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的神医夫君 作者:心外无理

    第58节

    就在宇文吉以为对方会被自己激怒的时候,宫离却突然松口了:“宫某答应便是。”

    “当真?”宇文吉意外的很。

    宫离道:“宫某从不屑说谎,望守文丞相务必遵守诺言。”

    宇文吉知道他指的是韩墨衣一事,立马应道:“自然自然,太子殿下尽管放心便是,臣定会在太子殿下回宫后将人给您过去。”

    宫离就知道对方不会立刻交人,所以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道了句尽快。

    回宫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择日不如撞日,为了防止宫离突然变卦,发生什么意外,常柏青将日期定在了第二天。

    宫离进宫没有任何的仪式,没有什么排场,只是简单的如官员进出宫门一股,路过就路过了,没有任何的与众不同。

    宫离端坐在轿子里,脸色从始到终都没有过一线的缓和。

    他的住处被安排的有些偏僻,左转右转的最终停在了周遭都没人的地方,似是在怕被人发现他这么个主一般。

    院外的花草虽然不至于说是无生气,但是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这里无人经过,所以就没有上心打理。

    石子路的灰尘不多,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因为没有多少人走,所以打扫的并不是很勤,这到底是因为时间太多仓促,来不急清理,还是因为不敢兴师动众,所以就这样寸草未动。

    宫离被请下轿,看见了这四周的模样,却并没有在意。

    反倒是跟在一旁的一个小太监上前一步,低着脑袋道:“委屈太子殿下暂时先安住在这里了,待皇上处理好缠身的事务便会再做其他安排,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便交予奴才们去办。”

    宫离不以为然道:“无碍,这里很好。”

    他刚好还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即使这里看起来有点像是年久失修一般,却也并不会造成他的不满。

    被派来供他使唤的太监宫女都一一的被他挥退了,一个也没留,宫离刚在来到这里之后就进了院子里端坐着,什么事也不做只是面对着门外。

    他在等,等宇文吉和他师父将韩墨衣给他送过来。

    从他握紧的五指就可以读得出,如果今天他还是未能见到那个人一面,确定他安然无恙,那么……这里的一切都可能会遭殃。

    怒火是种可怕的始源,若是一旦疯狂燃烧并且没有任何东西来阻挡,浇熄,结局将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宫离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上午,现在已经就这么干坐着等到了正午,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这是他们那群人挽救的最后时间了。

    韩黑衣,果真会被送过来吗?

    ……

    第240章 :夫夫相处之道

    荒芜的破旧小屋,门外站着两个人面无表情,门里不停的传来虚弱的人声,他们也好似闻若未闻。

    “放我出去……咳咳,放我出去……”

    已经喊了三天三夜的韩墨衣,此刻已经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原先还能死命的锤击着门板以示抗议,现在却只能靠在门上,面如死灰。

    嘴巴里在喊的已经不是自己意识里想要发出的了,只是因为习惯了,喊了这么多天已经习惯了这些言语,喊得最多的成了即将快要虚脱时的碎碎念。

    这个天很凉,地上自然也是寒气逼人的,但是他却坐在地上那么久,都毫无知觉,或许是麻木了,又或许是这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想要见宫离,这个信念在他心底滋生,并且从未改变过。

    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宫离最后一面。

    三天了,在外面的他还好么?是不是正在被他师父逼着登上太子之位,是不是正在被他师父以自己最为资本要挟,正处于两难之中。

    韩墨衣抬起无力的手掌,将脸颊没入掌心,双肩耸动着似在抽泣。

    这一切都怪自己太大意了,要不是自己轻敌,又怎么可能会被常柏青算计,被关在了这里不能出去,也见不到那个让他倍加思念的人,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常柏青既然把他关起来自然是打算用自己来胁迫宫离回宫,宫离必然很担心自己的安危,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只能干坐在这里,等待外面的人开锁放他出去,三天未进滴水和粮食的胃开始蠕动哀嚎的抗议他的这番自虐行为,但是从第二天起,就没了动静了。

    第三天,韩墨衣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感受不到任何的感官,似乎自己成了一个空壳,无需内脏的躯壳。

