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倚花傍竹 作者:七重血纱

    第27节

    杭越在边上站着,见花满楼走了过来连忙笑起来,“花公子不和公孙先生一块进去啊?还以为你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

    “验尸的事情在下不行,不过想跟杭捕头打听一点事情[重生高干]渣男从良。”花满楼打开扇子:“不知道衙门可以坐下来谈话的地方在哪,杭捕头不介意给一个瞎子带路吧?”

    杭越一怔,摸了摸鼻子。

    虽然之前就看出来花满楼是个瞎子,可是花满楼自己这样说出来不由得有一些意外,“花公子还真是看得开,不过寻常人怕是也难得看出你看不见,跟我来吧,后堂可以坐下来。”

    “瞎子就是瞎子,看不出来那也还是个瞎子。”

    “这话就错了,眼盲心不盲的人,可算不上是个瞎子。”杭越也并非是大老粗,不过是偶尔会急躁一些,倒是不像官府的人,更像是浪迹江湖的人侠客。

    领着花满楼走到一边,杭越刚一坐下,花满楼就开口了。

    “杭捕头,城里曾经有戏班出过什么事情吗?黄湘儿在昏倒之前说的话,虽然可能是受了刺激才说出口的,但是……这里面——”花满楼停了一下才道,“是有一些流言吧。”

    杭越点头道:“其实也并非是什么事情,都过去有四年多了,也是一年的七夕,谁知道……那年热闹却出了事情。”

    “也是七夕?”

    “恩,也是七夕,所以后来城里遇上七夕才不怎么热闹了,哪知道今年刚热闹起来,又出了事情。”杭越叹了一声,颇为无奈。

    四年前在城里,那会儿杭越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捕快,但是某天清晨醒来,睡意还没完全消失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来衙门报案,说是街上刚搭的戏台子上面好像有血迹。

    杭越那会儿刚到衙门,一听到有案子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直接跑到戏台,其余的人赶来的时候,杭越已经蹲在血迹边上观察血迹的由来还有到底是什么时辰出现的。

    周围百姓起早来集市准备今天七夕热闹布置还有花灯挂起的店家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细细碎碎的讨论人让杭越有一点不耐烦,干脆让其余的捕快把周围给拦起来,不让人靠近。

    杭越站起来,看了一眼四周,什么痕迹都没有,也没有血迹的源头,这真是奇怪了,这戏台上面怎么会出现一滩血迹。

    “杭越,你看出什么了没?”

    “头儿,我觉得有一点奇怪,你看这摊血说不定只是别人拿来恶作剧的,你看,如果真的是有人死了,那肯定周围还会有一些血迹,要么血迹上面可以看出有人曾经盖在上面,可是这只是一滩血,就像是有人用东西滴在上面的。”杭越分析完,耳尖的听到周围有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在嘀咕什么,皱起眉和捕头打了一声招呼就往边上走了。

    看着那人道:“你在这里嘀咕什么,神神叨叨的。”

    “捕快大人,我告诉你,我家就住在这周围,昨天晚上我可是亲耳听到了这里有人在唱戏,就是那种咿咿呀呀的声音,我当时听到了跟我媳妇说,我媳妇还骂我来着,说我神经病,但是现在一想,肯定没错,这里昨晚有人唱戏,难道是——”那人脸色一白,往后退了几步,周围听到的人也跟着退了几步,像是那戏台有鬼一样,表情各异,带着恐惧。

    有几个胆小的直接掉头就跑,根本不敢再来围观。

    杭越一听立刻大怒道:“你这人妖言惑众的,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魂,都是你们这些人瞎编出来的,我看你们就是——”

    “真的,真的,我不敢欺瞒大人,我昨夜真的听到了,而且周围还有戏班的那种锣鼓声二胡伴乐,而且是一男一女,当时我知道——”那人也不敢再说,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杭越身后,杭越只觉得脖颈一冷,像是有人在吹凉风一样,下意识的回头。

    见到戏台上没有什么,正打算扭头和这个人理论一番,让他去衙门一趟,看看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却忽然抬头,瞥见戏台边上搭起挂灯笼的高台上面吊着一个人,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愣在那里[棋魂同人]竹马!竹马!。

    “啊——!”

