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微醺 作者:白浮
第8节
“很好。”苏小乐笑了笑，解了它的噤声咒，道，“不要企图蒙混我，你做不到。”
行尸认命一般，并没有出声。
“你的主人是谁？”苏小乐问。
行尸沉默片刻，答道，“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身。我每次吸取了阳气，他都让我传输给了一条冥水蛇。”
“冥水蛇？”苏小乐有些惊愕。
行尸又道，“那冥水蛇吸取了我一年来集的阳气，却依旧没有丝毫修为。”
“主人并不经常出现，自我成年后，他对我吩咐了我每月该做的，就没再主动露过面，只有当我遇上麻烦时，才出手为我解决。”
“除了每月我自身所需的阳气以及需要传输给冥水蛇的阳气，主人并不让我乱杀人，若是乱杀……他便杀我。”
说到最后一句，行尸有些踌躇。但苏小乐看得出它并非撒谎，只是连它自己都难以相信。
“平日你不现身时都待在哪里？”苏小乐又问。
行尸答道，“水戈湾下的一处墓穴里。”
水戈湾？
苏小乐愣了愣。水戈湾就在他家山下东北面大约一里的位置，离环城河很近，是一处风景区，那里居然有墓穴！既然成为墓穴还能供这行尸藏身，那证明这墓应该不会太小。
他很快恢复了淡然，又问，“你一般在哪儿将吸取的阳气给冥水蛇？”
“樱水岸下。”行尸回答，“每个月的十六，冥水蛇就会来到樱水岸第四棵樱花树下，我只用将吸取的阳气传输给他。”
苏小乐忖度片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再问的，沉默着没说话。
客厅一片静寂，封黎看着苏小乐并没有说话。行尸看的心底发寒，却不敢吱声。
半晌，苏小乐抬眸对封黎道，“师兄。”
封黎会意地出了手，暗黑色的光洞穿行尸的身体，它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乍然飞灰湮灭。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下一章要让乐爷和小黎子上床，你们只说要不要！
第19章 误伤
现在已经很晚了，接近凌晨。
苏小乐瞥了一眼那行尸坐过的地方和它沾过唇的杯子，心里一阵恶心，也懒得去想那行尸的饲主。
封黎在此刻却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如行尸所说，它遇上麻烦，它的主人就会出现替它解决，那它被他们带回这里，它的主人不可能没有察觉，那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如果有人跟踪，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苏小乐冲他摆摆手，往楼上走去，“我要先去洗洗，今晚先睡吧，不去想了！”
封黎无奈地笑笑，开始收拾客厅。
苏小乐回到房里，狠狠地给自己洗了十遍，恨不得将自己洗下一层皮。只要一停了水，他就感觉自己浑身发痒。
足足洗了一两个小时，苏小乐很不情愿地关了水擦干身体，穿上浴袍趴到床上。脑子里的再次浮现出行尸的影子，竟开始想着它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
一想到这儿，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鬼居然怕行尸，想起来有些可笑，苏小乐也是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
睡觉对于修真者来说并不是必要的，要消除疲惫不过稍微调息一番就好。苏小乐睡觉不过是保持当初的习惯，其次便是让自己的心神宁静一些。
翻来覆去地到了三点，苏小乐依旧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是行尸的影子，心里恶心泛吐。他望着天花板许久，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抱着枕头去找封黎。
现在的他对封黎心底依旧有芥蒂，却并不抗拒和他待在一起，反而还有会有一些心安。
敲了他的房门许久不见他有会应，苏小乐索性直接开了门。封黎此刻正盘坐在床上，眉头微皱，有些不同于往日和熙的面容。
苏小乐吸了吸鼻子，软绵绵地叫了声师兄。
封黎眉头微动，睁开眼，看见他眉间闪过一丝惊愕，“怎么了？”
苏小乐把枕头扔到床上，慵懒地爬上床，说，“睡不着。”
封黎哑然失笑，给他让出一个位置，问，“还想着那行尸？”
“嗯！”苏小乐点点头，呲着牙打了一颤，“太恶心了！”
苏小乐一来，封黎也静不下心修炼了，索性也陪着他躺在床上，看他不说话，也没有开口。
躺在封黎身边，苏小乐心安了许多，也不再去想那行尸，反而对封黎更在意。
封黎是他最看不透的人，他可以洞察所以人的心思，却唯独看不懂他。自己对他始终是一种心存芥蒂，却并不想离开他。就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时间过得很慢，苏小乐能清晰地听到房间里的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如此他反而更没了睡意。
“小乐。”封黎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苏小乐“嗯”了一声回应了他。
封黎却没了下文。苏小乐听得出他有些犹豫，说，“师兄，我对那行尸搜了魂，它主人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搜魂可以完全读取他人的记忆，只是对搜魂者和被搜魂者的灵魂伤害都特别大，多次施术对搜魂者今后的修行都有影响。何况行尸魂魄本就薄弱，搜魂的反作用只会更大。
搜魂的卷轴是苏小乐在他父亲在九阴山交给慕寒的一颗空间吊坠中发现的，吊坠里修行秘法很多，但这些秘法对今后的修行或是对自身都是有很大的伤害。