    苍白的面,涣散的眼,乌紫且干裂的唇,被地气冻得红紫红紫的双手,衣服上脏乱无比,沾了许多的灰尘。

    这么一个人瘫坐在地上,不用说都是骇人的存在。

    而这人却刚好就是那个朝气无比,活蹦乱跳,叽叽喳喳一刻不停的韩墨衣,多么大的反差,多么让人心惊的一幕。

    在他身后靠着的门轻微的松动了一下后,韩墨衣瞬间就感觉到了,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想见宫离,想见宫离,想见宫离……这已成了怨念,扎根。

    常柏青被他突如其来的冲击吓了一跳,但是却终究还是轻易的控制住了他的动作,韩墨衣突然痛恨起自己的骨气,这三天他不该不吃对方的一米一面的,不然此刻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制服了。

    常博青看见他如此模样,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如剑的视线看向门外的两人,疾声道:“谁让你们不给他进食?”

    门外的两人惶恐道:“是他自己不吃,我们怎么劝也没用。”

    “他自己不吃?”常博青德目光转向虚脱的快要昏厥的韩墨衣,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威胁为师吗?”

    韩墨衣对于他的自称有些想笑,为师……他真的有将自己当做过弟子吗?整整三天,关了这么久别说是来看他,就是连问都未曾问过。

    自己绝食了三天,对方到了今天来放他出去的时候才知道,还真是有够可笑的,还敢自称为师。

    “那弟子可有威胁到师父您老人家?”韩墨衣说话很艰难,不只是因为没有力气,更是因为喉咙的干哑。

    常柏青皱起眉头:“你这样无非就是想挑拨离间,在我与宫离之间滋生矛盾,让他误会我这个做师父的虐待了你,从而与我翻脸,心机真重。”

    “哈哈哈……咳、咳咳咳……”韩墨衣因为仰头大笑太过耗力而狂咳不止,面部充血呈紫红色。

    常柏青顾不上去问他笑什么,忙的就将他扶坐在地,自己从他的背后运气给他,帮他调理虚弱的身体。

    一股暖流从背后传来,流遍全身,好似蜷缩在一起的筋骨都缓缓舒展开来,韩墨衣的脸色也稍稍的好看了点,唇瓣虽然还是干涩的,颜色却已经有了活人的样子。

    常柏青见他已经好转,收回手,站起身对门外的人吩咐道:“去备些清淡的饭菜,请个大夫。”

    “是!”

    那些人得令离开,两人分头行事。

    常柏青看着地上坐着的人,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若是非要与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能够干扰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属于自己的东西?”韩墨衣重复了他的最后一句,接着又道:“难道权势、名利便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属于他的东西?”

    常柏青好笑的看着他,反问:“难道不是吗?”

    韩墨衣闻言又笑了,只不过这次没有出声,而是单面的嘴角上扬,包含了无尽的讽刺。

    常柏青皱眉,对于他这种态度很不满:“难道有哪里说错了?”

    “没错,一点也没错。”韩墨衣一字一句道:“但是你却忘了,宫离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权势和名利吗?他想要到那个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吗?”

    “世间之人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多少人为了权势名利费尽心思、用尽手段,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唾手可得,宫离有何理由不接受?”

    常柏青言语激昂,铿锵有力,竟然说的真的有那么点道理。

    但是韩墨衣只是轻声道:“为名为利,最终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妻离子散,纵使再多的荣华富贵,无福消受又或只身一人,又有何义?”

    常柏青呵斥道:“现在他是太子,将来不就就是皇帝!世上有谁敢反对他,若是想要,后宫佳丽三千绝不在话下,宫离又怎会孤老终身。”

    “佳丽三千?”韩墨衣涣散的目光突然凝聚在一处,死死盯着地面:“不知道师傅是否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您确定那佳丽三千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你现在与那些红颜祸水又有何区别!”常柏青第一次被别人反驳,不只是面上无光,更是恼羞成怒、气急攻心。

    韩墨衣对他已经发怒的样子完全不在意:“有,怎么没有区别?那些都是女的,而我是男的。”

    常柏青忽然怒极反笑:“男子又怎样?还不是要屈居人下?给人做妻?”

