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天王 作者:河汉

    第11节

    于是大家满意地爱抚了编剧的狗头,开始对第二季进行各种预测。

    与这个重磅消息同时爆出来的,还有孙俊与银盛的解约声明,他支付了违约金,跳槽去了博瑞斯特。

    尚哲啧啧啧:“大腿抱得真紧啊。”

    周康不要脸地说:“在力捧你还是力捧他的选择中,公司选择了你,都是我的功劳。”

    小惠有些担忧:“第二季他还参演吗?据说于家要捧他进军大银幕了?”

    丁旗推推眼镜,给了一句总结陈词:“渣渣。”

    结束了近期的宣传和代言工作,尚哲得到了一小段空档期,他决定要好好陪陪恰恰,顺便接待一下即将要来的谭大律师。

    这天谭杰说早上就过来,跟尚哲约在了一个新建的儿童游乐城见面,结果尚哲带恰恰玩了半天,这人打了个电话说来不了了。

    尚哲挖了一大勺冰淇淋送到自己嘴里,抱怨道:“你什么意思啊,放我鸽子啊,是路上出什么事儿了?”

    恰恰看到爸爸吃了那么大一口,对比自己刚刚吃的那么一小点,顿时不平衡了,也不管他爸爸在跟人讲电话,扒着他的手让他喂自己:“爸爸,大、大冰冰!”

    他强调要一勺大的。

    尚哲让开他的手,稳住他的胖身子:“太冷啦,你只能小小口地吃。”

    恰恰眼睛里已经没他爸爸只有“大冰冰”了:“爸爸,恰恰乖啊,吃大的……”

    “哟呵,你还挺有理的。”尚哲被他折腾得手机都快掉了,只好哄着,“好好好,先喂你一大口啊,来,一大~口,好了,爸爸讲完电话再喂你。”

    “嗯。”恰恰嘴里含着甜甜的冰淇淋,腮帮子一动一动,答应得很痛快。

    他以为他爸爸说的一大口就真的是一大口了,殊不知尚哲趁他还没看清的时候把一勺冰淇淋喂进他嘴里,其实也就比一小口多上一点点。

    谭杰听到他们俩的声音,原本烦躁的语气缓和下来:“路上没出什么事,我已经到a市了,但是新东家让我临时去参加一个会议,我推托不开。”

    “哦,那你什么时候能脱身?”

    “不知道,晚上估计还要出席宴会,你带恰恰玩过之后先回去休息吧,如果太晚了我就不去你那里了,今天住酒店。”

    “哦,那你忙呗。”尚哲给恰恰擦掉嘴边的冰淇淋,“但是我告诉你啊,你放了我和恰恰的鸽子,就要做好赎罪的准备。”

    “知道了,我欠你的行吧?”谭杰笑了笑,“电话给恰恰,我来跟他道歉。”

    尚哲把手机靠在恰恰耳边。

    谭杰问:“恰恰在干什么啊?”

    恰恰吧唧吧唧嘴:“吃大冰冰啊。”

    谭杰说:“舅爷爷也想吃。”

    恰恰想了想:“没有了……”

    “没有了?舅爷爷刚刚还听到你在吃呢。”

    “爸爸坏,爸爸吃了。”恰恰一本正经地说。

    尚哲不干了,拧了拧恰恰肉嘟嘟的脸:“说得跟真的一样,这还有小半盒呢,恰恰,就为了一口大冰冰,你又说谎又栽赃的,至于吗?”

    恰恰听不大懂什么栽赃,就知道往他爸爸怀里靠。

    谭杰乐得不行:“恰恰做得好。来,跟舅爷爷说再见了。”

    恰恰咧着嘴笑,听到这句,乖乖地正要开口,电话突然断了。

    谭杰纳闷地看看自己手机,还有电啊。

    不一会儿收到尚哲的信息:恰恰脸太大,碰着挂机键了,合该你听不到他喊你,略略略略略[吐舌头笑]

    这边谭杰哭笑不得,那边尚哲两三口吃了恰恰的冰淇淋:“不给吃了!脸胖得都能挂电话了,减肥减肥!”

    下午尚哲和恰恰回了家,没休息一会儿,就接到郑嘉言的电话,说让他收拾一下,穿正装,来参加一个宴会。

    尚哲躲懒不想去,郑嘉言劝诱:“于家千金的生日宴,办得挺隆重,不止商圈,娱乐圈也有不少人来,樊导、彭导,还有韩树新都会出席,难得的机会。”

    “彭导?大导演彭元?”

