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占 作者:公子于歌

    第7节

    他意识到凌志刚有些不老实,赶紧拨他的手 。

    “我就说你很敏|感。”男人松开他,轻声笑了出来。

    “你还让不让我给你按了?”钟鸣恼羞成怒。

    “今天就到这儿,我看你也累了。”

    “那你给我按,不能光我服侍你!”钟鸣说着就在床上趴了下来。男人坐了起来,把衬衣穿上说:“行。你趴好。”

    钟鸣伸手抓住男人的胳膊:“我不脱上衣。”

    “不脱上衣我怎么给你推?”

    “不用推,只给我按摩按摩就行了。”

    钟鸣趴在枕头上,决定把话题往正经事情上引:“对了,你有没有看昨天的新闻,日本内阁的发言人又发表辱华言论了。”

    “奇怪,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都跑屁|股上去了。”

    钟鸣紧绷着脸,又说:“你说中国政府为什么不强硬一点,给小日本一点颜色看看?总说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有个屁用!”

    他用了“屁用”这个词,表示他已经有点生气了。男人往他腰上捏了一把,他一下子弹了起来,忍不住笑着说:“别碰我的腰,好痒!”

    “不碰不碰,你趴好。”男人把他捞了过来,抓了一把说:“屁|股撅起来一点。”

    钟鸣把身体拱成了九十度:“这样?”

    他自己就先笑了出来,重新趴好,说:“你只给我捶捶就行了,别的不用麻烦你。”

    男人终于不再逗弄他,老老实实给他按摩,手劲拿捏的特别好,捏的他浑身舒坦的几乎要飘起来。

    他很惊讶:“你怎么这么会捏?”

    这时候卧室里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手机铃声,钟鸣立即醒了过来,像是有预感一般,一下子弹了起来。

    凌志刚抹了一把脸,说:“是找我的。”

    他拿着手机就出去了,是他家里打过来的电话,他说了两句就挂了,看见钟鸣已经下了床,说:“我刚才怎么睡着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

    凌志刚站在卧室门口,本来想拦住钟鸣的,可是想了想,心里头一软,还是放弃了。钟鸣回到客厅里面写作业,不一会儿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给他妈妈发了一个短信。刚才让凌志刚按了那么几下,真是浑身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坦,看来以后他得想办法,多享受享受这个福利。他拿了杯子去饮水机那儿接水,看见凌志刚从楼上下来,脖子和脸上都是汗淋淋的,就问:“你不是只周末才健身么,怎么今儿又练开了……这有热水……”

    男人打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就咽下去了,也不怕凉,喝完把瓶子随便一扔,擦了一把嘴角:“一个男人精力旺盛,只能靠两个途径宣泄,要么上床,要么把自己累趴下没精力胡思乱想。你要是肯让我泻泻火,我也懒得每天锻炼这么长时间。”

    说到底罪魁祸首原来是自己,钟鸣只好傻笑了两声,说:“那……那要不我陪你一块练吧……”

    可是上楼不到十分钟他就后悔了,他也是好久没锻炼过身体了,早不复当年之勇,练了那么两下就累趴下了,可是凌志刚又一直逼着他继续,他只好咬着牙坚持,累出了一身的汗,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了了,大叫一声躺在地上,侧过头,汗津津地看着一旁的凌志刚。

    凌志刚也是浑身汗水,衬衣贴住健美的胸膛,壮硕的身躯无时无刻不给人压迫感,因为手臂的伸展,肌肉一条条被拉了开来,头发顺著汗水沾上饱满的额头,一缕缕间充满著野性的性感。他穿的要是运动服或者背心也就算了,可是不是,他穿的还是上班时会穿的那身衣服,西裤,腰带,白衬衣,只是衬衣从腰带里松散出来,袖子编到胳膊肘那儿,领带也没有系,脱开了几粒扣子,露着汗津津的胸膛。

    钟鸣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心跳声也很大,频率急促,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喘息着说:“我……我再也不陪你锻炼了,累的我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感到身上一热,好像有一个火炉靠了过来,他赶紧睁开眼睛,结果就看见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凌志刚以俯卧撑的姿势覆盖在他身体上方,完全罩住了他。

    因为手臂撑着身躯,一身起伏优美的肌肉在凌乱的衣服里绷得死紧,刀削的脸颊更显刚毅,汗水从他的下颔顺著滴到钟鸣的的脖子里,让钟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可是他又那么累,正是大喘气的时候,憋了一会儿,整张脸就红了,额头上的汗珠子更多,他的眼睛仿佛受了惊吓的动物,黑漆漆泛着汗水的光,想要躲避,又没有躲避。男人微微起伏了一下,两鬓的汗水便滴落下来,滴到了他的嘴唇上,湿湿的,咸咸的,渗进他的嘴角里面,却灼得他嗓子干渴。

    “你猜……”男人声音带着浓重的情欲的味道:“我会从你身上离开,还是会压下去?”

