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新人 作者:靠靠
第6节
黎里的微博粉丝很快就破了十万。
不得不说，还是资源好。这部电影说好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爱情喜剧比较讨喜，还有一线大牌如李敏敏柯沉、当红花旦金苹的加入，人气极高。电影也花了大钱打广告攒人气，还没上映，各大网站铺天盖地的软文，大大提高了黎里的曝光率。加上本来高详参演的角色替换成黎里，话题性极高。
电影的宣传活动也开始了，黎里开始跟着剧组跑宣传。见面会、采访、上节目，突然之间，工作排满了行程表，黎里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了。
别的大牌如李敏敏自然不用每场活动都参加，也没时间场场参加。但剧组的其他几位主要演员如金苹，几乎场场都跟着跑宣传，更别提黎里这样刚出道的小明星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剧组要跑二十几个城市做活动。这段时间，黎里跟着剧组，可以说是马不停蹄，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连睡眠也无法保证。他跟张凛的联系也变少了，有时张凛发个信息过来，黎里要过几个小时才能看到。有时太累了，黎里睡着了，没接到张凛的电话。半个月下来，两人的联系少之又少。
没见面，联系又减少，黎里觉得张凛在自己脑袋里占据的分量有所下降。也许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张凛，黎里想，就这么渐行渐远，自然而然淡掉，好像也可以。
虽然电话不一定次次都能接到，但张凛每天晚上都会坚持打过来。黎里有时赶飞机，有时在活动中，有时活动结束大家一起吃饭，并没能讲几句话。
到最后，张凛竟将电话打到小云那。
当小云面色古怪地将手机拿给黎里时，黎里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还好他敷着面膜看不出脸色，只能尴尬地笑笑，心里还怕小云看出什么来。
黎里心里有点生气，“喂”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
张凛问他在干吗，怎么不接电话，难道这么晚，十二点多了活动还没结束？
黎里硬梆梆地回：“在敷面膜，没听见。”
黎里从前没有敷面膜、甚或任何保养的习惯，就是清水洗脸，最多冬天的时候擦擦保湿霜。小云说，他这张脸得好好保护，虽然先天条件好，但是长时间飞来飞去，睡眠无法保证，对皮肤还是有影响的，必须做好保养，硬是塞给他一大堆面膜，让他天天敷。
黎里觉得小云说得有道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得靠脸吃饭呢。
张凛似乎察觉到黎里的情绪不对，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黎里见张凛不说话了，就说：“我挂电话了，小云还等着去休息。”
难道大老板三更半夜打员工的电话好玩么？这样的举动会不会让人多想？小云要是知道了他喜欢同性，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呢？
黎里思绪万千，心里烦得很，语气就不大好。他倒不知道，其实小云在心里早就把他认定为同性恋了，甚至更糟糕，是被包养的同性恋。
张凛终于开口：“你跟金苹的新闻，怎么回事？”
黎里一听，这问罪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心里更生气了。他跟金苹的绯闻，一开始不还是公司要写的吗？大老板不拍板同意了吗？现在他跟着剧组开始跑宣传，几乎天天跟金苹待在一起，那些娱记怎么可能不问这个绯闻？黎里当然否认，金苹也否认。但金苹的否认很是微妙，娇羞地笑笑，再说：我跟黎里只是好朋友，他在片场很照顾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关系。
好朋友，那就是说明关系很好咯，娱记们怎么可能错过这么暧昧的字眼呢。再加上有次活动结束后，穿着长裙高跟鞋的金苹要从台上下来，差点绊倒，黎里站在她旁边，理所应当伸手扶住她。就这个场景，被现场的娱记拍了照片，各种添油加醋，说他们是金童玉女。
制片方乐得自己的电影片名能时不时上新闻版面，公司开心见到自己的艺人上版面，谁还去管那么多？
黎里不由回答：“我不知道，一开始这新闻，不还是公司要写的吗？你以后不要打小云的电话，我只是没听见手机响而已。”
黎里难得生气，发了火后，等着张凛回答。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后，竟然说：“知道了。”然后就挂了。
其余的一个字也没说。
黎里盯着小云的手机，气得面膜都歪了。
他从小脾气好，几乎没跟人吵过架，极少生气。但这晚，他不知怎么了，气得差点睡不着觉。盯着自己手机，打了一大堆愤怒至极的话，想发出去，又不想先跟张凛说话，又删掉，反反复复。次日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把小云吓了一跳。
“眼霜！眼霜得用起来了！还有眼膜！”
第29章
一整天，黎里竟没收到任何来自张凛的信息，一条都没有。自张凛告白以来，这还是头一次。
一开始他很生气，到了下午，气愤变成失落，到了晚上，失落又变成气愤。
他情绪不高，小云天天跟在他身边当然看得出来。加上昨晚张凛那通电话以及最近轰轰烈烈的“锦鲤／金里”cp，小云脑洞发散，以为金主不高兴了，想关心关心黎里，又不好意思太明显，便拐弯抹角地问：“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大好啊？”
黎里正吃盒饭呢，吓得一呛，咳嗽起来。
小云赶紧给他递水，不敢再多说。晚上还有一场见面会，她怕影响黎里情绪。倒是黎里，喝了口水后自己说：“没事。”
“哦……”小云脑子转得飞快，又拐弯安慰他：“这段时间工作比较累，忙过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忙过了这阵，多花点时间陪陪大老板就好了嘛。
因为刚才的咳嗽，黎里双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双颊通红。小云见了，心想，真是我见犹怜啊，这样的美人，难怪大老板要着急得把电话打到助理这，一副纯良样，多少粉丝想要饿虎扑羊啊。说不定金苹也是这个意思，这几天宣传活动，她有事没事总往黎里身边凑，跟他搭话。不知道是想让记者有照片可拍，还是真的对黎里有意思。
他们两个要演偶像剧，小云可以看一百集不腻，太养眼了这对锦鲤cp。电影还没上映，就已经有粉丝高举cp大旗，挥舞呐喊。
可惜名草有主了，不管再来什么样的追求者，都抵不上明然老板的一根手指头。
小云在明然工作久了，不止当过黎里的助理，还当过别的明星的助理。在娱乐圈里工作这么多年，黎里不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被包养的人。小云虽然只是一个小助理，但她已经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不能用外界的标准来看问题。在小云看来，黎里有没有被包养，不关她的事，只要黎里做好属于自己的工作，让她这个小助理也能顺顺利利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毕竟在这个圈子，不是你有本事就能出头，还得有机会。
像黎里这样的个性，假如没有大老板给他机会，他多久能熬出头，能出唱片？何况小云并不清楚内情，要是明然的老板想要包养谁，那还有拒绝的机会吗？拒绝就等于退出这个圈子了。
小云虽然热爱八卦，但在这个圈子，一直是明哲保身。此时见黎里孤零零坐在休息椅上，垂着头，不停划拉着手机，似乎在等信息。休息室里一片闹哄哄的，但小云怎么就觉得小黎里看上去特别忧伤呢？她都快有一种上前安慰他的冲动了。
正在她内心挣扎个不停的当儿，手机响了。
小云掏出手机一看，啊，陌生号码，这号码怎么跟昨晚一模一样呢！又是大老板！小云不敢存老板的号，但她记忆力好，一下就认出了，差点就把手机直接递到黎里面前。幸亏她转念一想，黎里手机就在他手上拿着呢，也没有响，老板怎么打到她这儿来了？
这一想，小云退出休息室，找了个安静的地，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小云目瞪口呆。
大老板让小云现在立刻马上拿着黎里房间的房卡到酒店来，他有礼物要送给黎里，还必须保密，不能让黎里提前知道。
小云内心哀嚎：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啊！
宣传活动结束后，已经十点了。黎里昨晚没睡好，又忙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累得快趴了，只想回到酒店好好休息。
但他总觉得今晚的小云怪怪的，不时偷瞄他，还时不时乱动。
黎里忍不住问她：“小云，你今天怎么了？”
小云抖了下，说：“没事！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太累了。”
回到酒店后，小云把房卡交给黎里，没跟着上去，往常她都是要陪着黎里进了房间才走的，防止有粉丝进到酒店来什么的。黎里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也没在意。自己上楼，刷了房卡，开门。
一开门，黎里就惊呆了。
满满的玫瑰，无处不在的鲜花。
茶几上，沙发上，地毯上，书桌上，甚至落地灯旁，一束束的玫瑰花，摆满了整个房间，美丽到极点的红。
黎里转头仔细核对了一下房卡跟房号，这真是他的房间吗？核对了四五遍，确认无误后，黎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他关上房门，慢慢走进房间。怒放的玫瑰到处都是，几乎无处下脚。黎里小心翼翼，深怕踩坏了这些美丽的花。他在沙发上、茶几上翻来翻去地找，花束里并没任何卡片或留言。黎里拿出手机，拨给小云，想问问怎么回事。那头电话刚接起来，这边就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什么事？”小云在那头问。
黎里一边讲电话一边小心翼翼走过去开门：“我的房间里怎么都是——”
“都是什么？”没等到后半句话的小云问。
“没什么，没事了。”
黎里挂掉电话，傻傻看着眼前的人。
张凛一手捧着束玫瑰，一手搭着脱下的西装外套，站在他房门前，问：“我可以进去吗？”他穿着件深灰色衬衫，领带早已松开，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额前的头发掉下几缕，有种凌乱的性感。
