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85 章

    虽如此,次日他仍是顶着两只黑眼圈去递奏折,反正朝堂封印了,他不能面圣,照班宣奏往上递,应是年后递到圣前吧?应该是吧?

    一路上他还在想:血裙上没皇子皇孙的大名,连宗室子都没有,莫非真的只是风~月案,皇家宗室有他们的去处,不来外间庵观,故此没有?

    在九门提督苦巴巴递奏折的时辰,秦钟带着挑芸扫花等返贾蔷府上。

    为什么用“返”?他住过的房一直给他留着,昨晚挑芸特地过来递了信,下仆们早已打扫好。蔷府不大,二十余间房屋,却是前厅后舍俱全,穿山游廊雕梁画栋甚是精致。按白丁身份明显逾制,但京城逾制的多了去,不缺蔷爷一只。如今却又欠了些,贾珍“闭府”守孝那会,终于想起爱侄年过及冠仍单身只影,特地花银子帮贾蔷捐了个与贾琏同知、贾蓉龙禁尉同品级的五品守备,以备出孝后说亲。此事办妥后,珍族长方择日扶柩南下。

    钟小爷是得珍族长爱惜的娇子,又得琏二爷青眼,蔷府下仆别提多亲热,早早将房子烘的暖洋洋,各色年果摆着。只蔷爷没候着,说是往宁府为敬老爷守孝,请钟爷来的早过去用早点,来的迟过去用午膳。

    钟小爷纤眉打结,挑芸立道:“好哥哥好爷爷哎,你们这是害小的被主子打嘴呢!莫非昨儿小的没说清道明?我们爷有那私密话儿与蔷爷细述,赶紧儿来个人,与小的一块三跪四拜将蔷爷请回府!”

    众仆哄笑,心道蓉爷蔷爷不分彼此,有什么好避忌的?无非是钟爷在学堂里学了些假正经,什么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不肯见宁府腌臜事。

    他们是下人不好勉强,推出一位陪挑芸前去。送死鬼愁眉苦脸嚷嚷要挨板子,挑芸才不管许多,一把揪住他,脚不沾地飞奔而去。

    这头扫花面容端肃,声称:“我家爷要温功课,哥哥们只管忙去,这块有小的服侍。”言罢悄挤了下眼。

    众仆笑嘻嘻打千,说有事唤他们一声,必奔来效力。

    秦钟说温课不是虚言,谁知贾蓉几时来?就见边上一厮手持书,胡乱一翻念一句。

    钟童鞋立即滔滔开背,背一段还释几句:释义紧要,县考不会只考背没背熟四书五经,县试府试都有释义,想搏好名次就不能老生常谈,要有自己的见解。

    如此混了个把时辰,前面终于传报蔷爷蓉爷驾到。

    蔷蓉并未到联体婴的程度,联袂而来是有些着恼。他们估秦钟来,不是琏二叔有话就是宝二叔有话,而这几个月他们几次想寻宝玉恳谈,不是被这个事挡了就是被那个事误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未料小钟儿也学会装神弄鬼,竟不肯往宁府,好似踩着宁府的地就会脏了他个洁净人!偏是不能不接茬,好歹荣府小爷得闲来递话了。

    远远贾蔷便笑扬声:“钟爷下降,不曾远接十里,望恕不恭之罪!”

    其声未能将秦钟催出来,只将孤立房门口的扫花催的跪地磕头。

    随在蓉蔷后头的挑芸抢上前,躬身侧立,将厚厚的门帘微掀:“有请蔷爷蓉爷。”

    这意思一望而明,贾蓉哼了声,对随仆道:“退后些。看紧门户,勿让人靠紧。”

    往里一走,下人上夜房只一个眉眼陌生的小厮,年约十四五,重复挑芸的动作言辞,只是内门帘掀的较高,于是蓉蔷注意到里间一团昏暗。

    雪天光线暗,窗和门又要用厚帘挡寒,在房子里需点烛台或挂灯笼。

    贾蔷披唇哂笑:“一个个都要打板子!谁敢这般苛待钟爷?”

    进到里屋,蓉蔷愕然——能点七枝烛的盘花烛台,只有最上头一枝亮着。

    秦钟立在烛台边,以指碰唇做了个噤声动作。这时四个长巾覆脸、大毡帽压到眉骨的高挑个头下仆,齐齐朝一个穿短打青棉衣裤的小厮打千,尔后动作飞快地闪去了下人房。秦钟则引某厮坐于烛台边的太师椅上,谦恭地长揖而退。

    蓉蔷惊疑不定,某厮抬手扒下脸上的挡寒风领,低唤:“蓉侄蔷侄……”

    哎哟喂,装神弄鬼的是小宝叔!蓉蔷不敢非议,无声地跪下磕头。

    宝玉也不叫起,低沉道:“我今日没来过。听好了,‘水月庵案发,淫~官榜出,三品将军贾珍、五品龙禁尉贾蓉榜上有名’。”

    引号中的话某只特地用了变声,以示是传话。蓉蔷被唬的猛抬头,眼前竟有些发晕。

    贾蓉声打颤:“这、这是……怎么回事?求二叔详告!”

