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占 作者:公子于歌

    第42节

    凌志刚就笑着把他搂了过来,自己拿着dv,把他们两个都照进了镜头里面。

    凌志刚的神情值得嘉奖,可是他的厨艺就让人不敢恭维了。但是钟鸣为了给凌帅哥面子,撑的他肚子圆鼓鼓的,像是小时候拍着肚皮卖西瓜,最后剩下的一点,他就倒给了黑子,拍了拍他的头,冲着凌志刚笑了一下,说:“黑子,你看看你主子蹲监是不是蹲的很值得,回来不止对我好,对你也好了,你以前打死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吃上你主子亲手做的饭吧?”

    黑子呜呜的,好像在吃毒药,每吃一口都要可怜兮兮地呜咽一声,不过它也是很有眼色的,最后到底吃了个干干净净。

    钟鸣拍了拍它的头:“黑子好样的!”

    吃完饭凌志刚回去换衣服,钟鸣就去厨房刷碗,等他出来,凌志刚已经穿戴整齐,手里牵着黑子,说:“走,出去溜两圈。”

    ☆、最后的合影

    钟鸣说:“那我去换鞋。”

    他可能太匆忙了一下子碰掉了台子上的茶杯,“啪嚓”一声,吓得钟鸣跳了一下。

    钟鸣看着地上的碎玻璃,惊呆了,大喊道:“糟了!我妈说正月不能打碎东西,不然不吉利!”

    “你还信这个?”凌志刚说着,就拿了扫帚把碎玻璃扫了:“伤到你了么?”

    “行了,别磨磨唧唧了,出去转两圈你就全忘了。”

    这是个很晴朗的一天,中午的阳光暖洋洋的,他们在公园里散了一会步,黑子慢慢变得活泼起来,不服管,到处乱跑,钟鸣跟在它后头追,生怕它吓到小朋友。他们不一会儿就跑的远了,他回头一看,看见凌志刚在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跟黑子两个。

    “黑子,过来!”钟鸣弯下腰拍了拍手,想把黑子唤回来,谁知道黑子根本就不服管,他只好作罢,回到了凌志刚的身边。

    “它又活泼起来了。”钟鸣说:“养几天精气神就过来了,跟你一样。”

    他说着就笑了,扭头看向凌志刚,凌志刚说:“你得对它好一点,够跟人一样,只要你付出感情了,就会有回报。好好养,它还能陪你好多年。”

    “它多大了,算是青年期呢,还是老年期?”

    凌志刚笑着说:“中年期。”

    “中年了,那方面的欲望应该没有那么强烈了吧?”

    凌志刚愣了一下,没明白钟鸣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些话来。

    “我听说你每到黑子发情的时候,都会给它找小小母狗来着。”

    凌志刚这才笑了出来,眼睛周围带着迷人的笑纹,说:“黑子眼光挑,一般的小母狗它都看不上眼。”他看钟鸣有些不相信,就又说:“真的,别的公狗到了发情期,你别管什么品种,好不好看,只要闻到气味就会往上骑。可是黑子不,它会来回挑。”

    “看来随他的主人啊。”

    凌志刚听了这话,突然一拍脑袋:“不对啊!”

    钟鸣愣了一下,看向凌志刚:“什么不对?”

    “我不该老师给黑子找小母狗,说不定他至今没遇到合适的,不是那些小母狗不够好,而是他本身就不喜欢小母狗呢?!”

    钟鸣愣了一会儿,随即脸就红了,往凌志刚身上踹了一下,凌志刚躲了过去,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钟鸣觉得凌志刚又回到以前不要的脸的状态了,他离开凌志刚,拍哦去跟黑子玩。黑子看上了一个贵妇犬,注意hi绕着她转,那个贵妇犬的女主人可能怕黑子不怀好意,很警惕地看着它。

    钟鸣抛过去把黑子牵走了,可是黑子一步三回头,好像很舍不得。如今不是发情期,不掺杂肉欲,黑子估计是真感情。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过来的是张江和。钟鸣蹲下来拉着黑子脖子上的项圈,说:“打电话过来了,怎么不说话?”

    “我在听你周围的杂音,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有小孩子叫?”

    “我跟凌志刚在公园玩呢。”

    “哦。”张江和哦了一声之后,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中杆感觉有点奇怪,就站了起来,问:“你又什么事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不是说老大没事了么?我就顺便问了问我爸,我爸怎么说老大的案子还没结呢?”

    钟鸣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凌志刚一眼,看见凌志刚坐在椅子上抽烟,冲着淡淡地笑了出来。

    “不会吧,我看凌志刚的心情很好,不像是有案子没结的样子”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打电话问问你,本来想直接给老大打的,可是你也知道以前的事我还是心里头觉得怪怪的,所以先问问你老大没什么异样,对吧?”

    钟鸣点点头,黑子忽然冲撞上来,他接连后退了几步,凌志刚吹了声口哨,黑子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可是钟鸣的好心情完全被张江和的一个电话给搅浑了,他有点犯糊涂,搞不清楚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可是自己亲眼见到的都不能相信,又能去相信什么呢?

    他就对张江和说:“你不是有陈文他们的号码么,你给他们打一个,问问。”

    张江和说:“那也好。”

    “你问完之后告诉我一声不管什么结果,都要告诉我一声。”

    “我知道。”

    钟鸣挂了电话,心里头惴惴不安,他走到凌志刚身边,偷偷打量着凌志刚的神色。

    他的心,好像一下子从新春的杨光忠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里,脸色也不大好看。凌志刚摸着黑子的头,问:“谁给你打电话呢?”