除此之外，吊坠里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好看却没什么实际用处。其中四五根笄发的男士玉簪，簪体上刻有篆体字——玥。
苏小乐猜想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他哥的。
封黎的反应有些大，猛地扭过头看着他，动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苏小乐看得清他黑晶的眼里充满的愤怒，却还是生生压抑住，过了许久，沉着声说，“以后别用了，反噬太大。”
苏小乐想说“不就是对今后境界的晋升有影响吗，时候到了，该晋升的时候还是会晋升的”，想了想，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他看着封黎的眼，低沉的说了，“嗯。”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在那行尸的记忆里看见了它主人的身形。”
封黎没回答，等他继续说下去。
苏小乐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我看着像……我爸。”
那身影每次都是黑袍，带着斗篷，声音故意说得很沙哑，但他看着那身影总觉得很熟悉，比来对去，就只有他父亲。
越想他越觉得像，就越想知道这其中的真相。父亲的死亡，环城河封印被损，这些绝不是偶然。
封黎叹了口气，虽然很轻微，却依旧被苏小乐听得清清楚楚，随后他又是若无其事的声音，“别想太多了。”
苏小乐只能说“嗯”，最后还是道，“明天十六，我想去樱花岸看看。”
古书记载，冥水蛇并不能修炼成精怪，却是作为天地灵气的良好载体，冥水蛇每月十六到樱水岸接取阳气，必然是为了饲养环城河下的某个东西。他不想一个人去，总觉得只要告诉封黎，想必他是会陪自己去的。
封黎果然没有拒绝，点头说，“我陪你去。”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答，苏小乐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身体不自觉地朝封黎蹭了蹭，闭上了眼睛开始静心去睡，脑子里也没有了其他想法。
因为睡觉时间太晚，身边又有了一个人，苏小乐整个人都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刚泛亮，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挪着自己的身体，才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狭开一条缝，然后就看见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封黎身上。
乐爷：“……”
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苏小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情况？！
封黎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身体移到另一边，并不知道身体的主人已经醒了。现在是早上七点，白妩已经起床早读了，他还要给他做早餐。
苏小乐一时间睡意全无，大气也不敢出，平和着自己的呼吸装睡。现在唯一可以让自己不尴尬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道！
他睡相的确不怎么好，但这么睡着睡着整个人都趴在别人身上这还是头一次。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封黎脖子上还有一个咬痕吧？
此时此刻，他是很想抓住封黎让他告诉自己他脖子上的咬痕不是他的杰作！
好不容易把人扒离开自己的身体，封黎替他盖好被子，到卫生间去洗漱一番下楼去做早餐。等到房间门一关，苏小乐猛地睁开眼，脸色有些泛白，心里略惶恐。
轻薄了师兄什么的，感觉很不妙。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几遍，他开始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楼下厨房传来微弱的做饭声，还有白妩朗朗的读书声，苏小乐听得有些恍惚。等到八点的钟声敲响，他还是硬着头皮起了床。
简单地漱了口，就出门晨跑。
他一般不会晚睡，平日里都是早上六点就起了床，今天算是一个例外。绕着山下的别墅群跑了一圈，苏小乐满脑子都是封黎，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和师兄同床。
挖他亲哥墙角什么的，他怕他哥哪天突然复活了灭了他。
回到家时，封黎已经给他摆好了切片面包，还有一罐蜂蜜。白妩现在的身体有些营养不良，封黎给他做的早餐是煎蛋和牛奶。苏小乐不能沾油腥，所以只给他准备了切片面包以及蜂蜜，连牛奶也不能喝。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后，苏小乐才坐到餐桌上，白妩吃了早餐就回了房间，客厅里就剩下苏小乐两人。
苏小乐心虚地将蜂蜜涂在面包上，吃得很小口。封黎给他调了一杯蜂蜜水，问，“还要吃什么吗？”
苏小乐连连摇头，说，“不用了。”
此刻封黎脖子上的咬痕已经没有了，但苏小乐很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看错。他小心地瞄着封黎白净的脖子，脑子里开始忍不住地幻想着……咬师兄脖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来着？
=￣w￣=看来自己真的是活得太久了……
连哽带噎地吃完了早餐，苏小乐将蜂蜜水一饮而尽，给封黎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书房。