黎里没想到会在另一个城市见到他，呆住了。
张凛将手里的玫瑰递给他，问：“惊讶吗？”
张凛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与人声，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不等黎里回答，自己就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电影剧组的工作人员订的是同一个酒店，不止黎里住这，其他人也可能住在同一层。
黎里低头看了看手里美丽的玫瑰，再看看一屋子的鲜花，终于反应过来：“这些花是你弄的？”
张凛点头。
“为、为什么，突然之间——你怎么会在这？！”黎里结结巴巴的，终于问到了重点。
张凛将西装扔在沙发上，大手一张，将掉下的几缕散发往后抓，露出饱满的额头。黎里呆呆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玫瑰花堆里的张凛，心跳得厉害。他怎么会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张凛，就能把他忘掉呢？
张凛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说：“我怕我再不来见你，你就要把我忘了。”
第30章
落地灯暖黄的光打在张凛脸上，照得他双眼深邃。无数的玫瑰花包围着他，他看上去就像画册里的人。
黎里愣愣地看着他，都忘了说话。
张凛今天依然穿着深灰色的衬衫，他似乎很喜欢灰色、深蓝、黑色这几种颜色，黎里见过他穿深灰色衬衫好几次了。第一次见面是深灰色衬衫，今天也是深灰色衬衫。深灰色怎么那么适合他呢？
张凛见黎里不开口，自己继续说：“你说要好好想一想，想得怎么样了？”
“你过来出差吗？”黎里与他同时开口，问的却是不相干的问题。
张凛停了一会，自己先回答了黎里的问题：“不，我特地过来的，等下就得走。”
黎里吃了一惊，特地过来？那可是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啊。
张凛叹了口气：“黎里，我有点害怕。我怕我再不做点什么，你就不选择我，而选择另一条路了。”
害怕？
黎里看了看张凛，实在看不出张凛是会这样不自信的人。他在灯光下英俊得可怕，嘴角微微一扬就不知要勾走多少人的魂魄，怎么可能会害怕黎里这样一个平凡的人跑掉呢？
而这满屋子的玫瑰，实在太梦幻了，梦幻得都不像真实的。
黎里不敢想象，竟有人会喜欢他喜欢到坐来回五个小时的飞机来看他，送他一屋子的玫瑰花。从前他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子，喜欢黎锐，喜欢到每天早上在自己家楼下等黎锐，刮风下雨无阻；亲手折一千颗星星送黎锐，一天写一封情书，连续不断写了大半年。她央求黎里帮她送情书，说她太喜欢黎锐了。那时候黎里并不讶异哥哥的魅力，哥哥又帅又聪明，几乎拥有所有的优点，担得起女孩子这样狂热的喜欢。
而他，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即使上大学后，有女孩子对他有意思，也从未有过一个人像张凛这样，对他做出种种仿佛里才有的举动。
最奇怪的是，明明张凛才是更有魅力的那一个。他英俊得不像真的，像艺术家手底下的雕塑；他又成熟又温柔，个性极好，待人十分耐心，事业成功，毫无缺点。
这样的人竟在这么用力地追求自己，黎里有些恍惚。
张凛不知黎里脑袋里已经沸腾一片了，见他不言不语，有些着急地上前，说：“黎里，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张凛靠得太近，几乎贴到了黎里身上。黎里紧紧抓着手里那束玫瑰，紧张得心脏乱跳。
“我、我……如果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会不会因为压力而放弃，会不会——”
会不会接受不了世俗的眼光，会不会因为身边人的态度自我唾弃，会不会让亲人伤心……
黎里担心的太多太多了。
“可你确确实实是喜欢我的，对吧？”张凛突然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问道。
黎里涨红了脸。
张凛低下头来，看着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问题。
黎里想说，这太犯规了，他说了要好好想一想，需要离张凛远远的，他才能理智地好好想一想啊，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怎么想，他脑袋都像浆糊一样了。
张凛没等到回答，但也没等到拒绝。他低下头，吻住黎里。
这是黎里第二次与他亲吻，然而跟第一次很不一样，不再是羽毛一样轻柔的吻了。
张凛拉近距离，伸手将黎里手里的花束拿走，随意往旁边一扔，紧抱住黎里，炙热的唇紧紧缠住黎里的唇。
黎里忘了反应，忘了拒绝，忘了说话。
张凛轻轻捏住他下巴，在他唇上喷吐出温热的气息，低声说：“张开。”他捏了捏黎里的两颊，黎里下意识不再紧闭牙关，微微打开一条缝隙。一条热得烫人的舌头立刻闯进黎里口腔里，追逐着他的舌头，紧密交缠。
黎里惊呆了。
他当然知道接吻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亲密的接吻。不再是浅尝则止的小心翼翼，而是毫无保留的热烈。黎里只觉两脚发麻，几乎要站立不住。张凛似乎察觉到了，一把把他拥进怀里，吻得黎里喘不过气。
仅仅是接吻，竟然能让两人吻得昏天黑地，吻得都忘了时间的流逝。
黎里觉得自己似乎疯了，当张凛放开他的时候，他的嘴唇好像肿了，舌头都麻了。
张凛仍抱着他，说：“黎里，跟我在一起吧。”
黎里靠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他舌头都亲麻了，还需要再多说什么吗？他从未想过他可以如此自然而然与一个人唇舌交缠，毫不嫌弃对方的口水，竟还深深迷恋其中。直到现在，浑身还充斥着一种微微的麻痹感，触电一般，瘫痪一般，只想紧靠着张凛。
这太可怕了，仅仅是接吻而已啊。
他竟然勃起了。
黎里尴尬得想哭，前一秒钟他还说着要好好想想，下一秒他就被亲得硬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是真真的同性恋，没得跑了。
张凛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的尴尬情况，他只低声说：“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黎里仍然不说话。
张凛低头，又吻住了黎里。
他们亲一会，停一会，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脚都酸了，张凛才伸手将沙发上的玫瑰扫到一边，抱着黎里坐下。
黎里看着那些纷纷掉落的玫瑰花瓣，不禁说：“多浪费啊。”
张凛轻笑：“你喜欢，我天天送你。”
这话听着太让人害羞了，好像黎里是十六岁的小女孩一样。黎里又不说话了，他太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与人交往，难道从这一刻开始，张凛已经变成他男朋友了吗？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只好不开口。
张凛说：“我过一会得走了。”
黎里抬头看他。
“别这样看我，我会舍不得走。”张凛说着，又吻住了黎里，他们好像亲不腻似的，好长一会，张凛才放开黎里。“机票是早上六点的，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我必须参加。”
“什么？现在几点了？”黎里看了看时间，他十一点回来酒店的，现在竟然已经快一点了。黎里惊讶极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张凛亲亲黎里的额头，说：“我再不走，你都不能休息了。你明天还有活动，早点睡。”
“那你呢？”黎里问。
“我在楼下订了个房间，睡几个小时就走。”张凛说。
黎里不好意思叫张凛留下来休息，他如果留下，估计今晚两人都别睡了。
张凛又亲了亲黎里才走。他走了之后，黎里被一屋子的玫瑰花包围着，浑身火烧一样发烫，直到迷迷糊糊入睡，热度仍没降下去。
第31章
隔天早上五点多，黎里就醒了。他想起张凛是六点的飞机，给张凛打了个电话。张凛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似乎惊讶他这么早起。黎里不好意思说自己几乎失眠，也不知道半夜几点才睡着的。睡着了，睡梦里也不安稳，到处是纷纷扬扬的鲜红玫瑰包围着他，他在梦里迷了路，迷失在盛开的玫瑰花丛中，不停地走着。
“再睡会。”张凛说，声音很温柔，“到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黎里惆怅地挂掉电话，在黑暗的房间里静静躺了一会后，突然一跃而起，伸手“啪”一声开了灯。
随着灯光亮起的，还有满眼的红色鲜花。
黎里望着这满屋子的鲜花，傻乎乎笑了。
他在床上躺到七点多，小云给他打电话催起床，他才想起，今早就得从酒店退房，飞去另外一个城市继续下午的宣传活动。
他到这时才发起愁来，这一屋子的玫瑰花怎么办呢？
扔了吧，他舍不得；快递回去吧，这么多的花，得打包多久，还得在酒店引起多大的动静啊。
黎里愁死了。
他起了床，拿手机拍了无数张照片，仍然舍不得。每一朵花他都想运回家里去。他行李都收拾好了，却仍坐在花堆里发呆，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八点多的时候，张凛给他打电话，黎里问他怎么办。张凛笑着说：“你喜欢，我可以天天送你。那些花就留在酒店吧，他们会处理的。”
“别再这么浪费了。”黎里叹气，“这么多的花，多可惜。每一朵都那么好看，我并不想扔掉它们，现在没办法。你别再买了，我人在外面，根本带不走。”
张凛答应他，以后不再这么浪费。
黎里这才想起，张凛是如何把这些花送到他房间里的？不可能是酒店里的人给他开门的吧。张凛这才告诉他，是跟小云拿的房卡。
“小云？！”黎里吃了一惊。
一个大男人往另一个男人房间里送玫瑰花，还这么多，那小云岂不是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对于黎里的惊讶，张凛有点不能理解，在他看来，让别人知道他喜欢黎里，并无任何压力。
“但是，但是，我需要一个心理过渡阶段啊！这么早就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说到这里黎里脸红了一下，“——我们的关系，我还没做好准备。”