    “剧组里头的人”

    “以后遇见陌生号码尽量不要接。”

    “为什么?”

    凌志刚就笑了,说:“最近不算太平,还是多注意一点,我有时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要是再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钟鸣觉得凌志刚这话说的让他有些心沉,他“哦”了一声,就笑了出来,说:“你怎么会自身难保,不是都结束了么?”

    凌志刚笑了笑,没说话。黑子的动作转移了钟鸣的注意力,它忽然又跑了出去,他赶紧又追上去,喊道:“黑子,回来,回来,听见没有?!”

    黑子跑的欢,他只好追上去,追的远了,他回头看见凌志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跟着走了过来。他的手机响了,这一回钟鸣更紧张,他接通电话,问:“怎么样?”

    “老大的案子还在呢,他们说老大这两天是取保候审,不是无罪释放。”

    钟鸣立马僵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张江和还在电话里解释,说:“只有可能要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才会有取保候审这一说,老大有这个,坐牢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钟鸣你”

    “你会不会搞错了?”

    张江和在电话那头没吭声,半天,才说:“可能吧。”

    钟鸣挂了电话,鼻子一酸,差一点当场掉下眼泪。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凌志刚怎么会突然就没事了,突然就回来了,突然对他这么好,还把孩子也牵了回来。

    凌志刚走了过来,在他后头说:“逛够了没有,够了咱们就回家去。”

    他怕凌志刚看见他的失常,赶紧朝黑子追了过去,黑子也想要回家了,自个儿跑到了公园门口。钟鸣跑过去捉住它,牵着它往小区的方向走,凌志刚在后头跟着,走了一会儿,凌志刚忽然叫住了他:“鸣鸣,等一下。”

    他牵着黑子回过头来,凌志刚脸上带着非常温柔的,眼光的笑容,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家照相馆:“今天正好带着黑子出来,咱们照张全家福。”

    “说到照相,咱们俩认识了这么久,还没个合照呢。”

    “无缘无故的,想不到要照这个。”钟鸣笑了笑,说:“你要是觉得亏了,这一回咱们多照几张。”

    这只是个小照相馆,夫妻店,也没有别的伙计,就他们夫妻两个,媳妇负责打光合安排位置,老公负责拍照。黑子不听话,老是到处跑,钟鸣怎么拽它它都不听,倒是凌志刚的话管用,说了声:“黑子,老实点。”

    黑子立马就老实了,呜咽一声,趴在了钟鸣的脚边。钟鸣摸着黑子的头,在旁边坐了下来,凌志刚也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都正襟危坐。

    摄影师忽然开口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钟鸣心里头一惊,以为这摄影师火眼金睛。

    “兄弟。”凌志刚说。

    那摄影师就笑了:“这就对了嘛,兄弟俩照相还这么生分,离近一点。”

    钟鸣扭头看了凌志刚一眼,两个人都吐了一口气,笑了,凌志刚就把手搭在了钟鸣的肩膀上。

    “来,看镜头,我喊一二三,一,而,好”

    钟鸣觉得自己笑的有点僵,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凌志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上,照相的一刹那,他能感受到凌志刚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

    摄影师笑着说了声“很好”;“再来一张。”

    “等一下。”

    凌志刚忽然开口,说:“等一下。”

    他说着,就将外套脱了下来。

    钟鸣扭头一看,愣住了,紧接着鼻子一酸,差一点当场掉下眼泪来。

    凌志刚将外套脱了下来,就露出了里头的毛衣。

    那件毛衣钟鸣还记得,是他送给凌志刚的第一份礼物,那件情侣装的毛衣,他跟凌志刚一人一件。当初凌志刚就是看了他穿这个毛衣的照片,说:“钟鸣我今天特别想操你。”

    他那一件因为太大了,他只在家里头穿过几次,可是凌志刚说他买的颜色太显眼,不适合他,所以他买了之后,凌志刚那件一次也没有穿过。

    可是如今它就穿在凌志刚的身上,衬着凌志刚的脸有了几分年轻的稚气,颜色确实不大适合他,大小也不是特别合适。钟鸣低下头摸了摸黑子的脖子,嗓子很疼,鼻子也很酸,他得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不让自己的嘴唇哆嗦。

    “你怎么穿了这个?”

    凌志刚就笑了笑,没说话。

    钟鸣不愿意看镜头,这么伤心。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很疲惫的,又有点宠溺的无奈,朝他挥挥手,钟鸣就走了过去,凌志刚揽着他的肩膀,说:“咱们回家。”

    “我不相信,你那么神通广大,这一回怎么会没有办法?”

    钟鸣还是那一句话。

    “再神通广大,也挡不住各路神仙来围剿,这一回,是要被压在五指山底下了。恐怕得像个孙猴子似的,压个五百年。”

    钟鸣忽然抓住凌志刚的手,大声说:“不管你在五指山下多少年,我都等着你。”

    凌志刚低下头,忽然笑了出来,眼睛里竟然有了泪光。

    他点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看了都会流泪的一章。很爱。

    ☆、诀别

    钟鸣既然已经知道,凌志刚就没有再瞒他,回到家,像安排后事一样一样一样交代了钟鸣,又教了他一些应对相关人员盘问的技巧,说:“我的事可能会牵连到你身上不过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问不出什么来,我对外说的,也是你是我的一个小弟。你到时候该慌张就慌张,不管他们怎么问,你就咬定一点,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么?”

    钟鸣点点头,说:“你不用担心我,你就说,你要怎么办?”

