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红楼之环三爷 作者:风流书呆

    第40节

    一见他那妖异的模样,五王爷再大的火也发不出了,红着眼珠坐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贾环摸摸五王爷狗头,见他眼睛眯起,十分享受,又忍不住挠了挠他下巴。

    五王爷哼哼两声,勉强撑起凶神恶煞的表情,诘问,“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成亲,只与伴侣好好过吗?可我怎么听说你下月初就要成婚了?你把我的心都捅碎了!”说到最后捂住胸膛,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我?成婚?”贾环指了指自己鼻尖。

    “聘礼都给了,你还装什么?”五王爷眼珠子又开始发红。倘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早冲过去把那女人砍成肉酱了!

    贾环略略一想就回过味儿来,摆手道,“你等等。”然后将手里的水烟袋掷出去,砸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墙那头的赵姨娘捂着嗡鸣的耳朵跑回屋,心里七上八下忐忑的要命。眼见就要成事,又被五王爷搅合了!自己喜欢男人也就罢了,作甚要拉环哥儿下水!这些皇子龙孙没一个好东西!

    这头,贾环挑眉看向五王爷,扬了扬下颚道,“说吧,定了哪家?”

    “你真不知道?”五王爷大松口气,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定的是尤氏,隔壁宁国府贾珍的妻妹。那可不是个好东西,早与贾珍父子勾搭成奸,又攀上了贾琏,而今养在外面……”

    “等等,哪个尤氏?二姐还是三姐?”贾环一边打断他一边回忆原著。

    “你倒是消息灵通,连他家有几个姊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平日里没少关注吧?也是呢,那尤氏姐妹可是难得的尤物……”五王爷浑身上下冒着酸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只要少年点个头,就一口把他吞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贾环捏了捏青年布满胡渣的下巴。

    五王爷满身的酸气立马没了,义愤填膺道,“环儿,你姨娘被骗了!那尤氏明面上为贾珍妻妹,实质上跟他们圈养的粉头娼妓无差,有时还推出去供客人享用,真真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脏物!她怎配得上你!而且,她肚子里还怀了贾琏的种!”

    听到此处,贾环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肃然问道,“你确定?”

    “我把他一家查了个底儿掉,自然确定!环儿,你不信我么?”五王爷面露委屈。

    “自然是信你的。”贾环赞赏的拍了拍他脑袋,笑道,“既然聘礼已经下了,这婚,我还结定了。”

    “环儿!”五王爷扑过去将他压倒,疯狂的啃咬他嘴唇,表情纠结苦痛。等了许多年,就等来这么个结果么?如此,倒不如把他强夺过来永生永世囚禁!

    “别闹,”贾环揪住他脑后的发髻,将他拉远,冷冷开口,“给我姨娘推荐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尤物,贾家费心了。婚礼上,我也送他们一个惊喜,正好跟他们彻底撕掠开。至于尤二姐,我自然会帮她找个好去处,若她肯为我所用的话。”

    五王爷愣了愣,随即欢喜的跟什么似得,问道,“环儿打算如何行事?需要我出力么?”

    “无需你出力,只管等着看戏就好。起来,咱们去探探尤二姐府邸。”贾环推开他,找出一件鸦青外袍穿上。

    98九八

    为了避人耳目,贾环与五王爷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来到尤二姐住处。

    自王夫人回来,王熙凤又故态复萌,上赶着给二房当枪使。贾琏心烦的很,找门路在江南补了个县令的实职,外放去了。临走唯恐尤二姐受王熙凤迫害,将她接出宁国府,安置在偏僻的小胡同里。因大房一家没甚产业,贾赦花钱又没个数,早把家底儿掏空了。贾琏实在囊中羞涩,只找了个简陋的四合小院,雇了一年幼的丫头和一老婆子照顾,等在外站稳了脚跟就派人来接。

    二人下了马车,却见小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半个人影,晾晒在竹竿上的衣服淅淅沥沥滴着水。二人略略探查,发现正房无人便直接推门进去,盘坐在炕上等待。

    不多时,便听外面传来一男一女拉拉扯扯的声音,二人立即翻上屋梁,垂头探看。

    贾蓉哐啷一声踢开房门,将挣扎不休的尤二姐压在炕上揉弄。那尤二姐发似堆云,脸若银盘,肤如凝脂,眉宇间更含似娇似嗔楚楚动人的风情,果然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尤物。她一手拽住衣襟,一手捂住肚子,嘴里哀哀哭求。

    贾蓉淫笑道,“怎么了?往日迫不及待的想我弄你,人未上炕就先褪了衣裳张开腿儿,今日怎矫情起来了?”

