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4 章
道爷与少爷 作者:林仔/白狼林仔
第 14 章
11、叶晓天之事6 ...
昆仑之巅，皑皑白雪。
一身素白道袍，衣摆飘若谪仙。长剑收起，欧阳看了看天边飘散的云雾，絮絮雪花落到肩上，也没有拍下。
“这样可够了？”
他看着的人正从雪地起站起，一点点拍去衣服上凌乱的雪泥，黑衣紫里，一头乌发飘逸不羁的在风中舞着。那人无奈轻笑，弯腰拾起一边的笔，别回腰间，对欧阳抬手一揖，“不愧是灵微道人，‘御环’之主，闻某心服口服！”
“承让。”
欧阳抬手一礼，似有离开之意，闻洛立即开口留他，“不知日后可还有机会与灵微道人再切磋一番？”
欧阳微眯双眸，“闻兄不是早知欧阳去处？若只是切磋，不请自来便是。”
“呵。灵微道人还是这般犀利。”闻洛苦笑，看来自己在瞿塘峡跟踪欧阳和叶晓天的事，对方全部都知道。
欧阳突地问道，“沈依双，是你告诉她的？”
“嗯。为了绊住你的小少爷，可真费力气。”闻洛摇摇头，回想起自己在瞿塘峡跟踪欧阳的那段日子，不慎看到两人在河边欢好的光景……只能更用力的摇了摇头，想把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给抹去。
但是，这么一想起来，却是感慨万分。那个曾经杀人如草芥的灵微道人，不苟言笑，剑招怪奇凌厉，“逐风追影剑下鬼”，剑下从不留活口的“逐风剑鬼”，从此只剩剑技换了心魂。
只是因为对方嘲笑自己的姓名，便狠下杀手，在决斗中一剑了断他人性命，这样的欧阳华歌，当年还只是个站在北风中神情冷漠的少年。天资凛人，又是年轻气盛，一战扬名之后，更多慕名而来与他斗剑的人，一一死在了他的“御环”之下。要么战死，要么不战——“手持此剑，纵与万人为敌，何足道哉！”“御环”于兵器谱上的记载，倒是与他这主人相得益彰。毫不畏惧死亡因而更是嚣张不羁的欧阳华歌，一时以“灵微道人”的称号扬名江湖上。
但是，被杀之人，又有多少是毫无牵挂的无根浮萍？那些战死他手下的刀客剑客，有哪一个曾想过自己的娇妻小儿会落得孤苦下场？而又不乏沈依双之姐一类的多情侠女，求爱不得，心力交瘁，有相好为其出气而寻上门来挑衅，又死在御环之下，因此芳心生恨……新仇旧恨，便有人暗中牵线，组成一队人专门上门寻仇来。
这一队中既有替好友妻子报仇的侠客，又有闻洛一类想借此来一试欧阳华歌的高傲剑者，也有沈玉婷一类旧恨在前的痴情人……一共十五人，直把欧阳逼上昆仑绝壁。
“我的规则，要么战死，要么不战……”猎猎北风，吹起欧阳衣袖，神色却是看破红尘的淡泊，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说道，“只是，我厌了。便与你们最后一战，这一次，若我赢了你们，前尘往事，只当不在。”
十五人竟无人说话，像是被他身处劣势却仍不变的自傲给吓到，又像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若是十五人皆战死在他剑下，自然再无人能提这过往旧事。而这十五人虽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却也身手不差，看欧阳的样子，是要一次与十五个人轮流决战了，车轮战本就消耗体力，即便是年轻的欧阳……
但那一战，欧阳无愧自己的名声，连杀了十人，才显露出疲色，闻洛并没有报仇的心愿，于是乐得先看别人挑战，研究研究欧阳的剑术套路，也不禁佩服起对方来。但若想到战败就会像地上那十具新鲜的尸体一样，闻洛心里既有挑战的刺激感又多了一分警惕心。
这少年确实剑术惊人得可怕，心也残酷冷漠得令人惋惜……
不过很可惜，闻洛没等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战——第十二人，在将近打败欧阳华歌的最后关头，居然一剑“九转归一”，将对方劈下山崖。
这可不得了。余下三人连忙凑到崖边，山高风大，欧阳的身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去，便淹没在茫茫雪海之中。再加之他一身白衣道袍，根本分不清人在哪里了。这山崖又高，要下去寻尸也不是易事，当下便有人对那纯阳口出恶言来，“你们同出师门，不会是看在师兄弟一场故意放他一条生路吧？”
