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 作者:月下的神兔

    前传:落叶归根终有时,若晓清歌又云来(3)

    “六、七、八……!”

    清晨的王宫刑房内,一大早就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只是虽听见侍卫在数板子数的声音,却听不见挨板子的人的叫喊。

    因被发现偷跑到断情殿的拓跋泽,为了保护身子偏弱的弟弟拓跋睿,一心将他藏了起来,然后自己顶了这闯入禁地的罪名,如若换做别人,大概早已处以极刑,但西陵终究是继承制的国度,也因此,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可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于一个年仅十四岁的人来说,二十大板已经是几乎可以要了他性命的刑罚了钤。

    然兴许是知道拓跋睿正在不远处,焦急的且自责的等待着自己回去,拓跋泽便吞掉了所有的痛楚,咬紧牙关,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洽。

    双手紧抓木凳子的双腿,指甲几乎快要将其扣烂,半长的头发顺在前方,遮在他脸颊两侧,沾染了汗水,黏腻在他的额角上。

    中间几次听到拓跋睿大喊着“这根本不是王兄的错,是我……”,拓跋泽都会用尽全力去高声反驳,“睿,你给我闭嘴!!”

    拓跋睿无比心疼,双手捏着衣角,听到里面的喊声终于念到了二十,他急忙拨开揽在门口的人,匆匆赶了进去,然后半跪在地上,望着浑身是血的拓跋泽低喊:“王兄,王兄……你醒醒!”

    拓跋泽略微有些恍惚,狭长的眼眸被汗水几乎黏在了一起,他尽力的抬头看向那呼唤着的他的人,是那犹如世上另一个自己的人,拓跋泽勉强动了动唇角,然后便昏了过去。

    拓跋睿咬住牙,即刻抱着拓跋泽的身体,无助地看向后面,恰好看到也来看情形的答吕晏齐,拓跋睿有些怕他,紧抱着拓跋泽的身子警惕地向后退着步子。

    而答吕晏齐似乎也知道这位二殿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将视线放在了拓跋泽的身上,看到拓跋泽已然昏了过去,答吕晏齐眉心一拧,摆了摆手劝退两边人,亲自上前从拓跋睿的怀中将拓跋泽抱起,道:“回东霖宫。”

    东霖宫,拓跋泽与拓跋睿一同居住的宫殿。

    答吕晏齐转身便走,已经身为丞相的他带了一方威慑,可答吕晏齐在拓跋睿心目中的梦魇,依旧萦绕心头,他不敢公开忤逆答吕晏齐,所以便紧紧跟着他,怕他会伤害到自己的王兄。

    不多时,回了东霖宫,西陵的王后颜月也匆匆赶来,一看拓跋泽身上的上,整张脸都不见了血色,她紧张上前,轻拥着拓跋睿,凝眸看着答吕晏齐为他上药,同时喃喃而语着:“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拓跋睿开口欲解释,却被答吕晏齐抢了先,轻声而道:“只是大殿做了些调皮的事,违反了宫规,小惩大诫。并不是什么大事。”

    颜月似乎并不怎么相信,低头看向拓跋睿,可拓跋睿也闭了嘴,如是明白刚才答吕晏齐的警告。

    就在这时,榻上的拓跋泽轻哼了一声,颜月紧忙上前轻握住拓跋泽的手,脸上写满了心疼,“泽儿,母后在……在呢……”

    许是睡梦中的拓跋泽听到了颜月的声音,稍稍安心,有恢复了平静。

    答吕晏齐实际上心也悬在高处,因为拓跋泽的安稳,也舒了口气。

    这时,一名侍卫来报答吕晏齐,说是拓拔陵有事急召。本就疲于应付颜月的他,终于有了离开的理由。

    “那么,娘娘,恕臣告退。”答吕晏齐轻笑一声,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虽看的出他对拓跋泽有着关心,可对于他以外的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颜月凝眸看他离开,眼中尽是鄙夷,警惕和厌恶,“铁石心肠的魔鬼。”,颜月开口低语,答吕晏齐出门的一瞬听见了这句充满恐惧与怨恨的言语,顿了步子,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多谢娘娘美誉。”言罢,便消失在了宫中。