    “他们也没有掌握什么有力的证据,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在打官司,可能会吃些苦头,可是最后一定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凌志刚说着就笑了出来。:“跟你这样的小日子,我还没过够呢。”

    “可是我也上网搜过,人家说牵扯到政治上的事情,水就深了,不是没罪就一定会没事”

    “我是谁,颠倒黑白应对审讯技巧这一套,我比谁都熟。”凌志刚说着眉毛一挑:“你还怕我应付不了这个?”

    钟鸣就笑了出来,说:“也是,你一直是最厉害的。”

    凌志刚捉住他的手,看了看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摸了上去,把那枚戒指摘了下来,钟鸣见了就要收手,凌志刚捉住他不放,钟鸣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枚戒指被凌志刚摘了下来。

    当初是他让他戴上去的,现在也由他摘下来。

    钟鸣眼眶一热,凌志刚就把那枚戒指装进了兜里面,说:“等这场风波过去了,我再送给你。”

    钟鸣点点头,说:“好。”

    “过来。”凌志刚伸出胳膊来,将他抱在了怀里,钟鸣不想表现的太脆弱,就趴在凌志刚的怀里面,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忍了一会儿,觉得嗓子有点疼了,就装作开玩笑一样,问:“哎,我的嗓子太疼了,能不能哭出来呀?”

    凌志刚就笑了出来,摸着他的头,说:“不能哭,我死了你再哭也不晚。”

    钟鸣就咬着牙,死都不肯哭。

    “本来我想把你送到国外去,可是怕你在外头人生地不熟的,生活太辛苦,而且你一旦走了,他们查到你身上,你以后身份上就有了污点,对你不好,反正你也没做过什么事,就留在这里吧。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有什么风雨你都学着承受,以后我都补偿你。”凌志刚说着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会这样。”

    凌志刚当天夜里就被收押,由于找不到更好的关于凌志刚涉黑的证据,出售武器弹药和走私的事情也没有查到明了的证据,检察院正式对他提起公诉,罪名就是谋杀u市市长白红德。

    可是凌志刚拒不认罪,终坚持此案并非他所为,是遭人陷害,所以他被逮捕的时候,向李季端怒目而视,该照片翌日就刊登于很多家报纸的头版位置。在被扣留两日后,检察院以表面证据成立,以意图谋杀等罪名,正式将凌志刚收监。

    钟鸣是在剧组的时候被逮捕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被几个人带上了车,剧组里头打乱,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沈俊紧张地问:“你犯什么事了?”

    钟鸣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上了车,就有人对他说:“你是叫钟鸣么?”

    钟鸣点点头,说:“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他其实是知道原因的,那人也说:“为什么抓你你心里头清楚,带走。”

    钟鸣正襟危坐,紧紧抓着自己的袍子,他身上穿的,还是他戏里头的服装。其中一个络腮胡的男人就说:“模样长这么好,干什么不好呢,非要跟着个黑社会?”

    钟鸣倒是胆子大,大声反驳说:“凌志刚不是黑社会,他是被人陷害的!”

    那个络腮胡就笑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车子一路到了警局里头,这是他曾经多么熟悉的地方,他曾经来过好几次,没想到这一次却是以嫌疑人的身份。

    结果车子还没有打开,就有人吃惊地喊了一声:“不好了,外头有好多记者。”

    凌志刚的案子爆发出来之后,惊动了全国上下的媒体,很多记者都在警局门口守着,希望能逮到第一首信息,这一回可能是有人放了风,媒体蜂拥而至。镁光灯顿时闪成一片,车里头的人一时大乱,有人喊道:“捂住他的头,捂住他的头。”

    钟鸣正在慌乱当中,一件衣服就将他整个罩住了,黑暗当中他被人架住了胳膊,踉踉跄跄地下了车子,他低头看着地面,只感觉一切都是乱的,有记者的呼喊声,有警察的阻止声,一切慌乱而颠倒,他茫然无措地被人拉着往前走,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咔嚓咔嚓”的拍照声,还有人大声喊着让他们停下来接受访问。短短几十个台阶,钟鸣就出了一身汗,他踉踉跄跄,脚下一错就倒在了地上,手掌磕在台阶上,立即破了皮,他慌里慌张地爬起来,有人还紧紧按着他的头,把他掂了起来。

    这世界完全乱了套。钟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了那几十级台阶,他什么都看不到,周遭也乱糟糟的。他头上的衣裳忽然被扯了下来,突然而来的亮光让他一时睁不开眼睛,他挡着眼看了一下,看见他站在一间房子里,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两个板凳,就只有一盏很亮的灯,周围的一面墙就是一扇大玻璃,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的影子投射在里面。

    他也不敢坐,就在门口站着,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他扭过头,看见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他让到一边,结果那个女警官就说:“你也坐。”

    他这才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那个女警官忽然笑了出来:“你别紧张,我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什么就行。”

    钟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点发抖,他把手缩了回去,放在了桌子底下。

    “你跟凌志刚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认的弟弟。”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那个男警官就笑了,十分不以为然,甚至有些轻蔑的意思,瞧了瞧桌子:“我让你老实交代,不是坐在这儿听你说屁话!”

    钟鸣脸一红,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问你。”那个女警官开口了:“你们怎么住在一起?”

    “我要上学,学校离他住的地方近,我是学文学创作的,觉得学校的宿舍不够安静,正好跟他很熟,我就住到了他家里,这也是近期的时候,没几个月。”钟鸣尽量保持了冷静,说:“你是农村来的吧,你母亲也是农民,是环卫部门的临时工,天差地别的两类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钟鸣一怔,想了想,觉得他说实话也无妨,于是就说:“我以前在金帝打工,碰见了凌哥在那儿过生日,彼此有缘分,就认识了。”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咱们开门见山,凌志刚跟你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吧?”

