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 作者:鬼丑

    妈妈爆发起来也让人害怕。

    管天任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推出门外,季妈妈站在门口,想让管天任离自己家,离季劫远远的。

    出门前还是家里的客人,这么快就被赶出来,管天任倒是没在意,只是想见季劫。

    可季妈妈像是守卫一样,站在门口瞪着管天任。看她一副要被气出好歹的模样,管天任只能先躲开。

    季劫被锁起来,心情更复杂,怕管天任被打,也怕季文成气出病。他本想循序渐进、好好跟母亲谈谈,不告诉季文成。谁想季妈妈那么暴烈,直接把管天任给轰出门去。

    季劫拍着门,喊:“妈!你赶紧开门!”

    幸运的是,季妈妈果真把门给打开了。

    季劫一怔,看到门打开后小跑着出来,在客厅来回看。

    “看什么啊?”季妈妈气不打一处来,“人都走了,你还看!”

    原来季妈妈没想真锁他。只是怕季劫帮着管天任。

    季劫看看坐在沙发上的季文成,见他没什么异状,皱眉走到季妈妈身边,小声说:“妈!你这是干什么?”

    季妈妈怒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季劫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出家门,敢出门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吼完就觉得不合适。季妈妈的威胁是有些苍白的。如果季劫不愿意,打断腿也能爬着出家门。

    可季劫竟然真没有出门。

    那时季妈妈想,为什么呢?说不定,季劫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喜欢管天任。

    季劫表现的甚至有些冷静,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到了晚上,安静地躺到自己房间里,盖上被子。季妈妈小声到季劫房间里看了两次,怕季劫摸黑逃跑,但是没有。

    季劫在等,等管天任来找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能走。

    年龄越大越能知道自己的责任究竟是什么。季劫是喜欢管天任,想跟他共度一生。两个男人在一起时惊世骇俗的,让家里人接受,难。所以更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来。家人和管天任都重要。不过季劫绝不会只顾管天任,追在他身后,把重病、年老的父母和即将回归的弟弟扔在家里不管的。

    季劫是家里的顶梁柱,三人都需要他的照顾。而管天任,则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如果只顾管天任,扔下父母,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他不离开家,也不妥协。

    家人和管天任,季劫都要。

    结果当天晚上管天任就来找季劫了,季劫在床上躺着,没睡着,突然听到管天任敲窗户。

    季劫立刻坐起来,轻手轻脚,用了一分钟才打开窗户,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两人连呼吸都压得很低,沉默了一下,默契地凑近,然后小声的亲吻。

    季劫压住管天任的头,急切地问:“我妈打你了吗?”

    “没有。”管天任说,“不疼。”

    究竟是没打还是打了但是不疼,两人没细究。

    季劫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管天任低声说了个宾馆的名字,忍耐不住地往季劫脖子那边蹭,他说:“爸妈不让你出门?”

    “嗯。”季劫有点不好意思。

    再往前数十年,十七八岁的季劫正是叛逆的时候,爸妈不让他出门他反而偏要出门,但现在,季劫可心疼上了岁数的父母,哪儿敢再这样。

    就是有点委屈管天任。

    季劫如是道:“我没事。只是委屈你,还要半夜来找我。”

    “我愿意的。”管天任低声说,“我总是不愿意离开你,那七年也是……你知道我的心意。”

    季劫沉默了,道:“这次是我太鲁莽。早晨氛围太好,我没忍住就跟我妈说了。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强烈。”

    管天任笑了,说:“傻瓜,妈早就知道了,无论你什么时候说,这反应都是一样的。”

    季劫看管天任笑,好像没有一点怨言,只要是有关两人的未来,他都能等。

    季劫心中一动,把管天任拉过来,和他湿润的接吻。

    季劫的胸腹卡在阳台上,姿势十分别扭,可也不想分开。

    管天任一边跟他亲一边说:“……明天……唔……我就到家门口守着……等咱们弟弟来……我不信……爸妈不给我开门……”