    听到此处,五王爷看向贾环,用口型道了句‘狗男女’。贾环眯眼而笑。

    尤二姐用力蜷缩起身体,哭道,“蓉大爷,求您放过奴家罢!奴家现在可是琏二爷的人,是您的婶婶啊!”

    “婶婶?笑话!你跟我琏二叔可有明媒正娶,可有拜堂成亲?怎么就成我婶婶了?再者,以前我跟琏二叔还同时上过你呢,你怎不叫唤?现在再来装三贞九烈却是晚了!”贾蓉三两下撕掉她衣服,解下自己裤头就要入巷。

    尤二姐惊恐的尖叫,死死捂着肚子满炕打滚,极力避开贾蓉那紫红的物件。

    梁上的五王爷将大掌置于贾环眼前,咬牙切齿的低语,“别看!要看回去让你看我的,又粗又长,状如儿臂,乃十大名器之首的霸王枪,保管满足你一切需求!”

    贾环笑拧他腰间的软肉,让他无声哀嚎。

    梁下两人还在纠缠,不管贾蓉如何摆弄,尤二姐硬是不让他入内,更不忘护住肚腹。折腾了小半会儿,贾蓉丢开手,冷笑道,“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有孕了是么?”

    尤二姐容色大变,立即把锦被全都拢到怀里遮挡,警惕的看着他。

    贾蓉下炕穿衣,冲门外喊道,“婶婶,事儿替你办妥了,我可走了啊!”

    王熙凤带着一群婆子气势汹汹进来,给贾蓉塞了一个荷包将他打发走,而后睨视尤二姐,冷笑道,“小贱人,瞒得倒挺严实,以为买通了大夫我就不知道了?!来人啊,给她灌药!”

    几个婆子高声应诺,抓手的抓手,摁脚的摁脚,还有一人拿着一碗打胎药,步步逼近。

    “二奶奶,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他好歹也是琏二爷的骨肉啊!你不是让我嫁予贾环吗?他少不更事,我把这孩子栽给他也是使得的。等毒死了他,我自然会带着孩子离开贾府,碍不着你什么!求二奶奶大发慈悲吧!”尤二姐哭得涕泪横流好不凄惨。

    毒死环儿?打得好主意!五王爷差点没把一口钢牙给咬碎。贾环却只是眯眼笑了笑。

    王熙凤在炕沿坐下,饶有兴致的欣赏尤二姐的惨状,直过了好半晌才温声细语的道,“贾环可不是你口里少不更事的黄毛小子。相信我,只需一个照面,他就能把你看得透透的,然后叫你生不如死。我把这胎打掉也是为你好呢!”话落沉声下令,“赶紧灌药!”

    那婆子不再犹豫,捏住尤二姐下颚,将一碗药涓滴不剩的灌下去。

    药效十分凶猛,不过片刻功夫,尤二姐就开始满炕打滚,不住喊疼,强撑起身体下地,抱住王熙凤双腿哭求。

    瞥见她裙摆晕开鲜血,王熙凤终于满意了,一脚将她踹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小丫头和老婆子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的塞在院墙边,想救也无能为力。

    尤二姐颓然躺倒在地上,肚子每抽痛一下,浑身就颤一颤,目光放空朝屋顶看去,却骤然对上一双大而幽深的瞳孔,叫她悚然一惊。

    少年曲起一只腿侧坐在房梁上,身穿一件鸦青色的锦袍,将本就苍白的皮肤更衬托的如雪一般剔透,红的刺目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幽幽开口,“想不想救你的孩子?想不想去江南跟贾琏过安生日子?帮我的话,我能送你上天堂,不帮我,我能让你下地狱……”浓烈的邪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尤二姐扬起脖子,毫不迟疑的应承,“帮,我帮!”只要能保住孩子,只要能与琏二爷重聚,叫她干什么都行!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