    “是他。”

    虽说于家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可彭元是在奥斯卡上得过奖大导演,韩树新是专搞大制作的制片人,这都是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的大咖,尚哲的确心动了。

    郑嘉言又给出了最后一击,声音沉沉:“来吧,当是陪我了。”

    尚哲矜持地咳了一声:“真没办法,就当给你面子了。”

    郑嘉言笑:“那就多谢赏脸了,对了,把恰恰也带上吧。”

    尚哲犹豫了下:“可以吗?”

    “没关系的,不是多严肃的场合,也没有媒体,恰恰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

    “那好吧。”

    尚哲挂了电话,教导自家呆萌萌的儿子:“今晚跟着爸爸,爸爸教你做个小绅士。”

    “嗯!”恰恰郑重地答应,然后低头看看自己裤裆,“爸爸……”

    尚哲目光下移,一脸惨不忍睹。

    妈蛋,小绅士尿裤子了。

    第35章 绅士之战

    尚哲给恰恰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小西装,还吹了个酷炫的小发型,衬着恰恰唇红齿白的大脸,一个颇具帅逼气质的小绅士即将成型,最后尚哲教给他作为绅士的三大法则——

    一、不准乱跑;

    二、不准乱吃东西;

    三、不准尿裤子。

    恰恰点头答应,小爪子拽拽他爸爸的裤腿:“爸爸,结婚啊?”

    尚哲正在打领带的手一颤,哭笑不得:“谁结婚,结什么婚啊。”

    恰恰木着脸说:“爸爸结婚。”

    尚哲看看他,心道难怪这孩子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开心的样子,原来是误会了,也不知从哪儿得出的结论,穿正装打扮打扮就是要结婚。

    蹲下身来,尚哲拧了下恰恰的小鼻头,笑着解释:“哟呵,懂得还挺多。不过今天爸爸不结婚,没有人结婚,是有个阿姨要过生日,我们去吃蛋糕。”

    恰恰这下开心了:“吃蛋糕!”

    尚哲拾掇好后,感觉自己又帅出了新高度,带上一些小孩子的必备用品,就牵着恰恰出了门。小惠看到他们,眼睛登时一亮:“好帅!”

    尚哲谦虚:“还好还好。”

    小惠连个正眼也没给他,逗着恰恰说:“这个小帅哥是谁呀?”

    恰恰知道这是夸他呢,笑呵呵的:“是恰恰!”

    把小惠萌得直吸溜口水。

    晚宴是在纳吉斯旗下的一间花园酒店,园子里布置得极尽浪漫,小喷泉里氤氲着梦幻的水雾,小彩灯装饰着四周的花丛,通往餐厅的石子路被月光色的球形灯照亮,别说,还真有点婚礼的韵味。

    尚哲把恰恰的东西寄存在了前台,大方地牵着他步入了会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跟郑嘉言会装作普通的朋友,普通地会面寒暄,然后普通地与其他人打成一片。

    他几乎一进场就找到了郑嘉言的位置,没办法,a市商圈几个说得上话的人物都聚在那一块儿,想不吸引眼球都不行,相比之下他这样的小明星真是黯淡多了。

    他没见到郝野和他那个齐总,细看之下,好像大齐那边就没什么人出席,他们银盛的王总倒是来捧场了,正在跟郑嘉言和于家的当家于志昭相谈甚欢。据此他基本可以推断,大齐可能已经跟纳吉斯划清界限了,毕竟大齐和博瑞斯特之间的矛盾日渐尖锐,而且本身家底够殷实,没必要来硬拉什么关系。

    没有高冷男神“好哥哥”跟他一起插科打诨,尚哲觉得有一点点寂寞,但周围觥筹交错的,他还是打起精神,端着高脚杯与人周旋。恰恰不是会场中唯一的孩子,不算很受瞩目,不过大多数经过他的人都会驻足一下,夸上一句“好可爱”,然后顺道认识一下他爸爸,所以说起来尚哲还沾了不少他的光。

    除此之外,恰恰无形中还帮他爸爸挡掉了一些麻烦。在这里物色包养对象的金主富婆不在少数,春心萌动的千金们也蠢蠢欲动,尚哲本身是个挺不错的资源,但是看见他身旁的小拖油瓶,绝大部分人还是会默默退散的。遇到两个有意搭讪又识趣而退的狩猎者之后,尚哲算是明白了郑嘉言要他把恰恰带来的真正用意。

    去跟王总打了个招呼,又照顾恰恰吃了点东西,尚哲就有些意兴阑珊。没一会儿,郑嘉言脱了身过来找他,就跟掐准了他的耐性一样。

    “怎么,觉得无聊了?”

