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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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机”。也就是说,孔子认为,学自己这门学问,最大的乐趣在于,你能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在恰当的时机运用出来,并巩固温习。什么是恰当的时机呢?或许就是有人重视你的才华,并任用你的时候。学儒,为的是立身,以治国。这是最大的理想,也是孔子毕生追求的。纵观孔子的一生,颠沛流离,不受待见,但他自始至终,秉持着这样一个道理。“学而”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的追求。

    第二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教科书将“朋”字解释为志同道合的人。但实际上我们要明白“志同道合”的深层含义。什么是志同道合的人?“朋”在金文和甲骨文的最原始意思,是两串被并排摆放的贝壳,到了东周春秋时期,基本释义为有血亲关系的人。而在孔子这里,“朋”指的是同门,是与你同学一门学问,拥有相同志向的人。有这样的人,因为相同的志向,不远万里地汇聚在一起,难道不是很快乐吗?是的,那当然很快乐。

    再继续看第三句,“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别人不了解你的为人和志向,你却不生气,这难道不是君子吗?这句话,轻飘飘的一句解释,我们却要看到其背后传达的深意。别人不了解你,你却不生气。为何不生气?是因为你始终坚持自己的志向与道德品行,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其身正,其行也端,这样的人,才是君子。

    孔子,用他的一生来诠释了论语的学而篇。少时学文,立下志向。中年游历,以全理想。有过得志之时,那时他大展拳脚,以实践自己所学所想。而大多数时候是失意之时,因为君主要的是霸道,他却只能给王道。虽失意,但他却能够秉身持正,坚强而不动摇。他是最早的教师,聚集了大批的门徒,这些门徒都与他有着相同的理想与志向,周游列国的艰难困苦中,他们彼此扶持。到了晚年,他成了一位慈祥温和的老者,不再游历,回到故乡,著书立说。别人不了解他,他却不生气,依旧编他的书,做他的人。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并不是天生的圣人,他用他自己的一生,诠释了儒学的精华,诠释了他的这门学问所推崇的,一步步成圣的历程。

    《论语》,是孔子百年之后,后人编纂的集子。这部书,记载的都是语录,但这些语录绝不是胡拼乱凑在一起的,是有内部逻辑在其中的。为何要将“学而”篇放在第一篇,正是因为这是总论,是入门的总论。

    很多人总说,儒学是我们中国人的东西。我认为不,你不去传承它,不去学习它,儒学便不是你的东西,即便你是中国人。“学而篇”,是孔子给所有想要入门的弟子发出的挑战:你是否能够做到“学而时习之”,是否能在做不到“学而时习之”时,得到“有朋自远方来”的快乐?如果你连“有朋自远方来”都做不到,那么你是否能“人不知而不愠”呢?如果在无穷的失意与打击之后,你都能做到“人不知而不愠”,那么你就是一位君子。这一切的艰难困苦,我都在开篇就摆在了你的面前,你敢不敢入我的门,如果你敢,你便是儒生!

    这样的精魄气概,犹如天地浩然之正气加身。儒生佩剑,文以载道,武以侠义。这才是我们老祖宗的精气神!侠只是儒的分支。你若觉得沈绥或者李白身上有侠气,就该知道,不论是沈绥还是李白,他们身上都传承着儒学的精神,是我们老祖宗的精气神,是大唐的精气神,也是我,塑造这样一大段情节,想要向大家传达的精气神。

    希望我做到了。

    第九十六章

    沈绥勉强在李白的搀扶下走过了最后一段桥, 尚未完全踏上洛水南岸, 就见一驾马车破开雨幕疾驰而来。尚未完全停稳, 就看到张说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 差点在雨中摔一跤。见到浑身浴血的沈绥,登时惊得面色煞白, 颤颤巍巍赶上前来。

    “伯昭!伯昭啊!”他痛心地呼唤着,伸出颤抖的双手, 却不敢去碰沈绥。

    然而沈绥的意识已经不怎么清晰, 半垂着眼, 不知是醒还是晕,只能勉强地发出一点意味不明的应答声。李白大约是最清醒的那个人了, 他抬手抹了把面上的雨水, 胡须上都纠成了一缕一缕,淌着水柱。

    “张公,赶紧将人送医馆啊。”

    “对, 送医馆,送医馆, 阿六!快来帮忙!”他冲车夫大喊。

    “喏!郎主。”车夫忙赶了过来。

    三个男人合力, 将沈绥抬起来, 搬上了车。车夫阿六忙一扬鞭,车子便立刻疾驰向最近的医馆。车夫熟悉洛阳城,知道最近的医馆在修业坊中,于是立刻从桥畔往南走。

    车刚过尚善坊中段,阿六忽的就看到前方路道拐角处, 一个骑在马上的白色身影闪现出来。她大约是根本不怎么会骑马,整个人抱着马脖子在往前跑。即便如此,还拼命地用马鞭驱赶马儿,马儿被她这种骑法激得唏律律不止,跑得歪七扭八。那白衣女子在马上颤颤巍巍,眼见着就要摔下来了。

    阿六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忙勒住马缰,停下车来,冲车内喊道:

    “郎主!是三娘子来了!”

    “什么!”马车帘猛然被掀开了,张说探出头来,果真一眼就看到骑在马上往这里疾驰而来的张若菡。

    李白二话不说就窜出了车厢,他踏过积水向前奔跑,同时大喊:

    “张三娘子,勒马缰!”

    张若菡大约一直在试图做这件事,就在李白的呼唤后,张若菡终于奋力直起身子,用力拽住了缰身。

    马儿扬蹄而起,差一点将张若菡掀翻下去,她死死抓住缰绳,竟是抗住了这一掀。下一刻,李白及时赶到,拉住辔头,将马儿迅速控制了下来。

    不等李白搀扶,张若菡跌跌撞撞下得马来,面色苍白、语调急切地抓住李白的衣袖,问道:

    “太白先生,伯昭她,她在哪里?还有公主,您看到她们了吗?”

    “伯昭兄就在车上,公主……她在后面,并无大碍。”

    张若菡闻言,顿了顿,便立刻走向车子。

    “三娘子留步!车内,你还是别进去的好。”李白道。

    但是张若菡哪里会听,她径直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一眼就瞧见了横躺在车厢茵席上,枕着张说的腿,悄无声息又浑身浴血的沈绥。

    有那么一刹那,张说仿佛看到张若菡将要闭过气去,人都摇摇晃晃要栽下马车。骇得他连忙伸手去拉她,急唤道:

    “莲婢!”

    但张若菡却在下一刻,狠狠咬住自己的唇,死死捏住车厢框,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我无事……世伯。”她说这话时,张说却看到有血迹从她苍白的唇上渗出。

    张说的心狠狠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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