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封黎只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到了书房，苏小乐把房门一关，设下一个简单的禁制就把慕寒给的吊坠里的东西全都放了出来，书房空间不小，却堆了满满一屋。他一个个地查探着这些东西，找出有用的卷轴后，把没用的小玩意儿重新找了一个木箱装起来，50的箱子装了一箱，其中还不包括一些木箱里放不下的东西。里面有镯子，簪子，耳坠，吊坠，扳指，什么材质的都有，苏小乐看不出其中的用处，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拿来使用。
慕寒名义上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的遗物，可他却看得分明这是夙玥的东西。饰品很多，不过都是一些冷色调的东西，里面有一两个女式的配饰，但更多的是男式的，他想象起来一个人戴上这些东西后的样子，觉得有些像现代游戏里的一些角色，有些妖魅。
空间吊坠是慕寒上个星期亲自送来的，这几天时间有些匆忙，他并没有时间整理。今天好不容易把东西都分了类，他把卷轴以及玉简放进一个有分层的箱子里，武器和一些乐器放在了各自的支架上。
一一重新归置了一下，东西的变动并不大。他重新将东西放回吊坠，从书架上取出需要复习的书，却拿出影射把玩起来，心里依然想着今天早上看见的一幕。
“师兄……封黎……”
不知不觉间，他就念念出了这个名字，恍如隔世。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发四玥玥不是伪娘，尊的不四！你们要相信宝宝=￣w￣=
第20章 遇袭
苏小乐并不怀疑他父亲会做杀人的事，但心里却很不踏实。
他不清楚父亲为什么养行尸吸人阳气，阳气对他父亲而言并没有好处，而且他父亲若是需要阳气，大可直接从活人体内吸取，不必假借行尸之手；再者说若是怕事情败露，他也不会替那行尸扫清众多麻烦。
在修真界，冥水蛇的用处不大，它是修真界中少有的不能修真的动物之一，除了皮糙肉厚耐打一点，但体型极小，并没有攻击力，就别提作为修真者的灵宠了。算来算去，似乎就能用来吃。不过还有一点，冥水蛇体内脉络及丹田自成一种奇异阵法，可以运载天地灵气。
苏小乐觉得这应该就是他父亲让行尸传输阳气给冥水蛇的原因了。
传输阳气的地点在环城河下的樱水岸，再加上环城河下的封印，他父亲十有八l九在环城河下养了什么。
昨天环城河的樱水岸发生的事不知道李家人解决了没有，封黎下午三点出去了一趟，五点钟回来时说环城河边李家人多数走了，只留下了三四个人守在那儿。经过昨天那一茬儿事，环城河岸的修真者聚了许多，多是察觉了昨天散发的妖气前来除妖的，毕竟降妖除魔是可以积阴德，借此减轻今后渡劫的劫数。
根据行尸的记忆，冥水蛇每月十六的晚上会在十点左右与它接头，苏小乐倒也不急，在家里玩儿着电脑，等到九点过后才出门。他晚上并没有吃太多东西，昨天对行尸恶心感还在，最主要的是他怕晚上去探冥水蛇时又遇上什么恶心的东西，到时候若是吐了他可是会相当囧的——虽然他如今吃下的东西都是入喉便化作灵气，根本想吐也吐不出。
现在的天气已经逐渐暖和了，苏小乐穿了一件白色打底衫，外面套了一灰白格子衬衫，不算冷，他也感觉不到冷。
因为不知道今天晚上出去一趟能不能在明天早上之前回来，封黎提前给白妩留过话，免得他如果突然几天见不到他们会着急。黑苌说，白妩现在最怕的，就是被人抛弃。
白妩借白穆泽的身体回魂，也承袭了他的记忆，在苏小乐的认知里，白妩是一个傲娇霸道，甚至很不讲道理的小鬼，那是因为他在阴司中，很多人都对他很好，至少所有人离开了他，他也相信从他诞生起就一直陪着他的黑苌不会离开他。
然而回魂后的白妩忘记了他与黑苌的曾经，在他的记忆里所有人都说他是个煞星，他被人讨厌了十六年，他有着对黑苌的那份依恋、信任，却时刻害怕他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对他好的每一个人，他都很珍惜，却也很怕失去。
白妩和黑苌之间的故事苏小乐问过封黎，封黎只说是长话短说。
当初黑苌在阴间做差有了百年，该入轮回转世投胎。就在他所投胎的婴儿在母亲腹中初成形后，其中竟诞出一个新魂。凡胎中生魂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那时的黑苌修为还在，本可以直接灭了这新魂附身转世，却还是一时心软留下了他。本属于他的命数被新魂所夺，他就只能留在阴间做永世鬼役。
那新生的婴灵便是白妩。
婴儿出生后，黑苌作为在人间抓鬼的鬼差，时常走动人间，也就经常去看白妩，也幸亏有黑苌在，生在皇家的白妩就算生性纯良，在勾心斗角的皇室中竟活到了成年，在一方富饶的土地上封了王。初生的婴灵可以看见鬼魂，所以白妩一直都知道黑苌的存在，也知道他多次救自己逃脱鬼门关，久而久之，对黑苌渐渐产生了依赖。
人都有生老病死，白妩为人，自然也不例外。想着只要自己不死，黑苌就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白妩听信了方士的话，让他在自己身上布下了不死魂阵。
不死魂阵是人间禁术，被施咒者的确可以不死，但不过是一直把灵魂留在了肉体之中，哪怕肉体只剩一具骨架，灵魂亦是不归阴间，但只要今后灵魂离体，魂魄便会消散。亡魂强留人间本就有违天道，修真者除之，是可以获得极丰的阴德。所以只要等被施咒者灵魂一散，施咒者所获得阴德近乎是封送上千人间游魂的数。
黑苌知道后一怒之下杀了那方士，却无法解开白妩身上的阵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白妩灵魂不离体，直到一百多年后，封黎恰好遇上，才替白妩解开。
阴间鬼差是不得胡乱杀人，黑苌破了戒律，本该被魂飞魄散，却因为封黎的关系调到了阴司入职。白妩解了阵法后就被渡为鬼差，一直留在黑苌身边。让苏小乐遗憾的是，两个家伙居然到此还是类如亲兄弟的关系，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不应该让关系更进一步吗？