    韩墨衣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对方嘲讽的视线打在自己的脸上,但是他依旧坦然的坐在地上,没有任何的羞愧。

    “屈居人下怎么了,做人妻又怎么了,夫妻一凹一凸才能融合,夫妻亦是如此,只要相爱又何必去计较上下问题,退一步海阔天空,唯有一方退,双方才能皆大欢喜。”

    常柏青不敢相信韩墨衣竟然会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变本加厉的想要打击他的自尊心,若是能够让他产生自卑等不平衡的心理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你们都是男人,只能给人当妻子,难道你就不觉得太委屈了一些?”

    韩墨衣一脸茫然,抬起头:“委屈什么?”

    “……”常柏青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他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一大把年纪竟然要和一个毛头小子说房事问题,还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的,自然有点难以启齿的。

    但是他这么一犹豫,韩墨衣忽然就懂了,他张口道:“委屈啊,怎么可能不委屈”

    他也是男的,也是带把的纯爷们,但是却只能够做那个凹的位置。

    常柏青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说出这个回答,微微有些诧异,问道:“那你为何还要执意与他在一起?”

    “委屈和在一起有冲突吗?”韩墨衣问的很认真,认真的让常柏青一瞬间觉得,这好像真的没有冲突一般。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严肃道:“委屈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委屈和在一起,和委屈在一起不是一个概念,虽然身为男子给人做妻很委屈,但是并不代表就是不开心,我很乐在其中,所以这和委屈在一起不是一个意思。”韩墨衣极其认真的强调着。

    常柏青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无法理解年轻人的思想了,韩墨衣说的他根本就没听懂到底是怎么回事,觉得委屈又乐在其中,在他看来是因为脑子有病才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旁人的眼光是旁人的,韩墨衣丝毫不会在乎,所以他没有理会对方懂或是没懂,反正自己明白清楚,那就够了。

    给宫离做妻,为他躺下做下面的那个凹,他心甘情愿,并且很享受,委屈却并不难过。

    因为对方是宫离,仅此而已。

    第241章 :进宫容易出宫难

    两个看门的很快就弄来了饭菜,大夫也请来了。

    韩墨衣缓慢的吃了几口,先让饿了很久的胃适应适应食物的流入后,才敢加快速度,长久的不进食导致他饥饿无比,一旦开了头不吃到撑根本就不想结束。

    但是这其中的厉害他是知道的,所以即使他都没感觉到肚子饱,也没有再继续吃了,就怕等到反应过来肚子撑以后就迟了。

    大夫为他探了脉,说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长久的不吃饭而造成的虚脱,只要好好调理调理,按时吃饭很快就会恢复了。

    韩墨衣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谢谢常柏青,竟然还特地找了个大夫给他看看,这不用猜都知道没问题的身体状况。

    不过在谢他之前,有一点他还没忘,常柏青自己就是大夫,却还请了大夫。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去深想,也懒的去多想其他。

    一切都完毕后,常柏青才说出三天以来第一次出现的目的。

    “为师希望待会你见到宫离的时候,最好不要让他知道这三天所发生的事情,毕竟绝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莫要因此造成我们师徒二人的不愉快为好。”

    韩墨衣看着常柏青虚情假意的微笑,点头理解的一笑,由于他是有内力护体的,所以此刻他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不似刚才那般虚弱,说话也足了力气。

    “我知道该怎么做。”

    常柏青难得给他一个真正带着善意的笑脸:“那就好,为师其实对你并无恶意,毕竟还要靠你扶持宫离的大业。”

    真是诚实,韩墨衣自嘲的笑了笑,对方之所以不阻拦他和宫离在一起,也不过都是为了权势而已。

    不过这也正和他们的本意不是吗?只要对方不来插手他们的事情,这不就够了吗。

    韩墨衣道了句:“谢谢师傅的大恩大德。”

    常柏青原本缓和的脸色因为他的一句话,瞬间又凝固住了,虽然有点不悦但是最终也没发作,而是先将韩墨衣带去相府整理了一番,弄的整洁了点才带去宫里。

    并且还将自己珍贵的补药给他吃了几颗,让他的身体尽量的不要露出破绽,让宫离发觉到什么。

    现在天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去,估计他那个徒弟就要发怒了。

    常柏青负手前行,脑海中百转千回,真不知道留着这韩墨衣在他的身边,到底是好是坏。

    若是宫离太过在乎这人,将来必然会成为一大问题,敌人若是以韩墨衣为软肋,束缚住宫离,可就不好了。

    常柏青在犹豫,在衡量是通过韩墨衣得到战降的支持利大一些,还是除去韩墨衣这个软肋利大一些。

    他们抵达宫门的时候,巧的不能再巧了,迎面就走来了韩墨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脸庞。

    韩文束见到韩墨衣的刹那,比他还要惊讶,微张的嘴巴吞吞吐吐:“三弟、三弟,你……你怎么会在这?”