    季劫向下亲到管天任的脖子、喉结,激动难耐。季劫刚刚解禁,哪里忍耐得了,恨不得直接拽着管天任把他拖到屋里来,或者自己跳出窗外。

    就在季劫咬在管天任喉结,管天任颤抖得发不出声时,突然听到隔壁房间季妈妈清脆的两声干咳,两人顿时安静了,一身冷汗。

    第60章

    第六十章

    第二天季劫还没起床,父母就悄悄的把弟弟给接回来了。

    季劫睡眼朦胧的起床上厕所,就听到客厅有压低声音的交谈,‘哎?’,走过去看,就见一个身材高大,格外清瘦,背着季劫只能看见黑色短发的年轻人正搂着季妈妈,低声说着什么。

    季劫连厕所都不上了,喊了一声,直接冲到客厅。

    那黑色头发的男生笑着回头,见到季劫,放开母亲的肩膀,迎着季劫,伸手跟他拥抱。

    那人正是十八岁的季远。这是他高中最后一个暑假,过完这个暑假,他就要开始上大学了。

    十八岁的季远跟季劫长得并不算是太相似,光看脸的话,季远是国字脸,没有季劫的尖下巴,眉毛粗而黑,眼睛有神,跟季文成有八分相似。

    季劫用力搂弟弟的后背,说:“果果,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

    “大哥,别叫我小名儿了好不好?”季远笑着,说,“爸妈想让你多睡会儿呢。”

    季劫没刷牙没洗脸就坐在沙发上,喝了杯水,问:“几点下的飞机?”

    “六点多。”

    季劫心想这么早啊?那妈妈昨晚为什么睡得那么晚……

    季劫没来之前,季远正跟父母谈自己在国外的生活,茶几上还有一张金发碧眼的女生照片。

    季劫随手拿了过来,问:“这谁啊?弟妹?”

    季远站在季劫身后,说:“是啊。不过爸妈好像不太喜欢。”

    “你喜欢就行了,爸妈喜欢不喜欢有什么用。”哥哥说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收获母亲送过来的一记眼刀。

    季远笑着,说:“这倒是,哥你说得对,我支持你。”

    “……”不知道季远这小子到底听说了什么,上来就‘我支持你’,季劫还以为他知道自己跟管天任的事情,忍不住多看了季远好几眼。

    到了吃饭的点,季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哥,我天任哥哥回来没有?”

    管天任离开没几年季远就出国了,他完整的见识到哥哥原原本本的反应,对事情始末了解的比较清楚。

    “……回来了。”

    “啊?”季远惊讶地张开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震惊的表情不是演戏,季劫心想这是真不知道?仔细看了看,就说,“没回来几天。他……”

    季劫看了看已经警惕起来的季妈妈,垂下眼,闷闷地说:“他现在就在东北。”

    季远还想问什么,就被季妈妈拍着桌子堵住,她说:“快吃饭!”

    季远长大后变得不那么黏人,性格逐渐独立,只是出国后长时间不见家人,回家的前几天话会多一点,但整体变化趋势还是自主性强,不像小时候那样缠着季劫,抱大腿,没事往季劫房间跑蹭睡什么的。

    那是,也不看看季远现在的身高,早就不是当初的小可爱了。

    谁想中午季远竟然抱着被子来了季劫的房间,说:“哥,我要跟你一起午睡。”

    “……”季劫第一个反应不是‘果果想哥哥了’,而是,‘果果听了妈妈的告状,决定监视自己’。

    他的反应有些僵硬,因为不知道怎么让管天任今晚不要来。只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这么大了,别跟哥哥睡了。”

    弟弟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道:“放心,我晚上不跟你睡。”