    钟鸣什么都回答不了,他满鼻子都是男人身上散发的,热气腾腾的汗味,那汗味还掺杂了别的,只有细心才能闻得出来。硬朗的五官因为背着光越发魅力勾人,喷洒出的热气直面扑来,钟鸣逼着自己的脑子拼命地转,想找一个可以脱身的办法。他屏着气息,忽然主动亲上了凌志刚峻挺的鼻峰,一路从左边下滑到下巴,上面带著胡渣的刺感。男人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看他的眸子不再只是情欲而已。钟鸣咽了口唾沫,怔怔看着自己上方的男人,声音有点发颤:“二……二哥………我喜欢你……”

    凌志刚的身体离他微微远了一点,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这一句话的真假。

    他臊着脸做到了这份上,不信凌志刚还会丝毫不为所动。男人果然从他身上翻了过去,抹了一把脸在旁边坐了下来,看他一眼,唇角扯开又抿上,如此反复,似笑非笑。

    钟鸣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脸说:“我……我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得换件衣裳……”

    他蹭了蹭鼻子往外头走,凌志刚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

    钟鸣咳了一声,拨开男人的手,嘴角浮出了一丝涩涩的笑,边走边说:“这一回,换你来猜。”

    ☆、我想好好对你

    第二天钟鸣醒的特别晚,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往辈子上摸了一把,凌志刚躺过的地方还带着一丝温热。他吁了一口气。忽然闻到自己身上有种怪怪的味道,他撑着身体往周围看了一眼,就看见地上扔着一团卫生纸。

    钟鸣到底是经验少,竟然也没怀疑。他爬起来,揉着眼来到外头,竟然看见凌志刚在厨房里做早餐。

    钟鸣一下子就完全清醒过来了,跑到厨房门口:“你这是……”

    “起来了?我醒来没事,就出去买了早餐,你去洗漱吧,我把牛奶热好。”

    男人的头上居然戴着他的帽子,从背后看起来,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钟鸣倚着门笑了一声,就跑到浴室刷牙去了,收拾完出来,凌志刚已经把早餐准备好,自己已经坐在那儿吃起来了。

    他在对面坐了下来,说:“真是没想到。”

    “什么没想到?”

    “没想到我能吃上凌老大亲手准备的早餐。难道因为我昨天的一些话,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笑着抬起头来,就看见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凝,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钟鸣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赶紧坐的笔直,认真的看着凌志刚。

    “你跟我说话,是不是应该注意点态度?”

    “态度?”

    “我比你大这么多,该有一定的尊重吧,说话用词,是不是应该注意点?”

    钟鸣愣了一会儿:“哦。”

    他拿起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记住了,凌先生。”

    凌志刚嘴角抽了又抽,把牛奶给他推了过去:“吃饭!”

    他推的力道那么大,牛奶都溅出来了,泼到他的包子上面。钟鸣心里头拽拽的,心想这男人的事儿真多!

    凌志刚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半点没提昨天的事情,他前脚走,张江和后脚就到了,神神秘秘地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碟片:“可是我找了一个晚上的。”

    钟鸣打量了一下张江和的眼圈,果然像是熬过夜。他把瓜子和水果摆好,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张江和把碟片放进去,说:“里头这女的你保证喜欢,跟苍井空有一拼。”

    “我不觉得苍井空好看。”钟鸣评价说:“我觉得她装可爱。”

    “这你就不懂了,要真是像小女孩似的那么可爱,谁还会有感觉?那不是恋童癖了?就得是装可爱的,看着就欠的,男人看了才有感觉呢。”

    钟鸣被张江和教育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说话。录像开始播放,没有什么剧情,一开始两个人就开始脱衣裳办事了。

    第一次观看这种东西,给他的冲击力还是巨大的,不过一会儿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因为张江和没有看屏幕,而是一直在盯着他。

    他臊的满脸通红,问:“你看我干什么。我多尴尬。”

    张江和就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大家一块看动作片儿,有时候你看身边的人表情,比看屏幕还有意思?”

    钟鸣赶紧问:“我表情很猥琐么?”

    “不是猥琐,就是脸上表情很丰富,看着很有意思。”

    钟鸣回过头来,继续盯着屏幕看,这一回他就开始作秀了,脸上的表情表现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一会儿舔舔嘴,一会儿咬咬唇,他能想到的勾引法,他全都用上了。

    张江和突然问:“这里头你主要是看那男的还是看那女的?”

    “都看。”

    张江和不死心,继续说:“你觉得那男的身材怎么样?”

    张江和当然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把钟鸣往同志的路上引,所以他挑的这个片子,女的其实长得很一般,看点都在男人身上,肌肉男。日本拍的片子美女无数,男人却一个比一个猥琐,他可是挑了老半天,才挑了这么一个另类的。

    钟鸣看了看那一头大汗的男人,说:“很厉害。”

    “跟老大比呢?”

    “那还是差一点、他肌肉太猛了,不好看,不如凌志刚的匀称性感。”

    张江和拿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老大那叫剽悍,跟这个不一样,人家这叫猛男。”

    “男人身材剽悍才好看,看着有活力有力量,电视里这男的肌肉一块一块的,没有美感。而且他身高不行,男的是要有肌肉,可是身材要好,总体上看着要长,高大健壮最好看。”

    “呦嗬,看来你对老大的身体很着迷啊。”

    一场片子看完,钟鸣就是脸上范了点红,张江和却出了一身的汗,出去抽了跟烟。钟鸣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看,震撼还是很大的,满脑子都是不干净的画面。他换了一身衣裳,拉着张江和去逛商场。

    “你打算没什么呀?”

    “我刚得了奖,凌志刚给我帮了点忙,我想买个礼物感谢他,你帮我挑挑。”

    “什么价位?”