    从尤二姐院子出来,五王爷觉得神清气爽,心怀大畅,却不料马车刚驶出巷子口,就被贾环一脚踹翻,然后反剪双手压制在案几上。

    “今儿砸我的东西砸的可欢实,可过瘾?”少年唇瓣微凉,吐出的气息却如火,把五王爷半边脸都烧红了。

    “好环儿,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要不你罚我吧,罚我给你当牛做马也使得!”五王爷贱兮兮的提议,又一叠声儿的哀嚎博取同情。

    贾环哭笑不得,拍了拍他厚实的脸皮,道,“把我屋里的东西一样不少的还回来,咱们就两清了。”

    “不能两清!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怎么能两清呢?环儿你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我!忒便宜我了……”五王爷激动的大喊。

    贾环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脚将他踹出马车,扬长而去。

    五王爷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灰头土脸的站起来,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傻笑。隐在暗处跟随的稽延这才显出身形,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道,“王爷,该回去了。”

    “啊,对对对,回去把库房里的好东西全搜罗出来给环儿送去!幸好本王这几年省吃俭用,积攒了一些家底儿,否则怎养得起环儿这般金贵的媳妇儿。”五王爷拍了拍衣摆,昂首阔步的朝自己府邸走去。

    思及越发高深莫测,威势夺人的三王爷,稽延晦暗的眸子里透出一丝苍凉。

    贾环回屋的时候,就见赵姨娘忐忑不安的等在门口。

    “进去说话。”贾环扬了扬下颚。

    赵姨娘忙不迭的跟进去,还没坐定便滔滔不绝的开口,“环儿,你可是跟五王爷去见尤二姐了?没为难她吧?虽说她比你大三岁,可世人都道女大三抱金砖,这个岁数正正合适!而且我把你们的八字拿去无方寺测过了,大和尚给的批语是‘天作之合’。你看她那相貌,那身段,那仪态,简直绝了……”

    “得,打住!”贾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这门婚事我同意了,你只管准备吧。”

    赵姨娘大喜过望,连声问,“真的?你果真同意了?”

    “同意了,去吧,多准备些聘礼,据我所知尤家也不是什么殷实人家。”贾环甩甩袖子。

    “他家确实不殷实,可你只是庶出,又没考上功名,能娶到这样的绝色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赵姨娘唠唠叨叨去了,一心筹备儿子婚礼,倒把探春背叛,铺子被烧的糟心事丢到脑后。

    晋亲王府,三王爷正与几个幕僚在书房中谈话。

    一人捋着胡须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皇上将王家嫡女许配给您,却是让您有了能与五王爷抗衡的军权。如此看来,那个位置,非王爷莫属了!”

    “一切但凭父皇决断,我等臣子只需谨遵圣命,不可妄自揣测。”三王爷摆手淡笑。

    那人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转开话题。三王爷毫不介怀,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其宽广的胸襟,沉稳的心性令几人万分钦佩。

    萧泽立在门外,大摇其头。主子的心机,岂是这些人能够看透的?除了极亲近的寥寥几人,谁又知晓三王五王本是一体、而那即将联姻的王家,却是主子的心腹大患,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思忖间,一名侍卫急匆匆奔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萧泽容色乍变,遣走侍卫后高声开口,“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几个幕僚见王爷脸色沉了沉,立即识趣的告辞。

    “怎么了?别告诉本王你们连一个女人都处理不了!”三王爷缓缓转动手上的龙形扳指。

    “正欲动手的时候,环三爷跟五王爷突然而至,因他两个武艺高强,底下人不敢靠近,只知王熙凤带了一碗打胎药进去,然而等三爷跟五王爷离开,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却还好好的,随后赵姨娘又添了许多聘礼,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萧泽如实回禀。

    三王爷垂眸沉思,片刻后低笑起来,“好环儿,他这是要收拾贾家了。”

    环三爷要收拾一个人,那真是剥皮抽筋,刮骨搜魂的节奏,绝不会让你死得痛快,也不会让你活得舒心,总之怎么生不如死怎么来。那贾家一伙人真要倒大霉了!