    钟鸣脸一红,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你觉得我们不调查个差不多会贸贸然抓你?”

    “不是。”钟鸣脸色一凛,坐正了身体:“人民警察也不能随便侮辱人。”

    那个男警察就笑了出来:“这么说,你觉得你跟凌志刚是情人关系是一种侮辱了?”

    钟鸣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喂,看着我。”那个男警官敲了敲桌子:“不要报什么侥幸心理,我们呢,叫你过来也不是想给你定罪,我们知道你身家清白,没什么案底,你只要老老实实地交代所有你知道的,关于凌志刚的事情,交代完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你是个演员吧?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前途无限好啊,这丑闻要是爆出来,对你没什么好处吧?刚才你也看见了,我们都尽量不让你曝光?为什么?因为我们也想尽可能保护每一个证人,每一个与这个案件有关联的人,我们知道你没干什么坏事,所以也尽量保护你。不过你也得尽力配合,你说对不对?”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跟凌志刚就是兄弟,或者说是上下级的关系,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那个女警官立即推来过一份文件:“你看看这个。”

    钟鸣拿过来一看,还没看清楚呢,那个女警官就解释说:“这是市中心你们居住的那个房子的房产证相关文件,我们就是在处理凌志刚的财产问题时发现了这个。你自己看看,那上头写的是不是你的名字,就在去年冬天,凌志刚把这套房子转移到你的名下。你知道这套房子值多少钱?”

    钟鸣抿了抿嘴巴:“我不知道这件事。”

    “不管你知不知道,这只说明一件事,就是你跟凌志刚的关系,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应该更亲密,这套房子地处省城最繁华的地段,是市里的黄金地带,可是说寸金尺土,这一套房子,普通人奋斗几辈子也挣不过来,凌志刚肯送给你,说明你们的关系匪浅。”

    “他是个很仗义的人,给了我也不奇怪。”

    “可是我们怀疑这是凌志刚非法转移资产的方式之一,他可能就是用这个手段,转移了名下很大一部分财产。”

    “不可能”

    “凭着凌志刚的权势,他的财产绝对不是我们现在掌握的这些,肯定还有别的,你知道什么,我希望你都告诉我们。就算你跟他不是情人关系,但是住在一块,对他的生活多少也有些了解,有些事情你就算不全部知道,多少也掌握一点信息,你觉得你一味地说不知道,有用么?”

    那个女警官的语气渐渐凌厉了起来:“你不要吃够了苦头再来承认,何必呢?”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是问我,我也还是这么回答,我不知道你们总不能让我胡编乱造,那不是犯法么?”

    那个男警官一下子站了起来,扭头对那个女的说:“你先出去,我来审。”

    钟鸣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看见那个女警官一眼。女警官站了起来,说:“最后再问你一遍,你都知道些什么?”

    钟鸣低下头,默默地没有说话。

    那个女警官夹着资料就走了出去,将门牢牢地关上。

    那个男警官就在椅子上重新做了下来,噙着笑看着钟鸣:“你跟凌志刚在一块这么久,听说过我们一般都是怎么审讯的么?”

    钟鸣忽然想起了有一次他跟凌志刚被人跟踪,那是一个犯人的家属,追上他们说,说他们的儿子是被屈打成招的,说凌志刚他们非法审讯。钟鸣自己也知道,刑讯逼供是警局里常有的时候,这个世界的真实面,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干净善良。

    他握紧了拳头,说:“不知道,他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告诉我,我也不会问,你们都是怎么审讯的?”

    那个男警官就笑了出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趴在桌子上看着他,说:“这可是省城第一要案,我们既然决定要办,那就一定要查出一个结果。现在这样不痛不痒地给凌志刚判个罪,可不是我们想要的,也不是上头领导想要的。凌志刚是个人物,媒体都盯着,全国人民也都盯着,我们动不了他,可是你可就不一样了,平头老百姓一个,我们就是打死你,也没几个人知道,最多你家里人哭一哭,朋友们哀悼一下再不然,把你安个罪名往牢里头一放,大好青春可就没有了而且,老李头可有不少压抑的,想找宣泄宣泄/欲望的不过我估计你也喜欢,你本来就是被人包养的嘛

    “你”

    那个男警官就笑了出来:“我也是第一年干审讯工作了,就是铁汉子也有招供的一天,我就是可怜你,你又是当演员的,受点伤可能就毁容了,干不了这行了。”那人说着,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一下子将他按到了桌子上:“说,你跟凌志刚是不是情人关系,他都送过你什么?!”

    钟鸣喘着气挣扎了一下,可是没能撼动分毫,他用手撑着身体,说:“你敢动粗,我出去告你!”

    那个男警官就笑了出来:“你他妈也真天真,我敢这么做,还怕你告?你说不说?”

    钟鸣挣扎了一下,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他扑倒在地上,很快就又爬了起来,结果刚弓起身子,就被那个人踩住了腰,一下子就把他踩了下去:“知道我们刑讯都有什么招式么?”他说着就又笑了出来:“我给你讲个你可能喜欢的知道怎么坐酒瓶么?”

