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2 章
道爷与少爷 作者:林仔/白狼林仔
第 12 章
“叶、叶大哥……”
“欣儿怎么了？”
趁着叶晓天在教她写字时，李欣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那个，欧阳先生在生气么？”
叶晓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安慰道，“没事，他只是不爱笑而已。”
小女孩怯怯的抬眼，看了看正在大石一边坐着的欧阳，又低下头认真写起来。
叶晓天看了看旁边的阿莽，又凑过去一笔一划的教起来。
欧阳悠哉地在岸边打坐，看着叶晓天真如夫子一样有模有样的教这些孩子写字，新鲜得很。教了一轮，所有的孩子都知道如何写了之后，叶晓天跺回欧阳身边，盘腿坐上自己作为夫子所特有的大石块上，清了清嗓子，“咳，大家都会写了，那我来说说这个‘永’字啊。‘永’，水流长也，‘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又为‘长久’，‘永生’便可解。”
叶晓天细细说来，这些孩子饶有介事的听着，也不知是懂了没有，叶晓天要他们回答时，只有阿莽举起了手。
“叶大哥，那永、永结……同心？这怎么说？”
叶晓天没想过会被发问，只想了一会便答道，“永结同心，呃，这是贺词吧……”想了一会不知如何解释才妥当，不知不觉地看向了一旁的欧阳，发觉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突然朝自己招了招手，叶晓天凑过去，欧阳附耳小声说道，“你便以你我二人为例，不就说明白了。”叶晓天咬牙，只当全没听见，转头回来问众小娃，“这个‘永’字都可会写了？”
“会了！”
“叶大哥！”
一片稚嫩的回答声中只有阿莽的声音那么突兀，叶晓天完全无视他的发问继续说道，“都练好了，玩水去吧！”
于是刚才那不错的学堂气氛顿时没了，孩子们开始追追打打，一个接一个的跑到水里玩起来。欧阳看着，心想终于知道为何前些天张妈她们来找自己告状。
虽然这些孩子都是渔家的孩子，将来也未必会有一个人胸怀报复、考取功名，但叶晓天的本意也只是让这些孩子多习几个字，长点见识而已。江流集中并无学堂适合授学，瞿塘峡离城镇稍远，笔墨纸砚购来不易且贵重，叶晓天也是个定不下来的人，考虑到种种问题，灵光一闪便带着这些孩子日日游玩于山野之间，每日教些日常事物的字，以木为笔沙地为纸，写写练练，然后便和孩子们一起玩耍。
可能到头来这些孩子也学不了多少，但聊胜于无，这大概便是叶晓天的追求了，欧阳猜想，却也觉得有趣。
叶晓天本来坐回欧阳身边，但马上有个姓黄的男娃来问欧阳，是不是能让叶大哥一起去玩。欧阳思来想去，怎么自己在这些娃子心中如此恐怖，再看叶晓天乖乖坐在自己身边的模样，眼角一瞥，猜想大约叶晓天说话不注意，在这些孩子面前说了自己挺多丑话，现在又故意装正经，想了想便粲然一笑，说，“当然好，玩得开心些，把你叶大哥衣服泼湿了别怕。玩去吧。”笑得如此温柔可亲，那娃娃看着脸都莫名红了。
叶晓天咬牙瞪着欧阳，刚想回口，却突然听到阿莽叫他，“叶大哥！叶大哥！这人找你！”一看，站在阿莽身边的青年极为眼熟。那人小跑过来，到他面前恭敬一揖，开心的道，“少爷，可找到你了！”
“呃，阿福？”
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家里的仆役。阿福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封东西恭敬递上，一边说着，“少爷，您住的这也太远了些，阿福可赶了几天。”
叶晓天接了东西一看，居然是信，一边拆着一边自言自语，“不是给爹娘留了只信鸽么，有事直接捎个信就好，怎么还派人过来。”
“少爷，这一次不同。”阿福欢喜的搓着手，继续说，“老爷不让我告诉您，您自个儿看了就知道了。”
撕了外边包着的油皮纸，里边火红烫金的“囍”字让叶晓天不禁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这……”他大致看了个遍，连忙扭头看向了欧阳，“看来，我们得回去一次了。”
