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跑路了……消息属实吗?”

    袁尚吃惊的不行,一下子站起身来,不敢相信地看着匆匆入帐禀报的沮授。

    沮授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启禀主公,此事千真万确,虽然我们在许都的探子因为封城都被困在城池里了,但其他的地方探子却可行动自如,天子从许都出来,一路之上直奔西行,少说也经历过三四个关隘,这些地方都有我们的探子,因而得知!”

    袁尚闻言急忙起身,在帐篷之内左右来回绕了三两个圈,然后突然道:“许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曹植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在这跟我谈判?”

    沮授苦笑道:“属下估计曹植也不想跟主公在这干耗,怎奈他若是现在突然撤离,我精兵猛将立马南下,他拿什么抵挡?天子固然重要,但许昌的基业对于他来说,则是更加重要。”

    “天子跑了,天子跑了……”袁尚面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种事情可是一点都没有在我的预料之中,许都不是有荀彧镇守吗?怎么还会被天子算计了?荀彧老小子越活越回去了。”

    逄纪面露喜色,上前谏言道:“启禀主公!天子奔逃出了许昌,对于我们来说乃是天赐良机啊!曹操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号令天下,政令皆为其所出,主公若是能乘机将天子接入邺城,再加上我河北与关中的强硬实力,则更胜曹操!届时霸业可期,大事可成!”

    袁尚低头静静地思虑了一会,摇头失笑道:“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逄纪闻言一愣:“为何?”

    袁尚想了想,道:“关羽北上颍川,想必也是因为与此事有关,若是没有意外,天子出逃许都。刘备必然也是知情人的……只是我不懂……”

    袁尚皱着眉头言道:“天子出了许都,不去刘备那里,反倒是奔西而走,他想做什么?”

    沮授和逄纪互相对望了一眼,共同低头不言,似是也想不通其中关键。

    “因为他想自立基业,不在依仗他人。”

    门口一个声音响起,伴随着而出现的,是司马懿本人。

    司马懿来到袁尚面前,拱了拱手言道:“主公。依懿所料,天子经过了董卓,李傕,曹操之变后,心性已然大变,在他心里,皇叔刘备现如今也不过争霸一方的诸侯而已,根本信任不过!如今对于天子来说,只有自己理政。掌军,独揽全权,不再凭借他人之势,这样才是最好的。”

    袁尚闻言愣了愣。低头细细想了一会,接着突然笑了。

    “他想当孝武皇帝,那他自己也得有那份本事才行啊,况且。谁能当他的主父偃?谁能当他的卫青、霍去病?”

    司马懿道:“卫青、霍去病天子目前可能是没找到,但文治股肱之谋主只怕已然是让他找到了,不然他绝不可能放弃前往襄阳。而是转奔司隶之地。”

    袁尚有些疑虑,道:“天下已然被众诸侯分割完毕,天子想立足,他能在哪立?”

    司马懿道:“如懿没有料错的话,天子可能是想要重返旧都洛阳。”

    袁尚眉头一皱:“为何?”

    司马懿长声一叹,道:“天子这步棋下的很妙啊,洛阳如今的格局与原先不同,地处三家之地的交汇点,便是主公,曹植,刘备!三家谁想夺取天子,必然会遭到两外两家的同时抵制,而天子则周旋于三家之间,以圣旨天恩或贬或抚,让三家互相牵制,而他则凭借汉室之威,招兵买马,拒收函谷,汜水,虎牢三关。重立汉朝之威,再现天家殊荣。”

    说到这里,司马懿顿了顿又补充道:“司马俱,徐和起事,昌豨私通商曜之乱,想必都跟天子脱不了关系。”

    袁尚闻言皱起了眉,而沮授则是抚须沉思。

    “天子此计妙哉,咱们现在若是出兵去抢夺天子,则必遭曹刘两家联合对峙,这一手想要制衡三家的妙棋,下的很绝啊!”司马懿总结性地叹气。

    袁尚闭着眼睛想了一会,接着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如沐春风,暖意融融。

    这笑容不知道的人看着会很温暖,但落在司马懿,沮授,逄纪三人眼里,则是不寒而栗。

    这是袁尚每次欲阴算他人时惯有的笑容。

    “这年头真是怪了,什么阿猫阿狗的臭咸鱼都想翻身,自成势力,简直就是做梦呢。”

    沮授咳嗽了一声:“主公,您此言对天子甚是不敬。”

    袁尚微微一挑眉:“我只是随口而言而已,点名道姓了吗?沮先生想多了。”

    沮授的脸皮子抽了一抽。

    司马懿犹豫了一下,道:“主公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袁尚笑道:“天子想利用三家,牵制三家,让三家各自猜忌,他从中周旋得利,袁某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反正天子从来也不在我的手里,我有他没他都一样,我就想办法联合三家,反过来牵制天子试试。”

    司马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能,能行吗?”

