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好淡定 作者:古玉闻香

    第6节

    十三只好说:“是。”

    二刃说:“听裴青说你不日就要去大理寺任职,可有此事?”

    十三说:“二刃有事吩咐?”

    二刃说:“和组织无关。你可还记得被拐走之前的事情?”

    “不记得了。”

    二刃说:“你曾跟我提起过身上带着的一块玉佩,可还记得它长什么样子?”

    十三说:“记得。那拐子抢了我的玉佩,整日拿在手中看,说是一样好东西。我把他杀了之后,将玉佩抢夺回来,后来肚子饿得受不了了,便将那块玉佩换成了两个大包子吃了。”

    二刃笑着说:“不错。一个穷孩子身上怎么会有玉佩?当时把你收入组织核心的时候,我叫你把那块玉佩画了出来,记得吗?”

    “是。”

    二刃笑着说:“那块玉佩上刻的字有些意思。你若在大理寺任职,其中的卷宗繁多,好好查一下当年的资料,若能将身世弄清楚,也算是好事一件。”

    十三心中一动,却以为二刃在试探他,说:“十三对组织忠心耿耿,对自己的身世毫无兴趣。”

    二刃说:“这件事随你。你且安心养病,你病好之后,还有一件大事要交给你做。”

    十三不说话了。

    二刃说:“裴青只怕已经等急了,刚才几次进来看你,我叫他来?”

    十三静静低着头。

    二刃说:“叫他进来看看你也好,我把事情吩咐一下,便给你找解药。”说着向外吩咐道:“夫人已经醒了,去请世子过来。”

    外面的丫环喜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急促应道:“是!”

    ……

    不多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来人似乎在里间的门前停了一下,才把门打开。

    二刃捋着胡子不说话。

    叶裴青看着床上坐着的十三,面色苍白,越发可怜。他心中一暖,差点要掉下泪来,也不管周围多少人看着,急不可耐走上前去坐在床沿:“夫人身体可还疼痛?”

    十三说:“不敢让世子忧心。”

    叶裴青又要摸他的手,二刃清咳一声说:“我要出门为你媳妇寻找解药了。”

    叶裴青立刻站起来,尴尬地说:“刚才未曾见到师父在,弟子无礼。”

    二刃说:“见了媳妇忘了师父,这也正常得很。你媳妇身体不好,这些日子不得有房事,每隔三日为他运功清理一次毒素,吃的要清淡,身体暂时不会有大碍。”

    叶裴青一一应了,将二刃送出门来。

    二刃低声对叶裴青说:“这次的毒素虽然凶猛,但发现得早,还清得完。你媳妇体内还有另外一股毒,那慢性毒素已经积了长年累月,你好好找人给他看看,我怕那才是致命的。”

    叶裴青的目光一敛,低声说:“多谢师父。师父大恩,裴青没齿难忘。”

    二刃又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梅郁的性格,知恩图报,最讨厌别人强迫。你若对他有心,万不可再操之过急,想想有什么可以打动他。”

    叶裴青垂下头:“是。”

    第23章 既然是我大舅子,自然责无旁贷

    寻求解药一事事不宜迟,二刃很快就出门了。十三护叶裴青有功,穆国府来串门送礼的络绎不绝。老太太觉得很有面子,也堵住了众人的口,喜得到处逢人就说:“你看我的孙媳妇多有能耐,还有人怪我偏心。”连穆国公也叫人送来了两只御赐的山参。

    没想到的是,不知是谁在皇上耳边说了此事,将十三说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绝世美人。皇上听说之后,在朝堂上叫人彻查凶手,还赞扬了十三几句,有点想见十三的意思。叶裴青谢过皇上,却装聋作哑没听懂,事情就此作罢。

    偏偏叶裴青和十三两人的关系热络不起来。叶裴青被师父和祖母教训了一顿之后,似有所悟。他有心讨好,却苦于没有契机,连为十三逼出毒素时都规规矩矩,不敢轻举妄动。他死也不肯承认自己动了心,只说“夫人舍命救我,我十分感激”,二人反倒客气起来。

    正在这滞留不前、毫无进展的当口,从远在千里之外的容州,翩然飘来一封信,落在十三的手上。

    事情是这样的。

    梅郁的亲生大哥梅阡在容州做地方官,虽说不上治理得井井有条,却也还算为人公正,没什么大差错。这一日,他却偏偏遇到了麻烦。

    原来八王爷的小儿子岩正昭被圣上任命为钦差大臣,到处替圣上考察官员的政绩。这岩正昭不知听从了什么人的建议,到了容州这个地方之后,便学着戏曲中的风雅之事,让众人住在官驿里,带着几个随从微服私访。这一访,就访到乡下去了。

    其时下了一场雨,现实比不上戏曲里风雅,钦差大臣哪走过山间乡村泥泞的路呀,便一边咒骂一边行路。路过的村民们一看这几个人相貌衣服不凡,又骂骂咧咧的似乎没吃过苦,便问他们是哪里来的。

