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寒 作者:籁源

    第 2 章

    他耳中突闻一声轻响,不著边际的环视四周,他很快确定了数人躲藏的位置。看来意在皇位的并不只自己一人。冷冷笑,他装做没看到般离开。如果可以借别人的手,还是不要弄脏自己的手为好。

    听出黑衣人扑向颜禧宫的轻微脚步声,赵履寒没来由的想起了凛尔小小的身体和可爱的笑声。自己什麽时候也变成优柔寡断的人了!他骂,脚步却返,直奔颜禧宫。

    为的只是不让别人竭足先登,也为得取皇帝的信任,他如此说服自己。 宫中,一女一小正在酣睡中,男人喝了很多酒看似醉的不清,却在人手摸到房门时张开了眼睛。他无声的提剑在手,警惕的看著门外闪过的影子,耳朵也注意的听著屋顶上细微的脚步声。

    这群该死的侍卫,如此没用。高宗帝恨想,这才终於相信了宫中有细作的传言。他原本只是不敢相信,认为仁政势必可以让那些妄想取而代之的人信服,看来对某些人并不需要仁慈。

    屋外,端王也不敢妄然动手。其实他大喊一声必然有侍卫赶来,可这样一来小凛儿会吓哭吧。他被自己心里瞬间的温柔惊住了。

    高宗帝偷偷摇醒颜妃,叫她带著熟睡的凛尔躲进了暗室之中这才放心,眼见刺客摸熟了地形即将展开了攻势,他冲出门口一剑就砍倒了进门的刺客,端王见状也顾不得其他,提气怒喝一声“抓刺客!”,扑进了战团之间。

    兵刃相交,刺客虽然人数众多,但端王和高宗帝都是武艺超凡,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刺客已经倒了大半,剩余的也被闻讯赶来的侍卫制服。

    “你们是谁派来的,说出来朕可以饶你们不死。”高宗帝居高临下的注视著跪在下首的刺客,眼里是绝对的王者才拥有的霸气。

    “是……啊!”有一人瑟瑟发抖,才想道出家主的姓名就被右手边之人拧断了咽喉。

    “主子养你可不是为了背叛!”那人闷吼一声,双目燃烧了足以烧毁一切的火焰。 其他人都不敢再言什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来刚动手之人是这群人的头目。

    “忠心可嘉。”高宗帝拍掌笑,回视那双著火的眸,“你若要能为我所用,为国效力可不更好。”

    “呸!狗皇帝!”那人一脸的鄙夷之色,完全不把高宗帝放在眼里。

    高宗帝不怒反笑,“说的好,不过只会做暗箭伤人把戏的,启不是连狗都不如?都给我拖下去斩了!”他挥手,让侍卫把人拉走。

    “皇上且慢。”一直未开口的赵履寒突然说话,指著刚才的刺客示意侍卫把其他人拖走,才道:“我看这人武功不俗,不过被人蒙了心智,不如将此人交於臣弟,臣弟定然能让他为国效力。”

    “混蛋狗皇帝,狗王爷!老子宁愿死也不要被交给你带走,天知道你想怎麽折磨老子!”那人听闻破口大骂。

    “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折磨?”赵履寒冷然一笑,单凤目微眯起,倒是有说不出的风情在其中。

    “你!”那人语结

    ,高宗帝正在此时做出了决定。“六皇弟,此人危险,不过确实不像坏人,你带了去吧。” “多谢皇上。”

    东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一夜的事如场梦般散去了。

    三

    端王府地下囚室,那里有个人已经被铁链锁了天,三天里,每日都有人送来吃食,不曾饿他,也不曾审他,可他仍是不爽,每日在那吼著“狗皇帝,狗王爷”。虽没人搭理他,也不见他厌烦。

    “王爷,地牢里那人每天都在喊著大不敬的话,您说这到底怎麽办才好?”管家愁眉苦脸冲端王说。

    端王摆弄著手里的拨浪鼓,摇著让它发出好听的声音。这是他昨日去市集淘换回来了,正想著什麽时候送进宫去。

    “唉我说爷,您什麽时候了还有心思玩这小孩的玩意啊!”

    “罗管家,准备坛好酒,我去趟地牢。”小心的把东西收进袖子里,端王下令。

    “是,王爷。”终於,耳朵根子可以清净了,可怜的老人家想著,叫下人给端王送上了一坛酒。

    端王独自一人拎著那坛酒进了地牢,地牢里昏暗不清的他也不点灯,仅凭著天窗上微弱的光线走近那个仍在不停叫嚣怒骂之人。

    “狗王爷,你放老子出去!”早听见脚步声的那人吼的更加起劲,挣的铁链直响。

    “喊了这麽几天你倒是不累。”端王听他骂也不恼,笑著把酒放他脚边,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拨浪鼓摆弄。