    “怎么会?”尚哲朝他举杯,“多难得的社交场合啊,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被某人坑害的体验。”

    “咳……”郑嘉言适时转移话题,“彭导和韩先生在那里,我陪你去见见他们。”

    彭元和韩树新是资深的圈内人了,地位跟他们这些靠脸吃饭的自然不一样,尚哲端正了态度,恭恭敬敬地问了好。

    郑嘉言将尚哲以自己的朋友身份介绍给他们,言谈中随意提起驰泽与他们之间的投资计划,谈得那叫一个顺畅周密,既不失礼,也不冒昧。尚哲在边上陪陪笑,搭个两句话,就得到了韩树新“有机会很想跟尚先生合作合作”的示意。

    彭导看上去对这种形式的推介不大感冒,算是很给面子地应酬了他几句。此时樊导也过来凑了个热闹,拍着彭导的肩膀说:“老彭,我最近拍的那个网络剧看了没有?这位就是我那部剧的主演之一,很不错的年轻人啊。”

    彭导斜眼看他:“网络剧?没看过。”

    樊导气结:“你这样不行啊老彭,你这是跟不上时代了。”

    彭导冷哼:“哪天电影也在网上排片的话,我就关注一下。”

    两人互相斗嘴,彼此一点面子都不给,显然是老朋友了,尚哲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樊导肯定了自己,这给了他不少自信。

    宴会的主角于惜熙长相平平,跟场内的女明星比起来没什么看点,但她的气场还是很足的,游走在各个领域的名流之间丝毫不见局促,不得不说于志昭这个女儿挺给他长脸的,这一场生日会下来,想必他在a市的脚跟站得要更稳几分。

    于惜熙的舞伴尚哲是认识的,也坐实了郑嘉言的说法,是孙俊。

    孙俊跟着于惜熙也算是大出风头了,特意把自己捯饬得帅绝人寰,经过尚哲这边的时候还特地询问他胳膊的伤痊愈了没有,那语气凉飕飕的,好像尚哲的伤跟他没关系似的。

    尚哲礼貌回应:“都好清了,孙先生好福气,交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孙俊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冷笑一声,扬着下巴走了。

    尚哲憋着笑对郑嘉言说:“我仿佛看到一只花孔雀从我前面晃过去。”

    郑嘉言抿了口红酒:“不必理会,有它掉毛的一天。”

    原以为韩树新那句话就是客套客套,谁承想之后他就单独找尚哲来谈了,说他这儿有一个准备制作的电影项目,问他有没有兴趣。

    尚哲自然要与之畅谈,但恰恰到了要喝奶的时候,正在跟他哼哼唧唧地闹,郑嘉言见状,主动接下了带恰恰去冲奶粉的任务,为此韩树新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两眼,大概是对他们两的关系有所揣测。

    尚哲略觉尴尬,但也不想越描越黑,就低声跟郑嘉言嘱咐了句“奶粉和奶瓶在前台”,然后朝着韩树新歉意一笑,继续谈论他的项目。

    郑嘉言抱着恰恰出去,坦然接受了一干人等诧异的目光。恰恰对离开他爸爸还有点不太满意,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着屁股。

    郑嘉言秉承“不惯着”的理念,警告他说:“你爸爸在忙,你乖乖的,我就给你冲奶喝,要不然我把你送回家,没有爸爸,也没有奶了。”

    他也不觉得这话听着怪,反正起到吓唬小孩子的作用就行了。果然,恰恰屈于淫威,立即就老实了,但他也是有小脾气的,气鼓鼓的皱着小眉头,扭过小身子愣是不搭理他了。

    郑嘉言问前台要了尚哲寄存的一个包,舀了两勺奶粉到奶瓶里,去找侍应生要水冲泡,这边刚弄好,迎面走来一个生面孔,犹疑地看了他一眼,唤道:“恰恰?”

    恰恰记性不错,视频里也常见到这人,不认生地叫了出来:“舅爷爷。”

    郑嘉言:“……”

    谭杰确认了,面对郑嘉言,勉强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节:“请问你是?”