    奖金两千块,钟鸣是这么打算的。

    “我想分为三部分,八百给我妈,六百给我攒着以后用,剩下的六百,给凌志刚买礼物。”

    张江和还是不能适应凌志刚这个名字,他平时很少听见有人叫凌志刚,都是凌局或者老大地叫。

    “为什么这么分?”

    “六百六百八百,这样三个数字都吉利啊。”

    张江和笑了出来:“还挺迷信。六百其实也不算少……你打算给老大买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来问你啊。”钟鸣问:“你觉得买快手表怎么样?”

    “老大抽屉里上万的手表都一大把,你买那手表他能看得上眼?”

    “要不买个手链什么的,这个他应该没有吧?”

    “你觉得他像是带手链的人么,就是项链也没见他戴过!”

    “那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衣裳什么的他更不缺了,再说几百块的衣裳,买了他也未必看得上。”

    凌志刚别的或许还缺,就是银子一大把,金钱权势对他来说,或许是最没有诱惑力的东西。这种难伺候的富二代!钟鸣忍不住感叹:“你说像我这种人,从小到大,穿件超过两百的鞋我都心疼半天,戴个五十块钱的手表都觉得很体面,出门做公交吃饭去小饭馆,专卖店最多去个森马,连特步都觉得很奢侈,金银店从来都是只看不买,更别提那些名牌。你再看看你们,从小吃香喝辣的,车子不停换,穿戴一身名牌,凌志刚那些衣服,牌子我连听都没听过,一个个贵的吓人。我看着也就那样,也就面料舒服一点。还有他喝那酒,一瓶一瓶比喝人血都贵,社会主义社会,人跟人的差距竟然也这么大。”

    “没想到你这么多牢骚。这事你发牢骚也没用,只能这辈子多行善积德,下辈子托生个好爹妈。”

    张江和带着他逛了一圈,去的都是专卖店。钟鸣想去大卖场看看,张江和瞥了他一眼:“买不起就别在老大跟钱丢人,还大卖场,你去买地摊货多好?”

    “六百块还少??”

    “要不这样吧。”张江和想了想:“像样一点的你都买不起,我看你就别买了,你手工做个贺卡什么的多好,价钱上咱们比不了,咱就比心意啊,礼轻情意重,懂不懂?你回去做个感谢卡得了。”

    “贺卡这个想法我留着以后有用。”感情牌他稍后再打,到时候还要派大用场,现在先来个寻常的。

    钟鸣往四周看了一圈,忽然看见一堆情侣迎面走来,他看着看着,眼前一亮:“有了!”

    郑荣花警官在凌志刚手下干了一年多了,基本职责和秘书差不多,端个茶倒个水,偶尔引荐一下客人。警察局是权利部门,明里暗里送礼的很多,可是她第一回碰见用快递送礼的。他掂了掂,很轻巧,看了看上头的寄件人,就给凌志刚打了一个电话:“凌局,有个……就以前来过咱们警局的,叫钟鸣的,给您送来个包裹,您看是送过去,还是我先检查检查……”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送上来吧。”

    郑警官就把那包裹送到了凌志刚办公室里头。凌志刚拆开来一看,竟然是一件薄毛衣。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上头的来电显示,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怎么突然给我送了件毛衣?”

    “你收到啦?我就是逛商场的看见了,就买了两件,一件自己穿,一件给了你,喜欢么?我告诉你,可贵呢,一件三百多。我这件我觉得穿上挺好看的,我拍个照发给你,你等会儿。”

    钟鸣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凌志刚拿起那毛衣打量了一下,觉得这颜色有点鲜颜,不太适合他。

    然后手机就“叮咚”来了条短信,他打开一看,就看见钟鸣发过来的照片。钟鸣站在穿上,浑身就罩了件宽大的毛衣,笑嘻嘻地对着镜头那叫一个灿烂俊俏。

    凌志刚心里头“咕咚”一声,浑身的血液都有了沸腾的感觉,很奇妙。

    他已经看出来了,钟鸣身上穿的,和他手里的这件,是情侣衫。

    张江和还在一边问钟鸣:“怎么样啊,老大什么反应?”

    “谁知道。”钟鸣赶紧披上外套,说:“我刚才姿势挺骚的吧?”

    张江和扑哧一声,赶紧忍住笑:“还行。”

    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钟鸣赶紧爬过去把手机放到耳边,张江和却起哄,说:“放免提放免提!”

    钟鸣就按了免提:“喂?”

    结果就听见电话那头凌志刚的声音幽幽的,说:“钟鸣,我今天特别想□□。”

    钟鸣闹了个大红脸,扭头去看张江和。

    张江和瞪着一双眼,扑哧一声跑了。钟鸣声音颤颤的:“我……我给你送礼物,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感谢你,这是我用比赛的奖金给你买的。”

    “你想我穿么?”

    废话,他给他买衣服,当然是希望他穿的,要不他那几百块不是浪费?

    “你要是喜欢你就穿,不喜欢还给我也行,七天之内都可以退货。”

    电话那头就挂掉了,钟鸣抹了一把脸,来到了客厅里面。

    张江和忍俊不禁,躺在沙发上嗑瓜子:“聊完了?”

    “聊完了。”钟鸣觉得很尴尬:“……他说着玩的……”

    “你别说,我还真是第一回见老大私底下的样子,行啊,挺霸气的!”

