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师尊大人 作者:温家九公子

    第2节

    “客官,一共一两银子零三钱。”店小二甩了甩肩膀上的抹布,一边笑眯眯弯腰道。

    舒烨一脸震惊,抖着手:“怎么会这么贵?我明明只点了盘青菜!”

    店小二指指墙上的菜牌,道:“小店百年招牌,童叟无欺。您要是信不过我,可以自己算算看?”

    舒烨扭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青菜一盘,价格一两。

    店小二好心好意的加了一句:“我看您大概是外地人吧?我们边境这地儿就是这样,肉比蔬菜便宜。”

    舒烨:“……”难怪他刚才走进酒楼,只点了一盘菜,店小二的表情仍然如同见到了亲爹般热情。

    ‘大吃了一顿’的舒烨,数了数荷包里的钱,拉紧钱袋,脸色阴沉地走出酒楼,后面跟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玉天宝。

    正值晌午,大街上人声鼎沸,川流不息,小商小贩摆出各色商品,招呼着来往的行人。来往的异族姑娘编着长长的辫子,身穿彩服,一边挑选着摊上的胭脂水粉,一边和同伴叽叽喳喳的说话。

    舒烨走了两步,转过头,将玉天宝扯到跟前,咬牙切齿道:“等找到你爹,我一定要让他赔偿我住宿费、生活费、精神损失费、教育费、车马费、保姆费、青春损失费。”

    玉天宝看傻子一样的看舒烨:“等找到我爹,你就翘辫子了。你现在对小爷好点,小爷明年一定多给你烧点纸钱。”

    舒烨切了一声,说:“本道长千辛万苦把你从罗刹教救出来,你爹既然生为一教之主,现在又是内忧外患之际,为了安抚一干手下,赢得人心,自然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本道长这个大恩人。恩将仇报,可是最让江湖人看不起的行为。”

    当然,舒烨的打算是,等拿到银子后,立马扯呼闪人。开玩笑,这些天路上光是听那些江湖人讲,就知道玉罗刹是个多可怕的人。

    野心、地位、武功、名利、心机,这些词语,完全是为了这个男人而设。

    在两人的不远处,站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小男孩。妇人朝舒烨这边看了一眼,低下头对男孩说了什么,男孩就哭了起来,一把甩掉妇人的手,扭头朝舒烨这边跑来。

    “哎呦!”

    由于走得匆忙,男孩一头撞上了正发愣的某人。

    舒烨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将男孩扶住。

    “真是对不起!”妇人赶紧走过来,对舒烨低头道歉。

    还没等舒烨说什么,男孩一把推开他,瞅了他一眼,抹着眼泪道:“要你多事!”

    舒烨注意到,男孩有双纤细漂亮的小手。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妇人将男孩拉到自己身边,连连对舒烨道歉,“这孩子被惯坏了,没礼貌,真是对不起!”说完拉着男孩走远了。

    眼见二人就要消失在人群中,男孩突然转过头,对舒烨伸出了三根手指,指了指拉住他的妇人。

    “不知道长大了是什么样子。”舒烨一脸可惜,恋恋不舍的目送两人远去。

    张掖镇外,荒凉的小巷子。

    “喂,臭道士,我们今晚到底到哪里休息?”玉天宝看了看天色,拽住舒烨的衣角,“不会又随便找个破庙睡觉吧?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进了城!我坚决不睡破庙了。”

    舒烨瞅了瞅四周的环境,压低帽檐道,“今晚有破庙给你睡就不错了。”

    “我们可以去住客栈!”玉天宝立马来了精神。

    舒烨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爹?住客栈?你是打算接下来几天喝西北风吗?”

    玉天宝怒气冲冲地走到一旁,一脚踢飞一块小石头:“反正我不睡破庙!”

    舒烨不理会他的少爷脾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想算算还能支撑多少天。然后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脑海中白光一闪,舒烨想起小男孩漂亮的三只手指!

    三!三、只、手!原来是这个意思!

    舒烨说:“今晚不睡破庙了。”

    玉天宝惊喜道:“要住客栈吗?”

    “不,”舒烨忧伤的望着天空,从怀里掏出一张草纸,“今晚不睡觉了。”

    玉天宝:“……我还是睡破庙好了。”

    舒烨高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得选择。”捏紧草纸,修长的几根手指飞速翻折起来。

    玉天宝愤怒道:“你有给过我选择吗?”

    舒烨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幻想:“被拐卖的儿童没有选择权。”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鹤,出现在舒烨手中。

    想当年修行时,舒烨一颗红心向剑道,所以在学追踪术时,三天晒网两天打渔。如果早早地猜到他会有这么一天,舒烨表示,他依然还会逃课。

    因为对于一个患有轻微脸盲症的人来讲,这门追踪术实在在太坑爹了有木有!

