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深渊之狱 作者:夜夕岚
第16节
心思略略一转，千落突然发觉哪里不对！爆炸声……是从窗外传来的！
于是千落打开窗探出头去，目光透过重重浓烟，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焦黑的穿着奶牛装的小孩子。
看明白发现是不认识的人之后，千落淡定地关上窗，回去继续看书——他没有乱捡东西回来的习惯，更没有要救治每一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的义务，小孩子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也没有治疗能力不是吗。
反正他谁也救不了，就这样吧，眼不见心不烦。
千落沉默地看着厨房里的陌生女子，怔了一下才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啊！这是什么情况？他睡了几年？阿纲结婚了？这是阿纲的妻子？在给阿纲做晚饭？
房间里的日历明明显示的只是过了一天而已啊！连灰尘都没落多少！
暗红色长发的女子见到千落，也是愣了一下。
这个孩子……
对上对方视线的霎那，女子下意识地躲开了直视：“我是碧洋琪，里包恩的情人！”
“……”就算是淡定如千落也花了三秒来消化这个消息，默默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管里包恩原本是什么样，他现在身上缠绕着的来自世界本源的诅咒已经把他给变成了小婴儿的样子，而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愿意当小婴儿的情人……
“呀，千酱醒来了吗？”奈奈的声音从千落的背后响起，“这位是碧洋琪，阿纲新的家庭教师哦。”
于是又是里包恩搞的事情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里包恩来了之后，阿纲总是很萎靡的样子，是被折腾的吗?
盯着碧洋琪手下盛出来的一看就知道不能吃的菜凝视了一会儿，千落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今天就不用吃饭了。就算不吃饭身体也不受影响，但是每次醒来基本还是要吃一点东西的，不然阿纲会念叨。
“碧洋琪，你会做麻婆豆腐吗？”千落谨慎地问。
碧洋琪茫然地回答：“听说过吧……似乎是东方的美食？”
听到这个回答，千落果断转头对奈奈说：“奈奈，我想吃麻婆豆腐了，碧洋琪不会做。”
言下之意：奈奈，你来做吧。
奈奈依旧笑眯眯的：“诶？好吧，那我来做好了，反正材料什么的都有……”
没一会儿，奈奈就已经洗好手围上围裙拿出材料打算开始做了，还顺便让碧洋琪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里包恩一起上二楼先休息。
“千酱这么喜欢吃麻婆豆腐，要不要学着自己做啊？”
千落想了想，觉得一直总麻烦奈奈也不是办法，正打算答应下来，玄关处传来一阵动静，于是他就暂时放弃了回答，习惯性地往玄关那走去。
“我回来了……”纲吉有气无力的声音很有特色，千落走出来淡淡地回应。
“阿纲，欢迎回来。你身后的人是谁？”
纲吉看到迎出来的人是千落，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千落还会再睡一阵子的。
“啊，这位是狱寺隼人，是我的同班同……”学……
还没等纲吉把话说完，狱寺就一大步跨上前，冲着千落九十度大鞠躬：“您好！您就是十代目的弟弟吧？我是狱寺隼人！是十代目最信任的左右手！”
纲吉：“……狱、狱寺=口=！”等等啊！我还没有跟千酱解释过黑手党的问题！你这么说千酱会不会误会我啊！
千落处变不惊地接受了狱寺的鞠躬，然后说道：“狱寺是吗？我知道了。”说完又转头对纲吉，“你今天来了个新的家庭教师，现在应该和里包恩都在你的房间，上去看看吧。”
看着千落转身翩然离去的身影，狱寺一脸崇拜地看着纲吉：“不愧是十代目！连弟弟都那么有气势！”
纲吉囧然。千酱有气势又不是他的缘故，为什么要崇拜他啊。
为了避免这个尴尬的话题，纲吉打算开启一个新话题：“狱寺，你知道新的家庭教师是怎么回事吗？里包恩有没有说过什么？”
狱寺摇头：“不知道啊，没有听说过。”
“这样啊……”纲吉心不在焉地爬上楼梯，然后推开房门……
“欢迎回来。”
看着房间里冒出来的对他打招呼的女子，纲吉一脸崩溃，还没等他说什么，跟在后面的狱寺就已经看清了房间里的人的脸，然后瞬间就捂着肚子倒地。
“啊？狱寺！”纲吉担忧地看了眼倒下的狱寺，鼓起勇气对碧洋琪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碧洋琪：“这是为了爱。”
里包恩：“是为了工作。”
碧洋琪和里包恩自说自话毫不搭界地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碧洋琪一脸嫌弃地看着纲吉，对里包恩说：“要我说，今天我看到的那个叫沢田千落的孩子挺不错的，比你眼前这个强多了，更适合当黑手党家族的boss。”
“啊哈……”纲吉无奈地听着贬低自己的话语，不知道如何反驳。
尽管千落因为身体问题，基本长年处于休学状态，但是该会的东西人家一点都不差，看过一遍就能记住。
和千落相比，纲吉的确有一些……
里包恩不动声色地淡淡回应碧洋琪：“千落是沢田家的养子，并不是彭格列的血脉。”
碧洋琪有些讶异。因为彭格列家族对初代隐居资料的保密性，所以她对这些事情都不太清楚，找到里包恩也不过是因为里包恩离开西西里岛的时候又人问过他的去向并且得到了回答而已。不过因为碧洋琪只在意里包恩，并不在意这种事，所以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感慨了一句：“倒是可惜了。”
虽然她和千落见面后基本没什么接触，但是比起眼前这个纯白如兔子一样的少年，那个虽然年纪稚嫩，却沉静漠然丝毫看不出幼稚，眼神冰冷的孩子更对她的胃口，也更加适合黑手党的世界。
“就算是亲生的，千落的身体也不行，太脆弱了，很容易就会死吧。”里包恩也有些可惜。如果千落的身体争气一点的话，他说不定能够给纲吉培养一个好的手下——
不，这件事不可能。如果千落真的是彭格列的血脉的话，那么家光的愿望，以及里包恩自己对千落的培养方向，也一定是让千落当一个普通的人就够了。
原因很复杂，各方面因素加起来的缘故。所以千落不是彭格列的血脉，其实真的是挺好的一件事。
纲吉听到这两个家伙旁若无人地评判千落，一直没有吱声，直到里包恩一句‘会死’，他才忍无可忍地开口。
“不管千酱到底怎么样，反正我会保护千酱的！”
☆、54
“阿纲,下来吃饭了哦！”
“嗨——！”回应了奈奈妈妈的呼唤，沢田纲吉懒洋洋地走下楼梯,然后一脸黑线地看着自家的餐桌。
妈妈,千酱，里包恩，碧洋琪,蓝波，一平……他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纲吉走到千落身边拉开椅子坐下：“诶？……今天千酱也起来吃早餐了啊。”
“嗯，有点吵,不想睡了。”千落难得非常明显地看得出情绪不好,板着脸坐在那里,眼神冷冷地扫过对面的蓝波与一平这两个居然敢一边打闹一边闯入他睡觉房间的家伙。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蓝波敢对着好脾气的纲吉发脾气，但是千落只不过是看了他一眼，他就立刻端正了姿势，战战兢兢地生怕哪里又惹了千落不快——这是直觉强的小孩子规避危险事物的本能，连里包恩的话他都没这么认真执行过。
满意地看到对面安安静静的，千落也终于低头开始吃饭了。
纲吉一脸血地看着似乎很乖巧的蓝波与一平。前几天他的饭菜都是怎么被这两个小孩子给打翻的他还没健忘到这种地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千落的威慑性这么强，但是早知如此，他之前就躲到千落的房间吃饭了！
为什么千落年纪比他小却比他还能镇得住这些家伙啊？！
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纲吉却只能干笑两声：“千酱你……他们还是小孩子啦，闹一点是正常的，多包容就好了。”
千落放下手中的碗，皱眉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没这么烦人，可乖巧了。”
“……啊？”幼儿园开始外号就是废柴纲的纲吉被夸奖乖巧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如果排除夸奖他的人年纪比他还小这个条件的话= =
尴尬的纲吉想了半天，才勉强回应：“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啊。”
“嗯，一直都记得，我还记得你每次要打针的时候都要请假在家里——”
“啊啊啊！”纲吉连忙抬高声音打断千落的话，然后又小声说，“这种事情就不要提了啦！”
千落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既然纲吉要求了他也无所谓：“行，我不说了。我只是觉得你比别的小孩子都要可爱而已……”
“千酱！”纲吉的脸都红了。
千落识趣地转移话题：“你吃饭最好快一点，你要迟到了。”
“诶诶？！”
习惯地看着纲吉三两口吞完早餐冲出家门，千落扭头问里包恩：“你今天不跟去学校吗？”
“不去，今天要等一个从意大利过来的人。”里包恩一大早的就开始喝咖啡，“你呢？休学这么久，不去学校看看吗？”