    钟鸣剧烈地挣扎了起来,那个人踩得更用力,大声说:“就是把啤酒瓶口对着你的肛/门塞进去,有点罪犯连瓶身都能塞进去,可是拔不出来,脱/肛了。”

    钟鸣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漫了出来。

    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觉得很羞耻。

    这时候房门忽然开了,又进来一个男人,个头比房间里这个稍微高一点,面色看上去也更凶恶一些,脖子上还挂着个牌子,上头写着姓名,问:“还没问出点结果来呢?”

    一开始那个警员有点不高兴,看了钟鸣一眼,说:“这小子玩花样,什么都不肯说。看来不给他点苦头不行。”

    刚进来那个高个子就在钟鸣跟前蹲了下来,看了看钟鸣的脸,脸色有点吃惊,抿了抿嘴唇说:“喲,长的真不赖啊。”

    另外那个就笑了:“一般人凌志刚哪能看上,是个演员呢。”

    蹲着的那个男人就笑着说:“演员心里素质都不错嘴硬可能是还不知道咱们审讯的具体步骤是什么”那人说着就捞起了钟鸣的头:“我们呢,也不是什么坏人,一般来说,还是秉承着尽量有话好好说的态度,这样咱们彼此都好过,我们又不是虐/待狂,对不对?不过呢,要是对方不配合,我们这有任务在身,逼不得已也得使用点不太光彩的手段。至于什么手段,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很清楚,要不,我先给你讲讲?”

    钟鸣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听那个人声音幽幽的,又带着不以为然的笑意:“其实沈俊也好,刑讯也罢,一般都不采用过于剧烈的刑法,而是针对每个人的生理特点,专挑犯人身上最敏感的、最脆弱和最富刺激性的部位用刑。你比如说对些女人,其中除了乳/房之外,女性生/殖器官是用刑最集中的部位,几乎一半妇刑都是这绝对是这一特殊部位进行的。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不言自明的,由于生/殖器官是女性最敏感的和最感珍惜的部位,对这一部位施刑,任何女人,尤其是未婚的年轻女性都难以忍受。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在”中美合作所“特训班的审讯技术课中,刑讯的女犯是一项特殊的内容。其中有这样一个案例,被作为经验传授给学员:有一位名叫李萍的女谍报员,被捕后遭受了连续两天的酷刑拷问,但始终不肯招供,即使是剥光衣裤加以凌辱,也绝无屈服的表示。于是,打手们决定采用最严酷的刑法,对她的生/殖器官施刑。 。最后,当打手将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棍捅入她的下/身时,这位以顽强毅力忍受了众多酷刑的年轻姑娘,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被迫招出了口供。

    这个警官用的是一种讲故事的语气,可是钟鸣听了却有点不寒而粟,甚至有点恶心,不想再听下去,可是那个警官依然在继续,说:“还有一招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叫老鼠钻洞将装着老鼠的大口瓶扣在女犯的阴/道口,然后用火烧烤瓶子。为了躲避灼热,瓶内的老鼠便会连撕带咬地钻入女犯的阴/道。这个方法我觉得用在男人身上也一样,只不过是换个部位要不,你先来试试,实验室的小白鼠行不行?”

    那人说着就往他的臀/部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钟鸣不说话,脸色通红,眼泪一直外头涌,他就硬憋着,不发出声来,可是他的恐惧还是显而易见的,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到底没经历过什么风浪,那个警官就呵呵笑了出来,语气有些狰狞:“吓你呢,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谁还搞旧社会那一套。”他说着拍了拍钟鸣脸蛋:“行了,松开他吧。估计他明白咱们的意思了。”

    另外那个警官就松开了钟鸣,钟鸣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他是恐惧的,他怎么能不恐惧,他的生命甚至都有一种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最重要的好似他觉得很无力,没有人能够救他,没有人能过帮助他,他孤零零地一个人,面对着身手不凡又有足够审讯经验的警员,光是心理层面的攻击,已经让他快要崩溃,这是个很压抑的房间,刺眼的日光灯让他无所适从,他抹了一把眼睛,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何必这么逼我。”

    “你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很大充分了,你说或者不说,都不影响凌志刚的审判。”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还要审我?”

    刚进来那个立马没有了笑脸,眉头皱了起来:“怎么着,你还非要吃点苦头才服是不是,我看你年纪轻,想让你放松一下,怎么着,还不领情?”

    钟鸣红着眼睛,说:“我我没有不领情,可是你们让我说一些没有的东西,我不着调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那人往椅子上一坐,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坐下。钟鸣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对方就说:“我给你指点指点?”

    他说着,就推给他了一份文件。

    钟鸣拿起来一看,脸色就白了,立即把那份文件扔在了桌子上:“这些都不是真的,你们这是在陷害他!”

    那上头写着要他说曾亲耳听见了凌志刚的诸多罪行,有杀人的,有赌博的,还有走私,简直把他当成了陷害凌志刚的人证:“这都是你们胡编乱造的,你们想治他,就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那个警官一脚就踹在了桌子上,钟鸣连同那张桌子一块倒了下来,钟鸣的手被桌子的棱角一砸,立即叫了出来。

    “你他妈老老实实合作,什么苦都不用吃,犟什么犟?!”

    钟鸣又怕又疼,眼泪飚了出来,可是依然喊道:“你们这样,就害死他了,我不能说!”

    “为什么每个进来这里的人都非得用刑了才肯老实?”那个个高的警员摸了摸头发,看向了另一个:“要不,给他动点刑?”

