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微醺 作者:白浮
第4节
封黎提醒他，“玩儿可以，不能使用法术。”
“我知道。”苏小乐点点头，一个急拐弯拐进了大道。
摩托车狂飙了五分钟左右，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车道边就是环城河。他的父亲就是死在环城河边，现在自己还有心情来这儿吃东西，封黎说得果然没错，魂姬就是没心没肺。
“怎么了？”封黎突然问他。
“啊？”苏小乐一头雾水，“什么怎么了？”
“你的情绪很低落。”封黎解释道。
“……”大侠，你这是会读心术吗？
苏小乐嘴角微抽，默默地将车停在规划的停车位里。
“你情绪有变的时候周围环境会有微妙的变化。”封黎解释道。
“呵呵……”苏小乐干笑两声，半含讽刺道，“师哥，你观察得真仔细。”
封黎笑笑，没说话。
环城河边的夜市很热闹，现在才七点钟左右，商家还没有全部出摊，倒是广场中央有着一群年轻人在拼街舞，音乐是dy gaga的pokerface，听得苏小乐都忍不住跟着节奏打着拍子。
“来这里干什么？”封黎看他一副陶醉的样子，问道。
苏小乐打了一个响指，拐进一旁的奶茶店，“吃东西。”
封黎失笑地耸了耸肩，几步跟上他。
苏小乐买了两杯柠檬水，一杯自己喝，一杯给封黎，略带讨好道，“你可以帮我看看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可不想再吐。
封黎接过柠檬水却没有喝，只应了一声，“好。”
夜色渐晚，夜市的人也越来越多，苏小乐从小吃街的这头转到那头，好吃的东西也吃了个遍。有封黎这只千年老鬼把关，苏小乐吃得很踏实，竟然对封黎没有丝毫戒备，完全不在乎他会不会借此玩玩儿自己，让自己被那些油腥弄得死去活来。
封黎并不是喜欢捉弄人的人，当然，对于眼前这个小师弟倒可以例外一下，不过他也不会拿油腥开玩笑。
油腥属阳，阳气入体是会对鬼体最大的伤害的。
两人一路逛到十一点，苏小乐吃的东西不少，但却一点也不觉得胀。一路下来总算弥补了自己十多天没有吃到东西的不满。
看来作为一个吃货，是不适合修真的。禁口，不吃东西什么的，听起来好残酷～
迫于某人手里还拿着两个冰棍，回去时就换了封黎开车。苏小乐背对着封黎坐在摩托车上，很认真地舔着冰棍，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
封黎对此表示很无奈，却没有说什么。他开车比苏小乐沉稳许多，一路上苏小乐的冰棍倒还吃得顺畅。
到了山脚下，封黎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冷不防地停下了车。
苏小乐毫无防备地往后一仰头撞上他的头，吃痛地揉揉脑袋问，“你干嘛？”
封黎脸上露出难有的疑惑，很快下了车对苏小乐道，“我有事，你先回去。”
说完还没等苏小乐回答，翻身跃上路灯顶，消失在夜空中。
苏小乐：“……”
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了？雾草！有没有责任心！
手里的冰棍“啪”地一声变成冰渣，苏小乐咬牙切齿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
四周一片寂静，偶有风吹过，树叶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路灯并不算昏暗，苏小乐却有难掩的心悸。说实在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丢自己作为一代鬼君的脸……不过他觉得自己一定不是害怕，或许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自己不过提前感知到了而已。╮(╯▽╰)╭
苏小乐没有多想，很快将车开回了家。将车放好后，他并没有回去休息，反而驭起影射朝着刚才封黎消失的地方而去。
他对封黎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借此找到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封黎并没有出c城，何况c城并不大，很快苏小乐就找到了他。封黎走的速度很慢，看起来倒想是在跟着谁。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白妩正慢慢走着，手里还拿着一把弓l弩。
“小妩从来不会离开黑苌，现在他单独出现在这儿，肯定有问题。”封黎看他来了，并没有多少惊讶，反而从容不迫地对他解释。
“谁会从来不离开谁啊，或许他只是想一个人来散散步。”苏小乐觉得好笑。
封黎摇摇头，“不可能，就算小妩一个人要走，黑苌也不会放心他一个人。我感觉得到黑苌的气息并不在这座城市。”
苏小乐沉默着没有说话。慕寒说过，白妩是初生魂灵，没有历经转世就做了鬼差，鬼气不稳，心性会随着月的阴晴圆缺而变化，月满则心性熟，月缺则心性稚。现在是月初，也是白妩一个月里心性最稚嫩的几天，在这个时间段里，凭黑苌对他的关心，也不会让他一个人。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过了一阵，苏小乐还是开口问道。
“他眼中有鬼麝印，恐怕是被鬼麝上身了。”封黎摇摇头，“先跟着看他去哪儿。”
“鬼麝？”苏小乐皱了皱眉。
封黎解释道，“鬼麝是一种依附鬼灵身上的鬼气而生的一种灵物。附身到鬼灵身上会逐渐将鬼灵身上的鬼气吞噬，然后借鬼气在鬼灵全身布下鬼麝丝，进而完全将鬼灵控制。而要想祛除鬼灵体内的鬼麝，就只能将鬼麝度到另一个鬼气浓郁的鬼灵身上。”
居然有这种东西……苏小乐暗自心惊，这种东西简直是鬼族克星！
封黎又道，“鬼麝虽然恐怖，但却像人间的蛊王，必须由人工饲养。何况它在上古就已经绝迹，饲养起来极其复杂，驭使小妩体内鬼麝的人，恐怕目的不凡。”
苏小乐听了他的解释，很快就摇头否决了他之前的话，“不行，不能继续跟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们修为不高，不能冒昧跟着冒这个险，还是先把他带回去再说。”
封黎听得有些发愣，默了默，还是点点头，“也好。”
他只顾着想找到更多的线索，却忘了自己实力。
想罢他纵身一跃，落到白妩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白妩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中出现了几丝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机智的白小浮又来冒泡了，小天使么么～
第9章 夙玥
“你是谁？”白妩看着他有些茫然，很快又环顾了四周，问，“小黑呢？”
此刻的白妩全然没有了苏小乐初见他时的狡猾，冒冒失失的像一个小孩儿。
“你不认识他？”苏小乐指着封黎问他，很不可思议。智商变低也就算了，人都不认识了？
封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笑着哄道，“他有事脱不了身，让你跟我们回去。”
白妩眼底满是疑惑，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我要小黑。”
此时此刻，苏小乐的注意力却完全落到了白妩白皙的颈上。半显青色的血管里，如发丝般细的黑色物质缓缓移动，在他颈上汇聚。他碰了碰封黎，示意他看去。
封黎先是有些惊愕，很快又变成不解，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变得释然，“真的是鬼麝，他体内的鬼气不足供养鬼麝，鬼麝在吸取他的命源……”
黑色的物质从各处血管汇聚到颈动脉，最后竟变成约五毫米粗的黑色鼓起，像一条蜈蚣趴在颈上。
白妩的脸上也显露出痛苦，他捂着汇聚黑色物质的脖子扶着路灯柱渐渐瘫软在地上，嘴里忍不住发出小声的呻l吟。
“怎么回事？”苏小乐赶紧扶着他，问封黎，“现在怎么办？”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白妩脖子上的黑色物质会破体而出。
白妩紧紧握住捂着脖子的手，仿佛是在制止自己那只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明明痛苦地想哭，却倔强地忍住眼泪，埋下头一遍一遍地叫着一个名字，“小黑……”
在他体内，自脖子扩散至全身的细丝不断汲取着他的血肉，尝试着侵入他的大脑。
“鬼气不足以供养鬼气……”
