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翻译官 作者:彤萱

    第一百零三章 决战前夕(万更)【97言情全文

    重生之女翻译官 作者:彤萱

    第一百零三章 决战前夕(万更)【97言情全文字手打VIP】

    最新最快的秦卿的关于破获黑手党在我境内进行破坏活动的绝密报告:

    维克托—卢斯,男,48岁,意大利裔。出生地:美国芝加哥市。父亲拉尔—卢斯,曾为卢斯家族的参谋。身份:以芝加哥为大本营的前“芝加哥王”,黑手党卢斯家族前任教父。现在为国际流亡罪犯。

    在二零零八年六月,卢斯潜入我国境内,与不法商人林某进行非法军火交易,金额高达三亿三千万美元。同年七月,林某因他罪落网,目前被羁押在s市的看守所,等候审判。八月,维克托再次来到中国,与林某之女儿林某彤继续该项非法交易。

    同时,维克托接受我境外敌对势力的委托(另案处理),对日前在我国举办的奥林匹克运动会进行有计划、有预谋的破坏活动。具体体现在把爆炸品偷运进场馆内。

    维克托以788工厂创业园,第78号建筑为据点,以奥运会海外赞助商的表面身份为伪装,多次进出奥运会场馆,企图进行破坏活动,更挟持我国公民穆某某,在自行车场馆内制造了一起枪击事件。虽然未能得逞,却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

    经过我方涉外安全事务司以及国安局特种部门多方侦查,于二零零八年八月十二日攻破维克托于788工厂园区内的据点。抓获24名国际犯罪团伙的犯罪分子,缴获非法枪支、弹药、药品以及非法现金一批。维克托及其情妇——中国籍女子蒋静怡畏罪潜逃,目前正抓紧抓捕行动。

    现拟提交本案给我国高级人民法院涉外法庭,以及国际法庭进行审判。

    (下略)

    ……

    不知道是不是蒋静怡心底,到底还残存着一丝丝的同窗情谊。她不得不抓住穆晓云,却到底放过了无辜的夏若亚。

    夏若亚在离开工厂园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而就是这个通话记录,给了秦卿追踪她们行踪的最重要线索。

    秦卿马上联系冯庆春,组织了特种部队进行攻陷据点以及救援,黑手党成员跟特种部队展开了驳火对抗,不过他们到底是人生地不熟,装备也缺乏,终于特种部队以极小的伤亡代价,大获全胜。

    这份政绩,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作为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涉外安全事务司司长,能够破获如此一起骇人听闻的国际犯罪事件,完全就能够用石破天惊来形容。

    可是尽管报告如此漂亮,秦卿的心里,却半点轻松不起来。

    他拼了命的冲锋,不顾自己安全地手刃了好几个黑手党分子,然而,等到救出穆晓云的时候,她已经遍体鳞伤……

    往日灵动的美眸,在他眼前缓缓合上,那个时候,她肌肤冰凉,气若游丝。

    现在他和朋友们站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等待着里面的消息,忧心如焚。

    “秦卿,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一群大汉簇拥着一个昏迷的柔弱女子跑进医院,要不是秦卿还穿着特种部队的黑色制服,医院一准以为是流氓闹事闹大了。

    红姐担心地看着秦卿,秦卿只是摇头:“我不累。”

    红姐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不累?这个家伙,据说刚从火线上下来,就一直站在这里了。算下来,起码有十几个小时水米不曾沾牙了吧,还这样站着?

    爱情的力量,似乎已经把秦卿的所有潜能都激发出来了。

    “秦卿!你这家伙!”

    远处传来一声狮子般的怒吼,夹杂着异常的愤怒,秦卿只来得及回头扫了一眼,眼前黑影蓦地一闪,那黑影好快的动作,已经欺近了他的身前,狠狠地挥出一拳!

    秦卿被这人打了个出其不意,来不及闪避,那一拳直接打中了他的脸颊,秦卿的脸上顿时肿了起来。

    而那黑影这时候也站定了,竟然是孙景炀!

    大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孙景炀一张俊逸潇洒的脸,如今他笔挺的剑眉紧紧纠结着,锐利的双眼要喷出火来,他一拳打倒了秦卿,只是站在那里稍稍喘了口气,又扑上去再次揪住秦卿的衣领,要继续揍他。

    “我说了要把晓云交给你,你竟然让她直接进了手术室!”