“你放心，你的助理不会多说什么的。昨天她开了房门，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并不是人人都对别人的隐私感兴趣的。你想得太多了，小里。”张凛安慰他。
对于大老板张先生来说，他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情况：别人根本不敢问他问题。但黎里还真的相信他了，顿感安慰了许多。
直到小云送早餐到他房间来，看到满房间的玫瑰，真的没有问黎里任何多余的问题。黎里心里很感激小云，他倒没想想，小云这么热爱八卦的人，怎么会无视一屋子的玫瑰，硬是装作没看到呢？
过后，黎里真的只能把那一屋子的玫瑰留给酒店去处理了，他十分舍不得。张凛似乎知晓了他的心思，从这天开始，每当黎里飞往下一个城市做宣传，都有人送一朵玫瑰到黎里所住的房间。
就一朵。
黎里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是十七岁的少女，但假如你的情人对你如此用心，没有人会不开心的。
黎里有时会偷偷想，张凛是不是情场高手？是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是不是在感情中永远游刃有余？
他也就想想，还没那个胆子问出口。
过了一个多礼拜，所有的宣传活动终于结束了，电影也上映了。
整个剧组回到安市，吃了一顿饭后才散。张凛坚持要来接黎里，因此吃完饭后，黎里就赶紧到饭店门口等着。正好金苹助理开着保姆车来接金苹，金苹以为他没车坐，让助理停下车来问黎里：“怎么了？助理还没来？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张凛要来接他，黎里早早就让小云回去了，此时见金苹好意停下来问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我朋友要来接我。”
金苹见黎里皮肤好得似乎要发光，比自己还好，加上黎里刚出道，总是小心翼翼的，特别可爱，长得又帅，金苹有意要逗逗他，便说：“何必让你朋友特地跑一趟，我送你呀。”说着还对黎里笑了笑，她使足了魅力，又是美人，笑得春风一般灿烂醉人。黎里果然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他、他估计都快到了……”
他话刚说完，就听见一声“黎里”在身后响起。张凛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他摇下车窗，向黎里招手。
黎里赶紧对金苹说：“他来了，我先走了，谢谢。”说完飞也似的跑向张凛。
金苹看着黎里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的助理说：“诶，那人怎么好像是明然的总裁啊？”张凛曾经来过片场，因此相当一部分人都认得他，包括金苹的助理。金苹当然也见过张凛，说：“是有点像，我看不是很清楚。”
助理踩了油门，兴奋地说：“姐，我看真的是明然的老板，亲自来接黎里，这什么待遇啊。我听剧组的小刘说前几天在滨海市见到明然的老板，半夜的时候从这个黎里的房间出来。他说得真真的，我还不信他，怎么可能呢。没想到，好像是真的呐。”
金苹闭上眼睛休息，轻声笑道：“专心开你的车吧，别瞎说。”
“不是瞎说，真的！他们都在说这个黎里，什么本事，竟然能接高详的班。还没出道呢，第一次就能接到这么好的资源，本来他们还猜他是有什么背景，是哪个高层的儿子。现在看来，这个背景真硬啊。”
金苹睁开眼睛，说：“你可长点心，别在外面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管有没有这回事，明然的老板都不是我们能在别人面前乱嚼舌根的人，知道不？就在我面前说说，别人面前，都不要说了。”
“哦，知道了。”助理乖乖点头。
金苹又闭上眼睛。
这个黎里，看上去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新人，小心翼翼，不张狂，不摆架子。殊不知，他才是最有手段的啊。
这个圈子的水，深啊，真是深。
金苹感慨。
第32章
黎里一上车，张凛就问他：“金苹要送你一程？”黎里好奇，隔那么远，张凛还能听到他们对话？
“是，她以为我没人接。”
张凛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黎里想起上次张凛还问他跟金苹是怎么回事，心想，难道张先生在吃醋？刚这么一想，他就赶紧打消这念头。成熟稳重的大老板，真不适合跟吃醋这个词挂钩。
车里很安静，黎里开始有些紧张。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那天在酒店分别，他们这是第一次以男朋友的关系见面。黎里开始浑身不自在，一个有男朋友的他，该如何聊天，如何表现才对？他们倒是天天打电话，但电话里都是聊几句当天的日常，平常得很，从来没说过诸如“我们开始交往后应该做些什么”这种话题。
而现在——
黎里偷偷瞄了一眼张凛。
天气已渐渐升温，张凛只穿了件简简单单的灰蓝色衬衫。黎里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谁能把衬衫穿得这么好看了。
车里并没开暖气，但黎里开始脚底出汗，后背发痒，坐立难安。
吃饭的地方离黎里住处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张凛熟练地把车开进地下车库，门卫或许看到了黎里坐在副驾，也不拦他。
“下面没有停车位的。”黎里才想起来。他只租了房子，并没听说还有停车位。
不料张凛直接回他：“有的。”
黎里自己都不知道有停车位，而且张凛对停车场的路线也太熟悉了吧。张凛察觉黎里的疑惑，解释说：“我在这里买过房子。”
“所以这是你的停车位？”黎里恍然大悟，“你房子在哪一栋？离我近吗？真好，以后可以借你的停车位用，小雅姐他们来总是找不到地方停车，好不好？”
张凛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无奈，随即点了点头。黎里不明白他眼神，问怎么了。张凛却不回答，停好车后侧过身来，一下吻住了黎里。
黎里僵住了。
张凛的唇是温热的，又很柔软。
只亲了亲，张凛便放开了黎里，说：“走吧，我送你上去。”
黎里还有点迷迷瞪瞪的，并没反应过来他这么大的人了，并不需要人家陪他坐电梯。
小云提前将黎里的行李送回家了，她有黎里住处的密码，这也是公司的规定。两个大行李箱就放在客厅正中央，黎里想起还要收拾这两个大行李箱就头痛，他已经累得浑身快散架了。
将近一个月没回到住处，黎里也顾不上家里脏不脏，问张凛想不想喝水，说着就想去厨房烧水洗茶杯。
张凛一把将他拉住，吻住了他。
这下可跟在地下车库那个浅尝则止的吻不一样，是个实实在在的、热情的吻。
没两下黎里就有点腿软了，张凛一手扶住他腰，一手将他往怀里带，紧紧地将两人身体揉在一起。一条烫人的舌在黎里口腔内肆无忌惮，纠缠着黎里的舌，吮吸着黎里的唇瓣。黎里感觉快要被吃进去了。
黎里硬了，同时也感受到紧紧贴在一起的胯间有个坚硬的物体抵着。
张凛突然放开他，深呼吸后笑了，粘腻地叫了一声：“宝宝……”
黎里陷入两人同时勃起跟“宝宝”这个甜腻称呼的双重震惊中，张凛没发现他的纠结，说：“我们好久没见，我想跟你多待一会，但是下午还有一个不得不参加的会。”
张凛亲了亲黎里脸颊，又喊了一声：“宝宝……”
黎里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别这样叫。”
“为什么？”张凛抱住他。
为什么？当然因为太肉麻了，太黏糊了，太可怕了！黎里被这快速的进展弄得都懵了，他跟张凛，这才确定关系多久，怎么两人就能马上吻得硬了？张凛怎么马上就能脱口叫他宝宝？黎里好想问，是不是因为谈过太多次恋爱，所以经验丰富，进展也快？
黎里当然说不出口，张凛亲亲他发顶：“会不知道开到几点，今天肯定要加班。晚上不能跟你吃饭了，我得走了。”
听见张凛要离开，黎里立刻抬起头来，“这么快？”
代替回答的是一个长长的吻。
站在门口目送张凛离去的时候，黎里突然发觉，真正的恋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肉麻一百倍。他们才在一起几天啊，他就如此舍不得张凛离去，想冲上去抱住他，再亲他。
黎里很惆怅，很惆怅。
关上门后，他突然特别想弹吉他，特别想唱歌，想把所有的情歌都唱一遍，唱到张凛再来。
黎里被自己的黏糊给吓坏了。不过他还是去拿了吉他，真的唱了一下午的情歌，直唱得倒在沙发上瞌睡。
宣传活动结束后，黎里迎来十几天的假期。电影上映了，采访都登出了，参加过的综艺节目也开始陆陆续续播放。虽然黎里是跟着李敏敏、柯沉、金苹这些大牌去上的节目，他不过是个小跟班。但他毕竟接替了高详的角色，有话题度；又会唱歌，每次上节目，节目组都安排他演唱电影主题曲。几个国民综艺节目播出后，黎里微博的粉丝蹭蹭往上涨，每天都是几万几万地涨粉。小云说，情况非常乐观。
电影的主题曲《凝望》也一直在各大音乐网站排行榜前列，收听度极高，名次逐渐往上爬。
黎里这才突然切身感受到，他真的拿到了一个多么好的资源。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新人，几乎是一夜蹿红。一下就有了几十万的粉，摇旗为他呐喊。
假期没什么事做，黎里天天都会上去微博看看，发发小云让他发的各种采访啊上节目消息等等。他发的每条微博，都有几千评论。黎里无法置信他随随便便发的广告，也有人热情高涨地回复他，持续不断地告诉他，他演得很好，唱得很好。
黎里第一次晓得这种拥有支持者的感觉，那又是跟张凛对他的鼓励与肯定不一样的感觉。
某天他跟张凛外出吃饭，竟然在餐厅里遇到一个把他认出来的粉丝。那个小女生激动得脸都红了，小心翼翼问黎里能不能签名，能不能合照。黎里一一答应她了，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直说黎里要快点出专辑，她太期待了。
黎里本来还搭乘地铁出行，自那次后，张凛就坚持来接他。
他跟张凛几乎天天见面。
有时他们一起吃饭，有时一起去逛唱片店或乐器店，一起看电影。自从在路上被认出五六次后，黎里就减少了去公共场所的次数，有时就跟张凛两人待在自己家里，什么也不做，看看电视说说话。
更多的是亲吻与唱歌。
张凛很喜欢听他唱歌，特别是唱自己的创作曲。在柏东那被批评的曲子们，在张凛这却很受欢迎。他甚至还拿出手机给黎里录音，说他要带回家去听。黎里被夸得脸红，但他知道张凛是真的喜欢他的歌，他能感觉出来，张凛不是为了安慰自己的男友，说说场面话而已。一个人是否真的沉浸在音乐中，是能感觉出来的。
而亲吻，这是每天必做的事。