好吧，作为一个汉子他腐了……
解开不死魂阵的人是封黎，不过想出这个方法的却是夙玥。夙玥天生就喜欢研究禁术，苏小乐手中的卷轴就有不少关于上古禁术、阵法的破解以及改良，对此苏小乐有些淡淡的不爽，表示如果他再活过几十年，成就一定不亚于他哥。
来到樱水岸时间还早，苏小乐蹲在行尸记忆里的那处水岸静静地等着冥水蛇的出现。
冥水蛇生长在阴潮的地方，血脉里都透着一股阴气，苏小乐其实很想问问他师兄，他可以把冥水蛇煮来吃吗？毕竟几个月过去了，自从成了鬼君，苏二少爷还从没沾到过油腥，作为一个吃货，不能吃肉是件很痛苦的事。
周围的修真者不少，单单只是这一条樱水岸，就有近七个修真者。其中有三个辟谷，两个金丹，两个元婴。数据是封黎提供的，苏小乐没有去验证，相比于封黎当初仙人的实力，现在不过是实力大减，苏小乐觉得自己这小小的金丹并没有质疑权，何况现在的封黎已经到了金丹巅峰，突破元婴想必也用不了多久了。
好不容易等到十点，漆黑的水面突然传来轻微的水声。苏小乐面色一喜，扭头看了封黎一眼。
封黎道，“是冥水蛇。”
他并没有把话说得太过肯定，毕竟还不知道是不是与行尸接头的那条。冥水蛇很少见，但也不并没有可能在同一地方出现多条，再加上这环城河的环境本就适合冥水蛇生存。
樱花下的河提呈梯状，梯子的底层在江水下。苏小乐蹲在离水面仅有十厘米的那一阶梯上，将食指放入水中，刚才在人群中收集的阳气在水下慢慢地散开。
很快，就有一条发丝细的东西缠上苏小乐的食指，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纤细的身躯倒还看得出红黑相间的奇异纹路，头比身体稍稍大上一点，可以勉强分辨出头尾。
苏小乐只觉指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那般，然后就察觉到他聚在手中的阳气慢慢流失。
阳气是他在人群中一个个地收集的，大约有两个人的量。在每人体内抽取了一点，并不多，更不会给人造成什么伤害。
冥水蛇吸足了阳气，体型也不见变大，但苏小乐感觉得到它似乎有些撑，不禁觉得好笑。它在水中绕着圈游了两圈，才慢慢潜入水底，苏小乐回头看了一眼封黎，示意他跟上，然后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
封黎也随后紧跟着。
本就是在晚上，所以水下很黑，根本看不清东西，苏小乐凭着释放的鬼气探知四周，灵巧地避开水中的障碍物，一路跟着冥水蛇。
虽说他们如今是鬼身，却是由灵气所凝出的实体，水对两人而言依旧有一定的阻力，但毕竟是修真者，至少可以避免凡人必要的呼吸，还可以以灵力抵抗水压。
一路斜着往下游了两百多米，依旧不见什么标记性的东西，苏小乐倒也不急。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到达目的地，他父亲又何必用冥水蛇。
再度往下，已经到了水下□□百米，两岸间距越来越近，就如同一个山间。突然间，封黎拉住苏小乐的手，传音道，“后面有人。”
苏小乐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仿佛在意料之中，回道，“让他跟。”说着，却反手与封黎十指相扣，不同于江水的冰凉让苏小乐感觉很心安。
水压越来越高，苏小乐渐渐都忘了已经下游了多深，冥水蛇终于不再下潜。事实上，已经到了江底，也没有办法再下潜。
苏小乐从来不知道环城河居然还有这么深，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来不及感叹，就发现冥水蛇在江底来回游了好几圈，好像是在找什么，只不过半分钟，就循着什么钻入泥底。
两人赶紧捻了穿墙诀跟上去，穿过黑漆漆的一片后，视线乍然变得光亮起来，不过一眼，苏小乐就看见冥水蛇循着一点光亮而去。游近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细微的口子，如果刚才不是冥水蛇穿过其中，他根本发现不了。
光亮不过是相对于刚才的黑暗而言，眼前是一个透着薄光的世界，只这一层光晕后，又是无尽的黑暗。苏小乐一手覆在那层光晕上，一道强烈的振波从掌心扩散，苏小乐毫无防备地被震退。
“小心！”封黎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苏小乐拉住他的手停下，心有余悸。
看他没事，封黎松了一口气，道，“这应该是封印第二层。第一层想必已经被人破了。”
苏小乐感受得到这道结界的力量多么强横，暗自调息紊乱的气息，苍白地笑了笑，“看来以我们的修为想要进去还很难啊！”
封黎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凌厉的破水声，苏小乐突然推开他，一掌迎向徒手劈来的人。两掌相接，苏小乐猛地被击退狠狠地撞上结界，结界的反击力比之前更狠，在飞出近十米后苏小乐勉勉强强地停下，喉间一甜吐出一腔血。
“小乐！”封黎一声惊呼，身旁的黑影猛地袭上他，他侧身堪堪避过，却不及黑影的速度被扯破了胸膛的衣衫。
暗红的血很快在水中扩散开来，苏小乐脑袋有些眩晕，隐隐看见封黎衣服被抓破，心里腾升起一股无名火，咬牙召出影射。
过手不过几秒，封黎显然已经落了下风，只得对苏小乐吼道，“你先走！我拦住他！”
“小爷要逃还轮不到你给我拖时间！”苏小乐猛地挡在他面前，黑影的利爪狠狠地落在他的肩上抓出见骨的两道口子，血腥瞬间弥漫了周围水域。不过眨眼间，苏小乐将一股灵力灌入影射手柄，瞄准那体形佝偻的黑影。
刚准备再次出手的黑影一惊，想要闪开已经晚了，影射突然射出黑色的金属爪子将黑影攥住。
作者有话要说：
经本浮研究发现，跟你们撒泼卖萌求收藏求冒泡并没有什么用！
本浮决定本浮今后要高冷！╭(╯╰)╮
本浮是不会理你们的！╭(╯╰)╮
【宝宝委屈！宝宝不说！】
第8节
恋耽美
第8节
“很好。”苏小乐笑了笑，解了它的噤声咒，道，“不要企图蒙混我，你做不到。”
行尸认命一般，并没有出声。