    孙景炀愤怒的咆哮,在医院寂静的走廊内回荡。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他打了好几次穆晓云的手机不通之后,就果断决定直接乘坐私人飞机前来帝都(顺便提一句,孙景炀两个月前还是买了架私人飞机,耗资上亿)。

    终于在飞机降落的时候,他联系上了余青童,得到的答案却是穆晓云受了重伤,被送进了外科手术室。

    知道事情始末的孙景炀,把满肚子怒火都发泄到秦卿身上,他认为是秦卿没有尽好保护穆晓云的责任,才搞至如今的田地。

    秦卿被孙景炀的铁拳揍懵了,正常来说,这种程度的拳头,他要躲开也是绰绰有余的。现在见到孙景炀这副形容,心中的火气也猛然窜起:“你以为我愿意的吗?!可是晓云她执意要参加行动啊!我必须尊重她!”

    一边怒吼着,一边也是一拳回击向孙景炀。

    砰的一声,秦卿的拳头不偏不倚落在孙景炀肩膀上,传来沉闷的声响。孙景炀却不管不顾,也是一拳挥了出去!

    “尊重她就由得她去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道理你懂不懂?!她一个女人,你要她去接近黑手党教父,你是不是疯了!”

    拳头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再度击中秦卿,这次,是秦卿的左边肩膀上!

    打!打!打!

    拳来脚往,两个男人都抡起自己的拳头,凭着此时此刻心底深处那种灵魂燃烧的愤怒,以最原始的野来控着自己,犹如古希腊的战神再现,没有任何花巧动作,也不做任何防守的企图,只是不顾一切地往对方身上攻击!

    一时之间,偌大的医院里竟然万籁俱寂,别说身边红姐、余青童、陈锦州等朋友们,更别说呆若木**的医护人员们,就连那几个训练有素,每个都具有以一敌百实力的秦卿的部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看着这两个男人在走廊内搏,谁也压制不了对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喂!谁来阻止他们!”

    最终还是红姐看不下去,眼前的状况,实在太过惨烈。秦卿用的是一套谁也没见过的,大开大合的拳法,拳起生风,龙行虎步;而孙景炀,则使用的是最经典的现代搏击术,卡掐格挡,气势如虹。

    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过招,大抵也不过如此。

    “这里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余青童摇摇头,叹气,“他们,也许都需要一个地方发泄现在的郁闷。”

    于是,他们谁也并没有收敛战意的意思。九天之上日月无光,乌云惨淡,医院内的日光灯惨白的光芒下,已经带了血色霓虹。秦卿和孙景炀脸上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相对而言,孙景炀更加严重一些,这倒不是孙景炀功夫比较差,而是秦卿现在还穿着刚才围剿黑手党时的防护服,占了装备上的便宜。

    只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孙景炀一个滑步出去,露了个破绽,又被秦卿一拳击中面门。他顿时整个人向后飞出了两三米远,重重地摔落地上!

    “孙景炀,好端端地,你发什么疯!”

    秦卿一击得手,只在原地摆了个无形步法,冷冷地开口说。

    “我发什么疯?我是为了晓云来教训你!你不配当她的男朋友!”

    孙景炀敏捷地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俊朗的脸上,挂着点点殷红,一缕鲜血自他嘴角淌出,触目惊心。孙景炀本身却浑然不觉疼痛似的,他擦擦嘴角的血丝,双眸愈加冷厉。

    “我不配难道你配?!”

    “我起码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

    开什么玩笑,他当初忍着那锥心刻骨的痛,决心退出这场角逐,是因为觉得自己给穆晓云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而毅然做出的决定。

    他孙景炀,也是像余青童那样,想要看到穆晓云笑,看到穆晓云幸福,可不是想像现在这样,在医院外科手术室门口等待穆晓云生死未卜的消息的!

    秦卿目光蓦然一冷。

    孙景炀的话,终于揭破了他内心最痛的痛处!

    他又一次没能保护好……重要的人!

    又一次看着自己的战友,而且,这一次甚至还是自己的爱人,因为这些所谓的死亡任务,倒在了自己脚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会受伤,他不会死?为什么总是要让重要的人倒在自己眼前?

    即使把战犯送上军事法庭,即使把黑手党绳之以法,可是,受过的伤已经无法痊愈,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

    为什么又一次这样?!