    钟鸣后悔死了当初开免提,张江和笑眯眯地占了起来,拍了拍裤子说:“得,我走了,你赶紧洗个澡,弄的香喷喷的等着老大回来临幸你吧。”

    钟鸣巴不得张江和赶紧走,实在没脸面对。张江和人走了,留了一桌子的瓜子皮,他把客厅收拾了一遍,就坐在沙发上想刚才凌志刚在电话里头的话有几份当真。

    想了想,他决定给凌志刚发一个短信。

    “你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发完短信他坐立难安,过了好一会儿短信才回了过来,他打开一看:

    “那得问你想挨操么?”

    钟鸣眉头一皱:“不想!”

    “那你还浪?”

    钟鸣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开口就吼道:“谁浪了?!我就是穿给你看看,让你知道我买的是情侣衫。”

    电话那头男人笑的很愉悦,说:“无事献殷勤。明知道我自制力不怎么样,还来勾引我?”

    钟鸣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改变战略,服一下软:“那个……其实我一直不敢跟你提……我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的……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适应的时间,反正我人都在你这儿,我又跑不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现在还有点凉,那你给我点时间,将来我给你热的烫嘴的嫩豆腐,怎么样?”

    凌志刚被一句“嫩豆腐”逗乐了:“我是半个生意人,讲究物有所值。你的嫩豆腐,我怎么知道值不值得我等?”

    “那你□□我吧!”钟鸣的耐性终于没有了,啪嗒一声把电话给挂掉了,气的在客厅里团团转。

    钟鸣并不是想躲过一劫,也没打算全身而退,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他已经对全身而退不抱什么希望了,凌志刚要睡他是迟早的事,他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只是他准备的还不够好,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已经准备个差不多了,可是真到了节骨眼上,就怂了。

    他觉得他这挑拨的功夫也就那样啊,尺度把握的挺好的呀,就能勾起凌志刚这么大的“性趣”?

    窝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钟鸣就局的凌志刚就是逗逗他,应该不会真对他下手。不过老是这么心惊胆战的,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他得加快步伐,早点俘获了凌志刚的心。

    他想了想,决定先从黑子身上下手。

    黑子活了这么大,生活条件让大部分老百姓都跟着羡慕,吃好的住好的,有自己的大房间,而且每年到了□□期,凌志刚还会领着他去见识不同的小母狗,让他绵延后代宣泄生理欲望。只有一点不够满意,就是凌志刚当了局长之后越来越忙,它每天能出门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点心烦气躁。

    钟鸣打开门,笑眯眯地看着黑子:“小黑,来,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黑子出了门特别高兴,它一般都是晚上的时候才能出门,难得大白天就能出来晒晒太阳。黑子一开始的时候有点不听话,跑来跑去根本看不住,它又那么大的体积,小孩子看见了都吓得哇哇叫,不过钟鸣给了它十二分的耐心,他希望将来在黑子的心目中,他能超过凌志刚的位置。

    他给黑子买了好吃的,有带着它跑到了人民公园那儿转了一圈,黑子表面上看着彪悍,心里头却像住着个小姑娘,到了外头居然有点怕生,紧紧跟着他,一个老大爷在那儿坐着玩,还问:“小伙子,养了这么大一条狗。”

    钟鸣摸了摸黑子的头,说:“不是我的,我是替人照看。”

    “这够蛮贵的呢,什么种类的?”

    钟鸣笑了笑,说:“我不认识,我对狗不熟悉。”他就是觉得黑子浑身的气势挺厉害的,敏捷矫健。

    “叫什么名字?”

    “黑子。”

    那老大爷就笑着跟黑子打招呼,没想到黑子又发挥了它那傲娇范儿,理睬都不理睬,钟鸣解释说:“它跟它主子一样,脾气古怪。”

    冬天的日头白晃晃的,像是隔着一层雾,也没有什么云彩,整个天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钟鸣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就准备回去做饭。

    可是黑子就是不肯回头,他用力拉了一把,黑子居然急了,一下子从他手里挣了出去,撒腿就跑。

    钟鸣回过神来赶紧就追,可是黑子那四条大长腿,不一会儿就把他远远地甩到了后头,钟鸣又怕黑子出意外,又怕黑子咬人,吓得赶紧大喊:“帮我拦一下我的狗,帮我拦一下。”

    可是黑子那架势那体积,一般人谁敢拦,他越追离黑子越远,最后黑子绕进了公园的假山后头,等他追上来,已经没有影了。

    钟鸣的心都凉了,赶紧跑过去问那一群聚在一起的老头老太太:“您刚才见一个大黑狗了么,大概这么高,很大只的。”

    那些老头老太太都摇头,钟鸣绕着假山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一点黑子的影子。

    黑子丢了,他的小命估计也保不住了。他逢人就问,找亲人都没他这么急切的,最后心越来越凉,急得都快要哭了。

    提前哭一哭,也是哭自己。

    他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黑子。吃饭的时间到了,公园里的人慢慢都散了,只有一两个年轻人坐在那儿看书。他站在公园的大门口,有点手足无措。然后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见是凌志刚打过来的,想也不想就挂掉了。

    可是凌志刚不一会儿就又打过来了,他索性关了机,准备逃跑。

    可他他能往哪跑,往家里跑肯定是不行的,凌志刚知道他家在哪儿。往学校跑也不行,早晚会被凌志刚找到。

    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一天不找到黑子,他就在外面呆一天,两天找不到,他就呆两天。也不一定要一直躲下去,等个十天半个月,凌志刚的怒气平复了一点,他再露面承认错误。