    岩正昭推辞了半天,微笑着闭口不答。随从们赶紧说“这就是钦差大臣”。

    戏曲里的事竟然发生在现实中,村民们自然一阵惊叹。全村男女老少都跑来看热闹,连隔壁村的人听到消息,也都跑来了。他们乌压压跪了一片,拖老婆带孩子的,连呼“青天大老爷”。其中一个村民就哭着说自己有冤屈,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青天大老爷微服私访为的就是这个调调,便仔仔细细听这个村民说了事情的经过,并答应为他主持公道。

    原来这村民名叫王山,他的妹妹过世时,死状有点诡异。这妹妹生性有些泼辣,刚刚和邻居闹过矛盾,结果当夜就误吃了耗子药死了。王山便一口咬定是这邻居做的好事,揪着这邻居去县衙打官司去了。

    不巧那县官当时正要卸任,这二人又是普通老百姓,没什么背景。他哪管得上这许多,随便调查了一下也就算了,说的确是误食了耗子药,没有异状。

    王山自然不爽,义正词严地说县衙不给他作主,就去府衙告状,一定要为妹妹主持公道。但去府衙那么远的路,需要钱呀,结果又是农忙、老婆又是生孩子的,主持公道这件事又忘了,直到今天大老爷一来才想起来。

    他自然没提起自己忘了申冤,只说当时县衙的调查潦草,衙门的官差们又收人好处才办事,越说越委屈,哭了起来。

    岩正昭便说让他查查此事。

    之后他一路晃着去府衙。

    梅阡在府衙等钦差大臣,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结果听说岩正昭正在玩微服私访呢,赶紧亲自去迎接。岩正昭不能让梅阡白跑一趟呀,而且也已经过足了瘾,便一笑跟着回来了。

    回来之后接风洗尘,他便问起王山的妹妹这个案子来。

    这就把梅阡给弄糊涂了,懵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这案子当时处理的的确不好,但是梅阡在府衙,根本没收到王山的状子。这事摆明了就是岩正昭想过青天大老爷的瘾,梅阡赶紧给他找来了当时的卷宗、资料,让岩正昭调查。

    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拦那个瓷器活。岩正昭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皇家子弟,懂什么办案呀。皇上叫他出来当钦差大臣,不过是因为宠爱他,叫他做做样子视察一下,显摆一下皇家风范,顺便游山玩水。他倒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于是他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到了这里,梅阡就犯错了。钦差大臣说王山的妹妹是冤死鬼,那她就必须是冤死鬼,没证据也得制造证据出来,好让钦差大臣保全面子,当个名副其实的青天大老爷。可惜,梅阡毕竟年轻,这一点就没想到。

    岩正昭没查出来,不高兴了。他这面子上过不去呀,就说要彻查容州的大小事务。

    梅阡急得浑身冒汗。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个衙门没有点藏着掖着的事,根本经不起人家来查。这可该怎么办?

    这时梅阡的老婆就提醒他了:“你弟弟梅郁不是嫁了穆国公的世子吗?那叶裴青的外祖父是九王爷,九王爷和八王爷关系那么好,要是九王爷说句话,说不定能行。”

    梅阡一想没错:“岩正昭是皇上宠爱的皇家子弟,连我父亲也不一定能说得上话。而且钦差大臣视察地方事务,在情在理一点错都没有。这事只有皇室自己才说得上话,非找梅郁不行。”

    于是这封信就到了梅郁手中。

    这事梅郁可有点为难了。上次他求叶裴青办事,这人得寸进尺。这梅阡和他又没感情,他到底要不要帮忙?

    赵姨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主子还在犹豫什么?主子的亲生大哥,以前对主子多照顾呀。现在不过是让主子求个情,主子难道还要推么?自古嫁人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还不是为了生存?不但大少爷现在求主子帮忙,将来君华小姐若被人欺负了,主子为不为她出头?主子一心只想独自一人过活,竟有些干干净净、你不欠我我不欠你的味道,可真让老奴担心呀。”

    一席话说得十三低了头。他的确不能这么自私,这不是这个世界的生活准则。

    于是,这天叶裴青一回家,便看到十三在外间等他。

    十三说:“有件事想求你,行不行?”

