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作者:青青呐
第8节
☆、chapter31
? 陆楠晚上因为被李然、张澜轮番灌酒喝了不少，此时此刻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庆幸自己装醉装得及时还是该后悔怎么就没让李然让他喝趴下。
装醉装到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沈奕凡一通狂亲乱摸，等等，他的思绪有点乱。
首先，他大侄子是弯的？
其次，他大侄子是暗恋他已久呢还是只是单纯地酒后差点乱性呢？
最后，虽然他是个笔直的直男，但是他刚刚没能亲回来摸回来，似乎有点亏大了？
陆楠从小到大，因着和同学的年龄差，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到了大学，难得被表白，对象还都是高年级的学长。他能坚持到现在还不弯，全都凭借着他那颗顽强的直男心！
眼下却被自己一直都当做小孩儿来看的少年吃了一大块豆腐，陆楠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东想西想的，尽管还有着因为醉酒而沉闷难受的感觉，但他的头脑却在渐渐活络起来。
但这题，并不是中学时做过的习题，他不仅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参考答案，甚至连个答题模式都没有人能够给他。陆楠第一次发觉，原来世界上还真的有解不出的题来。
陆楠的成长模式异于常人，打小陆铭博夫妇对他在智商上的培养远远多于情商。
往常遇到了这样不知所措的境况的时候，他都会和张澜。李然讨论分析，眼下……想想那两人喝得烂醉的模样，陆楠觉得还是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先丢掉，好好地睡一觉再说吧。
陆楠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着宿醉，脑子疼得几乎炸裂了，得亏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他强撑着头昏脑涨的感觉，逼迫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漱。
门一开，正好和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沈奕凡撞了个正着。
这边他还在尴尬着如何装作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眼尖地恰好瞥见沈奕凡闪烁着的飘忽不定的眼神。
沈奕凡闷声向他问好，“早。”声音有些低沉。他昨晚冲了好久的冷水澡，还吹了一夜的冷空调，加上酒喝得有些多，导致嗓子有些不舒服。
陆楠搔了搔本来就乱得跟个鸟窝似的头，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冲进洗手间想让自己静静。
今日二人的相处的时候环境就会变得出奇得诡异，让人有着浑身都不太舒坦的感觉。沈奕凡显然也感觉到了，率先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陆楠在大厅呆了会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估摸着这会儿少男之友张澜女士也该睡醒了，就打电话想把自己昨晚遇到的问题向知心的张姐姐提出，寻求咨询。
陆楠掐头去尾省去了若干昨晚是如何被沈奕凡非礼的细节，简洁明了道，“妈的，老子昨晚装醉睡了，然后被沈奕凡亲了。”
张姐姐抓重点的能力向来不同寻常，“哦？你昨晚装醉？”
陆楠有些抓狂：“姐姐，别开玩笑了，事关紧急啊！”
张澜重新梳理了一遍陆楠刚刚说的话，“所以，你是说，咱家大侄子昨晚终于对你出手了？”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似乎也并没有错？“嗯，对。”
“看吧，我就说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你那天还不信我！”名侦探张澜有些得意。
陆楠在电话那头无力地扶额，“姐姐，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倒是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办！”
张澜依旧不忘打趣陆楠，“能怎么办，咱大侄子外形条件这么好，赶紧儿上啊！”
“别、开、玩、笑、了！”陆楠真的急疯了，咬牙切齿道，“我又不是弯的！”
张澜也不多做犹豫，“那你就先当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呗，别打草惊蛇，静观其变。要是大侄子那天真跟你表白了，你就意思意思，别拒绝得太狠了啊。”
“……”这特么不拒绝还等着过七夕啊？陆楠吐槽无力，只能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这他要真是真有着他大侄子弯下去，还陪着他一块儿弯，老师不从土里爬出来找他唠嗑唠嗑才怪！
陆楠寻思着过往沈奕凡露出的蛛丝马迹，展开了神一般的联想。
然而始终不能明白为啥他大侄子会喜欢他。
按理说，他大侄子该是个直的呀！不都还交过小女朋友了么！
陆楠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给张澜听。
“那你再往深处想一想，有没有什么让他误解了的信号呢？”张澜问道。
张澜这么一问，陆楠这么一思索，还真回想起来了。
“之前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我是弯的……”
“欸？”
“然后还拐着弯儿问我择偶观，不过我当时就澄清了我不是gay啊。”陆楠砸吧着嘴回忆道。
张澜抓住线索，“等等，那他怎么就会觉得你是gay呢？凡事不都该有个因果吗？”
一说起这事儿陆楠就来气，没好气道，“还不都是那天，李然那傻x给我发了个种子，正好他在用我电脑，被他看见了，这小子记着片名还回去百度了，然后，就以为我是gay。”
张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那这么说，咱大侄子是因为觉着你是gay，然后慢慢地把自己掰弯了，喜欢你了，结果突然发现你是直男？！”
“……”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根本就是年度最佳啊！你要不赶紧去给北美吐槽君发私信？欸不行，那只限于北美地区的留学生的吐槽，要不中华吐槽君？我的个妈呀，真想给你发一串儿6。”
陆楠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我也真是十分感动。”被沈奕凡那感人至深的情感感动得……想要报警。
陆楠挂下了电话，觉得还是闷头睡个回笼觉比较好，于是在房间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而另一头，微博认证为gay中挚友的张澜的微博又收到了一封私信。
“最最最美丽的毒姐：
本人性别男，爱好本应该是女。
因为家庭原因，我和我爸爸的学生住在了一块儿，有段时间我误以为他是个gay，然后因为不讨厌他，甚至会在梦里梦见和他做一些需要被打码的事情。渐渐地我感觉自己有点喜欢他了，可偏偏那个时候才发现他是个直的……本来这样的喜欢就该点到为止，及时地被打住，但在相处之下，我发现我对他的喜欢越来越深……
我到底该不该向他表白？但是又很害怕被拒绝。”
张澜觉得这个故事背景格外得眼熟，但也没多想，纯粹觉得既然现实生活中陆楠和沈奕凡多半成不了，那不妨在虚拟世界里撮合一对，于是啪啪啪地打下了一串儿字，多是鼓励对方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爱意。
沈奕凡抱着手机，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毒姐给自己的回复了，焦急地点开，当看到毒姐对自己的鼓励后，他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对陆楠表白！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chapter32