    可是他这错误犯的,有点大,凌志刚可是把黑子当成了儿子在养,这下好,他把人儿子弄丢了。

    刚才那老大斧说,黑子是条蛮名贵的狗,这样的狗要是在外头跑,就像一个美女流落街头,难免不会被心怀不轨的人惦记上。所幸黑子那体型凶神恶煞,一般人不敢轻易招惹。钟鸣不敢闲着,继续天南地北地找,眼看着中午都要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黑子的影子。他把手机又打开,结果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示就冒了出来,全是凌志刚的,冒到最后,终于来了一条他妈打给他的。

    钟鸣赶紧给他妈回了一个电话,电话却不是他妈妈接的,而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钟鸣心里头咯噔一下,首先冒出的念头就是难道凌志刚派人把他妈妈绑架了要威胁他?他清了一下嗓子,就听对方问:“你是……”

    “我是钟鸣,怎么不是我妈妈接电话,你是……”

    “是患都的儿子啊,你好,我是军医院的李大夫,你来医院一趟吧,你母亲住院了……”

    钟鸣挂了电话撒腿就跑,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军医院赶,谁知道刚上了出租车手机就又响了,他赶紧放到耳边,就听男人的声音严肃而犀利,吼道:“钟鸣!”

    他居然哆嗦了一下,随即声音就乱了,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刚才军医院的人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妈住院了,什么事能不能以后再说,谢谢你……不是,对……对不起……”

    他有点语无伦次,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车子的行驶过程当中,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好像是黑子,他赶紧趴到车子的窗户跟儿上,可是只看到步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还有苍白无神的太阳光。

    到了医院之后,钟鸣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他高分低能的缺点立马全都显露了出来,最后还是一个护士叫住了他,问:“小伙子你有什么事?”

    “我来找人,我妈妈住院了,医院通知我过来……”

    “患者叫什么名字?”

    “李淑芬。”

    “你跟我来,我帮你查查。”那护士小姐很热心,帮他查了他妈妈所在的病房,他连电梯也顾不得等,直接爬楼梯跑了上去。跑到病房门口,他就看见钟妈妈躺在病床上,身边站着的,却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是凌志刚。

    钟鸣怔怔的:“你来了。”

    钟鸣走进去,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可他还是先看了看他妈妈,钟妈妈一直在昏睡着,他轻轻叫了一声,眼圈就红了,可是有凌志刚在,他也不肯流露更多的感情,而是抬起头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到家见你不在,就给你打了个电话,可是你一直关机,我就往你们家打了一个,结果你家的邻居就告诉我,说她跟你妈妈在医院呢,叫我通知你。你那个邻居已经走了,她要去接她孙子放学,我说了你马上就来,她就走了。你怎么回事,手机怎么关了?”

    钟鸣“哦”了一声,看来凌志刚似乎还没有发现黑子失踪的事情。他不打算在病房里告诉凌志刚这件事,可是黑子对男人来说那么中药,他觉得一直这样瞒着,也实在有些过分,犹豫了再三,还是把凌志刚叫了出去:“我跟你说个事,你听了不要生气。”

    凌志刚点点头:“你讲。”

    “我把黑子弄丢了……在人民公园里头。”

    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凝结了,钟鸣低下头,说:“我找了好久,一直没有找到,对不起。”

    男人转身急匆匆就往电梯那儿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脸色却难看的厉害,停顿了一会儿,说:“照顾啊好你母亲,黑子的事你先别管。”

    钟鸣除了担心他母亲的病,就是担心凌志刚会怎么处置他。他去问了医生,医生说他沐沐是老毛病犯了。钟鸣说:“不应该啊,我妈一直按时服药,上次来医院时医生说制药按时吃药都不会有事。”

    “服药了么?那不可能,病人要是一直吃药各项指标不会那么高,你问问病人,是不是没有按时吃。”

    钟鸣心里头微微一动,就回到了病房里面。钟妈妈打了点滴之后已经醒过来了,钟鸣进门就问:“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吃药?”

    看见钟妈妈支支吾吾的样子,钟鸣一下子就炸开锅了,吼道:“你怎么这样,我不跟你说过了么,要按时吃药,按时吃药,你怎么就是不听的呢。你这是要干嘛啊,不想活了?”

    钟鸣把手里的医疗单子往病床上一扔扭头就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心里一酸,转身又返了回来。钟妈妈靠在枕头上,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觉得我前几天身体挺好的,那药又贵,我想着吃完了先停几天看看情况,谁知道……”

    “我怎么跟你说的,是钱重要还是健康重要?摸在,老想着贵不贵的问题,咱们家那点钱你老攒着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用留着给我结婚买房子,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不买房子,也不生孩子。”

    钟妈妈笑了出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过来:“行,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了吧。”

    钟鸣心里头难受的厉害,睁开他妈妈的手,说:“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也这么说。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你的话了。你再这样,住院的就是我了,被你虎出心脏病来了。”

    钟妈妈的病是老毛病,挂了点滴身体就好转了,只是得按时按点吃药,不能劳累。钟鸣把她接回家,在家里头守了一夜,这一夜他翻来覆去也不能入眠,从前凌志刚要包养他,他心里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辗转反侧,原来恐惧和愤怒都不如不安来的折磨人。撑到半夜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给凌志刚发了一个短信,问黑子找到了没有。

