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伶 作者:琴挑

    第 5 章

    青伶转身说道:“师傅不是要我去王府吗?我这就要去啊。”

    马班主一惊,腾地脸就热了,这样的事儿其实见的也不算少了,可一搁自己身上,还是不能接受,况且青伶是自己从小带起来的,真的要把羊羔儿送到老虎口里去,心里比刀剜得还疼,可是阻止的话又不能说,他心里清楚,青伶若是不去,凭着康顺王在京城的势力,一个小庆喜儿,还不是像蚂蚁一样,说踩死就踩死?

    “你等等,师傅送你过去。”

    马班主深深一叹,觉得自己是个侩子手,杀人不见血的侩子手。在紫禁城这个硕大的坟场里,充当着无数侩子手中的一员。把青伶送进王府,看到大门关上的一刹那,他感到,胸腔里有东西碎裂了。在自己千辛万苦把青伶这块璞玉雕刻成稀世奇珍后,却不得不看着它被人打碎,就因为那个人出得起价钱,那个人说得起这样的话:“我买下的玉,是打碎是珍藏,我作主。”

    第七章

    来到康王府大门口,青伶辞了马班主,就跟着出来迎的下人进了王府。

    一路上虽说是忐忑不安,却又像就义似的挺直胸脯昂着头,心里鼓着一口气儿。素日里听过多少戏班子里的师兄弟们讲那些权贵祸害伶人的事儿,虽说还没搁在自己身上,可能逃得了吗?逃不了,就得做相公?不做,宁死也不做!青伶告诫自己,戏要好好唱,人也要清清白白地做,浑了,还不如就死了。打定主意逃不了就反抗,反抗不了,也宁死不从。

    正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八角亭前。亭边一四人乐队正演奏着江南丝竹小调,只觉空气里脂红粉香地钻鼻而入,一时鼻痒,连忙屏气,皱着眉头更加厌恶。抬头一瞧,万紫千红丛中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身着耦合暗纹素色长马褂,腰间悬挂夀字黄玉佩,玉佩四周绾着大红宫穗——静静地欣赏一群美艳女子的舞姿。

    看到杜青伶站在旁边,男人摆摆手,红纱粉巾快速地退了下去。

    “杜青伶?”

    “是。”

    康顺王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瞥了一眼凝神屏气的青伶,幽幽地说道:

    “游园。”

    立刻就有侍者唤来一支新的乐队,迅速把乐器摆放停当后,安荣才推推愣在原地的青伶,悄声说:“王爷叫你唱游园呢,还愣着干什么?快唱呀!”

    半晌,没有开口。

    安荣才见王爷紧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腿,知道他是生气了。

    拉过杜青伶,不敢高声儿,悄悄问道:“你想怎么着啊?哑巴了是不是?不张嘴,就得伸脖子,这关系到脑袋的事儿,你就不想要命了是吧?”

    青伶瞪了他一眼,故意哑着嗓子逼着音儿说:“还得请您恕罪,今儿嗓子还没开呢。我的嗓子早晨的时候最好,晚上过了时辰,就不灵了,必须重吊,否则唱不出。”

    安荣才一瞥眼,瞧见王爷微微皱着眉,脸现不悦,心里一惊,就怕这小戏子执意不肯唱,惹怒了王爷,本来喜庆的日子,可别见了血腥。

    “嘿——你这臭小子,还跟我较上了是吧?”安荣才故意挥起拳头,想吓唬他,也叫他知道识相,别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

    “荣才,怎么不唱?”王爷明显沉不住气了,语调也粗暴了起来。

    安荣才头皮发麻,颠颠儿地跑到王爷身边,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王爷,这小戏子说嗓子没开,要唱就得重新吊。”

    “你把他带过来!”

    安荣才应承着,心想,杜青伶你算完了,谁叫你骨头硬。回去狠命把杜青伶拽了过来,按着他的头,让他跪下请安。青伶犹豫了一下,安荣才就照着他腿上踹了一脚,青伶吃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上身却直挺挺地立着,安荣才又把他按了下去,总算是请完了安。

    康顺王站起来走到青伶面前,弯下腰,用扇子撬起他的下巴,端详了好半天,才幽幽地说道:“还是个倔主儿。怎么不唱?”

    青伶斜睨着他,镇静地说:“嗓子没开,又生了病,唱出来也是哑的。”

    康顺王微微一笑,拿开扇子,厉声吩咐安荣才:“让厨房给他端碗冰糖燕窝来,给小角儿润润喉,再让他喊两嗓子,如果嗓子喊开了,还唱得不好——看本王可怎么罚你!”