    “孙景炀,你倒是证明一下,你怎样保护她啊!”

    秦卿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医院的石灰顶天花板也被他浑厚的声波震得簌簌往下掉石灰,他威势惊人,整个人如猛虎下山,朝孙景炀扑去!

    秦卿气势忽然剧变,这一下就连余青童也急了,他对着还泥雕一样的特种队员说:“不好,秦卿失控了!你们快点去拦住他!”

    可那几个特种队员早就吓呆了,这些人,即使是刀子在脖子间划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唯独是对秦卿这种与平时迥异的变化,因为太过恐怖,而被威慑住,居然被吓住了。

    孙景炀冷冷一笑,惨白灯光下,他眉如刀裁,目似朗星,略显苍白的面容上,犹带着殷红血迹。他双臂做出格挡的姿势,准备迎接秦卿的攻击!

    这两个人,一个犹如下山猛虎,一个就像出海蛟龙,为了一个女人,直把平凡的医院,变成惨烈的修罗场。余青童和陈锦州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同时转过身去,一边对准一个,准备以他们弱质书生的身体,去分开这两个已经打红了眼的男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霎,哗啦啦啦——

    沉重的金属轮子,在光洁的地砖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冲破这只有血撞击声的恐怖场景。手术室大门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沉重的大门打开来,几名医生护士护送着手术车在里面匆匆出来。

    “晓云!晓云出来了!”

    红姐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呼喊,率先往手术车上扑去。秦卿和孙景炀同时一愕,居然在那间不容发的瞬间,硬生生收住了冲向对方的脚步,转而奔向手术车。倒是余青童和陈锦州,还保持着扑向孙景炀和秦卿的姿势,愣了好一会儿才收住自己的脚步,往这边追来。

    “晓云!”

    “晓云!”

    秦卿终究还是受伤比较轻,现在体力上还比较占便宜,身形一晃便抢到了医生面前,连红姐也被他挤到了一边去:“晓云情况怎么样?”

    “刚才的吵闹声是怎么回事?”医生没有回答秦卿的问题,反而上下打量了秦卿一遍。

    说是受伤比较轻,也是相对孙景炀而言而已。现在的秦卿,脸颊红肿,鼻子额角都挂了彩,肩膀处也沁出了一大片暗红。

    “怎么你也受伤了?刚才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你也到外科那边去包扎一下吧。”

    “……”秦卿顾不上解释,追问,“晓云情况怎么样?”

    刚才穆晓云那黯淡的眼神,如今仍在他面前晃动……

    “她啊,手臂上的伤都是皮外伤而已,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以后恐怕会留有疤痕,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医生这话一说,大家一起长长地舒了口气。

    而医生转眼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怎样?”孙景炀抢着问。

    医生又打量了他一番:“这里还有一个伤员?你们这次行动,代价挺大的呀。不过怎么看起来都是拳脚伤?跟黑手党搏了?”

    这里是部队医院,医生对各种刀枪扎上可谓司空见惯。何况这次秦卿的行动又是这样大张旗鼓,官面上还瞒着上级,底下的八卦消息,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医院传了个通天。

    众人:“……”

    “你们两个,等会都跟我来包扎一下吧。”

    孙景炀才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至于秦卿的伤势,更不关心了。他只关心一个人:“你这医生说话怎么只说一半,但是什么啊。”

    孙景炀的态度显然让医生很不满,不过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就继续说:“但是,她现在属于严重的酒中毒,在出事之前一定喝了很多假酒吧,所以我们还给她做了相应的处理,之后还得好好地输几天。你们给她的饮食也要注意点,现在让病人好好休息,你,和你,跟我去包扎,就这样。”

    “酒、酒中毒?!”红姐失声叫道,“原来是这样?!”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似的,那不是很好吗。起码我们知道,蒋静怡和维克托没有对晓云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余青童却大大松了口气,露出微笑,他双掌虚挥着,作势赶孙景炀和秦卿,“好了好了,现在大家都松口气了。你们两个也不用打架了,赶紧跟着大夫去包扎吧。剩下一切有我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冷静睿智的余青童,已经成了这群人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听到他最后两句话,已经俨然有哄小孩子的成分在,孙景炀和秦卿狠狠地瞪着对方好一会,这才忽然齐齐一笑,搭着对方的肩膀。