苏小乐大脑飞速旋转，突然想到什么，一手附在那鼓起的黑色脉络上。
白妩只觉脖子上覆盖一层冰凉，不知是已经麻木了还是什么，他感觉全身的痛都减轻不少。
眼皮越来越重，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他尝试着叫了一声“小黑”，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在干什么？”看到苏小乐这一举动，封黎不解，却没有阻止。
眼看白妩脖子上的黑色脉络渐渐平和，苏小乐收了手，解释，“你不是说他体内鬼气不足以供养鬼麝吗？现在先帮他养着鬼麝，免得他命源被吸，剩下的事以后想办法。”
封黎想想也是，将已经昏迷的白妩抱起，点头道，“也只有这样。”
一路回到了住处，封黎把白妩安置在客房里，传了闫鸦给黑苌报信，一个人坐在客厅削苹果，剥橘子，给菠萝去皮。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但苏小乐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内心的烦躁不安。
鬼麝现世，又会不会和千年前的那场大战相关？
情不自禁地他就想起那时的夙玥，那个明明做什么都那么张扬，帮了别人却要一声不吭的傻子。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着摇摇头。
“在想什么？”苏小乐坐到他身边，顺手拿了一个剥好的橘子吃着。
封黎将削好的菠萝放进盐水里，回答，“夙玥。”
“噗！咳咳……”苏小乐一瓣橘子呛得连咳几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谁？”
封黎重复道，“夙玥。”
苏小乐：“……”他发誓他没有主动提他哥，是那家伙自己要想的……
正在苏小乐打算要不要趁他还在想悄悄溜走，封黎又道，“一千年前，我也被鬼麝上过身。”
“！”
一听这个，苏小乐突然来了兴致，默默啃着封黎去了皮的水果，打算继续听下去。里面貌似很有故事～
封黎取了苹果一边剥，一边说话，“那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体内有鬼麝，你哥就悄悄地将鬼麝移到了他的体内，又独自一人去极寒之地取天火骨灵焰，冒着被焰火吞噬的危险借骨灵焰根除了鬼麝。”
极寒之地会有火焰？苏小乐眉眼微动看了他几秒，不过很快便释然。物极必反，要说极寒之地出现火焰也不奇怪。
封黎露出一个笑摇摇头，继续道，“不过也好在他当初是选择去极寒之地取焰。鬼麝被除，他修为大降，若是在阳气旺盛之地取焰，他尚未能逃出那地界，恐怕就早已飞灰烟灭。”
苏小乐不知道他如今对夙玥会是什么感情，但隐隐却能明白，那不可能是恨。他沉寂半晌，问，“那白妩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鬼麝吸尽命源，亦或是受鬼麝的控制吧？
“小妩……看黑苌如何决定吧。”封黎将削好的苹果去核，分成均匀的八块放进盘子，将盘子挪向苏小乐。
“当初我哥可以借骨灵焰除去体内鬼麝，那能不能再借骨灵焰替白妩除去鬼麝？”苏小乐心底也知道，鬼灵一族最忌讳的便是阳间天火，当初夙玥能借骨灵焰除去鬼麝并且活下来，这肯定和他自身修为与体质息息相关。毕竟引天火入体后，并不是哪个鬼灵都活到最后。
不出所料，封黎果然摇了头，“不行，小妩体质本就虚弱，修为又不高，别说引天火入体除鬼麝，就算是靠近天火，只怕都会灰飞烟灭。”
苏小乐摸着下巴忖度片刻，又道，“那将鬼麝转移到其他人体内再借天火除去呢？”
封黎突然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
“这算机密不能说？”苏小乐小心翼翼地问他。
封黎无奈地摇摇头，道，“鬼麝相移，是需要两个人血与灵魂的极度融合，小妩他……黑苌不会允许的。”
“……”
血与灵魂的极度融合……
雾草……你直接说又是合l欢术不就行了吗？
某人听完嘴角一阵抽搐，已经开始严重怀疑鬼族属性会不会是狐狸，要不然动不动就是合l欢术？
“那就让黑苌替白妩吸取鬼麝啊！”
封黎苦笑道，“黑苌是不会碰他的。”
苏小乐呆住了。不会碰他？看他们卿卿我我的，不是应该早就已经天雷勾过地火了吗？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封黎耸耸肩，拿了纸巾擦净了手上的汁水，朝楼上走去，“他来了，上去看看。”
“哦。”苏小乐几口吃完手上那一块苹果，赶紧跟上他。
上楼推开房门，苏小乐就看见黑苌站在白妩床边，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床上的人。听到身后的开门声，黑苌回头看了封黎一眼，恭敬地叫了一声，“封黎大人。”
封黎看着他，踟躇片刻，开门见山道，“小妩被鬼麝上身了。”
“鬼麝？”黑苌显然也吃了一惊，很不可思议，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颓靡，“真的是……鬼麝？”
最后一句像是在重问，又像是陈述什么。
苏小乐听出几分端倪，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黑苌点点头，道，“那日我们从蛇妖手中救下你后，小妩处理了蛇妖的尸体，当时尸体上爬出了一条发丝细的虫，不过很快就变成青烟消散，我们当时只是觉得那小虫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应该就是鬼麝了。”
作为鬼灵，他自然知道鬼麝究竟意味着什么。
蛇妖？
苏小乐蹙起了眉。他当然记得当天蛇妖的一字一句，是他杀了他的父亲！
“蛇妖身上？”封黎脸色严峻起来，“鬼麝怎么会出现在妖身上？”
“鬼麝为什么不能出现在妖身上？”苏小乐问。
黑苌解释道，“鬼麝以鬼气为生，妖气与鬼气相冲，所以妖身上是不会存在鬼气，出卵的鬼麝也不能在妖身上生存。”
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各位安静，三个人各种推算着自己的想法。
片刻之后，床上的人传来一阵猛咳，黑苌赶紧坐到床边守着即将睁眼的人。
白妩吃力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黑苌温和的脸。他的头还在晕，脖子上就像贴了什么膏药一般难受，他想挠挠，伸到脖子上却只摸到自己光滑的颈，“小黑。”
“没事。”黑苌将人抱进怀里小声哄着。
一旁的苏小乐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百点伤害。又没滚过床单为什么还要这么秀恩爱？！
封黎问，“你还是先带他去见大帝，他应该知道此事怎么处理。那东西出现了，事情就绝不会简单。”
黑苌点头应了一声“是”，问白妩，“难受吗？”
白妩摇摇头，问，“小黑，我有听你的好好待在殿里，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突然出来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黑苌笑着摸摸他的头，道，“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好。”白妩点点头，视线撇到苏小乐和封黎，眼里露出一丝茫然，就像三岁的小孩儿突然见到两个陌生人。
黑苌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两人一眼，抱歉地点点头，道，“封黎大人，那我们就先去见大帝。”
“嗯。”封黎点点头，一瞥苏小乐，才发现某人此刻的表情格外扭曲。
苏二少爷表示被人秀了一脸恩爱，心底很塞！余光撇到封黎，苏小乐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意，但很快又消失，脑海里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其实下次他可以考虑和封黎一起秀秀恩爱也虐虐他们！
不过这种事光想想就好了，施诸行动带来的后果什么的，他表示自己估计接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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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道士