    现在季劫听季远说得每句话都深有内涵,沉默地靠在墙上,顿了顿,从门口让开,放季远进去。

    季远把被子放到床的下半部分,也不盖,只用脚踩着。他仰躺在床上,额前的头发背过去,露出少年光滑饱满的额头。

    季劫看着季远,莫名想起了小时候的他,于是躺在他身边。

    两人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季劫以为季远已经睡着了,才听到弟弟开口。

    弟弟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

    故事里有桀骜不驯的恶霸,有脾气暴躁的老巫婆,有身份神秘的超人,有爱哭的鼻涕虫小鬼。

    季远缓缓说道:“恶霸不喜欢鼻涕虫,经常欺负他,把他推到泥巴里。鼻涕虫的父母工作很忙,以为他是喜欢玩泥巴,没在意。只有超人抱起鼻涕虫,帮鼻涕虫教训他。超人说,无论是谁欺负你,为什么欺负你,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季劫沉默地听着。他觉得这时的季远才真的是意味深长。

    季远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继续说:“然后鼻涕虫上了学,遇到老巫婆。老巫婆不愿意倾听鼻涕虫的内心,经常对他施以精神暴力。超人害怕鼻涕虫被孤立,跟不上进度,对鼻涕虫吼,用小尺子打鼻涕虫的手。”

    “……”

    “鼻涕虫害怕啊,他以为超人不爱他了,以为超人不会再站在自己那边。”

    “……”

    “鼻涕虫发现,超人不是万能的。超人遇到了许多烦心事,超人会在夜晚默默流泪,超人忍耐着别人承担不了的压力。”

    “……果果。”

    “鼻涕虫很爱超人,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超人不再爱自己。”季远说着说着就哭了,“超人肩膀上压着太多东西,要出国的鼻涕虫,患病的老父亲,什么都不会的母亲。没人能替他分担,超人只能咬牙,一个人坚持。”

    “……”

    “但是现在好了。”季远吸吸鼻子,说道,“超人找到了能陪着自己的人。鼻涕虫想说,无论超人选择怎么样的人生――”

    “……”

    “他都是鼻涕虫心中的,巴斯光年。”

    那天下午,管天任在季劫与季远里应外合的帮助下,顺利跪在家门口,并且在跪下的五分钟内,季家父母就出门,正巧撞到了跪在这里的管天任。

    季妈妈本来想回身锁门,一看见管天任突然愣了,就在这时季劫冲出家门,眼睛看着父母,屈膝,在管天任身边,向他们跪下。

    之前季妈妈曾经说,季劫性格执拗,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不会对任何人下跪。那时恨季劫的不懂变通,不懂用这种方式向父母撒娇。

    可现在季劫真跪在自己面前,季妈妈也恨,恨得咬牙切齿。

    季妈妈用力拽季劫的肩膀,不顾形象地大吼:“你给我滚回家里去!”

    然后推管天任,说:“你怎么又来了?”

    季劫和管天任都不站起来,无论季妈妈怎么拖拽,季劫就是不起来。

    最后还是季文成看不下去季妈妈的指甲把季劫肩膀留下道道红痕,才说:“老伴儿,行了。你别把季劫脸给抓花了。”

    季妈妈一愣,猛地松手,看见季劫肩膀上的血口子,结结巴巴地说:“季劫,妈妈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季劫摇头,说:“不疼。”

    季劫从小就不会跟别人说‘疼’。儿子这么大了,反而被自己伤害。季妈妈捂着嘴忍泪出门,垂头丧气地跟季文成说:“……我是不是要更年期了啊?”

    季文成看着妻子,没说话。

    “怎么无缘无故就生气呢。”季妈妈唉声叹气,“季劫那么乖。我怎么能对他动手……”

    都说女大十八变,其实男生也是这样。单看十五六岁的季劫,都说他叛逆跋扈,谁能想到季劫那么有担当,在家里出事后撑起家里的重担,而且一撑撑这么多年?

    谁能想到,季妈妈会用‘乖’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他?

    季妈妈一想到季劫,心脏就又酸又痛,忍不住哭起来,对季文成说:

    “要是真跟了管天任。咱们的季劫,咱们的季劫该怎么办啊?”