    不知道人群里面谁发出一声惊叫,周围的人纷纷散开跑去,尖叫声杭越仿佛听不到一样,眼睛直直的盯着灯塔上面吊着的女人,一身红色的戏服,白色的水袖垂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脸。

    杭越怔怔的低下头,看着戏台上面的血迹,楞了一下。

    “头儿,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

    捕头也在沉思,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么高的灯塔要是想要抱着一个人上去的话,除非是武林高手,否则根本不可能,就算是身强体健的人,上去也得弄出一番动静来,城里还有夜间巡逻的捕快,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杭越说完看着花满楼,“这就是当年的事情经过了。”

    “四年前的七夕,竟然还有这么一桩案子。”

    “恩,当时……”

    “这案子到现在也没有破?”

    杭越闻言面上表情有些沮丧,“的确是到现在都还没有破案,因为迟迟找不到为什么死的那个女子为什么会在上面,而且现场一点线索都没有,凶手根本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就仿佛死的人是自己挂上去的,而且……死者也没有一点的伤痕。”

    “没有致命伤?“

    “没有,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地上的那滩血迹的确是她留下的,是从嘴里流出来的。”

    花满楼不语,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同样是没有致命伤,猝死一样,可是若是猝死也能查处一些病因来,但是都没有的话,仿佛这个人就是寿命到了,一下就死了,连挣扎都没有。

    太奇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这两件案子的死者死法太相似,很难不联系到一起,而且同样是戏台,同样是七夕,也同样是——戏园的人。

    两件案子的凶手如果是一个的话,那么现在是那个凶手回来了吗?

    还是说那个凶手一直都在城里。

    杭越看着花满楼,花满楼想事情没有留意到,杭越站起来叹了一声,整个人仿佛心境一下苍老了不少,“当年的事情也是我为什么一直这么努力查案的原因,那女子是城里最有名的花旦,一出霸王别姬唱碎了多少人的心,城里多少的人富家公子想要把她赢娶进门,可她身在戏园却像是高岭之花一样,谁也瞧不上,谁也不亲近……”

    公孙策从外走进来,理了一下袖子,抬眼时恰好撞见杭越看向远处的眼神,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杭越这是怎么了?

    杭越发现公孙策走了进来,楞了一下道:“公孙先生回来了,有什么线索吗?”

    闻言公孙策回神,走进后堂内道:“线索倒是没有,查不出死因,这个人就是忽然死了,什么征兆都没有,身体健康,唯一能算得上死因的就是他呼吸停住。”

    “这算是什么死因,死人都会没呼吸。”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什么都没查到。”

    公孙策说完看向突然变了脸色的杭越,“杭越你刚才和花满楼说了些什么?你——”

    “四年前的案子,公孙先生,县衙里面有相关的记载,我带你过去,故事这东西说了一遍就够了,说第二遍的时候……有时候倒是不如第一遍清楚禛心相伴。”杭越一下转变的性子让公孙策怔住,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四年前的案子?杭越这么在乎,是因为死者是他爱慕的人?还是他亲近的人?

    来到卷宗室,公孙策和花满楼把卷宗拿了出来后坐在一边的桌子旁,杭越因为有捕快说是有事,便跟他们告辞离开。杭越刚一走,公孙策打开手里的卷宗,低头看当年的案子,开口问,“死的人是杭越喜欢的人?”

    “或许是。”

    “四年前的案子和这桩案子的确很相似,事发的时间还有地点还有死者身份都很相似,唯一不一样就是四年前的那个人是在半夜死的,而严誉是在开唱的时候死的,但是死法却一样。”公孙策一边说一遍道:“杭越刚才那样,对这件案子怕是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件案子到现在也还没破,否则杭越不可能半点办法都没有,看得出来他有些着急了。”

    “因为或许这件案子破了的话,当年的案子也能破了。”

    花满楼点头,想到杭越说的话,还有那灯塔上面吊着的尸体,心里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可能,“阿策,这段时间你不要单独行动。”

    公孙策诧异的抬头,“怎么了?”

    “真是四年前的凶手再作案的话,你……很危险。”

    能够悄无声息,不留下半点线索将死者杀死,逍遥法外,连花满楼也没有把握能让公孙策和危险分开,隔绝不了危险。对方的杀人作案手法太过诡异和娴熟,即使是武功高强好像在这样的凶手面前也没有办法能擒住对方。

    听出花满楼的担心,公孙策笑着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公孙策说完低头专注的看着当年案子留下的一些记录,查案的线索和当时周围百姓的口供——四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相似点太多,没有办法不联系到一起。

    但是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真想知道当年的那个戏园里还有没有人留下,有的话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彻底调查一下当年那个死者的身份。”

    “眼前的黄湘儿和严誉呢?”