    天黑黑,风凉凉,没钱的两个人,站在路中央。

    舒烨拿出纸鹤,咬破手指,给纸鹤画上眼睛,然后闭上眼,回想妇人的脸,然而他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舒烨深吸口气,转而回想小男孩的脸,然而他的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十秒钟后,舒烨回想起了……小男孩的那双漂亮小手。

    纸鹤的眼睛亮了亮,转动了下身体,鹤头直指东南方。

    希望有用吧!舒烨不确定的心道,然后一脸肃然的指向东南方:“小偷就是那个方向,等找回钱袋,本道长就带你住客栈。”

    玉天宝一脸麻木:“我决定在原地等你。”

    “被拐卖的儿童没有决定权。”舒烨默念口诀,灵剑闪过白光,从腰间飞起。他夹起玉天宝,跳上灵剑,往东南方飞去。

    一个时辰后,舒烨带着玉天宝走进了张掖镇。张掖不愧是边塞重镇,即使已经到了晚上,大街上仍然灯火通明。车马喧哗,往来行人如织。

    舒烨按照纸鹤的指示,穿过喧闹的人群,往城镇的东南角走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街道两旁的房子也从青砖瓦房变成土胚房。

    纸鹤眼中光芒大盛,然后迅速燃烧起来,成了纸灰。

    舒烨放下玉天宝,四处看了看,往一座破败的小院子走去。

    院子的门没锁,门缝里隐隐透出灯光。走进了才发现,那小院子的围墙虽然是泥土砌的,里面却有两间崭新的青砖瓦房。

    舒烨推开院子,七八个正端着碗蹲在地上吃饭的小孩儿,朝他望过来。这些小孩里面,有男有女,最大的不过八九岁,最小的也不过五六岁。

    玉天宝从舒烨后面探出头来:“哇,这里这么有多小小不点?”

    “请问你们找谁?”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孩,站起身,怯生生地问。

    “哦,”舒烨回过神来,说,“我找——”

    “谁呀,大晚上的惹人嫌!”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一个女人从门里探出半个头,“阿大,是谁?”

    那年龄最大的男孩连忙摇头:“不……我不认识他。”

    借着从门里透出的灯光,女人看清了眼前一身道士打扮,头戴斗笠的男人,以及男人身边的小跟班。

    碰!下一刻,女人立刻将门关上。

    舒烨:“……”好吧,即使记不清脸,他也能猜到女人是谁了。转过头看了身后玉天宝一眼,对方识趣的立刻往后退两步。

    舒烨活动了下脚腕,抬腿做准备。三、二、一,哐当一声巨响,结实的木门,变成了碎渣。

    除了玉天宝外的其他人,全部目瞪口呆看着他。

    烟尘散去,房间的景象显现在舒烨眼前。里面站着两个大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来人啊,有人要抢劫!”极度的惊恐过后,女人高声尖叫起来。

    男人哆嗦着手,顺手拿起旁边的木棒,抱在胸前,做出自卫的姿势。

    舒烨缓缓地、缓缓地踏出了一脚,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

    女人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似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男人丢开手中的木棒,扑通一声跪下:“壮士,不,大侠!大侠饶命!”一边求饶,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那女人愣了片刻,也马上跪下,哆哆嗦嗦的不断磕头。

    舒烨一把夺过荷包,打开数了数,发现银子多了十多两,便将多出的银子拿了出来,丢给男人。

    男人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敢收。

    舒烨也不理他,朝旁边的小孩招招手,拿起小孩的小手看了看,果然就是中午偷他钱的小男孩。

    舒烨问他:“为什么要给我暗示?”

    小男孩狡黠一笑:“为了让你找过来。”

    “你怎么确定我能找过来?”

    “不确定。如果你不能找过来,我还可以再找别人。如果你能找过来,就说明你的能力足够帮助到我。不管结果如何,给你个暗示,都是不亏本的买卖。”

    舒烨捏了捏小男孩的手骨,又捏了捏他的手肘、肩膀,发现他的关节非常灵活,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小男孩一动不动任他左捏右捏。

    半响,舒烨松开手,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小男孩从地上捡起银子,塞给男人:“这是我和阿大他们的赎身银子,从此我们货银两讫。”

    女人抬起头怨毒的看着他,尖叫道:“养你们几个小崽子,花了老娘那么多精力,几两银子就像走人?没门!”

