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又一春 作者:怂娘

    第3节

    白文谦还是不说话,这直白的示爱惊出他一口毒血,尽数喷到温渥身上。

    吐了血也不顾擦拭,白文谦扭过身就跑。温渥伫立原地,心里像被掏了个空。

    这口毒血又提示了白文谦,他衣服也顾不得换就急冲冲去找温柔。却见客房里没人,倒是一张椅子被敲得粉碎,他想了想,果然在后花园的湖边看见了发呆中的温柔。

    “我这毒,是被一条黑蛇咬的。”白文谦开门见山。

    温柔转头看他,眼圈全是红的。

    白文谦第一次见她如此凄惋,心中一软,只得给自己定了定神,把声音放平和些,铁了心问道“温渥也是蛇,还总穿着黑衣。他特地跑来给我解毒,其中缘由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跟我说实话,这毒和温渥到底有没有关系?"

    温柔欲言又止,却见不知何时温渥也来了湖边,他站在白文谦背后向温柔比划着做了一个砍颈的手势,意在威胁。

    相处那么久,他却从来没在意过,这厚脸皮缠了他几百年的青蛇才是真的吃软不吃硬。

    温柔闭眼,咬牙,等死。从牙缝里挤出的话掷地有声,震得她心里跟着疼。

    “那妖毒是温渥故意放的,当时我不在,为的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吃了丹药,你早就锻出妖骨,不似人形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推测终于被证实,白文谦还是吃惊,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试图让自己缓一缓。但这一坐就瞥见了湖水倒映的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影子。

    黑蛇就在背后。

    三个人都定在原地,各看向一个方位,直到温渥轻轻叹了口气。

    温柔顿了顿,起身走了。

    白文谦坐在原地,隔着湖水看温渥的影子,“求你走吧。”

    “我……不走。”温渥心虚。

    白文谦也不再说话,站起身也走了。当天傍晚,长贵发现自家的二少爷傍晚出门就再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撒花!★,°:☆( ̄▽ ̄)/:°★ 。

    今天双更,大概晚上再更一章。因为这一章还挺沉重,需要后续的欢乐平衡一下。所以恰逢六一双更计划第一弹也算我运气好。

    ☆、倾慕

    白文谦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了。白老爷很是着急,老爷子觉得是自己逼婚把儿子逼走的,却又拉不下脸明着内疚,只得派仆人四处打听。

    温渥也很是着急,他知道是自己的一些列示爱把人逼走的,却也拉不下脸明着内疚,这时候也不和温柔算账了,拉着她四处寻找。

    温柔也很是着急,她自知事情是坏在自己的那几句话上,但就是拉不下脸明着内疚,只能一声不吭和温渥分头把全城搜了个遍。

    一天下来,没有丝毫进展。

    温柔皱眉说“他身上可有你的妖毒,怎么可能会找不着?”

    “他妈的,”温渥恨恨道,“满城只能闻到耗子味。”

    “我知道,你的一身衣服也是这个味儿,不然我怎会在醴阳城里找了你一个月。我还纳闷了,这满城没有半只成了精的耗子,味儿是哪来的。”

    温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耗子垄断了醴阳的布庄绸缎庄裁缝铺,见我一进城,全家都跑了。”

    白文谦这次出走是临时起意,根本没做准备,也不好再去金云观,就埋没在一身不自知的耗子味儿里满城乱逛。

    逛着逛着,就遇见一名江湖打扮的青年赶着破牛车往白家的方向而去。

    白文谦大喜,招呼道“齐兄!”

    那青年听有人唤他,急忙停了牛车回头望去,与白文谦四目相对。

    “白贤弟,别来无恙。”

    “啊……”白文谦实在说不出自己有恙,只得岔开话题,“好旧的牛车,齐兄你怎么不骑马了?”

    这一句正巧说到了青年心坎上,他招白文谦凑近看,只见牛车上有好些货物被粗布盖住,揭开一角竟是十几个酒坛。

    “我去泉阳城遇见了一位高人,他酿的汾酒实在好喝,我就买来这些给你送去尝尝。”

    “齐兄,我……”白文谦犹豫,“能在你那里借宿几天吗?”