    想到这里,萧泽打了个寒颤。

    “环儿手里还握着大小王氏的把柄,届时抛出来,不仅贾家要倒霉,王家也得跟着栽跟头。去给老五递个口信,让他做好弹劾王子腾的准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那王子腾是父皇的心腹,却不是本王的心腹,让他把皇城拽在手里,本王当真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三王爷冷冷一笑,继续道,“王家妇人无才无德,不知廉耻,本王的后位,岂能授予这样的人!倒不如一直空悬。”

    说到这里忽然柔和了面色,呢喃道,“好环儿,每一次无心之举,都恰恰帮了本王大忙。你是上天送给本王的福星,这辈子合该跟本王在一起!”

    萧泽见主子又陷入怔忪,不敢打扰,略一拱手便下去了。

    一月之期转眼就到。虽只是贾府庶子成婚,但贾府嫡母委实厚道,依然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邀请了不少达官贵人观礼。

    新郎官穿着火红的喜袍打马游街,那俊美无俦的脸庞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望。三王爷藏身在某家酒楼的雅间内,面无表情的盯着少年,缓缓转动手上的龙形扳指。

    “环儿穿上喜袍真漂亮,你说是也不是?”他语气看似平淡,眼里却凝结着寒霜。

    萧泽垂头,不敢答话。

    “真想把这些人的眼珠子都抠掉。”他举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低笑出声。

    脊背爬上一缕寒气,萧泽抖了抖,把头埋得更低。世人都道晋亲王仁厚,可只有他知晓,王爷骨子里压抑着令人心惊的暴戾和煞气。他脾气比五王爷更反复无常,性情比五王爷更嗜血残忍,只不过,他同时还拥有绝顶聪明的头脑和绝强的自控力,这才塑造了一个完美到虚幻的形象。爱上环三爷那样的人,不是巧合,当真是命中注定。因为只有跟环三爷在一起,他才会觉得轻松,安全,无拘无束。那是谁也无法给予他的归属感。

    可倘若环三爷最终从他手里溜走,也不知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儿来。想到这里,萧泽越发觉得心寒,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全天下都是王爷的,环三爷再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思忖间,却见那新郎官忽然抬头看来,眸色晦暗。

    三王爷激动的摔了酒杯,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扯出一抹微笑,回望。

    新郎官率先移开目光,扬鞭催马,迅速消失在街角。

    三王爷惊喜的脸色转瞬变为冷厉,呆站片刻又忽然轻笑起来,负手离开。能算计得了整个天下,总有一天也能算计到环儿的心。他无需着急……

    新娘子身穿华贵的嫁衣,光看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也知是个美人。喜婆背她下轿,行至大门口放下,高声呼喝,“跨火盆咯!”

    众人莫不引颈探看,嘻嘻哈哈的指点。

    新娘子站了片刻才伸出脚,却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不小心把火盆踹翻,自己也摔倒在地。

    众人骇了一跳,忙奔过去将火炭刨开,怕烧着她,却不料新娘子捂住小腹哀哀的哭起来,喊道,“救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众人定睛一看,那大红的裙摆已染上一片濡湿,地下更流出一股鲜血。这,这是小产了?刚进门的新娘子就小产了?忒耸人听闻了吧!

    众人又不约而同的朝新郎官看去,却见他缓缓扯开嘴角,露出个狰狞的笑来,一字一句质问,“我未过门的媳妇,却是跟哪儿来的野种?谁能给我个交代?”

    王夫人跟王熙凤彻底懵了,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赵姨娘扶住额头,摇摇欲坠。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应该看出来了吧,五王爷的属性是假鬼畜,真贱萌,三王爷的属性是假温柔,真鬼畜!后期还会继续黑化~~~不过不会虐到三爷的,三爷是他真爱!

    99九九

    尤二姐见无人理会,捧着肚子喊得更凄厉了,“好疼,琏二奶奶,太太,快救救我的孩子啊!求你们了!”

    喜婆觉得她实在是可怜,脚尖一挪便要去请大夫,却不料新郎官忽然开口,声音冷沉,“不给我说清楚了,谁也不准动!这肚子里,究竟哪儿来的野种?”