在热情激烈的亲吻之外，黎里能感觉出，两人都有些按耐不住了。黎里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硬的人。大学住宿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爱跟舍友们一起看动作片。然而现在，跟张凛亲吻的时候，拥抱的时候，最可怕的是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靠在一起听音乐，他也能硬。
可他们在一起还没一个月呢！
黎里甚至还没告诉哥哥、小雅姐跟齐杨他们在一起了。
黎里内心大叫着糟糕，但仍深深沉迷于与张凛的亲密接触中，无法自拔。
第33章
假期的第五天，黎里终于下定决心，不再逃避，今天一定要把他跟张凛在一起的事告诉哥哥。
黎里本想白天打电话。张凛还要上班，通常不加班的话，他一下班就会来找黎里。黎里想着还是白天一个人的时候好说，然而临要拨号码时，他又想，还是下班后再打，白天哥哥也要上班，不要影响哥哥的情绪。
到了下午六点，他又想，现在哥哥在下班途中，还是等他到家。到了七点，他又想，现在是晚饭时间，不好打扰吃饭。过了一会，张凛就来接他出去吃饭了。拖着拖着，一直到晚上临睡前，他才又拿出手机拨号码。然而电话接通后，他又没了勇气。黎锐问他什么事，他就吞吞吐吐说没事。黎锐跟他扯了几句闲话，说起全家都去看了黎里拍的电影，爸爸妈妈很高兴，觉得黎里演得不错。黎锐说：“妈说挺好看的，反正我是看睡着了。”
黎里心不在焉地笑了两声，黎锐立刻听出不对。
“你到底有什么事？”黎锐又问了一遍。
黎里心虚：“就说没事，好了，我挂了。”
挂掉电话后，黎锐的信息马上跟过来。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跟你老板在一起了。”
黎里手一抖，吓得手机都摔地上了，好半天才回了一个“嗯”字默认。
黎锐的电话马上拨过来：“小里，你确定你真的喜欢那个张先生？不是一时的迷惑？”
“百分百确定，哥哥，你放心吧。虽然晚了点，迟钝了点，但我真的是同性恋，我不会连这个都判断错的。”黎里坚定地回答。
“……”
黎锐或许太过震惊，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跟小雅姐、齐杨坦白的过程也很顺利。电影上映后，小雅姐就约黎里出来吃饭，庆祝票房节节高升。饭局差不多快结束时，黎里就把这事说了。
小雅姐跟齐杨用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定定看了黎里五分钟，看得黎里心里发毛。
小雅姐说：“里，这圈子可黑了，你知道的。你第一次恋爱，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张凛这种见多识广的大老板，你见了他就只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毫无还手之力。你别说了，姐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张先生为人正直、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对不对？反正今天就算你跟普通人恋爱，你也得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特别你们还是同性，以后注定比别人辛苦。”
黎里知道小雅姐是关心他，乖乖点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跟三个人出完柜后，黎里松了口气。黎锐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这事他是肯定要说的。当年黎锐十三岁就勾搭上了十六岁的校花，也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黎里。黎里帮他保守了好久的秘密，他们之间有非同一般的革命情感。而小雅姐跟齐杨是他进娱乐圈后最先认识的朋友，两个人一直很关心他，害怕他只是被大老板骗了。黎里想，还是告诉他们两个，让他们知道自己与张先生并非包养关系而是恋爱关系的好，免得他们两个老是担心他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小雅姐跟齐杨都有喜欢同性的朋友，因此对他们来说，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物种。黎里跟他们出柜，心里没什么压力。
然而剩下的朋友们，还有爸爸妈妈——
黎里下不了决心，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小云来接黎里回公司报到，新的工作马上就要安排下来。
依然是那个小会议室，依然是周文兴、柏东、小云、公司的几个高层、黎里，还有张凛。
此刻再见到张凛参加会议，黎里脸先红了红。坐下时，张凛朝黎里看了一眼，黎里给了他一个眼神，两人自以为对视飞快，没人发觉。却不知屋子里的人全都察觉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还有那有些缠绵的对视。
几个高层你看我，我看你，装作没看见。
上映的电影票房居高不下，可能会创下爱情轻喜剧的票房纪录。虽说凭借的主要还是李敏敏柯沉这些真正的大牌演员，然而黎里借了这一阵东风，好好刷了一回知名度。这期间，已经有三个电影剧本、两个电视剧找上门了，爱情轻喜剧、青春片、仙侠片，都是这种类型的。假如黎里就这样顺风顺水朝影视剧方向发展，必定相当不错。
另一方面，黎里演唱的插曲《凝望》一直稳居各大音乐网站的排行榜。ep也发行了，销量还不错，竟然有不少的预订量。于是在公司里，还有另一种声音，就是出专辑，推出歌手黎里。
大部分人的意见是先往影视剧发展，在影视剧这一块站稳了脚跟，再来发专辑。现在要发一张专辑太不容易了，专辑发出去，想收到回响也非常不容易。如果黎里不再拍片，沉寂下来准备专辑，也许到时专辑发出去后，就如石子投入大海，一点回响也没有。
出乎黎里意料的事，柏东坚持推出歌手黎里，出专辑。
“当然把他叫去拍戏时说了，是让他搞出知名度，才好发唱片。现在知名度有了，ep成绩也不错，还不出唱片，什么时候出？缺人演戏，去找演员啊。当初签他，就是签来当歌手的。要是每一个歌手都被你们挖去演戏，我们这些做唱片的还活不活？”
要是说这些支持黎里出唱片的话已经够让黎里感动了，接下来柏东的话，让黎里下巴都差点掉了。
“去年一年，公司都没签到一棵好苗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条件还不错，还不出唱片？明然唱片如果还想做下去，就得想着怎么推出好歌手，制作好专辑。一个新人都没有，这市场还有活力？”
黎里呆呆看着柏东。
这还是那个骂他垃圾的柏东吗？
不会是病了吧？
会议争执不休，柏东与高层们意见不合，差点连桌子都翻了。黎里跟小云缩在角落，周文兴冷眼旁观。
最后还是张凛拍板：
“出唱片。”
第34章
唱片制作的事拍板后，各项工作提上日程，黎里的假期也结束了。
柏东还是黎里的制作人。那天会上柏东的发言简直让黎里怀疑柏东是不是换了个人，然而唱片制作开始后，柏东又恢复了那个把黎里骂得狗血淋头的柏东。不知是否受虐习惯了，被柏东骂着，黎里松了口气。
决定专辑的风格跟概念花了不少时间，黎里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唱片制作团队如何工作的。简而言之，就是吵吵吵，在无止境的争吵中，大家好不容易终于决定好选歌的风格。十首歌，决定一半邀歌，一半用黎里自己的创作。
虽说黎里热爱创作，自己也做了好些曲子。然而他从未想过被柏东嫌弃小众、没有市场的作品，竟然要被选进专辑，并且达五首之多。
周文兴冷静地说：“反正唱片赚不了钱，不如打个有才华的招牌，制造点噱头，吸引注意力。在娱乐圈里，要找长得跟你一样好看的，数不清；要找能写歌的，也数不清；但要找脸跟你一样好看还会写歌的，就少了。”
柏东点头：“反正十首里面，能被人记住五首，那都是天王级的待遇了。”
换言之，黎里的创作曲是填进去凑数的。
黎里被打击习惯了，倒也不在意。
选歌就费去了许多时间。先不提向外邀的五首歌，就是黎里自己的创作中，要选出五首歌也相当不容易。许多曲子，用柏东的话来说，一点记忆点都没有，自己唱着觉得挺好，到了残酷的市场上，就晓得听众多冷酷无情了。
“30秒不到，人家就会点下一首。”柏东说。
黎里能理解，因为他自己经常干这种事。
大家翻来覆去把黎里这辈子所有的自创曲听了无数遍，还凑不够五首像样的。黎里想着不行，虽然不好意思，把最近的几首也拿出来。柏东听了后说：“嗯？终于破处了？”
黎里一口水喷了出来，杯子差点摔碎。
柏东招呼其他人：“来听听，这首不错，春情荡漾的。”
团队里的其他人早习惯了柏东的风格，不以为意。但黎里心里有鬼，最近的几首，特别是这首歌，恰恰好正是在他与张凛热吻完毕、张凛走了、他浑身发热脑袋更热时想着张凛写的。黎里总算察觉柏东的可怕之处，心虚得不敢反驳。
在反反复复的商讨中，黎里的五首自创曲加五首外邀的歌都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编曲、录音、混音制作等。
在一堆的事情中，黎里还得做别的工作。陆陆续续的，有几个代言都找上了他。周文兴帮他把关，选了其中几个品质好的牌子接了。拍广告、宣传片、海报、参加宣传展销会等等，数不尽的工作突然都堆到了一起，在专辑制作的间隙中，还得拨出时间做这些工作。一下子，黎里几乎没了时间与张凛相处。
每晚他都加班到很晚，专辑制作的事情总是那么多那么杂，每一样事大家都要反反复复商讨，力争做到最完美。这是黎里人生的第一张专辑，他不想错过每一项活动。而张凛的工作也并不轻松，并不能随心所欲调整自己时间来配合黎里。有时周末张凛有空，黎里却还要飞到外地参加代言活动。
两人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有时候整整一周，就只剩下张凛送黎里回家的那一段短短路程可以相处，这还是张凛特地在公司待到十二点多才有的机会。
黎里很愧疚，张凛工作已经那么累了，为了见他，还特地等到那么晚。
送黎里到家后，张凛在车库里停了一会，亲了又亲黎里。不一会就得回去了，黎里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张凛再折腾回去，不知多晚才能睡觉。而他也确实舍不得张凛，整整一周才只有这么点相处时间，下车的时候脱口而出：“你别回去了。”
张凛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宝宝，你确定？”
黎里一听他叫宝宝就知道不好，张凛总是在两人吻得忘情——或者说直白点，硬着的时候叫他宝宝。
但现在想反悔似乎来不及了，张凛已经下车来了。
等电梯的时候，黎里觉得自己呼吸渐渐困难起来。明明还没接吻，只是感觉在张凛站在他身边的气息，性器就开始充血。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黎里的微博粉丝很快就破了十万。
