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偏执狂的养成 作者:胡黎

    第3节

    “是是是,我们家臭小子长大了,自己的事情都能自己做了。”

    脱完了莫习凛的衣服,易小年又三五两下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

    莫习凛慌了:“你干什么!”

    “和你一起洗澡!”易小年抱着莫习凛坐在桶里,“你坐都坐不稳,我得把你扶着才行。”

    木桶很小,坐两个人有些挤。易小年让莫习凛整个人坐在自己身上,他则闭着眼睛靠在木桶上:“呼,真舒服。”

    莫习凛因为没劲,不得不把上半身靠在易小年身上。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小声抱怨道:“真硌人。”

    易小年没有听到莫习凛的抱怨,泡了一会,便帮莫习凛搓起澡来。

    养了几个月,莫习凛身上的伤痕差不多都散了,只有几条特别深的还在。

    易小年的手抚过那些伤痕,有些心疼:“这些伤都是谁打的?”

    “我不知道。”莫习凛垂着眼,“那些女的心情不好了就会来打我,另外还有一个男的。”

    “男的?”

    “嗯,长得高高瘦瘦的,看不清脸。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来打我一次,这些褪不去的疤都是他打的。”

    易小年把寻春楼里的男人过了一遍,发现没有谁是高高瘦瘦的,那么那个男人就只能是外面的人,很有可能是来寻春楼玩的人。

    易小年还在想着,莫习凛已经跳过了话题:“我可以自己洗了。”

    易小年见他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便出了木桶:“那你洗吧,我先去打饭。”

    吃过饭,易小年想趁着空闲去后山摘点野果子。他看出老大夫喜欢喝酒,因此想酿一些果酒去收买他。

    好在上一世易小年的师母很喜欢喝果酒,易小年跟着她学了不少关于酿果酒的知识,因此要酿也不是很难。

    后山有很多野生果树,而这个季节正是各种果实成熟的时期。

    易小年和莫习凛一人提了一个篮子,向着后山进发。

    天气正好,易小年提着篮子兴致很高。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面无表情的莫习凛说道:“下次有时间我们来这里野炊怎么样?”

    “野炊?”

    “就是自己备好食材,来山上煮。”

    莫习凛兴致缺缺:“哦。”他见易小年面露失望,便加了句,“我可以陪你来。”

    易小年把篮子挂在胳膊上,双手捧着莫习凛的脸使劲揉了揉:“臭小子你就不能可爱一点吗?整天一副小大人模样不累吗?”

    “我不是臭小子,”莫习凛把脸从魔掌中挣脱,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喜欢可爱的人?”

    “当然,”易小年点点头,想象了一下莫习凛抱着他撒娇的模样,“小孩子可爱一些才能更招人疼。”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到底还要不要摘果子了?!”

    易小年听出莫习凛话里的不悦,忙跳过了之前的话题:“要要,当然要。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山上的果树挺多,其中苹果树最多。易小年决定就做苹果酒,两个人不一会就摘了两大篮苹果。

    易小年看看天色还早,也不急着回去,拉着莫习凛在一棵大树下坐下。

    山上很安静,易小年甚至能听到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唰唰唰”的,和他小时候住在姥姥家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不听话,姥姥就总用那声音吓他:“你再闹,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喂僵尸。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那是僵尸在吃不听话的小孩。”

    每次他一听到这话立马就老实了,躲在姥姥怀里安安静静地睡觉。

    现在想想,他会那么怕鬼,可能就是受了姥姥的影响。可惜的是,现在他再怎么害怕,姥姥也不能给他一个怀抱了。

    易小年一直不说话,莫习凛不习惯了:“你在想什么?”

    “啊?”易小年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就想想我的家乡什么的。”

    “你想家了?”

    “是啊,可是,我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莫习凛沉默地看了易小年几眼,突然站了起来:“走了。”

    易小年还没缓过神:“哎,怎么就走了?”