    舒烨眼神一冷。

    男人立刻一脚将女人踹倒:“臭娘们,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他拿过银子,对舒烨点头哈腰道:“这几个小崽子归您呢。”

    张掖镇内的一家小院子里。

    房里的地龙烧的火热,清甜的熏香从香炉飘出,丝丝缕缕的香烟被热气一蒸,变得甜腻起来。两盏精巧的宫灯,将房间照的犹如白昼。

    容貌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华丽的黑衣,仰躺在贵妃榻上,靠在绣工精巧的靠枕上,闭目养神。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两个美貌的女婢跪坐在榻前,一人捧着男人赤裸的脚,帮他修剪指甲,一人轻轻地给按摩小腿,“教主。”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地。

    “讲。”榻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眶深邃,鼻梁高挺,眼中不时地闪过一丝邪气。

    “寒梅和枯竹回来了。”年轻人小心地看了眼男人,才继续道,“二长老被击毙,大长老重伤,小公子……小公子失踪了。”

    “哦?”男人神色不变,挑了挑邪气的眉眼,“竟然能将大长老重伤,看来他二人的武功长进了不少。”

    年轻人脸上隐隐有些尴尬,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莫非有什么隐情?”男人直起身体,一脸趣味的追问道。

    “他二人说,大长老是被从天而降的‘暗器’击中,才受了重伤。”年轻人想了想,还是谨慎地用了暗器两个字,没告诉男人,大长老是被门板砸成了重伤。

    “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俊美的脸上邪气四溢,笑够了,才正了脸色问道,“知道天宝是怎么失踪的吗?”

    年轻人立刻道:“根据探子回报,是一个头戴斗笠的大力怪人,乘着寒梅和枯松攻入教中,将小公子偷偷劫走了。属下已经派人追捕。”

    男人点点头:“你做的很好,孤松。”思量片刻,下令道:“既然人是在他二人手中丢的,就让他二人把天宝找回来吧。至于你,继续追查舒烨此人的下落。另外,密切注意教众传来的消息。”

    说到‘舒烨’二字时,男人颇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俊美的脸上隐隐泛青。胆敢盗走罗刹令,还将他脱光了衣服丢在雪地里,让他光着身子被那群叛徒追杀。

    他玉罗刹纵横西域十几年,就连死了的老教主都不敢这么对他,他一个穷酸道士倒是有这个胆量!

    孤松领命下去后不久,一个全身用斗篷包裹着的人影出现在房间里。那人影走进房间后,摘掉斗篷,露出一张绝艳的美人脸。

    “下去吧。”人影对一旁的侍女挥挥手,两只侍女对视一眼,见榻上的男人没反应,便悄悄退了下去。

    “玉郎。”人影走上前,爬上床榻,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两只莲藕般嫩白的手臂,抱住男人的脖子,柔声道,“这么久没见,你想我吗?”

    第6章 养成一只剑神(六)

    黎明时分,天微微亮未亮,圆月将落,启明星高悬,远处山峰连亘,近处枯树孑立。

    舒烨盘腿坐于树下,手心朝上,放置于双腿间,吸纳吐气。一天之中,昼夜交接时,是人世间灵气最浓郁的时候,对修道之人来讲,这是修行的最佳时间。

    让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后,舒烨睁开眼,此时太阳真好从东方升起,他漆黑的眼珠,在一瞬间变成金色,恰好与旭日交相辉映。三秒过后,金光方才消失。

    “你竟然真是道士。”司空摇晃着两只小脚,坐在破庙檐上,遥遥的跟他打招呼。此时舒烨摘掉了斗笠,初生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远远望去,他长发如墨,容貌昳丽,神色淡然,周身隐隐有着股飘然出尘之气,一眼望去,恍如九天之上的神仙。

    舒烨站起身,顺手将一旁的斗笠戴上,遮住半张脸,反问道:“难道我不像吗?”

    “不说话的时候,是挺像。”司空喃喃道,说完,他顺着墙壁,灵活的像只猴子似得,三下两下滑了下来。

    司空几步窜到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绢布包裹着的东西,仰起头道:“昨晚的事,谢谢你了。”

    舒烨揭开绢布,里面是层薄薄的、淡黄色的东西和一个小木瓶。他用手指将那薄薄的东西捏起来一看,问:“这是什么鬼东西?猪皮干?”

    “放屁。”司空翻了个白眼,说,他放低了声音,摆出一副神秘的表情,“我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

    舒烨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丢掉:“不是吧。”

    司空见他真的信了,哈哈一笑:“骗你的。”

    “这是易容用的面具,用配制好的药水戴在脸上,就算是熟人站在你面前,也难认出你了。”司空瞅了眼他头上的斗笠,“这可比斗笠之类的东西更好用。”

    听说是这么一件宝贝,舒烨立刻将面具包好,塞进怀里。

    “东西给你,我走了。”

    舒烨略感诧异,看了眼他单薄的身体,道:“你小小年纪,往哪里去?”

