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王府的八卦持续不断。</p>

    今日有传言说,说岑王掌掴岑王妃,明日又有传言说,岑王妃暗夜里针刺岑王。</p>

    一对皇族表兄妹夫妻,不合之事闹得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百姓们茶余饭后,所谈皆是岑王府的笑话。</p>

    泰昌帝即使再不愿意插手询问兄弟的夫妻后宅之事,也在御史弹劾岑王治家不严、门风不正之后,不得不召了岑王进宫。</p>

    今儿个荣郡王在,一直告假说要在府休养的南平王也在。十四皇子年初被封了个瑄郡王,之前一直在京郊练兵,最近才回了京中歇息,今日例行来给太后请安,得知岑王进宫,他也不走了,想听听哥嫂的八卦。</p>

    岑王倒是气定神闲的,脸上还有几个红印没消,懒懒散散地给泰昌帝行了礼,泰昌帝皱了皱眉头,倒是没说他礼仪疏废,只问他道:“脸上的伤,几时弄的?”</p>

    岑王摸了摸脸,淡淡地道:“应当是昨个儿吧。”</p>

    “应当?什么叫应当?”泰昌帝好笑道:“自个儿脸上挂了彩,什么时候受的伤,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对受伤之事,已然习以为常了吗?”</p>

    岑王耸了耸肩:“皇上何苦挖苦臣弟,您明知道这是那泼妇弄的。”</p>

    “口口声声称自己嫡妻为泼妇,你这个本事倒还真是别致。”</p>

    泰昌帝拿起桌上弹劾岑王的奏本,丢给他道:“你家里那点儿事儿,闹得御史都知道了,弹劾你的折子都上了好几本。你倒是给朕说说,朕要怎么处置这几本奏本啊?”</p>

    岑王撇撇嘴,接过几本奏本只往那后头的御史署名看,压根儿就不去瞧奏本的内容。</p>

    瑄郡王瞧见了,不由开口道:“六哥瞧人御史名字干嘛,你要打量着报复人家啊?”</p>

    岑王闲闲地盯了瑄郡王一眼:“你能不说话吗?光长肉不长脑子。”</p>

    “说谁不长脑子呢?”瑄郡王往前一步,气哄哄道:“我是不会玩心眼儿,但这又不代表我缺心眼儿。”</p>

    “我看你倒是缺。”</p>

    岑王合上奏本,摞成平整的一堆放到了御案上,对泰昌帝道:“皇上,臣弟之前就来您跟前求过了,要休妻,要休妻,您不同意,这局面也不是臣弟想要瞧见的啊。”</p>

    泰昌帝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倒是朕的不是了?”</p>

    岑王翻了个白眼:“臣弟不敢,可您看臣弟都这样了,那泼妇,臣弟还不能休吗?皇上和臣弟才是兄弟,何必为那泼妇说话,站到她那一边儿。”</p>

    “朕是怕你前脚休了妻,后脚你小命儿就没了。”</p>

    泰昌帝冷言道:“这几年可不光是你一个人疯癫,岑王妃跟你夫妻一场,又同伴这么些年,守着你这么个东西,要说她心里头没点儿疯癫想头,朕可不信。长乐姑母的反应、杜家的反应这些暂且都不提,朕同你打个赌,一旦岑王妃拿到了休妻书,见你寡情薄恩至此,她一定拔刀杀了你,你信不信?”</p>

    岑王还没回答,瑄郡王便先嚎上了:“不会吧!皇兄你说真的?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吗?”</p>

    “朕都说要同他打赌了,怎么会是危言耸听?”</p>

    泰昌帝叩着桌案,盯着岑王道:“朕问你,这个赌,你敢不敢打?”</p>

    “皇兄说笑了,六哥不过是脑子一时犯浑,结发之妻,又是表妹,如何能休得?”刘桐看了岑王一眼:“何况六哥要休妻的理由,着实不好摆上台面。”</p>

    岑王要休妻,是因为岑王妃拦着他不让他与萧堂接触,甚至对萧堂已有杀心。</p>

    岑王如何能保证,他休了妻之后,萧堂就会性命无虞?</p>

    恐怕到那时候,岑王妃对萧堂的杀心会更重吧。</p>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岑王妃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真要杀一个人,岑王怕是防不胜防。</p>

    这些道理岑王不是分析不出来,只不过的确是与岑王妃夫妻交恶,所以一产生这个念头,执念便也油然而生。</p>

    说起休妻的理由,岑王梗了梗,道:“怎么没有理由?七出之无子、妒,她犯了两条!”</p>

    泰昌帝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这个弟弟真的冥顽不灵。</p>

    一直没出声的南平王闻言轻声道:“岑王妃曾有孕,只是小产了,无子这条要扣上去的话,太牵强太不近人情。至于妒这一条六哥是在影射我与九哥吗?荣郡王府除了一位郡王妃,只有一位有等于无的侍妾。我南平王府,更是只有一个王妃。这个妒的七出罪名一出来,恐怕朝中不少人就要闻风而动了。六哥,您可不要害了臣弟啊。”</p>

    南平王噎人的功夫还是那么炉火纯青,刘桐低头憋笑,瑄郡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耐烦道:“你们可真是麻烦,为了女人的事儿吵吵吵。六哥最是窝囊,连个女人都治不住。”</p>

    岑王原本还在因为南平王提及岑王妃曾有孕却小产的事出神,猛然听到瑄郡王说他窝囊,顿时斜看向他道:“哦,向你一般龙精虎猛的,后院儿有名分没名分十几二十个女人,一个月睡下来,旁边陪的女人都不带重样儿的,这就不窝囊了?”</p>

    “好歹我是没被哪个女人追着打,她们只有想尽办法伺候我的份儿。”</p>

    “种马也是这样的。”岑王袖手淡淡道。</p>

    “你!”</p>

    “好了!”刘桐断喝一声:“在皇上面前,怎可说这些污言秽语的话。”</p>

    瑄郡王冷哼,狠瞪了岑王一眼,到底不敢再吭声。</p>

    岑王撇撇嘴,袖手站着。</p>

    “吵完了?”泰昌帝淡淡地问道,没人吭声,他便继续说道:“既然吵完了,那咱们回到前一个话题。岑王,你要不要和朕打这个赌啊?你要是不敢,那你所提休妻之事,朕就当从来没听过。你若是敢,那朕就下旨允你休妻,但后果,你自负。如何?”</p>

    岑王有些迟疑。</p>

    泰昌帝也不出声,就等着他一个人决定。</p>

    良久,岑王才道:“臣弟暂时还要考虑一二。”</p>

    “嘁”瑄郡王冷笑,岑王阴阴看他一眼,张嘴用口型回他两个字:“种马。”</p>

    泰昌帝懒得理会他们这些眉眼官司,应了一声,让他们退下了。</p>

    出得大殿,岑王几步就越过了其他弟弟,当先走了。</p>

    瑄郡王哼了声:“就该让岑王妃多抽他几鞭子,该!”</p>

    刘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这对夫妻的事儿还没完。</p>

    最近几个月,他可真是对“娶妻娶贤”这四个字有了更加深刻的体悟。</p>

    但再“贤”的妻子,摊上岑王这样的,估计也够呛。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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