黑苌把白妩带回九阴山后的几天都不见有消息传来，就连封黎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苏小乐仔细想了想，也不觉得意外。现代玄幻中的修真界都是以武为尊，想必在阴司中也不例外，自己和封黎的实力并不高，想必在阴司中也没有什么地位，鬼麝之事是属机密，别人没有必要告诉自己相关的事。
在家里待了三天，苏小乐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吃东西，要么就是睡觉，生活略枯燥。比起现在没有时间概念地无所事事，他还是更喜欢以前紧迫的学习生活。
去学校还是封黎主动提起的，苏小乐挑了一个星期一和他一起去学校处理了无故失踪近二十天的事，就直接去了教室。
他的课桌和书被放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上面已经沾了不少灰尘。苏小乐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课桌，就把课桌搬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彼时还是早操时间，教室里并没有人。苏小乐收拾好了就坐在座位上翻看着他只写了名字的新书。
正月初一父亲被杀，正月十五自己遇袭，被黑白无常所救带到阴间，成为了九阴山五祭之一。
听起来满玄幻的。
封黎就在操场上那株硕大的黄果树上待着，苏小乐坐在座位上可以很容易地看到他。广播体操的音乐已经接近了尾声，苏小乐也不管封黎留在学校干嘛，心里暗自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整整那群家伙。
广播体操音乐一停，不到三十秒就有学生冲进教室。苏小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以前他也和那群家伙广播体操音乐一停就往教室冲，那时也不觉得这么快啊？
苏小乐所在的高三（七）班是男生班，全班有三十个学生，有六七个和苏小乐关系不错，剩下的除了一心埋头学习的学霸，其他人和苏小乐的关系也算不错。
刚进教室的人很快就觉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阴森森的，不禁让人后背发凉。
封黎只说不让他使用法术，可没说他必须要敛尽一身阴气。偶尔放出一点阴气制造恐怖气氛，只要不害人生病还是可以的╮(╯▽╰)╭～
刚进来的三个人看见苏小乐很快就围了上去，一个个地问他，“乐爷，你怎么现在才来？突然消失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
“哎……”另一个人碰碰那个人，打断他的话，转而问他，“乐爷，这么多天你都去哪儿了？”
苏小乐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缓缓说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众：“……”
乐爷，你语速这么慢，听起来略惶恐啊～
顾念此刻也进了教室，看见苏小乐愣了一下，很快闪过狡黠的一笑，表情显得严肃起来。他碰碰身边的人，说，“他……他不是死了吗……”
身边的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苏小乐也愣了愣，道，“什么死了，谣传吧。”
另一个摇摇头，说，“李云平亲眼看见他家里闯进一条大蛇，这还能活？”
那个人摇摇头，笑道，“没准儿人家被高人救了，乐爷从来都是好运翻天。”
顾念摇摇头，“我不觉得。”
苏小乐在人群保持微笑不说话，身边的人一人一句自顾自地问他，耳边很嘈杂，但苏小乐还是很清楚地听到顾念的话。
他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周身的阴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顾念回到座位，问同桌的人，“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比刚才冷了很多？”
这句话不是他杜纂，他是真的觉得现在比刚才冷了几分，如果之前不是遇到过苏小乐之间有过策划，他甚至真的会认为那里坐的不是一个人。
上课铃很快响起，一群学生陆续回到了座位。苏小乐挠挠头，为了更加入戏，适宜地把窗帘拉上一半。
坐在后门边的李臻平蹙着眉，直勾勾地盯着苏小乐。
苏小乐被看得有些别扭，却还是淡然地别回头，收敛了一身阴气，顺便把衣兜里的一卷冥币往外拉了拉。
整蛊什么的，慢慢来才有趣╮(╯▽╰)╭～
这节课是历史课，在全是男生的班级里是相当枯燥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一群男生再次围了上来，某人终于不负众望地让一些人看到了自己包里的冥币。
看见他们脸色微变，苏小乐的心里无疑是相当愉悦的。眼看着一个个男生回到座位窃窃私语，顾念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忍住笑意。
李臻平走到苏小乐课桌前顿了半晌，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苏小乐皱了皱眉，问，“有事吗？”
“在半步跨入龙门的蛇妖手里竟能‘活’着出来。”
李臻平加重了那个‘活’字，苏小乐不禁觉得好笑。如此看来，当初他遇袭李臻平不仅知道，还袖手旁观，他还得好好“谢谢”他咯？
“小爷自古福气冲天，活下来奇怪吗？”苏小乐半含讽刺地反问。
李臻平笑笑，拍拍他的肩。苏小乐只觉一股强横的法力被打入自己体内，只是很快便如滴水入海般消失，甚至不能在他体内掀起半分波纹。
“古人有云，福兮祸所依。呵呵……”李臻平冷笑着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杀戮。
苏小乐心底一颤，不禁蹙起了眉。
他能感觉到李臻平不是普通人，不过实力似乎并没有多高，他也不用在意，只是被人威胁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或许他并没有看破自己的身份，只不过自己给了他错误的信息让他误以为自己是鬼，然而这恰恰是事实。
对此苏小乐表示略囧，严重担心自己的整蛊计划能不能好好进行。
若有若无地感觉着苏小乐身上的诡异气息，再加上他兜里的冥币，很快所有人都离苏小乐远远的，座位在他周围的学生甚至不惜逃课！顾念依旧很“惶恐”地妖言惑众，班里的气息顿时紧张了许多。
苏小乐在等晚自习，等天黑尽才有真正的好戏，白天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晚上做铺垫。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下课铃一响，一群人就紧跟着出了教室。教室里最后只剩下苏小乐，顾念，李臻平和李云平，苏小乐眼底波光暗涌，轻蔑地看着李臻平，顾念顿了顿，还是一个人离开了教室。
李云平叫上李臻平，“哥，走了。”
“你先回去。”李臻平对他抛下这一句，自顾自地走向苏小乐。
“嗤……”苏小乐觉得好笑，擦过他的肩就往外走。
“苏小乐。”李臻平突然叫上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问题很模糊，但苏小乐明白其中意思。他平时和李臻平关系不算好，但也算不得差，听他话里的意思，自己似乎不该回来。
李云平很快明白了李臻平想要做什么，道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就出了教室。
苏小乐嗤笑道，“我为什么不回来？”
李臻平眼中的光泽慢慢黯淡下去，脚下骤然扩散出一个法印，在两人之间布下一个结界。
普通人是看不到这种结界的，只是会受结界的影响。苏小乐心里出奇地平静，显然不打算承认自己是“鬼”。
听他语气都不肯定，长时间没有动手，想来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没有确定。
“你回来干什么？”李臻平又问。
“李臻平你今天怎么了？莫名其妙。”苏小乐嘲弄道，“我回来读书啊，不然还能干嘛？”
李臻平再次变得沉默。
“我走了。”苏小乐抬脚就往记忆中的教室门走去。普通人既然看不见结界，他也要装作看不见结界的样子，李臻平不想出意外，在他走到结界面前时必定会主动撤了结界。毕竟一个普通人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地被什么东西挡住，这种事情可是能列入世界未解之谜的。
果不其然，在他撞上结界的前一秒，李臻平终究还是撤了结界。
