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长生殿 作者:青衫岱川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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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七月七日长生殿

    作者:青衫岱川

    一个人和一只阴魂不散的英俊的鬼的故事,嗯,爱情故事。

    真的鬼。

    第一人称。

    可能会有一点点恐怖,一点点悬疑,若不喜这种文风,请点右上角的x,谢谢。

    4,5年前写的文,文笔和故事生涩或欠妥,细节请勿考究。文也较短,八万字左右完结。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宇,爱新觉罗·弘曕 ┃ 配角:老张 ┃ 其它:玉枕

    ☆、1

    ?  走在这条木质的长廊上,地板受到我的重压,发出叽呀的声响,一边的木板因为年久失修边上都翘了起来,有些发霉的味道。

    最近的雨下个不停,我心烦的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后站在三楼一个较空旷的位置上,看了看周边。

    据说警局所在的位置以前是一栋清朝建筑,后来政府征地的时候改建成现在这模样。我第一次来就职的时候就忍不住说了一声操,西区的伙计这下可爽了,和我一起毕业的那几个小子分配去了那边,现代建筑楼,门口还有两石狮子,老霸气了。

    我迈进门槛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带我的老张说,这道坎是局长叫人砌高的,我问为什么,他说防止一些肮脏的东西进来。我说他娘的,他就是满身杀气的条子,居然还怕鬼?

    想到这烟已经烧了一半,我又看了看外头,这栋楼是井字形的,美其名曰两边是楼,中间空的是个天井,一下雨木地板就受潮,我手上扶着的栏杆也锈化了,被雨淋着,粘了我满手腥黄。

    不知不觉来这里工作也三年了,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我从虾兵蟹将一路晋升为队长,西区的伙计每次看见我都眼红,硬是逼我请了他们几顿。身边的人都说我出息了,可他们不知道,这种感觉总让我心里发毛。

    你有没试过查案查到无路可走的时候证据啪的一声掉在你的面前?我去抓那个家伙的时候他还懵然不知所措。那满满一笔记本的详细奸杀过程我每看一次都压抑得慌。可我就想不懂了,为什么会掉在我面前?待我去追的时候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因为这件事我被表扬了,我也挺高兴的,于是就没把那件让我没底的事说出去。

    还有一次,明明抓到了凶手,却找不到凶器。他娘的,没找到凶器也就是没证据,可我们都知道杀人的就是他。正当我苦恼之际,凶器也就是一把开膛不见血的刀好端端的放在我办公室的桌子上,经化验上面还有凶手的指模。老张他们说跟着我办事就是好,效率高,局长一看到我就笑,我知道我又要升职了。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凶器是从哪里来的,我给他们说了,他们还说我谦虚低调。

    一连好几次都是这样,我在东区的名声渐渐传开了,以前一块毕业的小子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他们当然不知道,当年那个在警校上课打瞌睡,随堂测验总是包尾的江宇,最后竟成了这模样。

    最近的事情并不多,偷窃强抢我还能处理,一想到实际上我并没有那么大本事的时候,我就希望不要有大事发生。

    看看表,差不多了,我叹了口气把烟熄了,朝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小江,你过来。”局长对我很亲切。

    “嗯。”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拿起他刚泡好的上等龙井,喝了一口。

    局长也不恼,只是问我,“昨晚的事情听说了吗?”

    我愣了愣,没回答。

    局长不理我,继续泡他的茶,用烧开的水淋了茶具上面含着铜钱的貔貅,放在手中把玩。

    “死了很多人呐。”局长的声音低沉有力,只是我听了很不舒服。

    可能太压抑了,我清了清喉咙道,“局长,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交给我吧?”

    局长那只老狐狸,笑而不语。

    这我可不干了。

    “局长,你知道其实我很多时候经验都不足,我想我不能胜任这件案子。”

    局长把貔貅放下,抿了一口茶,“小江啊,这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看来这老狐狸是不肯让步了。

    “为什么是我?我手头上还有其他案子。”

    “老闵他家刚办了丧事,我不想他触景生情。”

    这做条子的每天都可能触景生情,这不是借口吧。

    我又道,“我不一定忙得过来,上次那件案子还在开庭,我要和检察院那边交接,凶手他爹是有背景的,很难定他的罪。”

    “我知道,我知道。”局长眯了眯眼道,“这样吧,你把你手中的案子全数交给老闵,就负责这一件吧。”

    “这……”我已经没了退路,再推下去只怕旁人都觉得我不卖局长面子,我只好点头。

    临走前,局长又把我喊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局长?”