    司空道:“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我打算去中原武林寻找我师叔。”

    “你师叔?”

    “对,我师叔人称千面娘子。其实她是我师娘,但她跟我师父闹翻了,一气之下就再不准我叫她师娘,只让我叫她师叔。”

    “你既然有师门,怎么之前跟着那伙夫妻到处偷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虽然从小跟着我师父学易容术,但我的理想,却是成为偷儿中之王。偷盗之术,向来被世人所唾弃,是最下等的职业,比娼妓还让人不耻。我师父虽然理解我,却无法教我。所以我便独身一人出来闯荡江湖,一边找我师叔,一边从市井之中学习如何偷盗。”

    舒烨目瞪口呆的看着司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想成为神偷。

    司空扬了扬小下巴:“既然百年前楚留香可以成为盗中之帅,我司空就不能成为偷中之神吗?”他细小的手指指向在太阳的照耀下,逐渐暗淡的启明星:“盗帅留香,司空摘星。从今日起,我就改名叫司空摘星!”

    虽然无法理解,但舒烨还是表达了他最大的鼓励:“嗯,我等着你摘下星星的那一天。”

    司空道:“谢你吉言!来日我若能摘下星辰,第一个就送给你。不多说了,我这就走了。”

    不同于玉天宝的娇生惯养,这是个自小闯荡江湖惯了,有主意的孩子,所以舒烨也不说什么了,只叮嘱他小心。

    司空摘星点头,沿着街道朝镇外走去,很快消失在舒烨的视线里。

    目送着司空摘星远去,舒烨朝破庙走,刚走了两步,他隐隐发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然而他并没有在意。直到面对庙里七双齐刷刷望着他的黑眼睛时,他才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喂喂!司空小盆友,你不能将一堆萝卜头丢给我,自己一个人跑去闯荡江湖啊!

    于是舒烨开始深深地反省,他身上是不是真的很有保姆的气息,不然怎么都把小孩丢给他?

    张掖镇,齐府。

    从角门进去,走过长廊,丫鬟轻轻地推开门,雅致的房间出现在身后的几人面前。

    “道长请进。”锦衣青年道。

    一身道衣道冠,长发披散的道士,神色高冷,对青年道:“贫道作法时,闲人勿扰,花公子先退下,留下我这小童在旁边伺候便可。”

    青年朝小道童手中的药箱望了一眼,随即一脸恭敬地将门轻轻关上。这锦衣青年气度文雅,面容清俊,正是花家大少爷,齐家的表少爷花满江。

    听见门外脚步声远去,那道童立刻丢开手中药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药箱里面装的什么鬼东西?重死小爷了。”

    “石头。”道士跟着坐下道。

    这二人正是舒烨和玉天宝,那天司空摘星一走了之,留给舒烨七八个小包袱。坐吃山空了三天,眼瞅着自己的钱袋越来越瘪,舒烨终于爆发了,拎着玉天宝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花家是江南豪族,花夫人是张掖镇齐府的姑娘,此次花满江连同七弟花满楼一同从江南来到张掖,给祖母齐老太太贺寿。

    没想到三天前,花满江和弟弟花满楼去张掖的节度使韩府做客时,花满楼被韩府花园里不干净的东西惊了神,当天晚上就昏迷不醒。

    花满江连连请了好几个大夫,却都对弟弟的病情束手无策。眼看花满江就要着急死了时,跟随两兄弟一起来张掖的陆小凤提醒了他一句。

    “七童这也许不是病,是被什么缠上了。”

    花满江恍然醒悟,开始到处打听张掖镇哪里有得道高人。

    恰逢舒烨外出‘捉妖’,一路捉到齐府门外,于是有病的遇上了有药的,两人一拍即合。花满江立马把这位张天师的后人,请进齐府为弟弟祛邪。

    舒烨悄悄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为了扮演得道天师让花满江信服,他一路梗着脖子,僵住脸,一脸高冷状,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敢大几分。

    “你竟然朝里面装石头!”玉天宝怒视他,“难怪你不自己拿。”

    “废话!”舒烨瞥了他一眼,揭开帘子,朝屏风后面的床榻走去,“你见过哪个有名的天师,自己拎东西?”