“你的主人是谁？”苏小乐问。
行尸沉默片刻，答道，“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身。我每次吸取了阳气，他都让我传输给了一条冥水蛇。”
“冥水蛇？”苏小乐有些惊愕。
行尸又道，“那冥水蛇吸取了我一年来集的阳气，却依旧没有丝毫修为。”
“主人并不经常出现，自我成年后，他对我吩咐了我每月该做的，就没再主动露过面，只有当我遇上麻烦时，才出手为我解决。”
“除了每月我自身所需的阳气以及需要传输给冥水蛇的阳气，主人并不让我乱杀人，若是乱杀……他便杀我。”
说到最后一句，行尸有些踌躇。但苏小乐看得出它并非撒谎，只是连它自己都难以相信。
“平日你不现身时都待在哪里？”苏小乐又问。
行尸答道，“水戈湾下的一处墓穴里。”
水戈湾？
苏小乐愣了愣。水戈湾就在他家山下东北面大约一里的位置，离环城河很近，是一处风景区，那里居然有墓穴！既然成为墓穴还能供这行尸藏身，那证明这墓应该不会太小。
他很快恢复了淡然，又问，“你一般在哪儿将吸取的阳气给冥水蛇？”
“樱水岸下。”行尸回答，“每个月的十六，冥水蛇就会来到樱水岸第四棵樱花树下，我只用将吸取的阳气传输给他。”
苏小乐忖度片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再问的，沉默着没说话。
客厅一片静寂，封黎看着苏小乐并没有说话。行尸看的心底发寒，却不敢吱声。
半晌，苏小乐抬眸对封黎道，“师兄。”
封黎会意地出了手，暗黑色的光洞穿行尸的身体，它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乍然飞灰湮灭。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下一章要让乐爷和小黎子上床，你们只说要不要！
第19章 误伤
现在已经很晚了，接近凌晨。
苏小乐瞥了一眼那行尸坐过的地方和它沾过唇的杯子，心里一阵恶心，也懒得去想那行尸的饲主。
封黎在此刻却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如行尸所说，它遇上麻烦，它的主人就会出现替它解决，那它被他们带回这里，它的主人不可能没有察觉，那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如果有人跟踪，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苏小乐冲他摆摆手，往楼上走去，“我要先去洗洗，今晚先睡吧，不去想了！”
封黎无奈地笑笑，开始收拾客厅。
苏小乐回到房里，狠狠地给自己洗了十遍，恨不得将自己洗下一层皮。只要一停了水，他就感觉自己浑身发痒。
足足洗了一两个小时，苏小乐很不情愿地关了水擦干身体，穿上浴袍趴到床上。脑子里的再次浮现出行尸的影子，竟开始想着它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
一想到这儿，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鬼居然怕行尸，想起来有些可笑，苏小乐也是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
睡觉对于修真者来说并不是必要的，要消除疲惫不过稍微调息一番就好。苏小乐睡觉不过是保持当初的习惯，其次便是让自己的心神宁静一些。
翻来覆去地到了三点，苏小乐依旧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是行尸的影子，心里恶心泛吐。他望着天花板许久，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抱着枕头去找封黎。
现在的他对封黎心底依旧有芥蒂，却并不抗拒和他待在一起，反而还有会有一些心安。
敲了他的房门许久不见他有会应，苏小乐索性直接开了门。封黎此刻正盘坐在床上，眉头微皱，有些不同于往日和熙的面容。
苏小乐吸了吸鼻子，软绵绵地叫了声师兄。
封黎眉头微动，睁开眼，看见他眉间闪过一丝惊愕，“怎么了？”
苏小乐把枕头扔到床上，慵懒地爬上床，说，“睡不着。”
封黎哑然失笑，给他让出一个位置，问，“还想着那行尸？”
“嗯！”苏小乐点点头，呲着牙打了一颤，“太恶心了！”
苏小乐一来，封黎也静不下心修炼了，索性也陪着他躺在床上，看他不说话，也没有开口。
躺在封黎身边，苏小乐心安了许多，也不再去想那行尸，反而对封黎更在意。
封黎是他最看不透的人，他可以洞察所以人的心思，却唯独看不懂他。自己对他始终是一种心存芥蒂，却并不想离开他。就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时间过得很慢，苏小乐能清晰地听到房间里的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如此他反而更没了睡意。
“小乐。”封黎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苏小乐“嗯”了一声回应了他。
封黎却没了下文。苏小乐听得出他有些犹豫，说，“师兄，我对那行尸搜了魂，它主人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搜魂可以完全读取他人的记忆，只是对搜魂者和被搜魂者的灵魂伤害都特别大，多次施术对搜魂者今后的修行都有影响。何况行尸魂魄本就薄弱，搜魂的反作用只会更大。
搜魂的卷轴是苏小乐在他父亲在九阴山交给慕寒的一颗空间吊坠中发现的，吊坠里修行秘法很多，但这些秘法对今后的修行或是对自身都是有很大的伤害。
除此之外，吊坠里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好看却没什么实际用处。其中四五根笄发的男士玉簪，簪体上刻有篆体字——玥。
苏小乐猜想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他哥的。