    “江宇,干巴爹。”局长单手握拳对我道。

    我冷汗都滑下来了,嘴唇抽搐着笑了笑。

    我不想接这个案子有很多理由,最大的理由是我心虚,可没有人知道我心虚的原因,都恭喜我说局长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是看得起我。

    老闵哼了一声,显然是在生气。

    我道,“老闵,最近没好好休息吧?是这样的,哪怕有一点点证据都不要放过,大不了严刑拷打总能逼出点儿什么,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去买点补品吧。”

    老闵看了看我手中那叠钱,眼眶微红。

    他妈刚死不久,是车祸,肇事者到现在还没找到。

    我想局长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老闵身上的案子很棘手,再让他背昨晚那件案子的话那就太不厚道了。

    我对老张道,“把昨晚那件案子的资料给我拿来。”

    老张应了一声,跑开了。

    我拿到资料的时候迅速看了一遍,真是没想到世间竟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

    简单点叙述,就是昨晚有几个男的潜入了东山博物馆,准备盗窃,目标是清朝的一只蓝田玉枕。

    这还不是一块普通的蓝田玉,相传是由秦始皇的玉玺提炼而成的,是无价之宝里的稀世珍品。那秦始皇的玉玺又是什么做的?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天下美玉和氏璧!

    想那秦始皇的玉玺是传国宝,最后竟遗失流传于民间,能人志士花再多精力和金钱都找不到,最后竟被人做成了一只枕头,也真够讽刺的。

    不过这还不是案件的关键,就在那些贼子潜入博物馆,窃得蓝田玉枕正欲离去之时,恐怖的事情出现了。不知是何种力量,竟将他们全数歼灭,死状相当恐怖。其中一个贼子在临死前,用血渍在身旁写了一个“鬼”字。那蓝田玉枕也从此消失,不见踪影。

    看到这,我放下资料,陷入了一片沉思。

    鬼?不见得真的是鬼,可能是一个像鬼那么恐怖的人将他们杀死,再将蓝田玉枕占为己有,也可能是这个人本想进行盗窃,却给那些贼子先下手为强,后争执起来将其杀害。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真的鬼?这是个现代文明社会,我们要相信科学。即使作为证据的鬼字,也不能扰乱我的心神。

    退一步来说,鬼字作为证据难道就要我相信这是真的吗?那应该去哪里找这个鬼?岂不是贻笑大方?

    我立刻和老张他们出发去博物馆,因为事件太骇人的关系,这件事情还没公开,只派了内部的警员留在那驻守。

    案件是由馆长今晨开门时发现的,心惊之下立刻报警,我也是今天来上班时,听老张说的。

    去到博物馆,我和馆长了解了一下情况,他已经被吓懵了,说话结结巴巴,脸色都白了。

    也是,不是所有人看见一地尸体都能冷静下来的。我让他休息一下,脑中整理了他刚才说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就是将他看见的东西说了一遍,他看见的也是我看见的,地上的尸体和周边的东西都没动过,我要过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蓝田玉枕是被珍藏在一个相当特别的陈列室里,为什么说这个陈列室特别?因为这个陈列室里只放置了蓝田玉枕这么一个珍品,而且这个陈列室是有红外监控的,一旦触碰到玻璃橱窗就会响起警告。真想不到这群贼子这么厉害,居然连这么先进的技术都难不倒他们,想来要偷蓝田玉枕不是一天两天的想法了,而是准备了相当长的时间。

    “老张赶紧再打电话给法医,看看怎么还不来。小李扫描橱窗的指摸,琳达你去看监控。”

    吩咐完们办事,我蹲下来,看那个字迹潦草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鬼字,是用血渍写的,所以相当狰狞和恐怖。血渍很浓厚,现在已是半干了,我赶紧用照相机拍下来。然后又翻看了写鬼字的那个贼子的手,上面果然是有血渍的。

    法医来了以后检查死因,即使是看遍天下死尸的法医这一次也皱起了眉。

    “怎么了doctor林?”

    doctor林脱下塑胶白手套,拿来本子登记好了,对我说,“死因……有些奇特。”

    “可以说清楚点吗?”