    尤二姐尖声道,“三爷,他不是野种,是你琏二哥哥的孩子,求你大发慈悲救救他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全说,我全说还不成吗?早在二爷外放之前,我两就在一起了。因琏二奶奶善妒,容不得人,把二爷身边稍有姿色的丫头卖的卖,杀的杀,二爷唯恐我也遭了迫害,便将我接出来妥善安置。哪曾想依然叫琏二奶奶知道了,找到我先是要将我勒毙,见我略有几分姿色便想着让我嫁予你,迷惑你,在你膳食里下毒慢慢把你弄死,好拿回你握在手中的她和太太的把柄。又知晓你在外头略有些产业,便叫我把孩子栽在你头上,等日后你死了,她和太太便借我孩子的名头把产业夺过来。他们王家权势滔天,连琏二爷都被她们逼得远走,我一个弱女子又岂是对手,不得已答应下来,却没想老天爷都在看着呢,让我还未进门就遭了报应!三爷,我知道错了,你救救这孩子吧!他是你们贾家的骨血啊!”

    尤二姐痛得厉害,故而嗓音特别尖利,语速也十分湍急,一番话下来几乎不带停顿,叫观礼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把柄?究竟是什么样的把柄让这两个妇人使出如此阴毒的手段?混肴血脉、毒杀亲夫、强夺家业,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实在是骇人听闻!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王熙凤和王夫人看去,目光里全是质疑和审视。

    “你胡说什么!一月前我分明把你的孩子打掉了!你哪里会小产!我只叫你毒死贾环,可没叫你弄个野种出来夺家产!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王熙凤再如何精明,终究是个养在深宅,目光短浅的妇人,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脑子一下就懵了,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这,这便是承认了?众人大哗。

    王夫人心道不好,正欲开口分辨,却没料沉默不语的赵姨娘忽然发疯般扑过来撕打,口里谩骂不休,“狗操的王熙凤!丧了天良的王昕雅(王夫人)!你们究竟要把我们母子逼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环儿六七岁大的时候便一次又一次的下毒手!好不容易捏着你们把柄,过了几年好日子,只等着将来分家出去两不相干,从未想过要贾府一两银子。可你们倒好,还不依不饶了!竟让我亲手给环儿娶一个夺命煞星进门!与其被你们害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我今儿就掐死你们,再吊死在贾府门梁上!”

    披头散发的妇人已经理智全无,用力掐住王夫人脖颈不肯松手。

    贾政和贾母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忙使人去拉。

    贾环趁乱命人将尤二姐抬走,上前几步将赵姨娘拽到身后,语气平淡,“承蒙二位关照,贾环感激不尽!你们想拿回把柄,开口跟我说就是,何至于要我的命?来人,把东西还给链二嫂子跟太太!”

    哑妹脆生生应了,使了几个彪形大汉,抬着几口大箱子过来。

    “贾环,环哥儿,咱们安安生生过日子不成吗?那些个把柄,咱们不要了,不要了,你快抬回去!”预感到他要做什么,王夫人声嘶力竭的大喊。

    “上,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快呀!”贾政一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扯着脖子嘶吼。

    贾母更是骇得口吐白沫,瘫软在地,宝玉连忙伸手搀扶,虽闹不清状况,却惶恐至极。

    探春扑通一声跪在赵姨娘脚边,眼泪汪汪的哀求,“姨娘,你们不能干得这样绝啊!女儿今后可还要嫁人活命呢!姨娘你可怜可怜我吧!”倘若那些东西传出去,前日里刚记在王夫人名下,得了嫡女名分的她就全毁了,今后哪还有颜面见人啊!

    “活命?你把那些铺子指给王昕雅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跟环哥儿如何活命?你如今已是王昕雅的女儿了,你找她去罢!”赵姨娘冷笑,把裙摆一点一点从探春手里抽出来,退开两步看向别处。

    十几个护院正欲扑上去抢夺,却没料环三爷脚尖一点,把那几口沉重的大箱子踢至半空,狂猛的力道震碎箱壁,里面装载的纸片哗啦啦绽开,纷纷扬扬四下飘落。

    此处正是大门口,外面是熙熙攘攘看热闹的路人,里面是前来观礼的嘉宾,三教九流,士子勋贵,什么层面的人物都有。但凡是人,就管不住好奇心,更何况‘把柄’二字出现的那样频繁,早把众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见纸上有字,连忙扑上去哄抢,丝毫顾不得身份仪态。

    扑抢的人中甚至还有些雍容矜贵的豪族宗妇。

    抢到纸定睛一看,瞬间被震得目瞪口呆。好家伙,嫡母谋害庶子发卖祭田,嫂子偷盗小叔财物,更有两人包揽诉讼逼死人命,联合放利子钱盘剥百姓等记载,什么事儿丧尽天良就尽捡着什么事儿去干,简直绝了!这二位还是人吗?简直是青面獠牙的厉鬼啊!