封黎的反应有些大，猛地扭过头看着他，动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苏小乐看得清他黑晶的眼里充满的愤怒，却还是生生压抑住，过了许久，沉着声说，“以后别用了，反噬太大。”
苏小乐想说“不就是对今后境界的晋升有影响吗，时候到了，该晋升的时候还是会晋升的”，想了想，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他看着封黎的眼，低沉的说了，“嗯。”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在那行尸的记忆里看见了它主人的身形。”
封黎没回答，等他继续说下去。
苏小乐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我看着像……我爸。”
那身影每次都是黑袍，带着斗篷，声音故意说得很沙哑，但他看着那身影总觉得很熟悉，比来对去，就只有他父亲。
越想他越觉得像，就越想知道这其中的真相。父亲的死亡，环城河封印被损，这些绝不是偶然。
封黎叹了口气，虽然很轻微，却依旧被苏小乐听得清清楚楚，随后他又是若无其事的声音，“别想太多了。”
苏小乐只能说“嗯”，最后还是道，“明天十六，我想去樱花岸看看。”
古书记载，冥水蛇并不能修炼成精怪，却是作为天地灵气的良好载体，冥水蛇每月十六到樱水岸接取阳气，必然是为了饲养环城河下的某个东西。他不想一个人去，总觉得只要告诉封黎，想必他是会陪自己去的。
封黎果然没有拒绝，点头说，“我陪你去。”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答，苏小乐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身体不自觉地朝封黎蹭了蹭，闭上了眼睛开始静心去睡，脑子里也没有了其他想法。
因为睡觉时间太晚，身边又有了一个人，苏小乐整个人都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刚泛亮，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挪着自己的身体，才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狭开一条缝，然后就看见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封黎身上。
乐爷：“……”
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苏小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什么情况？！
封黎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身体移到另一边，并不知道身体的主人已经醒了。现在是早上七点，白妩已经起床早读了，他还要给他做早餐。
苏小乐一时间睡意全无，大气也不敢出，平和着自己的呼吸装睡。现在唯一可以让自己不尴尬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道！
他睡相的确不怎么好，但这么睡着睡着整个人都趴在别人身上这还是头一次。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封黎脖子上还有一个咬痕吧？
此时此刻，他是很想抓住封黎让他告诉自己他脖子上的咬痕不是他的杰作！
好不容易把人扒离开自己的身体，封黎替他盖好被子，到卫生间去洗漱一番下楼去做早餐。等到房间门一关，苏小乐猛地睁开眼，脸色有些泛白，心里略惶恐。
轻薄了师兄什么的，感觉很不妙。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几遍，他开始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楼下厨房传来微弱的做饭声，还有白妩朗朗的读书声，苏小乐听得有些恍惚。等到八点的钟声敲响，他还是硬着头皮起了床。
简单地漱了口，就出门晨跑。
他一般不会晚睡，平日里都是早上六点就起了床，今天算是一个例外。绕着山下的别墅群跑了一圈，苏小乐满脑子都是封黎，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和师兄同床。
挖他亲哥墙角什么的，他怕他哥哪天突然复活了灭了他。
回到家时，封黎已经给他摆好了切片面包，还有一罐蜂蜜。白妩现在的身体有些营养不良，封黎给他做的早餐是煎蛋和牛奶。苏小乐不能沾油腥，所以只给他准备了切片面包以及蜂蜜，连牛奶也不能喝。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后，苏小乐才坐到餐桌上，白妩吃了早餐就回了房间，客厅里就剩下苏小乐两人。
苏小乐心虚地将蜂蜜涂在面包上，吃得很小口。封黎给他调了一杯蜂蜜水，问，“还要吃什么吗？”
苏小乐连连摇头，说，“不用了。”
此刻封黎脖子上的咬痕已经没有了，但苏小乐很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看错。他小心地瞄着封黎白净的脖子，脑子里开始忍不住地幻想着……咬师兄脖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来着？
=￣w￣=看来自己真的是活得太久了……
连哽带噎地吃完了早餐，苏小乐将蜂蜜水一饮而尽，给封黎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书房。
