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暖意融融,和煦的春风吹在脸上,令人神清气爽。

    张差站在船首,看着渐渐变粗的海岸线,微笑着对一旁的郑彩道:“阿彩,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什么不?”

    郑彩摸了摸后脑勺,茫然道:“差哥,你这没头没脑的,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啊,小时候我们一天都不知道要说多少话呢。”

    张差学着郑彩的口气,大声道:“哪天我当上了将军,一定给差哥找个像小云那么漂亮的老婆。”

    郑彩闻言,错点一头栽海里面,小云那么漂亮的,上哪儿去找啊!

    他想了想,干脆耍无赖道:“小云那么漂亮的哪里这么容易找到啊,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找十个东瀛舞姬,等下就去,随便你挑。”

    张差闻言,一拍他的后脑勺,没好气道:“又说这个,你脑子里就剩下东瀛舞姬了。”

    郑彩虽然已经是游击将军了,却对张差这个没有任何军职的斥候小队长异常亲切,被张差在头上拍了一下他也不着恼,反而嘿嘿傻笑起来。

    大金所这帮年轻人,从小就一起玩耍,关系那是亲密的不得了,张差更是这些小伙伴的偶像,因为除了老大张勇和老二张冠,就数他最能打,所以,就算张差只是普通屯卫家的孩子,小伙伴们都习惯叫他“差哥”,对他崇拜的不得了,郑彩更是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这次张差又是带队来刺探敌情的,张斌知道郑彩和他关系最好,所以,每次都让郑彩来护送他。

    前面已经快到笨港了,郑彩又忍不住提议道:“差哥,要不等下去试试东瀛舞姬,真的很不错哦。”

    张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懒得跟你说,等下给找个最熟悉红毛番地盘的人引路啊。”

    郑彩哈哈大笑道:“好,我给你找个男的。”

    两人说说笑笑间,福船慢慢靠上笨港码头,码头上留守笨港的十余个小头目依然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候着,不过这次人群中却多了两个总旗,这两是郑芝龙派来看守银两的亲信。

    郑彩一踏上码头,一群人里面迎上去恭敬的道:“参见郑将军。”

    郑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随即问道:“你们谁最熟悉红毛番的地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一会儿,一个短小精干的年轻人上前一步,鞠躬道:“将军,小人曾去过几次大员。”

    一看他这架势就是东瀛人,郑彩皱了皱眉头,严肃的问道:“你汉语学的怎么样?”

    那年轻人再次鞠躬道:“将军放心,小人现在跟人说话用的都是汉语。”

    郑彩点了点头,随即对一旁的张差道:“差哥,你看行吗?”

    张差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年轻人,又看了看他腰上的倭刀,考校道:“你功夫怎么样?”

    那年轻人闻言,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嗖的一下飞掠到一根大腿粗细的木桩前,刷的一刀,直接将木桩削掉一大截,随即收刀窜回来,对着张差鞠躬道:“大人,您看怎么样。”

    这家伙出刀好快,砍人是把好手,张差满意的点头道:“嗯,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再次鞠躬道:“小人猿飞佐助。”

    张差再次点头道:“好,你跟我去趟大员。”

    说罢,他朝郑彩挥了挥手,转身就往自己的破渔船走去,猿飞佐助则朝郑彩鞠了一躬,飞速跟了上去。

    荷兰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把福建巡抚张斌给惹毛了,在他们看来,整个明帝国都不是东印度公司的对手,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受到东印度公司的警告之后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却不曾想,张斌已经把斥候派到大员来了!

    天启四年,荷兰人被南居益打败之后便转移到了东番的大员,也就是后世的台南安平港附近。

    荷兰人占领大员以后,便在原来的砦城旧城址上重新兴建规模宏大的城堡,命名为奥伦治城,天启七年,荷兰人又将此堡改名为热兰遮城。

    这热兰遮城扼住台江内海的主入口,本身又建在一座离岛上,可谓易守难攻,历史上,郑成功进攻热兰遮城,两万多人围攻了将近一年才迫使城堡里的荷兰人投降,可见这热兰遮城之险要。

    不过,还好,这会儿荷兰人还没有将热兰遮城完全建好,计划中的三层棱堡这会儿连第一层都没有完工。

    张差在猿飞佐助的引导下,先是将渔船隐藏在离台江内海足有十多里远的一处河道里,然后又带领五名斥候和猿飞佐助跋山涉水,疾行了将近半天,才绕到离热兰遮城以北的海岸上。

    这会儿,他们已经登上一座足有百余丈高的山峰,正透过树丛小心的查探着荷兰人的情况呢。

    张差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随即便低下头来,拿起身前巨石上的毛笔,认真的画起来。