    “他们一开始是被武器给刺伤的,这个武器的切口很特别,是三角形的,伤口很深,估计是放血用。”

    “那就是被人杀死的。”

    “我也是这么想,这种特殊的武器杀伤力很大很容易使人致命,但是我还发现这群死者还有一个显著的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

    “对,心肌梗塞三秒钟内可以要一个人的命。”

    “那究竟是武器所伤?还是心肌梗塞?”

    “集体心肌梗塞?我觉得很玄,要把尸体抬回去,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好,那么我等你的消息。”

    我忽然想起什么,又忙问doctor林,“什么情况下可以引起突发性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是一种病,原因很多,但如果是突发的话,那么只能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或者惊吓。”

    那么说这群贼子是被吓死的?

    当一个人流血过多时处于很脆弱的时刻,又再出现惊|变的话,很容易取一个人的性命。怪不得这些家伙死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那么狰狞和扭曲。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琳达拍了拍我的肩膀,“头儿,我看完了监控。”

    “说!”

    “进来盗窃的一共有七个人,我从监控中看到他们先是放倒了保安再进入陈列室。他们每一个都蒙了脸,我想大概就是死掉的那几个家伙。”

    “你为什么不说重点?我要知道陈列室里面的情况。”

    “问题是,陈列室里面的监控被洗掉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如果能看见陈列室里面的情况我就可以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了。可惜监控被洗掉了。一个人放倒六个人,伤口全部干净利落,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以前在警校读书时我最爱听一位老教授讲故事,他说以前在一些特别落后的地方有一种异常特殊的武器,叫做三角锉。

    铁制的长条状,尾端由动物皮革或布条包裹住的,方便掌握,可以砍断前面的荆棘,但它最重要的用途是用来放血的。尤其在那种可怕的热带雨林,遇到危险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犹豫和心软,看见敌人便是毫不犹豫的刺下去,目标是颈部的大动脉,短时间内就可致命。

    但我从未在警校见过那玩意儿,连专门负责装备的老师也没见过。据说那玩意儿很早就销声匿迹了。毕竟杀伤力太大,滥造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总之,这种东西就是我心头之痒,总想找机会见识见识。

    但我没想到今天会看见以这种武器造成的凶杀案,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杀他们的人一定不简单。

    我对老张道,“起他们的底,明天交上来。”

    “是!”老张洪亮的声音,差点震聋我的耳朵。

    想了想,我又问了一件和凶杀案无关的问题。

    “老张,你说我们警局都破成这鸟样了,局长怎么也不下令给修修?”

    每次下雨木楼梯就发霉,那味道老远就闻得到,我鼻子真是深受其害。

    “你不知道?”这时,老张压低了声音。

    “知道什么?”我才刚来警局三年,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老张肯定知道,他在警局混了起码二十年,据他说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在这了,不过运气不好,混到今天也还是这副样子。

    老张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才在我耳边低声道,“这栋楼不是局长不想修,是不能修。”

    “为什么?”我真好奇。

    “局长曾经派人多次勘察过,每次要动工的时候总会发生意外,没有一次是顺利的,后来又想会不会是巧合,就安排在夜晚整修,头儿,你想发生了什么事?”

    “有话就说,别磨磨蹭蹭的。”

    “嗯,听我慢慢道来。”老张这会儿变成说书的了。

    “晚上的情景我是不知道啊,只是听说夜晚的时候比白天更可怕,据说那木楼梯每当要被掀起的时候就会哭!”

    “啊?”我听了,心一抖。

    “是真的,那些人试了好几次,有些硬是掀了起来,发现里面是个深幽幽的黑洞,也不知道通向哪里,还说里面传来更强烈的哭声!”

    我操!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后来人人都说警局闹鬼,可你想想这是多么不吉利的事儿啊?警局闹鬼,传出去还了得?于是局长下令,谁都要封口,所以修葺的事我们就再也绝口不提了。”

    “那门槛也是那时候砌高的?”

    “嗯。”

    我摆摆手,示意老张不要说了。

    不是我怕,而是觉得没必要再了解了,既然是因为局长下令不能修葺的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的。

    这时老张又问,“头儿,这件案子这么古怪,要通知上头吗?”

