情栖何处 作者:陆雨
第 130 章
“‘谢’到不必！”莫骥手上也加了分力，然后松开，示意秦哲栖在古朴的藤椅上坐下：“因为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哲栖也不客气，率先坐下并顺手取了一只盛了清茶的品茗杯，轻啜一口，挑眉：“哦？”
“我叫莫骥。莫漓是我妹妹！”莫骥也不绕弯，直话直说。
秦哲栖端杯的手一滞，随即优雅抬臂，闻香慢饮：“黎云舟先生孤身一人，并无子女。”
莫骥心里一动：秦哲栖果然如父亲黎云舟所说，知道黎家的存在。不知这个秦哲栖对秦莫漓认亲一事，是怎样的看法。
心里思绪涌动，面上却不露声色。莫骥重复着冲泡、封壶、分杯的动作：“我父亲的妻子，叫莫雅婷，也是我和阿漓的母亲。她非常想念妹妹！”
秦哲栖转动着精巧的品茗杯，眸光深邃，语气有些偏执：“我刚才说了，黎云舟先生孤身一人，无妻无儿无女！”
妹妹不认的人，他不会接受。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的妹妹！
妹妹从小就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他以前不知道！”莫骥提高了分贝，像在提醒秦哲栖：“他现在知道了。他现在有妻有女有儿了！只是因女儿不在身边，家暂时不完整。”
“阿漓的家，是军区大院的秦家，她姓秦！”秦哲栖的声音，也扬了起来，毫不推让地迎上莫骥咄咄逼人的眸光。
“你当她是谁？”莫骥盯着秦哲栖的眸，问。
“她是我妹妹！”秦哲栖神色一凝，仿佛又听到爷爷那声好不好，还有这段时间一直说的：漓漓是咱家亲闺女。
“只是妹妹？”莫骥往后靠了靠，声线缓和下来，嘴角带着浅浅的讽刺。
“这不用你管！阿漓这辈子姓秦！”秦哲栖放下品茗杯，也缓缓向后靠。
“‘腾辉’是我的产业。”莫骥给秦哲栖添满茶，继续开口：“我发现1906房间有异，派人去检查。人进去不过三分钟不到出来，因闻了里面的熏香而情动，不得不送去了医院。我这样说，秦先生是否明白那个熏香药效之重？”
“我明白！”秦哲栖闭了闭眼。那药效之重，他那天“听”慕青那场持久激烈的表演就知道了。
“房间里预置的摄像装备，有无线自动外联功能。想知道那人原本要外联到哪儿播放吗？”莫骥顿住，也端起杯子，轻闻慢饮。
秦哲栖没有接话，心道：不是广场的大屏幕吗？还有什么地方比那更具震撼效应的？
“秦先生，团拜会，你的爷爷、伯父、父亲、母亲可都是作为重量级人物出席的。阿漓，确实如大家所说，是你们秦家的掌声明珠。”莫骥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转了话锋：“我们一家，对你们一家人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这点，秦先生不用怀疑。”
秦哲栖还是没接话。莫骥前面的话将他的心揪了起来，后面又轻轻一拧，弄得他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现在关心的是慕青原计划直播的视频，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黎家或者莫家人的感激，一会再说！
“出席会议的人，不是德高望重，就是举足轻重，他们跺跺脚，C市的地面都要抖几抖。”莫骥端着不紧不慢的绅士风度，缓缓叙述，引导秦哲栖无限制地发挥他的想象，也牵制隔间里的人的心绪。
“这些有头有面、在各界极具影响力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五个、八个十个，而是近六百人！若按发出的邀请全部参加的话，应该是六百九十八人！”莫骥轻描淡写的话语，重如巨石，同时将秦哲栖和没有露面的黎云舟的心墙砸了个窟窿，有凉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会场背景墙是电子显示屏。控制画面播放的人，前几天被一笔巨款砸中。若我没提前发现异样，不稍稍做了些调整，那晚进入1906房间的，是我的妹妹阿漓！”
秦哲栖和隔间里的人，同时被莫骥最后那句“是我的妹妹阿漓”，惊得跳了起来。可是，莫骥的叙述，真是简单到了极点；莫骥的语气，也真是淡到了极点。
秦哲栖觉得往心窟窿处灌的，不再是冷风、凉风，而是冷硬而又棱角分明的冰块，全是血液被凝冻了的痛。