    “狗王爷你玩什麽花招?要麽就放开老子打上几百回合,要不就杀了老子!”被那不温不火的行为惹到,男人吼。

    “若说我们是狗,那臣服於我们的人又算什麽呢?岂不是连狗都不如。”端王的言语中尽是鄙夷之色,脸色却没有什麽变化,笑的依然优雅,仿佛在和朋友闲话家常。“你的主人是谁,现在不妨说出来。神窍鬼手余弦。”

    被提及名字,余弦的眼神变的冷冽而深邃,完全和刚才的冲动好斗判若两人。他不说话,赵履寒便继续说,“5年前江宁府出了个厉害的捕快,一双厉手可劈金断石,为人更是精明细心,人称神窍鬼手。有一天突然火烧公堂,县官等一干人等尽数葬身,惟此人销声匿迹无处可寻。那人便是你。”

    余弦笑了,想不到这个不过双十出头的小王爷不仅识破了他装做好狠无脑之人意图逃脱的计谋,居然在短短三天内把他的事情查的如此周详。“不错,正是在下。”

    “余兄在我这地牢中喊了三天一定渴的厉害,本王特意带来陈年竹叶青一坛,请务必赏脸。”赵履寒提起酒来,恐余弦疑毒还打开喝了一口才递去,余弦也不客气,既然落到这番田地即便是毒酒,他也不会怕了去。

    “好酒!”仰头灌下,余弦呼了声好,猛然砸了酒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到赵履寒面门,按住对方脖子把人压在了地上。

    “我既号称鬼手,你那点铁链又耐得我何?”余弦冷冷的笑,甩开了手上断了半截的铁链,近距离看著赵履寒的眼睛。那是双读不出情绪的眸,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幽深但不空洞。端王长的很好看,余弦不得不承认,尤其是那双婉如女子的单凤眼,男人长了那样一双眼睛绝对不是什麽好事。“你这人倒奇怪,被人压制著即将归西居然也没个反应。”余弦好笑看。

    “如若想为你父兄报仇,现在杀了我无疑加重了你实施的困难。”赵履寒伸手把掉出的拨浪鼓塞进袖里,扬起嘴角笑了。

    余弦沈默,赵履寒也不说话,就以著及其暧昧的姿势相互凝视。良久余弦放开履寒起身笑道:“有趣。你既想我报仇,又何必救那狗皇帝?惺惺做态!”

    “只是不想你错杀无辜。”赵履寒拉拢衣襟,随意在地坐著,丝毫不带王爷的架子。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余弦靠在石壁上泠冷道。

    四

    这件事得追溯到二十七年前,先帝之时有位大将名古弘,骁勇善战而为人仁厚,先帝甚为器重。封震国大将军,赐江南美女余诗韵与其完婚,一时间传为佳话。

    “两人婚後产下二子,兄唤古琮,弟唤……”履寒看著面无表情的余弦,停下言语。

    “弟唤古弦……”余弦接著道,闭上眼,仿佛家人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夫妻和慕,父慈子孝……”

    见余弦……古弦陷入回忆之中,赵履寒继续说:“时间这样一晃过了二十年,古家长子随父从军,次子却心高,不愿通过父亲的辟佑成事,於是借母姓化名余弦去江临府做一小小捕快,想凭一己之能做出番事业来。但好景不长……”古弦突然一掌拍在履寒肩头,双目赤红的瞪著他;“狗皇帝该死不是吗!居然因父亲与焱暨之友人见面而判定父亲与敌国私通,後又因兵符被盗往父亲身上加了莫须有的罪名!”

    赵履寒退後半步,虽然疼的冷汗直冒,他仍是不以为意的按住受伤的肩头看著发怒的古弦。

    “如果不是那狗皇帝,父亲就不会一头撞死在金殿之上,大哥也不会在充军途中被活活饿死,娘也……娘也……”现在的古弦,失去了原有的一惯冷静。现在的他,像个孩子一般,失去了所有却只能用对天吼叫来发泄心里的痛苦。

    “就算你杀了现在的皇帝,那将来他的儿子再来找你报仇?”赵履寒安慰性的拍拍古弦的肩膀,被後者推开。“你以为这麽说就可以让我放弃?休想!”

    “本王并无开脱之意,只想你听完我下面所说。”发现男人冷静了下来,受伤的端王继续说,“五年前皇上即位不过一年,听信了奸佞小人的谗言一时气愤难消,又想在朝中立威不得不令古将军交出兵权,原想容後查明真相再还古将军一个清白,未想古将军一生为国临老遭了如此巨变,竟一头撞死在了金殿之上……”端王言至此间,不由的想起当日金殿之上飞溅的鲜血和老人悲切的豪言,深深震动了他的心,再观古弦已是英雄落泪。

    “那个小人是谁!我就算玉石俱焚也要杀了他为家报仇!”狠狠的擦干眼泪,古弦抓住端王吼。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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