“我就算了。”千落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眼神轻描淡写地扫过一不注意就开始骚动的蓝波和一平，“你们两个，再闹就别想进屋子。”
“……是！”x2
看了眼站姿还挺标准的两个小孩子，里包恩目光微妙地看向似乎在走神的千落：“没想到你居然还挺能制得住这两个。”就算是里包恩也对蓝波和一平这两个经常容易搞出事情来的小破孩有些苦恼，而现在他竟然发现了一个解决苦恼的办法。
但是这个事情，倒也证明了他的眼光没有错，沢田千落这个人，绝对比他看起来稚弱的样子要危险数倍！
对于里包恩的话，千落随口应了一声没怎么在意：“嗯，我先上去再睡一会儿……没事的话最好不要过来打扰我。”
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对蓝波和一平说的，这两个小孩子忙不迭地狂点头试图证明自己的决心。
千落最近有些累，连睡觉都睡不好。
虽然他经常在睡觉，但是以来都从没有做过梦，可是近期却频频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的梦是无声的。
曾经梦到过星球毁灭，他却听不到爆炸时的声音；有时候是空间破碎，他依然听不到伴随着破碎空间而消失在他身边的灵魂光点嘶喊的话语；有时候是看不清脸的人在对他说些什么，他自然还是听不到说话的内容。
更多的时候，是他孤身一人，在空旷而陌生的神殿中或躺或坐或立，在那沉静到令人窒息的梦境中，感受着不过是残余部分却依然铺天盖地的孤独。
反复几次之后，千落就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他本就是为了逃避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而选择了陷入睡眠试图不必清醒地面对，可是现在就算他躲到这种地步了却依然被不应该出现的梦境而困扰纠缠……
对比了一下现实的痛苦与梦境的压力，千落竟然宁可选择少睡一会儿也不愿意长时间面对那诡异的梦，由此可见他从梦境中窥探到的一些事物给了他多大的压力。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千落一想起来自己如果找不到彻底死亡的方法，这种日子就要一直过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便谁都好，杀了我吧。
再一次从沉寂的梦境中挣扎出来，千落恍惚了一下，听到床头柜上秒针滴答响的声音才像是猛然从梦魇中挣脱出了一般眼神逐渐聚焦。
有、有声音……这里不是梦。
整理了一下自己，千落推门打算下楼找点东西吃安抚一下自己受惊的心灵。
结果一开门就发现楼梯口那边有人走上来，正好与他对视。
那是一个金发的陌生男子，英俊的面容看得出是欧洲人的轮廓，毛领外套敞怀，露出里面黑色衬衣，给人一种随意潇洒的感觉。
千落看到里包恩正坐在那个人的肩头，知道不需要警戒，于是退回自己的房间打算给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衣大汉让路。
但是金发男子在路过千落房间门口的时候没有直接走过去到纲吉的房间，而是停顿了下来，饶有兴致地仗着自己的身高俯视千落：“嗯……你就是沢田千落？”
刚睡醒，情绪还没有调整好的千落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看他时候同情而怜悯的眼神，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仰起头来，有些暴躁地瞪了那个人一眼。
……后果略微超乎他的想象。
看着眼前一片人仰马翻的狼藉景象，千落丢下一句‘手滑了’然后沉默地合上门。他决定自己暂时不吃东西了，还是先看书安稳一下情绪比较好。
好不容易把下属都安排好了，发现没有伤亡，迪诺终于能够安稳地坐在纲吉的房间里对着里包恩抱怨了。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他身体虚弱吗？刚才那算什么？”
迪诺加百罗涅，加百罗涅家族的boss。里包恩今天特意没有跟着纲吉去学校而等的人就是他，可以说是纲吉的师兄。
作为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加百罗涅家族的boss知道的情报自然比碧洋琪要多得多。
他知道沢田家有两个孩子，年长的那个是彭格列的血脉，也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候补。性格懦弱，成绩废柴。年幼的那个是养子，天资不错，但是身体虚弱，性格孤僻。
经过沢田奈奈的招待之后，里包恩让他先上楼去他师弟的房间。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个孩子。
从一个房间门口走出，然后抬头看了过来。
一双如夜幕般漆黑的眼眸，疲惫而孤独，在见到他的瞬间被收敛得只剩下冷漠与审视。
那是一双，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年龄的人身上的眼睛。
迪诺想起资料上所说的体弱多病，对这个孩子不由得起了些怜悯之心。
大概是没有掩饰好自己的眼神的原因，迪诺发觉自己可能惹怒了这个敏感的孩子，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被人同情的。
可是……
刚才虽然冷淡但还清澈的眼眸，此时却充满了纯粹而暴虐的杀意，伴随着迪诺心中骤然而起的各种负面情绪，及时克制住自己想要自杀的想法的迪诺震惊地发现，情况有些混乱，他的手下们似乎有意志坚定地试图自杀的，也有一身冷汗地站在原地苦苦挣扎的……
只有里包恩和他还算是清醒。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迪诺才放松下来。
不过……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过这个人，任何渠道得到的情报，都没有提到过千落有这种能力。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里包恩？”顿了顿，迪诺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那啥，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对于这种不在掌控之中的因素，你打算如何处理？
里包恩倒是一直很淡定：“这是蠢纲的家族，让蠢纲来处理好了。”
虽然没有见过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但是根据情报资料来判断，那个孩子选择的一定不会是斩草除根。
尽管被千落折腾了一顿，但是迪诺很奇怪地没有因此而讨厌对方，得出对方不会死的结论之后，迪诺竟然还松了口气。
只是觉得千落一定不是故意的，而且……
那孩子，一定是个害怕孤独的人吧？
☆、55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迪诺决定今晚住下。
师兄弟加上里包恩之间的三人谈话提到了千落的能力，但是得到的却是纲吉的这种回答。
“啊,那个啊,我早就知道了。”纲吉淡定地说。
里包恩沉默了一下，更加坚定了要整治彭格列情报系统的决心，这件事不能拖延了！回头他就跟九代目提一提！
迪诺倒是没想那么多,加百罗涅家族的情报网本来就比不上彭格列家族：“你怎么知道的啊？”
纲吉一脸迟疑：“……算了吧，还是不要说了……”
“说！”里包恩将列恩变成枪指着纲吉,“不然就让你去三途川免费旅游！”
“里包恩你又用这招！”纲吉悲愤地喊，“我说还不行吗！”
纲吉不知道里包恩和迪诺对于千落竟然拥有奇怪能力这件事情产生的警惕,不过他还是并不算很爽快地删减了一下才说了出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
纲吉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奈奈让他出门买瓶醋,难得愿意动弹的千落就跟着纲吉一起出门算是散步。
于是废柴之名远扬的纲吉就被高年级的同学在家门口就给堵住了。
人家其实也不图什么，就是觉得生活憋屈了，欺负欺负废柴纲，谁叫废柴纲正好路过他们眼皮子底下的。
两个高年级欺负两个小孩子，真要传出去的确难看了点，但是人家不在乎。
都这种时候了，纲吉还记得把千落保护在身后。
然后就在对方的拳头即将打上来的时候，纲吉听到千落叹了口气。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疼痛的感觉，纲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看到对面的两个学长用见鬼了一样的恐惧表情看向自己的身后，没过几秒，他们的眼神就变得涣散，充满了压抑得几乎要疯狂的令纲吉都有些害怕不愿意去了解的情绪。
紧接着让纲吉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人竟然自己拿头撞墙，还撞的非常用力，简直就像是在自虐一般。
纲吉僵硬地转身看向自己身后，视线撞入了一片澄澈而幽邃，此时因其中充满了神秘且难以言喻的负面事物而显得格外漂亮到令人恐惧的漆黑瞳眸。
好可怕。
纲吉浑身僵硬，身体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动弹。