    青年名叫齐之姜,是个快意江湖的游侠。虽然年纪轻轻,但武艺高强,又为人豪爽,在江湖上很有名声。

    两年前齐之姜在醴阳城外与踏青的白文谦偶然相识,竟一拍即合的成了好朋友。

    齐之姜在城外湖边有一间茅草房,见白文谦面有难色,也不问原由就把他载上牛车一路拉到了湖边。

    白文谦驾轻就熟在茅草房里连打扫带休息地窝了共计三天。齐兄嗜酒,两人每晚都坐在湖边赏月喝酒,白文谦并不计较居住环境,近来又添了驱除蚊虫的本领,过得也算舒坦。

    这一天齐兄喝到感怀,从房中找出一支旧竹笛,对着湖面径自吹了一曲《凤求凰》,笛声里全是悲伤。

    白文谦听出了异样,赶忙拉着齐兄问他有什么伤心事。

    齐之姜空叹一声,仰头灌下一杯酒,不答。

    白文谦更是着急,拉着齐之姜,“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心事这般沉重,都不能说了?”

    齐之姜抬眼看他满怀关切,又叹一口气,幽幽说“蒲荷姑娘,喜欢他的二师哥,沧海派的初如云大侠。”

    “余……蒲荷姑娘?”白文谦虽是商人之子,但江湖上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关于这位余姑娘更是常听齐兄时常提起。

    “正是。”齐兄面无表情又灌下一口酒。

    白文谦凑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试图劝慰“那初大侠那里有齐兄好?这余姑娘好生糊涂啊。”

    “如云兄武艺虽不如我,但英俊倜傥又比我好上许多。他曾在外游历一年,就做了若干除暴安良的侠义事,还帮助了各门派的多名弟子。我曾和他一起喝酒,当真是义薄云天的世间英雄啊。”齐之姜夸起情敌倒是一脸真诚。

    白文谦知道他的性情,“这个初大侠若当真是这般人物,那……你……”

    “如云兄是这样杰出的大侠,江姑娘倾心于他那我自然也高兴。但是如云兄这些年来,一直爱慕的却都是他的大师姐。”

    白文谦不再言语了。

    “我爱蒲荷姑娘,蒲荷姑娘爱如云兄,如云兄又爱着别人,每个人都求而不得,你说这又是何等的难过。”

    齐之姜叹口气也不再说话了,夜空中回荡着一曲凄婉的《凤求凰》,白文谦的忧愁也在其中回荡着,慢慢被笛声拉的老长。

    对着兀自吹笛的背影,白文谦口中喃喃“之姜兄,你真……很好的。”

    在湖边住了三天,他左思右想还是回了家。

    一到家,白文谦便被白老爷狠狠教训了一顿。老爷子握着担子,手臂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动手。

    白文谦接着又见过了大哥与小妹,还在花园中遇见了温柔。

    自从他失踪,温渥没日没夜的把醴阳城翻了个底朝天,实在寻不着。

    温柔想起了白文谦院里的小狗,问它可有什么线索,狗精虽法力不强却不怕温柔。它闭目打坐,缓缓吐出一句“莫慌,快回来了”就不再言语。

    经过一番思索,温柔决定不把这莫名其妙的话传给温渥。只看着他独自在醴阳城里找了一遍又一遍。

    见白文谦回家,她虽然心中释然,但也没有表态,更没有通知温渥。白文谦是被齐之姜用牛车载回白家的,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喝剩下的五坛汾酒。他开了一坛,与温柔在花园里无声对饮。

    宵禁时温渥才回到白家,他看见白文谦先是一怔,接着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小孩。

    “你走吧。”白文谦对她说。

    温渥点头。

    白文谦喝到微醺,提着个灯笼坐在自己院里发呆,小狗在树下闭目打坐,微风吹拂,狗影一派仙风道骨。白文谦厚着脸皮凑过去,问它“你会变人么?”

    狗睁眼看他,微微点头,然后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丑丫头。

    白文谦看惯了二蛇的俊脸,不由得一怔“不会变美些么?”

    狗点头,却变得更丑了。

    白文谦却觉得心中畅快了很多,“回原来的狗样子吧,回头我教你什么是美。”

    这边温渥一大早就向白老爷辞行,他和温柔在白家住了这些日子,白老爷早就旁敲侧击打探到他们一无田庄二无亲属,只有俊脸和两身好本事,自然是百般挽留。

    温渥本也不想离开,于是被从商多年的人精白老爷轻松攻破。

    白老爷出钱在街角给他们开了个医馆,正好顶了章神医关门大吉之前的生意。

    盘下医馆,白老爷又亲自驾临视察了一番。皱皱眉头说医馆的房间太简陋,实在不适合姑娘居住,于是又把白家的偏院整个收拾出来,给温柔住。顺道也有那么一间房,是给温渥准备的。

    温渥明着是钻进了套,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三天见不着白文谦,他觉得整个蛇心空的没了念头,这般以来他虽不能和白文谦亲近,每日却能看上一眼,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态于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但既然违背了白文谦的意思,免不得小心翼翼来和和他解释一番。

