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众人的议论纷纷,艾丽卡只是撇了撇嘴,没有在这场会议之过多的发表什么意见。

    坐在她旁边的叔父,向她瞥了一眼之后,也是非常满意的轻轻点头。很沉稳,很不错,锋芒毕露固然让人欣赏,但是懂得审时度势、不冲动莽撞……

    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天才少女来说,却是更加的难能可贵,这说明她没有真的完全被那些赞誉冲昏头脑。

    “哼。”

    艾丽卡感受到了来自旁边的叔父的赞赏目光,却只是轻哼一声,没有说些什么。而且她的轻哼自然也不是对自己的叔父发出的,而是对于四周的某些家伙发出的。

    这个身穿深红色礼服,头装饰着黑玫瑰头饰,代表了赤铜黑十字魔术结社的红色与黑色象征的深红恶魔,其实非常的清楚——

    今天在这里集结的是几乎整个南欧的魔术结社的势力代表,只要是尊那位“剑之王”作为共主的魔术结社,都已经派出人来这里了。

    这不是赤铜黑十字的内部会议,除了她和坐在她旁边位置的叔父之外,其他人都是代表了赤铜黑十字之外的魔术结社势力的代表。

    因此,这个十六岁的天才少女非常明白,这种场面与其想办法出风头、刷存在感,倒不如沉默以对。

    这样才是最好的方法,也能够更有效的达成本次会议的目的,可以尽快得到最终的结论而避免无休止的无意义扯皮。

    毕竟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百怪……咳咳,虽然这边的人大概不会花时间去了解这句话,但是南欧魔术结社联盟这么大的一个联盟,本身的结构与组织形式的确是显得有些较松散。

    所以又怎么可能说,在这个联盟里面只能够允许一个派系的存在,容不得任何其他的不同意见?

    这根本不可能。

    同样的道理,虽然不少其他魔术结社与赤铜黑十字是关系较好的,但是也有不少是关系较差的……也不能够说是敌对,只能够说是处于不对头的关系。

    因为大家都互相看不过眼,有机会肯定要怒怼一波的。

    或许是以前的先人们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吧,反正具体是怎么结怨的早忘记了。

    他们只知道对方是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有机会要怒怼一波,还可以顺便踩一脚对方让自家的魔术结社在联盟内的地位升,在整个南欧魔术界的名气增加。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艾丽卡自己也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很清楚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做,别人不是不知道她的名气,但正因为知道,她才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所以还是不要吸仇恨了,免得情况发展成为“为了反对而反对”的那种坑爹情况……

    反正这是萨尔巴特雷大人早交代过了的事情,只要顺顺利利展开下去的话,不会有人胆敢专门阻碍的。

    这种事情随随便便一眼能够看的出来了,围绕在这张专程运送来特大会议桌的旁边的人——没有什么人是在提到“剑之王”的名讳,甚至是其他严格来说是敌对阵营的魔王的时候,敢不敬畏的。

    即使是那些武艺高超的大骑士,或者是身怀罕见法术的老魔术师们,对王者的敬畏之念依然表露无遗。

    只不过……

    艾丽卡默默叹了口气,微微垂下眼睫毛,她其实不想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毕竟这件事情实在算不什么好事。

    只能够说萨尔巴特雷大人的脑部结构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各种想法思路也是正常人的思维压根没有可能跟得的清新脱俗。

    这种坑爹的计划,和谋杀什么有区别?看看现在大家知道了,他们都根本不相信那个家伙有可能成功……不,是有可能活得下来。

    明明让王者青眼有加,得到王者的关照与照顾,本应该是一件很令人羡慕嫉妒恨的事情。

    然而,整个南欧魔术结社联盟在知道那个家伙的“机遇”之后,基本没有谁会眼红不甘心,只有怜悯同情之类的感概。

    虽然没有多少交情,充其量只是认识的程度,甚至还觉得那个家伙很讨厌,但是艾丽卡却不至于真的想要眼睁睁看着对方这样子去送死,所以想要阻止这件事。

    只是她也没有太多办法,像是安德烈管家也只能够尽力劝阻,而无法真正违逆萨尔巴特雷大人的意志那样。

    如果那个家伙自己也不知道拒绝的话,艾丽卡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大家都只能够按照定下的计划去进行……

    或者可以祈祷一下,希望在其他方面出问题会更加靠谱?