    公孙策一愣,道:“严誉的尸体查不出什么,但是我却从你的发现那里知道一些疑点,为什么戏园里面会有那么重的香烛和烧纸钱的味道,如果是七月十五还能说得过去,可是是在七夕这就有一些说不过去,还有一点就是,为什么黄湘儿会一口咬定是女鬼作祟,而不是严誉当时猝死意外呢?而且他们感情那么深的话,黄湘儿第一反应不是上前探严誉的死活,反而一脸惊恐的退开,这些都是疑点,一个个的解开的话,严誉的死因或许就能知道了。”

    “或许我们该去找黄湘儿谈一谈。”

    “不,我倒是觉得那个兰生可以先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事情。”

    公孙策说完把卷宗合上,“四年前的案子没有什么线索,当时就是迷案,不如去找兰生的路上你跟我说一下当年的故事,这样……或许还能发现一些什么卷宗上不知道的事情。”

    “恩。”

    当年的故事,要从什么说起?花满楼思考了一番,在跨国门槛的时候忽然有了想法,“四年前死的女子,是当年戏园里的头牌,性子也冷淡得很,谁也不亲近,谁的账也不买。”

    公孙策闻言,专注的听着花满楼的话,温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着从杭越那里知道的事情。

    ☆、95|〡〡〡家〡发〡表

    从衙门去客栈的路上,花满楼把杭越说给他的故事基本复述给了公孙策,公孙策听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经过那戏台的时候站在那里,瞥见守在那里的捕快时,下意识的抬头。

    今年的戏台旁边没有搭起灯塔,只是在周围立了几根柱子,挂着红色的花灯,花灯上画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图,还题的有一首词,不过太远了,公孙策看不清。

    捕快见到公孙策,早从杭越那里知晓公孙的来历,连忙拱手施礼道:“公孙先生来这里是想要进去看看现场吗?”

    “啊?恩……我进去看看。”

    既然到了这里,公孙策想不如再去戏台上面看看,或许真的有什么线索呢?花满楼也跟上,两人走到戏台边上,公孙策站在戏台面前,盯着严誉死的时候的位置,眼神一凛,想起当时黄湘儿的表情。

    黄湘儿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惊恐,像是严誉是不可靠近的东西一样,那种惊恐不像是假装的,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或者联系到了什么才会这样。

    可是当时的戏台周围都是城里的百姓,戏台上面除了黄湘儿自己之外就是严誉,唯一能看得清楚的怕也只有严誉一个人,到底为什么会害怕成那样,甚至当时神志不清。

    “想什么?”

    “在想黄湘儿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公孙策说着跳上戏台,却被戏台边上没有钉牢的凸起绊了一下,差点摔在上面,踉跄之后站稳,不由得心里有点后怕。这要是摔下去就是后脑着地,不死也得有罪受。

    花满楼跳到他旁边,扶着他:“小心点。”

    “刚才晃神,没有留意到。”公孙策拍拍手,蹲在严誉死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干脆拉着花满楼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看看。”

    知道公孙策心里有了想法,花满楼站在那里点头不动,公孙策走到黄湘儿的位置,站定之后发现自己这个位置可以越过花满楼的肩头看到一片空地,那片空地后面是一面白色的墙,不过已经早年就已经修葺的,现在已经有一些泛黄,上面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公孙策盯着那面墙不知道想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阿策?”

    公孙策恍惚回神,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一面墙而已,没什么线索,我们先回客栈。”两个人在这里忙碌了一整天,七夕倒是没有过上,反而是累得腹中空空如也,刚才还不觉得,现在竟是才发现已经到了黄昏,饥肠辘辘。

    两人从戏台走下来,和捕快打了招呼之后,回客栈里面点了菜直接在大堂坐着等小二上菜。

    公孙策还在想刚才的那面墙,不过是一块普通的墙,怎么会看得整个人都恍惚起来,难道说那面墙有什么奇怪之处?“明天我们再去戏台那里看看,那面墙像是有问题。”

    “恩。”

    公孙策见花满楼面上的温和笑意,忽然放松下来,把案子暂时抛到脑后,撑在桌上看着花满楼,“还好你在身边,否则我一个人的话,可应付不来。”

    “手上的伤有事吗?”