不得不说，还是资源好。这部电影说好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爱情喜剧比较讨喜，还有一线大牌如李敏敏柯沉、当红花旦金苹的加入，人气极高。电影也花了大钱打广告攒人气，还没上映，各大网站铺天盖地的软文，大大提高了黎里的曝光率。加上本来高详参演的角色替换成黎里，话题性极高。
电影的宣传活动也开始了，黎里开始跟着剧组跑宣传。见面会、采访、上节目，突然之间，工作排满了行程表，黎里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了。
别的大牌如李敏敏自然不用每场活动都参加，也没时间场场参加。但剧组的其他几位主要演员如金苹，几乎场场都跟着跑宣传，更别提黎里这样刚出道的小明星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剧组要跑二十几个城市做活动。这段时间，黎里跟着剧组，可以说是马不停蹄，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连睡眠也无法保证。他跟张凛的联系也变少了，有时张凛发个信息过来，黎里要过几个小时才能看到。有时太累了，黎里睡着了，没接到张凛的电话。半个月下来，两人的联系少之又少。
没见面，联系又减少，黎里觉得张凛在自己脑袋里占据的分量有所下降。也许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张凛，黎里想，就这么渐行渐远，自然而然淡掉，好像也可以。
虽然电话不一定次次都能接到，但张凛每天晚上都会坚持打过来。黎里有时赶飞机，有时在活动中，有时活动结束大家一起吃饭，并没能讲几句话。
到最后，张凛竟将电话打到小云那。
当小云面色古怪地将手机拿给黎里时，黎里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还好他敷着面膜看不出脸色，只能尴尬地笑笑，心里还怕小云看出什么来。
黎里心里有点生气，“喂”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
张凛问他在干吗，怎么不接电话，难道这么晚，十二点多了活动还没结束？
黎里硬梆梆地回：“在敷面膜，没听见。”
黎里从前没有敷面膜、甚或任何保养的习惯，就是清水洗脸，最多冬天的时候擦擦保湿霜。小云说，他这张脸得好好保护，虽然先天条件好，但是长时间飞来飞去，睡眠无法保证，对皮肤还是有影响的，必须做好保养，硬是塞给他一大堆面膜，让他天天敷。
黎里觉得小云说得有道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得靠脸吃饭呢。
张凛似乎察觉到黎里的情绪不对，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黎里见张凛不说话了，就说：“我挂电话了，小云还等着去休息。”
难道大老板三更半夜打员工的电话好玩么？这样的举动会不会让人多想？小云要是知道了他喜欢同性，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呢？
黎里思绪万千，心里烦得很，语气就不大好。他倒不知道，其实小云在心里早就把他认定为同性恋了，甚至更糟糕，是被包养的同性恋。
张凛终于开口：“你跟金苹的新闻，怎么回事？”
黎里一听，这问罪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心里更生气了。他跟金苹的绯闻，一开始不还是公司要写的吗？大老板不拍板同意了吗？现在他跟着剧组开始跑宣传，几乎天天跟金苹待在一起，那些娱记怎么可能不问这个绯闻？黎里当然否认，金苹也否认。但金苹的否认很是微妙，娇羞地笑笑，再说：我跟黎里只是好朋友，他在片场很照顾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关系。
好朋友，那就是说明关系很好咯，娱记们怎么可能错过这么暧昧的字眼呢。再加上有次活动结束后，穿着长裙高跟鞋的金苹要从台上下来，差点绊倒，黎里站在她旁边，理所应当伸手扶住她。就这个场景，被现场的娱记拍了照片，各种添油加醋，说他们是金童玉女。
制片方乐得自己的电影片名能时不时上新闻版面，公司开心见到自己的艺人上版面，谁还去管那么多？
黎里不由回答：“我不知道，一开始这新闻，不还是公司要写的吗？你以后不要打小云的电话，我只是没听见手机响而已。”
黎里难得生气，发了火后，等着张凛回答。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后，竟然说：“知道了。”然后就挂了。
其余的一个字也没说。
黎里盯着小云的手机，气得面膜都歪了。
他从小脾气好，几乎没跟人吵过架，极少生气。但这晚，他不知怎么了，气得差点睡不着觉。盯着自己手机，打了一大堆愤怒至极的话，想发出去，又不想先跟张凛说话，又删掉，反反复复。次日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把小云吓了一跳。
“眼霜！眼霜得用起来了！还有眼膜！”
第29章
一整天，黎里竟没收到任何来自张凛的信息，一条都没有。自张凛告白以来，这还是头一次。
一开始他很生气，到了下午，气愤变成失落，到了晚上，失落又变成气愤。
他情绪不高，小云天天跟在他身边当然看得出来。加上昨晚张凛那通电话以及最近轰轰烈烈的“锦鲤／金里”cp，小云脑洞发散，以为金主不高兴了，想关心关心黎里，又不好意思太明显，便拐弯抹角地问：“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大好啊？”
黎里正吃盒饭呢，吓得一呛，咳嗽起来。
小云赶紧给他递水，不敢再多说。晚上还有一场见面会，她怕影响黎里情绪。倒是黎里，喝了口水后自己说：“没事。”
“哦……”小云脑子转得飞快，又拐弯安慰他：“这段时间工作比较累，忙过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忙过了这阵，多花点时间陪陪大老板就好了嘛。
因为刚才的咳嗽，黎里双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双颊通红。小云见了，心想，真是我见犹怜啊，这样的美人，难怪大老板要着急得把电话打到助理这，一副纯良样，多少粉丝想要饿虎扑羊啊。说不定金苹也是这个意思，这几天宣传活动，她有事没事总往黎里身边凑，跟他搭话。不知道是想让记者有照片可拍，还是真的对黎里有意思。
他们两个要演偶像剧，小云可以看一百集不腻，太养眼了这对锦鲤cp。电影还没上映，就已经有粉丝高举cp大旗，挥舞呐喊。
可惜名草有主了，不管再来什么样的追求者，都抵不上明然老板的一根手指头。
小云在明然工作久了，不止当过黎里的助理，还当过别的明星的助理。在娱乐圈里工作这么多年，黎里不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被包养的人。小云虽然只是一个小助理，但她已经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不能用外界的标准来看问题。在小云看来，黎里有没有被包养，不关她的事，只要黎里做好属于自己的工作，让她这个小助理也能顺顺利利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毕竟在这个圈子，不是你有本事就能出头，还得有机会。
像黎里这样的个性，假如没有大老板给他机会，他多久能熬出头，能出唱片？何况小云并不清楚内情，要是明然的老板想要包养谁，那还有拒绝的机会吗？拒绝就等于退出这个圈子了。
小云虽然热爱八卦，但在这个圈子，一直是明哲保身。此时见黎里孤零零坐在休息椅上，垂着头，不停划拉着手机，似乎在等信息。休息室里一片闹哄哄的，但小云怎么就觉得小黎里看上去特别忧伤呢？她都快有一种上前安慰他的冲动了。
正在她内心挣扎个不停的当儿，手机响了。
小云掏出手机一看，啊，陌生号码，这号码怎么跟昨晚一模一样呢！又是大老板！小云不敢存老板的号，但她记忆力好，一下就认出了，差点就把手机直接递到黎里面前。幸亏她转念一想，黎里手机就在他手上拿着呢，也没有响，老板怎么打到她这儿来了？
这一想，小云退出休息室，找了个安静的地，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小云目瞪口呆。
大老板让小云现在立刻马上拿着黎里房间的房卡到酒店来，他有礼物要送给黎里，还必须保密，不能让黎里提前知道。
小云内心哀嚎：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啊！
宣传活动结束后，已经十点了。黎里昨晚没睡好，又忙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累得快趴了，只想回到酒店好好休息。
但他总觉得今晚的小云怪怪的，不时偷瞄他，还时不时乱动。
黎里忍不住问她：“小云，你今天怎么了？”
小云抖了下，说：“没事！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太累了。”
回到酒店后，小云把房卡交给黎里，没跟着上去，往常她都是要陪着黎里进了房间才走的，防止有粉丝进到酒店来什么的。黎里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也没在意。自己上楼，刷了房卡，开门。
一开门，黎里就惊呆了。
满满的玫瑰，无处不在的鲜花。
茶几上，沙发上，地毯上，书桌上，甚至落地灯旁，一束束的玫瑰花，摆满了整个房间，美丽到极点的红。
黎里转头仔细核对了一下房卡跟房号，这真是他的房间吗？核对了四五遍，确认无误后，黎里还是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他关上房门，慢慢走进房间。怒放的玫瑰到处都是，几乎无处下脚。黎里小心翼翼，深怕踩坏了这些美丽的花。他在沙发上、茶几上翻来翻去地找，花束里并没任何卡片或留言。黎里拿出手机，拨给小云，想问问怎么回事。那头电话刚接起来，这边就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什么事？”小云在那头问。
黎里一边讲电话一边小心翼翼走过去开门：“我的房间里怎么都是——”
“都是什么？”没等到后半句话的小云问。
“没什么，没事了。”
黎里挂掉电话，傻傻看着眼前的人。
张凛一手捧着束玫瑰，一手搭着脱下的西装外套，站在他房门前，问：“我可以进去吗？”他穿着件深灰色衬衫，领带早已松开，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额前的头发掉下几缕，有种凌乱的性感。