? 眨眼间，时间轴跳动到八月，沈奕凡终于迎来了自己十八周岁的成人礼。
先前沈奕凡回了趟外婆家，陪了钱小婧一段日子，回s市前钱家父母还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他用这个红包里的钱，请了自己在学校里的朋友们在外边吃了顿饭，这个生日算是就这样过了。
但对于沈奕凡而言，重头戏还没来呢。
陆楠出手向来阔绰，极为慷慨地赠了自己大侄子一整套最新的电子设备。从手机到单反，应有尽有。
沈奕凡大为感动，当即一把抱住陆楠，打开前置摄像头，强迫陆楠与他自拍，还拿那张照片做了自己手机的屏保。
陆楠对此表示：“……”
陆楠这么大方地送了他一套电子产品，沈奕凡也拍拍胸脯扬言要请陆楠吃顿好的，陆楠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但到底吃货附体，还是小小得期待了一阵子。
先前的一次醉酒，让他对沈奕凡多多少少有了些防备，但偏偏这段时间沈奕凡一直安安分分，连打草惊蛇的动静都没有，陆楠也就渐渐地舒了口气下来。
他打从心底觉得，自己大侄子不太像是个gay，更别说喜欢自己了。
陆楠长相放在人群中也不过是中等偏上，他自觉自己这样貌在gay圈并不见得多受欢迎。虽然在他们小圈子里都在说李然追过他之类的，但只有他、李然、张澜三人清楚这个说法不过是在闹着玩儿的。
再说，要是老师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把他儿子给带上了弯路，老师怎能入土为安呢？
唉，真烦。
发生什么不好，偏偏发生都破烂事儿。
陆楠越想越头疼，觉得自己脑仁都快炸了。
但又有些阿q般得想，也许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得这般呢？
很快地到了陆楠与沈奕凡约饭的日子。
沈奕凡带着陆楠去了一家新开的半自助日料火锅。
尽管是新开的店，但生意的火爆程度丝毫不亚于一些老口碑的火锅店。
两人在吃食上的口味都偏重，于是不约而同地点了麻辣锅。
菜上得极快，服务态度也极好，一顿饭两人吃得有说有笑，大概是自那日陆楠装醉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第一次那么融洽又自然吧。
仿佛时间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陆楠正式接受沈奕凡的监护人的工作，在沈奕凡考完被s一中录取后，两个人也是这么坐在一块儿吃饭，然后陆楠给他讲述自己高中时代发生的事情。
而这会儿，陆楠也绞尽脑汁儿地把大学新生要注意的事情以及自己念书时的一些经历分享给了沈奕凡。
沈奕凡全程迷之微笑，也不插嘴，就这么静静地听着陆楠述说。
夏天温度屡创新高，但到了晚上，吹着夜风，还是会感觉凉凉的。
在沈奕凡的执意下，吃完火锅后两人还颇有情调地去江边走了走。
沈奕凡的心跳渐渐加快。
这将会是他第一次向人表白。
从前年少，在老师布置下作业要求他回家向父母诉说爱意，他还会觉得别扭得开不了口，如今却要满怀爱意向陆楠表白自己的心事。
对岸的灯塔照得江面波光粼粼，夜风一阵一阵的，荡漾了江面也荡漾了看景的人的心。
沈奕凡深呼吸了一口，“陆楠。”
陆楠转过头看向沈奕凡，待借着路灯的光看清沈奕凡脸上带着的情绪之时，他暗呼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秒自己最怕遇见的场景出现了。
沈奕凡伸手握住陆楠的手，气沉丹田，深情地向他表白：“陆楠，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和我交往了吗？”
“……”
陆楠先前还笑容满面，此刻感觉流动在骨子里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笑意颇为尴尬地残留在脸上。
陆楠伸手想要推开沈奕凡的手，沈奕凡却越攥越紧，有些倔强地想要先等到陆楠的答复再松手。
陆楠叹了口气，“我不是gay。”
沈奕凡的目光坚定而执着，“我也不是。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陆楠无言以对，“你先把手放开。”
他一直在故作冷静，可他却比向他表白的沈奕凡还要紧张。
接受？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不是gay是一回事儿，就算真的是gay，沈奕凡也绝对不是他喜欢的型。
拒绝？
这是肯定要的！但是该怎么拒绝好呢？张澜先前跟他说，叫他拒绝沈奕凡拒绝得不要太狠。想想也是，毕竟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处了三年，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太狠了，以后也不好碰面是不？
他回想起以往别人向他表白时他是如何回复的，但似乎每一种套路都不适用于沈奕凡。
哪能怎么办呢？
感觉到沈奕凡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陆楠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沈奕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喜欢上我，但是这是不对的，我们也是不能在一起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说罢，陆楠转身想要先走开。
沈奕凡在后面大声地质问：“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感情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就好了啊！我就是喜欢你，我沈奕凡，喜欢陆楠！”
沈奕凡耗尽自己肺部的空气，一番话说完，喘了好一会儿的气，不少同在江边看夜景的人都往这边纷纷看来。
陆楠愈发觉得有些窘迫，无奈地转过头对沈奕凡道，“可是现在并不是你情我愿啊。只不过是你单方面的臆想，而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话太过伤人，更是将向来中二并且带着主角光环的沈奕凡活生生地钉死在墙上不能动弹。
他仍旧不甘心，“陆楠！”
陆楠头也不回，“别说了，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陆楠转头就把这件事儿给张澜说了，张澜听得一愣一愣的，过后大骂陆楠太过狠心，然后嘤嘤嘤了半天说是心疼自己的大侄子。
陆楠咯噔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他心乱如麻，但是很清楚，如果一开始就扭扭捏捏，该说的话不说清楚，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麻烦，所以他向来都是快刀斩乱麻的。
快刀斩乱麻的陆楠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打算天一亮就先搬到自己名下的另一处房产先住个几天，让彼此都冷静下来。
沈奕凡这一晚都没回家，打通了江珺的电话，得知江珺母亲同学校里的老师们组团去泰国旅行还没回来后，就提出说要在他家借宿了一宿。
江珺问清沈奕凡何在后就匆匆地跑来。
沈奕凡先前从未同江珺说过他和陆楠的事儿，这会儿两人一见面，大约是惺惺相惜或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畅谈到深夜。
问及他与林沛，江珺苦笑一声，“还不就是老样子，我一直在试着接近他，可他却总让我有在躲着我的感觉。算了，反正我和他在一个学校，以后见着的日子还多着呢。倒是你，你想过该怎么办了吗？”
沈奕凡颓丧地摇摇头。
他是真不知道。甚至也开始怪自己一时冲动，一下子就让他和陆楠的关系如履薄冰。
可是……
要是他不说，就永远不会有机会。
陆楠啊陆楠，你到底怎么想？
天亮以后，沈奕凡回到家里，却见家里一时空了不少，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陆楠的不少东西都不见了。
沈奕凡心下了然，明白这是陆楠开始打算躲着他的意思了。