    韩墨衣看着一身官袍的对方,还好前几天碰到肖问重的时候听到他来这里当官的消息,不然自己肯定也会诧异死的。

    此时他只是吃惊一下这么巧就碰上了,接着就笑道:“呵呵,大哥,真巧啊。”

    “三弟来这里做什么?”

    韩文束打量着韩墨衣,一身衣服虽然是好料子,但是却不是官袍,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宫门外呢?

    而且看这样子,好像是要进去,韩墨衣什么时候能和皇宫扯上关系了?

    莫非他也当官了?可是进宫为什么没有穿官袍呢?

    他在心里匪夷所思,韩墨衣就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个够。

    但是他们能耗下去,常柏青却不能看着他们这么耗下去,出声对韩墨衣道:“之前不是吵着要见他么?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没有!我们快去吧!”韩墨衣对着韩文束急吼吼道:“大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再见!”

    “……再见。”韩文束望着韩墨衣大步流星的背影,突然奇怪道:“再见是什么意思?”

    ……

    在湛蓝的天空下,宫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皇宫是多少人心中的梦,遥不可及的一处圣地,多少年轻女子挤破了头想要进来,多少青年才俊夜里挑灯、奋笔疾书,想要谋上一官半职,领略这其中的风采。

    但是韩墨衣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想别的了,匆匆的扫了几眼就擦肩而过了,皇宫在美的震撼,在难得一见,都抵不上那颗想见宫离的心。

    常柏青把皇宫摸的好像很熟悉一般,路线走起来即使是东绕西绕的竟然也格外的顺利。

    韩墨衣估摸着看对方这走的十分顺畅的样子,八成年轻时没少来这里,不然皇帝怎么会把自己那么重要的儿子,托付给他照看呢。

    尤其这一照看,还是二十年这么久。

    周遭的景色越来越黯然,宫楼也越来越稀少,这样没多久以后,他们就来到宫离暂住的地方。

    在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院落里匆匆跑出一个宫女时,韩墨衣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一路竟然都没有碰见卫兵,难道电视上演的皇宫里满是巡逻的士兵都是假的吗?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常柏青知道皇宫中所有士兵巡逻的路线,所以在东绕西绕中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了。

    韩墨衣暗暗心惊,同时对他深知皇宫底细的猜测也更加的觉得有可能了些。

    宫女路过韩墨衣这里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对方是哭着跑出来的,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又发现对方的脚有点跛。

    他突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立刻就加快了脚步冲向前面的院落,果然在接近后就听到了轰轰碎裂的声音。

    韩墨衣三步并两步的赶紧跑到了院门口,却因为之前的虚弱还未痊愈而有些累弯了腰,气息一瞬间有些接不上来,倚着石门换着气。

    院中破坏东西破坏到已经发狂的宫离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侧头看着韩墨衣的瞬间眼中闪过无数的情愫,百感交集。

    如风般的速度,韩墨衣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子,就被一个结实温暖又熟悉的拥抱环住了。

    “回来了。”

    “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道出同样的语句,语气却是不同的。

    前者有些颤抖,似乎觉得惊喜来的太突然,太意外,让他有点不敢相信,嗓音都一反常态的颤抖起来了,其中还包含了难以忽视的恐惧失去。

    后者是心酸,心疼对方暴走的心酸,宫离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多么淡然的一个人,却屡次因为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宫离以唇亲吻他的脑袋,耳发,炙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耳鬓:“对不起,我不该太大意,让你一个人出去。”

    宫离这些天来没有一刻不在自责,那天如果自己多留点心,不那么相信他师父,就不会让韩墨衣失踪了这么多天了,更不会被要挟。

    韩墨衣狠狠得摇了摇脑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粗心了,给你添了麻烦。”