    与贾政交好的都是清流一派,眼里容不得沙子,此时哪还呆得住,冷笑连连的走了,回到家就奋笔疾书,狠狠弹劾贾府诸人。

    “别拿,纸上有毒!手会烂掉的!都别拿!”王夫人凄惶的大喊,众仆役也都避得远远的,无人敢靠近。

    可谁人理她?都笑她做贼心虚,这等胡话也说得出口,对纸上所载诸事更为深信不疑。

    院子里的财物已收拾干净从后门运走,贾环扯掉身上的大红绣球,随手扔进火盆里,语带苍凉,“存着这些东西不过为了保命,三年里我未曾威胁你们半句,也未曾拿过贾府半厘,只等分家出去后便把这些东西烧了,大家安安生生过日子。只可惜,你们偏不让我活命。也罢,自此以后,我与贾家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姨娘,咱们走!”他朝满眼含泪的赵姨娘伸出手。

    “这哪里是咱们的家,却是个阎王殿,早晚要索咱的命呢!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咱还是堂堂正正的人?环哥儿,咱走!”赵姨娘握紧儿子的手,大步离开。

    贾政气得跳脚,还要派人去擒,却被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拦住,劝他给庶子留一条活路。宾客路人也都纷纷指责。

    贾环此举很有些大逆不道,可那些纸上记载的事实在太耸人听闻,众人设身处地一想,觉得贾环没去宫门前敲登闻鼓告御状,也没与王夫人王熙凤同归于尽,只带着姨娘一走了之,一分家产都没拿,真是厚道的不能再厚道了。

    贾赦与邢夫人隐在人群中观望,见环哥儿安然抽身,这才跳出来谩骂,“好你个王熙凤,成亲七八年不见你给琏儿下一个蛋,好不容易琏儿有后,你还把他侍妾跟儿子强塞给他弟弟,还想谋财害命,你是不是人啊?你怎能如此阴毒?”

    话落指向贾母,嚎啕大哭,“母亲,你忒也偏心,让老二一家窃居荣禧堂,让老二媳妇掌管中馈,我堂堂正正的大房嫡脉,却被你赶到偏院蜗居,几十口人住十二间耳房,连脚都挪不开。这也罢了,谁让您是我母亲,我得尽孝呢?可您还眼睁睁的看着王昕雅跟王熙凤把琏儿的子嗣害了去,那些怀孕的姬妾,就没一个落得好下场!你们这是想绝大房的后哇!大房无后,您就能名正言顺把爵位让给宝玉是不是?这个家,儿子也待不住了,夫人,女儿,咱走!”话落牵着邢夫人和迎春,爬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扬长而去。

    贾母脑袋眩晕,气息短促,差点没被气死过去,哪还说得出反驳的话。

    到了最后又爆出夺爵丑闻,真是一桩比一桩狠毒,一桩比一桩劲爆。围观的众人大摇其头,口里念叨着‘最毒妇人心’之类的话,相继离开。有几个走到门口,实在按捺不住心中义愤,往那石狮子上啐了一口。

    紧跟其后的众人纷纷效仿,不仅平民百姓,连位自持身份的达官贵人也都唾弃不止。及至最后,两口石狮子上沾满污物,臭不可闻。坊间的传闻又变了,说而今的荣国府,连那两口石狮子也不干净了。

    宾客走光,大门反锁,贾母才从眩晕中挣脱,颓然道,“咱贾府的气数,终于要尽了!”看向贾政,冷冷一笑,“政儿,你娶的好媳妇!”

    贾政目色通红,忽然暴起掐住王夫人,癫狂的嘶吼,“你这个丧门星,做了那么多恶事,把我贾家害得好苦!你怎么不去死?”