    “你傻啊,局长要我负责我必定全力以赴,万一我没做好被降职也就算了,但要是咱们局长丢了脸面那就是大大的不好了,你想其他区的人会怎么笑话咱?”

    “那也是。”老张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什么,但我没听清。

    ?

    ☆、2

    ?  从这以后,事情就忙了起来。

    我看了老张收集的资料,原来那几个短命鬼里,有两个是越南人,两个是马来人,还有一个是老挝的,一个是本地的。

    这算什么?大杂烩?

    我把目标放在本地这个,先从这里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切入点。

    我查到本地的这个家伙外号叫老黑,有案底,上个月刚从牢里出来,打过越战,在牢里是个很沉闷不爱说话的人,很多人认为他没有杀伤力,却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情坐牢。

    那是因为他当年在越南见钱眼看,杀了许多无辜的老百姓。

    其实这种人最难对付,因为他没有弱点,非要说唯一那就是钱,为了钱他可以连命都不要,虽然到最后也确实是这样。但他身后的关系却清清白白,什么都查不到,俨然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那几个越南人是当地的武装分子,马来人是当地原住民,都以凶残成性著名,老挝那个是个农民,没有钱的人更凶残,要其他的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

    线索到这里全断了,能查的我全都查了。看来就和我当时估计的是一样的,他们都是被叫来办事的。

    那么,那个能把他们叫来的人势力一定不容小觑,说不定此刻还在某个地方嘲笑我们这群跟无头苍蝇般的条子呢。

    我很苦恼,老张和琳达每次看见我都眼睛放光,都以为我肯定找到了什么线索,可我这次竟不像以前那么幸运了。

    那些“幸运的力量”不再帮助我,好多次我以为会像以前那样,我只要坐着45度角仰望天空做忧郁状,那些证据或线索就会掉在我的眼前。

    可惜,没有。

    这一次,我是彻底懵了。

    今天也是忙了一整天,我脑袋一片发黑,盯着尸体的照片想从里面看到什么似的,但除了极度扭曲的脸,我真的什么都发现不了。

    这时老张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头儿,别想太多了,有时候线索不出现不是我们没尽力,而是它隐藏得太深,你这么盯着看也没用,不如和我去喝杯吧,就当放松一下。”

    我想老张说得有道理,于是道,“好吧,我们去喝一杯。”

    不到半夜我们都喝醉了,疯话说了一大堆,就连不该说的那些我也说了。

    包括前面几次是怎么升职的,也一股脑的说给了老张听,说完了才知道后悔。

    我不知道老张会怎么看我,还是直接报告给上级?

    这年头踩着别人往上爬的人多去了,要是老张是那样的人也无可厚非,毕竟他熬到这年月,想升职也很正常。

    不料老张愣了愣,打了个酒嗝道,“反正我是跟着头儿你的,你升职咱威风,若是你被降了那也没关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

    我一听,真他妈感动。便一把搂住老张,又疯了一回。

    “老张,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找到线索呢……他娘的,难道这事真的是鬼干的?”

    老张沉了沉,半响才借着酒气道,“头儿,也不是没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我一听到有办法,就扯住他的衣领,“快说,我命令你!”

    “只是有点儿危险,你看是不是……”

    “屁,什么都不是!再不说我戳你眼睛!”

    老张没辙了,最后给招了,“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家是……那个,就是茅山……”

    “支支吾吾干什么?你该不会说是茅山道士吧?”

    老张看了我一眼,好久才点头。

    我一愣,“还真有这东西?我以为是香港电影胡掰的。”

    我最爱看香港90年代的电影了,妥妥的范儿,那些鬼片无论我看多少次都不厌。我记得林正英的鬼片里他做得最多的职业就是茅山道士。那用铜钱串起来的剑可以逼鬼现身,白|粉一洒顿时鬼就无匿藏之地,最后用黑狗血一泼,那鬼想发难也迟了。

    只是老张说的茅山道士,不会真的就是港产片里面那种吧?

    我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他好像读懂了我的内心想法,苦笑着道,“头儿,你没猜错,真的就是那样。”

    他娘的,俗话说电影源自生活,原来是真的!

    我想了想道,“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我那个朋友他家世代是做这个的,有一招叫做请鬼,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请鬼?”

    “对,就是把已经逝世的,但却阴魂不散的鬼请上来。”

    “让他们指证是谁杀人?这他娘的也太搞笑了吧,难道还要把鬼请上法庭,让他指证凶手?”