    宫离在皇宫里,他知道这代表着对方现在是太子了,以后也将会是太子,接着是帝王,再也回不去他们快意江湖的时光。

    宫离不在和他争执下去,而是用拥抱他的力度来告诉他,自己对他毫无责怪之意。

    常柏青将韩墨衣带到附近后就没有在上前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场面他不应该在场。

    他负手而立,站在路径上,看着不远处院落门口,若隐若现拥抱着的两人,神色也是看不出喜怒,似担心又似无奈。

    刚才哭着跑走的宫女,很显然就是被宫离暴走后的样子吓哭的,那跛着脚,八成也是被对方的怒气所殃及到的。

    翻天覆地的性情变化,皆是由韩墨衣一人而起,真是造孽。

    身为太子,将来的皇帝,未来的一国之君,怎么能够因儿女私情就乱了阵脚,这不是给自己制造软肋吗?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常柏青这才迈开脚步走向前面的院落。

    此刻韩墨衣与宫离该做的都做完了,也都在等着他的到来。

    常柏青一进院门就看到大开的房门,门里坐着宫离二人,正面对着他,一副就知道他会出现的样子。

    他怡然自得像是散步,一步一步的走近,然后进入屋内,在两人的对面坐下。

    “师父为了弟子真是煞费苦心了,弟子怎能担待得起如此的大恩大德。”宫离在他坐下的瞬间,就开口了。

    常柏青对他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话不以为然,果然不愧是对方的师父,连对人的态度也是如出一辙。

    “你知道便好,若是真的感谢为师,那就好好的做好你的太子,这样才对得起师傅的一番苦心啊。”

    这一招顺坡下驴用的还真是好,以话打话的又还了回来。

    现在事已至此,宫离也没有反悔的地步了,别看这皇宫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简单顺利的很,要是想出去那可就是痴人说梦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进宫容易出宫难,一个道理。

    第242章 :初见生父

    “弟子现在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既然他已经答应做太子,又怎么可能还有退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竭尽所能站稳脚跟,拉拢势力为己所用。

    常柏青忽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师父这都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你莫要怪为师算计你。”

    宫离:“弟子不敢。”

    “哈哈……你的性子我这个当师父难道还不清楚?这么多年来为师从未见过你为任何一件事情而如此失控,你可知这乃是兵家大忌?”

    常柏青必须要把这话给说在前头,强调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宫离又不傻,游历江湖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点常识,但是人的七情六欲又怎么可能皆由自身掌控,若是一切皆任由自己摆布,那也便不再是七情六欲了。

    “师父应该比弟子更清楚,人的所有情绪并非处处都能如己所愿的。”

    常柏青眉头极快的聚拢,很快又无奈的舒开:“为师当然知道这点,只是想要告诫告诫你,以后莫要轻易将软肋暴露出来。”

    话毕,他还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韩墨衣的方向,似乎就是在刻意指向他一般。

    韩墨衣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对方是在说自己给宫离拖后腿了,有些不甘的想要还击回去,毕竟他那么容易的被上当,都是因为他不是外人的原因。

    但是一想,对方好像不是很喜欢被人反驳,为了不节外生枝,一向大大咧咧的他终于是知道了莫要为了逞一时嘴快,而给常柏青的心里添上堵。

    要是对方计较起来,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他们两个人暂不说是否有能力斗得过常柏青,就是想不想与其斗争,都是个否定答案。

    常柏青该说的都说了,留在这自然也只是让几人继续大眼瞪小眼罢了,徒弟大了终究如家儿养成一般,不再一切听从自己的了。

    宫离自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所以莫说是现在了,早之前就已经不太受自己的掌控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足够让他反抗自己的人或物出现。

    而现在已经出现了,宫离可以为了韩墨衣,屡次的顶撞自己这个师父,甚至在事情上都开始不再任由自己安排。

    常柏青一走,宫离就起身去关了房门。

    韩墨衣看他大白天的把门关上了,顿时就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道:“好好的关门做什么?”

    “将衣服脱下来。”宫离以最正直的表情,说着最让人遐想的命令。

    韩墨衣瞬间抓紧了衣领,干巴巴道:“你发什么神经。”

    宫离似是无痕迹的白了他一眼,不在和他多做口舌之争,上前一步拉起他,大掌蛮力一扯,韩墨衣的外衫就已经被轻松的解决掉了。

    韩墨衣慌忙去抓也没抓住滑落的外衣,只好抱紧剩余的衣服,不让对方有机可乘,一边嚷嚷:“虽然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但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吧,这种事还是晚上再做比较好吧!”