    那日白文谦准备睡觉,长贵为他准备了一盆热水便退下了,白文谦取了本书在灯下看书泡脚。

    正赶上这时候温渥推门而入,白文谦一惊,下意识缩身想护住自己□□出的肌肤,转念一想自己□□的也不过是一双脚,堂堂男子汉这般扭捏着实在丢人。

    于是又故作坦荡的把脚伸进盆里继续泡,眼睛却警惕的看着温渥。

    温渥虽然在情感上糊涂的很,但为人办事还是干净利落。他寥寥几句话交代了来由,将白文谦的防备卸下了一半。

    “我不会再过分亲近你,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但我会用心对你好。”温渥淡淡的。

    白文谦又想起那晚湖边的笛声,“这样一来,苦寻无果,心里不会难受么?”

    “可能吧。”温渥轻轻笑了笑。

    “留下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像是询问,也似自嘲。

    温渥想了想,随即蹲下身,给白文谦洗脚。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也细长,轻轻一握便包裹白文谦的脚掌,拇指顺着热水在脚背划过,惊得脚趾一缩,泛起水面一层波纹。

    另一只手探出三根指头在脚跟上轻轻揉搓,却刻意避开了最细腻敏感的脚心,只是隔着布把它拭干。

    擦干两只脚,修长的双手已被热水灼的发红,像醉了酒的桃花。黑袍袖口也沾湿了大半,带着水的温度腻在腕上,手臂越是晃动,袖子贴得就越紧,不肯分开。

    温渥擦干了双手,起身离去,也不去看白文谦的脸。

    次日温氏医馆开张,白品言携二弟文谦小妹隽儿一并前去道贺,白隽儿站在医馆前正欲推门往里进,就觉得背后有一道目光,转身见是一位蓝衣公子愣愣看着她。

    白隽儿早就是出了名的美貌,对这般倾慕的眼神视若无睹。

    一个月后,有人登门提亲,对方竟是刑部侍郎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六一的最后时刻争分夺秒!!

    说是双更,就一定要双更啊啊啊啊!!!

    ☆、医馆

    温氏医馆刚开张就把两只久居深山的蛇精搞得一头雾水,白老爷立刻让二儿子去给两位恩公帮忙打下手。

    不知是运气特别好,还是特别不好,温氏医馆开业大吉,第一个病人就遇上了疑难杂症。这病人可是书香门第的独苗,突然一天昏迷,醒来便成了傻子。家里抬着病人把全城的大夫轮番看个遍,愣是连病因都看不出来。

    眼见开了一家新医馆,这不就赶紧把人给送过来了。

    温渥坐在堂上,眼睛跟着白文谦跑上跑下,觉得来人扰了他观看美景,有些不悦。但见白文谦跑过去招呼来人放下担架,抬出一个浑身病气的青年,先是愣,再是惊,最后倒吸一口凉气。

    望闻问切了好几遍,温渥取出银针,试探的灸了几个穴位。

    原本翻着白眼的病人立刻喊了一声妈。

    家人一看,噗通跪了一地,带着哭腔感激“神医”。

    温渥说你们急什么,他现在只会喊妈。

    当家的跪着挪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摆,恳请温神医务必再试试。

    这一试就是十天,温渥本来真的只是试试,怎料越试越有热情,最后把干脆病人留在了医馆里,日夜守着,废寝忘食的来回诊治。连白文谦在他旁边记账都没有注意。

    温柔只得每天定时提醒他吃饭睡觉去茅房,否则非被人看出破绽不可。

    病人家里每天把“神医”和“恩公”换着喊,又派了几个仆人也住在医馆照看病人又伺候神医。过了几天仆人回禀,说神医家灶台上没有半点调料,衣服洗完都是清水,蚊虫鼠蚁一概没有,连茅房都是干净的。

    家人抚掌,神医当真是神啊。

    十天之后,病人已经会唱《小二郎》了,家里人激动的哭成一片。温渥却黑着脸透风去了。

    白文谦见他脸色不对,跑到后堂偷偷问温柔“脸色这么难看,不都快治好了吗?”