“我堂兄他……要成亲了。”
仲夏初五，扬州叶家大喜。
叶家太祖爷以卖茶出身，到了叶晓天祖父一代，四个亲兄弟联手将祖业做大，才有了名气。但到叶晓天叔父一辈，大伯膝下有两子一女，小叔家也有两姐妹，叶二叔却是老来得子，才得叶晓天一根独苗。
按理说，子承父业，但偏偏叶二叔娶到的孟氏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而是剑庄的大小姐，性情直爽，生了叶晓天之后多给儿子说些江湖逸事，等叶晓天长大了更是二话不说就把人送到藏剑山庄里习武，其他长辈颇有微辞，但叶晓天自幼机灵讨喜，倍受宠爱，叶大伯想着叶家能有人在江湖中帮忙照应家中事务也算好事，便不再干涉。叶晓天自12岁送入藏剑后便与家里少了联系，除了过年回家外便是书信往来，除了和堂哥叶晓雲、堂姐叶晓梓关系比较好外，其他几个新娃娃就不大熟悉了，更别说那些远方的亲戚。
大堂哥叶晓雲大自己五岁，叶晓天小时候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讨糖吃，叶晓雲身为长子长孙，长辈的期望和要求自然比对别的孩子要严格，所以从小性子便踏实得紧，做事也属严谨沉稳的一派，这一次成亲，女方家是门当户对的商家千金，在叶家又是长子的喜事，自然重视得很。婚事筹备了三日，终于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叶晓天和欧阳赶在成亲前一日回到叶家，身为新郎官的叶晓雲忙得不可开交，叶晓天想去和他道喜也没有时间，便窝回自己院里和欧阳喝喝茶，下下棋，过了一日。
成亲当日，叶家上上下下一片喜气。大伯家和自己家近在比邻，一大早热闹声便传入叶晓天房内。绯红、拂绿受老爷使唤，连忙将叶晓天从被窝中扒出来，梳洗好了便往隔壁送去，作为兄弟去帮自家堂哥做些招呼远方亲友的琐事去了。
起来时叶晓天四处看了一圈，都没找到欧阳，心里有些发闷。本来在出门时欧阳反对回来，说是喜帖上并没有他的名字，何况他们关系并未公开，没有一同回叶家的必要。叶晓天不高兴，死缠烂打的将人拖来了，却还是拴不住他。扬州不比瞿塘峡人少地小，这下也不知道能上哪去找。抓了抓头，叶晓天只好先跟着两个丫头过去了。
成亲的习俗，男方得一早派出花轿到女方家迎亲去，等接回了人来，已是傍晚时候。叶家家丁远远看到大红的迎亲队伍，便吆喝着让人将红灯笼、炮竹都点起来，一时间鞭炮响声震耳欲聋，人语嘈杂，分外喜庆。
拜堂、吃喜宴、闹洞房……等这婚成了，叶晓天也得要到。一直躲着叶晓天不想被他抓到父母面前坦白的欧阳，此刻悠哉自得地坐在叶晓天房内，独享这一院的清静——当然临着大院的吵杂声，也或多或少也传过来了。
欧阳磕着瓜子，一边翻着刚从书架里找出的习字册子，泛黄的书页上稚嫩秀气的笔迹显得有些笨拙吃力，但想到扎着两个娃娃髻的小叶晓天抓着狼毫，站在书案前认认真真的写着字的模样，欧阳光是想着便笑了起来。
叶晓天那家伙，肯定贪玩，尽想着怎么偷溜出门，被夫子捉到了肯定又是一顿掌罚。怯怯伸开的白嫩的小手，才被打两下便泛起了红痕，夫子看了也会心疼，何况以叶晓天的性子，必然会抬起头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双眼，带着点哭腔求饶着，欧阳先生……
——哎？
欧阳撑着梨花圆桌的手肘一滑，册子“唰”地跌到地上。欧阳环视四周，确认叶晓天不在房内，刚才那声只是幻想而已。轻叹一声，自己何时没了叶晓天在身边竟会如此？看来这几月间被改变的，又何止叶晓天一人。欧阳弯身去拾那书卷，却突然听到门外脚步声一顿，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传入室来，“……枣子，你在里边？”
闻言，欧阳立刻敛了声息。欧阳也和叶老爷打过照面，这声音不似叶父，但也不像叶家人。谁会这种时候过来？还有那一声“枣子”……欧阳心思飞快，门外边的人迟疑了一会，还是坚持要进来。是躲还是……欧阳想着还是躲避为好，却依然坐着不动，等那人开门进来时也是一怔，一脸疑惑道，“这位仁兄是……？”但看欧阳一身纯阳道袍，虽不涉江湖却也知道些江湖事，来人脸上又恢复了淡然之色，先行了个礼道，“在下叶晓雲，这位兄弟可是天弟的江湖侠友？”