苏小乐嘴角一勾，脸色却没有太大变化。
李臻平眼神有些茫然，同时也在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动手。如果苏小乐不过是个普通人，他这一举动可就闯了大祸。
“怎么样？”刚到教学楼下苏小乐就碰到了封黎，封黎递给他一杯奶茶，脸上依旧是和熙的笑容，一身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大衣，黑色的牛仔裤，比苏小乐刚见他时还要迷人几分。
过往的女生忍不住地朝他多看几眼，苏小乐心里突然就有些不爽，他拉起封黎就朝学校后花园去，一边说，“差点着了道！”
“怎么了？”封黎问。
苏小乐耸耸肩，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等着晚上吓人，结果中途杀出个李臻平！”
“他是个道士，金丹后期。”封黎直接说出了他的身份以及实力，“他是人，你是鬼，修真本就比他灵动一筹，虽说他高你两阶但也不足为惧。”
“我才不担心这个，就算我打不过他不是还有你吗？”苏小乐狠吸了两口奶茶，说，“我是担心他识破我不是人，这样我晚自习还能怎么玩儿？”
封黎笑道，“只要你不使用法术，收敛好自身气息，他是看不出来的。”
“我知道。”苏小乐点点头，问他，“你留在学校干嘛？”
封黎耸耸肩，“反正也没事做，就在学校守着你，也免得出什么岔子。”
苏小乐：“……”防止我乱来可以直说！
作者有话要说：
qaq每次耍泼（划掉！）卖萌的求收藏总是没用，蛋蛋滴忧伤～
第11章 动手
下午第一节课在两点四十五，午自习是一点十分到两点半。午自习时间学生可以选择在教室学习或是回寝室、家休息，苏小乐在后花园靠在封黎身上假寐了一阵，等午自习铃响就去了教室。
七班午自习留在教室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苏小乐上午暗无声息闹出的一茬，来教室的人就更少。
寥寥的六个人，里面还有李臻平。
苏小乐很淡然地回到座位，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坐在过道边的人只觉得一阵冷风刮过。
封黎这一次改待在天台，坐在天台那一角凸出的装饰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现在隐了身形，就算是开了天眼的道士也未必看得见他。
下午就三节课，前两节是英语，课程很无聊，但好歹是班主任的课，并没有人缺席。第三节体育课，苏小乐在出教室时很“专业”地打了一把黑伞，还不忘给老师请假，一身黑衣，白煞的脸，哪怕是大白天在树荫底下看起来也是有些瘆人。
李臻平也出其不意地留了下来，守在苏小乐身边。
苏小乐有些无语，看样子这个家伙不是一点点地防着自己，不过看在不会影响他的计划的份上他还是懒得去管。
他可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想到自己已经请了假，下课时也不用再去集合，苏小乐索性去了天台。
封黎还坐在天台的那一角，苏小乐脱了外套搭在围栏上，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虽然自己已经成了鬼魂，但感觉还是和做人时一样，倒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想到这儿苏小乐不禁觉得好笑，一个鬼居然觉得晒太阳很舒服？
楼梯口突兀地出现李臻平，苏小乐往后瞥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他是道士，现在怀疑自己是鬼，不跟着自己才是不正常。
“李臻平，我知道你现在怀疑我已经死了。”苏小乐眯起眼看着太阳，并没有把视线落到李臻平身上，“过大年那天，你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吧？”
李臻平默了默，点头，“是。”
“然后见死不救？”苏小乐冷嗤一声，嘲讽道。
“我不是那蛇妖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李臻平解释，又问，“你就是因为这个回来？”
“我只是回来继续读书的。”苏小乐回答了他的话，逼问道，“就算你不是它的对手，你也找不到人救我？”
“我……”李臻平一时语乏，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小乐转身看着他，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李家是茅山道家的直系，留守c城保护c城不被妖魔侵犯，会连一个那妖物的人都找不到？”
李臻平心底一惊，眼中突然露出了狠光，“你……”
“我怎么知道这些？”苏小乐打断他的话，笑道，“c城也算是个风水宝地，易生妖魔，道家身负保护凡人之责，又怎么可能不派人前来镇护？”
“华夏道宗众多，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茅山直系？”李臻平问。
“呵呵……”苏小乐轻笑着摇摇头，道，“道家有一律，非直系不可养徒。你别告诉我，你李家数百年来没有亲嗣，所以才对那些收养的孤儿教养得如此精细？”
其实他最多能揣测到李家来自茅山道宗，至于“茅山直系”，他是在他父亲的笔记里知道的。自从九百年前道家与阴司发生冲突，阴司的人对道家的一切都查得知根知底。
李臻平闻言没有说话，顿了顿想说什么，苏小乐就问，“c城内突现蛇妖攻击人，且不论别的，作为一个道士，你们不可能不出手。告诉我，为什么？”
“道士也是人，那蛇妖已经半步跨进龙门，我们打不过，没必要因此丢了性命。”李臻平有些不耐烦，转身就想走。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苏小乐手里的影射已经变成了一根一米长的钢筋状，劈头朝李臻平砍去。
李臻平猛然转身，手中黄光一闪出现一把铜剑，在头顶架住苏小乐的钢筋，手被震得发麻。
苏小乐翻身一跃，手中钢筋像灵蛇般拦腰劈向他的腰。李臻平一惊，还未来得及避开，钢筋就实打实地落到他的腰上。他呲着牙冷吸了一口气，半蹲在地上冷眼盯着苏小乐。
苏小乐脸上笑意依旧，并不担心这一出手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这里虽是人间，只要他不使用法术，一切都说得通，倒是李臻平，他麻烦了。想着他手里凭空而现的铜剑，他笑意更浓。
“说。”
“我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就算是道士，也没必要为了救别人而搭上性命。”李臻平咬牙切齿地重复刚才的意思，眼底有些不甘。
眼前的人身上没有一丝鬼气，还敢暴露于太阳下，他也不敢确定他是人是鬼。倘若他不是妖魔鬼怪，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啧啧……”苏小乐叹了一口气，眉眼微动，再次朝着李臻平劈去。
或许……可以赌一把……
李臻平咬着牙避过钢筋，手掌抹过铜剑，汩汩的血很快涌出，束鬼结界随即而起，黄纸红纹的符纸像铁链缠绕住苏小乐的手脚。
居然动手了？
苏小乐脸色微变，却还是无视这些符纸一般地继续朝李臻平劈去。
李臻平修为不高，召出的符纸带来的束缚力并不算大，经暗中的封黎施法，束缚力轻易地就被破解。
看他脸色一变，苏小乐手中力道不减反增。李臻平脚下旋起一股气流，突兀地凌空而去，堪堪避过钢筋落到水房上。
苏小乐停下了手中动作，笑道，“还不说吗？”
李臻平蹙眉，“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苏小乐耸耸肩，一脸无辜，“没办法，好奇。”
李臻平怒瞪了他一眼，索性翻身落到地上就要下楼。
苏小乐也没拦着，看他下了楼反而笑得更得意。
“好歹也是同学，你下手也真不留情。”封黎突然出现在围栏边，看着下楼时面带痛苦的李臻平笑着摇摇头。
李臻平虽是修真者，但总归还是没有脱离凡胎，就算有灵气护体，挨了苏小乐用尽全力的两棍也免不了吃痛。
“一个道士，何必留情。”苏小乐满不在意，向他伸出手，“东西。”
封黎把手机递给他，问，“你讨厌道士？”
“废话，说得就像你不讨厌似的！”苏小乐拿过手机打开视频，刚才和李臻的交谈竟都被录了下来！
封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然笑笑，“呵呵……”
“……”