    宝玉微叹:“你问我,我问谁?莫问我从何得来的消息,有那一句已是托天之幸。你听好了,必是大案,寻常风~月案,何来淫~官榜?成宜妃胞兄案,你该清楚。”

    那是,朝野无人不知!成宜妃是武门女,论家世和老贾家没得比,不过是其父考了个武状元,之后成家才发达起来。省亲那会何等赫赫扬扬,论品级成宜妃也在贤德妃之上,将老贾家压得那叫一个憋屈。偏是成宜妃有个不省事的侄儿,偏她胞兄就这么一个嫡子,不免略跋扈了些,为抢一美貌民女,在京城闹市将够胆阻拦的民女父兄的腿打断。谁知那一家竟是宗室庶民,宗令抱太~祖牌位上朝堂,圣上震怒。彻查之下,成家膏粱子们犯的事多了,尤以成宜妃的承嗣胞兄为最,够砍头。成家赎罪银子流水般倾出,连省亲别院也抵赔给宗室,方将膏粱们的小命保住,成父官降五级,成兄往下尽成庶民。

    贾蓉心如鼓撞两眼发直,好悬没一头栽倒。

    贾蔷则心的话怎么没我?莫非只记官?爷捐得“守备”后是没去过,下大雪了(其实是做血裙时他尚为白丁)。这么一想略微镇定,问:“二叔,这可如何是好?”

    宝二叔冷笑:“还能如何?准备赎罪银罢。”

    蓉哥儿悲催应“是”。蔷哥儿目光微闪,抓紧机会诉莫须有的“奸~夫”冤:“赎罪银自是紧着备。另有一事,我和蓉哥哥真个冤,死都不能瞑目……”

    宝玉心知他想说什么,低喝:“那就想想已经死了的!大的小的都死了,还有快死的!总是你们素日不修招的灾,向爷叫什么冤?爷不是青天大老爷,不断案!”

    贾蔷话哽喉中,私下里他猜过王仁是不是被王家处治的。

    他从薛蟠嘴里套出话,薛蟠透露那天自己和宝玉力劝贾琏莫审王仁,掉头就将那畜~孽送给王子腾夫人了。他想王仁毁的是王贾两家的姻亲缘,且成天无事生非,即已有后,染上时疫死一死,多省事。至于蒋哥儿,小儿易折,南下一路折腾,应是一场风寒不小心没了。王仁的真私~生~子活着,贾琏的假私~生~子真嗣丁却没了,可想而知贾琏何等气不顺。王熙凤又患了痨病,贾琏再是对妻不喜,那也是王家女,不定贾琏在金陵吃了多少排头,回京又被王子腾收拾,种种恼怒自是牵怒到他和贾蓉头上,故此他们不敢找琏二叔诉委屈。

    莫名他又想起与此不相干的尤二姐,他真没打算让尤二姐去死,谁能想到孙绍祖竟敢弄死官宦女(尤氏姐妹虽是继女,姓了尤便是官宦人家姑娘),那忘八一直只弄死他孙家奴!孙家奴那许多,末了竟是贾家的奴才鲍二夫妻替他顶杀尤二姐的罪。收尸的下仆回报“鲍二媳妇新伤叠旧伤,除了脸,全身没一块好肉”。他觉得淫~官榜该是孙绍祖上,他的蓉哥哥珍叔父几时做过恶事?

    宝玉见贾蔷目光游移,估他多少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以指击桌道:“自家事胳膊断了折在袖子里,且思衬临头灾。我有一念,宁府欠多少皇银?”

    蓉蔷哑然,半晌贾蓉道:“不敢瞒宝二叔,我父亲没说过这事。只侄儿私下估,祖上应是欠了的。”

    宝玉也知贾珍这年纪没到交待后事时,贾蓉所知必有限。于是淡笑道:“不若蔷侄儿趁年节‘悄悄’向某些人打听一二,摆出想还的架式。你是国公爷的嫡长玄孙,做这事顺情顺理,无需我珍大哥首肯。欠银有准数,赎罪银无底洞。若仅是风~月事,赎罪银有限。”

    蓉蔷大悟,一叠声感激。谢罢贾蔷又有些犹豫:“侄儿自当遵二叔之命。只查案是官差们办差,侄儿露了痕迹,会否开罪太多……侄儿厚颜求二叔,可否私下递话?”

    宝玉气个仰倒,竟敢叫爷替你办事?!当下冷笑:“糊涂东西!你是顾命还是顾脸面?睁眼瞧瞧,多少新官换旧官,你还在发梦呢!”

    贾蔷喏喏,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新官换旧官”关勋贵什么事?四王八公老派勋贵,就没几个还有实权。而自家痕迹一露,连个上门的故交都没了。

    宝玉起身弹了下短打青衣,冷冷道:“莫因小失大。爷言尽于此,你们细想想。”

    蓉蔷一看他要走,赶紧一人抱一条腿,苦苦跪求小宝叔息“雷霆之怒”。

    宝玉心的话爷从头到尾声都没抬高,何来雷霆之怒?

    说实在的,他恨不能借这机会将宁府轰出京,奈何细思之下不敢冒险——虽说水月庵一案宁府只是被捎带,此案又涉官甚多,有道是“法不责众”,但宁府不还皇银,保不定皇家便借此发作,从淫~官榜中特地挑出来充当替死鬼。多好的替死鬼,没用又荒~淫,不选对不起老天!而一旦彻查宁府,荣府能逃得了?赦老爷旧案几许?保不定王夫人的旧案、凤姐的旧案,近旁枝并一众下仆的新案旧案统统被翻出来!

    就算荣府被从轻发落、唉,成家也被从轻了,成宜妃的胞兄是纨绔,成父却是悍将,没被一撸到底,不久便复升两级,携骁勇的某庶子去清肃犯疆土的海盗。而老贾家成丁中惟一有点用的就是琏二,琏二上战场生死两茫茫且不提,他即刻大大被动。

    无奈何,假石头只得将厉害关系讲的更明晰些。话说他今天为什么要装神弄鬼扮成小厮?无非让贾蓉贾蔷醒悟事态严重,但他实无把握两混能听进去多少。

    第 1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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