    季文成抚摸妻子的头发,沉默了许久,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出来?不是那个人的话,季劫估计一辈子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

    “如果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我觉得天任没什么不好。”季文成微笑着,对妻子说,“他会照顾好季劫。你知道吗?天任看季劫的眼神。跟你当年看我,一模一样。”

    让季劫惊讶的是,自己和管天任的事情,最先表示同意的是季远,然后是季文成。

    以前季劫怕季文成心脏受不了,总不想跟季文成提这件事,一谈到管天任就往别的地方转。

    那天跪在地上,季劫也是忐忑,怕季文成受伤,眼睛一直盯着父亲。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劫总觉得那天的季文成是在微笑。

    之后管天任再跪了一天,季妈妈就开门让管天任进来了,不冷不热地说了句:“白天也来这里,晚上也来,天任你工作不忙吗?”

    这句话吓得管天任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脸瞬间变得通红,害怕季妈妈听见自己晚上跟季劫说的那些情话,尴尬之余,结结巴巴地说:“不忙。”

    季妈妈给管天任倒水。管天任连忙站起来,说:“我来就行,妈,我来就行。”

    听管天任喊妈喊得这么自然,季妈妈也是微怔,看了眼旁边托着下巴的季劫,又看了看管天任,说:

    “天任,你知道,我家季劫性格比较独,做人也倔,一旦认准了什么东西,就很难改变。”

    管天任惊愕地看着季妈妈,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为什么这么说。

    一旁的季远已经开始笑了。季文成笑得温和,眼睛盯着季劫。季劫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右手紧握。

    “以后拜托你好好照顾他。”季妈妈道,“替我们看着季劫,别让他太拼命。”

    管天任怔怔的,嘴角努力想向上扬,扯了两下,也没能做出微笑的动作。

    他低下头,两滴眼泪瞬时滑到衣襟上。

    管天任捂住脸,肩膀颤抖,口中不停说,谢谢,谢谢。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季劫和管天任在家里度过了很长一段舒适而慵懒的日子,一开始还懂得收敛,知道尽管家里人同意了,可两个男人还是不太正常。

    后来慢慢就不在意了,管天任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季劫。没事坐在沙发上,管天任手里都会拿着一把核桃或者栗子,随时剥好准备送到季劫嘴里。

    爸妈在身边会克制一点,不在时管天任就趴在季劫背上,搂着他,凑到耳边跟季劫说话。

    他简直像是牛皮糖一样,牢牢裹着季劫,不让季劫离开自己半步。

    季远受不了地跟季劫说:“是不是你上厕所管天任都要跟着你?你怎么忍得了这种人。”

    季劫白了他一眼。

    季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哥,不是我说,你想找什么样的人没有啊?就算是男的,也得排好队让你挑,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想过跟别人处处?就认定他了?”

    季劫拍着季远的肩膀,说:“怎么跟别人处?……年轻的时候,你可能会喜欢上很多人。但是以后想想,你真正爱的人,只有一个。管天任就是你哥我爱上的人。……我就认定他了。”

    被季劫爱上是一件可以说是幸福的事情。季劫恋旧、护短,只要选择好伴侣,在可容忍的范围内,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毛病都可以忽视。

    他责任心极强,稳定,有承担意识,是再好不过的人。

    在家里待着的这些天,季劫压制着自己想跟管天任亲近的心。他有点后悔这么早来东北了,什么叫新婚燕尔啊?什么叫……那什么啊!一到晚上季劫还要浇冷水生怕在家里被父母听到什么,真是太不容易了。

    季劫的忍耐还让管天任不解,每当管天任用那种亲密的、渴望的眼神看自己时,季劫还得压着他的脖子不让他抬头,深吸口气说‘睡觉’,连季劫都觉得管天任很受伤。

    直到有一天晚上,管天任从后面搂着季劫的腰,说:“季劫,你抱抱我行吗?”