    “太阳都落山了。”

    易小年看了看,太阳还在天上高高挂着。他拉住莫习凛的手,顺势把他扯到自己怀里:“时间还早,再陪我坐会。”

    莫习凛不情愿地动了动,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在他怀里坐定了。

    易小年静静地抱着怀里的人,突然就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哎,习凛,说起来你都还没叫过我一声哥,叫声来听怎么样?”

    莫习凛把头扭到一边,抿着嘴不说话。

    易小年继续引诱:“你看看,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对你也还算不赖,你就叫我声哥哄我开心开心。”

    莫习凛动了动嘴唇,内心在挣扎着。

    易小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眼见他张开了嘴,喊出来的却是“蛇!”

    易小年顺着莫习凛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条拇指大的小青蛇正对着他吐丝。

    莫习凛跳起来,捡了块石头就要砸过去。易小年拉住他的手:“别砸,这蛇没毒。”

    莫习凛的脸上难得的带上了着急的神情:“这是竹叶青,有剧毒的。”

    “这不是竹叶青,是翠青蛇,它只是和竹叶青长得比较像,但是没毒。”易小年边说边指着小蛇分析,“你看,这蛇的眼睛是黑色的,竹叶青的眼睛是红色的。还有,这蛇全身都是翠绿色,没有花……咦,这蛇怎么有花纹?”

    莫习凛挣扎着又要扔石头去砸:“不管什么蛇,先把它砸死再说。”

    “别别别,”易小年干脆把他手上的石头抢下来扔了,“竹叶青会主动攻击人,这蛇都没主动攻击我们,肯定不是竹叶青,我们就放它走好了。”

    莫习凛又不高兴了:“这不过是一条蛇而已,你干嘛那么在意。”

    易小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会一直阻止莫习凛伤害这蛇,其实是因为以前他的室友养过蛇。那是一条翠青蛇,很“害羞”的一种蛇,见人就躲。

    易小年知道那蛇没毒,又小巧可爱,有事没事就去逗那蛇,久而久之,竟逗出感情来了。

    遗憾的是,虽然室友把那蛇照顾得很好,但因为翠青蛇的饲养难度太高,在某一天那条蛇毫无征兆地死了。

    自那以后,易小年的室友再也没有养过蛇,易小年却因为那段经历对蛇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莫习凛见易小年一直不答话,一甩手推开了他:“我回去了。”

    易小年知道莫习凛这是生气了,一手提了一个篮子追了上去:“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去。”

    罪魁祸首小青蛇吐着信子跟在两人后面,嘶嘶,嘶嘶。?

    ☆、麻烦

    ?  回到寻春楼,易小年便开始做果酒了。

    他先把看起来比较好的苹果选出来,洗干净切成了颗粒,然后用一块布包着榨汁。以前他帮师母弄的时候是直接用的压榨机,现在没有压榨机便只好用蛮力。

    汁榨好后,易小年把它倒入厨娘提供的缸里,然后等着它发酵。

    待几天后苹果汁发酵完成,易小年又找厨娘要了个酒坛,他把缸里的液体全部转入酒坛中,然后密封。

    阿福拍了拍酒坛,不怎么相信地问道易小年:“小年,你这玩意真的能酿出那什么果酒吗?”

    “我也不确定。”易小年仔细检查着酒坛,想看看有没有哪里没有封好。他是真的不确定,一来,他没有亲自做过,发酵时间拿捏不准。二来,这里缺少一些材料,他是用功能相似的东西代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厨娘在一旁鼓励道:“肯定能成功,刚刚我都闻到酒香了。”

    厨娘和老大夫一样,喜酒。不过她没有老大夫能喝,稍微多喝点就醉,因此她一般都只闻闻过瘾。

    易小年想着果酒的酒精含量不高,到时候酿好之后给厨娘也分一些。

    果酒密封期间,易小年每天中午都要抽空去一趟医馆。他帮着老大夫洗洗衣服,打扫打扫医馆,顺便给老大夫洗脑让他收徒。

    遗憾的是,老大夫一直没松口。

    两个月后,果酒开封。

    这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厨娘和阿福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围着易小年,连一向对此不屑的莫习凛也来了。