黎里没想到会在另一个城市见到他，呆住了。
张凛将手里的玫瑰递给他，问：“惊讶吗？”
张凛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与人声，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不等黎里回答，自己就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电影剧组的工作人员订的是同一个酒店，不止黎里住这，其他人也可能住在同一层。
黎里低头看了看手里美丽的玫瑰，再看看一屋子的鲜花，终于反应过来：“这些花是你弄的？”
张凛点头。
“为、为什么，突然之间——你怎么会在这？！”黎里结结巴巴的，终于问到了重点。
张凛将西装扔在沙发上，大手一张，将掉下的几缕散发往后抓，露出饱满的额头。黎里呆呆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玫瑰花堆里的张凛，心跳得厉害。他怎么会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张凛，就能把他忘掉呢？
张凛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说：“我怕我再不来见你，你就要把我忘了。”
第30章
落地灯暖黄的光打在张凛脸上，照得他双眼深邃。无数的玫瑰花包围着他，他看上去就像画册里的人。
黎里愣愣地看着他，都忘了说话。
张凛今天依然穿着深灰色的衬衫，他似乎很喜欢灰色、深蓝、黑色这几种颜色，黎里见过他穿深灰色衬衫好几次了。第一次见面是深灰色衬衫，今天也是深灰色衬衫。深灰色怎么那么适合他呢？
张凛见黎里不开口，自己继续说：“你说要好好想一想，想得怎么样了？”
“你过来出差吗？”黎里与他同时开口，问的却是不相干的问题。
张凛停了一会，自己先回答了黎里的问题：“不，我特地过来的，等下就得走。”
黎里吃了一惊，特地过来？那可是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啊。
张凛叹了口气：“黎里，我有点害怕。我怕我再不做点什么，你就不选择我，而选择另一条路了。”
害怕？
黎里看了看张凛，实在看不出张凛是会这样不自信的人。他在灯光下英俊得可怕，嘴角微微一扬就不知要勾走多少人的魂魄，怎么可能会害怕黎里这样一个平凡的人跑掉呢？
而这满屋子的玫瑰，实在太梦幻了，梦幻得都不像真实的。
黎里不敢想象，竟有人会喜欢他喜欢到坐来回五个小时的飞机来看他，送他一屋子的玫瑰花。从前他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子，喜欢黎锐，喜欢到每天早上在自己家楼下等黎锐，刮风下雨无阻；亲手折一千颗星星送黎锐，一天写一封情书，连续不断写了大半年。她央求黎里帮她送情书，说她太喜欢黎锐了。那时候黎里并不讶异哥哥的魅力，哥哥又帅又聪明，几乎拥有所有的优点，担得起女孩子这样狂热的喜欢。
而他，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即使上大学后，有女孩子对他有意思，也从未有过一个人像张凛这样，对他做出种种仿佛里才有的举动。
最奇怪的是，明明张凛才是更有魅力的那一个。他英俊得不像真的，像艺术家手底下的雕塑；他又成熟又温柔，个性极好，待人十分耐心，事业成功，毫无缺点。
这样的人竟在这么用力地追求自己，黎里有些恍惚。
张凛不知黎里脑袋里已经沸腾一片了，见他不言不语，有些着急地上前，说：“黎里，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张凛靠得太近，几乎贴到了黎里身上。黎里紧紧抓着手里那束玫瑰，紧张得心脏乱跳。
“我、我……如果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会不会因为压力而放弃，会不会——”
会不会接受不了世俗的眼光，会不会因为身边人的态度自我唾弃，会不会让亲人伤心……
黎里担心的太多太多了。
“可你确确实实是喜欢我的，对吧？”张凛突然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问道。
黎里涨红了脸。
张凛低下头来，看着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问题。
黎里想说，这太犯规了，他说了要好好想一想，需要离张凛远远的，他才能理智地好好想一想啊，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怎么想，他脑袋都像浆糊一样了。
张凛没等到回答，但也没等到拒绝。他低下头，吻住黎里。
这是黎里第二次与他亲吻，然而跟第一次很不一样，不再是羽毛一样轻柔的吻了。
张凛拉近距离，伸手将黎里手里的花束拿走，随意往旁边一扔，紧抱住黎里，炙热的唇紧紧缠住黎里的唇。
黎里忘了反应，忘了拒绝，忘了说话。
张凛轻轻捏住他下巴，在他唇上喷吐出温热的气息，低声说：“张开。”他捏了捏黎里的两颊，黎里下意识不再紧闭牙关，微微打开一条缝隙。一条热得烫人的舌头立刻闯进黎里口腔里，追逐着他的舌头，紧密交缠。
黎里惊呆了。
他当然知道接吻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亲密的接吻。不再是浅尝则止的小心翼翼，而是毫无保留的热烈。黎里只觉两脚发麻，几乎要站立不住。张凛似乎察觉到了，一把把他拥进怀里，吻得黎里喘不过气。
仅仅是接吻，竟然能让两人吻得昏天黑地，吻得都忘了时间的流逝。
黎里觉得自己似乎疯了，当张凛放开他的时候，他的嘴唇好像肿了，舌头都麻了。
张凛仍抱着他，说：“黎里，跟我在一起吧。”
黎里靠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想说。他舌头都亲麻了，还需要再多说什么吗？他从未想过他可以如此自然而然与一个人唇舌交缠，毫不嫌弃对方的口水，竟还深深迷恋其中。直到现在，浑身还充斥着一种微微的麻痹感，触电一般，瘫痪一般，只想紧靠着张凛。
这太可怕了，仅仅是接吻而已啊。
他竟然勃起了。
黎里尴尬得想哭，前一秒钟他还说着要好好想想，下一秒他就被亲得硬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是真真的同性恋，没得跑了。
张凛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的尴尬情况，他只低声说：“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黎里仍然不说话。
张凛低头，又吻住了黎里。
他们亲一会，停一会，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人脚都酸了，张凛才伸手将沙发上的玫瑰扫到一边，抱着黎里坐下。
黎里看着那些纷纷掉落的玫瑰花瓣，不禁说：“多浪费啊。”
张凛轻笑：“你喜欢，我天天送你。”
这话听着太让人害羞了，好像黎里是十六岁的小女孩一样。黎里又不说话了，他太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与人交往，难道从这一刻开始，张凛已经变成他男朋友了吗？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况，只好不开口。
张凛说：“我过一会得走了。”
黎里抬头看他。
“别这样看我，我会舍不得走。”张凛说着，又吻住了黎里，他们好像亲不腻似的，好长一会，张凛才放开黎里。“机票是早上六点的，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我必须参加。”
“什么？现在几点了？”黎里看了看时间，他十一点回来酒店的，现在竟然已经快一点了。黎里惊讶极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张凛亲亲黎里的额头，说：“我再不走，你都不能休息了。你明天还有活动，早点睡。”
“那你呢？”黎里问。
“我在楼下订了个房间，睡几个小时就走。”张凛说。
黎里不好意思叫张凛留下来休息，他如果留下，估计今晚两人都别睡了。
张凛又亲了亲黎里才走。他走了之后，黎里被一屋子的玫瑰花包围着，浑身火烧一样发烫，直到迷迷糊糊入睡，热度仍没降下去。
第31章
隔天早上五点多，黎里就醒了。他想起张凛是六点的飞机，给张凛打了个电话。张凛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似乎惊讶他这么早起。黎里不好意思说自己几乎失眠，也不知道半夜几点才睡着的。睡着了，睡梦里也不安稳，到处是纷纷扬扬的鲜红玫瑰包围着他，他在梦里迷了路，迷失在盛开的玫瑰花丛中，不停地走着。
“再睡会。”张凛说，声音很温柔，“到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黎里惆怅地挂掉电话，在黑暗的房间里静静躺了一会后，突然一跃而起，伸手“啪”一声开了灯。
随着灯光亮起的，还有满眼的红色鲜花。
黎里望着这满屋子的鲜花，傻乎乎笑了。
他在床上躺到七点多，小云给他打电话催起床，他才想起，今早就得从酒店退房，飞去另外一个城市继续下午的宣传活动。
他到这时才发起愁来，这一屋子的玫瑰花怎么办呢？
扔了吧，他舍不得；快递回去吧，这么多的花，得打包多久，还得在酒店引起多大的动静啊。
黎里愁死了。
他起了床，拿手机拍了无数张照片，仍然舍不得。每一朵花他都想运回家里去。他行李都收拾好了，却仍坐在花堆里发呆，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
八点多的时候，张凛给他打电话，黎里问他怎么办。张凛笑着说：“你喜欢，我可以天天送你。那些花就留在酒店吧，他们会处理的。”
“别再这么浪费了。”黎里叹气，“这么多的花，多可惜。每一朵都那么好看，我并不想扔掉它们，现在没办法。你别再买了，我人在外面，根本带不走。”
张凛答应他，以后不再这么浪费。
黎里这才想起，张凛是如何把这些花送到他房间里的？不可能是酒店里的人给他开门的吧。张凛这才告诉他，是跟小云拿的房卡。
“小云？！”黎里吃了一惊。
一个大男人往另一个男人房间里送玫瑰花，还这么多，那小云岂不是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对于黎里的惊讶，张凛有点不能理解，在他看来，让别人知道他喜欢黎里，并无任何压力。
“但是，但是，我需要一个心理过渡阶段啊！这么早就让大家都知道我们——”说到这里黎里脸红了一下，“——我们的关系，我还没做好准备。”