    温柔撇撇嘴“这是已经治到了头,再啊可就治不好了。”

    过了大半天,温渥才又黑着脸回来,他以祖传秘术为由屏退了病人家属,弯下腰给病人度了一口妖气。

    “哎呀”躲在后堂的温柔赶忙伸手去遮白文谦的眼睛。白文谦并不吃味温渥,反倒是对温柔的举动很是鄙夷。

    见那一脸的逼视,温柔讪讪收回手,望着天走了。

    第二天一早,病人不仅会背论语,还能写一些狗屁不通的情诗来了。温渥一摆手,“把人带回去吧,以后就要看你们怎么教他了。”

    病人家里跪了一地,磕着头齐声称颂“在世华佗”。

    温氏医馆妙手回春,因此一战成名,醴阳城里到处都是神医温渥的传说。

    白文谦花了一个月时间把医馆的运作好,再把运作的方法一点点教给了两条蛇精。见温渥治起病的沉溺劲儿,还和温柔商量着立了一个“小病不收”的规矩。

    刚卸下担子没几天,白家就收到了刑部侍郎黄大人大三公子的提亲。黄大人在京为官不便外出,三公子黄礼杰亲自登门,诚心诚意的给白老爷和两位白公子先行了礼。

    白老爷很是满意,立刻派人打听这位三公子。回话说这位三公子是嫡出的三子,祖籍醴阳,自幼在京城长大,这次回醴阳也是为的探亲。还说这位三公子从小勤奋好学,明年科举大有希望的。

    白老爷更是满意了,商人能和这样的门户攀上亲家是天大的荣耀啊。

    然而白隽儿却不同意,说什么都不愿意嫁。白老爷刚试探着说了两句硬话,白隽儿就开始绝食了。

    老爷子赶紧招来两个儿子合计,可惜这女人心海底针,何况是向来很有主意的白隽儿。老爷子大手一挥,让白老二去探探妹妹的口风。

    老二走后,老大问父亲为什么不让自己去。

    老爷子瞪他一眼,作痛心状“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和女人说话。”

    白老二得了指令,出门一转直奔妹妹院里,白隽儿饿得面如菜色,脸颊都凹下去不少,心疼的赶紧唤明霞去煮了碗肉粥。

    肉粥煮的十分有味,往前一摆,香味勾的白文谦都饿了。白隽儿把头扭向一边,逼着自己不看粥,也不看白老二那张高深莫测的脸。

    “四品刑部侍郎的公子,模样人品学问可都打听过了。”白文谦开始了第一步试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那又如何。”小妹言简意赅。

    “这么好的人啊,我要是姑娘我也嫁了。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是吧?”

    小妹表情有些奇怪,大概是在想象二哥穿女装的样子,“拖一天,是一天。”

    白文谦眨眨眼,“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这回小妹不说话了。无论怎么问,白隽儿就是不回答,只一口咬定自己不想嫁给黄礼杰。

    白文谦回到老爷子那,把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白老爷若有所思,说“我不能勉强她。”于是亲自去白隽儿院里服了软,让下人重新煮了碗粥,他看着女儿吃。

    大好的婚事不了了之,白老爷态度温和得让全家摸不着头脑。

    但有一个问题还是萦绕在父子三人心头:白隽儿的心上人到底是谁?不约而同的,他们想到了温渥。

    于是白文谦又开始隔三差五往医馆里打听消息,不仅是他,白品言都开始夹公带私的去医馆拜访了。

    这一天白文谦在医馆装作没看见温渥的眼神,拉着温柔在门口聊天。两位衣饰华丽的男女到访,他们一进门,屋里没来由的添了丝凉意。

    白文谦顿时觉得奇怪,再看温渥和温柔都十分镇定。青蛇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黑蛇坐在堂上,连话也不说,只直接点头示意。

    这二人穿着用金线刺绣滚边的白色袍子,头发用金饰束起。身材高大、溜肩、肤白、圆眼,还都有一张薄唇大口,男的温文尔雅,女的温婉端庄。是天字第一号的夫妻相。

    只是女的脸色煞白,像有很重的疾病。而男的面容虽是壮年,头发却已斑白。

    二人见黑蛇没言语,也只是点头示意不多说话。男子转头去看白文谦,表情有些犹豫。

    “无妨,自己人。”黑蛇淡淡说道。

    白文谦被这一声自己人叫的有些挂不住,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男的见了,也淡淡一笑回应,扶着女的来到白文谦面前。“在下王葚,这是内人王苡。今日来是想请温神医为我妻子看诊的。”

    话说王葚和王苡都是山中的大蟒修炼成精。几十年前雌蟒王苡下山觅食,遇到法力高深的疯道士,被那道士打成重伤,恐只能再活百年。

    于是王葚带着她化作人形,七十年间遍访高人名医,想挽回妻子的性命。

    眼看世间高人被他们访遍,绝望之下王葚答应了妻子的要求,由四处寻医改为四处游玩,于是在泉阳城里他们听到了神医温渥的故事。

    王苡的内丹被毁了大半,必死重伤靠着几千年的修为才拖延至今,以温渥的功力也无法治愈。

    即便这样,一个月来习惯了救死扶伤的温渥还是叹一口气,以自身法力为王苡疗伤。他的法力与王葚不相上下,但比他少了力量,多了医术,一番治疗下来也算是有些成效,王苡苍白的脸上竟然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润。