    床榻后,秋荷色的围帐被一只嫩白的小手轻轻地掀开,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正眨巴着眼望向舒烨。

    舒烨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两秒,然后迅速恢复高冷状,望向小童:“贫道乃张天师的嫡传弟子,小友莫怕,待贫道将作怪的妖孽驱走,小友便可痊愈。”

    “道长好。”小童礼貌的笑了笑,他年纪虽小,一举一动却极有教养,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只看此时,便知来日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咦?这次竟来了个假道士?”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从窗户跳了进来,“花满楼,你这病再不好,只怕张掖卖狗皮膏药的人,都要被你大哥请上门来了。”

    少年剑眉大眼,嘴角叼着一根野草,走进房间时,仿佛带光芒般,将房间骤然点亮。

    花满楼无奈一笑:“还不是你的好主意。”他走下床,拿起搁在一旁的外衣披上,向舒烨抱了抱拳:“道长见谅。”

    照理说,他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却学大人似的行礼抱拳,本该是十分好笑的,但因他是用了真心来做这件事,所以便显得十分自然。

    舒烨这才注意到,这少年的一双眼睛虽然看起来很漂亮,里面却没有一丝光泽。

    “他是个瞎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玉天宝,指着花满楼大呼小叫:“他的眼睛珠子不会动!”

    花满楼微微一笑:“这位小兄弟说得对,在下的眼睛确实瞎如蝙蝠。”

    面对这样一个温文有礼的同龄人,玉天宝娇生惯养的少爷脾气也不由得收了起来,讪讪道:“我不是故意要说你是瞎子。”

    花满楼温和一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舒烨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小小年纪身患残疾,却能笑着正视缺陷,这少年心性之坚之善,远非常人能比。

    陆小凤走过来,先是上上下下看了舒烨一眼,然后笑眯眯的问:“假道士,你可会捉妖?”

    花满楼出口打断他:“陆小凤。”

    “好吧好吧,这位道长,能不能请你帮我们一个忙?”陆小凤扯掉嘴里含着的野草,摊摊手道。

    陆小凤?他刚才没听错吧,这小子叫陆小凤!舒烨一脸看见鬼的表情,伸手揪了揪陆小凤的眉毛。

    “嗷!”陆小凤被他揪个正着,痛的一蹦三丈高,“你要干什么?”

    没发现什么异常的舒烨,丢开手里的两根毛,一脸无辜:“你不是长了四条眉毛吗?还有两条呢?”

    陆小凤瞪圆了眼睛:“我什么时候长了四条眉毛,不对,天下有长四条眉毛的人吗?”

    花满楼也跟着出声道:“道长是不是弄错了?”

    只有玉天宝一脸淡定,他早就认定臭道士神经不正常了。

    “当然,”舒烨面不改色道,“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嘴上添上两条像胡子的眉毛,不就是四条眉毛了吗?”

    陆小凤眼睛骤然一亮:“好主意!可惜现在我的胡子没长起来,不然便可以试试做这天下第一个四条眉毛之人。”

    “四条眉毛的浪子陆小凤?”花满楼笑了笑道,“四条眉毛的陆小凤,这倒是个好主意。”

    默默的在心里给陆小凤标上一个‘麻烦综合体’的标签,舒烨决定听从系统的吩咐,远远地躲开他。

    “哎!道长,你先别走啊!”陆小凤拦下稍不留神就差点从房间溜掉的某人。

    花满楼道:“若是方才我们有对道长不敬之处,还请道长见谅。”

    望着满脸诚恳的花满楼,舒烨:“……”他只是想远远地绕开麻烦而已。

    陆小凤眼睛转了转,对舒烨道:“道长放心,你若是能帮下这个忙,我们事后会付给你相应的酬劳。但若是你现在就走了,只怕今日的报酬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瞬间被戳中死穴的舒烨。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不能有船戏,陆花or花陆,大家自己脑补吧。

    第7章 养成一只剑神(七)

    “事情是这样的,”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说道,“三日前,我和花满楼随同花家大哥,前往节度使府贺寿,顺便一观节度使韩大人从西域带回来的精铁宝刀。”

    他顿了顿,接着道:“那日看完宝刀后,花满楼和我在韩府花园里四处闲逛,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时,在一口枯井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

    他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

    舒烨问他:“你们是打算让我给这女尸念经超度?”

    陆小凤戏谑的笑道:“道长您多虑了。我们若是打算给这女尸超度,怎么也该找个真和尚来。”

    舒烨:“……”

    花满楼无奈道:“陆小凤,你若再不讲,我来说好了。”

    “七童别急,我接着讲就是了。”陆小凤故作神秘一笑,“我们是请道长,帮忙捉妖。”

    玉天宝在一旁怪叫起来:“可是臭道士连念经都不会,怎么帮你们捉妖?”

    舒烨不跟熊孩子计较,似懂非懂道:“你们是想让我,做出捉妖的样子来?”