    季劫心底压抑的火‘腾’的一下烧起来,理智忍耐着,没做到最后一步,他怕管天任第二天站不起来。两人摸摸、舔舔,连呼吸声都不敢放大,尽管这样,也不行。

    第二天季远黑着眼圈,不解风情地对季劫说:“哥,你俩晚上干什么呢?折腾那么晚不睡觉,我快困死了。”

    “……”季劫敲了敲他的头,说,“没干什么,你为什么偷听我和你天任哥说话?”

    “我没偷听啊!”季远无辜道,“可你们房间里的那床,咯吱咯吱的,爸妈起来看好几次,来回来去关门。我哪里睡得着啊?”

    季远睡眠一向浅,夜晚关个门开灯都会醒来。被他听到不可怕,但真的被父母知道了……季劫脸红了又白。

    终于在饭桌上,沉默着开口,说:

    “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谈。”

    父母表情僵硬,问:“什么事啊?”

    “跟我一起回北京吧。”

    东北这边的房子暂时空着,也不想租给别人。反正他们现在不缺租房的那点钱,而且以后万一回东北,还不用着急。

    季劫没攒出全额买新房那么多钱,只能付首付,不过现在好了,剩下的直接让管天任补齐就好。

    季文成和季妈妈早不想跟他俩一起住了,一听要跟儿子一起去北京,伤感了一小会儿就同意了。真是说走就走,季劫上午跟他们商量,下午就买了机票来到北京。管家父母非常热情的欢迎了季文成两人,迎接时难免有些心虚气短,但双目对视之际,四位老人心中就都有数了。

    管家一向温和,懦弱,管妈妈怯怯地拉季妈妈的手,抱歉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季妈妈也不挑明,只是伸手迅速擦了擦泪,随后说:“这别墅还是季劫他爷爷在的时候留的呢。这么多年都没来过,变化倒是不小。”

    季文成背着手在花园里溜达,不时摸摸小花小草。

    家里有一只白黄色的野猫,没食吃的时候就过来蹭饭,野猫养不熟,平时跟家里人不亲,然而不知怎么的,现在竟然出来,蹦到季文成脚边,用脖子蹭他的脚。

    季文成对季劫说:

    “我跟你妈、你弟就住在这里好了,正好能跟你管叔他们家作伴。你和天任要买房搬出去,是你们的事,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季劫一愣,随后说:“也行。”

    于是季劫和管天任搬到新房。那是一套装修别致的复式,小区的安保措施完善,物业服务也好,只是面积比家里的别墅少了点,但在房价陡然飙升的北京来说也算是价格不菲了。

    两人这才算真的搬了出来,有了自己的家。

    管天任不像季劫那样,是真的清闲。管天任的清闲是间断的,不接案子就不忙,只要接了案子就开始有事情要做了。

    管天任全心全意地陪季劫玩儿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自己驾车去欧洲,回来时季劫晒黑不少,季妈妈看着儿子的脸,忍不住叹气,道:“季劫啊,你怎么晒成这样?”

    “出去玩了啊。”季劫道,“谁让您跟我爸不陪我们。”

    季妈妈心说我们干什么给你俩当电灯泡啊?口中却说:

    “你不会抹防晒霜啊?”

    “不抹,太黏。”

    “不黏的,”季妈妈说,“有不同类型,你怎么不试试?”

    季劫也不是怕黏,他只是单纯讨厌身上被东西覆盖住的感觉,很快就想转移话题。

    季妈妈说:“你这样,也不怕天任嫌弃你。”

    季劫笑了,道:“他喜欢着呢。”

    季妈妈伸手要抽季劫的后背。

    这话说得粗俗,但是不假。其实无论季劫是什么样的,管天任都喜欢。

    这样不务正业的玩了半年,管天任就要开始忙起来了。

    “那案子不接不合适,”管天任说,“被告是王思维侄子的同学。小孩刚十八,杀了人,说让我帮他辩护。”

    “王思维的侄子的同学?”季劫说,“离你太远了吧。”

    “是,可王思维那侄子还管我叫叔呢。”管天任道,“人家孩子跪下求我,我怎么不答应?”