    王葚看着妻子,流下两行泪水。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硕大的珠子给温渥,“这是我们去东海时得的灵珠,无以为谢,这个就请笑纳。”

    温渥没有接,“乌梢一族的特长罢了,不必如此客套。”

    王葚收回了珠子,向温渥行了大礼,又向门口站着的温柔和白文谦一一行礼。王苡在他身边,跟着丈夫一揖到地。

    王葚行了礼,扶着妻子往外走,温渥出声拦住“你们,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王葚摇摇头,随即低下。

    王苡看着丈夫,没有说话。

    “那便在醴阳城住下吧,我虽不能治好尊夫人的病,但至少能帮点忙。城外南边有一座小山,那里的花也很美呢。”

    王葚再次谢过了温渥,从此蟒蛇夫妇在醴阳城南定居。

    作者有话要说:  主要人物全部出场,撒花!★,°:☆( ̄▽ ̄)/:°★ 。

    话说我发现内容虐不虐和码字时听的音乐有很大关系……

    ☆、心思

    醴阳城自古风调雨顺,近来却有些不太平。

    某天傍晚一对年轻夫妇死在家中,明明只一天,发现时却已经是两具干尸了。这邪门的死法自然要请金云观的道长来查看,没有医馆什么事。但温柔听了消息却跑了老远去看热闹,回来时一脸严肃。

    “那是吸人精元练功的邪门法术,来头不一般呀。”

    这就不由让人对刚刚迁居醴阳的蟒蛇夫妇起了疑。没有凭证,温渥也只能揣着担心叮嘱白文谦近来少出门,并把温柔派回白家守着,自己还是留在医馆里。

    提亲虽被白隽儿亲口否决了,但黄公子心中还是存着一些念想的。他辗转反侧了两天,想出了一个主意。

    次日黄公子邀白二公子饮酒,于公于私白文谦自然都不会推脱。到了醴阳最大的天香楼,二人在楼上雅间喝到微醺,黄公子当场赋诗一首,念着念着就走到了窗前,不知怎的手上一抖,把撑窗的棍子给碰到楼下去了。

    白文谦不明就里,赶忙凑过来查看。黄公子不紧不慢又开了窗,“咦”的一声,指向街上一位姑娘。那姑娘正在胭脂摊前询价,听到这一声微不可闻的的“咦”,竟也心有灵犀的回了头。

    看白文谦一脸茫然,黄礼杰再做出一个欢喜的表情“好巧好巧,那不正是是我的表妹金雅柔么。”

    白家二公子与金家小姐的萍水相逢,真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至于那根棍子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

    没过两天,黄公子就以替表妹金雅柔送信为由到白家做客。白家小厮桃宝在前引路,黄公子不紧不慢塞了个红包给他,便以欣赏风景为由在白家绕了好大一个弯,结果却什么人都没有碰到。

    黄公子皱皱眉头,似是自言自语“这么大个花园居然都没人。”

    桃宝心领神会,“我们小姐平素都是在屋里读书,很少逛花园的,如今听说您来更是不会出门。不过啊,您要是能把那位金小姐也请来做客,那我们小姐是一定会出来瞧的。”

    黄礼杰心领神会,再等两天,果真以白家花园设计精巧为由,领着表妹金小姐来了。

    白家上下人等齐刷刷用眼神鼓励白文谦去热情招待,白老爷和白品言也是打了个招呼就谎称有事不再叨扰。黄公子喝着小酒,看着风景,眼神却不动声色的飘来飘去。

    果然,花园一角里白隽儿正路过,还故作不经意的朝这边张望。

    黄公子脑子走在双脚后头,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人就已经蹿到白小姐把面前。把她吓得差点要逃。

    “这,哎呀……不是白小姐么,好巧好巧,在下今日带了妹妹来,呃……贵府做客,不如,一起,喝,喝,喝杯茶?”

    白隽儿瞟他一眼,又向金小姐那里望了望。视死如归的答应了。

    这一顿风景欣赏得好不尴尬,白小姐则板着脸,眼睛也多是在瞟那位金小姐。黄公子被晾在一边,无论他作诗、泼墨、还是讲笑话,其他人都是应付的喝一声彩,再继续各自的心怀鬼胎。

    白公子与金小姐也是不咸不淡,此时的白文谦哪里有心情去管一个金小姐,自己小妹对黄公子的冷漠再次搅起了他的好奇心,满脑子兜兜转转的都是猜测。

    也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在院中一闪而过。

    大白天却不在医馆,这个温渥……

    送走了黄金二人,白文谦拔腿就跑去了偏院,果然不其然温渥正在院里气呼呼的打坐。饶是一张脸气成了包子,那无风自摇曳的长发依然英俊的勾魂摄魄。白文谦暗暗评估了一下,觉得勾引小妹应该不成问题。

    温渥正在打坐,见白文谦也是气鼓鼓走到他面前,一张脸恼成了白玉包子。温渥心中也是一震,莫非自己偷看的事被他发现了?