    上次十三求他疏通经脉,叶裴青给搞砸了,心中一直在后悔,就盼着能出点什么事,让十三再来找他。他想暗中戳出点事情来,又怕让十三发现,便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想不到梅阡这时出事了,真是天助他也。

    这次他可不想再搞砸了,连忙说:“这事不容易说情,但既然是我大舅子,自然责无旁贷。你等着,我明天就去找外公。”

    十三尴尬地说:“麻烦你。打点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告诉我。”

    叶裴青嘴巴一张又想调戏他,却忍了忍没敢出声,只说:“你放心吧。”

    十三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叶裴青当晚喝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九王爷喜欢翡翠,叶裴青便置备了一块上好的翡翠去看他,顺道把梅阡的事情说了。九王爷和八王爷的关系相当好,九王爷一说情,八王爷就说“正昭那个小兔崽子,怎么欺负自家人”?于是他便写了一封信,叫岩正昭别再查容州的事情。

    叶裴青跑前跑后,出钱又出力,最后设宴款待了八王爷和九王爷一番,此事才圆满结束。

    梅阡自然高兴,派人给叶裴青送来了容州的特产和一方古砚,两家的关系更加亲密起来。此是后话。

    只是叶裴青这么尽心尽力,十三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呀。他便在自己的卧房里摆好了酒菜,感谢叶裴青这么照顾。叶裴青一开始吃得规规矩矩的,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几杯酒下肚,又开始借酒装疯,抱着十三乱摸。

    十三这次没有拒绝,被叶裴青抱到了腿上。这一次的吻如此来之不易,叶裴青吻得心驰神荡,温柔缠绵。十三不曾被他如此温柔对待过,终于被吻得有点情动,双臂抱着叶裴青的脖子。

    叶裴青是惯会蹬鼻子上脸的,十三这么投入,他一激动便抱着他上了床,扯了裤子就要硬上,被十三冷着脸揍了一拳。于是,他穿上裤子,十分不舍得地抱着他睡了。

    黑暗中,十三终于说:“我接受人的速度慢些,你受委屈了。”

    叶裴青笑着说:“我等着夫人接受我之后,好好补偿我。”

    十三不说话了。

    第24章 叶裴青却从此心中多了一件事

    十三求人在先,没有拒绝,被叶裴青抱到了腿上。这一次的吻如此来之不易,叶裴青心荡神驰,温柔缠绵,不愿放手。十三不曾被他如此温柔对待过,终于没有把他推开。

    叶裴青是惯会蹬鼻子上脸的,十三似乎有丝投入,他一激动便抱着他上了床,扯了裤子就要硬上,被十三冷着脸揍了一拳。于是,他穿上裤子,十分不舍地抱着他睡了。

    黑暗中,十三终于说:“我很难接受人。”

    叶裴青笑着说:“不妨事。我等着你接受我之后,好好补偿我。”

    十三不说话了。

    自这一日之后,二人的关系稍有缓和。叶裴青每隔两三日就替十三运功逼毒、打通经脉,倒也不过于执着在亲密接触上,反而喜欢抱着他睡觉、聊天。

    十三却仍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从小便是孤单一人,形单影只,早已习惯。且不说对叶裴青的印象如何,单单生命中出现另外一个人便是极大的改变,更何况这个人执着地想要和自己有更亲密的关系。

    但是叶裴青却的确对他有恩,毋庸置疑。这人不但帮助自己打通经脉,这些日子还教习他武功和内功心法。叶裴青自然不知道十三曾经练过武,一切都从最基本的教起,让十三无奈之余,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心。

    可是,恩情和动心,毕竟是两回事。

    所以,十三有点苦恼。

    叶裴青现在不明所以,认为十三是他的老婆,只要自己循规蹈矩不再逼迫,十三早晚一天是他的人。所以他有点无辜。十三孤独惯了,也不知道自己最终到底能否接受叶裴青,如果不能,他现在就是在欺骗利用叶裴青的感情,让人不齿。他倒不在意叶裴青将来是否变心,是否会纳妾。男人纳妾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十三倒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若到了必须要分开的那一日,他绝不会苦苦纠缠。

    于是,他觉得自己像是欠了叶裴青什么,浑身不自在。

    这天,叶裴青帮他逼出毒素,收敛了真气,躺在床上看着他。

    十三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便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叶裴青笑着说:“没什么事,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就好。”

    十三低了头无话可答,又想起一事:“前几天听国公说,皇上有意召见我?”

    叶裴青笑着说:“没有明说,我装作没听懂混过去了。皇宫那种地方乌烟瘴气,不去也罢。你好奇?”

    十三摇头:“不是。只是从未见过皇帝,倒也觉得新鲜。”

    叶裴青笑着说:“年逾五十的一个老头子,好色得身体都淘空了,有什么好看的?”

    十三说:“你怎么也沾了一点皇亲国戚的血缘,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叶裴青说:“这算什么呀。那老头儿年纪一大把了,还整天往后宫纳妃子,朝中不少俊秀的少年子弟,都曾经被他临幸。”

    十三扬了扬眉毛:“你没被他……临幸过?”