    “酒中毒……”

    “喝了假酒……”

    “哈哈哈……”

    “嘿嘿嘿……”

    然后,两个家伙一瘸一拐地,像两条跟屁虫一般,跟在医生身后去远。

    “啧!真是的,不知道他们身份的,还以为是两个街头混混!我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红姐悻悻地说着,掉头往病房走去。

    “是啊。幸亏晓云没有看到他们刚才的模样,不然的话她肯定得气死。”余青童笑着摇摇头,自己走向另外一边去办理住院的相关手续。

    陈锦州则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说:“红姐等等我,我得跟依伊汇报,说晓云没事了……”

    三两下功夫,几分钟之前还热闹无比的外科手术室门前,如今众人皆四处散去,剩下一地寂寥。

    ……

    麻醉药的作用,足足过了六个小时才消退。穆晓云悠悠醒转,已经是这一天晚上九点多。探视时间已经过去,余青童、红姐和陈锦州都回去了,剩下秦卿和孙景炀,因为谁陪夜的问题,又在病房里起了争执。

    他们一声比一声高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传进穆晓云耳中。

    “你已经连轴转了快两天了,我体力比较好,我留。”

    “你还体力比较好?看看你身上的纱布,木乃伊似的!我留!”

    “秦卿,你是不是想再打一架?”

    “哼,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穆晓云还闭着眼睛,她其实很想睡觉,但是那声声噪音,却扰人清梦得很。

    而且……

    好难受。

    手臂……好像已经卸掉一样,传来阵阵又麻又痛的酸胀感。艰难地把眼皮撑开一道缝,穆晓云看到自己双手缠着厚厚的绷带。

    而更难受的,则是头部和咽喉。头痛欲裂,咽喉处,则火烧火燎,像十辈子没有喝水。

    “好渴……”

    声音发出来,传回自己耳中,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原本梨子般清脆的声线,因为缺水而变得沙哑难听。

    “你们两个吵什么吵,病房里不能吵闹!”主持正义的小护士终于出现,用**了争执不休的孙景炀和秦卿,她来到穆晓云病床前,看到穆晓云双眼乌溜溜地,正无助地看着自己,便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你醒啦。”

    “想喝水……”

    太好了,现在无论是孙景炀和秦卿,穆晓云一个都不想见。来一个通情达理的护士小姐,真是天上赐下来的白衣天使。

    小护士点点头,拿起床边的水壶倒了半杯水,小心地摇起病床靠背,边喂穆晓云喝水边嘱咐说:“你双手的手筋差点被割断了,这几天要小心养着。一年之内不能提重物,三年后才可以完全恢复,知道吗?”

    穆晓云贪婪地喝着水,边乖乖点头。

    “还有,皮外伤也就罢了,你才刚刚喝完假酒,酒中毒很严重,幸亏这次抢救及时没有瞎了或者挂掉,以后在外面喝酒一定要注意。不,最好还是等医生查房的时候再来问问能不能喝酒好了。”

    穆晓云一一答应着,小护士喂她喝完了水,又喂她吃药。

    “你最好还是找个女孩子或者妈妈之类来照顾你吧。这些男的个个一看就手笨脚的,做不好这些活哦。”

    “我知道了。”

    远处怯于该小护士雌威而不敢上前的秦卿一万个不服气地撇嘴:“她在我面前都没有那么乖过……”

    “那说明你不懂女人,不懂怎么顺着她们的毛来捋。不是我吹牛,对女人的了解,我孙景炀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所以晓云才不喜欢你啊,花花大少。”

    说着说着,又要打起来。小护士额头跳出个十字,随手一扬,穆晓云眼睁睁看着原本放在自己床头的尿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准确无误地砸在秦卿和孙景炀中间,把他们两个炸开。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病人需要休息!”

