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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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逞口舌之快。但圣人却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的大殿之上这般不给他颜面。沈绥在官僚队伍中冷眼旁观,看得很是清楚,是圣人暗中授意杨老将军发难,与对方大吵一架。杨朔积年征战,一身血气,说起话来非常有气魄和威慑力,那些拂菻传教士多多少少被威慑到了,之后偃旗息鼓,收敛了许多。

    圣人又出言安抚,好言相劝,给足了对方承诺。言语中暗藏威胁与警告,将那几个拂菻传教士治得服服帖帖。及至最后,圣人叮嘱张九章好好招待他们,张九章闻弦歌知雅意,看来鸿胪寺今后的书信往来要受到严格的监控,这些拂菻传教士也不会如先前那般,进出自由了。

    朝参过后,圣人单独召沈绥、李瑾月、王忠嗣于西暖阁会面。再一次强调要三人彼此协作、尽快破案,如果不能够尽快寻回圣杯,李瑾月将领受相应的惩罚。沈绥心想,圣人怕早就对李瑾月接下来的安排有所考量,不管李瑾月是否能寻回圣杯,圣人总有借口将她遣走,很有可能就是去河朔一带。

    离开西暖阁,李瑾月先是陪同沈绥去了大理寺,王忠嗣无处可去,也有些不情不愿地跟了来。昨日他甩了脸色与沈绥看,今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少有些尴尬。沈绥倒不是很在意,告诉他很快就去现场再次调查,若他不想入大理寺,可以在外稍等。到了大理寺,王忠嗣也没进去,就坐在门口廊下等候。

    沈绥与李瑾月先是去见了秦臻,简单谈了谈此案,秦臻听完沈绥对案发现场初次调查后得出的想法后,陷入了思索。他似乎对此案有些独道的看法,特意亲自领着她们去了大理寺的档案库,找到了一卷积年案卷,递给沈绥翻看,一边说道:

    “圣杯在哪里我是不清楚,但是那什队的死亡之事,曾有相似的案例发生在外地。”

    沈绥翻开案卷,就看到案卷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

    大约七年前的六月份,于淮南道庐州巢湖附近的渔家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渔民打鱼时意外捞出了一具男尸,淹沉在距离岸边十来丈的地方,不是很远。足底同样没有湖底淤泥,应当不是自己走进湖里自杀的,背着个大口袋,沉甸甸的,其内都是些不知从哪儿来的金银珠宝。

    后来这案子成了无头悬案,这个男子身份查明了,是个惯偷,前一晚才刚刚窃走了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金库。只是他为何会死在巢湖之中,怎么就莫名淹死了,没有人知晓。

    那一晚,湖上同样是大雾弥漫。

    两起案子的相似程度之高,引起了沈绥的重视。她将案卷仔细翻看了两遍,然后留意到案情报告中提到的一个细节:

    湖中插着三杆空心的竹竿,用来系渔网圈鱼,不久前附近的渔民刚刚用自制的土炮仗炸过鱼。

    她蹙起了双眉。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改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沈绥心觉这空心竹竿以及火/药炸鱼之事必然有所蹊跷, 但却一时间不得要领。只得记在心中, 暂时搁置。

    未免外面的王忠嗣久候, 她与李瑾月这便向秦臻告辞, 赶去再一次调查案发现场。临走时,沈绥特意多问了一句:

    “秦公, 那十个人的尸首,仵作验过后可谈及有什么特殊之处?”

    秦臻思索了片刻, 道:“与你验的并无差离, 惊骇至心梗气窒, 随后沉水丧命。不过,我记得仵作特意提了一句, 十个死者身上的气味有些古怪, 但具体古怪在哪里,他只说那气味被湖水冲得极淡了,已然分辨不出来。我大理寺的这位仵作是有三十年经验的老仵作了, 他查验尸首太多,本就积攒了一种感觉, 他说这是凭感觉说话。虽然做不得数, 但每觉必灵。”

    沈绥点头表示记下了, 然后与李瑾月一道拜别秦臻,与门口的王忠嗣汇合,三人向西苑赶去。

    穿过皇城途中,沈绥等人恰好路过御史台附近,撞见有一位灰袍小吏正挎着鼓鼓囊囊的背囊匆匆迎面行来。沈绥照面一瞧, 顿觉眼熟面善,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人。

    随即她与李瑾月、王忠嗣便纵马而过,与那小吏擦肩相错,远离而去。

    行至半道,沈绥猛然一拍马鞍头,道:

    “可算让我想起来了。”

    “想起甚么了?”李瑾月奇怪地问她。

    “方才我们曾与一位灰袍书吏擦肩而过,不知公主可有留意。”

    “自是留意到了,不过这里本就是皇城中官署举聚之所,这些文书吏多如牛毛,也不必惊奇。”李瑾月道。

    “非也。那文书吏我曾在长安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在御史台文书库任司书,名叫杨弼,行四,一般也都唤他杨四。听说他好像与前御史中丞宇文融有什么关系,被安排进来做司书。明少卿告诉我,他为人乖戾,很不好相处。”

    李瑾月尚未说话,倒是一直默然随在后方的王忠嗣开口了:

    “杨四是弘农郡公家的庶子,与弘农郡公府的杨三郎是嫡庶兄弟。他是外室子,母亲是谁都不清楚,进家门时已经七八岁了,不甚聪慧,也无才华,脾气还古怪,十一年前考了一次进士科,后又陆续考了两次明经科,皆因一名之差落榜,倒了血霉,因而极不受待见。他虽序齿行四,但未入族谱,起名也不列字辈。及冠后,弘农郡公府便借着宇文融的关系,为他谋了个御史台书库文书吏的差使做着。本还想为他娶亲,但被他断然拒绝了。”

    “听闻他是断袖?”沈绥淡笑着问。

    “呵呵,有可能,我不大清楚。”王忠嗣讪笑道。

    “忠嗣对弘农郡公府的事倒是很清楚啊。”李瑾月道。

    王忠嗣回答道:“杨三郎是我好友,不嫌弃我一介武夫,粗鄙无学识,愿意与我一道游玩。多多少少也与我提过他家中事。三郎很同情他的这位庶弟,每每都会让我带些钱财进宫接济杨四,因而我多少与杨四相熟。他倒不是个非常难相处的人,我总觉得,杨四这人为人深沉,极有城府,多少有些敬而远之。”

    沈绥没有接这话,三人沉默下来。不多时,三人再度沿着夹道经宣辉门入了西苑。

    西苑的看守依旧严密,但大雾已散,今日天光大亮,多少驱散了笼罩西苑上空的阴霾。苑中的景象比前日来时更明晰了,秀丽的皇家庭院,虽出了命案窃盗之事,却依旧不改其本有的锦绣华美。只是戍守在苑中的大批禁军,黑盔黑甲连绵、穿梭其间,却成了美好景色中的不和谐之色。

    沈绥、李瑾月与王忠嗣直奔目的地,查案沈绥才是行家,李瑾月和王忠嗣只是辅查。因而去哪里调查完全由沈绥决定,李瑾月和王忠嗣只是紧紧跟随其后。

    沈绥的第一个目标竟然是找船,她要下湖中调查。李瑾月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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