    另一个警员就看向了钟鸣:“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刑罚呢,都是过去的老审讯方法,咱们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审判,不过新时代有新审法,你比如说电击,可是说是各种酷刑中最“现代化”和最“科学”的一种,它的特点是可以造成受刑人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与其它刑法造成的疼痛不同,是极其难以忍受的,即使是再坚强的人,在强烈电流的刺激下也会禁不住狂喊嘶叫。同时,电刑还可以造成受刑人神经系统的紊乱,使其不由自主地招供。一个人如果遭受两三次电刑,便会变得神情呆滞、反应迟钝,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另外,电刑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持续进行,不会像有些酷刑那样,当痛苦达到极点时会产生麻木的感觉。当对受刑人反复施用电刑时,其痛苦程度将会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如果掌握得好,几时受刑人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也绝不会昏迷过去,这对刑讯是十分有利的。而且这个又不会造成外部明显的伤痕,所以我们一直比较推荐,要不,给你试试?”

    钟鸣紧紧抿着嘴唇,额头上有汗珠子落下来,那个警员就笑了出来,看向另一个:“还挺有骨气的啊,有骨气,有骨气”那人说着说着,忽然一圈头锤在了钟鸣的肚子上,钟鸣闷/哼一声,立即倒在地上,肚子忍不住地抽/搐。

    那个人甩了甩手腕,说:“给你十分钟时间自己想想,地上有纸有笔,你照着抄就行。十分钟之后过来你还这样,吃的苦头可就不止是这么一点了。”

    审讯工作最重要的时间段有三个,其中第一个就是刚开始审讯的前十二个小时,这是个突破口,能突破就突破了,不能的话,就会拖上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是任何审讯的人员都不愿意看到的。

    那两个人说着就陆续走了出去,钟鸣趴在地上,半天没动弹。

    房间里这么安静,除了晃眼的灯光,什么都没有。他呆呆地睁着眼睛,看见他身边不远的地方,纸张和笔就散落在地上,他伸手就可以够得到。

    钟鸣“呜”一声,忽然哭了出来,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缩成一团。

    他不是那些视死如归的烈士,他也让没有吃过很多的哭,他还胆小怕死,他怕这些人真对他用刑,他会忍不住,做那个揭发凌志刚的人。用他的手,去抄写属于凌志刚的犯罪材料,送凌志刚不如刑场。

    那是多残忍,对他多残忍,对凌志刚多残忍。

    ——最近这几章读者没怎么样呢,我就总是掉眼泪了,这几章我写的很压抑很辛酸。最近剧情走向及原型,都是按照现实某些真实案例改写的,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动刑

    他还在地上躺着的时候,房门就又被打开了,进来的那个高个噙着香烟,开口就问:“谢了没有?”

    钟鸣躺在地上不动弹,捂着肚子说:“我肚子疼。”

    “你再这么不合作,肚子疼的还在后头呢。”

    那人说着就将钟鸣从地上抓了起来,另外一个喝着矿泉水也走了进来。递给高个的一瓶,高个的没接,他就放到了一边:“还没照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什么好招的。”

    他的话刚落地,双手就被手铐犒赏了,钟鸣这一回反倒有了勇气,说:“你们这么对我,我出去找律师告你们。”

    对方根本不为所动,拉着他来到了墙角上,伸脚错开他的腿:“扎马步。”

    钟鸣不肯听他的话,对方抓着他的头发作势就要往墙上撞,钟鸣赶紧喊道:“我扎,我扎!”

    对方这才放开了他,他以蹲马步的姿势站在墙角,那两个警察反倒是不问他了,两个人把桌子和椅子扶起来,坐在那里聊天,是不是地还朝钟鸣这里看一眼。

    钟鸣意识到可能当初那个警察跟他说的那些酷刑都是吓唬他的,只是他们搞的心理战,毕竟这是新社会了,设呢么都讲究人道,太过分的事情,也只有乡下那些派出所可能会做得出来,这么大的一个警察局,又是在省城,不可能那么过分。他就松懈了一点,低下头,按着自己的双/腿。

    可是他如今已经很少锻炼了,扎马步扎了十分钟左右,两条腿就有点算酸了,紧接着就是发抖,抑制不住地发抖,他刚想松懈一下,那两个看着对他漠不关心的警察就看了过来,恶狠狠地说:“叫你蹲马步呢,干嘛呢,想吃苦头是不是?”

    钟鸣只要咬牙撑着,对方就说:“你只要不说,你一直在那蹲马步,蹲到你受不了了想说为止。”

    钟鸣穿的是戏里面的冬袍,对方看着他笑道:“你看他这一身打扮,在蹲个马步,像不像电影里头的武林人士?”

    两个人闷声笑了出来,钟鸣脸上流出汗来,他实在支撑不住了,腿一软,就归到在地上,声音也有了哀求的意思:“我真不行了,站不住了,你们饶了我吧。”

    其中一个警察立马走过来,提着他的手铐就往上拽他,钟鸣的手腕被手铐勒出了红印子,那警察还不断地抖,他越是抖那手铐膜的越是厉害,一直抖到骨头都酥了,钟鸣才勉强站了起来。

    就这样来回折腾,他一撑不住对方就来抖他手腕上的手铐,钟鸣的手腕被磨的红肿,脸上脖子里全都是冷汗。那两个人也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说不说?”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能冤枉好人。”

    “好人,凌志刚一个黑社会头头,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没干过,还好人?”

    “我看别跟他废话,难道你还想跟着他一直耗着?”高个那个说:“去厕所把那个拖把拿进来。”

    个头低一点那个看了钟鸣一眼就出去了,钟鸣瘫倒在墙角,靠在墙上,说:“我出去就告你们去,我都看见了,刚才那个人叫罗明,你叫高邮,你们非法刑讯,会坐牢的!”