听到他的笑声，苏小乐才猛然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qaq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嘴欠……
封黎并不在意他刚才的话，又问，“你想做什么？”
“拿这个勒令他！”苏小乐狡黠一笑，把手机揣进了包里。
“有用？”封黎可不觉得这个能够让李臻平说出什么。
“有一点点！”苏小乐摸着下巴故作深思，“他肯定也不想惹麻烦，或许多少会告诉我一些。”
“或许吧。”封黎无奈地笑笑摇摇头，又道，“这两天小妩会来这个学校，为了方便，或许会和你一个班。”
“白妩？”苏小乐有些吃惊，问，“他来干什么？”
不会是读书吧……想想略雷。
封黎道，“读书。”
苏小乐：“……”
“他体内鬼麝未除，随时都有机会魂飞魄散。”封黎解释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回阳为人，借阳气压制鬼麝。何况小妩是初生魂灵，转世也可以稳定他的魂力。 ”
苏小乐一头黑线，“转世也不可能一出生就读高中吧？”还是高三！
“当然不是转世。” 封黎笑道，“当初小妩为了留在黑苌身边可是吃尽了苦头，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转世。不过是借尸还魂。”
“……”
少侠，你刚才说的转……好吧，你说的回阳。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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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封黎提醒他，“玩儿可以，不能使用法术。”
“我知道。”苏小乐点点头，一个急拐弯拐进了大道。
摩托车狂飙了五分钟左右，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车道边就是环城河。他的父亲就是死在环城河边，现在自己还有心情来这儿吃东西，封黎说得果然没错，魂姬就是没心没肺。
“怎么了？”封黎突然问他。
“啊？”苏小乐一头雾水，“什么怎么了？”
“你的情绪很低落。”封黎解释道。
“……”大侠，你这是会读心术吗？
苏小乐嘴角微抽，默默地将车停在规划的停车位里。
“你情绪有变的时候周围环境会有微妙的变化。”封黎解释道。
“呵呵……”苏小乐干笑两声，半含讽刺道，“师哥，你观察得真仔细。”
封黎笑笑，没说话。
环城河边的夜市很热闹，现在才七点钟左右，商家还没有全部出摊，倒是广场中央有着一群年轻人在拼街舞，音乐是dy gaga的pokerface，听得苏小乐都忍不住跟着节奏打着拍子。
“来这里干什么？”封黎看他一副陶醉的样子，问道。
苏小乐打了一个响指，拐进一旁的奶茶店，“吃东西。”
封黎失笑地耸了耸肩，几步跟上他。
苏小乐买了两杯柠檬水，一杯自己喝，一杯给封黎，略带讨好道，“你可以帮我看看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可不想再吐。
封黎接过柠檬水却没有喝，只应了一声，“好。”
夜色渐晚，夜市的人也越来越多，苏小乐从小吃街的这头转到那头，好吃的东西也吃了个遍。有封黎这只千年老鬼把关，苏小乐吃得很踏实，竟然对封黎没有丝毫戒备，完全不在乎他会不会借此玩玩儿自己，让自己被那些油腥弄得死去活来。
封黎并不是喜欢捉弄人的人，当然，对于眼前这个小师弟倒可以例外一下，不过他也不会拿油腥开玩笑。
油腥属阳，阳气入体是会对鬼体最大的伤害的。
两人一路逛到十一点，苏小乐吃的东西不少，但却一点也不觉得胀。一路下来总算弥补了自己十多天没有吃到东西的不满。
看来作为一个吃货，是不适合修真的。禁口，不吃东西什么的，听起来好残酷～
迫于某人手里还拿着两个冰棍，回去时就换了封黎开车。苏小乐背对着封黎坐在摩托车上，很认真地舔着冰棍，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
封黎对此表示很无奈，却没有说什么。他开车比苏小乐沉稳许多，一路上苏小乐的冰棍倒还吃得顺畅。
到了山脚下，封黎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冷不防地停下了车。
苏小乐毫无防备地往后一仰头撞上他的头，吃痛地揉揉脑袋问，“你干嘛？”
封黎脸上露出难有的疑惑，很快下了车对苏小乐道，“我有事，你先回去。”
说完还没等苏小乐回答，翻身跃上路灯顶，消失在夜空中。
苏小乐：“……”
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了？雾草！有没有责任心！
手里的冰棍“啪”地一声变成冰渣，苏小乐咬牙切齿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
四周一片寂静，偶有风吹过，树叶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路灯并不算昏暗，苏小乐却有难掩的心悸。说实在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丢自己作为一代鬼君的脸……不过他觉得自己一定不是害怕，或许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自己不过提前感知到了而已。╮(╯▽╰)╭
苏小乐没有多想，很快将车开回了家。将车放好后，他并没有回去休息，反而驭起影射朝着刚才封黎消失的地方而去。
他对封黎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借此找到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封黎并没有出c城，何况c城并不大，很快苏小乐就找到了他。封黎走的速度很慢，看起来倒想是在跟着谁。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白妩正慢慢走着，手里还拿着一把弓l弩。
“小妩从来不会离开黑苌，现在他单独出现在这儿，肯定有问题。”封黎看他来了，并没有多少惊讶，反而从容不迫地对他解释。
“谁会从来不离开谁啊，或许他只是想一个人来散散步。”苏小乐觉得好笑。
封黎摇摇头，“不可能，就算小妩一个人要走，黑苌也不会放心他一个人。我感觉得到黑苌的气息并不在这座城市。”
苏小乐沉默着没有说话。慕寒说过，白妩是初生魂灵，没有历经转世就做了鬼差，鬼气不稳，心性会随着月的阴晴圆缺而变化，月满则心性熟，月缺则心性稚。现在是月初，也是白妩一个月里心性最稚嫩的几天，在这个时间段里，凭黑苌对他的关心，也不会让他一个人。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过了一阵，苏小乐还是开口问道。
“他眼中有鬼麝印，恐怕是被鬼麝上身了。”封黎摇摇头，“先跟着看他去哪儿。”
“鬼麝？”苏小乐皱了皱眉。
封黎解释道，“鬼麝是一种依附鬼灵身上的鬼气而生的一种灵物。附身到鬼灵身上会逐渐将鬼灵身上的鬼气吞噬，然后借鬼气在鬼灵全身布下鬼麝丝，进而完全将鬼灵控制。而要想祛除鬼灵体内的鬼麝，就只能将鬼麝度到另一个鬼气浓郁的鬼灵身上。”
居然有这种东西……苏小乐暗自心惊，这种东西简直是鬼族克星！
封黎又道，“鬼麝虽然恐怖，但却像人间的蛊王，必须由人工饲养。何况它在上古就已经绝迹，饲养起来极其复杂，驭使小妩体内鬼麝的人，恐怕目的不凡。”
苏小乐听了他的解释，很快就摇头否决了他之前的话，“不行，不能继续跟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们修为不高，不能冒昧跟着冒这个险，还是先把他带回去再说。”
封黎听得有些发愣，默了默，还是点点头，“也好。”
他只顾着想找到更多的线索，却忘了自己实力。
想罢他纵身一跃，落到白妩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白妩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中出现了几丝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机智的白小浮又来冒泡了，小天使么么～
第9章 夙玥
“你是谁？”白妩看着他有些茫然，很快又环顾了四周，问，“小黑呢？”
此刻的白妩全然没有了苏小乐初见他时的狡猾，冒冒失失的像一个小孩儿。
“你不认识他？”苏小乐指着封黎问他，很不可思议。智商变低也就算了，人都不认识了？
封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笑着哄道，“他有事脱不了身，让你跟我们回去。”