    白文谦酝酿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推测与小妹的名誉有关,实在不好明着说,只得暗示道“你近来是不是和我家人走的太近了些?”

    这话说的太拐弯抹角,温渥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白文谦又要撵他,就直接问“你是要赶我走?”

    白文谦顿顿,“我就是问问你和……我家的女眷会不会走的太近了些。”

    温渥被问得莫名其妙,白家的女眷只有白隽儿、明霞、青衣小鬟和念经老妈子一干人,实在没有注意的必要。转念再想,就觉得白文谦指的很可能是这位八字没一撇的金小姐。

    刚见几面就让玉树临风的他赶快避嫌,看来白文谦是认了真,“你这是怕我对她下手么?”

    “我……哪里有?”白文谦被说中了心思,急惶惶搪塞,“我只让你注意点,免得以后被人闲言碎语,罢了。”话虽如此,脸上表情可不是这个意思。

    温渥顿时觉得有些烦躁“我可不怕闲话。”眼珠一转,直盯着白文谦“要不,试试?”

    白文谦火气腾一声就起来了,大叫道“你敢!”

    黑蛇还是盯着他“我为什么不敢?”

    “我警告你,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否则我哪怕只剩一口气也得跟你拼了。”白文谦大怒,拂袖而去。

    温渥愣在原地,嘀咕“妹妹?”

    温柔从角落闪身而出,在旁边笑话“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做伤害他的事么?呦,敢情是要去伤害人家妹妹啦?”

    温渥又气又恼接不上话,半响才忿忿道“当初就不该变成你,一头绿,真晦气。”

    温柔抱臂,看他气呼呼而去的背影就是一笑。

    白隽儿本来只是对黄礼杰无感,几经折腾这种无感终于转化成了厌烦,这天她恰巧路过花园,想起黄礼杰的几番追求,不禁又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温柔迎面走来,见她皱眉,笑笑问她“难得见你这般郁闷,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白隽儿心中有苦说不出,她知道温柔虽然性格古怪,但心思细致也不碎嘴,放眼整个白家恐怕也只有她能放心吐一吐苦水了。

    温柔也是一肚子心事,憋得脸都快蓝了。

    于是两人先是屏退下人,在凉亭里不咸不淡的吐了吐苦水,怎料越说越投缘,天一黑又移驾温柔住的偏院,往日心事像倒豆子一样你来我往层出不穷。

    说道兴起,温柔搬出白文谦给她的一坛好酒,两个姑娘就着美酒边喝边聊,结果醉成一团,掏心挖肺,最后抱在一起哭着喊姐妹,怎么也分不开。

    明霞也无奈,就一并安置在温柔的闺房里。

    从没见过小姐失态,长贵赶紧找明霞打听二位姑娘到底说了啥,竟能如此投缘。明霞一脸高深莫测,“细节不能说,但是呀,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吐自个的苦水,根本没听对方在说什么。”

    长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走了,一路上都在嘀咕。

    第二天一早,白隽儿忍着宿醉醒来,发觉身边躺了条翠绿的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这段主要是为后续铺垫,写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一整天也是主要沉浸在斋贺 みつき的帅气中无法自拔……

    ☆、牵绊

    白隽儿忍着宿醉醒来,发觉身边躺了条翠绿的蛇。蛇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蛇尾还搭上自己的腰,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动弹,青蛇也醒了,看着白隽儿惊恐的脸起初只是扭动几下,然后像是突然领悟了什么,“哎呀”一声便钻进了被子里。

    这一声哎呀让白隽儿认出了温柔。她定了定神翻身下床,站在地上与被褥对峙“你是谁?”

    “我是……”温柔语塞“我,我,我是蛇。”接着便前言不搭后语的交代了自己的情况。

    令她大吃一惊的是,白隽儿居然很淡定的接受了这个说法,还替她补充道“如此年轻美貌,来历成谜,本领又这么强的姑娘,肯定不会是人的。”

    温柔吃不准这是夸赞还是贬损,只得嗯了一声,蛇身又往被褥里钻了些。

    “那你哥哥岂不也是……?”白隽儿又问。

    “嗯,蛇。”

    白隽儿立刻替家人担心起来“这件事我哥哥可知道了?”