    袁尚温暖的一笑,道:“原先是曹氏一家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天子不堪其辱,跑到洛阳去了,我就来个袁,曹,刘三家一起挟天子以令诸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谁也不占谁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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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隶东境,曹冲,袁买,邓艾三人处。

    “呜呜呜……”曹冲蹲在地上,使劲的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袁买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拍着曹冲的肩膀头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哭两下得了,反正这玉玺又不是你家的,你心疼个屁啊?”

    曹冲狠狠地一甩肩膀头子,怒道:“敢情你是不心疼,天子玺绶啊!传承了多少年,今日一遭毁在我手里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就是遗臭万年啦,呜呜呜呜……”

    袁买无奈一叹,转头瞅了邓艾一眼。

    邓艾上前劝解道:“曹、曹冲兄弟,旧、旧的不去新新的不、不来,节节哀啊。”

    袁买快步上前道:“就是就是,赶明儿我给你介绍几个上等的粉头油黛,解解闷就好了。”

    曹冲狠狠地一甩肩膀,怒气冲冲道:“有你这么劝人的吗?我又不是像某人失恋缺女人!我这是痛哭国宝哉!”

    “…………”

    邓艾苦恼地挠了挠头,接着眼珠子一转,劝解道:“算算了吧,碎了就就碎了,还是赶紧去追、追天子要紧!别丢了玉、玉玺,又丢了天天子,岂不可惜?”

    曹冲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道:“有你们两个在这给我们搅局,玉玺都给我搅和碎了,我还抢个屁天子啊!”

    邓艾笑道:“那、那我们不给你搅搅局,帮、帮、帮你去抢天子!咋样?”

    说罢,冲着袁买轻轻的挤了挤眼。

    袁买心下会意,忙道:“不错不错,玉玺抢碎了,算我们的不是,天子给你,这总行了吧。”

    曹冲闻言不哭了,抬起头来:“你们俩……说的是真心话?”

    两个小子忙不送跌的点头。

    曹冲抽了抽鼻子,站起身来,红着眼睛道:“说话算话啊。”

    “一定算话!”

    两边诸将兵卒都瞅的傻了。

    这叫什么事啊?刚才前前后后又追又抢的,这么一会就罢手言和了?

    真是小孩心性啊!

    颜渊文屠接住邓艾和袁买,颜渊想了想,低声道:“二位公子,请恕末将直言,追夺天子,咱们不跟曹冲去抢,便已然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如何还要答应助其夺驾?此事若是让主公知道,只怕……”

    邓艾摇了摇头,道:“计谋,都是计计谋!”

    颜渊闻言一愣。

    袁买接口道:“两方相争,怎么地也成不了事,虽然不知道天子是咋跑出许都的,但袁曹两方这么打,就是白白放走了天子的车驾,不如先行联合,等到夺了天子,再乘机干掉曹冲!”

    那边厢,典满许仪接住曹冲。

    许仪憨声憨气地道:“主公,何苦呢!那俩小子欺人太甚?为什么答应他们联合,不如让他们滚蛋,咱们自行去追便是!难道还夺不回天子?”

    曹冲摇了摇头,道:“你当他们是真心帮我么?不过是想暂时罢战,待抓了天子车驾后再行豪夺,不过这样也好,两面不和,只能白白放走天子而已,倒不如先行联合去追,待大事得定后,再行灭了他俩个混蛋不迟!”

    于是,两军假意联合,曹冲,袁买,邓艾各揣心思,再一次的向着西面冲去。

    此时,天子的车驾已然接近洛阳,那巨大的城郭已然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眶之中。

    刘协眼中在不知不觉间闪出了点点的泪花,回忆往昔,感慨无限。

    终于,终于让朕回来了,当年,朕在这洛阳城失去了一切,如今,朕要在这里将一切取回!

    刘协正寻思着呢,突听一阵马蹄声响,却是有后方的士卒拍马上前,道:“陛下,大事不好,袁曹两方的兵马又追上来了!”

    刘协身边,徐庶皱了皱眉,道:“两方追上来?怎么会是两方?”

    “是的,看情况,他们似是已经联合,携手并进!陛下,咱们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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