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封黎只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到了书房，苏小乐把房门一关，设下一个简单的禁制就把慕寒给的吊坠里的东西全都放了出来，书房空间不小，却堆了满满一屋。他一个个地查探着这些东西，找出有用的卷轴后，把没用的小玩意儿重新找了一个木箱装起来，50的箱子装了一箱，其中还不包括一些木箱里放不下的东西。里面有镯子，簪子，耳坠，吊坠，扳指，什么材质的都有，苏小乐看不出其中的用处，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拿来使用。
慕寒名义上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的遗物，可他却看得分明这是夙玥的东西。饰品很多，不过都是一些冷色调的东西，里面有一两个女式的配饰，但更多的是男式的，他想象起来一个人戴上这些东西后的样子，觉得有些像现代游戏里的一些角色，有些妖魅。
空间吊坠是慕寒上个星期亲自送来的，这几天时间有些匆忙，他并没有时间整理。今天好不容易把东西都分了类，他把卷轴以及玉简放进一个有分层的箱子里，武器和一些乐器放在了各自的支架上。
一一重新归置了一下，东西的变动并不大。他重新将东西放回吊坠，从书架上取出需要复习的书，却拿出影射把玩起来，心里依然想着今天早上看见的一幕。
“师兄……封黎……”
不知不觉间，他就念念出了这个名字，恍如隔世。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发四玥玥不是伪娘，尊的不四！你们要相信宝宝=￣w￣=
第20章 遇袭
苏小乐并不怀疑他父亲会做杀人的事，但心里却很不踏实。
他不清楚父亲为什么养行尸吸人阳气，阳气对他父亲而言并没有好处，而且他父亲若是需要阳气，大可直接从活人体内吸取，不必假借行尸之手；再者说若是怕事情败露，他也不会替那行尸扫清众多麻烦。
在修真界，冥水蛇的用处不大，它是修真界中少有的不能修真的动物之一，除了皮糙肉厚耐打一点，但体型极小，并没有攻击力，就别提作为修真者的灵宠了。算来算去，似乎就能用来吃。不过还有一点，冥水蛇体内脉络及丹田自成一种奇异阵法，可以运载天地灵气。
苏小乐觉得这应该就是他父亲让行尸传输阳气给冥水蛇的原因了。
传输阳气的地点在环城河下的樱水岸，再加上环城河下的封印，他父亲十有八l九在环城河下养了什么。
昨天环城河的樱水岸发生的事不知道李家人解决了没有，封黎下午三点出去了一趟，五点钟回来时说环城河边李家人多数走了，只留下了三四个人守在那儿。经过昨天那一茬儿事，环城河岸的修真者聚了许多，多是察觉了昨天散发的妖气前来除妖的，毕竟降妖除魔是可以积阴德，借此减轻今后渡劫的劫数。
根据行尸的记忆，冥水蛇每月十六的晚上会在十点左右与它接头，苏小乐倒也不急，在家里玩儿着电脑，等到九点过后才出门。他晚上并没有吃太多东西，昨天对行尸恶心感还在，最主要的是他怕晚上去探冥水蛇时又遇上什么恶心的东西，到时候若是吐了他可是会相当囧的——虽然他如今吃下的东西都是入喉便化作灵气，根本想吐也吐不出。
现在的天气已经逐渐暖和了，苏小乐穿了一件白色打底衫，外面套了一灰白格子衬衫，不算冷，他也感觉不到冷。
因为不知道今天晚上出去一趟能不能在明天早上之前回来，封黎提前给白妩留过话，免得他如果突然几天见不到他们会着急。黑苌说，白妩现在最怕的，就是被人抛弃。
白妩借白穆泽的身体回魂，也承袭了他的记忆，在苏小乐的认知里，白妩是一个傲娇霸道，甚至很不讲道理的小鬼，那是因为他在阴司中，很多人都对他很好，至少所有人离开了他，他也相信从他诞生起就一直陪着他的黑苌不会离开他。
然而回魂后的白妩忘记了他与黑苌的曾经，在他的记忆里所有人都说他是个煞星，他被人讨厌了十六年，他有着对黑苌的那份依恋、信任，却时刻害怕他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对他好的每一个人，他都很珍惜，却也很怕失去。
白妩和黑苌之间的故事苏小乐问过封黎，封黎只说是长话短说。
当初黑苌在阴间做差有了百年，该入轮回转世投胎。就在他所投胎的婴儿在母亲腹中初成形后，其中竟诞出一个新魂。凡胎中生魂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那时的黑苌修为还在，本可以直接灭了这新魂附身转世，却还是一时心软留下了他。本属于他的命数被新魂所夺，他就只能留在阴间做永世鬼役。
那新生的婴灵便是白妩。
婴儿出生后，黑苌作为在人间抓鬼的鬼差，时常走动人间，也就经常去看白妩，也幸亏有黑苌在，生在皇家的白妩就算生性纯良，在勾心斗角的皇室中竟活到了成年，在一方富饶的土地上封了王。初生的婴灵可以看见鬼魂，所以白妩一直都知道黑苌的存在，也知道他多次救自己逃脱鬼门关，久而久之，对黑苌渐渐产生了依赖。
人都有生老病死，白妩为人，自然也不例外。想着只要自己不死，黑苌就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白妩听信了方士的话，让他在自己身上布下了不死魂阵。
不死魂阵是人间禁术，被施咒者的确可以不死，但不过是一直把灵魂留在了肉体之中，哪怕肉体只剩一具骨架，灵魂亦是不归阴间，但只要今后灵魂离体，魂魄便会消散。亡魂强留人间本就有违天道，修真者除之，是可以获得极丰的阴德。所以只要等被施咒者灵魂一散，施咒者所获得阴德近乎是封送上千人间游魂的数。
黑苌知道后一怒之下杀了那方士，却无法解开白妩身上的阵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白妩灵魂不离体，直到一百多年后，封黎恰好遇上，才替白妩解开。
阴间鬼差是不得胡乱杀人，黑苌破了戒律，本该被魂飞魄散，却因为封黎的关系调到了阴司入职。白妩解了阵法后就被渡为鬼差，一直留在黑苌身边。让苏小乐遗憾的是，两个家伙居然到此还是类如亲兄弟的关系，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不应该让关系更进一步吗？
好吧，作为一个汉子他腐了……