    易小年小心翼翼地揭开酒坛的封盖,一股酒香立马传了出来。

    他用碗倒了小半碗出来,尝了尝,感觉味道还行,于是又给厨娘和阿福各倒了小半碗。

    “你也尝尝。”易小年把自己喝过的那碗凑到莫习凛嘴边。

    莫习凛嫌弃地盯着碗里的酒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喝了一小口。喝完之后,他一抬头便对上易小年期许的目光,便点了点头:“还好。”

    易小年知道,这果酒他算是做成功了。他拿了一个小一点的酒坛给厨娘倒了一些出来,歉意道:“杨姨,真对不住,这酒我还有用,只能少给您一些了。”

    厨娘倒是不在意,端着酒坛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没事没事,你能有这个心就很不错了。而且这么多够我喝了。”

    吃了午饭,易小年抱着酒坛往医馆去了。这两个月来他天天往医馆跑,今天是最紧张的一次。

    到了医馆,老大夫正在吃饭,见了他来招了招手:“你过来陪老夫喝两杯。”

    易小年按住老大夫拿酒壶的手,晃了晃怀里的酒坛:“您试试这个怎么样?”

    老大夫凑过去闻了闻:“这是什么,闻着还挺香。”

    “这是果酒,”易小年倒了一杯出来,半跪在地上举着杯子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大夫的笑容慢慢变淡,筷子在菜碗里挑挑拣拣:“我说,你怎么还没死心?”

    “师傅一天不收徒儿,徒儿一天不死心。”

    “也罢也罢。”老大夫放下筷子,起身去了里屋。

    易小年不知道他这唱的是哪一出,心里很是忐忑。对于拜师的事,他其实也很没把握。毕竟都两个月了,老大夫一点表示都没有。

    没一会老大夫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把书丢在易小年身边,缓缓道:“你如果能在三日之内把这本书里的穴位都记下来,我就考虑收你为徒。”

    易小年伸手去拿书,手上的酒杯立刻就被老大夫夺走了:“我尝尝你这什么果酒怎么样。”

    他尝了尝,感觉味道不错,马上又倒了一杯。

    易小年看他迫不及待地倒了一杯又一杯,表情满足得像偷够了腥的猫,无奈地想:果然打动他的不是自己,而是果酒。

    回到寻春楼,易小年趁着空闲把老大夫给的书拿出来翻了翻。

    那是一本手写的书,易小年大致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很全面的记载了人体各个部分的穴位。

    易小年在医学院的时候学过一些关于穴位的医学知识,书里记载的部分穴位他还是有些了解。

    不过易小年知道,自己了解的那点知识和这本书比起来还远远不够,要在三天之内背下这本书并不容易。

    易小年拿出自己当年高考的精神,把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利用了起来,甚至干活的时候都在心里默记着穴位,还时不时拿客人当标本。

    晚上他更是用功,几乎一晚上的时间都在看书,实在撑不住了就在桌子上趴一会。

    付出总是有收获的,当三天后易小年在老大夫面前熟练地指出人体有哪些穴位,它们分别在哪儿、有何作用时,他觉得顶了三天的黑眼圈也是值得的。

    老大夫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易小年忍着没有揭穿他,什么他看上的人,明明是自己死皮赖脸求来的机会。

    老大夫把穴位书收回,不一会又从屋里拿了一本书出来:“五天时间,把这些草药全部记下来。”

    易小年看着他手上比之前那本书厚了至少两倍的书,欲哭无泪:“师傅,我真不是神童!”

    老大夫瞪着眼:“世上怎么可能有你这么笨的神童!想要拜我为师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去背,背不了就来给我洗衣做饭,哼!”