隔间里的人，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的目瞪口呆。他当时的座位靠窗，他看到广场屏幕不堪画面上的主角是眉眼熟悉的慕青，调查资料显示的黄艾琳收养的孤女。
此刻，他无法想象，若播放那些画面的屏幕是会议大厅背景墙上的屏幕，若主角换成了他还没认回的女儿阿漓，若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毁掉，他会不会疯！不，就算他不会疯，他那干净纯洁的女儿也会疯掉！早疯掉了！
“秦先生，秦爷爷这个年纪，怕是经不起刺激的。我父亲，看着硬朗，实际也是外强中干，强撑罢了。”莫骥的声音又幽幽传来：“秦先生那位朋友，保护阿漓倒是很细致的。秦先生至少应该替你爷爷向他说声谢谢。我也代表我的父亲，请你转达我们的谢意。因为，如果我没有及时发现倪端，没有他的保护，只怕我们两家，现在都在医院。倒下的，可能也不仅仅是秦爷爷和我父亲！”
莫骥说的这些，秦哲栖这些天都想过。这时再经莫骥这样清楚地分析出来，心里对慕青的憎恶和对秦莫漓的愧疚，又都加重了几分。
慕青，是不甘心那样的分手，才要对妹妹做这样的事。张凯给他听的电话录音中，慕青说得明明白白。
隔间中的黎云舟，听到莫骥分析到的后果，一阵心惊肉跳。
“听说，秦先生很疼爱阿漓？”莫骥重新泡茶，室内茗香缭绕。
“我，爱她。很爱，比我自己知道的，还爱！”秦哲栖悠悠地回答。一句“爱她”说出来后，整个身体内一直乱闯乱撞弄得他到处都痛的气，一下子，都顺了。
“可外界说秦先生的女朋友是慕青。”莫骥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你们家承认的。前不久，你们还秀了一场令人艳羡的恩爱。”
“我们分手了。那场秀，是分手的代价。慕青，也是因此要对付阿漓。”秦哲栖接过莫骥续了茶的杯子，握着掌中，并不喝：“酒店的事情，我有防备。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毒辣！”
“是我没保护好阿漓。”秦哲栖垂下头。
“冒昧问一句，秦先生以前和慕青交往，是因为感情？”莫骥一点一滴地开始证实自己的猜想。
“不是。因为她的母亲，她母亲用一些旧事，拿捏着我们家。爷爷没有办法。”秦哲栖第一次和人倾诉自己的无奈。
莫骥暗中点点头。“以前，慕青就有伤害过阿漓。你不追究，也是因为她有个无所不能的母亲吧？”
“那次若不是阿漓运气好，可能不止是骨折......”秦哲栖眼前又出现了那雪一样的白和刺得人眼睛痛的血红。
里间的人听到秦哲栖若丝游一般无力的陈述，心尖一阵钝痛。
“我们秦家，因为要还欠别人的恩情，不得已。慕夫人有权势，我们没有办法。是我们对不起阿漓。”
“秦先生，你们对阿漓的恩情，是我们一家还不清还不完，也无法还的。我今天约你来，说了那么多，只是想以后更好地保护阿漓。你刚才也说了，那个慕夫人有权势，我们没有办法。阿漓从小就很苦，她不应该再受到伤害。我们，并没有要强行认回阿漓，只是想要保护她。希望秦先生能理解！”莫骥这时才诚恳地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要让秦哲栖敞开心胸说话真是不容易。但要打开妹妹的心结，只能从秦哲栖这里入手。好在，妹妹是他的软肋！
“你们，不是要认回妹妹？”秦哲栖刚才被刺激得不轻，现在听莫骥说不抢他的妹妹，一下子有点找不着北了。
“我父亲拜访过秦爷爷秦奶奶，非常清楚地表达过他的意思：只想知晓些妹妹成长过程中的事，并不要强行认回阿漓。还希望你能理解一对爱女心切的父母的心！”莫骥现在，除了真诚还是真诚：“我们直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我母亲，妹妹找到了。若找到了妹妹却又不能带回去，我母亲会受不了的。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妹妹才活下来的。”
“为什么这么多年才找来？当年，我们带妹妹离开的时候，怕你们找不到，连续几天播报寻人启事，妈妈还让人专门留存妹妹的信息，以防你们找不到！”秦哲栖很疑惑。莫骥既然有能力开五星酒店，行事又那么有手段，怎么那么明显的线索都找不到？