    其他五个队员,有两个正在不远处的山洞里用炭火煮饭,另外三个正分散在张差四周十来丈远的地方警戒,而猿飞佐助则跟个树桩一样,笔挺的站在张差身后。

    张差画了一阵又抬起头来,正要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猿飞佐助突然抽出倭刀,对着他头顶上就是一刀。

    “嗖”的一声,张差只感觉头顶一阵微风拂过,紧接着,一节扭动的蛇身便掉到他肩膀上。

    张差一把抓住蛇身,又将掉到脚边的蛇头踢到旁边的灌木丛里,这才回头赞赏道:“小子,刀挺快的吗。”

    猿飞佐助闻言,鞠了一躬,酷酷的道:“多谢大人夸奖。”

    张差不由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蛇身往他手里一丢,砸着嘴道:“快给石头他们送去,让他们煮饭里面,蛇肉饭,好久没吃过了。”

    猿飞佐助接过蛇身,点头道了声遵命,随即飞快的向后掠去。

    张差将手上的蛇血在衣服上擦了擦,又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

    他仔细观察一阵,又提起毛笔,认真在地图上画起来。

    这时候,京城,皇宫,御书房中,崇祯也正拿着毛笔认真的作画呢,不过,他画的不是地图,而是一座高山,一般处理政务有些心烦了,他都会停下来,认认真真的画幅画,调整一下心情。

    正当他快要画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太监方正化尖细的声音:“启禀皇上,福建巡抚张斌有奏折到。”

    崇祯闻言,立马放下毛笔,兴奋的道:“快,快呈上来。”

    他就是因为缺钱才心烦,今年的税赋还在征收,国库依旧空空如也,现在能给他带来进项的,也就张斌了。

    福建巡抚张斌去年就给他送来了一百万两白银,他匀了一下,令杨鹤带着四十万两白银去西北招抚流民,又令袁崇焕带了六十万两白银去辽东平息因欠饷引起的兵变,两处情况都已有了点起色。

    但是,西北乱民太多,四十万两只能稍稍缓解一下局势,辽东欠饷更多,六十万两无异于杯水车薪,还有西南安奢之乱,自从天启五年,五省总督被气的病死军中之后,魏忠贤就一直没管过了,云贵各地都司卫所请求朝廷出兵的奏折就没停过。

    如果再加上东南的海盗,大明可谓硝烟四处,动荡不安,崇祯自然心急如焚,奈何没有钱,他也只能干瞪眼。

    因为银子,崇祯对张斌的确十分看重,上个月他才发来奏折说月港租地又收获白银五十余万两,正往京城送呢,这会儿他不是又有银子要送过来了吧。

    曹化淳也知道崇祯急切的心情,方正化刚举着奏折走进来,他便飞身上前,取过奏折,飞快的递给崇祯。

    崇祯激动的从曹化淳手中接过奏折,仔细看起来。

    一开始,他脸上还带着笑容,因为张斌上奏,海盗已经剿灭了将近一半,而且他还从海盗巢穴搜出白银八十余万两,黄金珠宝上百箱。

    但是,看着看着,他脸色便阴沉下去。

    因为张斌接下来上奏,红毛番荷兰竟然遣使去警告他,让他立刻停止围剿海盗,不然就兴兵报复!

    而且张斌还详细的解释了红毛番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剿灭海盗,因为海盗就是红毛番豢养的!

    紧接着,张斌又将东番的情况细细描述了一遍,原来那里竟然有沃野千里,如果聚集流民开垦,可以养活数百万人,还可以收获几十万两田赋,但是,东番土地最肥沃的地方都被红毛番荷兰和西班牙给占了。

    最后,他又详细分析了一下月港的情况,大致意思就是,如果红毛番继续盘踞东番。豢养海盗跟大明抢生意,月港根本就发展不起来!

    崇祯看罢奏折,气得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红毛番,欺人太甚,占了大明的土地,还豢养海盗劫掠大明子民!曹化淳,拟旨,令福建巡抚张斌,速速将所有盘踞在东番的红毛番给朕灭了!”

    张斌自然知道崇祯会憋不住火,因为他整篇奏折的意思就是如果不将盘踞在东番的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消灭,海盗就无法剿灭,月港的税赋也会因此大受影响,缺钱缺的着急上火的崇祯能忍住才怪。

    果然,张差和赵如刚将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在东番的据点探查清楚,崇祯的圣旨便来了:令福建巡抚张斌,速速将所有盘踞在东番的红毛番给朕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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