    “正是如此。”陆小凤道,“道长在齐府门前使得一手障眼法,只怕此刻已经传遍阖府上下。若是稍后七童的癔症再一好,不出半日,道长法力高强的名声,便在张掖镇传开了。韩老夫人信道,听闻此事,必将请道长前去节度使府讲法。到时花满楼和我,会跟在道长身后,随同道长一同前往韩府。”

    玉天宝一脸兴奋:“捉妖骗人,臭道士最拿手了。你们是要去韩府找那具尸体吗?”

    陆小凤拍拍他的肩膀,道:“佛曰,不可说。”“本道长可以帮你们,但有两个条件。”

    “道长请讲。”

    舒烨看向陆小凤,道:“一、你们要帮我照顾几个小孩子;二、告诉我西门吹雪在哪里。”

    陆小凤问道:“西门吹雪是谁?”

    舒烨道:“我未来的徒弟。”

    陆小凤黑线:“道长,您未来的徒弟,我怎么会认识他。”

    舒烨震惊道:“他不是你的好基友吗?”

    陆小凤迷茫道:“……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一个叫西门吹雪的人啊!”话说基友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朋友吧。

    眼见对方不像说假,此时此刻,舒烨简直想仰天长啸:你玩我吧,系统君!

    陆小凤烨很无语:等等,他为什么会跟一个假道士的徒弟成为基友?按照‘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一个不正经的师父,怎么可能交出一个正常的徒弟?

    很久很久以后,陆小凤成为了名满江湖的浪子,在他传奇的一生中,他遇见过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人,也遇上过各种各样奇葩的事。然而最令他不解的事情之一,就是以冰山冷面著称的剑神西门吹雪,竟然有这么一个脱线的师父!

    这简直可以入选江湖未解谜团前三强了!

    当然,这样的谜团同样存在于舒烨心中,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他正直、乖巧、勤奋的宝贝徒弟,竟然有这么一个天天招惹麻烦的基友!

    这简直就是江湖上最大的谜团,没有之一!

    “道长法力高强,小弟能这么快醒过来,真是太感谢道长您了。”

    花满江见到花满楼清醒后,连连对舒烨道谢。

    虽然是为了帮陆小凤查案,才不得不装病,但看到自家大哥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喜色,花满楼的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愧疚:“大哥,七童的病,让你操心了。”

    花满江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我是你大哥,本就该照顾你。”自家这个七弟,什么都好,就是从小太少年老成,太会顾虑他人了。即使七岁那年因病失明,也很快便接受了事实,反而转过来安慰伤心的花老爷花夫人,和他们这几个哥哥。

    若是可以,花满江希望自己可以替命途多舛的小弟,挡下一切未知的风雨。

    陆小凤道:“花大哥,七童这次病的蹊跷。所谓鬼神之事,最是诡异难辨,未免七童再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住,咱们请张道长在府里暂住几天如何?”

    花满江闻言立刻道:“说得是,说得是。”转过身对一旁的舒烨拱拱手,“道长,还请劳烦您在寒舍多待几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到舒烨手中。

    握住满满的一叠银票,舒烨高冷的表情都快装不下去了。幸好他脸上还戴着一层面具,才不至于露出破绽。他勉强压住不断上翘的嘴角:“施主不必客气,斩妖除魔,是贫道的职责所在。”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攥紧了手中的银票。

    花家实在是太有钱了,这趟来的太值了!

    花满江望着舒烨略显扭曲的五官,心道,难不成张道长身为世外高人,不喜钱财之物?看来下次还是准备些上等的桃木剑朱砂之类的东西。

    虽说没能从陆小凤口中得知西门吹雪的消息,但为了银子,舒道长还是义无反顾的卖身了。没错,他就是这么爱财的人!

    合芳斋是家百年老字号的糕点店,鎏金的招牌,雅致的店铺装潢,再加上这家店的糕点又软又嫩,香气十足,甜而不腻,使得它很受镇上人的欢迎。

    这日,不到晌午,合芳斋里的糕点便如同往日一般,早早的卖光了。掌柜吩咐伙计把铺子收拾好,关上门,就朝铺子后面的内院走去。

    院子不算大,却收拾的异常干净雅致,道路两旁的空地上种满了梅树。此时梅花未开,只在绿叶间零星的点缀了几朵小小的花苞。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站在梅树下练剑,风动,人亦动。戳、刺、劈、挑,手中的木剑被他舞的密不透风,少年的额头隐现汗水,可见他已经练得有一会儿了。

    眼见少年收剑回势,掌柜走上前道:“庄主,要不要传人送水沐浴?”