    叶裴青瞄了他一眼:“你夫君我虽然风流俊雅,万幸却不是他喜好的那种类型。他喜欢我见犹怜的柔弱书生。朝中有些大臣为了仕途,把自己十几岁的儿子送入宫中侍奉他一段时间再出来。有几个还被他玩死了,活着抬进皇宫里去,横着抬出来。”

    十三不说话了。

    叶裴青笑着说:“你在想什么?让我猜猜。你一定在想:这么一比较,平时让人咬牙切齿的世子倒也看起来顺眼多了。你不情不愿地嫁给一个男人,觉得不合心意,却想不到竟然有皇上这样的无耻之人,他的妃嫔才是世上最凄惨之人。是不是?”

    十三说:“世子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倒是无人能及。”

    叶裴青笑着说:“你不想听我说话,倒是堵住我的嘴呀。”

    说着搂住他一阵撕闹,当夜抱着睡了。

    ……

    这一日十三在老太太院子里商量事情,三更时分才出来。赵姨本来跟在他身边侍候,半路上却有些肚子痛,于是十三说:“你先回去上茅厕,我想散散步。”

    赵姨连忙答应着,跑着走了。

    深秋寒冷,白天又刚下过一场小雨。多数人已经入睡,十三灭了手上提着的灯,走在黝黑的花园小道上,垂目慢行。他做刺客时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夜晚,并不觉得恐怖,反而有种奇特的安全感,有点熟悉。

    在这样的黑夜里,他一向是处于主导地位的。

    突然间,远处小院里突然闪出来一个人,十三不动声色地把身体一缩,紧紧盯着他。月色有那么一瞬间照在那人的脸上,又立刻隐入黑暗的阴影中。

    那人是叶裴青。

    十三心想:这么晚了,他不在房间里睡觉,出来做什么?那小院里有什么?

    十三站着的地方被树荫当着,叶裴青环视四周,没发现什么异状,很快地走了。十三等着他消失,缓缓走到小院的门前,动了动鼻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这小院没人住,平时堆积了一些杂物。十三心想:如果他哪一天决定在穆国府杀人,这地方也算是不错。

    于是他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十分凌乱,似乎刚经过一场剧烈的打斗,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十三把手中的灯重新点燃,细细观察。那人身材瘦小一点,是叶裴青身边的一个小厮,名唤叶景。

    叶景的腹部插了一把刀,面色惨白紧闭着眼睛,身上、地上鲜血淋漓。

    十三只看一眼,就知道叶景是被故意摆成现在这副样子,造成斗殴致死的假象,必定是叶裴青所为。他细细看了一下,觉得有几个问题。

    从血迹来看,叶景是在这里被刺的。但是白天下了小雨,这院子里有些泥泞,叶景鞋子上的泥土却是干的,说明他是在室内被打晕了,扛来这里被刺了一刀。

    既然是正面杀人,一般不会一击而中,胳膊上通常会留下挡格类型的伤痕,但是叶景的伤痕却太少,受伤的地方也不太对,不符合院子里打斗的场景。

    叶景的手中似乎握着一样东西,十三将他的手打开来一看,竟然是发带上的一个小穗子——正是叶裴青常戴的,说不定就是在挣扎之中扯下来的。

    ……这也太叫人无话可说了。

    依照叶裴青的本事,将这人扭断脖子轻而易举,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功夫,造成他打架致死的假象?他就算武功再强,对死人的研究也毕竟不足,布置杀人现场的经验少。若是池夫人要深究此事,叫官府来细查,说不定会有些麻烦。

    十三将小穗子收在手中,重新布置了一下现场,将几个明显的错误收拾掉,熄灯走了。

    回到房中,叶裴青却正在西屋里沐浴。十三不声不响地回到卧房里间,躺下睡觉。

    ……

    第二天清晨天不亮,叶裴青便又急急忙忙地出了门。昨夜十三去老太太房间商量事情,他赶紧去处理了一个小喽罗。自己两次被人追杀暗杀,险些丧了性命,正是叶景买主求荣,透露了自己的行踪。这人早就应该处理了,却不能打草惊蛇。

    因为做得匆忙,今早才发现自己发带上的一个小穗子不见了。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他在扛着叶景去小院子的时候,被他摘了下来。事不宜迟,他得去把那颗小穗子收回来。

    所以当叶裴青从远处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时,心想坏事了,可能被发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去,只见早上扫地的张老头儿在院门外呼哧呼哧喘粗气:“死人啦……死人啦……”

    叶裴青笑着说:“大清早的说什么死人?太不吉利了。”

    张老头儿一看是叶裴青,连忙拉着他来到院子里:“世子,真死人了!是世子手下的人叶景呀!”

    叶裴青一看也白了脸:“去!快去叫人!”

    找老头儿连忙跑了,留下叶裴青一个人在院子里。

    他脸白不是因为叶景死了,而是整个犯罪的场景都变了。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处改动,只觉得自己昨夜设置出的场景简直像小孩过家家。现在无论让谁来看,都绝对看不出有什么不自然,流畅之极,就是一个打架之后被刺而死的样子。

    昨夜这个地方一定被人动过了。自己发带上的穗子说不定就在那人手中。

    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捣鬼?是敌是友?这人似乎对他的事情十分清楚,了如指掌。

    他又想起上一次自己在书房的密室中发现的小瓶子和那封信。他自然早就知道老太太中了慢性毒药,却不知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他在府中寻找那个小瓶子许久,却一直没发现,这人又是怎么找到的?他又是怎么进入自己密室的?