“你们留了信息？”莫骥吃惊。为什么一直查不到秦哲栖说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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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到不必！”莫骥手上也加了分力，然后松开，示意秦哲栖在古朴的藤椅上坐下：“因为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哲栖也不客气，率先坐下并顺手取了一只盛了清茶的品茗杯，轻啜一口，挑眉：“哦？”
“我叫莫骥。莫漓是我妹妹！”莫骥也不绕弯，直话直说。
秦哲栖端杯的手一滞，随即优雅抬臂，闻香慢饮：“黎云舟先生孤身一人，并无子女。”
莫骥心里一动：秦哲栖果然如父亲黎云舟所说，知道黎家的存在。不知这个秦哲栖对秦莫漓认亲一事，是怎样的看法。
心里思绪涌动，面上却不露声色。莫骥重复着冲泡、封壶、分杯的动作：“我父亲的妻子，叫莫雅婷，也是我和阿漓的母亲。她非常想念妹妹！”
秦哲栖转动着精巧的品茗杯，眸光深邃，语气有些偏执：“我刚才说了，黎云舟先生孤身一人，无妻无儿无女！”
妹妹不认的人，他不会接受。他也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的妹妹！
妹妹从小就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他以前不知道！”莫骥提高了分贝，像在提醒秦哲栖：“他现在知道了。他现在有妻有女有儿了！只是因女儿不在身边，家暂时不完整。”
“阿漓的家，是军区大院的秦家，她姓秦！”秦哲栖的声音，也扬了起来，毫不推让地迎上莫骥咄咄逼人的眸光。
“你当她是谁？”莫骥盯着秦哲栖的眸，问。
“她是我妹妹！”秦哲栖神色一凝，仿佛又听到爷爷那声好不好，还有这段时间一直说的：漓漓是咱家亲闺女。
“只是妹妹？”莫骥往后靠了靠，声线缓和下来，嘴角带着浅浅的讽刺。
“这不用你管！阿漓这辈子姓秦！”秦哲栖放下品茗杯，也缓缓向后靠。
“‘腾辉’是我的产业。”莫骥给秦哲栖添满茶，继续开口：“我发现1906房间有异，派人去检查。人进去不过三分钟不到出来，因闻了里面的熏香而情动，不得不送去了医院。我这样说，秦先生是否明白那个熏香药效之重？”
“我明白！”秦哲栖闭了闭眼。那药效之重，他那天“听”慕青那场持久激烈的表演就知道了。
“房间里预置的摄像装备，有无线自动外联功能。想知道那人原本要外联到哪儿播放吗？”莫骥顿住，也端起杯子，轻闻慢饮。
秦哲栖没有接话，心道：不是广场的大屏幕吗？还有什么地方比那更具震撼效应的？
“秦先生，团拜会，你的爷爷、伯父、父亲、母亲可都是作为重量级人物出席的。阿漓，确实如大家所说，是你们秦家的掌声明珠。”莫骥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转了话锋：“我们一家，对你们一家人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这点，秦先生不用怀疑。”
秦哲栖还是没接话。莫骥前面的话将他的心揪了起来，后面又轻轻一拧，弄得他呼吸都不顺畅了。他现在关心的是慕青原计划直播的视频，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黎家或者莫家人的感激，一会再说！
“出席会议的人，不是德高望重，就是举足轻重，他们跺跺脚，C市的地面都要抖几抖。”莫骥端着不紧不慢的绅士风度，缓缓叙述，引导秦哲栖无限制地发挥他的想象，也牵制隔间里的人的心绪。
“这些有头有面、在各界极具影响力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五个、八个十个，而是近六百人！若按发出的邀请全部参加的话，应该是六百九十八人！”莫骥轻描淡写的话语，重如巨石，同时将秦哲栖和没有露面的黎云舟的心墙砸了个窟窿，有凉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会场背景墙是电子显示屏。控制画面播放的人，前几天被一笔巨款砸中。若我没提前发现异样，不稍稍做了些调整，那晚进入1906房间的，是我的妹妹阿漓！”
秦哲栖和隔间里的人，同时被莫骥最后那句“是我的妹妹阿漓”，惊得跳了起来。可是，莫骥的叙述，真是简单到了极点；莫骥的语气，也真是淡到了极点。
秦哲栖觉得往心窟窿处灌的，不再是冷风、凉风，而是冷硬而又棱角分明的冰块，全是血液被凝冻了的痛。