那是什么？那里面都是什么？！
就算是整日将崩溃了绝望了之类的词语挂在嘴边，纲吉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体会到这些情绪。
但是现在，纲吉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在那双如深渊般冷凝的眼眸中，纲吉从一大片复杂难辨的情绪中找出了自己能够下意识作出判断的几种。
他刚转头时看到的，是杀意；刚才转瞬即逝的，是讶异；现在正翻腾着的……
纲吉的胸口发闷，头晕耳鸣，心中直犯恶心——这是被封印的大空属性火焰努力抵消黑暗属性的神力造成的副作用。
他心想，学长们突然自残的事情显然就是千酱搞出来的，千酱明明没有受到伤害为什么却露出那样悲伤的眼神？他不明白啊。
耳边还传来撞墙的声音，纲吉勉强能活动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千落，就如同他一直想要做的那样。
他知道千酱是个非常迟钝的家伙，有时候千酱自己都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情。
就好像他曾经见到千酱一个人孤零零地望着窗外，忍不住问他“你现在是觉得孤独吗”却得到“只是感觉心里有些空，很烦躁而已”这种回答一样，一定要自己坚定地告诉他“这就是孤独”才能让千酱明白他自己到底是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此时纲吉抱着千落，轻声安抚他：“别怕，先让他们停下好不好？”
撞墙的声音停了下来，纲吉不敢回头看到底是怎样的惨状，只好继续抱着千落。
大概过了几秒，千落好听却总是给人一种冰冷感觉的声音响了起来：“谁怕了，怕的人是你吧？没事了就松手。”
身体异样的感觉消失了，纲吉也松了口气，但仍然没有放开抱着千落的胳膊。
不知道为什么，纲吉就是明白了千落口中话语的含义。他直觉，如果自己现在放手了的话，一定会发生令他后悔的事情。
所以他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怕你，真的！”
千落没有说话，似乎在判断什么，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就柔和了一些：“知道了，放手吧。”
纲吉终于放手然后转头看了过去。
……还好，都活着。
纲吉也不敢找人，只好急急忙忙什么都没买就回家然后给救护车打电话，告诉他们地址。
结果意外的得到了如此回应：“啊，那个地方刚才云雀君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原来这次不是他打的人吗？”
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威名远播的云雀恭弥，纲吉当然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物：“诶？这样吗？什么时候打的？”
“大概十分钟前吧。”
纲吉一路跑气喘吁吁地回家也不过才花了四五分钟的样子，千落跟在后面走回来也就八分钟……这么说对方一直在围观？！
这叫什么事！
挂了电话，纲吉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累啊……
直到看见后进门的千落，纲吉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了救两条人命把千落扔到身后的行为似乎不太好，因此试图补救：“千酱……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千落很平静地说：“你告诉了也无所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纲吉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发现千落竟然是认真的，他居然是真的不在意。
“那你到底在意什么……”纲吉吞了后面的话，因为他大概知道对方在意什么了。
那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面对死亡甚至还有所期待的千落，竟然会在意他是不是害怕那种能力。
不，其实千酱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害怕吧。
因为那害怕的情绪是那样的细微，隐藏在众多汹涌复杂得简直不应该是千落自己的情绪中几乎被湮没掩埋，若非纲吉习惯了千落那纠结的表达方式，恐怕也无法发现。
纲吉突然明悟了什么。
莫非，这就是千酱一直以来孤独的原因？
因为异于常人，所以大概无法被常人所接受——更别说是那种只要在人前使用几乎就会被排斥恐惧的能力了。
那么……
“千酱今天真是帮了大忙呢。”纲吉笑着说，“要不然的话，现在进医院的大概就是我了。”
这些话是谎言，因为这群人无论怎么欺负纲吉，都不曾真的令他重伤过，最多也不过就是淤青和擦伤罢了。
习惯了千落别扭的表达情绪的方式，纲吉很容易就能看明白，对方听到他的话之后，柔和下来的眼神。
最后，纲吉说了一句让千落无法再保持拒人千里之外姿态的话语。
“我最喜欢千酱了。”
——以上内容，被现在的纲吉删除了心理活动，删除了具体细节，删除了具体对话，只用干巴巴的“首先是……然后……然后……然后……然后就没了”这种句式完成了对整个事件的叙述，告诉了眼前的里包恩和迪诺。
自从被死气弹打过之后，纲吉就对这个不科学的世界绝望了。更何况千落的能力是里包恩和迪诺自己先发现的，自己说一点应该没什么事。
听完纲吉的描述之后，对此里包恩表示：“蠢纲！你以后给我好好学习国语！！！”
迪诺也感慨：“明明应该是一波三折的生动故事，为什么被你一讲我就感觉好无聊啊。”
“觉得无聊你就别听啊！”纲吉的脑门上冒出了青筋，“别把这么严肃的事情当成故事听啊！”
“咳咳。”迪诺大概也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于是端正了表情，“嗯，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补充你妹！！！
纲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难道他还当有续集听吗？！
里包恩倒是好心解释了一下：“迪诺是问，你对千落这种情况有什么看法。”
“看法……”纲吉还真有些看法，他不想让眼前的人伤害千落，于是把自己‘认为’的东西认真地筛选了一下说了出来。
讲解完自己的看法之后，顿时千落的‘敏感忧郁’、‘虚弱且求生欲不强’、‘虽然看似冷淡但其实很温柔’、‘因为持有异能而害怕被人排斥干脆因噎废食不接近人群’……这种形象在里包恩和迪诺的心中建立了起来。
这两位正牌黑手党当然没有打算全部都相信蠢纲的判断，只是先建立一个初步的人物形象模型而已，真正的情况还是要自己去了解比较妥当。
但尽管是这样，既然初步模型已经建立，还是难免会对此人产生既有印象并影响自己的言行——
“阿纲，奈奈让我叫你们吃饭……你们这都是什么眼神！！！”
所以因此，在千落推门叫人下楼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除了纲吉只是无奈以外其他两个人全都散发着类似恍然大悟和同情的情绪……也是正常的……吧……
☆、56
当一个自称是排名风太的小孩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家里,嘴里号称是来寻求彭格列十代目的收留的时候，千落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奇怪的事了。
自从里包恩来了之后,纲吉身边奇怪的人就多了起来,奇怪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迪诺走了之后，纲吉又遇到了很多有惊无险的事情，这些都有里包恩在纲吉身边看着,千落也懒得管。
所以纲吉就像是之前收留了蓝波和一平一样地选择收留了风太，千落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沢田纲吉这个人,就是这种善良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说来也奇怪，这种善良到负面情绪都很稀薄的人,本来不应该是千落感兴趣的类型。
千落对于纠结扭曲……俗话说就是坏♂掉♂了的类型比较中意一点,因为他会下意识地亲近恶意。
真正让千落选择接受纲吉这个人插手他的生活的原因,就是纲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最喜欢千酱了。
纲吉并不是第一个对千落说喜欢的人。如果千落没有记错的话，第一个说这种话的家伙，应该是阿贝斯伊莫特尔。
但是和伊莫特尔说这种话时千落的毛骨悚然不同，纲吉说这句话的时候，千落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平稳的心跳骤然紊乱了一下。
他看了那么多书，自然对‘喜欢’这个词语并不陌生。
但是他知道‘喜欢’这种存在，却无法理解。他甚至都不明白在听到纲吉说出这个词语的时候，心头温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也喜欢阿纲？……不会吧……”
【你是喜欢他啦，别纠结了。】
‘……主神，什么事。’
