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寒 作者:籁源

    第 44 章

    赵凛尔还不信邪,走过去绕着浴桶走了一圈,又担惊受怕的往桶中望了望,生怕那人寻了死。人没有,红白相间的浊液里头倒漂了些。

    赵凛尔这才真正反应过来这人是真的跑了,当即勃然大怒,一掌拍烂木桶吼道,“朕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叫你们看好了端王不让他离开半步,这么点小小的事都办不好,给朕滚!”

    “是是!”两个侍卫赶忙起身开溜,不了走了还没两步又让赵凛尔给叫了回来,赵凛尔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他们,冷声问,“可看清楚人是往哪走的了?”

    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确定的答;“回皇上的话,似乎是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好,你们两个下去吧。”赵凛尔低声道,趁两个侍卫转身时从一人腰侧抽出佩刀,一记横抹便了却了两条性命。

    扔下沾血的刀,他狠厉的瞪着远处,咬牙切齿的念着古弦的名字,拂袖而去。

    当夜,他叫来守宫门的侍卫太监问了话,查明了古弦与赵履寒大概的出逃路线,待狠狠处罚了那几个办事不利的,便叫来最值得他信任的一班人马,交代他们分头寻找赵履寒古弦的踪迹,一旦发现便用飞鸽传书传信回宫交他处理。

    待人领命走后,赵凛尔阴沉着脸在寝宫中走来走去,嘴里反反复复咀嚼般咬牙切齿的便是念叨着那个名字。

    古弦。

    赵凛尔恨他,恨他带走了赵履寒,恨他带走了自己最爱也最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个存在。

    这股滔天的憎恨扭曲着他,让他恨不得将古弦挫骨扬灰了以解心头之恨,至此他已打定了主意,等赵履寒回来就仍用铁链将他锁在宫中,不让他踏足任何地方。而古弦,他要在赵履寒的面前亲手杀死,让那人再也产生不了逃跑的胆量!

    八十八

    古弦与赵履寒走了三日,沿路或露宿或隐姓埋名去客栈投宿,生怕被赵凛尔派出的人发现了行踪。

    越往前去便越是看见一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讨之人,问来都是因两湖的水患不得不背井离乡,又不得生计只得乞讨为生的。古弦怜悯,可想着以后的生计,便不敢去动自己带出来的那些钱,只得讪讪的躲着那些人,让他们去往别处讨钱。再往前去便也看不到那些灾民了,自从昆州一带发了瘟疫,害怕被传染的附近州府派了兵封城驻守,杀了不少意图出逃的人。

    这一日两人就到了其中一条封锁线上,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什么人,不知道前面发了大水又闹瘟疫的么,不想活了啊!”领头的黄着一张胖脸面色不善的骂,上上下下的打量古弦和马车,打量半天后猥琐的笑,“我看这车里坐着个漂亮的小娘子吧,正好嘿嘿,下来陪我们哥几个乐呵乐呵!”他回头冲其他人看看,一群人放肆的大笑起来。

    “放肆!”古弦大怒,当即便想翻身下车好好的教训这一群无耻之徒,被赵履寒从车厢里伸手抓住。

    领头的大黄脸不知自己刚躲过一场劫难,瞪着双水泡眼大笑,“老子还放五呢,哈哈哈!”

    却听得有人说了句;“那我放六。”

    那黄脸定睛一看,见是车厢中钻出个男人来说的,不满的大声喝骂道,“老子还以为是个风韵犹存的小娘子,居然是个男人,真他妈的扫兴!快从哪来哪去,去去去,别来捣乱。”

    “捣乱?”赵履寒环视着周围那些个军纪松散七歪八斜的士兵,嗤笑道,“也不知是谁弄了你们这么些光会乱叫乱咬人的,这才叫捣乱。”

    黄脸当即听出赵履寒是半明半暗的骂他们是狗,呛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佩刀,指着赵履寒唾沫横飞的骂道,“哪来的兔崽子,敢骂你爷爷我!”其他人也同时拔出佩刀,围上了马车。

    古弦捏紧了腰间佩剑,若是这群人敢上来就开杀戒,赵履寒面色微冷,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每个人后落在黄脸面上。

    “你……”黄脸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猛的愣住。瞬间一种宛如被生剥活剐的恐惧感爬上全身,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以为是的东西,难道你的辈分还能比当今皇上大?”赵履寒道,黄脸更是一惊,后退了半步大起胆子说;“你……你到底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赵履寒观其丑态不由冷笑,探手从袖中取出从古弦那要来的令牌掷在黄脸面前。黄脸拾起仔细一看,忙不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奉上令牌大呼,“小的不知是大人驾到,有眼无珠,还望大人恕罪啊!”