    宫离动作一顿,终是没能忍住,嘴角被逼出浓浓笑意,眼中闪亮:“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要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因为他觉得韩墨衣的一举一动好似有点不太对劲,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只要仔细的观察就能发现,他的每一动都有点脱力。

    即使很微小,他还是发现了。

    韩墨衣有点心虚,不过想一想自己身上根本没什么皮外伤,登时也就不怕了,大大方方道:“看可以,但是我冷!”

    “运动可暖体……不过还是去床上比较方便些。”宫离的笑意更浓,一把圈住韩墨衣的大腿,将其高高举起。

    韩墨衣感受着自己臀部根处传来的挤压感,顿时身后门庭一紧,有点不自然的动了动。

    宫离察觉到他的举动,打趣道:“难受吗?”

    这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但是韩墨衣却莫名其妙的涨红了耳根,尤其是在对方极其正直的摸了把他的臀瓣时,已经快要滴出血来了。

    宫离将他放在床榻上,让他躺在崭新的被褥上。

    这院落虽然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里面还是有人精心打扫布置过的,所以一切都是新的。

    韩墨衣紧紧地五指微蜷,很快就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纯洁,宫离只是看一下有没有受伤而已啊!

    宫离盯着韩墨衣不够惊艳,却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舒适感的面容,忽而又笑了,以嘴角轻触他敏感的耳根,炙热的气息再次渗人他的耳蜗之中。

    韩墨衣有点颤栗了,呼吸有点沉,想念是种单纯的思念,但是当想念成疾后,它就进一步的升华了。

    四天前在相府被银票打断的事情,浮现出脑海。

    “三天以来过得如何?”宫离却没有如他所想的进行下一步,而是埋在他的脖颈处,边吻边问。

    韩墨衣粗略道:“还好,师父他没有为难我。”

    宫离握着他手的五指一紧,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真的?”

    “……嗯!”韩墨衣不是那种会告状的小人,并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用来告状的。

    常柏青不是别人,而是宫离的师父,于他有莫大的恩情的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已养育宫离二十年,估计在宫离的心中亦是如此认为的吧!

    宫离并没有在追问下去,而是很认真的舔吻了他一会儿,忽然躺在了他的旁边,五指还是紧握着他的。

    “我做了太子,你会不会不高兴。”

    韩墨衣侧头,看了看宫离的侧脸,笑着摇头:“不会,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不会不高兴。”

    更何况,这也不是他所愿的。

    宫离呼出一口气,多难得的模样,原来宫离也会有无奈叹气的时候,想到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韩墨衣心里就一阵绞痛。

    “不管这些虚名是什么,我终究是我。”

    宝贵的承诺,韩墨衣相信,宫离说的都是真的,绝非花言巧语。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需要花言巧语来增添情趣,他们都是男性,若是非要用什么来调节气氛,韩墨衣觉得,那还不如一场热烈的激吻来的痛快。

    最后两人就这么躺了一下午,宫离没有再要提检查他身体的事,韩墨衣也没有去问为什么。

    仿佛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但是都不戳破,心有灵犀便足以。

    安住在这里只是暂时的,大约在他们平静了两天后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这天是午后,阳光也还算是不错的,照在身上暖暖的,所以韩墨衣两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摇椅,都躺在院子里眯起眼睛晒着太阳,彼此间虽然不说话,却也不显得尴尬。

    当数个人影进入院中的时候,因为这里没被他们留下任何下人,并且韩墨衣的两个小厮都被安排在了将军府没有带入宫,而没有人通报出来人是谁。

    但是即使没人通报,练武之人对于外人的靠近还是很警觉的。

    宫离与韩墨衣齐齐睁开眼睛坐起身,看向院外时就见一位身着明黄帝装的中年男子立在那,就算不去看他的龙袍,其实也不难分辨来者的身份。

    因为他和宫离有一张神似的脸。

    云弘身后没有跟着多少人,但是个个都是信得过的心腹,也正是因为信得过,才敢带着他们来此。

    他特意嘱咐那些随从莫要多嘴出声,他想不摆任何架子的见他二十年来第一次见面的儿子。

    当见到时,他就知道,这个让他报了很大希望的后嗣觉对不会让自己失望,定然能够坐好这太子之位,打理好他罗国的江山社稷。

    云弘一身衣服黄为底,黑线秀成一条极为霸道有气势的龙,盘绕在整件衣袍之上,说不出来的震撼,这就是帝王至高无上的气势。

    韩墨衣看了眼宫离,想去看他见到自己生父后的反应,可是入眼的却是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的面孔。