    “折——”

    安荣才高声应着,下去着仆人端燕窝。这空当儿,康顺王一直盯着杜青伶打量,青伶也不躲避,你看你的,我想我的。

    王爷更来了兴致,眼睛眯着瞧他,昨晚儿在兰馨坊,看到的是上了妆的杜青伶,现在卸了妆,露出了本来面目,发现本人倒是清俊,同以前接触的旦角儿不一样,容貌虽是秀气精致,可是没有女气,眼睛最漂亮,不经意间透着股倔劲儿和傲气,多了一份自我出来,让人忍不住想要跟这副眼神儿对抗一番。看惯了低眉顺眼,刻意的曲意迎合,或者阿谀奉承,这样不媚俗,一下子就激起了雄心壮胆——沙场上放久了,心就挪在这儿上了。

    安荣才捧来了燕窝儿,给杜青伶灌了下去,

    “杜老板,这燕窝儿您也喝了,就快点儿开嗓吧。王爷可从来没等哪个戏子这么长时间过!您可是真有架儿呃!”

    杜青伶不理他阴阳怪气的,随便喊了两嗓子,然后问王爷:“您要听哪出?”

    王爷先点了《游园》,又点了《惊梦》。这两段儿颇长,一气儿唱下来,青伶已经大汗淋漓了,再加上病体初愈,气儿就觉得有点儿倒不上来,越唱越短,很多地方都没唱足音儿。

    王爷却仍不叫停,故意刁难他,就想让他低头求饶,接着点了出《林四娘》,青伶勉强唱完,谁知又点了《三娘教子》。青伶知道他故意为难自己,偏偏就顶这口气,就是不求饶,心想你叫我唱我就唱,要低头可难,戏子就是靠唱戏活着呢,唱几出戏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到后来也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四周的景物都在转,身子摇晃着,再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已置身于一间空旷的大屋子。环顾四周,满室的古董名器,花草盆栽,墙壁上还挂着苏东坡的名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身下是五彩锦缎被衾,帐幔是上等的绸缎真丝,一看遍知,只有王侯将相的卧房,才能有此等的奢华。

    康顺王从隔间儿转出来,立在塌前趾高气昂问道:

    “醒了?还以为你有多少玩意儿呢,唱了几出就顶不住了,还硬气个什么?”

    青伶一见是王爷,才知道自己是在他的寝室里,想要挣扎着起身,一阵头晕,然后就被按了下去。

    “想必今天唱得累了,昏了过去,我请太夫替你诊治过,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多加休息就行了。”

    青伶不吭声,觉得躺在钉板上似的难受。

    王爷走到窗户前挂着鸟儿笼前,看了会儿鸟。下边案子上摆着一个玻璃鱼缸,又逗弄会儿里边的两条金红的狮子头,逗弄够了,才幽幽地说道:

    “唱了这么多出,嗓子开了吧,还有力气较真儿么?”见青伶不答,又走回床前,冷笑道:“戏子下贱,你还贱得挺有种,本王偏偏耗上你了,我就不信,还掰不弯你?再硬的戏子,骨子里天生都是软货,尽是些没义的东西,你那点自尊贞烈又值个什么!”

    青伶死死瞪着他,眼神一点儿都没软下来,也没流露出一丝惧色:

    “我不贱!我要回戏班了!”

    “什么?”康顺王没听清,又或许听清了,故意刁难。

    “戏唱完了,请王爷准许青伶回戏班子!”说完掀开被子就要下地穿鞋,康顺王一把把他拽了回来,青伶挺了一会儿,再掀开被子,又被按了回来,青伶狠狠瞪着王爷,康顺王爷也回瞪他,两个人真就较上了劲儿,一个要下地,一个偏要拉回来。拉来拉去,康顺王突然一把抱住杜青伶,抓住他乱挥的手,强吻了上去,青伶脑袋被他死死压着,磕在床板上,逃也逃不开。等他松开了口儿,气儿还没倒上来,衣服就被扯开了,狠命推开他的手,力气却再也使不出。衣服被扒开后,向后一套,胳膊被束缚住,就更动不了了。

    康顺王一手按住他的上身,一只手扒下了他的裤子,突然吃惊地发现他身上有很多旧伤,有的地方还有淡淡的疤痕,呆了呆,手劲儿就放松了,本来细腻光洁的皮肤,这些伤疤在上面,突兀了,有点儿惊心。

    青伶趁机坐了起来,拉好衣服,喘着气怒视着他。

    “身上怎么有伤?”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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