    譬如说好像是不从之神现身的线索,同样也惊动了其他的势力……

    虽然说因为地域、距离、排外因素等等的限制,目前也是欧洲这边的魔术界知道了消息。但是即使是只吸引来了哪怕是一位的其他魔王,也是不得了的大事。

    譬如说居住于东欧巴尔干半岛的沃班侯爵,据说是也开始追寻“猎物”的踪迹了。那位魔王是现存最古老的弑神者,持有的权能数量也是最多的,他非常渴望战斗,甚至主动举行过召唤不从之神的仪式……

    现在来了兴趣准备动手,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虽然说继续这么下去的话,那位老侯爵肯定要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至少在现在,他的确是一个最大的意外因素。艾丽卡在思考着能不能够在这方面做做章,干扰一下盟主的计划,最好是能够让他主动取消那个疯狂的想法。

    一来是不会让无关人等白白枉送了性命。

    二来是这本来应该是盟主自己应付的事情才对,牵扯到了神灵等级的巨大灾难随时可能降临,对手是不从之神和其他魔王……

    自己这一方的盟主却不出来挑起大梁负起责任,这还真的是好绝望的一件事情。

    ……

    ……

    莫宸暂时不知道,他较关注的某件事情已经有了进展了。

    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事情耗一两个月的时间,一点儿都不出,运气不好的话,一年半载毫无动静都属于正常情况。

    他现在只是在关注自己构建的精神络展开的进度,时刻调控各方面的差异,毕竟他可不希望这个精神络彻底的进入“自由成长”的模式……

    没有能够达到他的要求只是小事,彻底崩坏变成恶灵附身的那种画风才是问题。

    因为绝大部分人类的意识之,蕴含的最多的绝对不是什么真善美的记忆,而是各种潜藏得很深的精神创伤、一定程度的心理扭曲。

    种种的负面意志交汇在一起产生,无限的放大之后,绝对会让那个意识空间崩溃恶化的。

    像是合乐镇,像是灯塔精神病院——稳定的世界四分五裂,好好的人变成恶灵,遍地都是危险与恐怖……

    莫宸需要的可不是这样的梦境世界,所以他要将那个精神性的空间纳入自己的领域之,让它按照自己的心意,呈现出自己理想之的那个状态。

    “现实是物质的,但是精神却可以无处不在……现实始于何处?真实又止于何处?”

    莫宸若有所思的看着四周的场景。

    这是一座独立的庄园宅邸,占地面积巨大,非常的低调豪奢有内涵,沉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这好像是——

    “……克劳馥庄园?”他转头开口问道。

    大概是因为克劳馥小姐对这个地方的印象非常深刻吧,再加还有罗斯、老葛林等人的记忆碎片补充细节,所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个场景投射了出来。

    等等,按照这么一个状况的话,那么是不是说邪马台……也有可能会被投射出来?

    “……”

    在一旁的克劳馥小姐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只是远远的盯着主体的宅邸,目光定格在二楼的某个房间的窗户,看里面的景色,那大概是一个书房?

    只不过,那个熟悉的身影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在窗户边缘,在忙个不停的不断地打电话了。

    “……这是劳拉你最恐惧的事情?”莫宸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开口说道,“似乎是我猜错了呢。”

    其他人登入ste统都是直接登入的,他也不甚在意,因为他只要把握住大体的情况,掌控住平衡的天平可以了,等到真有什么意外状况再去zhe:n压也来得及。

    唯独克劳馥小姐在接入的时候,他是直接跟着一起,随时准备护法的。

    不为别的,因为对方之前透过神圣之源看见过的那一幕——不可名状的原始混沌——所以莫宸有些担心。

    人人的内心深处都有自己的恐惧,而这恐惧各不相同。

    克劳馥小姐的恐惧或许是最可怕的,最具杀伤力也最具传染性。莫宸之前才这么玩过一手,自然不会希望在自己的眼皮底子下,自己也被人这么背刺一刀。

    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她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却并不是之前看见了自己的本质,至少在自己解释过之后,她的恐惧削弱了不少,险些被破坏的精神状态得到相当程度的稳定。

    当然,莫宸现在不是想要感叹她对自己的信任,而是困惑于曾经的那段童年阴影到底给她当年的幼小心灵,划下了多么深刻残忍的一刀。

    血淋淋的,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愈合。

    “应该是吧……”劳拉开口苦涩地说道,“我记忆之的克劳馥庄园总是固定在这个接近黄昏的时候,我爸爸他……是在这个时候z-i'sa的。”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噩梦,永远都逃不开,我一直都希望能够再见我爸爸一眼,哪怕是在梦都好……但是不管我怎么做,爸爸他都一定会在我冲到那个书房,去见到他之前……之前……”

    砰!

    大约是耽搁了一些时间,正好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宅邸二楼的那个书房之,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枪声。

    正停在屋子方休憩的鸟群,一下子被惊住了,大片大片的飞起来发出聒噪的叫声。

    这种情景,往往在各种恐怖电影、悬疑电影里都非常常见,一般都是预示着不祥,说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

    克劳馥小姐的脸霎时间变得一边煞白,毫无血色,下意识地想要向那边的方向冲去。

    但是枪声都已经响了,肯定是赶不及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噩梦,最为恐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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