    直到他走远,颜月才一松懈,险些跌倒在地,而后匆匆来到处理完伤口已经睡去的拓跋泽身边,看到他那平日喜笑的脸上时而仍会挂着浓浓的恐惧,她紧握着他的小手,低声唤着他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做了什么才受到如此刑罚,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虽然睿生性安静,也有些柔弱,可泽儿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能让他也怕至如此,他和睿一定看到了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东西。

    颜月忽然像想到什么,突然间愣在远处。

    “难道……断情殿……”一想到这个地方,颜月一身后怕,她是知道那个地方的,自从答吕晏齐这个奸佞撺掇王上给西陵人种那个什么所谓的西陵蛊,断情殿一就变成了人间炼狱,而且最近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那里是一天比一天丧心病狂。当然,不仅如此,那里也是当之无愧的禁地,擅闯着大多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说两个孩子是去了那里,许多事情便也就说得通了。

    颜月攥着拓跋泽的手越来越紧,而且愈发自责,如果她能看好他们,也就不会让他们看到如此可怕的东西,既然已经无法将王上变成过去那个他,至少这两个孩子,她要拼尽全力守护好,不要再走他们父皇的路。

    颜月忍不住抽泣,忽觉自己的眼泪被一直温暖的小手拂去。

    颜月一愣,抬起头,看到了刚刚苏醒,还有些浑噩的拓跋泽,“母后,为什么哭了?”

    拓跋泽勉强挤出一抹笑,已经十四岁的他,露出了如大男人般的温柔,然后咬着牙撑起身,将颜月拥入怀里,“泽就快长大了,以后泽和睿,会一直陪在母后身边。”

    颜月微愣,有些懊恼自己的无能,可也因忍了许久的酸楚,今日一并决堤,她紧紧揪着拓跋泽的衣衫,哭得用力,泽安静的听着,同时也安抚着颜月。

    可这时却见拓跋泽的深眸略微一凝,低声而道:“睿……不在这里,母后,睿去哪儿了?”

    颜月有些发懵,抽泣了两声,从拓跋泽的身边脱开,“睿儿……睿儿不就在……”颜月转过头,一眼也发现了这里空空如也,颜月的神经一子就绷紧,难以置信的左右看着,“睿儿,睿儿!!”

    颜月大声喊叫,几步来到门口,对着守门的两名侍从问道:“你们看到二殿了吗?”

    侍从面面相觑,有些慌乱地答道:“二殿,刚才好像看到二殿跟着太傅大人走了。”

    “太傅……”颜月眉心一蹙,“太傅大人……丞相……答吕晏齐?跟他走了?!”

    侍从紧忙点头,颜月的脸色一变为煞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害怕答吕晏齐的睿儿竟然主动跟去,这究竟是……

    颜月咬牙,即可上前要去追赶,可步子才刚刚挪动半步,就被扶着伤口艰难而出的拓跋泽先了一步,他回过眸看向颜月,扯了唇一笑,“母后,老师又不是什么恶人,我去把睿带回来就是了。”

    他的语气似是并不喜欢颜月对答吕晏齐这般警惕,可回时,脸色也稍稍有些凝重。而后他一步一步挪着前行,头也不回。

    颜月是拗不过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心里也知道,拓跋睿是二殿,宫里人也都不会拿他怎么样,也或许是像泽说的一样,是自己想多了。

    她轻叹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泽尚未开块头的纤细身影,喃喃重复着他的话,“老师不是什么恶人……”颜月闭上眼睛,又长长吁了一口气。

    泽儿对答吕晏齐的尊敬,根本已经将他当做父亲那般,甚至哪怕亲眼看到了他对人作的罪孽事情,也假装毫不知情,再加上越是如此,虽然答吕晏齐对泽儿便越是亲近,亲近到连她都分不出来这里面的虚情假意还藏有几分,可是只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不管答吕晏齐是否出于真心,总有一天他还是会伤害到泽儿,也一定不可能为了泽儿就放弃他此时正独占鳌头的权位。

    颜月摇摇头,突然心口一痛,令她瞬间跌倒在地上,她诧异,心里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泽儿……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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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御宫,拓跋陵与大臣们一同处理政事的地方。

    不知拓跋睿正跟着跑来的答吕晏齐只身进入,因为拓跋陵不喜欢侍卫跟着,所以这里静悄悄的,就算是一座无人的孤冢。

    前传:落叶归根终有时,若晓清歌又云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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