    少年微微点头,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一块洁净的白布,端坐在石凳上,将木剑横放于膝间,仔细的擦拭着木剑。

    那不过是一柄最普通不过的木剑,剑身处甚至隐隐有了裂痕,少年的动作却一丝不苟,专注认真的仿佛对待心爱的姑娘。

    虽然昨日才认识到这位小主人,但掌柜早早就听过是他的性情了,所以眼见少年没什么额外的吩咐,便识趣的退下去叫人送水来。

    “阿雪。”黑衣玉冠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在树梢上,俊美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

    西门吹雪眉毛都没动一下,仍然微微低着头,擦拭木剑。直到他认为擦好后,才抬起头,朝男人看去。这个时候,距离男人出现,已经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了。

    男人身形飘忽,从树梢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面,站在西门吹雪面前。

    西门吹雪放下手中木剑,站起身。父子俩就这样对视了半响。

    玉罗刹的眼睛移到石桌上的木剑上,开口道:“你练剑已有四年,为何还在用这柄木剑,为父送你的宝剑呢?”

    西门吹雪冷冷道:“不合适。”他性子自小就是这样冷淡,即使对着亲生父亲,也软和不了几分。

    玉罗刹望着那双酷似自己的面孔,本该风流的桃花眼,生在西门吹雪身上,连半分风流的影子也没有,反倒越发显得他五官深邃,神情冷峭。

    这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将来罗刹教的继承人。

    玉罗刹等了片刻,知道西门吹雪不会主动开口后,便说道:“不问问我将你从燕北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西门吹雪没说话,或者说,他并不关心玉罗刹的理由。

    玉罗刹简直忍不住想叹口气了,他唯一的儿子很优秀,比江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优秀,这种优秀不仅体现在他的武学天赋上,还体现在他的外表,他的智慧,他的追去上。

    但让玉罗刹头疼的是,西门吹雪除了剑外,没有任何的追去,他甚至没有普通人对权力的欲望。

    这对玉罗刹来讲,是个非常不幸的消息,因为可能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他的儿子在将来,并不乐意接受它。

    玉罗刹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推开,很快下了决断。他对西门吹雪道:“罗刹教内出了事,罗刹牌失踪了。如果不能在解决叛乱之前找回罗刹牌,你必须跟我回罗刹教。”

    在西门吹雪出生后,他曾在昆仑山光明顶上亲手订下一条天魔玉律。在他百年之年,将罗刹牌传给谁,谁就是本教继任教主,若有人抗命不服,千刀万剐,毒蚁分尸,死后也必将永下地狱,万劫不复。

    随后,他就派心腹将刚出生的西门吹雪送至燕北万梅山庄处,这件事,即使是追随他多年的‘岁寒三友’也不知道。

    现在罗刹牌被舒烨那个牛鼻子盗走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继承罗刹教。所以,他必须给西门吹雪正名。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后面的剧情,改个设定,西门、花满楼、玉天宝出场,十一岁左右,陆小凤,司空摘星,十三岁左右,刚出场的叶孤城十八岁,个人间的年龄差,参照西叶吧基友对原著的推断。

    第8章 养成一只剑神(八)

    节度使韩府。

    舒烨一身青灰色道袍,头戴道冠,手拿拂尘,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样。在小厮的引路下,缓步走进内院。玉天宝扎着两个小髻,也穿着道袍,装作小道童的模样,跟在他身后。陆小凤和花满楼走在最后。

    远远地看见一个俏丽的丫鬟站在垂花门处,陆小凤挥了挥手,笑眯眯招呼道:“香兰姐姐。”

    香兰屈膝笑道:“陆少爷,花少爷。”又对舒烨拜了拜:“张道长可来了,我家老夫人念叨半天了。”

    舒烨微微点头:“姑娘前面带路。”

    年约六十来岁的韩老夫人,在儿媳韩夫人的搀扶下,站在暖阁门口等舒烨一行人。老夫人一头银发,皮肤白皙,穿戴富贵,一张略显丰腴的脸上,却暗藏几分愁苦之色。眼下的淡淡淤青,遮都遮不住。

    “道长。”

    舒烨一行人刚出现在长廊尽头,韩老夫人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

    韩夫人忙上前馋住她:“娘,您慢点。”

    “老夫人,贫道有礼了。”

    舒烨一甩拂尘,竖起手,行礼道。

    韩老夫人忙道:“道长莫要客气,快快里面请。”

    将众人迎进去后,韩老夫人居于炕首,舒烨坐在火炕旁的一张太师椅上,韩夫人坐在对面,剩下的陆小凤等人,则站在舒烨身后。

    韩老夫人靠在靠垫上,对花满楼道:“花家小七,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花满楼笑道:“劳老夫人挂念,好多了。”