    可是他一直等到眼睛酸涩,也没有收到凌志刚的短信或者电话,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朝着越来越坏的情势发展。黑子是凌志刚的心肝宝贝,它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凌志刚会怎么样惩罚他。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钟鸣决定不再逃避。他给钟妈妈做好早饭,又看着她吃了药:“这个一天吃三次,一次两片,这个一次一片,一天吃一次就行了。”

    他把药安排好密保成了一包一包的:“要是再有不舒服,就立即去医院,要不然就给我打电话。

    钟妈妈还有些心疼,边喝药还边说:“就这么几小片就好几十块,这药也太贵了。”

    钟鸣回头看了钟妈妈一眼,钟妈妈立即就不作声了,说:“你放心我这回一定按时吃。”

    “你想想,你不吃药能省几个钱?一趟医院就全没了,你也不想想到底哪个才划算?……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待会自己吃。”

    钟妈妈看他要出门,就问:“你不吃了早饭再走?”

    “我不了,我学校还有事,得上课。”

    “今天好像要下雪,你穿厚点,把帽子和围巾都戴上。”

    钟鸣就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黑溜溜的眼睛和白皙的脸庞。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跑了回来,拿起钟妈妈的手机鼓到了一会儿,说:“以后再打我带你话,就不用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按了,也不用在联系人里头找,我设置了单键拨号,你直接按一号键,就是我的电话,知道了?”

    他说着就给钟妈妈演示了一遍,钟妈妈笑着点点头,催促他说:“我知道了,这不是还有邻居你张大妈她们么,你放心去上课吧,别再迟到了。”

    钟鸣上前抱了抱钟妈妈,就跑了出去。他给学校请了一个假,坐车直奔人民公园。他把人民公园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有去步行街那儿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一点黑子的影子。中午的时候下雪了,他在路边的饭馆里吃了一碗面,回学校写了几个寻物启事。在贴寻物启事的时候,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见过一条大黑狗:“那狗老咬人,被附近小区的保安给逮走了。”

    钟鸣听了赶紧往那位老大爷所指的小区跑,那小区的保安打量了他一眼,说:“那条狗疯了,被我们同事用电棍打死了,咬了好几个人呢。尸体还在垃圾堆那儿仍着呢。”

    钟鸣慌里慌张地跑到堆垃圾的地方,看见黑子半拉身子都 被垃圾给埋住了,露出的爪子上沾着残羹剩饭,唯有那黑色的皮毛依然光滑油亮。钟鸣又靠近看了一眼,黑子的头上已经血肉模糊。

    这群凶神恶煞的保安看起来丝毫没有心软。他踩着地上的积雪在旁边蹲了下来,雪花落在他的两肩上,黑子落到这个地步,他竟然说不出的伤心,酸酸的,有点想哭。

    提前哭一哭,为黑子也为自己,凌志刚一定轻饶不了他。

    他是没有地方可以跑的,而且如果想凌志刚对他从轻发落的话,他还得早点“投案自首”,以争取“从轻发落”。

    于是他站了起来,踩着积雪往回走,走到凌志刚的住处的时候,他站在窗口,投过玻璃往里面看,玻璃上有些母模糊,他站在风雪里面,看见客厅里一片光明,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却一直不敢进去。他想了想,跑到小区外头买了一些创伤药,他想他的下场无非也就两种,要么被男人揍的鼻青脸肿,要么被男人□□泄愤,无论哪一种结果他都需要一点创伤药。

    他把围巾拉下来,把帽子也摘掉,顶着一头的雪花敲了敲门。

    等待的时刻很煎熬,对黑子的愧疚慢慢变成了对凌志刚的恐惧,他又冷,哆嗦着吸了一口气,门就开了。

    男人衣衫松散,插着兜注视着他,见他站在门外不肯动弹,就深处右手:“进来……”

    “我……”钟鸣欲言又止,掂着手里装着创伤药的塑料袋,缩着手脚。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忽然呼起了一声狗吠,一个黑子一把扑了过来,冲的他踉踉跄跄,手里的塑料袋也掉在了地上。

    “黑子!”男人严厉地叫了一声,黑子立即缩了回来,站在门口哈着气,像是哈巴狗等着主人回来。

    钟鸣觉得自己心里头猛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差一点哭出来,又想骂娘,这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死狗!

    “它……它怎么在这儿,它……不是死了么,我亲眼看见的……就在人民公园北边那个小区……”

    男人的脸色就难看了,钟鸣哭笑不得,才知道自己弄错了:“我昨天问你黑子找到了没有,你怎么不告诉我黑子你已经找到了,害我担心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它……”惊愕了之后,就有点气不过:“都已经知道了,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害他那么伤心,那么担心。

    “没有告诉你,是想给你一点教训,以后再领着他出去,也刻长个心眼。”

    男人边走边说:“我回来就看见黑子在门口站着,它认得跑,自己跑回来了,谁叫你不知道肺炎看看,就知道在外面找。”

    钟鸣脸色红了又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弯腰拾起地上的塑料袋进了家门。一进来全身立马就暖和了,他往沙发上一躺,伸手盖住了眼睛,黑子在他脚边卧下,蹭了蹭他的小腿。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黑子的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好像累得不行。

    “你母亲怎么样了?”