白妩眼底满是疑惑，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我要小黑。”
此时此刻，苏小乐的注意力却完全落到了白妩白皙的颈上。半显青色的血管里，如发丝般细的黑色物质缓缓移动，在他颈上汇聚。他碰了碰封黎，示意他看去。
封黎先是有些惊愕，很快又变成不解，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变得释然，“真的是鬼麝，他体内的鬼气不足供养鬼麝，鬼麝在吸取他的命源……”
黑色的物质从各处血管汇聚到颈动脉，最后竟变成约五毫米粗的黑色鼓起，像一条蜈蚣趴在颈上。
白妩的脸上也显露出痛苦，他捂着汇聚黑色物质的脖子扶着路灯柱渐渐瘫软在地上，嘴里忍不住发出小声的呻l吟。
“怎么回事？”苏小乐赶紧扶着他，问封黎，“现在怎么办？”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白妩脖子上的黑色物质会破体而出。
白妩紧紧握住捂着脖子的手，仿佛是在制止自己那只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明明痛苦地想哭，却倔强地忍住眼泪，埋下头一遍一遍地叫着一个名字，“小黑……”
在他体内，自脖子扩散至全身的细丝不断汲取着他的血肉，尝试着侵入他的大脑。
“鬼气不足以供养鬼气……”
苏小乐大脑飞速旋转，突然想到什么，一手附在那鼓起的黑色脉络上。
白妩只觉脖子上覆盖一层冰凉，不知是已经麻木了还是什么，他感觉全身的痛都减轻不少。
眼皮越来越重，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他尝试着叫了一声“小黑”，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在干什么？”看到苏小乐这一举动，封黎不解，却没有阻止。
眼看白妩脖子上的黑色脉络渐渐平和，苏小乐收了手，解释，“你不是说他体内鬼气不足以供养鬼麝吗？现在先帮他养着鬼麝，免得他命源被吸，剩下的事以后想办法。”
封黎想想也是，将已经昏迷的白妩抱起，点头道，“也只有这样。”
一路回到了住处，封黎把白妩安置在客房里，传了闫鸦给黑苌报信，一个人坐在客厅削苹果，剥橘子，给菠萝去皮。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但苏小乐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内心的烦躁不安。
鬼麝现世，又会不会和千年前的那场大战相关？
情不自禁地他就想起那时的夙玥，那个明明做什么都那么张扬，帮了别人却要一声不吭的傻子。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着摇摇头。
“在想什么？”苏小乐坐到他身边，顺手拿了一个剥好的橘子吃着。
封黎将削好的菠萝放进盐水里，回答，“夙玥。”
“噗！咳咳……”苏小乐一瓣橘子呛得连咳几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谁？”
封黎重复道，“夙玥。”
苏小乐：“……”他发誓他没有主动提他哥，是那家伙自己要想的……
正在苏小乐打算要不要趁他还在想悄悄溜走，封黎又道，“一千年前，我也被鬼麝上过身。”
“！”
一听这个，苏小乐突然来了兴致，默默啃着封黎去了皮的水果，打算继续听下去。里面貌似很有故事～
封黎取了苹果一边剥，一边说话，“那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体内有鬼麝，你哥就悄悄地将鬼麝移到了他的体内，又独自一人去极寒之地取天火骨灵焰，冒着被焰火吞噬的危险借骨灵焰根除了鬼麝。”
极寒之地会有火焰？苏小乐眉眼微动看了他几秒，不过很快便释然。物极必反，要说极寒之地出现火焰也不奇怪。
封黎露出一个笑摇摇头，继续道，“不过也好在他当初是选择去极寒之地取焰。鬼麝被除，他修为大降，若是在阳气旺盛之地取焰，他尚未能逃出那地界，恐怕就早已飞灰烟灭。”
苏小乐不知道他如今对夙玥会是什么感情，但隐隐却能明白，那不可能是恨。他沉寂半晌，问，“那白妩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鬼麝吸尽命源，亦或是受鬼麝的控制吧？
“小妩……看黑苌如何决定吧。”封黎将削好的苹果去核，分成均匀的八块放进盘子，将盘子挪向苏小乐。
“当初我哥可以借骨灵焰除去体内鬼麝，那能不能再借骨灵焰替白妩除去鬼麝？”苏小乐心底也知道，鬼灵一族最忌讳的便是阳间天火，当初夙玥能借骨灵焰除去鬼麝并且活下来，这肯定和他自身修为与体质息息相关。毕竟引天火入体后，并不是哪个鬼灵都活到最后。
不出所料，封黎果然摇了头，“不行，小妩体质本就虚弱，修为又不高，别说引天火入体除鬼麝，就算是靠近天火，只怕都会灰飞烟灭。”
苏小乐摸着下巴忖度片刻，又道，“那将鬼麝转移到其他人体内再借天火除去呢？”
封黎突然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
“这算机密不能说？”苏小乐小心翼翼地问他。
封黎无奈地摇摇头，道，“鬼麝相移，是需要两个人血与灵魂的极度融合，小妩他……黑苌不会允许的。”
“……”
血与灵魂的极度融合……
雾草……你直接说又是合l欢术不就行了吗？
某人听完嘴角一阵抽搐，已经开始严重怀疑鬼族属性会不会是狐狸，要不然动不动就是合l欢术？
“那就让黑苌替白妩吸取鬼麝啊！”
封黎苦笑道，“黑苌是不会碰他的。”
苏小乐呆住了。不会碰他？看他们卿卿我我的，不是应该早就已经天雷勾过地火了吗？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封黎耸耸肩，拿了纸巾擦净了手上的汁水，朝楼上走去，“他来了，上去看看。”
“哦。”苏小乐几口吃完手上那一块苹果，赶紧跟上他。
上楼推开房门，苏小乐就看见黑苌站在白妩床边，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床上的人。听到身后的开门声，黑苌回头看了封黎一眼，恭敬地叫了一声，“封黎大人。”
封黎看着他，踟躇片刻，开门见山道，“小妩被鬼麝上身了。”
“鬼麝？”黑苌显然也吃了一惊，很不可思议，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颓靡，“真的是……鬼麝？”
最后一句像是在重问，又像是陈述什么。
苏小乐听出几分端倪，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黑苌点点头，道，“那日我们从蛇妖手中救下你后，小妩处理了蛇妖的尸体，当时尸体上爬出了一条发丝细的虫，不过很快就变成青烟消散，我们当时只是觉得那小虫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应该就是鬼麝了。”
作为鬼灵，他自然知道鬼麝究竟意味着什么。
蛇妖？
苏小乐蹙起了眉。他当然记得当天蛇妖的一字一句，是他杀了他的父亲！
“蛇妖身上？”封黎脸色严峻起来，“鬼麝怎么会出现在妖身上？”
“鬼麝为什么不能出现在妖身上？”苏小乐问。
黑苌解释道，“鬼麝以鬼气为生，妖气与鬼气相冲，所以妖身上是不会存在鬼气，出卵的鬼麝也不能在妖身上生存。”
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各位安静，三个人各种推算着自己的想法。
片刻之后，床上的人传来一阵猛咳，黑苌赶紧坐到床边守着即将睁眼的人。
白妩吃力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黑苌温和的脸。他的头还在晕，脖子上就像贴了什么膏药一般难受，他想挠挠，伸到脖子上却只摸到自己光滑的颈，“小黑。”
“没事。”黑苌将人抱进怀里小声哄着。
一旁的苏小乐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百点伤害。又没滚过床单为什么还要这么秀恩爱？！
封黎问，“你还是先带他去见大帝，他应该知道此事怎么处理。那东西出现了，事情就绝不会简单。”
黑苌点头应了一声“是”，问白妩，“难受吗？”
白妩摇摇头，问，“小黑，我有听你的好好待在殿里，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突然出来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黑苌笑着摸摸他的头，道，“没事，我们先回去吧。”
