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宝玉战红楼 作者:一只炮灰女

    第 171 章

    假石头有条好舌头,如若不然他也不能在21世纪搞销售,真真假假早玩熟。

    柳湘莲听的心惊肉跳:十岁小子徜徉金陵街头,自以为是抛开烦人的下仆,撞上自称渺渺大士、空空真人的两个拐子,在那秦淮河畔口若悬河争锋许久,没被人堵上嘴绑走,实在是福大命大!

    某只浴罢将发擦到半干,嚷嚷腰背腿无处不酸,必得按一按才能活过来。

    柳湘莲气笑了,将四侍轰去井台冲澡,自己将小内兄拎到卧房榻上,背朝上翻趴。

    一掌按下去,不过使了两分力,某只大叫“肋条折了”。柳湘莲恨声道:“这点力道都受不住,以后必得每日练一个时辰!看你这文弱样,莫以为十岁时没被绑走,现今更没事!看你再敢身边不带人BLBL……”

    宝玉暗叫苦:一个时辰,就是每天苦练两个小时!爷又不要做武林高手,那会害爷英年早逝!于是无比诚恳地检讨,巧言为自己减刑。

    那头厨下将斋菜做好了,因布施丰,菜肴相应丰且香,钱启、墨雨并一僧一道各提两只大食篮至客房。

    十二的月亮已够亮,四侍肚皮饿扁,懒得摆桌,抢了食蓝站树下开吃。

    墨雨笑道:“你们倒会挑好地头!这不冷不热的倒是正好赏月,不若桌摆门外,挑只灯笼挂门前。”

    一僧一道连说风雅,于是钱启跑房里将樟木桌搬出门,僧道帮着搬椅凳。

    听着外头动静,宝玉想将头发束起去吃饭,被柳湘莲制止:“仔细明日头痛。又不是在学堂,山野地方不用许多讲究。”

    宝玉恍然,怨自己被张师兄的“礼”教成了条件反射型傻子。

    出了门,他看到蒋玉菡也是披散湿发,月色灯火相映,那长长的乌发如瀑一般,眉目若画,狭长微勾的眼形,平平常常朝人一望,都似媚眼轻抛,说不尽的万千风流态。只年纪有十七八岁了,在盛行小戏子的京城合当过气。某僧二十三四,满头癞疮不见影,顶一个蹭亮的光头,双目如铃不怒自威,举止似军旅出身。

    柳湘莲拱手寒暄,称蒋玉菡“道兄”、某僧“僧兄”。那两只称柳湘莲“施主”、墨玉是“小施主”,宝玉是“檀越”(施主别称,此间风俗指有钱有地位的大施主)。这下不用通名报姓,十分省事。

    五人围桌而坐,墨小施主是小辈,赶着布碟筷;宝檀越谦谦君子,亲执壶斟素酒。

    酒杯一碰感情来,柳湘莲吁叹:“我曾上玄真观寻道兄未遇,不料有缘相遇迷觉寺。”

    蒋玉菡微微冷笑:“寻我做什么,我本没个一定去处。玄真观,出家?倒是扰了一众道长的清修。”

    柳湘莲一噎:琪官儿出家,去寻的不知抱什么心思,自己竟凑了这份热闹。

    宝玉叉开话题:“你总在那儿呆了几天,可知因冲虚真人过世被锁的道士们如何了?”

    蒋玉菡挑眉:“听闻宁府送了几车物什赔礼,说不关道长们的事。”

    宝玉叹道:“谁说不是?冲虚真人是吃自己炼的丹吃死的!你即入了此门,可别被炼丹误了。我祖母都知道那起子丹药吃不得,求长生倒误了今生。”

    僧兄哈哈一乐:“出家图个自在逍遥,练什么丹?寒冬腊月还好,盛夏酷暑找罪受,还不如打铁来的痛快!”

    柳湘莲击节:“僧兄快人快语,说什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谁不是活在万丈红尘?我代我内兄给二位赔个不是,几年前他遇到件可恼的事……”

    宝玉忙打断:“说不得!”头一掉朝四侍喝令:“爷下禁口令!昨儿的事、以前的事都不能说,万不能让老爷太太知晓。一来唬着他们,二来我出门难了……”

    柳湘莲眼一横:“先练好身子骨再提出门的话!两日快马就骨头酸,游什么学?”

    宝玉咧嘴:“是是是!这一趟我可算明白何谓‘门外即天涯’,若非你们,我已是葬身在那路边茅草下!”

    某僧以为某只是累瘫在路边,晃头道:“谁少时没几件糗事!知道爷怎么出家的?那年在我大伯帐前,外头传来木鱼声,有人叫‘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逢凶遇险……’话没完一众将士慌不迭奔出去,前呼后拥进一个光头和尚。爷就想这差事好,比跨马横刀强多了,缺吃少喝了,跑人家门前叫一声南无解冤孽菩萨……”

    众人大笑,墨雨好奇地问:“现如今您就用这招化缘?”

