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袁尚的话,张燕不由的有些懵了。

    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见过不要脸的,却是没见过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张口就要当人家的主公?还说的这么义不容辞,理直气壮,跟好像是我姓张的欠你钱该还债了一样。

    就算是老子一时不慎被你生擒了,也没有这么讹人的吧?却也是太不将我飞燕当一回事!

    想到这里,张燕怒发冲冠,双目圆睁,呲牙裂嘴的冲着袁尚咬牙切齿道:“黄口小儿,竖子!你要杀便杀,要刮便刮,老子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英雄!但你想让老子当你们袁氏的狗?哼哼!做梦!老子就是死上一千遍,也决不答应!”

    一旁的一个袁军护卫见张燕嘴硬,也不多言,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张燕的肚子上,呵斥道:“燕贼,休得放肆,你开口前最好先尊称一声公子!如若再干不敬,抽筋剥皮叫你生不如死!”

    袁尚不满的冲那侍卫挥了挥手,道:“素质,主意素质!不许吓唬咱们燕帅,什么剥皮抽筋的,听着多伤和气,再说就是真剥,弄一地血你收拾啊?”

    侍卫闻言谦恭而退。

    转过头来,袁尚冲着张燕幽幽然道:“燕帅,很抱歉,对于你的言辞,我只能拒绝。”

    张燕愣了愣神:“你拒绝?你拒绝什么?”

    “我拒绝你拒绝我的提案。”

    “”

    张燕好半天才反应出袁尚话中的急转弯,方要出口怒骂几句,却见袁尚大手一挥,轻道:“来人啊,把燕帅绑了,置于一匹空马上带回去!顺便把他嘴堵上,燕帅脾气不好,老出口成脏,不符合咱们谦逊礼让,创建文明军队的基本方针,回去得好好教教。”

    话音落时,便见一众士卒翻身而上,七手八脚的将张燕捆吧捆吧,用袜子堵了嘴巴,拿将上马,头一转,腿一扬,雄纠纠气昂昂的准备返回与大军会和。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日对于张燕来说绝不是一个幸运的日子,因为一直在北疆之地纵横披靡的他,却居然在后辈挖的小河沟里翻了大船。

    日后每每回想起今夜,张燕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幸亦或是不幸,实在难以用语言来诉说。

    对于袁尚来说,张燕的不幸日却并非是他的幸运日

    因为纵然有他,田丰,沮授等聪明人将活捉张燕的细节都想的透彻,但是却偏偏疏漏了一个重要的环节,导致异变横生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响从不远处的林间远远传来,速度很急,似是来着再抢着什么时间,争分夺秒,越行越急。

    “这个气氛有点熟!”

    袁尚摸着下巴,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的回味着这个曾令他感到熟悉的场面。

    然而不用袁尚多想,一众飙驰的白色骑兵由远及近,彻底的勾起了袁尚心中的回忆!

    是白马义从余众!

    这帮阴魂不散的街溜子,居然也趁乱跑到这来瞎搅和!

    袁尚手下的兵众见状,顿时各个心惊,急忙摆好了阵势。

    “公子请速退后!这里有我等抵御”

    没有任何的预兆,白马义从余众好似一支利箭,直奔着袁尚阻拦张燕的这一支兵马冲杀而来,贴身护将急忙策马阻拦与袁尚身前,一边请袁尚作速离开,一边勒令众人布阵御敌。

    “所有人原地待命御敌!保持间距,阻住白马贼攻势!不可任其逾越!”

    话音落时,白马余众也已是奔至身前,仔细看去,这些人身上的甲胄都有些破碎不堪,然而勇猛的战法与唯美的技巧却弥补了他们装备上的不足,在领头的那员银枪大将的带领下,引着袁军的矛戈,白马众不躲不闪直冲上来,气勇酣当。

    撞击,力大而凶猛地撞击。

    战场之侧的小小僻静幽所,霎时间充满了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巨盾被撞击的轰鸣声,长箭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长矛戳入战马的沉闷声,金铁交鸣声,胶着之战开始。

    得亏袁尚所引领的这支前来生擒张燕的偏军也颇为悍勇,面对白马余众,毫不畏惧,他们纷纷高举战盾迎击而上,虽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两方此刻的兵马都不是很多,相战之下倒也是一时难分高下,可问题即刻就来了!

    白马义从的其他兵将倒不足过虑,问题偏偏是他们那个领头的银枪之将,一身本事实在是不容小觑,在这战场偏侧的小战场上,几可谓是无敌的存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人一马,如入无人之境,直勾勾的就是冲着袁军后方的袁尚冲杀而来。

    眼见那银枪之将纵马而来,摆明了就是要截自个的梁子,袁尚再不迟疑,翻身一跃,跳到了身边装载张燕的战马上,双腿一夹,策马奔袭,向着身后的林间小路逃跑而走。

    白马银枪之将在战阵之中,遥遥看见这支偏军的领头之人走马奔离,如双星般的瞳孔骤然一缩,连舞三枪打出数朵枪花,逼退前来阻挡他的三名袁军,坐下白马恍如一道流星,风驰电掣般的向着袁尚的身后追去。

    袁尚乘载着张燕,策马奔着小路狂奔,心知那银枪上将非比等闲,自己麾下的偏师之怕是拦他不住,一会肯定就得追上来,所以一边骑跑,一边四下张望,寻求脱身之策。

    跑了一会,却见眼前一花,一直是笔直的林间小路突然呈现出了两个岔口,一东一南,分别向着两个方向延伸而去。

    后有追兵,路分两条,一东一南,这道该是怎么走呢?