那纯阳弟子冷笑一声，回道，“如果不服，这位大侠大可自己下山去找找看，若他还活着，再补上一剑如何？”瞥了眼那山下，“这山如此之高，大侠下山一趟也是不易，他又只剩一口气，便是九死一生，也逃不出这冰天雪地了吧。”说完，便潇洒离去。
那个人见着无趣，和闻洛两人又说了一会，便也散了。
不说那纯阳究竟是不是有意放生，总之欧阳是活下来了，虽然也确实是只剩一口气，却正好被来昆仑雪山挖雪莲花和雪参的天策白玉逐给看到了，捡了一条命。
当年一战，十五人中只留下了四个，灵微道人这名号便也随风消散了。却没想到仍有闻洛记得。
事隔五年，终于得愿以偿的闻洛，却在曾经的战场上怀念起过去的那个灵微道人来。而不是现在眼前这个，剑术精进不少，却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望着远方逐渐靠近的金色衣衫，竟会淡淡的笑起来，“哼，你拦人的把戏，看来是被看穿了。”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闻洛吃了一惊，但看那逼近的身影正是藏剑少爷的模样，脑中阴魂不散的又浮现出水边一景……闻洛心中一冷，连忙告退。
叶晓天眼尖，一看到山崖边上站着的飘逸身影，连忙轻功蹑云而来。站定欧阳面前，开口便是埋怨，“这么冷！要装仙风道骨，偏得来昆仑吗！瞿塘峡的山还不够多？！”
欧阳淡定自若，伸手去捏他发尾，沉思半会才幽幽说道，“不够，瞿塘峡我腻了。”
“这次你又想去哪？！”
“呵，你猜呢，叶少爷？”
“啧，又玩这套。”叶晓天一脸嫌弃，脸上却因为气候寒冷而缺着些血色，欧阳连忙用手敷上，他也自然而然的用手捂上欧阳双手，却是牢牢抓住了，凝视着对方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反正，去哪，都不能少了我。”
欧阳了然一笑，什么也不说，反握的双手却说明了所有心意。
在这断崖旧地，了断过一个欧阳，又重生了一个欧阳。
“叶少爷，你认真的？”
重新回到瞿塘峡的秀丽风光中，两人蹲在自家木屋不远处的一处田地边上。
这菜畦打理得不错，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在两人离开的十几日间，叶晓天拜托了自己的入门弟子阿莽帮忙照顾，农家的孩子照看菜蔬自然厉害，本来还只是一片黄土，这下居然都长出菜叶来了。
只不过——和叶晓天心中想的有些出入。他仔细地、认真地看了好些次，也不敢确定这些究竟是不是菜花。之前还向欧阳夸口，这下却似乎出了洋相。叶晓天抓了抓头，不高兴的嘟哝起来，“不是菜花还能是啥？阿莽明明说了，那是菜花籽啊。”
“……阿莽说了？”
“菜籽是他弄给我的。”
农家的孩子怎么会弄错，只怕是看你没有常识才故意折腾你的吧。欧阳心里想着，看到叶晓天一脸沮丧，嘴上却难得安慰了他，说，“你第一次种菜，能长出来也不容易。”
“……欧阳华歌你什么意思！”
“本该是冬季播种的韭菜，居然六月就长了出来，实在是厉害，厉害。”
叶晓天当下恼羞成怒，指着欧阳骂出来，“韭菜怎么了！韭菜难道不是菜？！你看不起韭菜？！”
“当然不会。叶少爷有所不知，这韭菜……”欧阳故作玄虚，拉着叶晓天衣角又扯他一起蹲了下来，凑近了耳边才低声说道，“这韭菜又名起阳草，壮阳补虚，可是调精健阳的一大‘圣菜’。叶少爷如此热情，不知道这菜是不是要给在下进补所用的？”
“……”被误导着想到床事的叶晓天脸唰的绯红一片，又弹也似的站了起来，破口大骂，“谁要给你壮阳！谁稀罕你壮阳！要不是你总爱买菜花回来做饭，我又怎么会以为你爱吃这个，才去和阿莽讨的菜籽！这、这什么韭菜，不吃也罢！”说着挽起衣袖就要去拔菜。
欧阳乐不可支的看着，终于笑出声来，长臂一勾将叶晓天拉入怀里，两人往后一靠，贴着大树滑入树荫之中。欧阳埋首叶晓天的衣领之中，嗅着他清爽惑人的体味，心中更是荡漾，咬着他的发带，一边扯他转过脸来。叶晓天气还未消，脸颊红彤彤的，欧阳凑上去啄了一口，道，“韭菜做陷倒也不错，今晚便包饺子吃吧。”
叶晓天一怔，一边回咬着欧阳双唇，一边发问，“饺子？饺子不是过年才吃的么……”刚想嘲笑欧阳也没了常识，却被对方深深吻上，脑中便又空白一片。
过年算什么，与你在一起，每日都比过年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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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素白道袍，衣摆飘若谪仙。长剑收起，欧阳看了看天边飘散的云雾，絮絮雪花落到肩上，也没有拍下。