    “你不提我都忘记刚才被黄湘儿抓伤的事情。”公孙策笑着说,“不碍事,不过是小伤而已,倒是我听你说杭越的故事,觉得你好像……对这个故事感触很深。”

    花满楼喝茶的动作一顿,接着放下杯子,“不过是觉得,有一些可惜罢了。”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〡九,哪能什么事情都按照自己想的发展,好比你和我,我从前可没有想过,谁知道到头来是这样的,这也可以叫做是天定的缘分,时辰到了,自然就遇上了。”公孙策话音落下,小二端着菜上来,公孙策瞥见桌上的几道菜,脸色一下就和这些菜一个颜色。

    怎么都这么素?

    难道花满楼改吃素了?

    “花满楼……这些菜是不是太清淡了?”

    花满楼挑眉,“今天吃清淡一点好。”

    没有挑明的话却让公孙策瞬间红了耳根,脑海里不由得出现昨夜的旖旎画面,尤其当时赤〡裸背脊让窗户的风吹起的凉意,闭了嘴不再问为什么吃得清淡。

    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脚,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到客栈里面来吃饭了?我还打算请你们到我那里去吃一顿,我别的手艺不行,做饭的手艺可是堪比酒楼大厨,不过既然你们都已经点菜了,我就不客气了,和你们挤一挤凑一顿。”

    杭越忽然猛拍一下公孙策肩,公孙策差点呛着,连忙顺了顺气瞪一眼杭越,“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和你们一块破案啊!”

    “……但是你没必要拍我一下,当心我没被凶手给杀死,倒是让你一拍给呛死了。”公孙策顺过气,拿着筷子打算吃东西,旁边的杭越尴尬的看着一桌子的菜。

    “你们俩身上的银两不够了吗?不够管我借啊!而且公孙策你是帮官府办案,我们这里虽然不是京城,但是要招待你们两个还是可以保证你们顿顿都吃肉的。”

    杭越看着他们,眼里带上一丝怜悯,“算了,走走走,我请你们上我那里去吃。”

    花满楼把杭越的话都听在耳朵里,又是刚才拍公孙策那一下,端着碗忽然冒出一句,“杭捕头,这间客栈的素食比荤菜要贵一些。”

    杭越被噎住,顿时哑了声,旁边的公孙策撇着笑,觉得花满楼这人还真是恩怨分明,连忙打圆场,“咳咳,杭越,我今早上起来有一点不舒服,所以花满楼才替我点了一些清淡的素食。”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花家也算是名门,公孙策你还有一个做府尹的父亲,再寒酸也不知道要这么节省。”杭越顺着公孙策给的台阶下来,在一边坐下让小二拿了一副碗筷,“卷宗上面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倒是没有,你已经把线索都说了,不过杭越,你知道四年前那个死者的身份吗?不单单是你说的那些,她的家人呢?或者家乡在哪里,什么时候进的戏园这些……”

    闻言杭越一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四年前我也才在这里当捕快,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是名声响亮的戏园头牌了。”

    “年纪比你如何?”

    “比我年长一些吧,我现在也不过是二十有四,她当时应该是我现在这个年纪。”

    “恩,先吃饭吧,不说这个。”

    不过眼下的事情是得查清楚严誉的死,当年的案子可能会有一些线索,但当下的,戏园里面的人更有可能知道严誉生前的一些习惯,黄班主是班主,又是严誉的养父,严誉不可能什么都让他知道,自然得保证自己在黄班主面前的形象,而兰生从他的话里能知晓和严誉生前关系不错,或许真能知道些什么。

    吃过饭,公孙策让杭越回衙门里面,想到什么明日见面的时候再说,注意戏台那边晚上不要让人进去,看守严一些。

    杭越答应过后就回了衙门,还邀请他们改日到他那里去尝一尝他的手艺。

    回到房间里面,公孙策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脖子道:“看来杭越对那个女人也不了解,你说,当年的戏园和现在的戏园会不会有联系?但是黄班主他们是两年前才来的,时间也对不上,这……”

    查到这些线索,公孙策和花满楼一时也理不清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脸上的,尤其是死因,正常死亡,太过奇怪。黄湘儿的惊恐,严誉的死因,黄班主的态度还有戏园里面的人,四年前的案子,一个个的拎出来放在一起,前三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后者放在这里,除了之前想到的关联外,再无其余的关系。

    那到底严誉是怎么死的,真是吓死的?