他坐在沙发上思虑许久，而后也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好后，给陆楠发了一条短信。
“陆楠，你别这样。显得我好像和头洪水猛兽似的。这三年来谢谢你的悉心照顾，也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很抱歉我对你的喜欢对你造成了这么多的困扰，但是真的对不起，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感觉没有错，也不会变。你回来吧，这里毕竟是你家，该走的是我才对。”
沈奕凡说走就走，绝不拖沓。
三年没有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家中了，大大的房子里落下了不少灰尘。
沈奕凡动手打扫了许久才总算是清理干净。
看着空落落的房子，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孤独与难受。
喜欢一个人，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chapter33
? s医大八月下旬就要求大一新生返校，临近要求报道的日子，沈奕凡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陆楠发了消息过去。
自打那次陆楠搬出去后，二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每每沈奕凡想要主动联系他，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或者是话题。对话框里的字，被他输入后又删除，删除后再次输入。
陆楠搬出去后，沈奕凡给他发的那条短信他也没有回过。
有机会他也回到过原来的住处，看看陆楠搬回来没，但令他难过的是，只看得见那间屋子里属于陆楠的东西一件件少去，直到搬空。
他受不住和陆楠这样子冷战，想要主动出击，于是就去医院门口守着陆楠的下班时间，想要逮着他。
而往往，陆楠都是在看到他后加快脚步或者转身就走。
他这才知道，原来陆楠狠下心来是这幅模样的。
仿佛是刻意地为了让他死心，陆楠还和同科室的一个女孩子走在了一起，似乎是在告诉沈奕凡，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可是对一个人的喜欢，就这样轻易地放下了狗带了，那么这份喜欢也就担不上喜欢两个字了。
“陆楠，我后天就要开学了，你会来送我吗？”
盯着手机屏幕大半天，迟迟等不到陆楠的回复。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陆楠刻意地屏蔽了自己的消息。
仍旧不死心，“后天下午我在自己家这边等你，想再见你一面。”
四十八个小时快速流逝，挂在墙上的钟时分秒针各走各的，手机设置的名为“等到陆楠的最后时间”的闹钟响了又响，他不仅没能等到陆楠，也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于陆楠的消息。
沈奕凡苦笑了一声，拖着一个24吋的行李箱搭上了前往s医大的车。
这段日子，陆楠过得并不是很舒坦。
心里总归压着块大石头，没人能够搬得开它。
沈奕凡给他发的消息他都能看得见，他也并没有拉黑或者屏蔽沈奕凡的消息。
他没有回复，只是不敢回复，不知道如何回复才能宽慰到沈奕凡又能巧妙地避开所有暧昧。
道理，陆楠懂得很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是不清不楚得平白无故给人留下了些许希望，最后伤了双方心里更不好受。
可沈奕凡到底也是与自己相处了三年的人，再怎么样也都是有着感情的。
在自责了两天后，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继续装冷漠，只好发了条消息回去向沈奕凡致歉。
随手编了漏洞百出诸如工作繁忙的理由来当做没能送他去学校的借口。
沈奕凡原本心灰意冷至极，没成想过打开手机竟能收到来自陆楠的消息，他欣喜若狂，开始不停地给陆楠发消息，说了许多自己在大学里遇到的事情。
学校的环境怎么样啊、室友怎么样啊、食堂好不好吃啊。
陆楠对s医大的感情也挺深的，本科到研究生，他在那里度过了八年的时光。
从十五岁到二十三岁，青涩的少年变成能够担负起病人的生死，他在s医大里学会了许多。
故而每当沈奕凡给他发消息时，他都认真地阅读，按着十条回一两条的频率回复，顺带抒发自己对母校的怀念。
他自觉自己态度冷淡，应该会让沈奕凡知难而退，却不想沈奕凡的信息攻势变得愈发猛烈，各种各样的琐事都拿来与他说。
有时候遇上自己当值，大半天没拿过手机，再次打开，光是来自沈奕凡的消息就有好几十条。
好在沈奕凡在进校的一个礼拜后开始了军训，训练期间不能携带手机，这状况才稍微好一点。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尴尬，只是现在的陆楠不能够完全地将沈奕凡再当做小孩子来看待，明白小孩儿终归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的。
偶尔也会叫沈奕凡在校期间别荒废学业，多多拓宽视野，沈奕凡总有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他与陆楠的关系还没崩之前的感觉。
就这样，多好？
这天陆楠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突然脑抽和沈奕凡说起了谈恋爱的事情来，说大学里好姑娘多得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漂亮姑娘就都该被抢走了。
沈奕凡很快地回了一句，“我不喜欢漂亮姑娘。”
陆楠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二人交流的雷区。想要刹住车，手却不听使唤地打下了一行“那就找不那么漂亮的姑娘。”
沈奕凡：“我不喜欢的。”
往往到了这会儿，都会问上一句“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可偏偏陆楠怂了，不敢问下去了。直觉告诉他他清楚明白一旦问了，沈奕凡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来，于是陆楠索性开始装死，回到先前故作冷漠的态度。
沈奕凡不依不饶，“陆楠，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这样先撩我，撩完我又理我，好玩吗？”
沈奕凡确实有些气，明明陆楠自己身边也有喜欢同性的朋友，偏偏到了沈奕凡，他就非得把沈奕凡往所谓的正道上引过去。正如多年前，明明他也是一路一路跳级过去，却能来说教他，阻止他跳级。
“陆楠，我喜欢你。”
说出去的话又偏偏如同泼出去的水，沈奕凡对于自己好不容易能和陆楠重新建立起感情又被自己搞砸了懊糟不已。却也有那么些怨，陆楠的绝情。
直到天黑，陆楠也再没有回过沈奕凡一条消息。
沈奕凡这会儿知道，真是真的完了。
沈奕凡只好拨通陆楠的电话，陆楠却迟迟不接。沈奕凡无法，只好借用室友的电话接着打，陆楠刚接起，听到沈奕凡的声音又立马挂掉。
他只好改发消息：“陆楠，对不起，我下午真的……我不会再这么冲动了，陆楠你回我句话好吗，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手机那头的陆楠也在沉默着。
总觉得自己跟个鸵鸟似的，遇到事儿了就想着钻个洞躲起来，仿佛自己看不见了，这件事就真的不会再发生了似的。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陆楠呢？
为什么就偏偏是沈奕凡呢？
陆楠不明白。
他叹了口气，还是给沈奕凡回了一句话过去。
“那天晚上，我们六个人一块儿吃饭，我后来，是装醉的。”
这话说得极为轻巧，却让沈奕凡大吃一惊！
原来那一晚发生的事，陆楠都知道……陆楠一直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呵。沈奕凡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就这样以失败告终了吗？
在情感经历上向来顺风顺水的沈奕凡不服气了，“陆楠，我就不相信我沈奕凡最后不能把你给拿下！”
带着任性的想法，沈奕凡反而觉得舒了口气了。?