    袁尚的心中开始泛起了嘀咕

    ***********黑夜之下,白马银枪之将冲破了袁军的阻拦,冲着袁尚逃跑的方向,飞速而追。

    少时,奔至分叉路口,却是一东一南两条道路,银枪之将的眉头微微一皱,低着头开始寻思。

    抬眼之间,却见左面向东的道路上,有一块明眼的甲胄碎布,上面还沾染着点点的血迹,分外惹眼。

    银枪之将眉头一扬,策马过去,用枪头将带血的碎布挑起,接着放在鼻下闻了一闻,双目一寒,方要纵马往这条道上去追,却是猛然惊醒,自言自语道:“不对,如此惹眼的布置,正正好好的落在岔道之中,天下焉能有这么巧的事?分明是虚虚实实之计,诱我去追!”

    想到这里,银枪之将弃了带血的布帛,随即转马到了右面的道上,但见其间并无布置,只是泥土之中,隐隐的还有几个新鲜的马蹄印记

    银枪之将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接着不在犹豫,纵马挺枪,直向着右面的道路追击而去,少时便没了身影。

    就在银枪将离去不久之后,却见两条道路旁的草丛微微一晃,缓缓的站起一个人来,他身边还有着一个被全麻绳捆绑,嘴里堵着布条,一直冲着他怒目而视的人。

    赫然正是躲藏其间的袁尚与张燕。

    望着银枪将远去的背影,袁尚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让我怎么说呢,古人就是喜欢自作聪明,见到两条岔道,就料定我非得走其中的一条?这两条我都不走不可以吗?什么思维逻辑,笨的跟黑山贼简直有一拼燕帅,你说是不?”

    张燕嘴里被堵着布帛,一个劲的瞪着袁尚,嘴里发出“嗯、嗯、嗯、嗯!”的叫唤声。

    “让你松口气。”

    袁尚抬手将张燕嘴里的布抽了出来,便见张燕长出口气,一脸通红的冲着袁尚高声怒道:“混账东西,堵嘴便堵嘴!为何还要用一只袜子!莫不是在故意侮辱老子不成!”

    袁尚眨巴眨巴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堵嘴布,不敢相信道:“这这东西是袜子?”

    “废话!不是袜子老子喘个屁啊,不信你自己闻闻试试,真真熏死人也”

    话还没说完,便见袁尚猛然抬手,将那袜子又塞入了张燕的嘴中,接着厌恶的在张燕身上擦了擦手。

    “嗯、嗯、嗯、嗯!”

    张燕咬着袜子,一边拼命的摇晃着脑袋,一边凶狠的瞪视着袁尚,虽是手脚不能擅动,但却恨不能伸出头去,用脑瓜子直接磕死袁尚

    就这样,因为白马义从的突然介入,袁尚不得已而策马奔逃,虽然是设计摆脱了银枪之将的追击,但马匹却因为用为诱饵,被他放了缰绳往交叉小路上引诱银枪之将了。

    此时此刻,袁尚不得已,只能独身领着被捆缚的张燕,在山林中徒步满哪瞎转悠,张燕双脚被捆,只能一条一条被袁尚牵着在他身后蹦着走,俩人在林间绕了一个圈又一个圈,终究因天色太黑而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径。

    冷冷的夜风吹打在袁尚的身上,林间骤然变得清幽寂静,远离尘世的所有喧嚣繁华。

    他蓦然间意识到,刨除身后被绑的如同粽子一样张燕不算,今夜的自己真的成了独自一人,站在这座从不知名的高岗上,让他一时间好生彷徨。

    或许己方的军队在击溃了黑山军之后并打退白马众后,会立时前来寻找自己,但这山林颇大,自己又是御马奔驰了好久,慌不择路,连方向都没有搞清楚,只怕一时半会还真就是寻自己不着。

    转头望了一眼张燕,袁尚慨然一叹道:“看来今夜,还真就得是咱俩过了。”

    “嗯、嗯、嗯、呃!”

    张燕被堵着嘴,也不知道在回答些什么,不过估计应该不怎么好听。

    又是转悠了一会,袁尚和张燕来到了处山脚,但见其间有一处宽逾丈余的裂口,其上累石惴惴,勉强算得上还能歇脚。

    袁尚打了个呵欠,一拽身后的麻绳子,领着张燕进去其中,将绳子的一头绑在石块上,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摸着下巴暗暗沉思。

    白马义从的余众突然出现,却是有些超乎己方的预料,他们为何会正巧不巧的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得了谁的音讯?

    还有那名银枪白马之将,武勇非常,几乎不下于当初在中原之地所见到的张飞,他的身份,莫不是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赵子龙?

    可是他为什么又没有去中原寻刘备,反而是一天天的窝在这里,四处游走混的跟流寇似的,处处跟袁氏作对,图的又是一什么?

    想不懂啊想不懂。

    迷迷糊糊的沉思之间,袁尚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的低了下去,一夜的操劳令他神思顿倦,慢慢的打起了瞌睡。

    而那边厢,被绑的如同粽子的张燕,在四处寻摸了一圈之后,最终将眼神落在了洞中的一块原地矗立的锋利石头上,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体,慢慢的向着那石头蜷缩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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