    “那香烛和烧纸钱,是在拜祭。”

    “拜祭的人,会是四年前死的那个女人吗?”

    “他们做这一行的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这种名角,名声远扬,是前辈,就算是真的拜祭,他们大可以拿这套说辞来应付我们,只是祭奠一下前辈,并无不妥。”

    的确,在对方的忌日拜祭一下,以示尊重也并无什么不妥,但是严誉在同样的日子死了,这里面就大有玄机了。

    公孙策托着头打了一个哈欠,“算了,明天再想,困了。”

    “恩。”

    吹了灯,两个人脱去外衣躺在床上,公孙策睡在里面,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拂过,梦里竟然是四年前的事发现场,红色戏服的女人,在戏台上面唱着那曲霸王别姬,声音飘得很远,下一刻人却被挂在灯塔上面没了呼吸。

    公孙策只觉得喉咙被什么扼住,那女人的头发在脸上扫来扫去,嘴里滴出来的血落在他脸上,黏稠〡温热,眼睛鼓出来,其余的地方全部黑色的头发盖住。

    太过真实的感受让公孙策猛地惊醒,坐了起来,呼吸声粗重,整个人一身冷汗。

    怎么会有这样的梦,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刚才……”公孙策恍惚的扭头看着花满楼,这个人的脑袋都是晕晕的,盯着花满楼半晌才道:“梦到了四年前的案子,那个女人——”

    花满楼抬手贴着他的脸,抹去他额头的汗,“只是做梦。”

    闻言公孙策甩甩脑袋,深吸了一口气道:“真是多年不曾做过这样的噩梦,难道真的是托梦吗?”想起当初千鲤湖的案子,包拯也曾说过在河边遇见过云霜。

    难道这一次换成了他?

    再次靠在枕头上面,公孙策没有闭上眼睛,侧着贴着花满楼才觉得心安了一些。

    花满楼手搭在公孙策身上,“睡吧。”

    “……恩。”

    ☆、96|〡〡〡家〡发〡表

    噩梦缠身,一整夜。

    公孙策醒来的时候花满楼已经起身,昨夜没怎么休息好,花满楼眼下发青,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都很差,疲惫的洗漱过后,公孙策听到开门的声音看向门口,见到是花满楼,把帕子挂好,“怎么醒得这么早,也不叫我。”

    “你昨夜没睡好。”

    闻言公孙策一愣,摇了摇头走到桌旁坐下,“还好,查案要紧,待会儿去戏园里面找兰生,兰生肯定对严誉和黄湘儿的事情清楚,黄班主似乎也比较照顾他。”

    “杭越早上来过。”

    “恩?”

    “你还没醒,他说暂时回去,没什么发现,只是想来这里问问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新的线索。”花满楼的话说完,公孙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坐着。

    小二送来饭菜,公孙策和花满楼匆匆吃完后离开客栈前往戏园。来到戏园里面,公孙策是官府的人,戏园的人一下注意到他们,有不少人避开躲在一边,一些胆大的干脆直接打量起两人,唯有上次在黄班主旁边的兰生走上前来跟他们两人打招呼。

    “这位是公孙大人,旁边这位是花公子吧。”

    “你是兰生?”公孙策看着面前带着妆的人,有些不确定的问,“戏园里面正在忙吗?”

    兰生连忙点头,“两位跟我来吧,师父他们在后堂,不过……你们要是找湘儿姐的话,湘儿姐现在恐怕是什么都回答不了了,人醒过来几次,但是都是浑浑噩噩的,神志不清,大夫来看过,说是受到惊吓,怕是得慢慢来,不能着急。”兰生提到黄湘儿的事情,就算是上了妆,也能瞧出眼睛红红的。

    公孙策看着兰生的情绪不太稳定,等了一下才道:“我们不是来找黄班主的,我们来这里,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啊?”

    “你现在能过来,是戏园的事情忙完了吧?”

    闻言兰生犹豫了一下才点头,“不过我要出去的话,得经过师父的同意,你们等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还有……跟师父说一声,是你们的话,师父不会不让的。”

    公孙策点头,“恩,不着急。”

    看着兰生离开,公孙策放低声音问身边的花满楼,“这个兰生看上去倒是无害,心思也单纯,黄湘儿和严誉的事情对他的打击蛮大的。”说完停了一下接着道:“对了,你有问道香烛的味道吗?”