    细思恐极。

    究竟会是谁?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帮自己?

    叶裴青的心中纷杂混乱。

    不多时,叶景死的消息传遍了穆国府。这是杀人案,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去报了官。衙门一听是穆国府出了事,京兆尹屁颠屁颠亲自带着人来了,趁机同穆国公和叶裴青喝茶套近乎。

    忙忙活活查了许久,发现府里众人都在,偏偏池夫人手下一个叫做吴管事的不见了。叶景前几天和吴管事有些口角,昨夜死之前也曾骂骂咧咧要找吴管事算账。衙门于是有了杀人嫌疑犯,去追查吴管事的下落去了。

    事情完全按照计划进行,叶裴青却从此心中多了一件事。

    第25章 叶裴青暗中除情敌

    十三的身体终于没有大碍,叶裴青为了不让他在府里憋着,便向大理寺打了招呼,让他挂了名。从这天起,他清晨带十三一起出门,先将他送至大理寺安置好,自己再去上朝。散朝后,他又从大理寺接上十三,一起回家。

    同僚知道十三是叶裴青的夫人,都客客气气的,不敢表现得太热络。初来乍到,十三不太熟悉奏章的写法,有个叫做魏维的评事看不过去,在一旁指点了一下。十三毕竟不懂,便虚心听着,默默学习。魏维本来是个小官,无权无势,年纪也不大。他看到十三虽然出身世族,却没有纨绔子弟的浮夸习气,心中便对他有了一点好感。两人职务一样,讨论的事情一多,便走得近些。

    这天晚上回家,叶裴青看十三写奏章有了进步,便笑着说:“写得不错。学得这么快,以后我要写什么折子,全让你帮我写。”

    十三没想那么多,便说:“多亏了魏评事。”

    叶裴青说:“是么?”他想了想又笑着说:“有人帮忙讨论着也是好的,你若不懂,回家问我也是一样。做事认真是好,也别累着。”

    不到五天,这魏维就被人从大理寺调到太学去管理典籍了,官阶高了半品,升迁机会却不大,明升暗贬。从此大家眼观鼻、鼻观心,除了必要之事,再也不敢同十三多说话。十三从未对魏维动什么心思,以为魏维被调走只是普通的吏部调整,完全不知道叶裴青在背后做的事情,也没多想。大理寺的卷宗无数,十三又对这类事情有兴趣,闲暇之余便翻看卷宗,安静不多事。

    这天下午十三路过花园,听到两个丫环正坐在凉亭里说话。他走路的声音轻,那两个丫环又背对着他,便不晓得十三走近。

    一个丫环说:“你听说了吗?前几天世子那院里又出事了。”

    另外一个说:“什么事?”

    “听说世子夫人进门第一天就把一个陪房丫环处置了,世子为此不高兴,便想着要纳妾。夫人不肯,两人吵架之后,夫人一赌气就到老太太院里告状去了,而且还住在老太太院子里不回去。”

    那丫环来了兴致:“然后?”

    “世子一想他不回来也好,便喜滋滋地选好了一个姑娘,不日便要收进房里来。听人说,连生辰八字都问好了,马上就要下聘了,结果被夫人知道了,不由分说杀了回来。”

    “那世子可惨了。”

    “别提了,两人在院子里大吵大闹。世子脾气好,不敢和夫人硬抗,最后忍气吞声地吃了哑巴亏,到现在还难受呢。”

    “夫人这么厉害?”

    “谁让夫人出身好呢,又有老太太挺着。前两天世子的命又被夫人救了,唉,只怕世子这一辈子都要栽在夫人身上了,可怜见的,连纳妾都不行。”

    十三冷不丁地说:“你听谁这么说的?”

    两个丫环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十三,立刻三魂吓掉了两魂半,一边哭一边磕头求饶。一个小丫环哭着说:“夫人饶命!府里都在这么传,我也是听来的。听他们说是世子身边的叶林说的,我们便都当真了。”

    十三低头一想,明白这是叶裴青指使叶林这么散播的,自己无缘无故成了善妒的替死鬼,便有些不快。

    此是一件。

    过不了几天又发生一件事。

    前些天十三受伤濒死,叶裴青恐惧了几日,小心伺候着怕惹他生气。如今他的身体好些了,叶裴青心情一好,便有些故态复萌。这天晚上他为十三以真气逼出毒素,完成时十三却力气不支晕了过去。叶裴青看着昏迷不醒的人,有些心猿意馬起来。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身体上还残留着热汗,把亵衣亵裤也沾染得半透明,身体的轮廓若隐若现。禁果最香,叶裴青果然定力全无,喉头又干又紧。他犹豫不到片刻,舔了舔嘴唇,终于顺从心意,低头吻了下去。