“这样可够了？”
他看着的人正从雪地起站起，一点点拍去衣服上凌乱的雪泥，黑衣紫里，一头乌发飘逸不羁的在风中舞着。那人无奈轻笑，弯腰拾起一边的笔，别回腰间，对欧阳抬手一揖，“不愧是灵微道人，‘御环’之主，闻某心服口服！”
“承让。”
欧阳抬手一礼，似有离开之意，闻洛立即开口留他，“不知日后可还有机会与灵微道人再切磋一番？”
欧阳微眯双眸，“闻兄不是早知欧阳去处？若只是切磋，不请自来便是。”
“呵。灵微道人还是这般犀利。”闻洛苦笑，看来自己在瞿塘峡跟踪欧阳和叶晓天的事，对方全部都知道。
欧阳突地问道，“沈依双，是你告诉她的？”
“嗯。为了绊住你的小少爷，可真费力气。”闻洛摇摇头，回想起自己在瞿塘峡跟踪欧阳的那段日子，不慎看到两人在河边欢好的光景……只能更用力的摇了摇头，想把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给抹去。
但是，这么一想起来，却是感慨万分。那个曾经杀人如草芥的灵微道人，不苟言笑，剑招怪奇凌厉，“逐风追影剑下鬼”，剑下从不留活口的“逐风剑鬼”，从此只剩剑技换了心魂。
只是因为对方嘲笑自己的姓名，便狠下杀手，在决斗中一剑了断他人性命，这样的欧阳华歌，当年还只是个站在北风中神情冷漠的少年。天资凛人，又是年轻气盛，一战扬名之后，更多慕名而来与他斗剑的人，一一死在了他的“御环”之下。要么战死，要么不战——“手持此剑，纵与万人为敌，何足道哉！”“御环”于兵器谱上的记载，倒是与他这主人相得益彰。毫不畏惧死亡因而更是嚣张不羁的欧阳华歌，一时以“灵微道人”的称号扬名江湖上。
但是，被杀之人，又有多少是毫无牵挂的无根浮萍？那些战死他手下的刀客剑客，有哪一个曾想过自己的娇妻小儿会落得孤苦下场？而又不乏沈依双之姐一类的多情侠女，求爱不得，心力交瘁，有相好为其出气而寻上门来挑衅，又死在御环之下，因此芳心生恨……新仇旧恨，便有人暗中牵线，组成一队人专门上门寻仇来。
这一队中既有替好友妻子报仇的侠客，又有闻洛一类想借此来一试欧阳华歌的高傲剑者，也有沈玉婷一类旧恨在前的痴情人……一共十五人，直把欧阳逼上昆仑绝壁。
“我的规则，要么战死，要么不战……”猎猎北风，吹起欧阳衣袖，神色却是看破红尘的淡泊，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说道，“只是，我厌了。便与你们最后一战，这一次，若我赢了你们，前尘往事，只当不在。”
十五人竟无人说话，像是被他身处劣势却仍不变的自傲给吓到，又像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若是十五人皆战死在他剑下，自然再无人能提这过往旧事。而这十五人虽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却也身手不差，看欧阳的样子，是要一次与十五个人轮流决战了，车轮战本就消耗体力，即便是年轻的欧阳……
但那一战，欧阳无愧自己的名声，连杀了十人，才显露出疲色，闻洛并没有报仇的心愿，于是乐得先看别人挑战，研究研究欧阳的剑术套路，也不禁佩服起对方来。但若想到战败就会像地上那十具新鲜的尸体一样，闻洛心里既有挑战的刺激感又多了一分警惕心。
这少年确实剑术惊人得可怕，心也残酷冷漠得令人惋惜……
不过很可惜，闻洛没等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战——第十二人，在将近打败欧阳华歌的最后关头，居然一剑“九转归一”，将对方劈下山崖。
这可不得了。余下三人连忙凑到崖边，山高风大，欧阳的身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去，便淹没在茫茫雪海之中。再加之他一身白衣道袍，根本分不清人在哪里了。这山崖又高，要下去寻尸也不是易事，当下便有人对那纯阳口出恶言来，“你们同出师门，不会是看在师兄弟一场故意放他一条生路吧？”
那纯阳弟子冷笑一声，回道，“如果不服，这位大侠大可自己下山去找找看，若他还活着，再补上一剑如何？”瞥了眼那山下，“这山如此之高，大侠下山一趟也是不易，他又只剩一口气，便是九死一生，也逃不出这冰天雪地了吧。”说完，便潇洒离去。