    “白文谦知道一点,其他人都不知道。”

    “他……?”

    “嗯,一早就知道了,没说。”若是只听声音,温柔倒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白隽儿皱起眉头,“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我是来找温渥的,他也不是我哥哥。”温柔吞了吞口水,再往细就不愿说了。

    白隽儿更是皱眉,“那你为什么是你先来我家?”脑中却兀自补出一部守株待兔的故事。

    温柔顿了顿,把温渥变成自己到白家,自己又变成温渥找上门的事情如实交代,却刻意隐瞒了温渥和白文谦之间的事情。

    这般有所遮掩的口供白隽儿自然不信,“那你告诉我,我二哥身上的毒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温柔仗着自己藏在被里,看不见表情,便故作诚恳的缓缓道,“白文谦是天赋异禀,对我们妖精都有吸引。有些妖精想害他,我们就守着他,挨得近些有助我们练功!这城里的妖精除了我俩还有好多,只你不知道罢了。”边说,边想,边暗暗夸赞自己的聪慧机敏。

    “你是说我二哥吸引了十八年妖精,今年才被人下了手?”白隽儿眉头一挑,话音带着冷峻,惊得温柔在被中一震“我二哥一中毒,就赶上你们就来了醴阳城?这可太巧了。”

    “可,可不是,”温柔恨不得把自己的脑汁并胆汁一起绞了,“我们也是收到了消息,才来的。那个……绸缎庄的老板,叫什么……”

    “舒老板。”

    “对!就是他!什么舒老板,是鼠,耗子啊!一家全是耗子!你看你哥哥一出事,他们就全跑了。那,那就是给我们通风报信去了!”

    绸缎庄舒老板全家并管家和几个老裁缝全都有一副大板牙。这逻辑太严密,白隽儿一时被说动了,半信半疑。

    “啊,那个,最近城里有人被害死的事儿可不是我们干的,温渥还特地让我在你家里守着。”温柔突然又想起这一出,赶紧补充道。

    “你们两个会不会害人?”

    被子拱起活左右摇摆的一团,是藏在里面的温柔大力摇头,摇的她自己都有些晕眩了。

    白隽儿掀起被子,就见一条青翠欲滴的蛇在晕晕乎乎的摇头,她伸出手试探的摸了摸蛇的头,不太糟,就笑了。

    听完了温柔口供里的蛇精故事,我们再来讲一讲蟒精。

    女蟒王苡本没有名字,只是山中一条修行三千年的巨蟒,一日她下山觅食遇着了个疯疯癫癫的道士见她便打,几番过招之下,道士和女蟒两败俱伤。

    女蟒伤的太重,只剩下一百年的寿命,于是便干脆出山去四处游玩,在青山绿水别有洞天处遇到了称霸一山的男蟒。

    男蟒对清丽端庄,又有丝说不清道不明柔弱的她一见倾心,便展开百般攻势来追求。

    女蟒见对方黑发红眼,长眉入鬓又意气风发的英俊帝王相,念着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便也答应了。

    两蟒在好山好水间一起过了三十年。起初男蟒为了讨好,甜言蜜语百般殷勤,女蟒也见招拆招,日子过的像是端架子。

    时间一久本性就难免暴露,两蟒偶尔开始争执、吵架,甚至拿捏分寸的武斗一场。几番争执到最后,女蟒不仅没有厌烦,反倒是越来越喜欢自己的丈夫,也正是如此,女蟒第一次对自己的余寿感到悲伤。

    终于一天,女蟒告诉男蟒自己其实只能再活几十年,现在两条路,要么二蟒及时行乐,要么男蟒另寻伴侣,无论男蟒选择哪条,她都不会怨恨。

    男蟒选了第三条路,他拉着女蟒下山,化名王葚王苡,遍访世间灵医和得道高人,低头俯身求他们救自己妻子的命。

    白文谦又一次和金小姐见了面,不同以往,这一次是金小姐主动约他在金家一聚。白家上下人等一脸喜悦,仿佛明天白文谦就能佩上红花骑上大马,娶个美娇娘回来。

    金小姐的父亲金员外也是醴阳城里数得上的人物,素来和白家交好,国丧刚过也曾托人探过白家的口风。员外心里虽更看好白家长子,但比起未来一家之主白品言的高门坎,白文谦也是个令人满意的女婿候选人。

    白金两家联姻无疑是醴阳城的强强联合,退而求其次也稳赚不亏。

    白老爷、白品言,甚至白文谦本人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次任务式的到访,白文谦得到了金员外的热情招待,金家的上下人等也是把他当作准姑爷青眼相看。一进门白文谦就笼罩在各式目光中,隐约还能瞅见花园一角里有个奶妈模样的仆人抱了小少爷来瞧他。