“好。”白妩点点头，视线撇到苏小乐和封黎，眼里露出一丝茫然，就像三岁的小孩儿突然见到两个陌生人。
黑苌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两人一眼，抱歉地点点头，道，“封黎大人，那我们就先去见大帝。”
“嗯。”封黎点点头，一瞥苏小乐，才发现某人此刻的表情格外扭曲。
苏二少爷表示被人秀了一脸恩爱，心底很塞！余光撇到封黎，苏小乐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意，但很快又消失，脑海里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其实下次他可以考虑和封黎一起秀秀恩爱也虐虐他们！
不过这种事光想想就好了，施诸行动带来的后果什么的，他表示自己估计接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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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道士
黑苌把白妩带回九阴山后的几天都不见有消息传来，就连封黎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苏小乐仔细想了想，也不觉得意外。现代玄幻中的修真界都是以武为尊，想必在阴司中也不例外，自己和封黎的实力并不高，想必在阴司中也没有什么地位，鬼麝之事是属机密，别人没有必要告诉自己相关的事。
在家里待了三天，苏小乐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吃东西，要么就是睡觉，生活略枯燥。比起现在没有时间概念地无所事事，他还是更喜欢以前紧迫的学习生活。
去学校还是封黎主动提起的，苏小乐挑了一个星期一和他一起去学校处理了无故失踪近二十天的事，就直接去了教室。
他的课桌和书被放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上面已经沾了不少灰尘。苏小乐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课桌，就把课桌搬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彼时还是早操时间，教室里并没有人。苏小乐收拾好了就坐在座位上翻看着他只写了名字的新书。
正月初一父亲被杀，正月十五自己遇袭，被黑白无常所救带到阴间，成为了九阴山五祭之一。
听起来满玄幻的。
封黎就在操场上那株硕大的黄果树上待着，苏小乐坐在座位上可以很容易地看到他。广播体操的音乐已经接近了尾声，苏小乐也不管封黎留在学校干嘛，心里暗自盘算着等会儿要怎么整整那群家伙。
广播体操音乐一停，不到三十秒就有学生冲进教室。苏小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以前他也和那群家伙广播体操音乐一停就往教室冲，那时也不觉得这么快啊？
苏小乐所在的高三（七）班是男生班，全班有三十个学生，有六七个和苏小乐关系不错，剩下的除了一心埋头学习的学霸，其他人和苏小乐的关系也算不错。
刚进教室的人很快就觉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阴森森的，不禁让人后背发凉。
封黎只说不让他使用法术，可没说他必须要敛尽一身阴气。偶尔放出一点阴气制造恐怖气氛，只要不害人生病还是可以的╮(╯▽╰)╭～
刚进来的三个人看见苏小乐很快就围了上去，一个个地问他，“乐爷，你怎么现在才来？突然消失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
“哎……”另一个人碰碰那个人，打断他的话，转而问他，“乐爷，这么多天你都去哪儿了？”
苏小乐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缓缓说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众：“……”
乐爷，你语速这么慢，听起来略惶恐啊～
顾念此刻也进了教室，看见苏小乐愣了一下，很快闪过狡黠的一笑，表情显得严肃起来。他碰碰身边的人，说，“他……他不是死了吗……”
身边的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苏小乐也愣了愣，道，“什么死了，谣传吧。”
另一个摇摇头，说，“李云平亲眼看见他家里闯进一条大蛇，这还能活？”
那个人摇摇头，笑道，“没准儿人家被高人救了，乐爷从来都是好运翻天。”
顾念摇摇头，“我不觉得。”
苏小乐在人群保持微笑不说话，身边的人一人一句自顾自地问他，耳边很嘈杂，但苏小乐还是很清楚地听到顾念的话。
他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周身的阴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顾念回到座位，问同桌的人，“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比刚才冷了很多？”
这句话不是他杜纂，他是真的觉得现在比刚才冷了几分，如果之前不是遇到过苏小乐之间有过策划，他甚至真的会认为那里坐的不是一个人。
上课铃很快响起，一群学生陆续回到了座位。苏小乐挠挠头，为了更加入戏，适宜地把窗帘拉上一半。
坐在后门边的李臻平蹙着眉，直勾勾地盯着苏小乐。
苏小乐被看得有些别扭，却还是淡然地别回头，收敛了一身阴气，顺便把衣兜里的一卷冥币往外拉了拉。
整蛊什么的，慢慢来才有趣╮(╯▽╰)╭～
这节课是历史课，在全是男生的班级里是相当枯燥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一群男生再次围了上来，某人终于不负众望地让一些人看到了自己包里的冥币。
看见他们脸色微变，苏小乐的心里无疑是相当愉悦的。眼看着一个个男生回到座位窃窃私语，顾念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忍住笑意。
李臻平走到苏小乐课桌前顿了半晌，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苏小乐皱了皱眉，问，“有事吗？”
“在半步跨入龙门的蛇妖手里竟能‘活’着出来。”
李臻平加重了那个‘活’字，苏小乐不禁觉得好笑。如此看来，当初他遇袭李臻平不仅知道，还袖手旁观，他还得好好“谢谢”他咯？
“小爷自古福气冲天，活下来奇怪吗？”苏小乐半含讽刺地反问。
李臻平笑笑，拍拍他的肩。苏小乐只觉一股强横的法力被打入自己体内，只是很快便如滴水入海般消失，甚至不能在他体内掀起半分波纹。
“古人有云，福兮祸所依。呵呵……”李臻平冷笑着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杀戮。
苏小乐心底一颤，不禁蹙起了眉。
他能感觉到李臻平不是普通人，不过实力似乎并没有多高，他也不用在意，只是被人威胁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或许他并没有看破自己的身份，只不过自己给了他错误的信息让他误以为自己是鬼，然而这恰恰是事实。
对此苏小乐表示略囧，严重担心自己的整蛊计划能不能好好进行。
若有若无地感觉着苏小乐身上的诡异气息，再加上他兜里的冥币，很快所有人都离苏小乐远远的，座位在他周围的学生甚至不惜逃课！顾念依旧很“惶恐”地妖言惑众，班里的气息顿时紧张了许多。
苏小乐在等晚自习，等天黑尽才有真正的好戏，白天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晚上做铺垫。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下课铃一响，一群人就紧跟着出了教室。教室里最后只剩下苏小乐，顾念，李臻平和李云平，苏小乐眼底波光暗涌，轻蔑地看着李臻平，顾念顿了顿，还是一个人离开了教室。
李云平叫上李臻平，“哥，走了。”
“你先回去。”李臻平对他抛下这一句，自顾自地走向苏小乐。
“嗤……”苏小乐觉得好笑，擦过他的肩就往外走。
“苏小乐。”李臻平突然叫上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问题很模糊，但苏小乐明白其中意思。他平时和李臻平关系不算好，但也算不得差，听他话里的意思，自己似乎不该回来。