    “已经回家了,还好。”钟鸣睁开眼睛说:“我在外头看见一只跟黑子特别像的狗,说是疯了,乱咬人,被保安给打死了,在垃圾堆里扔着。我以为是黑子呢,一路上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你揍我,还买了创伤药。”

    他说着,掂了掂沙发上的塑料袋又放下,失声笑了出来,说:“吓死我了。”

    他一夜都没有睡,家里头这么暖和,他躺了一会儿就困了,酸酸涩涩的,打不起精神:“你这人真记仇,半点亏也不能吃,没肚量。”

    他微微眯着眼睛,轻声埋怨:“看来在你心里面,黑子确实要比我重要很多。我虽然觉得这理所应当,可是心里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他的眼睛像睁着,又像没有睁着,像他的话一样暧昧迷离,仿佛就要睡去:“什么时候……你才能……”

    他的嘴唇抿了起来,俊俏的脸上全是疲惫,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似乎连钟鸣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故意掺杂一点点暧昧。

    凌志刚忽然有了好好对待钟鸣的想法,钟鸣的话和钟鸣的样子,让他第一次认识到钟鸣的可怜,由他一手造成的可怜。既然是他一手造成,也该由他一手补偿。

    钟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看见自己趴在凌志刚的身上,一条腿还大喇喇地搭着男人的腰。

    他赶紧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趴在那里不敢动弹,这情形让他觉得有那么点尴尬。他屏气凝神,偷偷把自己的腿抬了起来,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起来,谁知道大腿刚离开男人的身体,一只大手就按住了他。

    他猛地扭头看去,就见男人枕着胳膊,慢悠悠地说:“压了我一整晚,把我腿都压麻了,想这么就算了了?”

    男人气血旺盛,只隔了一夜,下巴上已经长了好多青色的胡茬。钟鸣一动不动地半趴在床上,眼睛里突然冒了一丝精光,缩着腿就要跑,男人却也几乎同时拽了他一把,他没逃出去,赶紧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可是男人用的力气也更大,这样你来我往,他就被整个人都拽到了凌志刚的身上,跟男人碰了个脸对脸。

    ☆、你来猜猜看

    两个人的拉锯战以男人压倒式的胜利而告终,这时候沉默不单是最大的尴尬,还是最大的导火索,而且导的还是欲火!钟鸣急中生智,开口埋怨道:“你这个人,怎么老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人,你不是嫌我压着你了么,那你还不放我下去?”

    “我是怕你跑了,钟鸣,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钟鸣愣了一下:“什么?”

    “我不知道那次在健身室你说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还是只是为了敷衍我……我知道你当初多少有几分是为了摆脱那个境况……可是你现在,都不敢看我,又让我觉得你的话是真的。我记得咱们一开始的时候,你只是不满意,又不敢反抗,就会不敢不愿地瞪着我,可是现在,你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谁说我不敢直视的?”钟鸣趴在男人胸膛上直直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可是凌志刚已经是老手了,根本就不怕他这么做。钟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清楚过凌志刚的脸庞,他发现凌志刚虽然肤色比较黑,皮肤却很光滑,睡了一觉,脸上竟然一点油光也没有,那双眼睛深邃又迷人,高挺的鼻梁几乎蹭着他的脸,真是个英俊硬朗的男人。

    他几乎能把对方的睫毛数上一遍,这对他而言异常窘迫,可是他又不肯退缩,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连眼睛都不愿眨一下。男人终于开口了,说:“我发现现在你的嘴唇每次睡醒之后就比平常要红,看着想咬一口。”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说:“你不是腿麻么,我给你揉揉腿吧,算是跟你道歉。”

    他说这就缩了下去,跪在被子上给凌志刚捶腿,完全卑躬屈膝的态度,近乎谄媚。凌志刚枕着胳膊,那姿势像是在炫耀他结实的肱二头肌。

    他咳了一下,问:“还麻不麻?”

    “你只管接着捶,不麻了我会告诉你。”男人似乎在端详他的脸,开口问:“追过女生么?”

    “没有。”钟鸣摇摇头,但是男生又似乎都有那种虚荣的心理,没有追过也没有被追过似乎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说明自己没有魅力,于是他就又加了一句:“不过有女生追过我,可是我不喜欢,所以拒绝了。”

    “为什么?”

    “她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钟鸣喜欢安静温顺的女孩子,可是那种女孩子都是内向的,即便喜欢一个人,也只是暗恋,敢挑明了对他表白的,就不肯能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又用力捶了两下,问:“到底还麻不麻,我还要做早饭呢。”

    “今天不用你做,咱们出去吃。”

    钟鸣只好接着捶,凌志刚依然盯着他看,从他的额头一直看到他的手指,他几乎能感受到那目光是如何从他的身上巡过的,他抬起头来,就听男人有问:“没有追过人,那有喜欢过的人么?……不要说我。”

    这一回钟鸣点点头,说:“有。”

    男人的脸色立即就垮了下来,原本带着点戏谑的表情也消失了,问:“什么时候,现在还有?”

    “嗯,好多年了,从初中那会就很迷恋,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反而更喜欢。”

    “我觉得你心性儿挺高的,也会有暗恋的人?”

    钟鸣点点头,忍了一会儿终于破功,眯着眼笑了出来:“我喜欢的那个人名叫陆行。”陆行是他从小就崇拜的大明星,现在四十岁,真是一枝花。

    男人一脚就把他蹬趴下了,钟鸣笑嘻嘻地爬起来,眉眼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得意:“吃醋了吧,我看你就是吃醋了!”