    易小年没办法,只好把书抱了回去。

    若说穴位他还有一点基础知识,对于草药他就真的没辙了。

    认命地翻开书,易小年拿出必死的心看了起来

    每天高强度的看书干活却不能得到足够的休息,易小年的黑眼圈越来越重,身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莫习凛看着眼里急在心里,偏偏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更卖力地帮易小年做一些小事,以减轻他的负担。

    这天晚上,易小年又在熬夜看书。莫习凛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最后坐了起来:“你还不睡觉吗?”

    “我再看会,”易小年说着把油灯移了个方向,“灯光影响到你睡觉了吗?”

    莫习凛穿好衣服走下床,有些怨念地看着易小年手上的书:“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看书。”

    “因为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寻春楼做个龟公。”易小年摸了摸莫习凛的手,感觉有些凉,“你快回床上去,别感冒了。”

    “我陪着你。”莫习凛拿出笔墨纸砚,准备接着白天的字练。

    易小年把他的笔抢过来,推他去睡觉:“我不用你陪,你快睡觉去。小孩子该睡觉的时候就要睡觉,不然长不高。”

    莫习凛站着不走:“我不,我陪你着你。”

    易小年是知道他的倔脾气的,今天晚上他不睡觉莫习凛是绝对不会睡觉的。他没办法,只好把书收起来:“好了好了,我不看书了,我们都去睡觉,行了吧。”

    莫习凛把易小年往里面推:“你睡里面。”

    “还是你睡里面,我习惯睡外面。”

    “不,”莫习凛坚持,“你睡里面,不然等我睡着了你又偷着起来看书。”

    易小年的小心思被人揭穿,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好好好,我睡里面就我睡里面。”他觉得莫习凛这小鬼越来越精了。

    没休息好的弊端还是出来了,这天晚上易小年端着酒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他稳了稳神,觉得好点了才伸出手敲了敲柳冉的房门:“柳冉姑娘,你要的女儿红来了。”

    里面传来女子柔柔的声音:“进来吧。”

    易小年推门进去,见柳冉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那男人的留着八字胡,从穿着上来看非富即贵。

    易小年毕恭毕敬把酒放下,正准备退下去的时候被男人叫住了:“你没看到我和柳冉姑娘正忙着吗?过来帮我们把酒倒好。”

    易小年在心里吐槽“调情有什么好忙的,小心装逼被雷劈”,表面上却很顺从地走到男人身边。

    他拿起酒壶,正要倒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没了意识。

    待易小年回神的时候男人正一个巴掌向他甩过来,“啪”的一声很是响亮,扇得他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上。

    男人气急败坏地指着易小年,骂道:“会不会做事啊你,倒个酒都倒不好!”

    他说着,拿起酒壶就要往易小年身上扔。

    柳冉忙上去拉住男人:“马公子,他是新来的下人,做事毛手毛脚的,你别和他计较。”

    男人把薛红推开,不依不饶道:“不计较?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你看看我的手都被他烫红了!”

    易小年看着男人一幅不肯罢休的模样,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他脑袋昏得厉害,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干脆闭上眼就势躺在地上。不管了,这人爱怎样就怎样吧。?

    ☆、学医

    ?  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那男人是县太爷的弟弟,仗着他哥哥的身份在这一带横行霸道,惹得众人怨声连连,偏偏又没人治得了他。

    最后还是夫人出面把事情压了下来,她许诺了一系列的好处给男人,男人这才作罢。

    众人来来去去,易小年不安的站在墙角等着判决。他脑补着寻春楼对自己的惩罚,连灌开水这样的惩罚都想到了。谁让他烫着了大人物呢。

    易小年正胡思乱想着,玲儿走了过来:“夫人叫你过去一趟,你跟我来。”

    易小年本来想从她的语气里判断一下夫人有没有生气,偏偏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什么也听不出来,易小年只好胆战心惊地跟在她身后。

    玲儿带着易小年走的是一条很隐蔽的路,易小年在寻春楼这么久都不知道有这条路的存在。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两人最终在一间看起来很雅静的房门前停下。

    玲儿推开门,站在门口对易小年说:“夫人在屋里等你。”