    “不是这样的,”老张显然急了,“我不是说请那些鬼!”

    不是那些被杀死的冤魂,那是什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头儿还记得他们死的那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记得了。”我对节日通常没什么概念。

    “是七月十四啊!”

    七月十四?我脑子里顿时出现了这么一幅情景,一条黑漆漆的街道上百鬼现身,穿行在那些为他们烧香钱的人身上,他们穿着白色的衣服披头散发,模样狰狞,有多恐怖就多恐怖。爱看港产片的人应该都能记住那个场景,我也不例外。

    “我的意思是……可能当时会有人,不对,会有鬼看见了凶杀的过程也说不定。”

    我陷入沉思,老张说的话太玄了,我没把握。

    人心本就难测,那鬼心不就更……

    我沉默了,没把话说下去。

    后来老张又说,“但是这么做有一个坏处。”

    “是什么?”

    “不能保证请上来的鬼是谁。也就是说不是你想请谁上来谁就能上来,要看缘分的。”

    “他娘的,请个鬼也要看缘分,那万一请上来的是厉鬼呢?那岂不是要索老子的命?”

    “一定不是厉鬼啦,”老张看见我那吓白的脸笑道,“厉鬼对人世间有威胁,通常都会被阴间判官给锁住的,剩下的那些就是觉得自己死得冤,而久久不愿投胎转世的人。他们在人世间还有心事,一旦了了,就能投胎了。”

    我喝了一口啤酒,“这事我还没有把握,得想想。”

    老张道,“那就想想吧,不勉强。”

    我记得后来我和老张又喝了些,然后醉得头重脚轻,就分别离开了。

    走到半路时,我经过警局,忽然想到还是再回去看看资料好了,一来我性子天生就倔,二来也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警局是在一条较大的胡同边上,整体还残留着清朝的味儿,外表古色古香,虽有些破旧,但远远的看上去就像回到清代的石板路上,那一抹铁蹄飞溅起来的尘土混合着两边小贩的吆喝声,瞬间给我一种穿越的感觉。

    我晃了晃脑袋,这是怎么了,喝多了产生了幻觉么?

    我抬头一看,原本大门上面挂着的东区分局的黑字漆牌忽然不见了,我一愣,忙用胸前的id卡碰了碰那锁,一用力便把那门给推开了。

    一瞬间,人声鼎沸,我看见井字形结构的天井上布满了红木桌椅,中间是一个戏台,周围用屏风隔开了,离我最近的戴着黑色瓜皮帽穿着灰色长褂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什么小曲,还边哼边用扇子拍在大腿上找节奏,左手握着两个玉石般的小球,在掌中灵活的转来转去。最要命的是我看见他的头发,那么长竟编成了辫子,垂在后背,随着他哼着小曲的身型摆来摆去。

    堂间穿插而过许多小女孩,她们竟提着一个壶嘴超长的金色茶壶,身一扭摆出一个极好看的动作,滚热的水便从长长的壶嘴里喷出,成弧线般落在瓷杯里,红木桌上一滴不漏。

    我惊呆了,耳边还有那男子调戏女孩的声音,我闭上眼扇了自己一耳光,他娘的,我都闻到嘴巴里的血腥味了。

    我再次睁开眼睛一看,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又急忙退出去看了看大门顶上,果然是东区分局,没错!

    可刚才怎么解释?

    我冷静下来一想,可能真的是喝多了,我平时都没试过这样。

    但又想,我从未晚上回来警局的,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

    顿时又想起了警局的“传说”,不由的就有些怕,心想还是快点上去拿资料,拿完就走吧。

    可当我一脚踏上木楼梯的时候心又颤了一下,心想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了不成?我本来就不信这个世界有鬼,那么还有什么可怕?刚才老张说的那些疯话我就是陪他疯的,怎么能当真。

    我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吱一声响,我瞬间警惕起来,甚至摆出了格斗状,但后来什么时候都没有,看来是自己吓自己。

    木楼梯下雨天就发霉,松了也不奇怪。

    就在我往上又走了两步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摸了摸我的脚髁,我一愣,停了下来。

    我心谙不会是错觉吧?喝大了脑子糊涂了,有错觉无可厚非。

    可就在我自我安慰的同时,又有东西摸了一把我的脚,我顿时毛了,浑身毛骨悚然。

    这绝不会是假的,我在警校读书时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连这点微小的触碰都分不清楚,皮肤是很敏感的,我很肯定有东西摸了我。

    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让我整个弹起,我想也没想就跳了起来,一鼓作气冲进办公室将门反锁起来。

    江宇啊江宇,这该不会是见鬼了吧?我不断问自己。

    我把灯打开,灯光通明让我没刚才那么害怕了,我坐下大口喘气,怎么也想不通刚才是谁摸了我?