    在恰恰喊出那声“舅爷爷”的时候,郑嘉言的内心有一瞬间的动荡。

    这人有一副精明干练的相貌,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三十多点,是尚哲的舅舅?郑嘉言对他进行了一个初步的评估,没得出更有效的结论。

    他不动声色道:“你好,郑嘉言。”

    郑嘉言抱着孩子,谭杰也没有要握手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干巴巴地站着。

    恰恰专心地嘬着奶嘴,丝毫没有受到这诡异气氛的影响。

    谭杰心思电转,道:“原来是驰泽的郑总,久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谭杰,纳吉斯新聘的法律顾问。”

    郑嘉言从侍应生的托盘里取了杯酒:“谭律师,纳吉斯不惜花重金把你从b市聘请过来,也是煞费苦心了。”

    谭杰也取了一杯,向他致意:“另外,我还是小哲的舅舅。所以我想问一下,郑总为什么抱着我家恰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尚哲的母亲是王素霖女士,你这姓谭的舅舅……”郑嘉言抿了口酒,状似疑惑地摇摇头。

    “这是家事,郑总也要管吗?”谭杰玩笑一般地说。

    两人颇有风度,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二人颇有交情,然而不过寥寥数句,已是暗藏杀机。

    谭杰放下酒杯,作势要去接恰恰:“小哲应该也来了吧,孩子就不劳郑总照顾了,我抱他去找小哲。”

    郑嘉言微微错身:“还是我来吧,恰恰也习惯我照顾了。”

    谭杰递给他一个冷硬的眼神,转而朝恰恰拍拍手:“恰恰,舅爷爷抱好不好?”

    两人僵持了数秒,各自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郑嘉言不自觉地紧了紧胳膊,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担心恰恰不给面子地投入那个什么“舅爷爷”的怀抱,毕竟这孩子刚刚还在和他闹别扭。

    结果恰恰居然还挺给他面子,喝够了,打了个奶嗝,窝在他怀里不肯动弹,只是眼巴巴望着会场里头说:“要爸爸……”

    谭杰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恰恰对这人亲近,说明这个郑嘉言真的与尚哲走得很近,联想到那天视频时尚哲的躲躲闪闪,他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相比他而言,郑嘉言要稍微舒坦点,不过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妥。这人对他是有敌意的,那么这人对尚哲……

    强忍着对郑嘉言的怒意,谭杰给恰恰擦了擦嘴边的奶渍:“那咱们去找你爸爸吧。”

    恰恰高兴了:“嗯!”

    郑嘉言揉了揉恰恰的小脑袋,当作他“不叛变”奖励:“也好,他那边也该谈完了。”

    于是他们两人带着一个娃娃,杀到了尚哲跟前。

    尚哲一转身看到这个画面,当场就……

    懵逼了。

    第36章 早一步晚一步

    尚哲脑内循环着“没有一点点防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两人带到了外头的小花园,就着浪漫而富有诗意的灯光,开始了三堂会审。

    小花园里有供人谈天赏景的桌椅,他们落座后还有侍应生端上了茶水,一旁点着不知名的香料,让人宁心静气,又有驱逐蚊虫的功效。当然,尚哲此时是没有心情谈什么天赏什么景的,他正在纠结怎么打破现在的僵局。

    恰恰靠坐在尚哲怀里,终于安生了,抱着奶瓶打起了瞌睡。

    尚哲搂着他圆滚滚的肚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你们是不是……已经认识了?”认识了就不用他介绍了吧。

    谭杰道:“还是要麻烦小哲你介绍一下,我刚到a市,很多情况不太了解,方才看到郑总抱着恰恰,你跟郑总私交不错?”

    尚哲慌慌张张地说:“郑、郑总是我的……唔……朋友?”

    郑嘉言道:“谭律师作的自我介绍我也没太明白,他跟你有亲缘关系?”

    尚哲面部肌肉抽搐:“谭律师是我的……唔……小、小舅?”

    哪有介绍别人还用疑问句的,尚哲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朋友”那两个字他说得就没底气,“小舅”这个词说出来他都想撞墙了。这他妈到底要怎么玩,这两个精英阶层的人,互相比比社会身份不行吗?非要扯上跟他的私人关系吗?