【也没啥，就是过来看看情况，告诉你味觉大概马上就能修正好了而已，结果正好见到了好玩的事……喂，不就是学会了喜欢吗，你至于纠结成这个样子吗？】
千落很困扰：‘因为喜欢这种感情很麻烦啊。’
主神立刻就理解了千落的误区在哪里：【我说啊，‘喜欢’和‘爱’是完全不同的，你别搞错了。】
‘这么说来……似乎真的不同诶。’千落也反应过来了。
【你喜欢沢田纲吉这个孩子，不过就像是小孩子喜欢玩具一样的程度而已。】
千落皱眉：‘阿纲不是玩具。’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啊！你竟然为了别人凶我！好过分嘤嘤嘤嘤！】
‘够了……你继续。’千落扶额，有些受不了主神卖萌。
主神恢复了正常的语气：【知道你迟钝啦，所以硬要解释清楚真的很麻烦……不过我再打个比方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千落追问：‘什么？’
【你愿意为他活下来，承受永恒的生命与极限的痛苦——如果你遇到了这种人，那么你大概就是爱上他了。】
“千酱~~做麻婆豆腐的话，调料已经用完了哦。阿纲还没有回来吗？”奈奈从厨房探出身来询问千落。
千落计算了一下纲吉到家的时间，又看了一样忙碌的奈奈，想想今天是第一天味觉完全恢复，他果断站起身来：“我去买吧。”
至于家里剩下的几个……就算他再怎么对家里的几个小孩子没感觉，也不至于让他们去买东西。
奈奈惊讶地望着千落：“诶？千酱去买？千酱终于愿意出门了吗？”
“……我又不是没出过门。”为什么这样看他啊，他偶尔也是会出门的好吗。
“但是千酱真的很少出门啊……至少今年就没出去过吧？”奈奈是真的感觉很神奇。
千落诡异了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不过因为他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所以还真不太清楚，只好语气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大概……吧……？”
奈奈把钱递给千落：“还记得超市在哪里买？”
千落有些黑线：“这个我还是记得的。”
他说记得当然就是记得，没一会儿千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超市里。
“调料区在哪儿来着……”千落手里拿着购物清单有些迟疑地东张西望。
突然，千落的动作停止了下来，精力集中于身后的那比起常人要浓郁数十倍的负面情感。
拥有这种程度恶意的家伙，绝对不是常人，所以千落忍不住转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浓郁的负面情绪了，就连号称黑手党的几个家伙都心理健康的不像话，难得能看到如此另类的人，怎么说也要看一看。
一转头就对上了那个人的视线，对方似乎也在观察千落的样子。
蓝紫色的奇异发型，两只眼睛的颜色全然不同……红色的那只眼中，缠绕着浓郁的诅咒与负面情绪。
……所以其实对他胃口的果然都不是正常人吗。千落开始反思了。
那个人带着纯良的笑容向千落走了过来，还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日安。”
千落眨眨眼，同样很有礼貌地回应：“日安。”
“你刚才突然转头看我……是我怎么了吗？”异色双眸的少年状似好奇地问。
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学会如何面不改色地说谎的千落，直觉自己就算说谎估计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也会看得出来，所以干脆就说了实话：“嗯，你那只眼睛上的……”
那个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负面情绪很明显，许久没见这么浓郁的恶意了，所以没忍住想看看。”
少年：“……”这孩子说话……好直白啊。他叹了口气，想想对方都这么直白地说话了，他也就礼尚往来吧。
“你其实也憎恨这个世界吧？”
千落诧异地看了说出这种话的家伙一眼：“你也是？”
“嗯，我看得出你也有特殊能力吧？要不要加入我？我们一起毁灭世界顺便毁灭黑手党如何？”异色双眸的少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是多么的中二病晚期，态度无比认真，语气却略显轻佻地发出了邀请。
千落干脆利落地回答：“我拒绝。”
那个人也没生气，只是好奇的问：“原因呢？”
“原因……”千落想了想，“因为我还讨厌人类，你也是我讨厌的存在之一，不如从你自己开始做起，你先自杀如何？”
“……kufufufufufu……原来如此……”安静了一会儿，少年竟然开心的笑了出来，虽然笑声奇怪了一点，但千落很淡定地等他笑完。过了一会儿少年才算是平稳了情绪，“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对这个世界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的……kufufufu，这样倒也不错，那你加油吧，祝你好运。”
千落认真地接受了少年的祝福：“你也一样，加油。”
少年：“……”哪里似乎不太对……
他将自己纯良温和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扬起了暴露自己真正性情的桀骜而充满恶意的微笑：“那么，我的名字是六道骸，你的呢？”
“……沢田千落。”
“千落吗？”六道骸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毁灭什么的我很有经验。”
千落皱眉，毁灭……他倒是在梦里学到了不少，所以回应时婉拒了对方：“我也有经验。”
“哼，轮回者吗……”六道骸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没有对于一个小孩子竟然说出这种话而表示惊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
“等下。”千落叫住了对方。
六道骸奇怪地停了下来，嘴里随口说着揶揄的话：“什么事？想通了要加入我？”
“不是。”千落把手中的购物清单递了过去，“你知道这些都在哪里卖的吗？我好久没来，位置好像换了。”
六道骸：“……”
尽管六道骸也是第一次来这个超市，但还是带着一脸晦气的表情，雷厉风行地帮千落把东西都买好了，让千落成功在当晚及时吃到了麻婆豆腐。
不得不说，味觉恢复了之后，再来吃这个麻婆豆腐的刺激真的略微大了一点。千落第一勺豆腐放进嘴里之后，动作整整停顿了半分钟，纲吉都有些奇怪了。
“千酱，你怎么了？豆腐味道不对吗？”纲吉一边说，一边也挖了一勺麻婆豆腐尝了一口，“……唔……似乎是比平时要淡了一些……”
奈奈笑着说：“千酱不知道我平时买的牌子，要是这个牌子的调料不好的话，那下次我还是换回原来的牌子吧。”
千落艰难地将口中的豆腐咽了下去，顺便眨眨眼逼回了眼泪：“不用了，刚才只是被烫到舌头了而已，这个味道就可以。”
一边说，千落一边转头去看纲吉，见到对方一脸淡定地又吃了一勺麻婆豆腐，不禁有些震撼。
这几年纲吉到底是怎么吃习惯的这么辣的东西！！！
他太小看沢田纲吉了！
☆、57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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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心思略略一转，千落突然发觉哪里不对！爆炸声……是从窗外传来的！
于是千落打开窗探出头去，目光透过重重浓烟，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焦黑的穿着奶牛装的小孩子。
看明白发现是不认识的人之后，千落淡定地关上窗，回去继续看书——他没有乱捡东西回来的习惯，更没有要救治每一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的义务，小孩子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也没有治疗能力不是吗。
反正他谁也救不了，就这样吧，眼不见心不烦。
千落沉默地看着厨房里的陌生女子，怔了一下才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啊！这是什么情况？他睡了几年？阿纲结婚了？这是阿纲的妻子？在给阿纲做晚饭？
房间里的日历明明显示的只是过了一天而已啊！连灰尘都没落多少！
暗红色长发的女子见到千落，也是愣了一下。
这个孩子……
对上对方视线的霎那，女子下意识地躲开了直视：“我是碧洋琪，里包恩的情人！”
“……”就算是淡定如千落也花了三秒来消化这个消息，默默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管里包恩原本是什么样，他现在身上缠绕着的来自世界本源的诅咒已经把他给变成了小婴儿的样子，而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愿意当小婴儿的情人……
“呀，千酱醒来了吗？”奈奈的声音从千落的背后响起，“这位是碧洋琪，阿纲新的家庭教师哦。”
于是又是里包恩搞的事情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里包恩来了之后，阿纲总是很萎靡的样子，是被折腾的吗?