    难道这楼里还有其他人,发现我来了于是藏起来吓唬我?

    这他娘的也太坏了,我立刻想冲出去,但无奈本就喝得多,刚才一运行体内的力量,站起来就晕得慌。我伏在桌面恹恹欲睡,刚才下班走得急,桌面上的资料还未来得及收拾,就看见那张满是血光的照片横在我眼前,里面赫然写着一个鬼字。

    第二天我是被电话给吵醒的,我迷迷糊糊的从口袋掏出手机,也不看来电是谁,就用嘶哑的嗓音问道,“是谁?”

    “头儿,你在哪?”

    我听出来了,是老张的声音,“我在警局啊。”

    “你怎么会在警局?今天是周末。”老张疑惑道。

    “哦,我昨晚回来看资料,就睡过去了。”

    老张道,“头儿,你也别太拼了,有时候还是要注意着自己身体……”

    “得了,你找我什么事?”

    “昨晚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我不记得了。

    老张压低声音道,“请鬼的东西。”

    “我操,我什么时候让你请鬼了?!”我吼道。

    “头儿,你不记得了吗?昨晚在酒吧那临走前你和我说的,让我准备准备,你今晚就请鬼。”

    “操,还是我去请?”

    “对啊,有求于鬼都要本人去请,这样才有诚意嘛。”

    我疯了,一定是昨晚我喝多了口不择言!

    “我看还是别了,你赶紧把东西退回去吧,我不请了。”

    “不行的,”老张说,“你又忘了你已经把头发给我了吗?”

    “什么头发?”

    “请鬼用的头发啊,我昨晚问你是不是真的要请,你说是,我说干这个要头发,你二话不说问酒保拿来剪刀就剪了额前的一撮给我,我看你这么有诚意才帮你张罗的,现在你又说不要了,这很麻烦的……”

    我一听立刻去琳达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镜子,一看,妈的!果然额前是少了一撮毛!

    “我昨晚喝多了,你给忘了吧,我不信这个世上有鬼。”我道。

    “可头儿,你昨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我不跟你说我喝多了么。喜欢看鬼片不代表我承认这个世界有鬼啊,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喜欢看鬼片就是寻求心理刺激而已。

    “我也知道,可是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是不行的。”

    “为什么?”

    老张耐心道,“我已经用你的头发去做仪式了,用茅山家特有的黄粉燃烧你的头发代表你要请鬼,鬼会听到召唤,可要是你迟迟不请,鬼会自己找上门来,那时候就不是一个,而是一群!鬼和人一样,你说了的话就要兑现,不然鬼会生气的!”

    “你他娘疯了是不是!我说了我不信鬼!”

    “头儿……”老张的声音过分冷静,“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都要去试试,如果你没把鬼请上来那就遂了你的意;万一你不去做,而这个世上真的有鬼来报复你,你怎么办?这划不来不是吗?何必冒这个险呢?”

    诚然老张的话很有道理,怎么说我都没损失,当我从干涩的嘴巴里吐出好吧我试试这句话时,感觉背上早已爬满了一层冷汗。

    ?

    ☆、3

    ?  晚上,老张来到我家,把准备好的东西放下,又四处看了看,对我说,“这鬼从阳台来,头儿你可别把阳台给上锁了。”

    我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老张,问你件事儿,可别瞒我。”

    “头儿你说。”老张神态轻松。

    可他越轻松我就越觉得奇怪,我在脑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问他,“你说你的朋友是茅山家的传人,其实那个人就是你吧?”