    花满楼摇头,“香烛的味道没有,但是刚才兰生身上的脂米分味道和昨日黄湘儿身上的味道很像。”

    “一个戏班的,用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公孙策想到刚才兰生的妆,唱得竟然是花旦,不是青衣也不是小生。不过兰生长得标致,比一些姑娘还要秀气,黄班主这样安排也是正常的。

    而且兰生的声音的确是适合唱花旦一角。

    过了有一刻的样子,兰生穿着平时的衣服,有些不安局促的走到他们面前,一张干净的脸卸了妆,更是让人心有怜惜,饶是公孙策看着都不免对兰生心生怜惜之意。

    “两位公子,师父说是让我别走太久就好,记得回来。”

    “我们又不是什么坏人,自然是不会把你给拐走了。”

    “恩,我们可以走了。”

    公孙策和花满楼同时点头,一起往外走,习惯了并肩一起,出了戏园,两人说了几句话,公孙策忽然听到后面有些着急的脚步声,忽然想起兰生个头还没长高,身量也还是少年模样,放了脚步和兰生一块,“你平时很少出门吗?”

    刚才几乎是小跑着跟上公孙策花满楼的兰生闻言点头,“恩,平时不让出门,师父说是,出来了,见多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就耐不下心思来学戏了。”额头上和鼻尖上都带着一层薄汗,兰生眼睛本来见到周围事物是发亮的眼睛一下暗下去。

    公孙策心里不免替兰生惋惜——这要是生在一般人家的话,家里人恐怕是宠在手心里。

    花满楼在一边忽然问道:“你父母呢?你年纪应该才十四岁左右,怎么——”

    “我爹娘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因为瘟疫死了,当时遇上师父,求着师父才收了我,让我在戏园里面打杂,后来觉得我嗓子不错,十岁的时候开始教我怎么唱戏。”

    闻言花满楼点头,“你师父待你很好。”

    “恩,师父他很好,对师兄弟们都很好。”

    提到黄班主,兰生满是尊敬,还带着崇拜,“师父年轻的时候很厉害的,当时那一代的人都知道师父,湘儿姐也很厉害——”忽然停住了口没有往下说,三个人都沉默。

    公孙策伸手摸了一下兰生的脑袋,发现兰生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而后发现不对劲才抱歉的看着他,“公孙大人,我……都是十四岁的人了,你这样,我会长不高的。”

    闻言公孙策一惊,随后笑起来道:“等你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自然就能长个了。”

    花满楼却皱了皱眉,像是察觉到什么,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三人来到一家酒楼外面,选了一个安静的雅间,一进门,兰生显得更加紧张,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搓着手指等着公孙策和花满楼问话,“两位公子,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就是,我知道、知道你们是因为师兄的事情来找我的,我一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这么紧张的话,你可能也想不起来一些事情。”

    人一旦太过紧张就可能会忽视掉不少的细节,还有一些发生了的事情,却记忆出现偏差。他们把兰生带出来是不想在戏园里面给他压力,戏园里兰生他们是待着习惯了,常年压抑着性子,公孙策和花满楼一进去就变得里面的气氛太过压抑,兰生在那里肯定不敢说一些话。

    “你过来坐着,你一直站着,还很紧张,不累吗?”花满楼的声音很轻,但是兰生听在耳朵里偏偏觉得温柔得让人放下心里的紧张,不由自主的想要按着花满楼说的去做。

    见到兰生主动走过来,公孙策惊喜的看着花满楼,却差点陷进花满楼的温柔里。

    兰生看着花满楼,点了点头,坐在两人对面。

    公孙策见到兰生放松下来,跟着笑着问,“严誉和黄湘儿的感情一直都不错吗?黄班主发现他们俩的感情,一开始就同意吗?”

    兰生低着头,缓缓开口道:“不是的,湘儿姐和师兄的事情师父发现的时候不同意,因为湘儿姐有不少可以选择的对方,就算是在以前的地方,也有不少人想要跟师父提亲,但是师父都没同意,师兄和湘儿姐的事情被发现后,师父曾经想过让师兄离开戏班,但湘儿姐以死相逼,师父就同意了。”

    “那他们的感情呢?”