    韩老夫人道:“不管怎么说,都是我韩家失礼了,竟让客人碰见那等不干不净的东西。”

    韩夫人也跟着道:“伯母也罚了那日在花园值班的丫鬟仆妇。”

    花满楼略带愧疚道:“是小侄那日莽撞了。”

    陆小凤看了看众人,摸了下鼻子笑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鬼神之说,不可信其无,也不可信其有。花满楼跟那东西无冤无仇,想来那东西想要借花满楼,倾诉怨气也不一定。又或者,那原本就是个纠缠人的恶鬼也难说。”

    他明亮的眼睛转了转,朝端坐在一旁装神像的舒烨道:“如今有张道长在这里,恶鬼也好,冤死鬼也罢,今日就让道长做场法事,早日送它超生去吧。”

    韩老夫人神色难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黯然。倒是一旁的韩夫人连连点头:“这东西,早就该清理干净了,省得闹得家宅不宁。”

    眼见韩老夫人不开口,韩夫人站起身道:“如此,就劳请张道长,做场法事,将那腌臜玩意儿捉去,消消这府里的邪气。”

    韩府东北角的一处枯井,四周杂草丛生,荒芜多时。

    小厮将做法事用的案桌摆好,又依次摆上香炉、朱砂、毛笔、黄符、桃木剑、香烛、贡品、瓷碗、清水等物,便远远地退下了。

    因舒烨说过,做法事时不能有人打扰,所以除了跟随他的小道童,就连陆花二人远远地站开了。

    舒烨像模像样的拿起毛笔,撸起袖子,沾了沾朱砂,在黄符上画上一个大大的铜钱,左右端详了两下,摇摇头,铜钱上画了个叉,又重新画了一个金元宝在铜钱的上面。

    不远处,看热闹的小厮们,一边指着黄符,一边小声的嘀嘀咕咕。

    “张道长法力高强,道骨仙风,画出来的黄符也不一般哩。”

    “就是就是,我远远地看去,那符上像是画了个镇妖的宝塔,上面是托塔天王的宝塔,下面是作孽的蛇妖。”

    “我看着倒像是画了个捉妖的钟馗,上面是钟馗的道冠,下面是钟馗的凶脸。”

    视力过人的陆小凤一眼就看见了黄符上歪歪扭扭的铜钱和元宝,他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走到花满楼耳边低语道:“我开始怀疑,咱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花满楼面露不解。陆小凤便在他耳边解释起来。

    听完陆小凤的话,花满楼也忍俊不禁起来,却还是低声道:“张道长赤子心肠,所以才让人见之信之。”

    陆小凤知他一向善良心软,不愿把人往坏处想,也不与他争辩。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我虽眼盲,却不心盲。单看张道长为几个无缘无故的孩子,几趟劳碌奔波,便知此人心性如何。陆小凤你向来见多识广,岂不闻‘大智若愚’。”

    陆小凤思索片刻,揽住他的肩膀,笑道:“是我着相了。”

    这边,舒烨画好咒符后,拿起一旁的桃木剑,将黄符扎起,凑近香炉,将黄符点着。等黄符燃烧到差不多时,赶快把符按进装满了清水的瓷碗中。

    舒烨深沉脸状:“徒儿,将灵水洒入枯井中,散去妖气。”

    玉天宝隐晦地翻了个白眼,端起碗,走到井旁,哗啦一声全倒了下去。滋滋滋的声音响起,片刻钟后,一股白烟从井底幽幽地冒起。

    “啊啊啊!”玉天宝尖叫一声,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真有鬼?舒烨眼睛一亮,走上前道:“徒儿莫要惊慌。”一边说,一边往水井里望去。刚一靠近,他便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只见那白烟飘了一会儿,就逐渐散去,露出干涸的井底。

    舒烨打了个喷嚏,心道,这种小把戏,道爷几十年前就玩过了。生石灰加水冒白烟,糊弄下熊孩子还差不多。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还是决定将戏继续演下去。

    这边围观的众人早就炸开锅了,几个胆小的刚看见井底冒出白烟,就早早地尖叫着跑开了。留下几个胆大的,和陆花二人一起看向舒烨。

    在一干人的注视下,舒烨伸出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并拢,迅速的点向眉心处,他漆黑的眼珠,如同两颗浸水的琥珀,将平凡的外表映衬的骤然出彩。

    那一瞬间,所以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双眼睛,仿佛被摄了心神般。等舒烨缓缓地闭上双眼,众人才惊醒了过来。

    “张道长,不简单呀。”良久,陆小凤慢慢说道。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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