    越吻越失控,不多时,十三的衣服已经全部落下。

    自己那东西早已经硬热得发痛,叶裴青在他身上蹭了几下,根本解不了渴,反倒更加难受。十三被他摆成了十分撩人的姿势,叶裴青却只能看不能吃,有些心浮气躁。

    他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将自己那东西塞入十三的口中。

    塞了半天只进去一小截,叶裴青满头大汗,却像上瘾一样停不下来。十三的牙关紧闭,叶裴青怎么也打不开,正在抱怨为什么如此紧,却见十三皱了皱眉。他心中一沉,连忙抽身,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住。

    十三缓缓睁开眼睛。

    那之后的悲惨状况,就不必细细描述了。

    叶裴青向来是犯了错也拒不道歉的,这次也不例外。两人接下来几天的关系便有些紧张,冷战再一次开始。

    ……

    十三因入了仕途,家中的事便有些顾不过来。偏偏叶慕青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池夫人借口要专心准备儿子的婚事,向穆国公告了假,对府里的事不管不问。

    老太太对十三说:“姓池的知道你忙,存心要看你的好戏,想让我们去求着她。也罢,我从来就不喜欢府里一个人说了算,趁此机会,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分配一下,交给明丫头一些。另外家中三位小姐将来也是要嫁人的,你也分些事情给她们,让她们练练手。几个人取长补短,有事商议,先撑过这一段时间去。我倒要看看这姓池的能和我较劲到什么时候,何时向我低头。”

    十三连忙答应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几位主子每晚都在府里巡视一番,有事又互相商量,比之前妥贴许多。下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越发不敢偷懒耍滑。

    天寒日短,穆国府轮班守夜的下人们一到晚上便聚在一起摸牌喝酒,一为御寒,也好度过漫漫长夜。这些都是陋习,最近叶裴青又刚刚遇刺,老太太便严令众人不得聚众赌博,否则重罚。

    可巧这天叶慕青的奶娘喝醉了酒,晚上守夜时又不能赌博,心中不爽,便撒泼闹事,被巡视的十三的听到了,当场要把这婆子撤了不用。这婆子酒醒之后害怕了,便托人找了池夫人求情。池夫人一听火了,但这人是叶慕青的奶娘,又不能不管,只好来向老太太说了几句软话。老太太却笑了,推说身体有恙不见人,把这池夫人晾在门口。

    池夫人自从十三进府之后便一直被老太太打压,此时实在受不了,便向穆国公哭着告状去了。

    池夫人说:“我一心孝顺,但自从这梅郁进府,也不知怎么就得罪老太太了,存心给我不好看。就连穆青,虽然处处比不上裴青,对老爷和老太太也只有仰慕和孝心。但咱家的孩子心实,不会哄老太太欢心,也不会讨好,可真是有冤无处诉啊。”

    穆国公叹气劝她说:“裴青沾了皇亲国戚的血脉,羽翼已丰,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你还是收收心,好好服侍老太太吧。”

    池夫人哭着公说:“世子有事没事就往九王爷家跑,眼里只有他外公了,哪儿把老爷您放在眼里?他就算羽翼已丰,总还有一个孝字吧?”

    穆国公本来就与叶裴青之间有点心病,此刻便被池夫人挑唆得有点生气,便说:“裴青虽缺点不少,却不出大错,就算心中不把我放在眼里,面上却也从来不露出来。老太太近来虽然偶有吐血,较之以前却略有好转。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讨好老太太吧,否则将来这府里连你一条活路也没有。”

    池夫人知道多说无益,哭着退下。

    过了没几天,叶林就来向叶裴青禀告:“世子料事如神,池夫人果然叫人送了一封信给娘家。”

    叶裴青点点头,在叶林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叶林一一答应,转身安排去了。

    又过了几日,叶裴青悄悄地向老太太说:“启禀老太太,池夫人要动手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将她抓个现行。”

    老太太苍老的面庞有几分萧索,说:“我和她斗了十几载,想不到竟要如此收场。近日来我连番打压她,若她肯安分守己,此事便就此揭过,我可以既往不咎。可惜她不置我于死地不罢休,那我也不能手下留情。”

    说完吐出一口血来。

    叶裴青上前抱着老太太:“老太太虽然有心饶她,可惜她执迷不悟。此事交给我来处理,老太太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就好。”

    老太太疲倦地躺下:“我也一把年纪了,任你们闹去吧。”

    第26章 是不是……你被人强暴过?