    这不伦不类不清不楚的,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尚哲试图再解释一下:“那个,郑……总,谭杰是我谭姨的弟弟,名义上是我小舅。谭杰,郑总是我朋友,我这次回国复出,他帮了我不少。”

    大概是看出来他的窘迫了,那两人也没再为难他,礼貌性地寒暄了几句,就扯上了什么经济政策什么商业动态。尚哲听不大懂,听不懂就不用插话,反而松了口气。

    恰恰脑袋往前栽了下,把自己栽醒了,扭了扭屁股,抬头看看他爸爸说:“便便。”

    尚哲如蒙大赦,他从来没这么期待恰恰的便便,在他的脸蛋上么了一大口:“小绅士真乖,爸爸这就带你去便便。”

    恰恰也纳闷呢,他刚知道原来便便是这么光荣的事,还能得到爸爸的么么哒。

    尚哲一离开,上一句还在聊“全球央行低通胀之战”的两人迅速换了话题。

    谭杰眼神犀利:“我家小哲很优秀,不需要什么人的潜规则也能红。”

    郑嘉言冷道:“没什么血缘关系,就不要硬攀亲戚,就算攀上了亲戚,也不要过分插手别人的事,尚哲是成年人,他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轮不到便宜亲戚来指手画脚。”

    “他是个公众人物,你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处理得很好。倒是某些人,嘴上说要为他好,却站在了对他不利的那一边,不知是什么居心。”

    谭杰愣了下:“你什么意思?小哲跟纳吉斯有过节?”

    郑嘉言安然地喝了口茶,不对胃口,又放下了:“过节谈不上,只是于小姐今天的舞伴,跟前阵子他受的伤有关。”

    谭杰皱起了眉头,这是他没想到的,他接下纳吉斯的聘请,就是为了能到a市来,好照应着尚哲一些,他怎么也没想到中间会有这种牵扯。

    “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

    “这点小事,谭律师想查肯定是能查到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比较关心的是,你这个‘小舅’,真的是把他当‘外甥’看待吗?”

    “你以为呢?”谭杰收敛心神,不客气地说,“小哲跟我同吃同住三年,我们向来亲近,没必要给你这个外人作交代吧。”

    郑嘉言不答,朝他身后笑了笑:“回来了?喝点茶吗?”

    尚哲抱着恰恰道:“不了,该回去了,恰恰闹觉,平时这个时候他就该睡了。”

    “我送你。”

    郑谭二人同时开口。

    尚哲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谭杰的本意是去尚哲家借住几天再另外找房子,一开始他也是这么跟尚哲约好的。

    郑嘉言不满道:“不方便吧,尚哲那套小公寓也住不下。”

    谭杰道:“你说住不下就住不下了?小哲,你家里还有其他人住吗?”

    尚哲大惊:“没有啊没有啊,我那边……”

    郑嘉言瞥了他一眼,尚哲手心都冒汗了。

    这边三人正在对峙,那边突然有人来找谭杰,说于总喊他过去有事。

    尚哲体谅地说:“你去忙吧,别怠慢了老板。”

    谭杰无奈:“于总是个急性子,这就把我用上了。这一忙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你先回去吧,这边给我安排了酒店,我暂时就不过去了。”

    尚哲暗暗吁了口气。

    但是谭杰也不会遂了郑嘉言的意,他对尚哲说:“不管怎么说,要注意点影响,还是不要麻烦郑总的好,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尚哲答应着:“嗯,我助理马上来接我。郑总,就、就不麻烦你啦。”

    郑嘉言:“……”

    最后就这么决定了,各回各家,谭杰说改天把尚心的资料还给他。

    尚哲筋疲力尽,感觉自己跟打了场仗一样。

    作为法顾,谭杰被自家壮志凌云的老板顾到了半夜,回到房间,洗过澡躺在床上,一身的疲惫,却丝毫没有睡意。

    这里的夜景很美,从他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粼粼的湖水,亮化的建筑和道路,还有一段古色古香的古城墙。本是让人沉静的美景,他却忽然觉得气闷,从床上爬起来,用遥控器把窗帘开到最大,露出一整面的玻璃墙。

    他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靠着窗坐在地上慢慢喝。

    不知是喝醉了,或是有意让自己去回忆,他隐约想起尚哲大学时候的事情。

    那时尚哲正在放大二的寒假,不情不愿地搬到他那里,拎着大包小包,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脖子上挂了三条围巾,杵在他家门口喘气,呼出的气是一团团的白。

    他问:“戴这么多条围巾干什么,你是非主流吗?”