☆、chapter34
? 陆楠这边正因为沈奕凡的事儿搞得焦虑不安的时候，李然那边儿又出了岔子——他和赵寅分手了。
这手分得让人有那么些莫名其妙，陆楠与张澜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好的两个人就分手了？李然之前可连个预防针都没给他俩打过啊！
陆楠还是在李然过来说他打算在丁香街开家gay吧的时候才顺带着知晓了这件事儿。
李然：“宝贝儿，我打算在丁香街开个酒吧，店面儿我都买好了，快来帮我选选装修风格~”
陆楠：“？？？”他一连发了三个问号过去，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不解。
要知道赵寅的小街霸可不是白叫的，这个占有欲极强的护妻狂魔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媳妇儿在外开家gay吧？别说是李然开，就算是陆楠或者张澜中的任意一人说要开家普通的酒吧，估计赵寅都不会准许李然来给他们暖暖场子，他巴不得李然每天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等着他来伺候。
怎么这会儿老母鸡松开自己的羽翼了？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没道理啊。
陆楠正在这瞎捉摸着，李然的下一句话可彻底把他吓懵逼了——
“我和赵寅分了，老子特么的自由了哈哈哈哈哈！”
这……陆楠再了解不过李然，这一串“哈哈哈哈哈”外加“2333333”多半儿是强颜欢笑。饶是李然没在他面前，他都感受到一股揪心的痛。
这傻犊子！
张澜得知这消息后也着急得火燎火燎的，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李然和赵寅之间发生了什么，下了班后双双奔到先前约好的地点碰面。
李然刚开始时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会儿问问张澜和王冯啥时候成婚，隔一会儿就打趣沈奕凡和陆楠的八卦。三两杯酒下肚，他就绷不住了，嘴里爆着他能想到的最脏的词汇，一个劲儿地往赵寅身上招呼，听得陆楠和李然在心底纷纷为赵寅点了根蜡。
这傻子说着说着，还真就掉了眼泪，“去他妈的！”
张澜到底是个姑娘，见着平日跟个二百五似的李然这会儿掉了眼泪，心下不忍，也别过头去抹抹湿润了的眼角。
陆楠毕竟是个大男人，只好坐得再靠近李然一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来自自己的最大安慰。
李然抹抹眼泪，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小孩儿嘛，不过就是图个乐呵。说什么年少轻狂，及时行乐。喜欢你了，就非得把你追到手，一哭二闹三上吊，姑娘家家的伎俩也一样往上招呼，活一个搞不到手誓不罢休！”接着猛地闷了一口啤酒，“得到了以后呢？呵呵，我去你妈了个大腿子！”李然把手中的玻璃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想要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然这番话恰好被陆楠记在了心里。
是嘛，小孩儿啊。说喜欢，那大概就是真的喜欢了，但是他们的喜欢，附带着的就是得到，喜欢，就代表着他得到，要是得不到了，强取豪夺用尽手段也都要给我弄过来，一切的一切，等到自己不喜欢了，那么也就不要了。
李然和赵寅差了五岁。
陆楠和沈奕凡差了五岁。
赵寅之于李然，沈奕凡之于陆楠，在心底不过都是把他们当做小孩儿来看待的。
你跟个小孩儿，较什么真呢？怎么能较真呢？
陆楠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饭局以李然喝得酩酊大醉收场。
张澜陆楠二人合力把李然扛回他家，却在李然住得小区楼下看到了赵寅。
少年身材颀长，一米八五的个头按着李然的个头恰好是十二公分的最萌身高差。因着闹了分手的不愉快，赵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见着张澜陆楠二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伸出手示意他们把李然交给他。
陆楠多少有些不放心，“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赵寅皱眉，“他自己一个人闹情绪呢，把他交给我吧，我送他上去。”
陆楠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两口子的事儿，他也不好意思插手，和张澜对了个眼色，见张澜也是这么个想法，就把李然交给了赵寅，二人这才脱身。
今夜有圆月，这样的日子总是容易勾起人的胡思乱想，陆楠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工作做不进去，就索性简单地洗漱一番躺倒在床上装死。
然而今夜偏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打开微信刷起了朋友圈。
一打开微信，果不其然又跳出了数十条未读消息，几乎都来自于沈奕凡。
什么“军训结束了，我拿了优秀标兵。【配图附上沈奕凡的自拍】帅吧？”
什么“今天又有别的专业的姑娘来跟我表白了，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什么“陆楠，我进了学生会的青年志愿中心，厉害吧？”
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临末了，就是一句每晚都会有的“晚安。”
陆楠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快炸了。
他甚至想去问问赵寅，你们年轻人追人都是这么个劲儿的吗？
转念又一想，算起岁数来，赵寅好像和他同岁啊。
九月下旬，沈奕凡所在的专业聚餐，一伙儿人包了间馆子的场，一顿胡吃海喝。
沈奕凡借机狂喝闷酒，饶是有心人都能看出沈奕凡情绪的不佳。
陆楠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回过他消息了。任凭他说什么，陆楠连句“哦”都不给。
有时候也气干嘛非得用自己的热脸去贴陆楠的冷屁股，但每每想到过往三年的温馨相处，沈奕凡只觉痛心无比。
好像把这段关系搞砸的就是自己啊。
沈奕凡一个人就喝了□□瓶啤的，虽然还没完全倒下，但整个人都已经醉醺醺的了。他借故向班长请辞，大伙儿都看得出来他心中有事儿，就督促他路上小心。
沈奕凡摇摇晃晃地打到了出租车，回到了学生公寓。
寝室是按专业来分的，恰好沈奕凡的室友们都还在外聚餐，按照计划，因为明天没课，他们今晚该是要在ktv通宵了。
他把手机开了关关了开无数次，始终都刷新不出来自陆楠的消息。
他重重地倒在床上，无力地用被子闷住自己。
而后，他再次拿出手机，拨下了陆楠的电话号码。
电话想了两声，陆楠就应了。
陆楠：“喂？”
沈奕凡没想过陆楠真的会接电话，隔着个手机陆楠都能听见他在傻笑，嘿嘿嘿得笑个不停。
沈奕凡，“陆楠，陆楠，陆楠！”
陆楠皱眉，听着沈奕凡的声音与往日不太对劲儿，“你喝醉了？”
沈奕凡还在喃喃着陆楠的名字，嘴角还因陆楠终于接了他的电话扬起了弧度。
陆楠有些责怪，“你好端端地喝酒干嘛？”
沈奕凡终于停止了无意义地傻笑，“今儿……高兴啊。”
陆楠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真的醉了。”
沈奕凡有些倔强，“不，我没醉。你看我还能数的清我们寝室有几盏灯呢！你等会儿啊，我数给你听……一，二，三……”
陆楠做了个深呼吸，“沈奕凡！”言语之中夹杂着怒意。
“你又凶我。”沈奕凡砸吧着嘴，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陆楠觉得自己没法跟个醉鬼计较，尝试着把自己的语气软下来，“你现在在哪儿？在寝室吗？”
沈奕凡嗤嗤地笑了两声，“我不告诉你！反正跟你说了，你又不会来看我。”
陆楠无语，试图转移话题，“你们寝室就你一个人？”
沈奕凡打断，“陆楠，我好想你啊。你怎么都不关心我过得怎么样？市区和安城区也就只要坐四十分钟的车就能到了……”
“沈奕凡……”
“我们已经45天没有见过面了。”
陆楠无奈，“沈奕凡，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要挂电话了。”
沈奕凡：“别别别！我想再多听会儿你的声音。”
陆楠：“你真是醉得厉害了！”
沈奕凡：“我没醉！”他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迎着灯光，试图幻化出陆楠的脸庞，“陆楠，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每每他在家无理取闹的时候，陆楠都是又气又急，半天说不出话来，现在的陆楠也该是这样的吧。“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可惜我现在看不到。”