    僧兄竖指朝蒋玉菡一指:“是他!好本事,换身衣衫就是不同样貌,抬眼一瞧就知谁是傻的。我就搭个边鼓,见少的说声痴儿,见老的叹声痴翁,不老不少的是痴公,他便能化来盆满钵满。”

    宝玉敬佩地望向琪官儿,无论神瑛侍者那会还是这里,蒋玉菡都是个人物,三不五时逃离王府,换别的戏子早没命了。忠顺评他“随机应答,谨慎老诚”,自己竟因人家是优~伶便一味看低,其实蒋玉菡是个生存能力极强的,看红楼判词中就知是“活下来的人”。

    蒋玉菡唇角微勾:“人生两片嘴,翻云覆雨。”忽地持筷敲碟,轻声漫唱:“总输他翻云覆雨手……您看那风起玉尘沙……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

    不同的词牌曲调,但听他随意串唱,意连调圆情怅,换到21世纪,不是大师也会是明星一枚,可惜生错时代。

    柳湘莲被挑动戏瘾,起身摆手势:“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假石头不喜悲调,借酒盖脸乱打叉,吼叫“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可算过了把穿越必备的引吭高歌瘾。

    墨雨为前主子捧场,折了根树枝充当长剑,随着某只的怪调横扫庭院……

    话短时长,菜光酒尽各自安歇。宝玉躺榻上兀自兴奋,喋喋夸赞蒋玉菡是人生赢家,一举挥别王府小戏台,在红尘大舞台上演绎精彩传奇,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柳湘莲冷笑:“可见你不知世事。若能采菊东篱下,谁愿浪迹天涯?琪官儿曾在京城东郊离城二十里的紫檀堡买了房舍,置了几亩地,想安生过日子,被王爷拆了屋,纵马啃光田里青苗,地踩的不成样。出家玄真观,一众狂蜂浪蝶踩破山门!他这人,怕是惟有容貌老去才能得安宁,只不知那时还有没有傍身金,身边又有没有人相随。”

    假石头哑了,他兴奋成这样是由人及己,觉得浪迹天涯未必多恐怖,看人家蒋玉菡活的多潇洒……喳,哪有这回事?蒋玉菡不过是擅长掩饰。

    琪官儿是小旦不是武生,便是戏班武生,也就是个花架子,无从和柳湘莲、僧兄这种正经武者相提并论。柳湘莲都不觉得浪迹天涯潇洒,原著中的柳湘莲也是为避祸离京,而“祸”是一张俏脸引来的。柳湘莲尚且如此,蒋玉菡更拒不了登徒子。想不要好颜色,其实容易之极,炒锅豆子,脸往热豆上一贴转眼变大麻子。蒋玉菡敢这么做吗?脸是他最大的本钱,甚或惟一本钱,若没有,等同保镖的僧兄能跟他身边?

    不是他不信真情,贪鲜好~色是男人本性。他不由庆幸自己从不曾仰仗脸蛋,没形成靠脸蛋的习惯,日子总会好过些。

    很多次他暗搓搓想“你们这些俗人,知道爷是谁吗?爷是这世界的中心!爷一死,这个世界就要倒带重来”。奈何这只是阿Q精神,用脚指头想想:别人无知无觉重来算什么?只有他,在另一个世界要多做一年植物人,在这个世界带着宿世记忆挣扎。

    武者感应敏锐,柳湘莲察觉小内兄在黑暗中发僵,周身弥漫一股子凄凉气息,暗悔自己嘴快,伸手拍了拍宝玉的薄被:“我也就那么一说罢了,琪官儿经过多少事,富过穷过高过低过,在哪里不能活命?他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只要他想,偷偷在某处安个家,对他不是难事。倒是你,我恼的是你,遇事一定要多想想!我第一回见到你,就想这小秀才,年纪这么小就只能往上走了,竟是没有退路……”

    假石头泪水突然脱框而出,自己可不正是没退路,挖空心思安排退路只是骗自己!

    这是他最不愿正视的事,琏二几次邀他逃亡,为什么不走?种种理由全是借口,他真正怕的是逃亡必死。他又不是神瑛侍者,人家只是来红尘享乐一番,而他是来做宝玉的,命运早就定了,荣府存在时他可能会死;荣府完蛋他一定会死!

    为什么他不敢学神瑛侍者得乐且乐?21世纪享乐至上,拒绝负责任风行,反正他能活无数回,21世纪回不去有什么大不了?奈何他不敢试,不敢赌,他怕死无好死!死有无数种死法,活生生品尝过刀山下油锅的滋味,没人愿品尝。

    柳湘莲听到他吸鼻子,心中怜惜大起,将人连被窝一并揽过来,没口道:“我就是个嘴笨的,只是怕你懵懂吃亏罢了。不哭不哭,我是个闲操心的,老话说吃亏是福,又说人不吃亏长不大,吃几次亏什么都懂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宝玉闷闷擦去泪水,泛起不无辛酸的欢喜,突然他明白了古人为什么珍惜兄弟情。夫妻很难相知相惜,生活环境两重天,能相敬如宾就不错了,只有兄弟才能相扶相携。男人“爱”女人,更多的是好~色,再就是做生育工具,不会指望她们在别的事上帮到自己。人之天性喜新厌旧,荷尔~蒙冲动能持续多久?生儿女,是个女人就行。只有利益长存,所以娶媳嫁女要门当户对,姻亲族的男人才能帮到自己。

    因心潮过于起伏,是夜假石头没能好睡,清早依然在生物钟作用下苏醒,尔后被柳湘莲狠狠操练一个时辰,好似对墨雨和四侍。钱启十分不忍,奈何结结巴巴无以代主抗争。

    练罢沐浴用餐,墨雨问小沙弥:“挂单的大士道长用过饭了?”

    第 1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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