    季劫还不想让管天任这么早去工作,腻腻歪歪地躺在他肩膀上,说:“不行。”

    管天任亲吻季劫的耳朵,说:“乖啊。”

    “不乖。”季劫不吃他那一套,灵巧地抽出管天任工整掖在裤子里的白衬衫,手指轻轻抚摸他后背的皮肤。

    管天任颤了一下,呼吸急促,安慰道:“公司给我一年规定的数额是一百万。等我再找一个案子,跟这件事一起处理,处理完了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那好吧。”季劫咬住管天任的耳朵,向前一扑,把他按倒在沙发上。

    季劫知道管天任忙,有时候睡觉了,还偷偷起来到厕所去查看数据。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季劫这样不工作也能有收入,管天任工资弹性太大,有时候自己干着急,却也舍不得季劫。

    季劫对管天任说:“朝九晚五的工作我还是能接受的。以后我也找个能按时按点上班的地方。不过……晚上六点我一定要看见你在家。”

    管天任下半身被他脱得光滑,上身却因为手腕处衬衫的纽扣没解开而无法脱下,他情///动到不能自已,胸膛大片泛红,眼角泛着泪光,哽//咽着‘嗯’了一声。

    管天任的工作重新回到正轨,就算再忙也要回家吃晚饭。他现在接近三十岁,正是工作的黄金时期,有了固定的客源。

    有人说律师是唯一一个客户为他们付钱学习的职业。其实真的是这样,管天任工作到现在,每个案件都有挑战性,他会学习不少新的知识,家里的书架两个月就换新一回。

    以前管天任还是新人时,辩护的大多是杀//人、抢///劫、盗///窃之类的案件。这类案件辩护比较容易,专业性弱,一般都是新人接,赚的也少。

    现在管天任就不为这些当事人辩护了,要辩护也要是熟人托关系。他现在专攻金融方面的犯罪,处理的案件所触及金额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风险系数变高,收入也惊人的提高。

    这些金融犯罪,所涉及的知识对管天任来说很多是新的,他就要从头学习。

    以前有问题还要请教专家。可现在方便了,因为季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于是管天任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抱着卷宗从事务所出来,回家摸鱼。

    他的理由是:“我去找季教授。”

    被称为季教授的男人似乎没有老师的耐性,表述能力也差,讲着讲着就手舞足蹈,不知所云。

    管天任看他这样,忍不住笑,凑上前亲季劫的唇角,说:

    “我很笨嘛,亲爱的。再说一遍。”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之后有一天,一个声称是他们高中时期的班长的男同学给季劫打电话,口中说: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毕业十多年了。咱们有时间聚聚,怎么样?”

    “你是谁啊?”季劫问。他有点脸盲,那人说了好几遍季劫都没想出来人是谁,顿了顿,骂道,“你是高中的班长?那跟我一块住的人是谁啊?”

    那男同学一怔,随后问:“你跟管天任在一起?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他电话号码呢。”

    说完说了时间和地点,嘱咐季劫要跟管天任一起去。

    晚上吃饭时季劫跟管天任提起,管天任说:“哦,就是那谁啊。我认识。”

    “什么?”季劫震惊地问,“不是骗子?”

    “不是。”

    “可他说他是咱们班的班长。那时候你才是咱们班的班长啊。”

    管天任温和的‘嗯’了一声,然后说:“可是高三的时候我退了啊。你忘了吗?”

    季劫一愣,老实说:“忘了。”

    他连管天任的事都忘了不少,更别说那些许多当初记都没记住过的同学。

    季劫有点怀念,对管天任说:“我们去不去?”