陆楠咬牙：“沈奕凡！”
沈奕凡丝毫不理会陆楠的怒意：“陆楠，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陆楠：“……”他觉得这个电话不挂不行了。
沈奕凡：“不，不行，我要跟你在一起，这他妈要是回到从前，我又得偷偷地暗恋着你了，那种感觉太憋屈了！可是现在也好难受，你老不理我。半个月了，半个月你连条消息都没回过我！”
陆楠：“沈奕凡，你……”
“陆楠，你再跟我说句话好不好，说一句我想听的，我就马上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好好睡觉。”
小孩儿到底还得靠哄，陆楠服软：“你想听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你就说一句，说一句“沈奕凡，我喜欢你。”
陆楠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愿意听沈奕凡说这么多简直就是个傻逼，“……不可能的，你喝醉了。我要挂电话了，你早点睡。”
沈奕凡有些气，再三强调：“我没醉！”紧接着，他的声音带着些哽咽，“说一句你喜欢我这么难吗，你就当骗骗我吧！骗骗我吧，陆楠，好吗？”
陆楠无言，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无赖吗？难不成赵寅就靠着这种手段追到的李然？“我没有办法骗你，沈奕凡，别让我为难。”
说罢，陆楠就挂了电话。
沈奕凡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嘟”不知觉间就落了泪。他攥紧自己手中的手机，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手机狠狠地砸下去泄愤，可又想起手机是陆楠送的，他就觉得不舍得。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呢？
他的酒意早在陆楠接通电话时就已经消去，装了半天的醉不过是想借着这会儿多和陆楠聊两句，可是陆楠到底是陆楠，三言两语就能在他的心上再次狠狠地开一枪。
第8节
恋耽美
第8节
☆、chapter31
? 陆楠晚上因为被李然、张澜轮番灌酒喝了不少，此时此刻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庆幸自己装醉装得及时还是该后悔怎么就没让李然让他喝趴下。
装醉装到一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沈奕凡一通狂亲乱摸，等等，他的思绪有点乱。
首先，他大侄子是弯的？
其次，他大侄子是暗恋他已久呢还是只是单纯地酒后差点乱性呢？
最后，虽然他是个笔直的直男，但是他刚刚没能亲回来摸回来，似乎有点亏大了？
陆楠从小到大，因着和同学的年龄差，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到了大学，难得被表白，对象还都是高年级的学长。他能坚持到现在还不弯，全都凭借着他那颗顽强的直男心！
眼下却被自己一直都当做小孩儿来看的少年吃了一大块豆腐，陆楠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东想西想的，尽管还有着因为醉酒而沉闷难受的感觉，但他的头脑却在渐渐活络起来。
但这题，并不是中学时做过的习题，他不仅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参考答案，甚至连个答题模式都没有人能够给他。陆楠第一次发觉，原来世界上还真的有解不出的题来。
陆楠的成长模式异于常人，打小陆铭博夫妇对他在智商上的培养远远多于情商。
往常遇到了这样不知所措的境况的时候，他都会和张澜。李然讨论分析，眼下……想想那两人喝得烂醉的模样，陆楠觉得还是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先丢掉，好好地睡一觉再说吧。
陆楠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着宿醉，脑子疼得几乎炸裂了，得亏今天休息，不用上班。
他强撑着头昏脑涨的感觉，逼迫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漱。
门一开，正好和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沈奕凡撞了个正着。
这边他还在尴尬着如何装作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眼尖地恰好瞥见沈奕凡闪烁着的飘忽不定的眼神。
沈奕凡闷声向他问好，“早。”声音有些低沉。他昨晚冲了好久的冷水澡，还吹了一夜的冷空调，加上酒喝得有些多，导致嗓子有些不舒服。
陆楠搔了搔本来就乱得跟个鸟窝似的头，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冲进洗手间想让自己静静。
今日二人的相处的时候环境就会变得出奇得诡异，让人有着浑身都不太舒坦的感觉。沈奕凡显然也感觉到了，率先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陆楠在大厅呆了会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估摸着这会儿少男之友张澜女士也该睡醒了，就打电话想把自己昨晚遇到的问题向知心的张姐姐提出，寻求咨询。
陆楠掐头去尾省去了若干昨晚是如何被沈奕凡非礼的细节，简洁明了道，“妈的，老子昨晚装醉睡了，然后被沈奕凡亲了。”
张姐姐抓重点的能力向来不同寻常，“哦？你昨晚装醉？”
陆楠有些抓狂：“姐姐，别开玩笑了，事关紧急啊！”
张澜重新梳理了一遍陆楠刚刚说的话，“所以，你是说，咱家大侄子昨晚终于对你出手了？”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似乎也并没有错？“嗯，对。”
“看吧，我就说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你那天还不信我！”名侦探张澜有些得意。
陆楠在电话那头无力地扶额，“姐姐，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倒是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办！”
张澜依旧不忘打趣陆楠，“能怎么办，咱大侄子外形条件这么好，赶紧儿上啊！”
“别、开、玩、笑、了！”陆楠真的急疯了，咬牙切齿道，“我又不是弯的！”
张澜也不多做犹豫，“那你就先当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呗，别打草惊蛇，静观其变。要是大侄子那天真跟你表白了，你就意思意思，别拒绝得太狠了啊。”
“……”这特么不拒绝还等着过七夕啊？陆楠吐槽无力，只能暗自翻了个白眼儿。
这他要真是真有着他大侄子弯下去，还陪着他一块儿弯，老师不从土里爬出来找他唠嗑唠嗑才怪！
陆楠寻思着过往沈奕凡露出的蛛丝马迹，展开了神一般的联想。
然而始终不能明白为啥他大侄子会喜欢他。
按理说，他大侄子该是个直的呀！不都还交过小女朋友了么！
陆楠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给张澜听。
“那你再往深处想一想，有没有什么让他误解了的信号呢？”张澜问道。
张澜这么一问，陆楠这么一思索，还真回想起来了。
“之前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我是弯的……”
“欸？”
“然后还拐着弯儿问我择偶观，不过我当时就澄清了我不是gay啊。”陆楠砸吧着嘴回忆道。
张澜抓住线索，“等等，那他怎么就会觉得你是gay呢？凡事不都该有个因果吗？”
一说起这事儿陆楠就来气，没好气道，“还不都是那天，李然那傻x给我发了个种子，正好他在用我电脑，被他看见了，这小子记着片名还回去百度了，然后，就以为我是gay。”
张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那这么说，咱大侄子是因为觉着你是gay，然后慢慢地把自己掰弯了，喜欢你了，结果突然发现你是直男？！”
“……”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根本就是年度最佳啊！你要不赶紧去给北美吐槽君发私信？欸不行，那只限于北美地区的留学生的吐槽，要不中华吐槽君？我的个妈呀，真想给你发一串儿6。”
陆楠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我也真是十分感动。”被沈奕凡那感人至深的情感感动得……想要报警。