    中气十足的怒吼,彻底打破了病房的宁静,吼声绕梁,久久不绝……

    好彪悍的小护士……

    穆晓云看着低眉顺眼地蹲坐一边的两个大男人,心中不觉好笑。这小护士长得小眉小眼,一副小家碧玉的温婉模样,没想到彪悍程度丝毫不亚依伊。她的目光扫向小护士前的名牌,上面写着两个字:温婉。

    “……”

    穆晓云默然,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温婉安顿好穆晓云,穆晓云斜眼看看两个愁眉苦脸的家伙,便对温婉说:“护士小姐,我还有事要跟他们说,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温婉也是个久经阵仗的人了,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来历铁定非比寻常,便点点头,但还是叮嘱道:“病房里不许喧哗哦。不然我就不给面子了。”

    穆晓云笑着连连答应,温婉这才走出病房,顺便把房门也一并关上了。

    温婉一走,秦卿和孙景炀一左一右地,就扑到了穆晓云床前。

    “晓云!”

    “晓云,你怎么了!”

    秦卿含蓄内敛,情深款款。孙景炀潇洒俊朗,担忧满溢。穆晓云笑道:“我没事啦,这不是还好好的。”她叹了口气说,“没想到那个西餐厅卖的红酒竟然是假货!”

    真是讽刺啊,她没有倒在黑手党的枪口和林若彤的刀子下,却栽在了假酒上!酒中毒……怪不得她头痛得要死呢!

    “真是的,工商局那些家伙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外国人不是号称很讨厌假货吗,来到中国开餐厅就公然卖起假酒来了,良心大大的坏呀。”孙景炀也很气愤,一叠连声地指向在场官职最大的人——秦卿要求问责,秦卿才懒得理他,反正他是外交部的,又不是城管。

    他对穆晓云说:“蒋静怡和维克托都逃走了。”

    穆晓云神情一下严肃起来,点头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申请国际通缉令,抓!”

    秦卿没有犹豫,大手一挥,就下了如此定论。

    “说得容易,人海茫茫,他手下又有熟悉国情的手下,随便往哪个山旮旯一躲你们就得找上十年。”孙景炀撇撇嘴,他见穆晓云神情黯然,便问,“晓云,你心情怎么好像很不好?”

    孙景炀并不知道蒋静怡一事。

    秦卿简略地说:“维克托的情妇,竟然是晓云大学时候的室友,所以晓云她……”

    说到这里,就算是一贯习惯在各种外交场合玩文字游戏的秦卿,也不由得踌躇起来。当着现在穆晓云的面复述一遍事情经过,她会跟更难过吧。

    “是的。而且,我们感情很好——我们宿舍四个人,感情都很好。她的家庭很困难,还有父母弟弟要养,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她自尊心很强,想着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过上好日子……只是,她的聪明才智,却用错地方了……”

    孙景炀和秦卿看着脑袋低低垂下的穆晓云,心里都又是同情,又是疼惜,又是难过。

    “静怡……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维克托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我恐怕事情没有静怡想得那么简单,一旦静怡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说不好维克托会把她也杀掉。”

    拨开那一层一层的迷雾,穆晓云原本混乱的理智,再次恢复澄明。她忽然发现,蒋静怡也许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没有看清维克托是怎样的一个人。还抱着成为黑手党教父情妇的想法,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一直以来的经历告诉穆晓云,小三,二或者情妇,没有一个是甘心长期处在这个位置上的。封建时代的后女子,尚且为了一个皇后宝座各种机关算尽,何况是现在这个已经能够合法离婚的法治社会?

    而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蒋静怡暂时甘心只当维克托的情妇,可是,维克托的妻子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就算维克托本身没有妻子,蒋静怡作为一个身份并不重要,也没有足够令维克托忌惮的背景的弱智女子,凭着一时的小聪明小手段,笼络住了他,在她失去所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必定就是维克托下决心除掉她之时。

    秦卿显然也被穆晓云的话有所触动,他说:“无论怎样,现在都必须尽快抓住维克托。我们不能让更多无辜的人丧生在他手上了。”

    “可是,我们现在所有线索都已经断掉了啊。”

    孙景炀此言一出,病房里,又是长久的沉默。

    大概过了五分钟或者更久之后,秦卿霍然站起:“孙景炀,今晚你留在这里照顾晓云。我要去找冯庆春,启动全国的卫星搜索系统,搜查维克托!”

    卫星搜查系统!

    别说穆晓云,就连孙景炀都脱口而出:“秦卿,你疯了!一旦开了那个卫星,可就是整个国安系统都启动起来了啊!”