    初冬的夜有些冷。

    十三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挥了几拳,出了一身小汗。这些时日他的进展不小,轻功、内力都恢复一些,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力量。唯独那股毒却在身体里流窜,时不时将他疼出一身冷汗。

    天气冷得舒服,他想去床上练一会儿功,然后睡觉。

    刚刚回到里间,赵姨给十三倒一杯热茶:“主子已经七天没和世子说话了。”

    十三点头:“没错。”

    赵姨说:“世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下人们都害怕啊。今天世子还问起:主子身上的毒还没清干净,难道不清了?”

    十三沉默地喝茶。

    赵姨说:“主子自己的身体,若是垮了还是自己吃亏。我看世子极想为主子疗伤,何不借这个机会,叫世子进来说说话,也就算了?”

    十三不说话。

    赵姨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脸色苍白地说:“主子别怪奴婢。”

    十三皱眉:“怎么了?”

    脑中一阵晕眩,十三心中大叫不好,冷着脸说:“你在茶中下了什么药?”

    赵姨已经退出了门外,颤抖着说:“主子别怪奴婢,世子的吩咐在先,主子不能这样跟丈夫做对。妻从夫纲,主子还是从了世子好呀。”

    十三扑腾着站起来,意识越来越不清楚,心中难受之极:“不行!给我回来!”

    搞什么鬼?这赵姨是要把自己卖给叶裴青了?

    天旋地转中,一个熟悉的修长身体慢慢走了进来,转身把门关上笑着说:“多谢赵姨。”

    叶裴青!这个混蛋!竟然真的要把自己迷昏硬上了。果然还是逃不过那一关?

    关门的声音将一切都隔绝在外,房间里顿时安静许多。十三心中有些恐惧,双目却疲倦地闭了起来,低声说着:“世子饶我一命,求世子……”

    叶裴青将他抱住:“别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

    “世子,你听我说……”

    叶裴青低声说:“别害怕,不会伤害你。”

    十三被叶裴青抱到床上躺平,迷迷糊糊地将手伸到床缝里。只要掏到一根钢针,只要刺到他身上……

    他陷入昏迷。

    湿热的感觉,身体的摩擦、蠕动,似乎很清晰,又似乎不太真实。完全没有痛楚,四肢百骸都充斥着舒适,让人有种处在云端的感觉。

    ……奇怪,怎么会不痛呢?

    十三“腾”得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满头大汗。

    叶裴青半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玩弄手中的钢针,又连忙收起来。

    十三低头看看身上整齐的衣物,却像是没有预料到一般,愣了一下。他的全身都处在防御状态,紧紧盯着叶裴青,却忍不住缩了缩后穴。

    完全没有疼痛或者接受异物的感觉。

    ……没有发生事情?

    叶裴青没有看他,低声说:“你以为我硬上了?”

    十三喘着粗气:“……没有。”

    没把他硬上了,是……吧。

    叶裴青说:“刚才在睡梦里都一直在挣扎。梦到我强迫你?”

    “不是。”

    叶裴青轻声道:“不是?那为什么发出那种声音?梦到了什么?”

    十三咬牙转了话题:“你到底为什么把我迷昏?”

    叶裴青的脸色铁青,又忍了忍说:“你和我吵架就吵架,何必连让我疗伤都不肯?七天不让我驱毒,我为了救你性命,除了让赵姨把你迷昏,没有别的办法。”

    十三愣了一下,倒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说道:“多谢世子。”

    叶裴青轻声说:“你在昏迷之前,一直在求我。”

    十三低头不语。

    叶裴青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那么害怕吗?为什么?不是从九岁开始就知道要嫁给我了?为什么这么怕?”

    十三抬头看着他。

    叶裴青说:“梅郁,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一般人嫁人之后就算不高兴,闹一阵也就算了,你为什么怕到那样?”

    十三仍旧沉默不语,嘴唇却动了动。

    叶裴青哑声说:“梅郁,你若肯相信我,我保证不让你失望。是不是……你被人强暴过?”

    十三瞪着他。

    叶裴青缓缓地说:“一般人就算怕,也不会准备好淬了毒的针,想要行刺丈夫。你的经脉不通,却分明练习过一些招式。梅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人强暴过,才会害怕,特意自学练就了一些防身的本领?”

    这一世的梅郁难道是婚前发生了意外?

    十三根本连看都不想看他了。果然,换魂这种事,就算聪明如叶裴青,也无法想象得到。

    叶裴青却忍着怒气滔天,牙根隐隐作痛,他轻声说:“梅郁,若真有此事,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十三翻身躺下。

    叶裴青恼怒地站起来,狠狠提起一把椅子往墙上一摔,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十三立刻坐了起来,抿唇看着他。叶裴青隐忍着说:“不是在生你的气。”

    赵姨有些恐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世子夫人可需要人服侍?”