    老张嘿嘿一笑,“果然,瞒不了你。”

    “怎么回事?你家是茅山的,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和同事都去过老张家,看起来很正常,一点也不像什么道家传人。

    老张道,“那不是我真正的家。”

    听到这,我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

    “茅山世代只有一个传人,很不巧我弟他生性顽劣,重担就落在了我身上。”

    “想不到你家水挺深的。”

    老张还是那种笑,却有些不见底,“我爷爷说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邪恶的,有时候人心比鬼更邪恶。”

    我点点头,烟都快烧到手指了。

    老张道,“头儿,时间差不多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走了。”

    “嗯。”我沉沉应了声。

    老张走后,我看了看表,晚上11点半,我花了二十分钟做准备。

    老张要我做的事情很邪,首先要把家里所有反光的东西遮住,包括玻璃和镜子,因为鬼不喜欢看见自己的倒影。我说不是从镜子里看不见鬼的吗?老张又露出了那种笑,原来是人从镜子里看不见鬼,但鬼能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而且还是临死前的那个样子。

    想到这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断头颅的岂不是看见血淋淋的脖子?

    其二,把蛇血洒在地上。老张不知从哪儿给我弄来一桶所谓的蛇血,按照他的话来说,狗血是驱鬼的,蛇血是招鬼的,因为蛇是冷血动物,而且蛇是贴地而行的,聚阴间之气。

    其三,我的手腕上必须绑着一条红绳,家里的灯全关,只剩屋子中央点起的一根白蜡烛,红绳的那一头系在蜡烛上,如果蜡烛不倒鬼不来,蜡烛一倒烧断红绳,证明鬼已到。

    我战战兢兢做好这些,又看了看表,11点55分了,老张说凌晨12点是关键,让我等着就好了。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处于一个科学的文明世界,虽然说有些事确确实实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

    打个比方,就像警局里累积了多年的冤案,都是找不到凶手的,无论用什么办法。老张说有些事情人是做不到的,只有鬼。但是要我承认世上有鬼,那么除了他出来让我看一眼,否则我是永远不会站在老张那边的。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闹钟忽然响了,我一怔,原来已经12点了,便立刻打起精神,时刻警惕着阳台。

    没有灯,蜡烛的光晕也照不到那边,黑幽幽的通风口,传来阵阵阴风。

    我盯着那根蜡烛,它丝毫不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它还是好生的燃烧着。

    手表显示现在已过去了5分钟,鬼究竟还来不来?

    四周没什么特别的声响,我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一放松我就忍不住在心里狠骂老张,他娘的,搞得老子神经兮兮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好吗!

    我想心里骂怎么过瘾呢,要骂也是现在骂,于是刚掏出手机的时候,我眼尾扫过蜡烛,看见它缓缓倒下,然后手腕的力道便松了。

    红绳……断了!

    就在绳子烧断的那一刻,我立刻听到了一种脚步声,好像踩在什么湿黏黏的东西上,传来巴塔巴塔的声音。但是屋里全暗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大概一分钟后,这种声音才消散。

    我强迫自己冷静,打开手机,借助屏幕的光看了看地面。

    那是淋了蛇血的,四周是完好的,只有阳台那里出现了脚印,我揉了揉眼睛,他娘的没错,是脚印!

    我心里已经乱得不成了样子,但我还是看着那脚印,一串串,不知走向了哪里。

    那只鬼,从阳台走到沙发,然后从沙发走到了酒柜,再从酒柜走到了我后面,等等……我后面?

    我看见那脚印戈然而止,竟是停在了我身后!

    我一慌,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当我反射性缓缓扭过头,竟然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那,我立刻失声大喊,刚想逃又被蛇血滑了脚,一屁股摔在地上。

    手机也掉了,刚好掉在我和黑影之间,手机屏幕反射的暗淡的白光此刻正映照着那只鬼的脸。

    我看见很长很长的头发,披在脸上,直垂在腰部的位置,脸看不清楚,但是他身上穿着清朝时期的朝服。

    蓝紫色的丝绸质地上刺了多只珍禽异兽,中间是绿色和红色缠绕在一起的图纹,图纹中间是四只张牙舞爪的麒麟,那衣裳的袖口和下摆用金线绣了像波纹一样的图案,与此同时翻涌的波浪间还隐约可见几条虫。

    不对,虫怎么会有胡须?那应该是……龙吧?

    此刻我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看见两只幽深的眼珠安静的看着我,我顿时眼白一番,晕了过去。

    醒过来时觉得脖子好痛,应该是睡姿不好弄伤了。我坐起来发现裤子全湿了,一摸发现全是血!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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