    金小姐在湖心亭等着他,白文谦也从未见过她如此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二人在金家众人的窥视下你来我往的饮茶,却不曾说上几句话,金小姐更像是要把龙井当成酒来喝。

    白文谦心里替她担心,也替自己着急,他怕照这样喝下去两人都得众目睽睽的尿遁,落下一辈子的笑话。

    金小姐添上茶,一仰颈子又要干了,白文谦只得硬着头皮出手拦她。他手一抬,搭上金小姐的胳膊,远处便是一阵低低的欢呼。

    金小姐还是抬着手仰着脖子,面无表情的看他,同时她左手轻轻一晃,一只荷包从袖子里不偏不倚的跳出来,正落在白文谦面前。

    有些女气的男式荷包,蓝色锦缎,绣着针脚纷乱的并蒂莲花,和,一个细腻的“黄”字。缝合处冒出个整齐又洁净的线头,似乎是刚制成的新品。

    金小姐也顺势放下手上的茶杯,定睛继续看着他,脸上全是决然。

    一枚棋子和对家起了牵绊,流不了泪,说不出话,只能故意碎裂开。

    望他知难而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字数越写越少,

    但是我越写越喜欢这些配角了,尤其女配角,每一个都特喜欢~

    ☆、旁观

    自从住进了白文谦的小院,小狗便隔三差五衔一束花给白隽儿。

    并不是白家园子里的花卉,而是出自城南小山上的野花。像是精心挑选过,每一棵都花朵饱满,花枝也都是差不多长,用草编的绳子绑出整整齐齐的一捆。

    小狗一脸严肃去找白隽儿,把花往她面前一搁,就板着脸走了。

    白府上下人等啧啧称奇,狗的饮食待遇也因此逐渐提高。小狗不动声色把碗中的越来越多的肉埋进土里,也算岁月静好。

    这一天小狗给白隽儿送花,恰好温柔在场,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狗一眼。狗继续不动声色,转身走得倒是快了一些,温柔觉察到狗在害羞,心中暗暗发笑。

    于是她用胳膊肘轻轻怼了白隽儿,一脸促狭“你知道吗?它也是个妖精。”

    “为了我二哥?”白隽儿掂着手里的花,觉得自己像是无意中收了保护费。

    “不不,这狗怪得很,它是冲你来的。“温柔笑容暧昧。

    “我?”白隽儿倒有些畏惧和警惕了。

    “嗯,说是觉得你好看,还说看够了继续回法门寺听讲经。”温柔对小狗有些无法言说的羡慕“我看它这洒脱啊,像是快得道了。”

    次日白文谦也撞见了狗精给小妹送花,白隽儿竟然蹲下直视狗的眼睛,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狗还是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尾巴却摇出一阵旋风。隔着老远白文谦都能感觉到它的心满意足。

    花园池塘里的荷花终于开了,粉妆玉砌清新怡人,看得温渥一见倾心,他废寝忘食的赏花,医馆更是不想去了,恨不得每天都守在池边痴痴的望着。

    大哥白品言觉得温渥这样干巴巴的看花实在乏味,便送上了些好酒和干果点心,以便温渥更舒服的亲近大自然。

    温渥自然十分受用,待天色一黑,便迫不及待化成蛇形在荷花池中穿梭游泳,游上一会儿再又化成人形在池中没有章法的起舞。见荷花在他带起的波浪中轻轻摆动,温渥大悦,扭来扭去得越发忘我。

    齐之姜打算过几天就出发去茗阳城,拜访那里的故人。白文谦虽然心有不舍,但醴阳近来实在不太平,对于齐之姜这样不论怪神的凡人来说去茗阳则是安全了太多。

    作为践行,他花了好几天拉着齐之姜去醴阳各处品尝美食,这天正是在天香楼三层的雅间点上了一桌子招牌菜。

    酒酣,齐之姜挥着一根筷子舞剑,虽有苦闷心事,但侠客风范不减。白文谦看着觉得心有不忍,便转头扭向窗外。

    虽都是天香楼,这个竹字号雅间并不是当初遇上金小姐的那一间,它的窗外没有街道,倒是是一个小小的花园,隔着花园,遥遥能看见白府的方向。白天时看上去郁郁葱葱,天一黑,这窗外的景致也打了折扣。

    有了妖毒加持白文谦定了睛,视野顿时清晰明亮了几分,白家院里一向不热闹,但远远却透视见了温渥化作一条黑蛇正在自家池塘里胡乱扭动,似是很高兴的样子,转了一圈又变成了人形,哎呦呦怎么裸了?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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