    易小年紧张得连道谢都忘了,直接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和寻春楼里其他屋子完全不一样的房间,里面的桌椅全是用上好的檀木做的,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夫人就坐在窗边的书桌旁,手里拿着笔正在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易小年走过去,小声了喊了声“夫人。”

    夫人没有答话,像是没听到一样。易小年微微抬头,偷偷打量起夫人来。

    这是易小年第二次见夫人,第一次见是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震惊里无法自拔,根本没有看清夫人的样貌。

    而经过这一次的打量他才知道为什么一个妓院的老板要被人叫做夫人,因为她完全有作为一个贵夫人的气质。

    不似楼里的女子浓妆艳抹的打扮,夫人的打扮很素净。她的发髻是挽起来的,头上只带了一根很普通的钗。她的穿着也很淡雅,就是一件金边浅蓝的长裙。

    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质,是外表无法企及的。

    夫人放下手上的笔,转过身正对着易小年:“听说你最近在跟着李大夫学医?”

    易小年心里一惊,他以为这事寻春楼里没人知道,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夫人都知道。

    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实话实说道:“回夫人,正是如此。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因为学医的事影响到干活。”

    夫人不紧不慢道:“这倒不必,你大可一心去学医。”

    易小年急了:“夫人……”

    夫人挥了下手:“你别急,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

    “那夫人的意思是?”

    “你尽管跟着李大夫去学医,寻春楼的事交给他人去做。不过待你学有所成之后,若是寻春楼的姑娘有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推拒。你看这样如何?”

    易小年知道寻春楼的姑娘很容易染上较为隐私的病,而这种病一般大夫都不愿意接诊。不过他倒是不在乎,现代那么多男妇科医生不也做得好好的吗?

    这交易不亏,易小年点点头算是答应,还说了几句好听的话:“谢谢夫人栽培,夫人的恩情,小年没齿难忘。”

    “那行,没事的话你先下去吧。”

    易小年又行了个礼,这才退下。

    一出门,易小年便高兴得大声“耶”了一声,他喊完才发现玲儿还在门外等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玲儿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模样:“虽然夫人答应让你去学医,但你毕竟还是寻春楼里的人。以后楼里的事,你能做就帮衬着做一些。”

    易小年心情很好,连语调都欢快了起来:“是,玲儿姐。”

    易小年要去学医的事很快就在寻春楼里传开了,大家都说他运气好,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小年,真的是夫人让你去学医的吗?”阿福不确定地问道。他在寻春楼呆了几年,从没见夫人管过哪个下人的事。

    易小年不知道事情怎么传成了这样,颇感无奈:“不是夫人让我去学的,是我自己想学,然后夫人同意了。”

    阿福听完,了然道:“我就说嘛,为什么夫人要让你去学医,明明我看起来更有天分一点。”

    厨娘一个巴掌朝阿福拍了过去:“你有什么天分,今天的菜都还没理好,你还不快去做事。别以为小年解放了你也可以偷懒。”

    阿福摸摸被打的地方,不满地朝厨娘喊道:“我说了别打我脑袋,万一打傻了怎么办!”

    厨娘不理他,拉着易小年坐下,“小年啊,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做龟公是没有出路的,学医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看那个丁宴,都快到而立之年了,连个娘子都娶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毁了。”

    易小年有些惊讶:“丁大哥才而立之年?可是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

    “看上去显老是吗?”厨娘叹了口气,“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做了龟公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以前是护卫,和阿强阿山他们一起进来的。后来因为他犯了错,就被削去职位了。”

    “他犯了什么错?”易小年不解,得是多严重的错才会让他从护卫被贬为龟公。

    “他看护寻春楼的一个头牌时不小心睡着了,结果让那个头牌偷偷跑掉了。”厨娘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头牌就是莫习凛的娘亲,叫莫染。你不知道,当时她的名声比薛红大多了,好多公子哥特意从京城赶过来,就是为了看他一眼。可惜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个江湖上的人,最后还和那个人私奔了。”

    “那莫习凛为什么又留在了寻春楼?”