陆楠挂下了电话，觉得还是闷头睡个回笼觉比较好，于是在房间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而另一头，微博认证为gay中挚友的张澜的微博又收到了一封私信。
“最最最美丽的毒姐：
本人性别男，爱好本应该是女。
因为家庭原因，我和我爸爸的学生住在了一块儿，有段时间我误以为他是个gay，然后因为不讨厌他，甚至会在梦里梦见和他做一些需要被打码的事情。渐渐地我感觉自己有点喜欢他了，可偏偏那个时候才发现他是个直的……本来这样的喜欢就该点到为止，及时地被打住，但在相处之下，我发现我对他的喜欢越来越深……
我到底该不该向他表白？但是又很害怕被拒绝。”
张澜觉得这个故事背景格外得眼熟，但也没多想，纯粹觉得既然现实生活中陆楠和沈奕凡多半成不了，那不妨在虚拟世界里撮合一对，于是啪啪啪地打下了一串儿字，多是鼓励对方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爱意。
沈奕凡抱着手机，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毒姐给自己的回复了，焦急地点开，当看到毒姐对自己的鼓励后，他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对陆楠表白！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chapter32
? 眨眼间，时间轴跳动到八月，沈奕凡终于迎来了自己十八周岁的成人礼。
先前沈奕凡回了趟外婆家，陪了钱小婧一段日子，回s市前钱家父母还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他用这个红包里的钱，请了自己在学校里的朋友们在外边吃了顿饭，这个生日算是就这样过了。
但对于沈奕凡而言，重头戏还没来呢。
陆楠出手向来阔绰，极为慷慨地赠了自己大侄子一整套最新的电子设备。从手机到单反，应有尽有。
沈奕凡大为感动，当即一把抱住陆楠，打开前置摄像头，强迫陆楠与他自拍，还拿那张照片做了自己手机的屏保。
陆楠对此表示：“……”
陆楠这么大方地送了他一套电子产品，沈奕凡也拍拍胸脯扬言要请陆楠吃顿好的，陆楠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但到底吃货附体，还是小小得期待了一阵子。
先前的一次醉酒，让他对沈奕凡多多少少有了些防备，但偏偏这段时间沈奕凡一直安安分分，连打草惊蛇的动静都没有，陆楠也就渐渐地舒了口气下来。
他打从心底觉得，自己大侄子不太像是个gay，更别说喜欢自己了。
陆楠长相放在人群中也不过是中等偏上，他自觉自己这样貌在gay圈并不见得多受欢迎。虽然在他们小圈子里都在说李然追过他之类的，但只有他、李然、张澜三人清楚这个说法不过是在闹着玩儿的。
再说，要是老师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把他儿子给带上了弯路，老师怎能入土为安呢？
唉，真烦。
发生什么不好，偏偏发生都破烂事儿。
陆楠越想越头疼，觉得自己脑仁都快炸了。
但又有些阿q般得想，也许事情并不是自己想得这般呢？
很快地到了陆楠与沈奕凡约饭的日子。
沈奕凡带着陆楠去了一家新开的半自助日料火锅。
尽管是新开的店，但生意的火爆程度丝毫不亚于一些老口碑的火锅店。
两人在吃食上的口味都偏重，于是不约而同地点了麻辣锅。
菜上得极快，服务态度也极好，一顿饭两人吃得有说有笑，大概是自那日陆楠装醉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第一次那么融洽又自然吧。
仿佛时间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陆楠正式接受沈奕凡的监护人的工作，在沈奕凡考完被s一中录取后，两个人也是这么坐在一块儿吃饭，然后陆楠给他讲述自己高中时代发生的事情。
而这会儿，陆楠也绞尽脑汁儿地把大学新生要注意的事情以及自己念书时的一些经历分享给了沈奕凡。
沈奕凡全程迷之微笑，也不插嘴，就这么静静地听着陆楠述说。
夏天温度屡创新高，但到了晚上，吹着夜风，还是会感觉凉凉的。
在沈奕凡的执意下，吃完火锅后两人还颇有情调地去江边走了走。
沈奕凡的心跳渐渐加快。
这将会是他第一次向人表白。
从前年少，在老师布置下作业要求他回家向父母诉说爱意，他还会觉得别扭得开不了口，如今却要满怀爱意向陆楠表白自己的心事。
对岸的灯塔照得江面波光粼粼，夜风一阵一阵的，荡漾了江面也荡漾了看景的人的心。
沈奕凡深呼吸了一口，“陆楠。”
陆楠转过头看向沈奕凡，待借着路灯的光看清沈奕凡脸上带着的情绪之时，他暗呼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秒自己最怕遇见的场景出现了。
沈奕凡伸手握住陆楠的手，气沉丹田，深情地向他表白：“陆楠，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和我交往了吗？”
“……”
陆楠先前还笑容满面，此刻感觉流动在骨子里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笑意颇为尴尬地残留在脸上。
陆楠伸手想要推开沈奕凡的手，沈奕凡却越攥越紧，有些倔强地想要先等到陆楠的答复再松手。
陆楠叹了口气，“我不是gay。”
沈奕凡的目光坚定而执着，“我也不是。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陆楠无言以对，“你先把手放开。”
他一直在故作冷静，可他却比向他表白的沈奕凡还要紧张。
接受？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不是gay是一回事儿，就算真的是gay，沈奕凡也绝对不是他喜欢的型。
拒绝？
这是肯定要的！但是该怎么拒绝好呢？张澜先前跟他说，叫他拒绝沈奕凡拒绝得不要太狠。想想也是，毕竟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处了三年，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太狠了，以后也不好碰面是不？
他回想起以往别人向他表白时他是如何回复的，但似乎每一种套路都不适用于沈奕凡。
哪能怎么办呢？
感觉到沈奕凡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陆楠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沈奕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喜欢上我，但是这是不对的，我们也是不能在一起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说罢，陆楠转身想要先走开。
沈奕凡在后面大声地质问：“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感情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就好了啊！我就是喜欢你，我沈奕凡，喜欢陆楠！”
沈奕凡耗尽自己肺部的空气，一番话说完，喘了好一会儿的气，不少同在江边看夜景的人都往这边纷纷看来。
陆楠愈发觉得有些窘迫，无奈地转过头对沈奕凡道，“可是现在并不是你情我愿啊。只不过是你单方面的臆想，而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话太过伤人，更是将向来中二并且带着主角光环的沈奕凡活生生地钉死在墙上不能动弹。
他仍旧不甘心，“陆楠！”
陆楠头也不回，“别说了，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陆楠转头就把这件事儿给张澜说了，张澜听得一愣一愣的，过后大骂陆楠太过狠心，然后嘤嘤嘤了半天说是心疼自己的大侄子。
陆楠咯噔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他心乱如麻，但是很清楚，如果一开始就扭扭捏捏，该说的话不说清楚，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越来越麻烦，所以他向来都是快刀斩乱麻的。
快刀斩乱麻的陆楠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打算天一亮就先搬到自己名下的另一处房产先住个几天，让彼此都冷静下来。
沈奕凡这一晚都没回家，打通了江珺的电话，得知江珺母亲同学校里的老师们组团去泰国旅行还没回来后，就提出说要在他家借宿了一宿。
江珺问清沈奕凡何在后就匆匆地跑来。
沈奕凡先前从未同江珺说过他和陆楠的事儿，这会儿两人一见面，大约是惺惺相惜或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畅谈到深夜。