    云弘对着宫离做出父亲式慈爱的微笑:“乾儿,父皇终是见到你了。”

    宫离瞳孔收缩,即使面部无任何表情,但是所有的情绪都包含在了眼睛里,云弘毕竟是他生父,他怎么可能会丝毫反应都没有。

    “乾儿,你刚出生时父皇就送你出宫,未能将你留在身边长大,想必你心里有埋怨吧。”云弘很好脾气,对于宫离的沉默丝毫不怒。

    宫离闻言笑了,但是却不是暖意的:“埋怨?宫某早已不知为何要埋怨了,我只是想与以前无异,过着游戏江湖的寻常日子。”

    第243章了解内情

    云弘微微皱眉,颇有训斥的意味:“乾儿是在与父皇怄气?怎可说出这么任意妄为的话!”

    游戏江湖的日子?云弘盼了足足二十年,才将他盼回来,眼看就能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待他驾崩之后便可接手他的江山,现下却说出这种话,他怎么可能会不怒。

    不过宫离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做太子已成定局无法扭转了,自然不会奢望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改变对方的注意。

    “宫某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皇上和须较真。”

    “难道你师傅没有告诉你,朕是你的父皇,你的亲生父亲吗?”云弘对于宫离一口一个宫某,一口一个皇上很是不悦。

    宫离挑眉,看着面前自己曾在儿时幻想过的父亲的脸,冷笑道:“说了又如何。”

    在他八岁的那年,早就不奢求此生能够找到亲生父母了,此时出现,于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云弘许是知道,刚出生就被父皇抛弃,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必然会有怨气,所以在一瞬间的动怒后就很快平息了。

    “乾儿,当初父皇将你送离宫中只是因为想要保你周全,想你有朝一日能够学成归来,足以在这宫中立足,不受奸人牵制,父皇知晓你受苦了,但是父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云弘到底还是没有错的,宫离自然也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

    “父皇的苦心孩儿理解,一切都照父皇的意思便是。”宫离去除他冷笑的伪装,即使表情算不上温和,但是却也不差。

    韩墨衣一直揪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他一直都在怕,如果宫离继续顶撞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云弘会不会龙颜大怒的要砍人。

    云弘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说道:“父皇此次来就是有要事与你相商,合计好以后再行事。”

    云弘挥退了其余人,只留下了曹公公,他们四人来到屋内,关上门窗显得极为秘密。

    在入座前云弘倒是注意到了韩墨衣,看向宫离:“这便是你师傅所说屡次助你的小师弟?”

    韩墨衣被说的有一瞬间的愣神,他什么时候屡次相助宫离了?

    宫离却反应的很快,毫无破绽的接下去:“正是,孩儿能够活到现在多亏有他的相助。”

    韩墨衣悄悄的朝他看过去,心想果然不愧是师徒,都是一样的信口开河。

    云弘对着韩墨衣,毫不摆谱:“那朕倒是要好好感谢感谢这位小公子了。”

    “草民不敢!”韩墨衣学着电视上看来的方式回答。

    云弘却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哈哈一笑:“谦虚有礼,不错不错,以后你跟着乾儿做他的左膀右臂,助他一臂之力吧!”

    韩墨衣连忙应下:“谨遵皇上懿旨!谢皇上、太子的厚爱!”