    “维克托值得这么做。孙景炀,你还不知道事情整个经过,等会晓云会告诉你。”

    穆晓云点点头。

    “——因为,他不光手中握着的那点武器还有手下那几个悍匪,而且,他现在手中还掌握了整整一个仓库,包括榴弹还有火箭在内的军火!”秦卿迅速梳理着自己的思维,“他一定是逃窜到真正的军火藏匿地点去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事实上,在两个小时之前我已经接到报告,美国那边的间谍卫星,也已经开始工作。我恐怕即使维克托成功偷运军火出境后,这批军火,也未必能够被他享用得了。还有人等着渔人得利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卿又快又急,很多词语只是含含糊糊地一闪而过。穆晓云知道,这是唯恐隔墙有耳的缘故,等秦卿说完,她便说:“那你赶快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

    孙景炀也说:“如果有需要孙氏的任何地方,你只管开口。孙氏集团上下几万员工,几千亿资产,都是在这个国家赚回来的。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秦卿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坚毅地点头,他打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

    ……

    秦卿走后,穆晓云重新睡下来。只是辗转反侧地,一闭上眼睛,一会儿是蒋静怡那形同陌生的面容,一会儿是维克托那狰狞的笑脸。

    “晓云,你们三个都既漂亮,又聪明,有才有貌,家境优越,又怎么懂得我的难处?我需要钱,我爸爸还卧病在床,我弟弟今年考上了q大最著名的光电物理系,可是却没有钱交学费!维克托可以给我更多东西,我为什么不帮他?”

    蒋静怡的话语,带着几许不甘,几许无奈。

    或者她果然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最终把持不住自己,并且堕落了下去。

    然而,她却放走了无辜的夏若亚……

    想起夏若亚,穆晓云出手机来,开始发短信给她。

    “你在哪里?那天吃饭之后还好吗?”

    双手虎口都被刀刃割破了,现在缠着绷带,短短一条信息打完按下发送键,穆晓云痛得几乎要滴下泪来。

    很快,手机震动。

    夏若亚回复:“静怡把我送到家里了。今天出外景中,聚会很愉快,下次还要一起来哦!”

    “……”

    穆晓云眼圈一红,差点没有真的哭出来。

    夏若亚她,竟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蒋静怡是不愿意把她也牵扯进来吧?所以撒下了这么一个大谎。然后回过头来,却又跟自己生死相拼。

    “晓云,我真不愿意见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蒋静怡的话再次回响耳边,其实蒋静怡自己也是不愿意为难她的吧?她在撤离的时候,完全可以杀人灭口,可是她却拉着维克托,直接上了直升飞机。

    是不是蒋静怡,始终存着留她一命的意思?

    “晓云,你睡不着吗?”

    孙景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看来他也没能睡着。

    “是的。”

    穆晓云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带了浓重的鼻音,孙景炀却听出来了,他原本和衣而卧在一旁的沙发上,这时候坐了起来:“你哭了?”

    “咦?没有啊。”穆晓云强笑道,“我在想,静怡的事。其实那天,是我们宿舍的聚会……夏若亚也有去的。然后夏若亚心情不好,先醉倒了,接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倒下了。静怡她送了夏若亚回家……她,不愿意连累无辜的人呢。”

    孙景炀慨然道:“毕竟住了四年啊,裤衩也穿出感情了吧。”

    “孙景炀,你意思是我们是裤衩吗?”穆晓云哭笑不得。

    “你们当然比裤衩重要啦。”孙景炀说,“不过我觉得,你室友也真是小事明大事糊涂了,钱哪里不能挣呢,何必要挣那些黑色的钱。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这种风险。”

    “道理人人都懂,但面对诱惑的时候,就不一定人人都能把持得住了。静怡家境困难,最需要钱的时候,又遇到了这种可以快速赚钱的途径,当然会抱着侥幸心理去试一试。”

    虽然说,都是情妇,但穆晓云总是觉得她跟云静敏还不一样……云静敏是自甘堕落,而蒋静怡,是被逼成这样的。

    如果当日在宿舍里,她们早一点察觉蒋静怡的苦楚,早一点伸出援手,或者就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尊心强如蒋静怡,又怎么会愿意接受她们的帮助呢?

    是格造成的悲剧,还是悲剧命运,早就了她如此的格?