盯着碧洋琪手下盛出来的一看就知道不能吃的菜凝视了一会儿，千落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今天就不用吃饭了。就算不吃饭身体也不受影响，但是每次醒来基本还是要吃一点东西的，不然阿纲会念叨。
“碧洋琪，你会做麻婆豆腐吗？”千落谨慎地问。
碧洋琪茫然地回答：“听说过吧……似乎是东方的美食？”
听到这个回答，千落果断转头对奈奈说：“奈奈，我想吃麻婆豆腐了，碧洋琪不会做。”
言下之意：奈奈，你来做吧。
奈奈依旧笑眯眯的：“诶？好吧，那我来做好了，反正材料什么的都有……”
没一会儿，奈奈就已经洗好手围上围裙拿出材料打算开始做了，还顺便让碧洋琪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里包恩一起上二楼先休息。
“千酱这么喜欢吃麻婆豆腐，要不要学着自己做啊？”
千落想了想，觉得一直总麻烦奈奈也不是办法，正打算答应下来，玄关处传来一阵动静，于是他就暂时放弃了回答，习惯性地往玄关那走去。
“我回来了……”纲吉有气无力的声音很有特色，千落走出来淡淡地回应。
“阿纲，欢迎回来。你身后的人是谁？”
纲吉看到迎出来的人是千落，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千落还会再睡一阵子的。
“啊，这位是狱寺隼人，是我的同班同……”学……
还没等纲吉把话说完，狱寺就一大步跨上前，冲着千落九十度大鞠躬：“您好！您就是十代目的弟弟吧？我是狱寺隼人！是十代目最信任的左右手！”
纲吉：“……狱、狱寺=口=！”等等啊！我还没有跟千酱解释过黑手党的问题！你这么说千酱会不会误会我啊！
千落处变不惊地接受了狱寺的鞠躬，然后说道：“狱寺是吗？我知道了。”说完又转头对纲吉，“你今天来了个新的家庭教师，现在应该和里包恩都在你的房间，上去看看吧。”
看着千落转身翩然离去的身影，狱寺一脸崇拜地看着纲吉：“不愧是十代目！连弟弟都那么有气势！”
纲吉囧然。千酱有气势又不是他的缘故，为什么要崇拜他啊。
为了避免这个尴尬的话题，纲吉打算开启一个新话题：“狱寺，你知道新的家庭教师是怎么回事吗？里包恩有没有说过什么？”
狱寺摇头：“不知道啊，没有听说过。”
“这样啊……”纲吉心不在焉地爬上楼梯，然后推开房门……
“欢迎回来。”
看着房间里冒出来的对他打招呼的女子，纲吉一脸崩溃，还没等他说什么，跟在后面的狱寺就已经看清了房间里的人的脸，然后瞬间就捂着肚子倒地。
“啊？狱寺！”纲吉担忧地看了眼倒下的狱寺，鼓起勇气对碧洋琪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碧洋琪：“这是为了爱。”
里包恩：“是为了工作。”
碧洋琪和里包恩自说自话毫不搭界地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碧洋琪一脸嫌弃地看着纲吉，对里包恩说：“要我说，今天我看到的那个叫沢田千落的孩子挺不错的，比你眼前这个强多了，更适合当黑手党家族的boss。”
“啊哈……”纲吉无奈地听着贬低自己的话语，不知道如何反驳。
尽管千落因为身体问题，基本长年处于休学状态，但是该会的东西人家一点都不差，看过一遍就能记住。
和千落相比，纲吉的确有一些……
里包恩不动声色地淡淡回应碧洋琪：“千落是沢田家的养子，并不是彭格列的血脉。”
碧洋琪有些讶异。因为彭格列家族对初代隐居资料的保密性，所以她对这些事情都不太清楚，找到里包恩也不过是因为里包恩离开西西里岛的时候又人问过他的去向并且得到了回答而已。不过因为碧洋琪只在意里包恩，并不在意这种事，所以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感慨了一句：“倒是可惜了。”
虽然她和千落见面后基本没什么接触，但是比起眼前这个纯白如兔子一样的少年，那个虽然年纪稚嫩，却沉静漠然丝毫看不出幼稚，眼神冰冷的孩子更对她的胃口，也更加适合黑手党的世界。
“就算是亲生的，千落的身体也不行，太脆弱了，很容易就会死吧。”里包恩也有些可惜。如果千落的身体争气一点的话，他说不定能够给纲吉培养一个好的手下——
不，这件事不可能。如果千落真的是彭格列的血脉的话，那么家光的愿望，以及里包恩自己对千落的培养方向，也一定是让千落当一个普通的人就够了。
原因很复杂，各方面因素加起来的缘故。所以千落不是彭格列的血脉，其实真的是挺好的一件事。
纲吉听到这两个家伙旁若无人地评判千落，一直没有吱声，直到里包恩一句‘会死’，他才忍无可忍地开口。
“不管千酱到底怎么样，反正我会保护千酱的！”
☆、54
“阿纲,下来吃饭了哦！”
“嗨——！”回应了奈奈妈妈的呼唤，沢田纲吉懒洋洋地走下楼梯,然后一脸黑线地看着自家的餐桌。
妈妈,千酱，里包恩，碧洋琪,蓝波，一平……他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纲吉走到千落身边拉开椅子坐下：“诶？……今天千酱也起来吃早餐了啊。”
“嗯，有点吵,不想睡了。”千落难得非常明显地看得出情绪不好,板着脸坐在那里,眼神冷冷地扫过对面的蓝波与一平这两个居然敢一边打闹一边闯入他睡觉房间的家伙。
小孩子总是敏感的。蓝波敢对着好脾气的纲吉发脾气，但是千落只不过是看了他一眼，他就立刻端正了姿势，战战兢兢地生怕哪里又惹了千落不快——这是直觉强的小孩子规避危险事物的本能，连里包恩的话他都没这么认真执行过。
满意地看到对面安安静静的，千落也终于低头开始吃饭了。
纲吉一脸血地看着似乎很乖巧的蓝波与一平。前几天他的饭菜都是怎么被这两个小孩子给打翻的他还没健忘到这种地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千落的威慑性这么强，但是早知如此，他之前就躲到千落的房间吃饭了！
为什么千落年纪比他小却比他还能镇得住这些家伙啊？！
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纲吉却只能干笑两声：“千酱你……他们还是小孩子啦，闹一点是正常的，多包容就好了。”
千落放下手中的碗，皱眉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没这么烦人，可乖巧了。”
“……啊？”幼儿园开始外号就是废柴纲的纲吉被夸奖乖巧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如果排除夸奖他的人年纪比他还小这个条件的话= =
尴尬的纲吉想了半天，才勉强回应：“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啊。”
“嗯，一直都记得，我还记得你每次要打针的时候都要请假在家里——”
“啊啊啊！”纲吉连忙抬高声音打断千落的话，然后又小声说，“这种事情就不要提了啦！”
千落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既然纲吉要求了他也无所谓：“行，我不说了。我只是觉得你比别的小孩子都要可爱而已……”
“千酱！”纲吉的脸都红了。
千落识趣地转移话题：“你吃饭最好快一点，你要迟到了。”
“诶诶？！”
习惯地看着纲吉三两口吞完早餐冲出家门，千落扭头问里包恩：“你今天不跟去学校吗？”
“不去，今天要等一个从意大利过来的人。”里包恩一大早的就开始喝咖啡，“你呢？休学这么久，不去学校看看吗？”
“我就算了。”千落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眼神轻描淡写地扫过一不注意就开始骚动的蓝波和一平，“你们两个，再闹就别想进屋子。”
“……是！”x2
看了眼站姿还挺标准的两个小孩子，里包恩目光微妙地看向似乎在走神的千落：“没想到你居然还挺能制得住这两个。”就算是里包恩也对蓝波和一平这两个经常容易搞出事情来的小破孩有些苦恼，而现在他竟然发现了一个解决苦恼的办法。
但是这个事情，倒也证明了他的眼光没有错，沢田千落这个人，绝对比他看起来稚弱的样子要危险数倍！
对于里包恩的话，千落随口应了一声没怎么在意：“嗯，我先上去再睡一会儿……没事的话最好不要过来打扰我。”
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对蓝波和一平说的，这两个小孩子忙不迭地狂点头试图证明自己的决心。
千落最近有些累，连睡觉都睡不好。
虽然他经常在睡觉，但是以来都从没有做过梦，可是近期却频频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的梦是无声的。