    管天任给季劫夹了一筷子菜,不甚在意地说:“你去我就去。”

    “那……我想去,你陪我吧。”

    管天任笑着说:“好呀。”

    同学会没什么意思,三十岁比较尴尬,不少都抱了孩子过来,饭桌上只听小孩子哭喊就让人心烦,父母手忙脚乱地安抚孩子,还要回答其他同学的询问,比如你在哪里高就?一个月赚多少钱?……

    这一切都让季劫无语。他不是擅长应酬的人。管天任担心这里的饭不合胃口,提前就给季劫做好了饭,他们俩是吃饱了过来的,于是现在就坐在这里喝饮料,像是两座山一样,一声不吭。

    有人主动跟他们俩谈话,后来都讪讪地走了。其实长大了就能发现,是不是活在一个层次,只要通过眼睛就能观察出来。古代讲究门当户对,现在都觉得是封建残余了,但仔细想想,在那时确实有它存在的合理性。

    只有劝酒是饭桌上一项不分阶层的活动,喝得满脸通红的男人们见到季劫,纷纷过来劝酒,大着舌头,道:

    “季劫,你怎么还喝可乐啊?那是给小孩儿喝的玩意,来,喝酒。”

    季劫摆手。他很讨厌白酒、红酒,唯一能接受的就是啤酒。不过现在这里没有啤酒。

    管天任连忙替季劫挡酒。但劝酒的人太多,没一会儿管天任脸就红了。

    季劫忍了半天也没忍住,刚想抓管天任的手腕带他走时,就听背后一个绵软、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有完没完?少喝点,这里还有孩子呢。”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说话那人是一个身材矮小却又非常肥胖的女人,烫了卷发,穿着粉红的艳色外套,搭配起来倒也不是那么难看。

    原来是曾永琪。

    高中时班里的男生多半欺负过身材肥胖的曾永琪,还开管天任与曾永琪的玩笑,现在回想都觉得尴尬,尤其是两个当事人都在的时候。于是那些起哄劝酒的人纷纷离开,不再围着季劫转。

    管天任喝的多了,有些站不稳,就靠在季劫肩膀上,[着眼,问:“这是谁啊?”

    季劫没说话,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不少的女人。

    曾永琪收起一开始盛气凌人的模样,拢了拢头发,过了一会儿,开口对季劫说:

    “那张画……我收到了。”

    “哦。”季劫回答有些冷漠。

    “没想到你还收着。”曾永琪眼睛没看季劫,嘴角露出了少女的娇羞。

    “……”

    曾永琪鼓起勇气看向季劫,问:“季劫,你过得还好吗?”

    季劫沉默了一下,一把搂住快要滑倒的管天任的腰,紧紧拥在怀里,在曾永琪惊讶的眼神里,季劫冷静地回答:“我过得很好。”

    从聚会回来的路上,没喝酒的季劫开车,管天任坐在副驾驶座上,把头靠在窗户上。

    车上很安静,季劫以为管天任睡着了,没有出声。

    直到管天任自己主动开口。

    他说:“曾永琪变了好多。”

    “不是一样胖吗。”路遇红灯,季劫踩了x车,挂空挡。

    “我说打扮。”管天任道,“女生打扮起来可真是吓人啊。脸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季劫‘嗯’了一声。

    管天任转头,看季劫,问:“你不是很喜欢那种胖胖的类型吗?”

    季劫笑了,问:“你是说你自己吗?”

    “对。”管天任也笑了,“你以前特别喜欢捏我的胸//部。”

    “……”季劫无奈的偏过头去,用手指抵住下巴,说,“那是因为……没见过女生的,所以比较好奇。”

    “那为什么不干脆去找个女生呢。”管天任调低座椅,仰躺着,偏头看季劫。

    季劫沉默了一下,说:“你喝多了。”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季劫。”管天任说,“要是你愿意的话,你有很多次机会。”

    “……”

    “为什么等我?”管天任[起眼睛,用手摸季劫,道,“为什么……等我?”

    季劫叹了口气,减速将车停在昏暗的地方,拉紧手x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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