    他说:“包塞不下啦。”

    尚哲寒假想在b市做做兼职,那时候他就开始接一些平面模特的活了,住学校不大方便。谭姨跟尚父商量了一下,就让他搬过去跟谭杰一块儿住。

    那会儿两个人都不大看得惯对方,自己的领域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是谁都不习惯。于是两人各自关着房门生活,井水不犯河水的。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稍微有了些交集。有时候谭杰会帮尚哲把把关挑挑活儿,因为尚哲被无良商家坑过几次;有时候为了凑人数,尚哲会叫他一起去打球;有时候两人都没饭吃,会凑在一起吃个泡面。

    尚哲抱怨他整天对着那些枯燥的案卷法条好无趣,他调侃尚哲整日搔首弄姿没个正形,就这么损来损去,他们变成了亲近的人。

    有一天尚哲喊他去喝啤酒,在大排档里跟他哭诉,说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这种大男儿的烦恼谭杰是很不屑一顾的,谁的青春里没个暗恋明恋三角恋的,到最后都是庸人自扰。在尚哲面前,他向来以社会人自居,他乐于把自己成熟的一面展现给尚哲看,所以他跟他说:“喜欢就去告白,人家不接受就按在墙上强吻一通,凭你的脸,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挨打。”

    尚哲问:“真的?”

    他说:“真的。”

    后来尚哲肿了半张脸回来了,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悔不该听信他的谗言。

    他笑了个半死,在他的白眼下给他冰敷。

    事实上在那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对尚哲抱有一种隐秘而暧昧的情感。

    他之所以那样劝他,是因为他知道,尚哲喜欢的那个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直男。

    他们一起打过球,他留意过尚哲看那人的眼神。

    他就是要让尚哲干脆果断地失败,他的私心让他好好地守着这个人,他的胆怯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朝踏错,万劫不复。

    尚哲是gay,而他是个双。

    律政界是个不容许出错的地方,是个压抑而刻板的地方。他知道自己有更加通达的选择,一个女人,可以让他的生活安全、稳定,不会受到任何指摘,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走上一条不可控的道路。

    或者,他当时想,至少在自己还没有明确方向的时候,先不要做出最终的选择。

    他是个律师,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些年他有过几个伴,都是女的,都不长久,可以说他的尝试都失败了。

    他踌躇了这么久,仍然无法放下对于尚哲的念想,于是他考虑着,等自己到达一定的高度,有能力把自己和尚哲都围护周全的时候,再来寻求一个完满。

    尚哲慌张失措地从美国给他打电话,拜托他帮他处理尚心后事的时候,那样的依赖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让他不想再克制,他觉得时机就要到了,于是他来了。

    然而似乎是晚了一步。

    人总是免不得矫情。

    谭杰一向以逻辑为主线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感性的言论,张爱玲的言论。

    那个女人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他来到了这里,那人却要与别人离开,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早一步晚一步,要怎样来评判?

    他们有过最好的时光。

    他们曾经是那么亲近的人啊。

    第37章 py

    尚哲回家安顿好了恰恰,想到晚上那个猝不及防的会面,觉得好心累。

    他没想到谭杰会突然出现,又正好撞见郑嘉言带着恰恰,谭杰当然知道他不会把孩子交给一个跟自己萍水相逢的人照顾,再加上郑嘉言有意的暗示……

    他觉得谭杰肯定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喝了一杯凉水,尚哲直到这时才静下心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干脆找个时间跟谭杰坦白了。如果真的能度过他这一关,说不定还能成为他今后做父亲和谭姨思想工作时的一个助力。

    想到这里,尚哲看开了,对于谭杰那个便宜舅舅,他还是有把握能摆平的。眼下比较伤脑筋的是——郑嘉言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他没那么迟钝,那人后来递给他的眼神、转身离开的动作,无不在彰显着一个态度,翻译过来就是“行,你有种,你看着办吧。”

    尚哲自己也挺委屈的,你说他就是来蹭个饭见个世面吧,招谁惹谁了,一转眼,突然就要出柜了。还一不小心应对不当,惹得这位老大不高兴。

    尚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睡了吗?

    抱着手机等了好久,没有回应。

    尚哲心里更加没底了,哒哒哒哒打了好几段话,又一一删去。

    最后什么也没发。

    一宿没睡好,尚哲第二天起来精神差到了极点。

    小孙来的时候还颇为担忧地问他是不是病了,尚哲摆摆手说自己没事,他今天还有工作,不能耽误正事。

    小惠来接他,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咋呼起来了:“尚哥,尚哥你怎么了?今天是要拍杂志封面你知道吧,不是去演僵尸片啊!没睡好吗?你现在就上车给我补觉,能补一点是一点!我的天哪,你这是想要化妆师和修图师的命啊。”