    云弘很满意的点头,但是宫离却暗中瞄了他一眼,估计是因为他叫他太子,所以有点不悦了吧。

    无关痛痒的话被放在一边,几人进入正题。

    曹公公受命向着宫离与韩墨衣讲述着现在皇宫内部的势力分布,以及朝中大臣如何拉帮结派,以及迫在眉睫的太子登基大典。

    都说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是气势并没有这么夸张。

    韩墨衣听曹公公所说,其实真正意义上的妃嫔,云弘才仅仅有十来位而已,其中地位最高的当显宁皇后,而这位地位最高的也是宫离的生母。

    但是与皇帝关系最为僵持的,亦是这人。

    其实当年宫离被迫送出宫,与宁皇后脱不了干系,虽然宫离是她的骨肉,但是她却不是自愿剩下这个孩子的。

    宁皇后嫁于云弘只是因为家族的意思而已,所以连带的对于宫离这个刚出生的婴儿都并不是很喜欢,她在怀孕期间几次想要滑胎,每每都被发现险些躲过。

    在极为浩荡的日夜监护下,孩子总算是顺利落地了。

    但是紧接着则是被云弘送出宫,交托给常柏青照看养育,并嘱咐其好生教导,日后回到这宫里来继他帝位。

    云弘将宫离送出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如果任由宫离留在宁皇后的身边长大,只会被日益熏陶成为宁家的棋子,将他云家的江山拱手相送。

    而若是要送给其他妃嫔照看,却又显得太过刻意,必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就只能布了一个局,让宫中的所有人都以为是刺客劫走了孩子。

    宁皇后本就不喜爱这孩子,自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很快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没有再追查了。

    一切都好似没发生过,这皇室里从来没有过什么小皇子出世。

    韩墨衣不明白,既然皇上担心宫离会成为宁家人的棋子,那为什么还要让宁皇后替皇室延续香火呢?

    因为既然想要谋商,这些自然都是要弄清楚的,于是曹公公也在得到云弘应允的旨意下一一道了出来。

    这罗国官职最高的是丞相,而这丞相又分为左右二相,宇文吉是右丞相,这宁家的宁翁便是左丞相。

    宁家不止是在朝中横行,就连在后宫也是同样的蛮横,其他妃嫔不是没有受过孕,但是却都一一滑胎,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甚至在第五位妃嫔也相继滑胎后,云弘便心里有了点底。

    这些很显然是宁家搞的鬼,他们想要罗国的江山,于是就处心积虑的让太子是宁皇后生下的皇子来当,绝不给其他妃嫔任何一点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他有再多的妃嫔能够怀孕,宁家一日不除,都等于是无用,但是除了宁家谈何容易?

    韩墨衣深知这皇宫大院的规矩,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实力扳倒对方,就算再如何的明白事情的真相都是无用的。

    即使云弘是皇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帝位,但是他罗国根本经不起宁家的叛变,所以这宁家屡次害人都未能得到任何的处罚。

    表面上皇上与皇后十分恩爱,并且前者很宠爱后者,但是实际上,两人早已经是两个互相猜忌,手持利刃的敌人了。

    现在这后宫里,唯有宁皇后有子嗣,继宫离之后过了两年,宁皇后相继诞下两名皇子,而这两名皇子是谁的血脉,云弘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自己的皇后生下的是别人的种,这对于一个帝位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但是他不能杀她泄愤,反而还要照顾好她们母子。

    全是因为宁家的存在!

    太子之位理所当然是两个之间最大的那个继承,宁皇后对其疼爱有加,宁丞相亦是常常进宫。

    这暗地里进行的是什么,身为帝王的云弘都明白。

    现在的太子云闲,已经是宁家的傀儡,夺取他江山的棋子,眼看着太子登基大典就要开始,云弘这才急着召宫离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回来!

    韩墨衣也算是体谅了常柏青了,若是搁在他身上,说不定自己也会出此下策逼着宫离就范,不然江山社稷易主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看了看宫离,不知道对方听完这些事以后心里会不会难过,给了自己生命的亲身父母却是怀着置对方于死地心思,真不知道这都算怎么一回事。

    云弘让曹公公说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直指几天后的太子登基大典。

    韩墨衣在心里犹豫很久,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宫离常年不在宫里,并且也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就算他站出来又有谁能信他,拥护他做太子?”

    其实最糟糕的一句话他还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宁家还在,宫离怎么可能会登基的顺利。

    曹公公接到皇上的眼神示意,转述道:“这个你们倒是不必担心,到了那天自然会有人相助。”

    “有人相助?”韩墨衣琢磨了两下,习惯性的看了眼宫离,见对方一脸沉色,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云弘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宫离知道前面说的那些,现在已经全部说完,计划也已经告诉了他,自然也就不再多留。

    身为帝王事务缠身,能够抽出这点空隙已是不易了,更何况他还要安排几日后的太子登基大典。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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