    “父亲,不要啊!”宝玉连忙去拉。

    探春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回神,表情呆愣。广陵侯夫人临走时瞥她那眼让她明白,她的婚事吹了,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高高在上,全没了!日后等待她的就是千人唾万人骂的日子,即便绞了头发当姑子,也不会有佛门收留,人家怕她脏了佛门净地。

    早知如此,还不如听姨娘的话,嫁给小乡绅,小地主,过平凡却富足的生活。想到此处,探春悔的肠子都青了,掩面大哭。

    被独个儿留下的王熙凤也跟着嚎啕。她清楚,没过几天,贾琏的休书就会上门。她再没有改过的机会了。

    王夫人很快镇定下来,用力抠挠贾政手背,迫使他松开,冷笑道,“不过一个庶子,再横又岂能斗得过我王家?别忘了,我哥哥可是一等忠勇公、领班军机大臣、太子太保、保和殿大学士,又手握京畿大营,监管皇城,灭了贾环抹平此事,还不轻而易举?”

    “对对对,快去找舅兄求助!来人,备马!”贾政火急火燎的冲出去。

    探春跟王熙凤止住啼哭,满怀希冀的抬头。

    王夫人抚平衣摆,笑道,“瞧你们那点出息!些许小事闹得像天塌了一样!都散了吧。明儿一早我要贾环那小贱种跪在府门前给我磕头求饶!还要把我今日所受的屈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你们且等着看好戏!”

    宝玉大松口气,忙跑过去搀扶她回房。府里的仆役也都安心了,觉得只要有太太在,贾府绝不会倒。

    唯独贾母,盯着她讽笑起来,语气悲凉而绝望,“你哥哥?快别说你哥哥了。你以为你犯得是小事儿,不足为惧,焉知俗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谋害庶子、发卖祭田、偷盗财物、包揽诉讼、放利子钱……丧尽天良的事儿你全都干光了,也把王家女儿的名声彻底毁了。只要言官一封奏折上去,你那侄女儿的后位便要落空,被你哥哥夺了军权的五王爷也会率领旧部群起而攻之,不把你哥哥拉下马绝不罢休。他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三王爷与你王家联姻,让他今后的日子难过。这背后没有比王家更权势滔天的人物授意,你当贾环哪来的胆子与贾王两家撕破脸?你便等着你那落魄的哥哥前来找你算账罢。蠢妇,蠢妇,我当初怎偏偏相中你这么个蠢妇?我也老糊涂了!”

    贾母杵着拐杖,一步一挪的离开,本就有些佝偻的脊背,而今是彻底直不起来了。

    王夫人仔细一想,先前的那点子得意转瞬抛得精光,扶着脑袋摇摇欲坠。王熙凤和探春也不是蠢人,明白贾母说的话,九成九会变为现实,又开始掩面痛哭。一众仆役凄凄惶惶,心惊肉跳,各自回屋收敛值钱的东西,准备跑路。

    王子腾夫妇自持身份,又对贾环深恶痛绝,自然不会上门观礼给他长脸。见贾政跌跌撞撞的进来,很是吃了一惊,问明情况后五内俱焚,肝胆欲裂。与贾母一样,他们也把这事儿联想到五王爷头上,正欲派人前去善后,却不料五王爷一党已闻风而动,即刻便把奏折递进宫去了。

    不仅弹劾了王夫人王熙凤的丑事,更有王子腾擅用职权,欺压百姓,私自调兵等杀头的大罪罗列其中。原来前一阵儿王夫人陪嫁庄子被烧,王子腾派了一列军队前去调查,把周围村庄的百姓全都抓起来审问,还打死了几个人。受害村民结伴上京,这头贾府的丑事刚闹出来,那头他们就敲响了登闻鼓,告了御状。

    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倘若罪名落实了,不仅嫡次女做不了皇后,连自己的仕途也毁了。王子腾恨不能冲进贾府把妹妹掐死,却又碍于事情紧急,只得压下滔天怒焰,甩袖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走吧,进宫向皇上告罪,或可从轻发落!”

    第40节

    恋耽美

章节目录

重生红楼之环三爷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风流书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风流书呆并收藏重生红楼之环三爷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