    没想到他刚说完,那个叫罗明的就拿着一个拖把进来了,钟鸣以为要打他,立即躲到了墙角里,对方就笑了出来,说:“你看他那熊样,吓尿了吧?躺地上!”

    钟鸣躲着就是不肯听话,对方捞着他的脖子就把他按到了地上,用拖把棍按他的脚,按到他骨头受不了不停地叫,钟鸣一叫,他们就笑了,像看猴子一样,钟鸣哭着躺在地上,晃眼的日光灯照的他睁不开眼睛,对方又给了他一巴掌:“说不说?”

    钟鸣疼的整个精神都有点癫狂了,眯着泪眼喊道:“你们两个混蛋,都不得好死!你们有本事整死我整死我我都不说!”

    对方一听也火了,把他按到地上,脚朝天,伸手捞过胶布把他的嘴巴封住,拿了一瓶矿泉水,就把瓶口塞到他的鼻孔里往里头灌,钟鸣呛得扭成了一团,就感到手臂上忽然火辣辣地疼,罗明将烟头摁在他的手臂上。钟鸣的眼睛被泪水浸泡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看到朦胧的一片光亮,他在似真似幻的视觉中,变得有些呆滞了。

    他不知道那两个是什么时候走的,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房间里已经只有他一个人。

    罗明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提了提裤腰带:“看着弱不禁风,倒是挺硬气。”

    “他相好的命说不定就掌握在他手里呢,他不得嘴紧一点?”高邮抬头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赶紧打了招呼,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皱着眉头问:“还没有一点进展?”

    罗明摇摇头,说:“打也打了,威胁也威胁了,就是不松口,可能这小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你们得抓紧啊,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得向上头申请材料了,不然就得放人。上头可是下了命令了,必须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罗明揉了揉头,回头看了高邮一眼:“要不,咱们再进去试试?”

    高邮吐了嘴里的烟,扭头就朝回走,罗明赶紧跟了上去。

    钟鸣被关押,凌家的人也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知,凌云知道他们警局里头见不得人的事情,当初凌志刚当政的时候,警局里也没少刑讯逼供。刑讯逼供虽然是古时候留下的不够人道的封建糟粕,不过永远也剔除不了,因为有些罪犯确实不吃苦头是不会招的,这是世界各国都不得已的国情之一,虽然残酷,可是也合情合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她怕钟鸣吃不了审讯的苦,所以在第一时间找了律师,要求见钟鸣。

    她是当天夜里知道的,交涉了一夜,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警方终于允许律师进入探视,可是不准外人前往。凌云先去见了凌志刚,凌志刚的身份特殊,媒体都盯着,反而相对安全很多,一切都按司法程序来,没吃什么苦头,家属探视也是允许的。凌云其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凌志刚钟鸣的事情,可是她想了想,怕扰乱了凌志刚的心绪,从而影响他在应对司法部门的盘问,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瞒下来,只是问凌志刚:“钟鸣是不是还在你们原来那个地方住着呢?”

    “我让他去剧组了,在我们那住着,身边没有人,我怕不安全他们找到他了?”

    “没有。”凌云咳了一声,说:“我就是怕警方发现他之后再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二哥,你仔细想想,你的事情,钟鸣知道多少?有没有什么内情他是知道的?”

    凌志刚摇摇头:“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跟他讲,就是想保护他。你放心,他们应该短时间之内不会知道钟鸣跟我的关系,要找也照我以前那些女人知道我们关系的人没几个,陈文他们又都是硬汉子,讲义气,无缘无故不会提到钟鸣的。”

    “你仔细想想,真没有么?万一他们找到钟鸣,对他刑讯逼供,我可不觉得他能撑得住。”

    凌志刚的脸色一沉,沉默了半响:“确实没有。”

    凌云就站了起来,说:“你放心,家里人都在想办法呢,就算洗脱不了他们给你安的罪名,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大不了出点钱,总会有办法。”

    “凌云”凌志刚叫住她,嗓子一黯,说:“你找人看着点钟鸣,他要是有了事,你一定要包他。当哥的对你就这个要求。”

    凌云眼圈一红,点点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她走到外头,对苏律师说:“请您一定要把钟鸣保出来,另外,您替我带几句话给钟鸣。”

    凌云就把她的话跟苏律师讲了一遍,苏律师听了,点点头,说:“我尽力。”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可是是沉沉的白,这是个阴雨天。苏律师跟着办案人员往里头走,走到审讯室跟前站住,他的眉头就站了起来,说:“你们对我的当事人用刑了?”

    办案人员冷着一张脸,说:“我只负责带你过来,具体的你自己进去问。”

    她说着就把房门打开了,苏律师走进去,眼光看向房间的角落,看见钟鸣满身水污地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头发被血和汗水沾的一绺一绺的,遮住了他半张脸。

    苏律师动了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工作人员就关上门,在走廊里站着。

    苏律师放下手里的公文包,走到钟鸣跟前,叫道:“钟鸣?”

    钟鸣动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苏律师蹲下来,看着他说:“我是你的律师,来救你出去的,我是凌志刚找来的”

    “凌志刚”钟鸣眨了眨眼睛,他的双手被手铐拷着,忽然抬起来,捂住脸哭了出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你放心,他们对你刑讯逼供,我会都写在材料里。”

    钟鸣只是哭,深知似乎有点不清楚,也不知道他遭到了怎么的折磨,办案人员的审讯也很有特点,他们尽可能避免了造成外伤,却折磨的钟鸣筋疲力尽濒临崩溃了。他拍了拍钟鸣,说:“我这次过来时间有限,除了见见你,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你要记住钟鸣”

    钟鸣睁开眼睛,看着苏律师。

    苏律师说:“你记住,不管他们怎么对你,不有利于凌志刚的,你都不要说,知道么?只要凌志刚没事,你也一定没事,知道么?”