那个人见着无趣，和闻洛两人又说了一会，便也散了。
不说那纯阳究竟是不是有意放生，总之欧阳是活下来了，虽然也确实是只剩一口气，却正好被来昆仑雪山挖雪莲花和雪参的天策白玉逐给看到了，捡了一条命。
当年一战，十五人中只留下了四个，灵微道人这名号便也随风消散了。却没想到仍有闻洛记得。
事隔五年，终于得愿以偿的闻洛，却在曾经的战场上怀念起过去的那个灵微道人来。而不是现在眼前这个，剑术精进不少，却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望着远方逐渐靠近的金色衣衫，竟会淡淡的笑起来，“哼，你拦人的把戏，看来是被看穿了。”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闻洛吃了一惊，但看那逼近的身影正是藏剑少爷的模样，脑中阴魂不散的又浮现出水边一景……闻洛心中一冷，连忙告退。
叶晓天眼尖，一看到山崖边上站着的飘逸身影，连忙轻功蹑云而来。站定欧阳面前，开口便是埋怨，“这么冷！要装仙风道骨，偏得来昆仑吗！瞿塘峡的山还不够多？！”
欧阳淡定自若，伸手去捏他发尾，沉思半会才幽幽说道，“不够，瞿塘峡我腻了。”
“这次你又想去哪？！”
“呵，你猜呢，叶少爷？”
“啧，又玩这套。”叶晓天一脸嫌弃，脸上却因为气候寒冷而缺着些血色，欧阳连忙用手敷上，他也自然而然的用手捂上欧阳双手，却是牢牢抓住了，凝视着对方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反正，去哪，都不能少了我。”
欧阳了然一笑，什么也不说，反握的双手却说明了所有心意。
在这断崖旧地，了断过一个欧阳，又重生了一个欧阳。
“叶少爷，你认真的？”
重新回到瞿塘峡的秀丽风光中，两人蹲在自家木屋不远处的一处田地边上。
这菜畦打理得不错，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在两人离开的十几日间，叶晓天拜托了自己的入门弟子阿莽帮忙照顾，农家的孩子照看菜蔬自然厉害，本来还只是一片黄土，这下居然都长出菜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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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莽说了？”
“菜籽是他弄给我的。”
农家的孩子怎么会弄错，只怕是看你没有常识才故意折腾你的吧。欧阳心里想着，看到叶晓天一脸沮丧，嘴上却难得安慰了他，说，“你第一次种菜，能长出来也不容易。”
“……欧阳华歌你什么意思！”
“本该是冬季播种的韭菜，居然六月就长了出来，实在是厉害，厉害。”
叶晓天当下恼羞成怒，指着欧阳骂出来，“韭菜怎么了！韭菜难道不是菜？！你看不起韭菜？！”
“当然不会。叶少爷有所不知，这韭菜……”欧阳故作玄虚，拉着叶晓天衣角又扯他一起蹲了下来，凑近了耳边才低声说道，“这韭菜又名起阳草，壮阳补虚，可是调精健阳的一大‘圣菜’。叶少爷如此热情，不知道这菜是不是要给在下进补所用的？”
“……”被误导着想到床事的叶晓天脸唰的绯红一片，又弹也似的站了起来，破口大骂，“谁要给你壮阳！谁稀罕你壮阳！要不是你总爱买菜花回来做饭，我又怎么会以为你爱吃这个，才去和阿莽讨的菜籽！这、这什么韭菜，不吃也罢！”说着挽起衣袖就要去拔菜。
欧阳乐不可支的看着，终于笑出声来，长臂一勾将叶晓天拉入怀里，两人往后一靠，贴着大树滑入树荫之中。欧阳埋首叶晓天的衣领之中，嗅着他清爽惑人的体味，心中更是荡漾，咬着他的发带，一边扯他转过脸来。叶晓天气还未消，脸颊红彤彤的，欧阳凑上去啄了一口，道，“韭菜做陷倒也不错，今晚便包饺子吃吧。”
叶晓天一怔，一边回咬着欧阳双唇，一边发问，“饺子？饺子不是过年才吃的么……”刚想嘲笑欧阳也没了常识，却被对方深深吻上，脑中便又空白一片。
过年算什么，与你在一起，每日都比过年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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