隔间里的人，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的目瞪口呆。他当时的座位靠窗，他看到广场屏幕不堪画面上的主角是眉眼熟悉的慕青，调查资料显示的黄艾琳收养的孤女。
此刻，他无法想象，若播放那些画面的屏幕是会议大厅背景墙上的屏幕，若主角换成了他还没认回的女儿阿漓，若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毁掉，他会不会疯！不，就算他不会疯，他那干净纯洁的女儿也会疯掉！早疯掉了！
“秦先生，秦爷爷这个年纪，怕是经不起刺激的。我父亲，看着硬朗，实际也是外强中干，强撑罢了。”莫骥的声音又幽幽传来：“秦先生那位朋友，保护阿漓倒是很细致的。秦先生至少应该替你爷爷向他说声谢谢。我也代表我的父亲，请你转达我们的谢意。因为，如果我没有及时发现倪端，没有他的保护，只怕我们两家，现在都在医院。倒下的，可能也不仅仅是秦爷爷和我父亲！”
莫骥说的这些，秦哲栖这些天都想过。这时再经莫骥这样清楚地分析出来，心里对慕青的憎恶和对秦莫漓的愧疚，又都加重了几分。
慕青，是不甘心那样的分手，才要对妹妹做这样的事。张凯给他听的电话录音中，慕青说得明明白白。
隔间中的黎云舟，听到莫骥分析到的后果，一阵心惊肉跳。
“听说，秦先生很疼爱阿漓？”莫骥重新泡茶，室内茗香缭绕。
“我，爱她。很爱，比我自己知道的，还爱！”秦哲栖悠悠地回答。一句“爱她”说出来后，整个身体内一直乱闯乱撞弄得他到处都痛的气，一下子，都顺了。
“可外界说秦先生的女朋友是慕青。”莫骥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你们家承认的。前不久，你们还秀了一场令人艳羡的恩爱。”
“我们分手了。那场秀，是分手的代价。慕青，也是因此要对付阿漓。”秦哲栖接过莫骥续了茶的杯子，握着掌中，并不喝：“酒店的事情，我有防备。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毒辣！”
“是我没保护好阿漓。”秦哲栖垂下头。
“冒昧问一句，秦先生以前和慕青交往，是因为感情？”莫骥一点一滴地开始证实自己的猜想。
“不是。因为她的母亲，她母亲用一些旧事，拿捏着我们家。爷爷没有办法。”秦哲栖第一次和人倾诉自己的无奈。
莫骥暗中点点头。“以前，慕青就有伤害过阿漓。你不追究，也是因为她有个无所不能的母亲吧？”
“那次若不是阿漓运气好，可能不止是骨折......”秦哲栖眼前又出现了那雪一样的白和刺得人眼睛痛的血红。
里间的人听到秦哲栖若丝游一般无力的陈述，心尖一阵钝痛。
“我们秦家，因为要还欠别人的恩情，不得已。慕夫人有权势，我们没有办法。是我们对不起阿漓。”
“秦先生，你们对阿漓的恩情，是我们一家还不清还不完，也无法还的。我今天约你来，说了那么多，只是想以后更好地保护阿漓。你刚才也说了，那个慕夫人有权势，我们没有办法。阿漓从小就很苦，她不应该再受到伤害。我们，并没有要强行认回阿漓，只是想要保护她。希望秦先生能理解！”莫骥这时才诚恳地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要让秦哲栖敞开心胸说话真是不容易。但要打开妹妹的心结，只能从秦哲栖这里入手。好在，妹妹是他的软肋！
“你们，不是要认回妹妹？”秦哲栖刚才被刺激得不轻，现在听莫骥说不抢他的妹妹，一下子有点找不着北了。
“我父亲拜访过秦爷爷秦奶奶，非常清楚地表达过他的意思：只想知晓些妹妹成长过程中的事，并不要强行认回阿漓。还希望你能理解一对爱女心切的父母的心！”莫骥现在，除了真诚还是真诚：“我们直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我母亲，妹妹找到了。若找到了妹妹却又不能带回去，我母亲会受不了的。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妹妹才活下来的。”
“为什么这么多年才找来？当年，我们带妹妹离开的时候，怕你们找不到，连续几天播报寻人启事，妈妈还让人专门留存妹妹的信息，以防你们找不到！”秦哲栖很疑惑。莫骥既然有能力开五星酒店，行事又那么有手段，怎么那么明显的线索都找不到？
“你们留了信息？”莫骥吃惊。为什么一直查不到秦哲栖说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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