解开不死魂阵的人是封黎，不过想出这个方法的却是夙玥。夙玥天生就喜欢研究禁术，苏小乐手中的卷轴就有不少关于上古禁术、阵法的破解以及改良，对此苏小乐有些淡淡的不爽，表示如果他再活过几十年，成就一定不亚于他哥。
来到樱水岸时间还早，苏小乐蹲在行尸记忆里的那处水岸静静地等着冥水蛇的出现。
冥水蛇生长在阴潮的地方，血脉里都透着一股阴气，苏小乐其实很想问问他师兄，他可以把冥水蛇煮来吃吗？毕竟几个月过去了，自从成了鬼君，苏二少爷还从没沾到过油腥，作为一个吃货，不能吃肉是件很痛苦的事。
周围的修真者不少，单单只是这一条樱水岸，就有近七个修真者。其中有三个辟谷，两个金丹，两个元婴。数据是封黎提供的，苏小乐没有去验证，相比于封黎当初仙人的实力，现在不过是实力大减，苏小乐觉得自己这小小的金丹并没有质疑权，何况现在的封黎已经到了金丹巅峰，突破元婴想必也用不了多久了。
好不容易等到十点，漆黑的水面突然传来轻微的水声。苏小乐面色一喜，扭头看了封黎一眼。
封黎道，“是冥水蛇。”
他并没有把话说得太过肯定，毕竟还不知道是不是与行尸接头的那条。冥水蛇很少见，但也不并没有可能在同一地方出现多条，再加上这环城河的环境本就适合冥水蛇生存。
樱花下的河提呈梯状，梯子的底层在江水下。苏小乐蹲在离水面仅有十厘米的那一阶梯上，将食指放入水中，刚才在人群中收集的阳气在水下慢慢地散开。
很快，就有一条发丝细的东西缠上苏小乐的食指，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纤细的身躯倒还看得出红黑相间的奇异纹路，头比身体稍稍大上一点，可以勉强分辨出头尾。
苏小乐只觉指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那般，然后就察觉到他聚在手中的阳气慢慢流失。
阳气是他在人群中一个个地收集的，大约有两个人的量。在每人体内抽取了一点，并不多，更不会给人造成什么伤害。
冥水蛇吸足了阳气，体型也不见变大，但苏小乐感觉得到它似乎有些撑，不禁觉得好笑。它在水中绕着圈游了两圈，才慢慢潜入水底，苏小乐回头看了一眼封黎，示意他跟上，然后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
封黎也随后紧跟着。
本就是在晚上，所以水下很黑，根本看不清东西，苏小乐凭着释放的鬼气探知四周，灵巧地避开水中的障碍物，一路跟着冥水蛇。
虽说他们如今是鬼身，却是由灵气所凝出的实体，水对两人而言依旧有一定的阻力，但毕竟是修真者，至少可以避免凡人必要的呼吸，还可以以灵力抵抗水压。
一路斜着往下游了两百多米，依旧不见什么标记性的东西，苏小乐倒也不急。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到达目的地，他父亲又何必用冥水蛇。
再度往下，已经到了水下□□百米，两岸间距越来越近，就如同一个山间。突然间，封黎拉住苏小乐的手，传音道，“后面有人。”
苏小乐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仿佛在意料之中，回道，“让他跟。”说着，却反手与封黎十指相扣，不同于江水的冰凉让苏小乐感觉很心安。
水压越来越高，苏小乐渐渐都忘了已经下游了多深，冥水蛇终于不再下潜。事实上，已经到了江底，也没有办法再下潜。
苏小乐从来不知道环城河居然还有这么深，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来不及感叹，就发现冥水蛇在江底来回游了好几圈，好像是在找什么，只不过半分钟，就循着什么钻入泥底。
两人赶紧捻了穿墙诀跟上去，穿过黑漆漆的一片后，视线乍然变得光亮起来，不过一眼，苏小乐就看见冥水蛇循着一点光亮而去。游近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细微的口子，如果刚才不是冥水蛇穿过其中，他根本发现不了。
光亮不过是相对于刚才的黑暗而言，眼前是一个透着薄光的世界，只这一层光晕后，又是无尽的黑暗。苏小乐一手覆在那层光晕上，一道强烈的振波从掌心扩散，苏小乐毫无防备地被震退。
“小心！”封黎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苏小乐拉住他的手停下，心有余悸。
看他没事，封黎松了一口气，道，“这应该是封印第二层。第一层想必已经被人破了。”
苏小乐感受得到这道结界的力量多么强横，暗自调息紊乱的气息，苍白地笑了笑，“看来以我们的修为想要进去还很难啊！”
封黎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凌厉的破水声，苏小乐突然推开他，一掌迎向徒手劈来的人。两掌相接，苏小乐猛地被击退狠狠地撞上结界，结界的反击力比之前更狠，在飞出近十米后苏小乐勉勉强强地停下，喉间一甜吐出一腔血。
“小乐！”封黎一声惊呼，身旁的黑影猛地袭上他，他侧身堪堪避过，却不及黑影的速度被扯破了胸膛的衣衫。
暗红的血很快在水中扩散开来，苏小乐脑袋有些眩晕，隐隐看见封黎衣服被抓破，心里腾升起一股无名火，咬牙召出影射。
过手不过几秒，封黎显然已经落了下风，只得对苏小乐吼道，“你先走！我拦住他！”
“小爷要逃还轮不到你给我拖时间！”苏小乐猛地挡在他面前，黑影的利爪狠狠地落在他的肩上抓出见骨的两道口子，血腥瞬间弥漫了周围水域。不过眨眼间，苏小乐将一股灵力灌入影射手柄，瞄准那体形佝偻的黑影。
刚准备再次出手的黑影一惊，想要闪开已经晚了，影射突然射出黑色的金属爪子将黑影攥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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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委屈！宝宝不说！】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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