    钟鸣的声音细如蚊蚁,说:“可是可是我太疼了,怕撑不住。”

    苏律师微微一黯,看着他面前这个单薄年轻的男生,半天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夹着公文包出来,看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眼。

    他接这个案子,也是带了风险的,牵涉到政治这层水,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把握,这种例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钟鸣出来,二十四小时的限制令已经快到了,只要上头不下逮捕令,钟鸣就能获得暂时的自由。

    他刚过了拐角,罗明就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紧跟着他的,还有那个中年男人,眉头一皱,说:“把刚才那个监控录像剪辑剪辑,给凌志刚送过去。”

    罗明一惊:“给他送过去?那他不得怒了?”

    “怒了也是困兽一个,他是干这行的,能不知道这一行水的深浅?不是说里头这个是他的小情人么,什么方法都得试试。”

    罗明摸了摸头,就进了房间里头。

    苏律师从警局出来直接就进了凌云的车里面,凌云问:“怎么样?”

    苏律师摇摇头:“受了不少折磨了,不过还撑得住,现在就等二十四小时的时限,到时候不出意外,应该能把他弄出来。”

    凌云动了动嘴角,说:“这群王八蛋,就是披着人皮的狼,为了到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钟鸣可不能有时,我二哥交代了我的。”

    “你放心,出来休息两天就好了,他们审讯很会掌握分寸,只是折磨人,不会造成多大的伤,不然的话到了医院做了伤情鉴定,要是有断胳膊断腿的,他们也逃脱不了责任。”

    凌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麻烦您了。”

    苏律师从车里出来,凌云将墨镜戴上,伸手发动了车子,车子一路疾驰,过了一个拐角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看号码,愣了一下。

    是负责凌志刚案件那个律师打过来的,那个律师现在正跟凌志刚见面。她接过了电话,却发现对方不是律师,而是凌志刚。凌云心里头一惊,立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二哥”

    “钟鸣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凌云面上一凝,说:“我”

    “他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你看见了么?”

    凌云把车子停在路边,紧紧闭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立即去找律师,不管花多少钱,把他弄出来。”

    凌云放下电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凌志刚现在是什么心情,无法想象,也不愿意去想象。钟鸣的事情目前还是只能等,反正也只有两三个小时了,过了时间,钟鸣自然会出来。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二十四小时过了之后,钟鸣的拘捕令发了下来,理由就是伙同犯罪,并涉嫌帮助凌志刚转移财产。

    凌云立即联系了苏律师,震惊地问:“怎么会这样?”

    “这背后有人在操纵,光靠司法程序是不行了,对方后台太硬,又不是正大光明地对抗,不是光靠打官司就能赢的。”

    凌云气的一把将手机扔到了车厢里头,她摸着嘴唇想了想,立即去见了凌志刚的律师。

    “你再跟警方说一说,我要见我二哥。”

    凌志刚的律师立马联系,让她见了凌志刚一面。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凌志刚,说:“对不起二哥,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答应你的,可能做不到。就算能把钟鸣救出来,也得几天时间,一时半会,恐怕没有办法。”

    凌志刚忽然笑了出来,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眼睛里满是血丝:“真是有点讽刺,刑讯逼供还是我当初也默许了的,没想到如今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二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你自己,你出来了,钟鸣也就自由了,你出不来,钟鸣也难脱身。”

    “他扛不住了,我见过他的照片。”凌志刚趴在桌子上,双手抵着额头:“他们是打定了主意,不得到他们想要的口供就不会罢手的,这跟一般的刑讯又不一样,我比谁都清楚,钟鸣会被他们逼死的。”他说着摸了摸额头坐直了身体:“我们玩不过他们,我不能让他替我受罪。”

    “二哥!”

    “你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办。”

    凌志刚说着就站了起来,大踏步离开。凌云站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凌志刚的背影,她抿了抿嘴角,眼神忽然变得坚毅起来,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走到外头,发现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这是新春的第一场雨。

    钟鸣似乎也听到了这雨声,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房间的门忽然开了,罗明走了进来,扔给了他一身衣裳:“把这个换上,跟我走。”

    钟鸣哆哆嗦嗦地换了衣服,一瘸一拐地,跟着罗明出了门,他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两条腿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直到前来接待他们的人跟他说:“凌志刚要见你。”

    钟鸣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他微微张开了嘴唇,问:“凌志刚?”

    对方点点头,说:“进去以后要老实,知道么?”

    钟鸣点点头,跟着那人往里头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就停下了脚步,在一个通告栏那里站住。

    领着他的那个人就回过头来,眉头一皱:“快走啊。”

    钟鸣看着通告栏的玻璃,他的影子模糊地倒影在上面,他抹了抹眼睛,对着玻璃抚了抚湿漉漉的头发,抚的整齐了,他又整了整衣领,用衣袖的内里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他吸了吸鼻子,看见了自己透过玻璃倒映的泪光。

    他用大拇指抹了抹眼角,跟着那个人进到了房间里面。

    凌志刚就在桌子的对面坐着,看着他进来。

    他在桌子对面坐下,冲着凌志刚笑了笑,笑容牵扯到他嘴角的伤,他的笑容就有些僵硬:“你还好么?我一直担心你。”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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