    “他是莫染后来抱回来的。她私奔了一年左右,有一天突然抱着个奶娃满身是血的跑回来了。她把奶娃交给玲儿,说她和她相公被仇家追杀,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想拜托寻春楼帮她照顾那个孩子。”厨娘唏嘘道,“寻春楼本来就因为她的逃跑出了大乱子,夫人怎么可能还那么好心的帮她养孩子。最后那孩子被洗衣婆抱了回去,这才活了下来。结果那孩子五岁那年,洗衣婆掉井里淹死了,那孩子也就没了人照顾,一直一个人在柴房住着。幸好遇见了你,不然啊,那孩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易小年没想到莫习凛的身世这么坎坷,他一直以为莫习凛只是某个妓女防范不当的产物。

    再一想易小年又觉得夫人对自己实在是好过头了,不仅没有惩罚他的过错,甚至还好心的让他去学医。反常之处必有阴谋,但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人图的。

    信息量过大,易小年也理不出什么思绪。他本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理,毫无压力地把这一切抛之脑后,端着饭找莫习凛去了。

    听厨娘说了那些之后,易小年再看到莫习凛便觉得更心疼了。他把自己碗里的肉全挑到莫习凛碗里,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吃饭。

    “你别看我行不行?”莫习凛放下筷子,被恶心得吃不下去了。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易小年把筷子塞到莫习凛手里,“多吃点。”

    莫习凛:“……”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易小年拿着医书忐忑地交代道:“师傅,这书我只背了一半。”

    他以为老大夫又会气得吹鼻子瞪眼,谁料他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哦。”

    易小年拿不准“哦”是什么意思。

    老大夫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最近没有酒喝,提不起精神。”

    易小年没想到那坛酒这么快就被老大夫喝完了,他还是低估了老大夫的酒量。

    这个季节已经摘不到苹果了,易小年有些为难:“师傅,没有苹果的话我做不了果酒。”

    “只要苹果就行了吗?”老大夫来了精神,“没问题,交给我。”

    易小年知道,这个时代的反季节水果是很难买到的。不过老大夫说他能找到,易小年也就信了。

    果不其然,过了没几天老大夫就交给易小年一大篮苹果。

    易小年看着篮子里外表光滑颜色红润的大苹果,不敢置信地问道:“师傅,您在哪里找到的这些?”

    老大夫很得意:“你别管我怎么找到了,这么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易小年提着苹果,心道他这师傅果然不一般。

    老大夫点点头:“对了,你的书背得怎么样了?”

    “已经背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有些地方不清楚。”

    “那没事,”老大夫坐下喝了口茶,“等果酒酿好之后你过来帮我打下手,多看看就会了。”

    易小年有些心酸地想,在老大夫心里,他还没有果酒重要。

    当初做果酒时,为了保温易小年用旧衣服堆了一个窝来放缸。果酒酿好之后,那个窝他也没有撤,正好方便了这次的制作。

    易小年让莫习凛帮忙抱着缸,理了理那个窝准备把缸放进去,却发现里面有个绿色的身影。

    他一惊,猛地拿开遮住视线的那件衣服,发现一条小青蛇趴在里面睡得正香。?

    ☆、吃醋

    ?  似乎是察觉到光亮,那蛇睁开眼,半立着对易小年摆动身子。

    看着眼前疑似卖萌的青蛇,易小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捏着蛇的脑袋把蛇提起来,那蛇马上缠到了他的手上,讨好地吐着信子。

    莫习凛看着这一幕急了:“你快把那蛇甩开!”

    “别怕,这是那天我们在山上碰到的小青蛇,没有毒的。”易小年接过莫习凛手里的缸放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冬天的这蛇会出现在这里,这两天它们不都应该在冬眠吗?”

    而且他记得他室友养的那条翠青蛇冬眠的时候做了很多准备,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蛇只是在一堆旧衣服里就能冬眠。

    莫习凛显然不在乎那蛇冬眠不冬眠的问题:“你赶紧把它拿出去扔了!”