    尚哲烦躁地用鸭舌帽檐遮住眼睛:“对不起,先到那边再说吧。”

    上镜头之前,化妆师的确费了不少功夫,好在尚哲底子不错,平时也很注意养身,皮肤不至于太过暗淡,就是黑眼圈那里多费了点功夫,先是给他用眼部按摩仪按摩了十分钟,之后再上妆,才看不太出来了。反正后期还要再精修,问题不大。

    尚哲喝了罐咖啡提提神,工作的时候还是非常专注卖力的,拍完几组照片之后,他看了眼手机,郑嘉言依然没有回复,倒是有一个谭杰的未接电话。

    他回了过去。

    谭杰好像也在忙,匆匆跟他说了几句就挂了,大意就是他上午把尚心的资料送到了他家,他不在家,就交给小孙了。

    尚哲回了句谢谢。

    纳吉斯最近行事很高调,连向来不关心商圈动态的尚哲也知道他们要并购一家小有名气的it公司。并且在娱乐圈里也不甘示弱,仗着雄厚的资金支撑,旗下的博瑞斯特分别从银盛和大齐挖了几个有潜力的明星。

    尚哲本人对纳吉斯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这家公司来势汹汹的,恐怕要对a市原有的商业格局带来不小的影响,谭杰为他们效力,估计压力也不小。

    撑着额头歇了会儿,思绪又绕到了郑嘉言身上。

    尚哲又发了条微信:

    有空吗?出来聊聊?

    ——石沉大海。

    尚哲又忙了两天工作,终于沉不住气了,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给郑嘉言。到后来他都破罐子破摔了,也不管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看。

    那头总算是接了。

    “喂?”

    “……啊,喂喂?”连续吃了十几个温柔女声的“对方无应答”,尚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郑嘉言?”

    “是我。”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你……”尚哲清清嗓子,试探着问,“生气了?”

    “……”沉默了几秒,郑嘉言没有回答他,“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这边还有事要忙。”

    “哦哦。”尚哲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死缠到底求个明白,“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家找你吧,我们谈谈?”

    哗哗。

    耳机里传来翻纸张的声音,尚哲推测是郑嘉言在查看行程表,他提心吊胆地等着。

    “可以。”郑嘉言道,“就今晚吧,我可能稍微晚点,你先过去,保姆会给你开门。”

    “好,那就这样,不打扰你了,再见。”

    听到尚哲挂了电话,郑嘉言把还在充电的手机丢到一边,铃声加震动折腾了十几次,又一边充电一边打电话,现在手机都烫得不行了。

    坐在他对面的孔云鹏抽着脸:“你这个人太坏了,你家小男友要被你玩死了吧。”

    他忙,他忙着在这儿跟他喝下午茶?找了个包间,就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唱歌震动,搞得跟下午茶的背景音乐似的。接了电话还装模作样翻菜单,故意作出自己工作繁忙行程满满的样子,简直过分!

    郑嘉言惬意地喝茶:“我就知道他今天要绷不住了。”

    孔云鹏在心里吐槽说我看你也要绷不住了,他就知道,这人没事把他喊出来,纯粹是自己恋爱谈的不顺,嘴上说要向他征询意见,实际上就是来虐他这个单身狗的。

    “郑嘉言,我跟你说,你完了。”孔云鹏忿忿,“大好的工作时间,你不去忙你那个什么it公司的并购案,放任那个于家在你的地盘上撒泼,自己为了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在这儿花心思动脑子,你的大志向呢!你霸道总裁的气场呢!呵呵!我看错你了!”

    “喝你的茶。”郑嘉言推推他的茶杯,“那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我就不该操心你!”孔云鹏咕咚一口,“医院难得休假,你把我喊过来,我以为多大的事呢,还准备当个情感专家给你分析分析,安慰安慰你,你倒好,玩得一手欲擒故纵。我眼睁睁看着你家小男友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良心都不安啊!”

    郑嘉言哼笑:“不抽他一鞭子,他就不知道动。”想到那天尚哲不情不愿的模样他就窝火,尤其那个谭杰还公然挑衅,他不采取点手段是不行了。

    孔云鹏严肃指出:“你就不怕抽得狠了,把人抽跑了?”

    郑嘉言道:“跑了就再追回来,接着抽!”