    穆晓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冷不防,被孙景炀轻轻揽入怀里。

    “……我知道朋友妻,不可窥。不过我想这样做你也许会觉得舒服一点。”

    和秦卿硬朗的肌线条不一样,孙景炀的肩膀宽宽的,暖暖的,还带着细细的古龙水幽香。他用右手抱着穆晓云瘦削的肩,眼睛却目不斜视。

    “孙景炀……”

    时隔多年,穆晓云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前世的丈夫怀抱的滋味了,如今出其不意地被他轻轻揽着,短暂的诧异错愕之后,竟然不可思议地安心起来。

    “我是代替秦卿在安慰你。”孙景炀笑道,“当然,你现在马上打电话去蹬掉他然后把我拉上位,我也很高兴。”

    穆晓云羞得满脸都红了,她狠狠白了孙景炀一眼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但是,在彷徨无助的时候,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依偎着,那感觉真的非常不赖。穆晓云那颗惶乱的心,渐渐地平复下来。

    她感慨地轻叹;“孙景炀,你真是变了。”

    “你总是说我变了,变了。我却觉得很奇怪,你好像认识我很久了一样?”

    是很久了……两辈子加起来,都有十二年了呢。

    一个轮回了。

    穆晓云但笑不语。

    孙景炀却没有在意,他眼睛盯着天花板雪白的吊顶,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有这种感觉呢。我总是觉得,好像在哪里就见过你,认识了你很久一样。”

    在很久之前的那次校庆上,第一眼扫到这个女孩子,尽管外形完全不是自己的那杯茶,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住了。

    就像那前生的宿孽。

    “晓云,搞不好咱们上辈子,真的有过什么缘分不定哦。”孙景炀脑袋顶上灯泡一亮,“说不定,上辈子咱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呢!只是这辈子被秦卿那小子抢了先!”

    “是啊是啊,”穆晓云笑起来,信口胡说,“看你这辈子的德行,说不定就是上辈子带过来的恶习。你呀,就是那到处沾花惹草劈腿劈出花儿来的花花大少,我就是那独守空房垂泪到天明的原配妻子。最后我把你捉奸在床,咱们一块同归于尽。”

    孙景炀悚然地拍心口道:“哇,穆小姐,你编故事的能力也太强了吧。我只不过做了个假设,你就整整一个古代悲情狗血连续剧出来了!不如你改行去当编剧,我来做投资,赚了钱咱们平分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那个故事是古代的?我偏偏要说是现代剧呢!”

    可不是现代剧吗,而且按照年代来说,现在才2008年,还不到故事结局的那一年呢!

    孙景炀哈哈大笑,穆晓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笑之下,许多愁绪,顿时烟消云散。

    孙景炀看到穆晓云心情好转,微笑道:“不过呢——如果我上辈子真是那样的人渣,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我要穿越回前世去,掐死那个自己,好早点投胎成现在的这个我,再继续追你。”

    “那就变成科幻片了。你也很有编剧潜质嘛……”

    穆晓云打了个呵欠,已经半夜三点,一旦神松弛,困意也就卷上来了。

    “当然了。其实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就瞒着家里人偷偷地区修过戏剧文学。莎士比亚和汤显祖我都研究过……”

    孙景炀随口乱吹,只想哄穆晓云开心,忽尔肩膀上一沉,穆晓云靠着他的肩膀,睡过去了。

    她脑袋可爱地微微歪着,鼻息细细,呼吸甜甜,长长的睫毛垂着,肌肤在夜色中晶莹洁白,像天上那细腻的云朵。

    “这丫头,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孙景炀安静下来,维持着身体姿势不动,等到穆晓云睡熟了之后,再小心翼翼地把她安放回床上,拉上薄被盖好。

    夜晚空调风凉,要盖被子。

    她原本纤细修长的白皙双臂,如今都缠绕着绷带。看到那些伤痕,孙景炀的心,微微的疼起来。

    谁都没有刻意在他面前提起,但是,他还是知道了,这些伤,其实是林若彤弄的。因为自己倾心于穆晓云而引致林若彤的仇恨,以致伤害到了她……

    孙景炀修长圆润的指腹,轻轻扫上穆晓云缠着绷带的掌心。

    纱布的触感地,滑滑地。

    “晓云,如果你所说的,我的上辈子是那样的人渣的话。我一定会,一定会穿越回去把那个自己干掉……”

    孙景炀以手臂为枕,趴在穆晓云病床旁,静静凝视着安睡的美人,如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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