    小青蛇似乎是听懂了这话,在易小年手上缠得更紧了。

    易小年摸了摸小青蛇,叹了口气:“现在外面那么冷,把它扔出去它只有被冻死。”

    “难道你要养它?”莫习凛诧异道。

    “养养也可以,只要它愿意被我养。”

    易小年话音刚落,小青蛇马上吐着信子,上下晃动着身子,像是在点头。

    易小年乐了:“你看它还会跳舞!”

    小青蛇顿时焉了,不高兴地趴在易小年手上:是点头才不是跳舞!

    莫习凛见一人一蛇玩得开心,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顿时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他指着小青蛇,冲易小年喊道:“那你就带着这条蛇去过!”喊完便转身跑了。

    易小年这才察觉到莫习凛生气了。他没想到莫习凛居然连一条蛇的醋都要吃,不过再转而一想又觉得莫习凛肯定是在乎他才会吃醋,一时间既无奈又高兴。

    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哄回莫习凛才是要紧事。

    易小年知道莫习凛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柴房。他推开柴房的门,果不其然,莫习凛就在里面。

    易小年走过去,戳了戳莫习凛的背:“喂,你生气了?”

    莫习凛动了动身子,不理他。

    易小年看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莫习凛听到他笑,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背对着他继续生闷气。

    易小年忙敛回笑:“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只理蛇不理你。别生气了,我们回去吃饭。”

    莫习凛“哼”了一声,倔强地蹲在那里,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

    易小年只好上去把他抱了起来:“我只是养一条宠物蛇而已,你至于吗你。”

    莫习凛一听这话便挣扎着要下来,易小年忙收紧了手:“好了好了,你放心,不管我养多少条蛇,在我心里,最重要的都是你。”

    莫习凛停止了挣扎,把头扭到一边,耳尖微红。

    易小年抱着莫习凛,觉得他就像是生怕爸爸会娶后妈的敏感小孩。

    不过易小年觉得,会生气的莫习凛比以前那个什么都藏在心里的莫习凛好多了。他知道把情绪表达出来,说明他愿意敞开心扉了。

    这之后易小年开始正式跟着老大夫学医术,他也是在见过老大夫给人看病之后才知道这人有多牛逼。

    虽然来医馆看病的都是一些小病,但是一针下去就能退烧去感冒什么的连现代医术也做不到!

    易小年猜想,老大夫应该是隐于市的神医,而且他也完全符合武侠剧中“有本事的人性格都很古怪”这一定律。

    这样一想易小年心里总算平衡了,看来穿越大神没有忘记他,虽然让他穿越成了龟公,但也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外挂。

    因为要忙医馆的事,寻春楼的事易小年几乎帮不上什么忙。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只能帮忙洗洗衣服了,便找到丁宴把洗衣服的活揽了下来。

    易小年知道,其实玲儿根本不在乎他能干多少活,她让易小年帮衬着做点什么,只是想提醒易小年他还是寻春楼的人。

    由于晚上回来天已经黑了,易小年只好早上起来洗衣服。

    池塘里的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易小年打破冰把手放到水里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冻了个激灵。

    他把衣服洗好。晾好,又要匆匆赶去医馆,连陪莫习凛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好在莫习凛并没有抱怨什么,每天安静地呆在寻春楼里读书写字,到了晚上再去接易小年回来。

    虽然易小年说了很多次自己不用他接,但莫习凛还是固执地要去接。

    到后来易小年索性不说了,一来他知道,莫习凛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他不想回绝孩子的好意。二来他也确实怕黑,有个人陪着感觉好多了。

    这天晚上易小年回到院子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观察了好一会才发现晾在院子里的衣服。

    易小年看看衣服,又看看一晚上都有些异常的莫习凛,不确定地问道:“这衣服是你洗的?”

    莫习凛点点头,把头扭到一边说:“反正我也没事做,顺便就洗了。”

    易小年把莫习凛的头揽到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家臭小子真棒,知道帮哥哥的忙了!”