“在下欧阳华歌。”欧阳起身回礼相待，心下也明白了几分。眼前的红衣束冠之人正是今日的主角——新郎官叶晓雲。
两人介绍完毕，却相顾无言。四目相对，各有打探猜测之意，审视着彼此。叶晓雲看到本不该出现在此的欧阳，心里本有万般疑问，却又不好说出，四下一看，自己要找的人并不在此，便抬手笑了笑，说，“恕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这人行止稳当深沉，便是笑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让人猜不透心思。
欧阳却没打算让他走，伸手一拦，便道，“且慢，叶兄今日大喜，欧阳没有登门贺喜，在这先祝叶兄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
“还有……”欧阳薄唇一挑，笑道，“叶兄今日大喜，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这，必然是有什么大事。若是着急，方便的话，由在下代叶兄转达叶晓天也好。”
“……欧阳兄弟费心了。”叶晓雲不再多说，合拳一揖便离开房内。欧阳静待片刻，转身来到窗边，一踏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10
10、叶晓天之事5 ...
叶晓雲面带郁色，一路疾行。走出叶晓天的院子，向右拐入一花庭之中，穿过水榭长廊，前方是叶二伯家大院，再往前走些便能回到自己大院了。他止步，前方一抹蓝裳飘来，一名娇俏少女款款而至，到了他面前停下，问，“可真找到了？”
叶晓雲沉默，半响后却反问对方，“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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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叶大哥……”
“欣儿怎么了？”
趁着叶晓天在教她写字时，李欣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那个，欧阳先生在生气么？”
叶晓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安慰道，“没事，他只是不爱笑而已。”
小女孩怯怯的抬眼，看了看正在大石一边坐着的欧阳，又低下头认真写起来。
叶晓天看了看旁边的阿莽，又凑过去一笔一划的教起来。
欧阳悠哉地在岸边打坐，看着叶晓天真如夫子一样有模有样的教这些孩子写字，新鲜得很。教了一轮，所有的孩子都知道如何写了之后，叶晓天跺回欧阳身边，盘腿坐上自己作为夫子所特有的大石块上，清了清嗓子，“咳，大家都会写了，那我来说说这个‘永’字啊。‘永’，水流长也，‘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又为‘长久’，‘永生’便可解。”
叶晓天细细说来，这些孩子饶有介事的听着，也不知是懂了没有，叶晓天要他们回答时，只有阿莽举起了手。
“叶大哥，那永、永结……同心？这怎么说？”
叶晓天没想过会被发问，只想了一会便答道，“永结同心，呃，这是贺词吧……”想了一会不知如何解释才妥当，不知不觉地看向了一旁的欧阳，发觉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突然朝自己招了招手，叶晓天凑过去，欧阳附耳小声说道，“你便以你我二人为例，不就说明白了。”叶晓天咬牙，只当全没听见，转头回来问众小娃，“这个‘永’字都可会写了？”
“会了！”
“叶大哥！”
一片稚嫩的回答声中只有阿莽的声音那么突兀，叶晓天完全无视他的发问继续说道，“都练好了，玩水去吧！”
于是刚才那不错的学堂气氛顿时没了，孩子们开始追追打打，一个接一个的跑到水里玩起来。欧阳看着，心想终于知道为何前些天张妈她们来找自己告状。