曾经梦到过星球毁灭，他却听不到爆炸时的声音；有时候是空间破碎，他依然听不到伴随着破碎空间而消失在他身边的灵魂光点嘶喊的话语；有时候是看不清脸的人在对他说些什么，他自然还是听不到说话的内容。
更多的时候，是他孤身一人，在空旷而陌生的神殿中或躺或坐或立，在那沉静到令人窒息的梦境中，感受着不过是残余部分却依然铺天盖地的孤独。
反复几次之后，千落就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他本就是为了逃避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而选择了陷入睡眠试图不必清醒地面对，可是现在就算他躲到这种地步了却依然被不应该出现的梦境而困扰纠缠……
对比了一下现实的痛苦与梦境的压力，千落竟然宁可选择少睡一会儿也不愿意长时间面对那诡异的梦，由此可见他从梦境中窥探到的一些事物给了他多大的压力。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千落一想起来自己如果找不到彻底死亡的方法，这种日子就要一直过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便谁都好，杀了我吧。
再一次从沉寂的梦境中挣扎出来，千落恍惚了一下，听到床头柜上秒针滴答响的声音才像是猛然从梦魇中挣脱出了一般眼神逐渐聚焦。
有、有声音……这里不是梦。
整理了一下自己，千落推门打算下楼找点东西吃安抚一下自己受惊的心灵。
结果一开门就发现楼梯口那边有人走上来，正好与他对视。
那是一个金发的陌生男子，英俊的面容看得出是欧洲人的轮廓，毛领外套敞怀，露出里面黑色衬衣，给人一种随意潇洒的感觉。
千落看到里包恩正坐在那个人的肩头，知道不需要警戒，于是退回自己的房间打算给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衣大汉让路。
但是金发男子在路过千落房间门口的时候没有直接走过去到纲吉的房间，而是停顿了下来，饶有兴致地仗着自己的身高俯视千落：“嗯……你就是沢田千落？”
刚睡醒，情绪还没有调整好的千落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看他时候同情而怜悯的眼神，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仰起头来，有些暴躁地瞪了那个人一眼。
……后果略微超乎他的想象。
看着眼前一片人仰马翻的狼藉景象，千落丢下一句‘手滑了’然后沉默地合上门。他决定自己暂时不吃东西了，还是先看书安稳一下情绪比较好。
好不容易把下属都安排好了，发现没有伤亡，迪诺终于能够安稳地坐在纲吉的房间里对着里包恩抱怨了。
“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他身体虚弱吗？刚才那算什么？”
迪诺加百罗涅，加百罗涅家族的boss。里包恩今天特意没有跟着纲吉去学校而等的人就是他，可以说是纲吉的师兄。
作为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加百罗涅家族的boss知道的情报自然比碧洋琪要多得多。
他知道沢田家有两个孩子，年长的那个是彭格列的血脉，也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候补。性格懦弱，成绩废柴。年幼的那个是养子，天资不错，但是身体虚弱，性格孤僻。
经过沢田奈奈的招待之后，里包恩让他先上楼去他师弟的房间。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个孩子。
从一个房间门口走出，然后抬头看了过来。
一双如夜幕般漆黑的眼眸，疲惫而孤独，在见到他的瞬间被收敛得只剩下冷漠与审视。
那是一双，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年龄的人身上的眼睛。
迪诺想起资料上所说的体弱多病，对这个孩子不由得起了些怜悯之心。
大概是没有掩饰好自己的眼神的原因，迪诺发觉自己可能惹怒了这个敏感的孩子，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被人同情的。
可是……
刚才虽然冷淡但还清澈的眼眸，此时却充满了纯粹而暴虐的杀意，伴随着迪诺心中骤然而起的各种负面情绪，及时克制住自己想要自杀的想法的迪诺震惊地发现，情况有些混乱，他的手下们似乎有意志坚定地试图自杀的，也有一身冷汗地站在原地苦苦挣扎的……
只有里包恩和他还算是清醒。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迪诺才放松下来。
不过……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过这个人，任何渠道得到的情报，都没有提到过千落有这种能力。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里包恩？”顿了顿，迪诺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那啥，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对于这种不在掌控之中的因素，你打算如何处理？
里包恩倒是一直很淡定：“这是蠢纲的家族，让蠢纲来处理好了。”
虽然没有见过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但是根据情报资料来判断，那个孩子选择的一定不会是斩草除根。
尽管被千落折腾了一顿，但是迪诺很奇怪地没有因此而讨厌对方，得出对方不会死的结论之后，迪诺竟然还松了口气。
只是觉得千落一定不是故意的，而且……
那孩子，一定是个害怕孤独的人吧？
☆、55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迪诺决定今晚住下。
师兄弟加上里包恩之间的三人谈话提到了千落的能力，但是得到的却是纲吉的这种回答。
“啊,那个啊,我早就知道了。”纲吉淡定地说。
里包恩沉默了一下，更加坚定了要整治彭格列情报系统的决心，这件事不能拖延了！回头他就跟九代目提一提！
迪诺倒是没想那么多,加百罗涅家族的情报网本来就比不上彭格列家族：“你怎么知道的啊？”
纲吉一脸迟疑：“……算了吧，还是不要说了……”
“说！”里包恩将列恩变成枪指着纲吉,“不然就让你去三途川免费旅游！”
“里包恩你又用这招！”纲吉悲愤地喊，“我说还不行吗！”
纲吉不知道里包恩和迪诺对于千落竟然拥有奇怪能力这件事情产生的警惕,不过他还是并不算很爽快地删减了一下才说了出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
纲吉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奈奈让他出门买瓶醋,难得愿意动弹的千落就跟着纲吉一起出门算是散步。
于是废柴之名远扬的纲吉就被高年级的同学在家门口就给堵住了。
人家其实也不图什么，就是觉得生活憋屈了，欺负欺负废柴纲，谁叫废柴纲正好路过他们眼皮子底下的。
两个高年级欺负两个小孩子，真要传出去的确难看了点，但是人家不在乎。
都这种时候了，纲吉还记得把千落保护在身后。
然后就在对方的拳头即将打上来的时候，纲吉听到千落叹了口气。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疼痛的感觉，纲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看到对面的两个学长用见鬼了一样的恐惧表情看向自己的身后，没过几秒，他们的眼神就变得涣散，充满了压抑得几乎要疯狂的令纲吉都有些害怕不愿意去了解的情绪。
紧接着让纲吉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人竟然自己拿头撞墙，还撞的非常用力，简直就像是在自虐一般。
纲吉僵硬地转身看向自己身后，视线撞入了一片澄澈而幽邃，此时因其中充满了神秘且难以言喻的负面事物而显得格外漂亮到令人恐惧的漆黑瞳眸。
好可怕。
纲吉浑身僵硬，身体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动弹。
那是什么？那里面都是什么？！