    “……我不知道,因为我觉得湘儿姐好像很喜欢师兄,但是师兄对湘儿姐一直都是那样,平时也很少见到他们亲近——”兰生说到这里抬头看着两人,“就好像是把湘儿姐还是看作和其余的师兄弟一样。”

    公孙策和花满楼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是这样的关系,公孙策沉吟了一会儿问,“那严誉平时有表露喜欢谁吗?看你很伤心,黄湘儿和你关系不错,平时也会把那些体己话跟你说吧。”

    “恩,湘儿姐因为戏园里面的女孩很少,平时都和我说,我嘴比较严实,所以……”兰生不好意思的又低下头,“师兄没有说过喜欢谁,平时也爱和师兄弟开玩笑,也没有听到其余师兄弟说过。”

    严誉对黄湘儿的感情不深的话,那为什么当时在张员外的府上的时候会对着张员外的公子出手,只是单纯的要护住戏班的人?但是得罪张员外,在这里可就是失去了一个大主顾,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来解决。

    “在张员外府上的那天,你也在吗?”

    “那天我因为发热没有去,在戏园里面,不过听到他们回来说了,师兄护着湘儿姐,一时冲动,打了张员外的公子。”兰生继续说,“湘儿姐因为这件事情还自责了很久,那几天都不高兴的样子,也不来找我说话了。”

    黄湘儿和严誉的关系怎么这么奇怪,真的是互相喜欢在一起吗?怎么觉得整个戏班里面都没有人说一句实话。

    兰生的话也不能尽信,公孙策不由得皱起眉,“兰生,你和严誉的关系好吗?”

    兰生对黄湘儿的感情是不是太过好了?还是说……和严誉不和?

    兰生一听连忙道:“我因为进戏班的时候比较瘦弱,湘儿姐和师兄都很照顾我,其实我在戏班里一直都没什么脾气,戏班里的师兄弟与我关系都不错,不过也有不好的,偶尔会欺负我,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说来,你们三人的关系在戏班里最好的?”花满楼忽然插了一句,兰生闻言怔住。

    公孙策没想到花满楼的话让兰生一下怔住,盯着兰生瞧了一会儿正打算给兰生台阶下,兰生突然跪下,磕头道:“两位大人,兰生真的没有杀人,兰生不是凶手!”

    急切又委屈的声音让公孙策于心不忍,想着是不是把兰生逼得太紧了。

    站起来上前把兰生扶起来,“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想了解戏园里的情况,你想要严誉枉死吗?还是你想黄湘儿疯得不明不白?”

    “我不想……”

    “我们送你回去吧。”

    兰生含泪点头。

    ☆、97|〡〡〡家〡发〡表

    把兰生送回戏园,公孙策和花满楼回到一边,想起这件事情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张员外的公子,如果能找到他的话,他如实交代当天的事情,说不定能有线索。

    但是刚才兰生的态度让公孙策和花满楼更为不解,兰生好像有隐瞒什么,难道是戏园里面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还是说兰生暗中爱慕黄湘儿,黄湘儿却和严誉情投意合,所以才会心有隐瞒?

    街上因为昨日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尤其是那戏台边上更是没人敢靠近,原本是喜庆的日子,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过几日就是七月十五。”

    “到那天案子还解决不了的话,恐怕是——”

    “什么?”

    “民间传言,七月十五,阴间开门,人间鬼魂流窜,我们不信,但是这些百姓会相信。”刚才一路走来,已经听到不少人在坊间议论,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生怕自己说的话会被别人给听到。

    但是距离这个月十五也不过是四五日的时间,案子到现在为止,黄湘儿这个唯一可说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却疯疯癫癫,没有清醒的时候,从她口里根本得不到什么线索,唯一知道的就是当时黄湘儿肯定让什么给吓到了。

    盯着脚下,一个珠子忽然滚到脚边,公孙策正打算弯腰捡起来,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冲上来一把把珠子给捡走,“这东西是我的,不能给你!这可是我的宝贝。”

    “你找到了就好。”

    “哼。”小孩宝贝的拿着珠子跑开,嘴里喊着,“娘!娘我找到了,你看,刚才我不小心给弄掉了,但是我找回来了,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站在那里,公孙策看了一眼小孩的娘,发现是一个年轻女子,年纪看上去不过才十□□,正巧那女子也看着公孙策,对着他点了点头,牵着孩子嘴里哄着,“很厉害,那我们回家吧。”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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