虽然这些孩子都是渔家的孩子，将来也未必会有一个人胸怀报复、考取功名，但叶晓天的本意也只是让这些孩子多习几个字，长点见识而已。江流集中并无学堂适合授学，瞿塘峡离城镇稍远，笔墨纸砚购来不易且贵重，叶晓天也是个定不下来的人，考虑到种种问题，灵光一闪便带着这些孩子日日游玩于山野之间，每日教些日常事物的字，以木为笔沙地为纸，写写练练，然后便和孩子们一起玩耍。
可能到头来这些孩子也学不了多少，但聊胜于无，这大概便是叶晓天的追求了，欧阳猜想，却也觉得有趣。
叶晓天本来坐回欧阳身边，但马上有个姓黄的男娃来问欧阳，是不是能让叶大哥一起去玩。欧阳思来想去，怎么自己在这些娃子心中如此恐怖，再看叶晓天乖乖坐在自己身边的模样，眼角一瞥，猜想大约叶晓天说话不注意，在这些孩子面前说了自己挺多丑话，现在又故意装正经，想了想便粲然一笑，说，“当然好，玩得开心些，把你叶大哥衣服泼湿了别怕。玩去吧。”笑得如此温柔可亲，那娃娃看着脸都莫名红了。
叶晓天咬牙瞪着欧阳，刚想回口，却突然听到阿莽叫他，“叶大哥！叶大哥！这人找你！”一看，站在阿莽身边的青年极为眼熟。那人小跑过来，到他面前恭敬一揖，开心的道，“少爷，可找到你了！”
“呃，阿福？”
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家里的仆役。阿福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封东西恭敬递上，一边说着，“少爷，您住的这也太远了些，阿福可赶了几天。”
叶晓天接了东西一看，居然是信，一边拆着一边自言自语，“不是给爹娘留了只信鸽么，有事直接捎个信就好，怎么还派人过来。”
“少爷，这一次不同。”阿福欢喜的搓着手，继续说，“老爷不让我告诉您，您自个儿看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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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大致看了个遍，连忙扭头看向了欧阳，“看来，我们得回去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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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初五，扬州叶家大喜。
叶家太祖爷以卖茶出身，到了叶晓天祖父一代，四个亲兄弟联手将祖业做大，才有了名气。但到叶晓天叔父一辈，大伯膝下有两子一女，小叔家也有两姐妹，叶二叔却是老来得子，才得叶晓天一根独苗。
按理说，子承父业，但偏偏叶二叔娶到的孟氏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而是剑庄的大小姐，性情直爽，生了叶晓天之后多给儿子说些江湖逸事，等叶晓天长大了更是二话不说就把人送到藏剑山庄里习武，其他长辈颇有微辞，但叶晓天自幼机灵讨喜，倍受宠爱，叶大伯想着叶家能有人在江湖中帮忙照应家中事务也算好事，便不再干涉。叶晓天自12岁送入藏剑后便与家里少了联系，除了过年回家外便是书信往来，除了和堂哥叶晓雲、堂姐叶晓梓关系比较好外，其他几个新娃娃就不大熟悉了，更别说那些远方的亲戚。
大堂哥叶晓雲大自己五岁，叶晓天小时候常常跟在他屁股后面讨糖吃，叶晓雲身为长子长孙，长辈的期望和要求自然比对别的孩子要严格，所以从小性子便踏实得紧，做事也属严谨沉稳的一派，这一次成亲，女方家是门当户对的商家千金，在叶家又是长子的喜事，自然重视得很。婚事筹备了三日，终于热热闹闹的开始了。叶晓天和欧阳赶在成亲前一日回到叶家，身为新郎官的叶晓雲忙得不可开交，叶晓天想去和他道喜也没有时间，便窝回自己院里和欧阳喝喝茶，下下棋，过了一日。
成亲当日，叶家上上下下一片喜气。大伯家和自己家近在比邻，一大早热闹声便传入叶晓天房内。绯红、拂绿受老爷使唤，连忙将叶晓天从被窝中扒出来，梳洗好了便往隔壁送去，作为兄弟去帮自家堂哥做些招呼远方亲友的琐事去了。
起来时叶晓天四处看了一圈，都没找到欧阳，心里有些发闷。本来在出门时欧阳反对回来，说是喜帖上并没有他的名字，何况他们关系并未公开，没有一同回叶家的必要。叶晓天不高兴，死缠烂打的将人拖来了，却还是拴不住他。扬州不比瞿塘峡人少地小，这下也不知道能上哪去找。抓了抓头，叶晓天只好先跟着两个丫头过去了。