问及他与林沛，江珺苦笑一声，“还不就是老样子，我一直在试着接近他，可他却总让我有在躲着我的感觉。算了，反正我和他在一个学校，以后见着的日子还多着呢。倒是你，你想过该怎么办了吗？”
沈奕凡颓丧地摇摇头。
他是真不知道。甚至也开始怪自己一时冲动，一下子就让他和陆楠的关系如履薄冰。
可是……
要是他不说，就永远不会有机会。
陆楠啊陆楠，你到底怎么想？
天亮以后，沈奕凡回到家里，却见家里一时空了不少，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陆楠的不少东西都不见了。
沈奕凡心下了然，明白这是陆楠开始打算躲着他的意思了。
他坐在沙发上思虑许久，而后也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好后，给陆楠发了一条短信。
“陆楠，你别这样。显得我好像和头洪水猛兽似的。这三年来谢谢你的悉心照顾，也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很抱歉我对你的喜欢对你造成了这么多的困扰，但是真的对不起，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感觉没有错，也不会变。你回来吧，这里毕竟是你家，该走的是我才对。”
沈奕凡说走就走，绝不拖沓。
三年没有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家中了，大大的房子里落下了不少灰尘。
沈奕凡动手打扫了许久才总算是清理干净。
看着空落落的房子，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孤独与难受。
喜欢一个人，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chapter33
? s医大八月下旬就要求大一新生返校，临近要求报道的日子，沈奕凡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陆楠发了消息过去。
自打那次陆楠搬出去后，二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每每沈奕凡想要主动联系他，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或者是话题。对话框里的字，被他输入后又删除，删除后再次输入。
陆楠搬出去后，沈奕凡给他发的那条短信他也没有回过。
有机会他也回到过原来的住处，看看陆楠搬回来没，但令他难过的是，只看得见那间屋子里属于陆楠的东西一件件少去，直到搬空。
他受不住和陆楠这样子冷战，想要主动出击，于是就去医院门口守着陆楠的下班时间，想要逮着他。
而往往，陆楠都是在看到他后加快脚步或者转身就走。
他这才知道，原来陆楠狠下心来是这幅模样的。
仿佛是刻意地为了让他死心，陆楠还和同科室的一个女孩子走在了一起，似乎是在告诉沈奕凡，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可是对一个人的喜欢，就这样轻易地放下了狗带了，那么这份喜欢也就担不上喜欢两个字了。
“陆楠，我后天就要开学了，你会来送我吗？”
盯着手机屏幕大半天，迟迟等不到陆楠的回复。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陆楠刻意地屏蔽了自己的消息。
仍旧不死心，“后天下午我在自己家这边等你，想再见你一面。”
四十八个小时快速流逝，挂在墙上的钟时分秒针各走各的，手机设置的名为“等到陆楠的最后时间”的闹钟响了又响，他不仅没能等到陆楠，也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于陆楠的消息。
沈奕凡苦笑了一声，拖着一个24吋的行李箱搭上了前往s医大的车。
这段日子，陆楠过得并不是很舒坦。
心里总归压着块大石头，没人能够搬得开它。
沈奕凡给他发的消息他都能看得见，他也并没有拉黑或者屏蔽沈奕凡的消息。
他没有回复，只是不敢回复，不知道如何回复才能宽慰到沈奕凡又能巧妙地避开所有暧昧。
道理，陆楠懂得很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是不清不楚得平白无故给人留下了些许希望，最后伤了双方心里更不好受。
可沈奕凡到底也是与自己相处了三年的人，再怎么样也都是有着感情的。
在自责了两天后，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继续装冷漠，只好发了条消息回去向沈奕凡致歉。
随手编了漏洞百出诸如工作繁忙的理由来当做没能送他去学校的借口。
沈奕凡原本心灰意冷至极，没成想过打开手机竟能收到来自陆楠的消息，他欣喜若狂，开始不停地给陆楠发消息，说了许多自己在大学里遇到的事情。
学校的环境怎么样啊、室友怎么样啊、食堂好不好吃啊。
陆楠对s医大的感情也挺深的，本科到研究生，他在那里度过了八年的时光。
从十五岁到二十三岁，青涩的少年变成能够担负起病人的生死，他在s医大里学会了许多。
故而每当沈奕凡给他发消息时，他都认真地阅读，按着十条回一两条的频率回复，顺带抒发自己对母校的怀念。
他自觉自己态度冷淡，应该会让沈奕凡知难而退，却不想沈奕凡的信息攻势变得愈发猛烈，各种各样的琐事都拿来与他说。
有时候遇上自己当值，大半天没拿过手机，再次打开，光是来自沈奕凡的消息就有好几十条。
好在沈奕凡在进校的一个礼拜后开始了军训，训练期间不能携带手机，这状况才稍微好一点。
渐渐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尴尬，只是现在的陆楠不能够完全地将沈奕凡再当做小孩子来看待，明白小孩儿终归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的。
偶尔也会叫沈奕凡在校期间别荒废学业，多多拓宽视野，沈奕凡总有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他与陆楠的关系还没崩之前的感觉。
就这样，多好？
这天陆楠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突然脑抽和沈奕凡说起了谈恋爱的事情来，说大学里好姑娘多得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漂亮姑娘就都该被抢走了。
沈奕凡很快地回了一句，“我不喜欢漂亮姑娘。”
陆楠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二人交流的雷区。想要刹住车，手却不听使唤地打下了一行“那就找不那么漂亮的姑娘。”
沈奕凡：“我不喜欢的。”
往往到了这会儿，都会问上一句“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可偏偏陆楠怂了，不敢问下去了。直觉告诉他他清楚明白一旦问了，沈奕凡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来，于是陆楠索性开始装死，回到先前故作冷漠的态度。
沈奕凡不依不饶，“陆楠，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这样先撩我，撩完我又理我，好玩吗？”
沈奕凡确实有些气，明明陆楠自己身边也有喜欢同性的朋友，偏偏到了沈奕凡，他就非得把沈奕凡往所谓的正道上引过去。正如多年前，明明他也是一路一路跳级过去，却能来说教他，阻止他跳级。
“陆楠，我喜欢你。”
说出去的话又偏偏如同泼出去的水，沈奕凡对于自己好不容易能和陆楠重新建立起感情又被自己搞砸了懊糟不已。却也有那么些怨，陆楠的绝情。
直到天黑，陆楠也再没有回过沈奕凡一条消息。
沈奕凡这会儿知道，真是真的完了。
沈奕凡只好拨通陆楠的电话，陆楠却迟迟不接。沈奕凡无法，只好借用室友的电话接着打，陆楠刚接起，听到沈奕凡的声音又立马挂掉。
他只好改发消息：“陆楠，对不起，我下午真的……我不会再这么冲动了，陆楠你回我句话好吗，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手机那头的陆楠也在沉默着。
总觉得自己跟个鸵鸟似的，遇到事儿了就想着钻个洞躲起来，仿佛自己看不见了，这件事就真的不会再发生了似的。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陆楠呢？
为什么就偏偏是沈奕凡呢？
陆楠不明白。
他叹了口气，还是给沈奕凡回了一句话过去。
“那天晚上，我们六个人一块儿吃饭，我后来，是装醉的。”
这话说得极为轻巧，却让沈奕凡大吃一惊！
原来那一晚发生的事，陆楠都知道……陆楠一直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呵。沈奕凡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就这样以失败告终了吗？
在情感经历上向来顺风顺水的沈奕凡不服气了，“陆楠，我就不相信我沈奕凡最后不能把你给拿下！”
带着任性的想法，沈奕凡反而觉得舒了口气了。?