    男人坐起来,说:“你幸亏说的是陆行,你要是换个人,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就不叫凌志刚。老子就是容易吃醋,管老子喜不喜欢你,你对我就得忠心不二,不管肉体还是精神,敢有点出轨的苗头我就打断你的腿!”

    钟鸣哼了一声,差一点就冷笑出来,终于还是忍住了,用了开玩笑的语气:“你这人真霸道,对我不怎么样,要求却那么多!”

    男人扑过来伸手抓他,他赶紧后退一步,男人就大笑了起来,那神情跟个毛头小伙子差不了多少。钟鸣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凌志刚叫了一声,没见钟鸣出来,自己就接了。钟鸣跑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刷,问:“谁打的?”

    男人扑过来伸手抓他,他赶紧后退了一步,男人就大笑了起来,那神情跟个毛头小伙子差不了多少。钟鸣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凌志刚叫了一声,没见钟鸣出来,自己就接了。钟鸣跑出来,嘴里头还噙着牙刷,问:“谁打的?”男人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他,然后咳了一声,把手机递了过来:“你妈妈的电话。”

    “那你还敢接??!”钟鸣脸色都变了,赶紧接过来,颤颤巍巍地叫道:“妈……”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人应答,钟鸣的心都沉到千年冰湖里头去了,就听见电话里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竟然是他妈的张江和。

    竟然是他妈的张江和。

    钟鸣脸色都吓红了,伸腿就往凌志刚身上踹,男人却躲了过去,摩拳擦掌带着那点痞痞的笑:“知道怕了吧?”

    电话那头张江和还在笑:“没想到老大还有这情趣。”

    “你少他妈跟着掺和,说,什么事?”

    “哎呦,我这算是自食恶果了,学的脏话都用到我身上了。”张江和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情况,成了没啊?”

    钟鸣往洗漱间看了一眼,声音小了一点:“什么成了没?”

    “你少跟我在那装,能什么成了没,你跟老大,做了没?”

    “没有。”钟鸣抹了抹嘴角的牙膏沫子:“你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也不是……”张江和嘿嘿笑了两声,说:“就是今天醒来吧,挺想你的,担心,对,这叫担心,担心你有事没有,所以打个电话问问。”

    钟鸣抿起了一点嘴角,蹭了蹭鼻子说:“那谢谢你,今儿咱们见个面吧,一块儿吃个饭。”

    “老大允许么?”

    “他今天有事,我也要上课,你去我们学校找我,到了那儿给我打电话,中午饭的时候过去。”

    “那行。”张江和笑了两声,说:“我见你的事儿你就别跟老大说了,我怕他吃醋。”

    他说完又低低笑了出来,钟鸣挂了电话,在客厅里站了那么一会儿,才又回了洗漱间。男人正在刮胡子,盯着他镜子里的倒影问:“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还跟张江和来往这么频繁?”

    “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的,虽然有点不正经,可是古道热肠。”

    “古道热肠?”男人露出了一点牙齿,还在往自己的下巴上抹弟须膏:“你不听我的,以后可别后悔。”

    钟鸣漱了漱嘴,把手擦了一下,扭过身说:“我帮你刮吧。”

    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点不信任:“以前刮过么?”

    “没有,不过我见你刮过这么多次了,我试试看。”

    男人就把剃须刀递给他:“要是破相你可得负责任。”

    “负责任,我养你!”钟鸣蹭了蹭鼻子,一手拿着剃须刀,一手扶着男人的脸庞。凌志刚为了迁就他弯了一点身体,眼睛一直盯着他看,问:“你还没刮胡子吧?”

    “没有,还没有年龄吧。”钟鸣不喜欢谈这个话题,他是个小白脸,青年胡都没有。他摸着男人的脸颊,说:“你别说话,不要动。”

    “这样白白净净的挺好,胡子一长出来每天都刮挺麻烦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说:“越看越觉得你长相精致,要是有胡子,估计还有点怪呢。”

    钟鸣哼着小曲儿佯装没在意,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剃须刀,刀子一点一点地刮下去,钟鸣看见男人的喉头,忽然冒出了那么个想法,想割断凌志刚的喉咙。

    只是乱七八糟这么一想,他的手就那么哆嗦了一下,男人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钟鸣也吓到了,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剃须刀:“对不起对不起,伤到你了么?”

    男人皱着眉头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剃须膏,沾湿了男人的手指头。钟鸣一时有点六神无主,说:“我……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他昨天买的创伤药终于派上了用场,只是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有哪位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一丝愧疚,钟鸣贴创可贴的时候异常认真,边帖还边再一次道歉:“真对不起,疼不疼?”

    男人恶声恶气的,说:“疼!”

    钟鸣抿抿嘴巴,想笑又不敢笑。

    因为他这么一个因为,男人整个早晨的情绪都不太好,下巴上贴着那么个创可贴,模样看着有几分滑稽。钟鸣夹着尾巴小心伺候,讪讪地说:“其实还是好,不是伤在脸上,要不然人家还会以为是女人抓的呢……”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全是阴郁。钟鸣赶紧闭上嘴巴,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吃他的饭。

    这时候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凌志刚皱着眉头,说:“你一个学生,怎么比我还忙?”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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