就算是整日将崩溃了绝望了之类的词语挂在嘴边，纲吉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体会到这些情绪。
但是现在，纲吉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在那双如深渊般冷凝的眼眸中，纲吉从一大片复杂难辨的情绪中找出了自己能够下意识作出判断的几种。
他刚转头时看到的，是杀意；刚才转瞬即逝的，是讶异；现在正翻腾着的……
纲吉的胸口发闷，头晕耳鸣，心中直犯恶心——这是被封印的大空属性火焰努力抵消黑暗属性的神力造成的副作用。
他心想，学长们突然自残的事情显然就是千酱搞出来的，千酱明明没有受到伤害为什么却露出那样悲伤的眼神？他不明白啊。
耳边还传来撞墙的声音，纲吉勉强能活动了。
于是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千落，就如同他一直想要做的那样。
他知道千酱是个非常迟钝的家伙，有时候千酱自己都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情。
就好像他曾经见到千酱一个人孤零零地望着窗外，忍不住问他“你现在是觉得孤独吗”却得到“只是感觉心里有些空，很烦躁而已”这种回答一样，一定要自己坚定地告诉他“这就是孤独”才能让千酱明白他自己到底是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此时纲吉抱着千落，轻声安抚他：“别怕，先让他们停下好不好？”
撞墙的声音停了下来，纲吉不敢回头看到底是怎样的惨状，只好继续抱着千落。
大概过了几秒，千落好听却总是给人一种冰冷感觉的声音响了起来：“谁怕了，怕的人是你吧？没事了就松手。”
身体异样的感觉消失了，纲吉也松了口气，但仍然没有放开抱着千落的胳膊。
不知道为什么，纲吉就是明白了千落口中话语的含义。他直觉，如果自己现在放手了的话，一定会发生令他后悔的事情。
所以他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怕你，真的！”
千落没有说话，似乎在判断什么，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就柔和了一些：“知道了，放手吧。”
纲吉终于放手然后转头看了过去。
……还好，都活着。
纲吉也不敢找人，只好急急忙忙什么都没买就回家然后给救护车打电话，告诉他们地址。
结果意外的得到了如此回应：“啊，那个地方刚才云雀君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原来这次不是他打的人吗？”
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威名远播的云雀恭弥，纲吉当然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物：“诶？这样吗？什么时候打的？”
“大概十分钟前吧。”
纲吉一路跑气喘吁吁地回家也不过才花了四五分钟的样子，千落跟在后面走回来也就八分钟……这么说对方一直在围观？！
这叫什么事！
挂了电话，纲吉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累啊……
直到看见后进门的千落，纲吉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了救两条人命把千落扔到身后的行为似乎不太好，因此试图补救：“千酱……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千落很平静地说：“你告诉了也无所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纲吉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发现千落竟然是认真的，他居然是真的不在意。
“那你到底在意什么……”纲吉吞了后面的话，因为他大概知道对方在意什么了。
那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面对死亡甚至还有所期待的千落，竟然会在意他是不是害怕那种能力。
不，其实千酱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害怕吧。
因为那害怕的情绪是那样的细微，隐藏在众多汹涌复杂得简直不应该是千落自己的情绪中几乎被湮没掩埋，若非纲吉习惯了千落那纠结的表达方式，恐怕也无法发现。
纲吉突然明悟了什么。
莫非，这就是千酱一直以来孤独的原因？
因为异于常人，所以大概无法被常人所接受——更别说是那种只要在人前使用几乎就会被排斥恐惧的能力了。
那么……
“千酱今天真是帮了大忙呢。”纲吉笑着说，“要不然的话，现在进医院的大概就是我了。”
这些话是谎言，因为这群人无论怎么欺负纲吉，都不曾真的令他重伤过，最多也不过就是淤青和擦伤罢了。
习惯了千落别扭的表达情绪的方式，纲吉很容易就能看明白，对方听到他的话之后，柔和下来的眼神。
最后，纲吉说了一句让千落无法再保持拒人千里之外姿态的话语。
“我最喜欢千酱了。”
——以上内容，被现在的纲吉删除了心理活动，删除了具体细节，删除了具体对话，只用干巴巴的“首先是……然后……然后……然后……然后就没了”这种句式完成了对整个事件的叙述，告诉了眼前的里包恩和迪诺。
自从被死气弹打过之后，纲吉就对这个不科学的世界绝望了。更何况千落的能力是里包恩和迪诺自己先发现的，自己说一点应该没什么事。
听完纲吉的描述之后，对此里包恩表示：“蠢纲！你以后给我好好学习国语！！！”
迪诺也感慨：“明明应该是一波三折的生动故事，为什么被你一讲我就感觉好无聊啊。”
“觉得无聊你就别听啊！”纲吉的脑门上冒出了青筋，“别把这么严肃的事情当成故事听啊！”
“咳咳。”迪诺大概也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于是端正了表情，“嗯，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补充你妹！！！
纲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难道他还当有续集听吗？！
里包恩倒是好心解释了一下：“迪诺是问，你对千落这种情况有什么看法。”
“看法……”纲吉还真有些看法，他不想让眼前的人伤害千落，于是把自己‘认为’的东西认真地筛选了一下说了出来。
讲解完自己的看法之后，顿时千落的‘敏感忧郁’、‘虚弱且求生欲不强’、‘虽然看似冷淡但其实很温柔’、‘因为持有异能而害怕被人排斥干脆因噎废食不接近人群’……这种形象在里包恩和迪诺的心中建立了起来。
这两位正牌黑手党当然没有打算全部都相信蠢纲的判断，只是先建立一个初步的人物形象模型而已，真正的情况还是要自己去了解比较妥当。
但尽管是这样，既然初步模型已经建立，还是难免会对此人产生既有印象并影响自己的言行——
“阿纲，奈奈让我叫你们吃饭……你们这都是什么眼神！！！”
所以因此，在千落推门叫人下楼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除了纲吉只是无奈以外其他两个人全都散发着类似恍然大悟和同情的情绪……也是正常的……吧……
☆、56
当一个自称是排名风太的小孩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家里,嘴里号称是来寻求彭格列十代目的收留的时候，千落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奇怪的事了。
自从里包恩来了之后,纲吉身边奇怪的人就多了起来,奇怪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迪诺走了之后，纲吉又遇到了很多有惊无险的事情，这些都有里包恩在纲吉身边看着,千落也懒得管。
所以纲吉就像是之前收留了蓝波和一平一样地选择收留了风太，千落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沢田纲吉这个人,就是这种善良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说来也奇怪，这种善良到负面情绪都很稀薄的人,本来不应该是千落感兴趣的类型。