    叶裴青不说话,将门一摔出去了。

    十三将头埋在被子里,轻声说:“没事,赵姨,你快去睡觉吧。”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十三睡得香甜的时候,一个人慢慢爬上了床,将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声音似乎带了一丝哽咽:“你现在不想说,我暂且不逼你。等到了你愿意说的一天,我一定将那人绑在你面前,叫你亲手杀了他。”

    十三张了张嘴,却找不出任何一个合适的理由,终于闭上眼睛睡觉了。

    暗夜里,只有叶裴青的轻声低哄,莫名地叫人有些愧疚。

    第27章 密室里的信

    那夜之后,叶裴青对十三的态度变得有些诡异,晚上时常抱着他睡觉,却不再有流氓逾矩的举动,反而温柔得叫人发毛。

    十三略微心虚,时时刻刻觉得这么欺骗人的感情不好。万一有一天叶裴青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会如何处置自己?但他不能随便透露组织和自己的身份,必须要得到二刃的许可。而且叶裴青之前逼得太紧,他想缓口气。如今这种相处方式正好,他便将错就错下去,没有辩解。

    他想:等二刃一回来,就向他请示能否吐露身份。

    叶裴青的心中时时刻刻在天人交战,一会儿恨,一会儿气,一会儿又怜惜。但他纠结许久,始终觉得自己对十三的兴趣不减。况且看十三的样子,之前的事情肯定不是自愿,于是尝尽几番痛苦挣扎,他终究放不下十三,对他的怜爱占了上风。

    只是这事有些匪夷所思,十三从小生活在梅府中,有什么机会让那种事情发生?什么人敢做出这种事?叶裴青决定暗中调查。

    这天晚上,叶裴青在床上抱着十三,慢慢讲起手下的几个将领。其中有一个,小时候家贫被父母卖了,受尽苦楚,还被人灌了哑药说不得话,参军之后却英勇无比,屡立战功。又有另外一个,作战时被敌人砍掉了三根手指,伤好之后却仍旧是好汉一条,还拿自己的断指开玩笑,众人都赞他豪爽。拐弯抹角地说了半天,叶裴青最后意有所指地说:“人生在世,伤害不能避免,要看你如何去应对。日子还长,不能只想着过去的痛楚。”

    十三无言以对,只好说:“谢谢世子开导。”

    叶裴青温柔地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今后有时间便多陪着你,不要想太多了。”

    十三心想:你不陪着我也没关系。

    安抚了叶裴青,十三却觉得赵姨的问题有些难以解决。按照以前的规矩,一个部下若敢对自己下药,无论他是否出于好心,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用他了。但赵姨是受了叶裴青的指使,想那叶裴青的手段,必定是威逼利诱,赵姨不敢不从。但是赵姨在被人威胁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便是把忠心献给了叶裴青。

    换句话说,赵姨现在是叶裴青的人。

    叶裴青在名义上比自己地位高,十三不好处置她,但他至少可以不再用她。

    于是十三命令赵姨挪去外院,自己专门跑了一趟老太太的院子,向老太太开了口。老太太一听说他要用人,想了一会儿,叫自己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陪房跟着他走了。这陪房叫周玉梅,已经跟了老太太三十年,做事干练无比,就是年纪大了点。老太太说:“你身边就只有赵姨一个有用的人,我早就觉得不妥。这周嬷嬷曾孙都有了,几乎不再管事了,这次是纯粹看我的面子帮你的忙。你让这周嬷嬷暂时帮你平衡一下,再赶快提拔几个人上来,几个月就能顺手。”

    十三连忙答应了,在府中挑选了几个精明能干的妇人跟着赵姨和周嬷嬷打理,还叫孙婆子来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赵姨不但见不到十三的面,手上的事情被分去许多,自己的人也被撤了不少。这如同架空池夫人的架势,一步步将她废弃不用,让她十分惊惧。于是她连忙来向十三求情,说那一晚自己确实是为十三着想。她担心十三若不疗伤,身体会收受不了,才听世子的话下了药。

    赵姨也是有苦说不出。那晚她不敢下药,叶裴青威逼利诱,她不敢不听。现在自己来向十三求情,叶裴青却就在一旁看着,让她不敢直言告状。再说了,人家是两口子,现在如胶似漆,她怎么敢破坏人家夫妻感情?若说得狠了,叶裴青恼怒之余向自己的家人出手,岂非更加得不偿失?

    于是赵姨说到最后只是哭,还盼着叶裴青能为她说情。

    叶裴青自然不管。十三想惩处她,他若帮忙求情,那不是撞在枪口上了么?况且他和老太太想的一样,不喜欢十三过度依赖一个下人,如今正合心意。

    十三向来不喜欢解释,只说:“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周嬷嬷是老太太派来的,你若有事就去问老太太吧。”说完将她打发了出去。

    赵姨哪敢问老太太,从此小心翼翼地行事,不敢再有差池。

    ……

    这些时日,十三也同叶裴青开始了捉迷藏的游戏。

    之前十三把一小瓶毒药和一封信放在了叶裴青的密室,这日忽然想起来,不知叶裴青发现了没有,便趁叶裴青不在家的时候溜进密室里察看。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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