☆、chapter34
? 陆楠这边正因为沈奕凡的事儿搞得焦虑不安的时候，李然那边儿又出了岔子——他和赵寅分手了。
这手分得让人有那么些莫名其妙，陆楠与张澜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好的两个人就分手了？李然之前可连个预防针都没给他俩打过啊！
陆楠还是在李然过来说他打算在丁香街开家gay吧的时候才顺带着知晓了这件事儿。
李然：“宝贝儿，我打算在丁香街开个酒吧，店面儿我都买好了，快来帮我选选装修风格~”
陆楠：“？？？”他一连发了三个问号过去，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不解。
要知道赵寅的小街霸可不是白叫的，这个占有欲极强的护妻狂魔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媳妇儿在外开家gay吧？别说是李然开，就算是陆楠或者张澜中的任意一人说要开家普通的酒吧，估计赵寅都不会准许李然来给他们暖暖场子，他巴不得李然每天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等着他来伺候。
怎么这会儿老母鸡松开自己的羽翼了？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没道理啊。
陆楠正在这瞎捉摸着，李然的下一句话可彻底把他吓懵逼了——
“我和赵寅分了，老子特么的自由了哈哈哈哈哈！”
这……陆楠再了解不过李然，这一串“哈哈哈哈哈”外加“2333333”多半儿是强颜欢笑。饶是李然没在他面前，他都感受到一股揪心的痛。
这傻犊子！
张澜得知这消息后也着急得火燎火燎的，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李然和赵寅之间发生了什么，下了班后双双奔到先前约好的地点碰面。
李然刚开始时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会儿问问张澜和王冯啥时候成婚，隔一会儿就打趣沈奕凡和陆楠的八卦。三两杯酒下肚，他就绷不住了，嘴里爆着他能想到的最脏的词汇，一个劲儿地往赵寅身上招呼，听得陆楠和李然在心底纷纷为赵寅点了根蜡。
这傻子说着说着，还真就掉了眼泪，“去他妈的！”
张澜到底是个姑娘，见着平日跟个二百五似的李然这会儿掉了眼泪，心下不忍，也别过头去抹抹湿润了的眼角。
陆楠毕竟是个大男人，只好坐得再靠近李然一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给予他来自自己的最大安慰。
李然抹抹眼泪，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小孩儿嘛，不过就是图个乐呵。说什么年少轻狂，及时行乐。喜欢你了，就非得把你追到手，一哭二闹三上吊，姑娘家家的伎俩也一样往上招呼，活一个搞不到手誓不罢休！”接着猛地闷了一口啤酒，“得到了以后呢？呵呵，我去你妈了个大腿子！”李然把手中的玻璃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想要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然这番话恰好被陆楠记在了心里。
是嘛，小孩儿啊。说喜欢，那大概就是真的喜欢了，但是他们的喜欢，附带着的就是得到，喜欢，就代表着他得到，要是得不到了，强取豪夺用尽手段也都要给我弄过来，一切的一切，等到自己不喜欢了，那么也就不要了。
李然和赵寅差了五岁。
陆楠和沈奕凡差了五岁。
赵寅之于李然，沈奕凡之于陆楠，在心底不过都是把他们当做小孩儿来看待的。
你跟个小孩儿，较什么真呢？怎么能较真呢？
陆楠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饭局以李然喝得酩酊大醉收场。
张澜陆楠二人合力把李然扛回他家，却在李然住得小区楼下看到了赵寅。
少年身材颀长，一米八五的个头按着李然的个头恰好是十二公分的最萌身高差。因着闹了分手的不愉快，赵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见着张澜陆楠二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伸出手示意他们把李然交给他。
陆楠多少有些不放心，“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赵寅皱眉，“他自己一个人闹情绪呢，把他交给我吧，我送他上去。”
陆楠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两口子的事儿，他也不好意思插手，和张澜对了个眼色，见张澜也是这么个想法，就把李然交给了赵寅，二人这才脱身。
今夜有圆月，这样的日子总是容易勾起人的胡思乱想，陆楠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工作做不进去，就索性简单地洗漱一番躺倒在床上装死。
然而今夜偏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打开微信刷起了朋友圈。
一打开微信，果不其然又跳出了数十条未读消息，几乎都来自于沈奕凡。
什么“军训结束了，我拿了优秀标兵。【配图附上沈奕凡的自拍】帅吧？”
什么“今天又有别的专业的姑娘来跟我表白了，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什么“陆楠，我进了学生会的青年志愿中心，厉害吧？”
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临末了，就是一句每晚都会有的“晚安。”
陆楠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快炸了。
他甚至想去问问赵寅，你们年轻人追人都是这么个劲儿的吗？
转念又一想，算起岁数来，赵寅好像和他同岁啊。
九月下旬，沈奕凡所在的专业聚餐，一伙儿人包了间馆子的场，一顿胡吃海喝。
沈奕凡借机狂喝闷酒，饶是有心人都能看出沈奕凡情绪的不佳。
陆楠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回过他消息了。任凭他说什么，陆楠连句“哦”都不给。
有时候也气干嘛非得用自己的热脸去贴陆楠的冷屁股，但每每想到过往三年的温馨相处，沈奕凡只觉痛心无比。
好像把这段关系搞砸的就是自己啊。
沈奕凡一个人就喝了□□瓶啤的，虽然还没完全倒下，但整个人都已经醉醺醺的了。他借故向班长请辞，大伙儿都看得出来他心中有事儿，就督促他路上小心。
沈奕凡摇摇晃晃地打到了出租车，回到了学生公寓。
寝室是按专业来分的，恰好沈奕凡的室友们都还在外聚餐，按照计划，因为明天没课，他们今晚该是要在ktv通宵了。
他把手机开了关关了开无数次，始终都刷新不出来自陆楠的消息。
他重重地倒在床上，无力地用被子闷住自己。
而后，他再次拿出手机，拨下了陆楠的电话号码。
电话想了两声，陆楠就应了。
陆楠：“喂？”
沈奕凡没想过陆楠真的会接电话，隔着个手机陆楠都能听见他在傻笑，嘿嘿嘿得笑个不停。
沈奕凡，“陆楠，陆楠，陆楠！”
陆楠皱眉，听着沈奕凡的声音与往日不太对劲儿，“你喝醉了？”
沈奕凡还在喃喃着陆楠的名字，嘴角还因陆楠终于接了他的电话扬起了弧度。
陆楠有些责怪，“你好端端地喝酒干嘛？”
沈奕凡终于停止了无意义地傻笑，“今儿……高兴啊。”
陆楠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真的醉了。”
沈奕凡有些倔强，“不，我没醉。你看我还能数的清我们寝室有几盏灯呢！你等会儿啊，我数给你听……一，二，三……”
陆楠做了个深呼吸，“沈奕凡！”言语之中夹杂着怒意。
“你又凶我。”沈奕凡砸吧着嘴，语气里带着些委屈。
陆楠觉得自己没法跟个醉鬼计较，尝试着把自己的语气软下来，“你现在在哪儿？在寝室吗？”
沈奕凡嗤嗤地笑了两声，“我不告诉你！反正跟你说了，你又不会来看我。”
陆楠无语，试图转移话题，“你们寝室就你一个人？”
沈奕凡打断，“陆楠，我好想你啊。你怎么都不关心我过得怎么样？市区和安城区也就只要坐四十分钟的车就能到了……”
“沈奕凡……”
“我们已经45天没有见过面了。”
陆楠无奈，“沈奕凡，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要挂电话了。”
沈奕凡：“别别别！我想再多听会儿你的声音。”
陆楠：“你真是醉得厉害了！”
沈奕凡：“我没醉！”他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迎着灯光，试图幻化出陆楠的脸庞，“陆楠，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每每他在家无理取闹的时候，陆楠都是又气又急，半天说不出话来，现在的陆楠也该是这样的吧。“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好好看？可惜我现在看不到。”
陆楠咬牙：“沈奕凡！”
沈奕凡丝毫不理会陆楠的怒意：“陆楠，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陆楠：“……”他觉得这个电话不挂不行了。
沈奕凡：“不，不行，我要跟你在一起，这他妈要是回到从前，我又得偷偷地暗恋着你了，那种感觉太憋屈了！可是现在也好难受，你老不理我。半个月了，半个月你连条消息都没回过我！”
陆楠：“沈奕凡，你……”
“陆楠，你再跟我说句话好不好，说一句我想听的，我就马上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好好睡觉。”
小孩儿到底还得靠哄，陆楠服软：“你想听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你就说一句，说一句“沈奕凡，我喜欢你。”
陆楠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愿意听沈奕凡说这么多简直就是个傻逼，“……不可能的，你喝醉了。我要挂电话了，你早点睡。”
沈奕凡有些气，再三强调：“我没醉！”紧接着，他的声音带着些哽咽，“说一句你喜欢我这么难吗，你就当骗骗我吧！骗骗我吧，陆楠，好吗？”
陆楠无言，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无赖吗？难不成赵寅就靠着这种手段追到的李然？“我没有办法骗你，沈奕凡，别让我为难。”
说罢，陆楠就挂了电话。
沈奕凡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嘟”不知觉间就落了泪。他攥紧自己手中的手机，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手机狠狠地砸下去泄愤，可又想起手机是陆楠送的，他就觉得不舍得。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是他呢？
他的酒意早在陆楠接通电话时就已经消去，装了半天的醉不过是想借着这会儿多和陆楠聊两句，可是陆楠到底是陆楠，三言两语就能在他的心上再次狠狠地开一枪。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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