千落对于纠结扭曲……俗话说就是坏♂掉♂了的类型比较中意一点,因为他会下意识地亲近恶意。
真正让千落选择接受纲吉这个人插手他的生活的原因,就是纲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最喜欢千酱了。
纲吉并不是第一个对千落说喜欢的人。如果千落没有记错的话，第一个说这种话的家伙，应该是阿贝斯伊莫特尔。
但是和伊莫特尔说这种话时千落的毛骨悚然不同，纲吉说这句话的时候，千落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平稳的心跳骤然紊乱了一下。
他看了那么多书，自然对‘喜欢’这个词语并不陌生。
但是他知道‘喜欢’这种存在，却无法理解。他甚至都不明白在听到纲吉说出这个词语的时候，心头温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也喜欢阿纲？……不会吧……”
【你是喜欢他啦，别纠结了。】
‘……主神，什么事。’
【也没啥，就是过来看看情况，告诉你味觉大概马上就能修正好了而已，结果正好见到了好玩的事……喂，不就是学会了喜欢吗，你至于纠结成这个样子吗？】
千落很困扰：‘因为喜欢这种感情很麻烦啊。’
主神立刻就理解了千落的误区在哪里：【我说啊，‘喜欢’和‘爱’是完全不同的，你别搞错了。】
‘这么说来……似乎真的不同诶。’千落也反应过来了。
【你喜欢沢田纲吉这个孩子，不过就像是小孩子喜欢玩具一样的程度而已。】
千落皱眉：‘阿纲不是玩具。’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啊！你竟然为了别人凶我！好过分嘤嘤嘤嘤！】
‘够了……你继续。’千落扶额，有些受不了主神卖萌。
主神恢复了正常的语气：【知道你迟钝啦，所以硬要解释清楚真的很麻烦……不过我再打个比方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千落追问：‘什么？’
【你愿意为他活下来，承受永恒的生命与极限的痛苦——如果你遇到了这种人，那么你大概就是爱上他了。】
“千酱~~做麻婆豆腐的话，调料已经用完了哦。阿纲还没有回来吗？”奈奈从厨房探出身来询问千落。
千落计算了一下纲吉到家的时间，又看了一样忙碌的奈奈，想想今天是第一天味觉完全恢复，他果断站起身来：“我去买吧。”
至于家里剩下的几个……就算他再怎么对家里的几个小孩子没感觉，也不至于让他们去买东西。
奈奈惊讶地望着千落：“诶？千酱去买？千酱终于愿意出门了吗？”
“……我又不是没出过门。”为什么这样看他啊，他偶尔也是会出门的好吗。
“但是千酱真的很少出门啊……至少今年就没出去过吧？”奈奈是真的感觉很神奇。
千落诡异了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不过因为他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所以还真不太清楚，只好语气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大概……吧……？”
奈奈把钱递给千落：“还记得超市在哪里买？”
千落有些黑线：“这个我还是记得的。”
他说记得当然就是记得，没一会儿千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超市里。
“调料区在哪儿来着……”千落手里拿着购物清单有些迟疑地东张西望。
突然，千落的动作停止了下来，精力集中于身后的那比起常人要浓郁数十倍的负面情感。
拥有这种程度恶意的家伙，绝对不是常人，所以千落忍不住转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浓郁的负面情绪了，就连号称黑手党的几个家伙都心理健康的不像话，难得能看到如此另类的人，怎么说也要看一看。
一转头就对上了那个人的视线，对方似乎也在观察千落的样子。
蓝紫色的奇异发型，两只眼睛的颜色全然不同……红色的那只眼中，缠绕着浓郁的诅咒与负面情绪。
……所以其实对他胃口的果然都不是正常人吗。千落开始反思了。
那个人带着纯良的笑容向千落走了过来，还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日安。”
千落眨眨眼，同样很有礼貌地回应：“日安。”
“你刚才突然转头看我……是我怎么了吗？”异色双眸的少年状似好奇地问。
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学会如何面不改色地说谎的千落，直觉自己就算说谎估计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也会看得出来，所以干脆就说了实话：“嗯，你那只眼睛上的……”
那个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负面情绪很明显，许久没见这么浓郁的恶意了，所以没忍住想看看。”
少年：“……”这孩子说话……好直白啊。他叹了口气，想想对方都这么直白地说话了，他也就礼尚往来吧。
“你其实也憎恨这个世界吧？”
千落诧异地看了说出这种话的家伙一眼：“你也是？”
“嗯，我看得出你也有特殊能力吧？要不要加入我？我们一起毁灭世界顺便毁灭黑手党如何？”异色双眸的少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是多么的中二病晚期，态度无比认真，语气却略显轻佻地发出了邀请。
千落干脆利落地回答：“我拒绝。”
那个人也没生气，只是好奇的问：“原因呢？”
“原因……”千落想了想，“因为我还讨厌人类，你也是我讨厌的存在之一，不如从你自己开始做起，你先自杀如何？”
“……kufufufufufu……原来如此……”安静了一会儿，少年竟然开心的笑了出来，虽然笑声奇怪了一点，但千落很淡定地等他笑完。过了一会儿少年才算是平稳了情绪，“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对这个世界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的……kufufufu，这样倒也不错，那你加油吧，祝你好运。”
千落认真地接受了少年的祝福：“你也一样，加油。”
少年：“……”哪里似乎不太对……
他将自己纯良温和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扬起了暴露自己真正性情的桀骜而充满恶意的微笑：“那么，我的名字是六道骸，你的呢？”
“……沢田千落。”
“千落吗？”六道骸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毁灭什么的我很有经验。”
千落皱眉，毁灭……他倒是在梦里学到了不少，所以回应时婉拒了对方：“我也有经验。”
“哼，轮回者吗……”六道骸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没有对于一个小孩子竟然说出这种话而表示惊讶，“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
“等下。”千落叫住了对方。
六道骸奇怪地停了下来，嘴里随口说着揶揄的话：“什么事？想通了要加入我？”
“不是。”千落把手中的购物清单递了过去，“你知道这些都在哪里卖的吗？我好久没来，位置好像换了。”
六道骸：“……”
尽管六道骸也是第一次来这个超市，但还是带着一脸晦气的表情，雷厉风行地帮千落把东西都买好了，让千落成功在当晚及时吃到了麻婆豆腐。
不得不说，味觉恢复了之后，再来吃这个麻婆豆腐的刺激真的略微大了一点。千落第一勺豆腐放进嘴里之后，动作整整停顿了半分钟，纲吉都有些奇怪了。
“千酱，你怎么了？豆腐味道不对吗？”纲吉一边说，一边也挖了一勺麻婆豆腐尝了一口，“……唔……似乎是比平时要淡了一些……”
奈奈笑着说：“千酱不知道我平时买的牌子，要是这个牌子的调料不好的话，那下次我还是换回原来的牌子吧。”
千落艰难地将口中的豆腐咽了下去，顺便眨眨眼逼回了眼泪：“不用了，刚才只是被烫到舌头了而已，这个味道就可以。”
一边说，千落一边转头去看纲吉，见到对方一脸淡定地又吃了一勺麻婆豆腐，不禁有些震撼。
这几年纲吉到底是怎么吃习惯的这么辣的东西！！！
他太小看沢田纲吉了！
☆、57
第1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