成亲的习俗，男方得一早派出花轿到女方家迎亲去，等接回了人来，已是傍晚时候。叶家家丁远远看到大红的迎亲队伍，便吆喝着让人将红灯笼、炮竹都点起来，一时间鞭炮响声震耳欲聋，人语嘈杂，分外喜庆。
拜堂、吃喜宴、闹洞房……等这婚成了，叶晓天也得要到。一直躲着叶晓天不想被他抓到父母面前坦白的欧阳，此刻悠哉自得地坐在叶晓天房内，独享这一院的清静——当然临着大院的吵杂声，也或多或少也传过来了。
欧阳磕着瓜子，一边翻着刚从书架里找出的习字册子，泛黄的书页上稚嫩秀气的笔迹显得有些笨拙吃力，但想到扎着两个娃娃髻的小叶晓天抓着狼毫，站在书案前认认真真的写着字的模样，欧阳光是想着便笑了起来。
叶晓天那家伙，肯定贪玩，尽想着怎么偷溜出门，被夫子捉到了肯定又是一顿掌罚。怯怯伸开的白嫩的小手，才被打两下便泛起了红痕，夫子看了也会心疼，何况以叶晓天的性子，必然会抬起头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双眼，带着点哭腔求饶着，欧阳先生……
——哎？
欧阳撑着梨花圆桌的手肘一滑，册子“唰”地跌到地上。欧阳环视四周，确认叶晓天不在房内，刚才那声只是幻想而已。轻叹一声，自己何时没了叶晓天在身边竟会如此？看来这几月间被改变的，又何止叶晓天一人。欧阳弯身去拾那书卷，却突然听到门外脚步声一顿，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传入室来，“……枣子，你在里边？”
闻言，欧阳立刻敛了声息。欧阳也和叶老爷打过照面，这声音不似叶父，但也不像叶家人。谁会这种时候过来？还有那一声“枣子”……欧阳心思飞快，门外边的人迟疑了一会，还是坚持要进来。是躲还是……欧阳想着还是躲避为好，却依然坐着不动，等那人开门进来时也是一怔，一脸疑惑道，“这位仁兄是……？”但看欧阳一身纯阳道袍，虽不涉江湖却也知道些江湖事，来人脸上又恢复了淡然之色，先行了个礼道，“在下叶晓雲，这位兄弟可是天弟的江湖侠友？”
“在下欧阳华歌。”欧阳起身回礼相待，心下也明白了几分。眼前的红衣束冠之人正是今日的主角——新郎官叶晓雲。
两人介绍完毕，却相顾无言。四目相对，各有打探猜测之意，审视着彼此。叶晓雲看到本不该出现在此的欧阳，心里本有万般疑问，却又不好说出，四下一看，自己要找的人并不在此，便抬手笑了笑，说，“恕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这人行止稳当深沉，便是笑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让人猜不透心思。
欧阳却没打算让他走，伸手一拦，便道，“且慢，叶兄今日大喜，欧阳没有登门贺喜，在这先祝叶兄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
“还有……”欧阳薄唇一挑，笑道，“叶兄今日大喜，百忙之中还抽空来这，必然是有什么大事。若是着急，方便的话，由在下代叶兄转达叶晓天也好。”
“……欧阳兄弟费心了。”叶晓雲不再多说，合拳一揖便离开房内。欧阳静待片刻，转身来到窗边，一踏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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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叶晓天之事5 ...
叶晓雲面带郁色，一路疾行。走出叶晓天的院子，向右拐入一花庭之中，穿过水榭长廊，前方是叶二伯家大院，再往前走些便能回到自己大院了。他止步，前方一抹蓝裳飘来，一名娇俏少女款款而至，到了他面前停下，问，“可真找到了？”
叶晓雲沉默，半响后却反问对方，“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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