“你放心，你的助理不会多说什么的。昨天她开了房门，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并不是人人都对别人的隐私感兴趣的。你想得太多了，小里。”张凛安慰他。
对于大老板张先生来说，他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情况：别人根本不敢问他问题。但黎里还真的相信他了，顿感安慰了许多。
直到小云送早餐到他房间来，看到满房间的玫瑰，真的没有问黎里任何多余的问题。黎里心里很感激小云，他倒没想想，小云这么热爱八卦的人，怎么会无视一屋子的玫瑰，硬是装作没看到呢？
过后，黎里真的只能把那一屋子的玫瑰留给酒店去处理了，他十分舍不得。张凛似乎知晓了他的心思，从这天开始，每当黎里飞往下一个城市做宣传，都有人送一朵玫瑰到黎里所住的房间。
就一朵。
黎里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是十七岁的少女，但假如你的情人对你如此用心，没有人会不开心的。
黎里有时会偷偷想，张凛是不是情场高手？是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是不是在感情中永远游刃有余？
他也就想想，还没那个胆子问出口。
过了一个多礼拜，所有的宣传活动终于结束了，电影也上映了。
整个剧组回到安市，吃了一顿饭后才散。张凛坚持要来接黎里，因此吃完饭后，黎里就赶紧到饭店门口等着。正好金苹助理开着保姆车来接金苹，金苹以为他没车坐，让助理停下车来问黎里：“怎么了？助理还没来？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张凛要来接他，黎里早早就让小云回去了，此时见金苹好意停下来问他，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了，我、我朋友要来接我。”
金苹见黎里皮肤好得似乎要发光，比自己还好，加上黎里刚出道，总是小心翼翼的，特别可爱，长得又帅，金苹有意要逗逗他，便说：“何必让你朋友特地跑一趟，我送你呀。”说着还对黎里笑了笑，她使足了魅力，又是美人，笑得春风一般灿烂醉人。黎里果然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他、他估计都快到了……”
他话刚说完，就听见一声“黎里”在身后响起。张凛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他摇下车窗，向黎里招手。
黎里赶紧对金苹说：“他来了，我先走了，谢谢。”说完飞也似的跑向张凛。
金苹看着黎里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的助理说：“诶，那人怎么好像是明然的总裁啊？”张凛曾经来过片场，因此相当一部分人都认得他，包括金苹的助理。金苹当然也见过张凛，说：“是有点像，我看不是很清楚。”
助理踩了油门，兴奋地说：“姐，我看真的是明然的老板，亲自来接黎里，这什么待遇啊。我听剧组的小刘说前几天在滨海市见到明然的老板，半夜的时候从这个黎里的房间出来。他说得真真的，我还不信他，怎么可能呢。没想到，好像是真的呐。”
金苹闭上眼睛休息，轻声笑道：“专心开你的车吧，别瞎说。”
“不是瞎说，真的！他们都在说这个黎里，什么本事，竟然能接高详的班。还没出道呢，第一次就能接到这么好的资源，本来他们还猜他是有什么背景，是哪个高层的儿子。现在看来，这个背景真硬啊。”
金苹睁开眼睛，说：“你可长点心，别在外面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管有没有这回事，明然的老板都不是我们能在别人面前乱嚼舌根的人，知道不？就在我面前说说，别人面前，都不要说了。”
“哦，知道了。”助理乖乖点头。
金苹又闭上眼睛。
这个黎里，看上去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小新人，小心翼翼，不张狂，不摆架子。殊不知，他才是最有手段的啊。
这个圈子的水，深啊，真是深。
金苹感慨。
第32章
黎里一上车，张凛就问他：“金苹要送你一程？”黎里好奇，隔那么远，张凛还能听到他们对话？
“是，她以为我没人接。”
张凛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黎里想起上次张凛还问他跟金苹是怎么回事，心想，难道张先生在吃醋？刚这么一想，他就赶紧打消这念头。成熟稳重的大老板，真不适合跟吃醋这个词挂钩。
车里很安静，黎里开始有些紧张。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那天在酒店分别，他们这是第一次以男朋友的关系见面。黎里开始浑身不自在，一个有男朋友的他，该如何聊天，如何表现才对？他们倒是天天打电话，但电话里都是聊几句当天的日常，平常得很，从来没说过诸如“我们开始交往后应该做些什么”这种话题。
而现在——
黎里偷偷瞄了一眼张凛。
天气已渐渐升温，张凛只穿了件简简单单的灰蓝色衬衫。黎里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谁能把衬衫穿得这么好看了。
车里并没开暖气，但黎里开始脚底出汗，后背发痒，坐立难安。
吃饭的地方离黎里住处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张凛熟练地把车开进地下车库，门卫或许看到了黎里坐在副驾，也不拦他。
“下面没有停车位的。”黎里才想起来。他只租了房子，并没听说还有停车位。
不料张凛直接回他：“有的。”
黎里自己都不知道有停车位，而且张凛对停车场的路线也太熟悉了吧。张凛察觉黎里的疑惑，解释说：“我在这里买过房子。”
“所以这是你的停车位？”黎里恍然大悟，“你房子在哪一栋？离我近吗？真好，以后可以借你的停车位用，小雅姐他们来总是找不到地方停车，好不好？”
张凛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无奈，随即点了点头。黎里不明白他眼神，问怎么了。张凛却不回答，停好车后侧过身来，一下吻住了黎里。
黎里僵住了。
张凛的唇是温热的，又很柔软。
只亲了亲，张凛便放开了黎里，说：“走吧，我送你上去。”
黎里还有点迷迷瞪瞪的，并没反应过来他这么大的人了，并不需要人家陪他坐电梯。
小云提前将黎里的行李送回家了，她有黎里住处的密码，这也是公司的规定。两个大行李箱就放在客厅正中央，黎里想起还要收拾这两个大行李箱就头痛，他已经累得浑身快散架了。
将近一个月没回到住处，黎里也顾不上家里脏不脏，问张凛想不想喝水，说着就想去厨房烧水洗茶杯。
张凛一把将他拉住，吻住了他。
这下可跟在地下车库那个浅尝则止的吻不一样，是个实实在在的、热情的吻。
没两下黎里就有点腿软了，张凛一手扶住他腰，一手将他往怀里带，紧紧地将两人身体揉在一起。一条烫人的舌在黎里口腔内肆无忌惮，纠缠着黎里的舌，吮吸着黎里的唇瓣。黎里感觉快要被吃进去了。
黎里硬了，同时也感受到紧紧贴在一起的胯间有个坚硬的物体抵着。
张凛突然放开他，深呼吸后笑了，粘腻地叫了一声：“宝宝……”
黎里陷入两人同时勃起跟“宝宝”这个甜腻称呼的双重震惊中，张凛没发现他的纠结，说：“我们好久没见，我想跟你多待一会，但是下午还有一个不得不参加的会。”
张凛亲了亲黎里脸颊，又喊了一声：“宝宝……”
黎里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别这样叫。”
“为什么？”张凛抱住他。
为什么？当然因为太肉麻了，太黏糊了，太可怕了！黎里被这快速的进展弄得都懵了，他跟张凛，这才确定关系多久，怎么两人就能马上吻得硬了？张凛怎么马上就能脱口叫他宝宝？黎里好想问，是不是因为谈过太多次恋爱，所以经验丰富，进展也快？
黎里当然说不出口，张凛亲亲他发顶：“会不知道开到几点，今天肯定要加班。晚上不能跟你吃饭了，我得走了。”
听见张凛要离开，黎里立刻抬起头来，“这么快？”
代替回答的是一个长长的吻。
站在门口目送张凛离去的时候，黎里突然发觉，真正的恋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肉麻一百倍。他们才在一起几天啊，他就如此舍不得张凛离去，想冲上去抱住他，再亲他。
黎里很惆怅，很惆怅。
关上门后，他突然特别想弹吉他，特别想唱歌，想把所有的情歌都唱一遍，唱到张凛再来。
黎里被自己的黏糊给吓坏了。不过他还是去拿了吉他，真的唱了一下午的情歌，直唱得倒在沙发上瞌睡。
宣传活动结束后，黎里迎来十几天的假期。电影上映了，采访都登出了，参加过的综艺节目也开始陆陆续续播放。虽然黎里是跟着李敏敏、柯沉、金苹这些大牌去上的节目，他不过是个小跟班。但他毕竟接替了高详的角色，有话题度；又会唱歌，每次上节目，节目组都安排他演唱电影主题曲。几个国民综艺节目播出后，黎里微博的粉丝蹭蹭往上涨，每天都是几万几万地涨粉。小云说，情况非常乐观。
电影的主题曲《凝望》也一直在各大音乐网站排行榜前列，收听度极高，名次逐渐往上爬。
黎里这才突然切身感受到，他真的拿到了一个多么好的资源。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新人，几乎是一夜蹿红。一下就有了几十万的粉，摇旗为他呐喊。
假期没什么事做，黎里天天都会上去微博看看，发发小云让他发的各种采访啊上节目消息等等。他发的每条微博，都有几千评论。黎里无法置信他随随便便发的广告，也有人热情高涨地回复他，持续不断地告诉他，他演得很好，唱得很好。
黎里第一次晓得这种拥有支持者的感觉，那又是跟张凛对他的鼓励与肯定不一样的感觉。
某天他跟张凛外出吃饭，竟然在餐厅里遇到一个把他认出来的粉丝。那个小女生激动得脸都红了，小心翼翼问黎里能不能签名，能不能合照。黎里一一答应她了，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直说黎里要快点出专辑，她太期待了。
黎里本来还搭乘地铁出行，自那次后，张凛就坚持来接他。
他跟张凛几乎天天见面。
有时他们一起吃饭，有时一起去逛唱片店或乐器店，一起看电影。自从在路上被认出五六次后，黎里就减少了去公共场所的次数，有时就跟张凛两人待在自己家里，什么也不做，看看电视说说话。
更多的是亲吻与唱歌。
张凛很喜欢听他唱歌，特别是唱自己的创作曲。在柏东那被批评的曲子们，在张凛这却很受欢迎。他甚至还拿出手机给黎里录音，说他要带回家去听。黎里被夸得脸红，但他知道张凛是真的喜欢他的歌，他能感觉出来，张凛不是为了安慰自己的男友，说说场面话而已。一个人是否真的沉浸在音乐中，是能感觉出来的。
而亲吻，这是每天必做的事。
在热情激烈的亲吻之外，黎里能感觉出，两人都有些按耐不住了。黎里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硬的人。大学住宿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爱跟舍友们一起看动作片。然而现在，跟张凛亲吻的时候，拥抱的时候，最可怕的是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只是靠在一起听音乐，他也能硬。