    当晚尚哲把恰恰托付给了小孙,孤身去郑嘉言家赴了约。

    郑嘉言果然还没回来,是保姆给他开的门。

    据保姆说,郑嘉言交待了会回来吃饭,所以她正在准备晚饭。尚哲跟她一起择了菜,想了想,让她先回去了,他觉得由他自己来做晚饭,会显得更有和好的诚意。

    郑嘉言是八点多到家的,桌上摆了三菜一汤,尚哲听到门响,招呼了一声“回来啦”,就把汤拿去热了一下。

    郑嘉言严肃着一张脸,喝汤、吃菜、吃饭,尚哲捧着自己的碗喝汤,露出一双眼睛瞟着他,莫名地有点胆战心惊。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尚哲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先是用的开玩笑的语气:“郑先生,你别扭什么呢,那么点小事,至于吗?”

    郑嘉言看他一眼。

    对,就是这种眼神!这种“你看着办”的眼神!到底要怎么办!

    尚哲深感自己斗不过这只商场老狐狸,又换上了讨好的语气:“真生气了?哎,那天晚上事发突然,我完全没有准备,你不能让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柜啊。”

    “我听说你跟他关系很亲近,那么亲近,还不能说?”

    “也、也不是不能说……”

    “你是没准备好跟他坦白,还是面对他心虚?”

    “心虚?我心虚什么?”

    尚哲无辜地望着他,郑嘉言压着心里的无名火,就着他的领子一把按在沙发上。尚哲吓了一跳,眼见着这是要发怒的前兆,挣扎着就想翻身。

    郑嘉言屈膝压在他两条腿上,顺道制住了他的两只手,扣着手腕压在他头顶,俯下身咬了他耳朵一口:“这个要问你。”

    尚哲被他咬得一个激灵,忽然福至心灵:“你、你在吃醋?哎呀!”乳尖被狠狠拧了一下,他登时红了脸,“我跟他关系是不错,可是他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家人吧,跟家里人出柜,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是么?家人?”

    “嗯……”郑嘉言在他身上点火,尚哲扭着身子急急辩解,“谭杰对我来说是家人也是朋友,他帮过我不少忙的,虽说是不要脸地成了我的便宜舅舅,但其实更像我哥……啊,轻、轻点,我说真的,不骗你啊!”

    郑嘉言垂首望进他眼里:“他对你存着什么心思,你一点也不知道?”

    尚哲讶然:“开玩笑吧,他是直的啊,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是弯的吧……应该。”他混沌的脑子运转了下,又补充道,“不可能的,他要针对我有意思,还整天把外甥挂嘴上,那不乱伦了么!”

    他理直气壮,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郑嘉言直起身,看着尚哲微微喘息的模样,心里的怒气散了大半,这人乖乖顺顺地任他欺负,看样子是蛮有诚意的。

    他当然不会在尚哲面前渲染情敌有多么深情,所以便不再深入这个话题。

    这么一想,他觉得谭杰在尚哲这儿也挺悲剧的。

    既然如此,他应该及时在这人身上盖好戳,自己的所有物就该带着自己的气味和标识,免得还被不相干的人觊觎。

    灼热的气息稍离,尚哲刚刚缓过气来,就被郑嘉言拖进了房。

    意思很明显:来一发,干完就信你!

    最开始的胀痛忍过去,尚哲趴伏在柔软的床上,辛苦地承受着身后男人的撞击。他后面好久没有开拓过,骤然闯入那么粗硬的肉棒,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大量的润滑剂缓解了些许滞涩,精水混着润滑剂不断地被带进带出,使得肉体拍打的啪啪声都染上了某种粘稠的质感。

    “嗯……啊啊……”尚哲被撞得向前耸动,不自主地溢出呻吟。

    他的背脊拉伸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郑嘉言顺着他脊椎的凹陷向下抚摸,那一层薄汗像是吸附他手指的磁铁,交合的快感冲刷了他的理智。以至于他此刻的脑海里什么也没想,什么三年的分离,什么出轨的疑心,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场单纯的性爱,只剩下失控的情感在他的血液里左冲右突,催促他完全掌控着身下的人,让他臣服,让他做情欲的奴隶,让他无处可逃!

    “郑、郑嘉言……太……啊……”

    太怎么了,尚哲也说不出来,这个人给了他火热的痛楚,也给了他久违的快悦。他靠着手肘支撑自己的大部分重量,两手紧紧揪住床单,眼睛向下就可以看到自己的阳根,自己的欲望被刺激得高高翘起,随着那人的节奏轻轻颤动,显得那么无助又可怜。

    郑嘉言在这方面很能体谅他,就在受不住要自己伸手摸的时候,他用手给了他满足。

    第1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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