    他这一跪一喊,其他人也纷纷下跪求饶,一时间跪了一地的人。

    “都起来罢,我等奉皇命微服私访来治水查案,你们速速放行。”赵履寒拂袖,仍回车厢中坐下。

    黄脸忙叫人打开围城的铁栅门,古弦接过令牌收好便挥鞭赶车进城,那黄脸追着道:“大人,那里头瘟疫横行,怕您二位进去了就出不来啊!喂……大人……”

    马车渐渐走的远了,黄脸在城门前停下不敢再跟,愁虑的望着那一剪青色的影子消失在视线中。

    “头儿你怎么了?得罪了大人物害怕了?”有人拿他打趣。

    “去你的!”黄脸伸手打人,瞪着地面喃喃道;“倒还真第一次见……这么……这么……&qut;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猛一拍大腿道;&qut;哎反正是体恤百姓的好官,换做是老子,打死都不敢进那种又是瘟疫又是灾民的地方,他奶奶的。”

    八十九

    一辆青灰色的马车缓缓的走在寂静破败的街道上,车轮孤独的发出吱嘎作响的声音,碾过一汪汪的水塘,溅起泥水来,将其中残破的倒影碾得更是支离破碎。有个一身白衣的人掀开窗帘面色肃穆沉静的望着两旁断裂倒塌的房屋,在目光触及到一些明显死去多日尸身已开始腐烂的人身上时,他抿紧了唇。

    “端王……还是不要看的好。”赶车的蓝衣人皱紧了眉头,对四周的惨状感到心惊与无力。

    白衣人幽幽一叹放下窗帘道;“快到县衙了吧,也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子。”

    蓝衣人赶了一路,突然发现前方一处混乱不堪,他凝神一看,只见一塌了一半外形状似县衙的地方围着不少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人。他表情难看的慢慢将马车停下道;“残破不堪,还被一群灾民给围着……”

    “你若是开玩笑的,该多好……”赵履寒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从车厢内出来和古弦并排坐在马车两侧查看不远处的情况。约莫有三四十人的样子,老弱病残混杂其中,举着斧头菜刀锄头等凶器吵闹不休。两人沉默的听着,骂的无非是叫里面的狗官狗衙役速速把贪污的粮食药材叫出来,否则就杀进去云云。县衙多处墙壁破损有洞,赵履寒古弦正对着一处破洞看见里面几个身着破烂脏污的衙役服,正艰难的用一根木桩横在门上,阻挡外面人的攻击。

    古弦握紧了鞭子低声道;“有胆贪污朝廷拨放的粮草药材,怪不得官逼民反,那些个狗官该杀。”赵履寒仍紧抿了唇一言不发,眉间的川字却更深了。

    “狗官你出来受死!这里都是你的乡亲父老,你怎么忍心贪污那些救命的粮草,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啃了吗!”有人叫骂,其他人纷纷附和,高举着利器用力撞门。灾难过后的房屋哪里经得住这番折腾,不过一会便被撞裂崩塌,朱红大门轰然落地,数个青壮的汉子一拥而入。

    赵履寒用力一扯古弦的袖子道;“过去看看。”古弦便将马栓了,带着他纵身飞到距离县衙最近的一间还算完整的房屋沿上,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里面那几个干瘦的衙役被灾民们赶着在中央蹲下,一个老人颤抖的举着拐杖边打边骂,“把刘郝那个畜生给我叫出来,老朽倒要问问他认不认得我这个叔叔!”

    那几个衙役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当即有人叫道;“那个狗县令这么久都没出现,肯定是跑了!”

    &qut;对对,他肯定是带着贪污的东西逃之夭夭了!&qut;不少人附和。

    “不对,不是这样的!!”突有个年轻的女声声嘶力竭的叫,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只见后堂走出一个女子,身着粗布衣裳却难挡其明艳之姿,但面色憔悴,明显也有些日子不曾进食。

    先前叫骂的老人显然是认得他的,快步上前几步扬起拐杖就要打,嘴里骂着;“你这丫头快把你爹叫出来,老朽要好好问他的罪!”眼看拐杖就要打在女子头上,古弦猛的一惊带着赵履寒跃下屋檐,伸手挡住了拐杖。那女子猛然跪倒在地,捂脸痛哭。

    “什么人?”一个像是领头的灾民惊见天降奇兵,结结巴巴的后退了半步大声高举锄头问。古弦横了那些满目惊恐的人一眼,放开手中老人的拐杖道;“你们何苦为难一个女子,像什么男人!”

    &qut;我们的事用不着你们管,我看你们就是和那个狗官一伙的,把你们也抓起来!&qut;数人叫着,古弦伸手挡在赵履寒身前,提防那些人的进攻,却听那女子抓着老人的裤腿断断续续的哭诉道;“二叔公你冤枉我爹了……我爹他一向清廉,又怎么会贪污大家的救命钱……他老人家如今重病在床都没有钱请大夫……求求各位不要再来闹了……”说完已是泣不成声。老人一把将女子推开骂道;“秋丫头你爹一向身体硬朗,偏偏在这时候重病了,你不要诓骗我!”

    “我没有诓骗你啊二叔公,我爹真的病了,他也得了这城里的疫病……”女子掩面低泣,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到每个人耳朵了,那些闹事者听闻疫病二字纷纷忍不住后退了好几部,这城里已有不少人因患了那种疫病而死,已是让人闻之色变。

    老头抹了把头上了冷汗勉强大声道;“丫头,你莫要以为说这种话我们就会相信你,谁知是不是你看在我们惧怕疫病而胡说八道的,哼!”那女子闻言猛的抬起头来,透明的眼泪沿着姣好的面容滑落,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她紧咬了牙一字一句道;“二叔公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我做儿女的总不能咒自己的父亲生病吧。”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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