    “我不是臭小子!”莫习凛不满地抗议道,“我已经长大了。”

    “是是是,你已经长大了!”易小年拉着莫习凛的手往屋里走,“不过以后这衣服还是我来洗,天这么冷,万一把你冻着了怎么办?”

    “我不怕冷!”莫习凛很不满被易小年看低,“我比你暖和。”

    易小年无言与对。莫习凛的体温确实比他高,好多个晚上他都是靠着莫习凛那点体温取暖。

    莫习凛赢了一局很高兴,甩开易小年的手自己先跑回屋里暖床去了。

    第二天不用早起洗衣服,易小年便去了厨房取早饭。

    厨房里只有阿财,厨娘和阿福都不在。

    阿财看到易小年,对他羞涩地笑了笑。易小年回了阿财一个笑,舀了两碗饭回去了。

    吃完饭,易小年把碗送回厨房之后就去了医馆。

    医馆没什么人,老大夫正坐在太师椅上喝酒。

    易小年见状念叨道:“师傅,您少喝点酒行不行?喝酒伤身!”

    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老大夫从来都是当耳边风。

    老大夫把酒杯放下,朝易小年瞪眼:“你酿的果酒呢!这都多少天了还没好!”

    “师傅,这也才半个月而已,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好。”易小年怕老大夫纠缠个不停,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师傅,您能不能治哑疾?”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哑疾?”

    “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那个不是先天的。”

    “你有时间把人带过来我看看,我要看了才知道能不能治。”

    虽然老大夫嘴上说着要看了才知道能不能治,不过易小年相信他的医术。只要阿财不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哑疾,应该都没问题。

    易小年原本以为阿财一定会很乐意把嗓子只好,谁料他提出来之后阿财却沉默了很久。

    “不管能不能治好,你都跟我过去一趟吧,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易小年劝道。

    虽然他和阿财很少交流,但他心里已经把这个总是会害羞地对他笑的少年当成了朋友。作为朋友,他不希望阿财有缺陷地活着。

    阿财看着易小年,良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把人带到医馆后,老大夫稍一检查便得出了结论:“他这是被人毒哑的。”

    “毒哑的?”易小年惊呼,他想不出阿财这样的性子会和谁结仇,“这还能治好吗?”

    老大夫对易小年质疑自己的医术很不高兴:“你师傅我最擅长的就是解毒,你说能不能治好?”

    易小年忙补救道:“是是是,师傅您最厉害了,您简直就是神医。”

    这样的治疗只要阿财配合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老大夫先给阿财做了针灸治疗,又配了几道药给他:“这药每天喝三次,忌辛辣,多喝水,大概三四天之后就能出声了。但是能出声还是要养,不能说太多的话。”

    易小年替阿财道了谢,回去之后把药交给厨娘,又把老大夫的叮嘱转告给了她,这才算了结了这桩事。

    过了三天,阿财果然能开口说话了。不过不知道是为了静养还是性格使然,他的话很少,易小年除了听他说了句谢谢,再也没听到其他的。

    而且易小年发现,自从能开口说话之后,阿财似乎心事重重的,随时都在走神。不过这些事他也不好直接问阿财,只好叫厨娘注意着点。

    这天老大夫有事,医馆闭门一天。易小年本想睡个自然醒,谁知道还是按着平时的时间醒来了。

    闭着眼在床上躺了一会,易小年发现自己没什么睡意。他干脆起了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提着两桶衣服向池塘边走去。

    最近的衣服一直都是莫习凛在洗,他的手已经被冻伤了。易小年看着那肿得像馒头一样的手,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向老大夫要了些治冻疮的药给他擦。

    这天的天气很好,一大早太阳就探出了头。易小年几乎可以预计之后阳光明媚的景象,这在冬天来说是一件能让人感到愉悦的事。

    来到池塘边,易小年顺着阶梯一梯一梯地往下。当他走到最下面那一梯时,只觉得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掉水里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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