可他们在一起还没一个月呢！
黎里甚至还没告诉哥哥、小雅姐跟齐杨他们在一起了。
黎里内心大叫着糟糕，但仍深深沉迷于与张凛的亲密接触中，无法自拔。
第33章
假期的第五天，黎里终于下定决心，不再逃避，今天一定要把他跟张凛在一起的事告诉哥哥。
黎里本想白天打电话。张凛还要上班，通常不加班的话，他一下班就会来找黎里。黎里想着还是白天一个人的时候好说，然而临要拨号码时，他又想，还是下班后再打，白天哥哥也要上班，不要影响哥哥的情绪。
到了下午六点，他又想，现在哥哥在下班途中，还是等他到家。到了七点，他又想，现在是晚饭时间，不好打扰吃饭。过了一会，张凛就来接他出去吃饭了。拖着拖着，一直到晚上临睡前，他才又拿出手机拨号码。然而电话接通后，他又没了勇气。黎锐问他什么事，他就吞吞吐吐说没事。黎锐跟他扯了几句闲话，说起全家都去看了黎里拍的电影，爸爸妈妈很高兴，觉得黎里演得不错。黎锐说：“妈说挺好看的，反正我是看睡着了。”
黎里心不在焉地笑了两声，黎锐立刻听出不对。
“你到底有什么事？”黎锐又问了一遍。
黎里心虚：“就说没事，好了，我挂了。”
挂掉电话后，黎锐的信息马上跟过来。
“你别告诉我，你已经跟你老板在一起了。”
黎里手一抖，吓得手机都摔地上了，好半天才回了一个“嗯”字默认。
黎锐的电话马上拨过来：“小里，你确定你真的喜欢那个张先生？不是一时的迷惑？”
“百分百确定，哥哥，你放心吧。虽然晚了点，迟钝了点，但我真的是同性恋，我不会连这个都判断错的。”黎里坚定地回答。
“……”
黎锐或许太过震惊，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跟小雅姐、齐杨坦白的过程也很顺利。电影上映后，小雅姐就约黎里出来吃饭，庆祝票房节节高升。饭局差不多快结束时，黎里就把这事说了。
小雅姐跟齐杨用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定定看了黎里五分钟，看得黎里心里发毛。
小雅姐说：“里，这圈子可黑了，你知道的。你第一次恋爱，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张凛这种见多识广的大老板，你见了他就只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毫无还手之力。你别说了，姐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说张先生为人正直、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对不对？反正今天就算你跟普通人恋爱，你也得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特别你们还是同性，以后注定比别人辛苦。”
黎里知道小雅姐是关心他，乖乖点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跟三个人出完柜后，黎里松了口气。黎锐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这事他是肯定要说的。当年黎锐十三岁就勾搭上了十六岁的校花，也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黎里。黎里帮他保守了好久的秘密，他们之间有非同一般的革命情感。而小雅姐跟齐杨是他进娱乐圈后最先认识的朋友，两个人一直很关心他，害怕他只是被大老板骗了。黎里想，还是告诉他们两个，让他们知道自己与张先生并非包养关系而是恋爱关系的好，免得他们两个老是担心他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小雅姐跟齐杨都有喜欢同性的朋友，因此对他们来说，同性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物种。黎里跟他们出柜，心里没什么压力。
然而剩下的朋友们，还有爸爸妈妈——
黎里下不了决心，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小云来接黎里回公司报到，新的工作马上就要安排下来。
依然是那个小会议室，依然是周文兴、柏东、小云、公司的几个高层、黎里，还有张凛。
此刻再见到张凛参加会议，黎里脸先红了红。坐下时，张凛朝黎里看了一眼，黎里给了他一个眼神，两人自以为对视飞快，没人发觉。却不知屋子里的人全都察觉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气场，还有那有些缠绵的对视。
几个高层你看我，我看你，装作没看见。
上映的电影票房居高不下，可能会创下爱情轻喜剧的票房纪录。虽说凭借的主要还是李敏敏柯沉这些真正的大牌演员，然而黎里借了这一阵东风，好好刷了一回知名度。这期间，已经有三个电影剧本、两个电视剧找上门了，爱情轻喜剧、青春片、仙侠片，都是这种类型的。假如黎里就这样顺风顺水朝影视剧方向发展，必定相当不错。
另一方面，黎里演唱的插曲《凝望》一直稳居各大音乐网站的排行榜。ep也发行了，销量还不错，竟然有不少的预订量。于是在公司里，还有另一种声音，就是出专辑，推出歌手黎里。
大部分人的意见是先往影视剧发展，在影视剧这一块站稳了脚跟，再来发专辑。现在要发一张专辑太不容易了，专辑发出去，想收到回响也非常不容易。如果黎里不再拍片，沉寂下来准备专辑，也许到时专辑发出去后，就如石子投入大海，一点回响也没有。
出乎黎里意料的事，柏东坚持推出歌手黎里，出专辑。
“当然把他叫去拍戏时说了，是让他搞出知名度，才好发唱片。现在知名度有了，ep成绩也不错，还不出唱片，什么时候出？缺人演戏，去找演员啊。当初签他，就是签来当歌手的。要是每一个歌手都被你们挖去演戏，我们这些做唱片的还活不活？”
要是说这些支持黎里出唱片的话已经够让黎里感动了，接下来柏东的话，让黎里下巴都差点掉了。
“去年一年，公司都没签到一棵好苗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条件还不错，还不出唱片？明然唱片如果还想做下去，就得想着怎么推出好歌手，制作好专辑。一个新人都没有，这市场还有活力？”
黎里呆呆看着柏东。
这还是那个骂他垃圾的柏东吗？
不会是病了吧？
会议争执不休，柏东与高层们意见不合，差点连桌子都翻了。黎里跟小云缩在角落，周文兴冷眼旁观。
最后还是张凛拍板：
“出唱片。”
第34章
唱片制作的事拍板后，各项工作提上日程，黎里的假期也结束了。
柏东还是黎里的制作人。那天会上柏东的发言简直让黎里怀疑柏东是不是换了个人，然而唱片制作开始后，柏东又恢复了那个把黎里骂得狗血淋头的柏东。不知是否受虐习惯了，被柏东骂着，黎里松了口气。
决定专辑的风格跟概念花了不少时间，黎里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唱片制作团队如何工作的。简而言之，就是吵吵吵，在无止境的争吵中，大家好不容易终于决定好选歌的风格。十首歌，决定一半邀歌，一半用黎里自己的创作。
虽说黎里热爱创作，自己也做了好些曲子。然而他从未想过被柏东嫌弃小众、没有市场的作品，竟然要被选进专辑，并且达五首之多。
周文兴冷静地说：“反正唱片赚不了钱，不如打个有才华的招牌，制造点噱头，吸引注意力。在娱乐圈里，要找长得跟你一样好看的，数不清；要找能写歌的，也数不清；但要找脸跟你一样好看还会写歌的，就少了。”
柏东点头：“反正十首里面，能被人记住五首，那都是天王级的待遇了。”
换言之，黎里的创作曲是填进去凑数的。
黎里被打击习惯了，倒也不在意。
选歌就费去了许多时间。先不提向外邀的五首歌，就是黎里自己的创作中，要选出五首歌也相当不容易。许多曲子，用柏东的话来说，一点记忆点都没有，自己唱着觉得挺好，到了残酷的市场上，就晓得听众多冷酷无情了。
“30秒不到，人家就会点下一首。”柏东说。
黎里能理解，因为他自己经常干这种事。
大家翻来覆去把黎里这辈子所有的自创曲听了无数遍，还凑不够五首像样的。黎里想着不行，虽然不好意思，把最近的几首也拿出来。柏东听了后说：“嗯？终于破处了？”
黎里一口水喷了出来，杯子差点摔碎。
柏东招呼其他人：“来听听，这首不错，春情荡漾的。”
团队里的其他人早习惯了柏东的风格，不以为意。但黎里心里有鬼，最近的几首，特别是这首歌，恰恰好正是在他与张凛热吻完毕、张凛走了、他浑身发热脑袋更热时想着张凛写的。黎里总算察觉柏东的可怕之处，心虚得不敢反驳。
在反反复复的商讨中，黎里的五首自创曲加五首外邀的歌都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编曲、录音、混音制作等。
在一堆的事情中，黎里还得做别的工作。陆陆续续的，有几个代言都找上了他。周文兴帮他把关，选了其中几个品质好的牌子接了。拍广告、宣传片、海报、参加宣传展销会等等，数不尽的工作突然都堆到了一起，在专辑制作的间隙中，还得拨出时间做这些工作。一下子，黎里几乎没了时间与张凛相处。
每晚他都加班到很晚，专辑制作的事情总是那么多那么杂，每一样事大家都要反反复复商讨，力争做到最完美。这是黎里人生的第一张专辑，他不想错过每一项活动。而张凛的工作也并不轻松，并不能随心所欲调整自己时间来配合黎里。有时周末张凛有空，黎里却还要飞到外地参加代言活动。
两人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有时候整整一周，就只剩下张凛送黎里回家的那一段短短路程可以相处，这还是张凛特地在公司待到十二点多才有的机会。
黎里很愧疚，张凛工作已经那么累了，为了见他，还特地等到那么晚。
送黎里到家后，张凛在车库里停了一会，亲了又亲黎里。不一会就得回去了，黎里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张凛再折腾回去，不知多晚才能睡觉。而他也确实舍不得张凛，整整一周才只有这么点相处时间，下车的时候脱口而出：“你别回去了。”
张凛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宝宝，你确定？”
黎里一听他叫宝宝就知道不好，张凛总是在两人吻得忘情——或者说直白点，硬着的时候叫他宝宝。
但现在想反悔似乎来不及了，张凛已经下车来了。
等电梯的时候，黎里觉得自己呼吸渐渐困难起来。明明还没接吻，只是感觉在张凛站在他身边的气息，性器就开始充血。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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