李云平很快明白了李臻平想要做什么，道了一句“那我先走了”就出了教室。
苏小乐嗤笑道，“我为什么不回来？”
李臻平眼中的光泽慢慢黯淡下去，脚下骤然扩散出一个法印，在两人之间布下一个结界。
普通人是看不到这种结界的，只是会受结界的影响。苏小乐心里出奇地平静，显然不打算承认自己是“鬼”。
听他语气都不肯定，长时间没有动手，想来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没有确定。
“你回来干什么？”李臻平又问。
“李臻平你今天怎么了？莫名其妙。”苏小乐嘲弄道，“我回来读书啊，不然还能干嘛？”
李臻平再次变得沉默。
“我走了。”苏小乐抬脚就往记忆中的教室门走去。普通人既然看不见结界，他也要装作看不见结界的样子，李臻平不想出意外，在他走到结界面前时必定会主动撤了结界。毕竟一个普通人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地被什么东西挡住，这种事情可是能列入世界未解之谜的。
果不其然，在他撞上结界的前一秒，李臻平终究还是撤了结界。
苏小乐嘴角一勾，脸色却没有太大变化。
李臻平眼神有些茫然，同时也在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动手。如果苏小乐不过是个普通人，他这一举动可就闯了大祸。
“怎么样？”刚到教学楼下苏小乐就碰到了封黎，封黎递给他一杯奶茶，脸上依旧是和熙的笑容，一身白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大衣，黑色的牛仔裤，比苏小乐刚见他时还要迷人几分。
过往的女生忍不住地朝他多看几眼，苏小乐心里突然就有些不爽，他拉起封黎就朝学校后花园去，一边说，“差点着了道！”
“怎么了？”封黎问。
苏小乐耸耸肩，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等着晚上吓人，结果中途杀出个李臻平！”
“他是个道士，金丹后期。”封黎直接说出了他的身份以及实力，“他是人，你是鬼，修真本就比他灵动一筹，虽说他高你两阶但也不足为惧。”
“我才不担心这个，就算我打不过他不是还有你吗？”苏小乐狠吸了两口奶茶，说，“我是担心他识破我不是人，这样我晚自习还能怎么玩儿？”
封黎笑道，“只要你不使用法术，收敛好自身气息，他是看不出来的。”
“我知道。”苏小乐点点头，问他，“你留在学校干嘛？”
封黎耸耸肩，“反正也没事做，就在学校守着你，也免得出什么岔子。”
苏小乐：“……”防止我乱来可以直说！
作者有话要说：
qaq每次耍泼（划掉！）卖萌的求收藏总是没用，蛋蛋滴忧伤～
第11章 动手
下午第一节课在两点四十五，午自习是一点十分到两点半。午自习时间学生可以选择在教室学习或是回寝室、家休息，苏小乐在后花园靠在封黎身上假寐了一阵，等午自习铃响就去了教室。
七班午自习留在教室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苏小乐上午暗无声息闹出的一茬，来教室的人就更少。
寥寥的六个人，里面还有李臻平。
苏小乐很淡然地回到座位，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坐在过道边的人只觉得一阵冷风刮过。
封黎这一次改待在天台，坐在天台那一角凸出的装饰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现在隐了身形，就算是开了天眼的道士也未必看得见他。
下午就三节课，前两节是英语，课程很无聊，但好歹是班主任的课，并没有人缺席。第三节体育课，苏小乐在出教室时很“专业”地打了一把黑伞，还不忘给老师请假，一身黑衣，白煞的脸，哪怕是大白天在树荫底下看起来也是有些瘆人。
李臻平也出其不意地留了下来，守在苏小乐身边。
苏小乐有些无语，看样子这个家伙不是一点点地防着自己，不过看在不会影响他的计划的份上他还是懒得去管。
他可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想到自己已经请了假，下课时也不用再去集合，苏小乐索性去了天台。
封黎还坐在天台的那一角，苏小乐脱了外套搭在围栏上，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虽然自己已经成了鬼魂，但感觉还是和做人时一样，倒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想到这儿苏小乐不禁觉得好笑，一个鬼居然觉得晒太阳很舒服？
楼梯口突兀地出现李臻平，苏小乐往后瞥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他是道士，现在怀疑自己是鬼，不跟着自己才是不正常。
“李臻平，我知道你现在怀疑我已经死了。”苏小乐眯起眼看着太阳，并没有把视线落到李臻平身上，“过大年那天，你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吧？”
李臻平默了默，点头，“是。”
“然后见死不救？”苏小乐冷嗤一声，嘲讽道。
“我不是那蛇妖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李臻平解释，又问，“你就是因为这个回来？”
“我只是回来继续读书的。”苏小乐回答了他的话，逼问道，“就算你不是它的对手，你也找不到人救我？”
“我……”李臻平一时语乏，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小乐转身看着他，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李家是茅山道家的直系，留守c城保护c城不被妖魔侵犯，会连一个那妖物的人都找不到？”
李臻平心底一惊，眼中突然露出了狠光，“你……”
“我怎么知道这些？”苏小乐打断他的话，笑道，“c城也算是个风水宝地，易生妖魔，道家身负保护凡人之责，又怎么可能不派人前来镇护？”
“华夏道宗众多，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茅山直系？”李臻平问。
“呵呵……”苏小乐轻笑着摇摇头，道，“道家有一律，非直系不可养徒。你别告诉我，你李家数百年来没有亲嗣，所以才对那些收养的孤儿教养得如此精细？”
其实他最多能揣测到李家来自茅山道宗，至于“茅山直系”，他是在他父亲的笔记里知道的。自从九百年前道家与阴司发生冲突，阴司的人对道家的一切都查得知根知底。
李臻平闻言没有说话，顿了顿想说什么，苏小乐就问，“c城内突现蛇妖攻击人，且不论别的，作为一个道士，你们不可能不出手。告诉我，为什么？”
“道士也是人，那蛇妖已经半步跨进龙门，我们打不过，没必要因此丢了性命。”李臻平有些不耐烦，转身就想走。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苏小乐手里的影射已经变成了一根一米长的钢筋状，劈头朝李臻平砍去。
李臻平猛然转身，手中黄光一闪出现一把铜剑，在头顶架住苏小乐的钢筋，手被震得发麻。
苏小乐翻身一跃，手中钢筋像灵蛇般拦腰劈向他的腰。李臻平一惊，还未来得及避开，钢筋就实打实地落到他的腰上。他呲着牙冷吸了一口气，半蹲在地上冷眼盯着苏小乐。
苏小乐脸上笑意依旧，并不担心这一出手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这里虽是人间，只要他不使用法术，一切都说得通，倒是李臻平，他麻烦了。想着他手里凭空而现的铜剑，他笑意更浓。
“说。”
“我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就算是道士，也没必要为了救别人而搭上性命。”李臻平咬牙切齿地重复刚才的意思，眼底有些不甘。
眼前的人身上没有一丝鬼气，还敢暴露于太阳下，他也不敢确定他是人是鬼。倘若他不是妖魔鬼怪，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啧啧……”苏小乐叹了一口气，眉眼微动，再次朝着李臻平劈去。
或许……可以赌一把……
李臻平咬着牙避过钢筋，手掌抹过铜剑，汩汩的血很快涌出，束鬼结界随即而起，黄纸红纹的符纸像铁链缠绕住苏小乐的手脚。
居然动手了？
苏小乐脸色微变，却还是无视这些符纸一般地继续朝李臻平劈去。
李臻平修为不高，召出的符纸带来的束缚力并不算大，经暗中的封黎施法，束缚力轻易地就被破解。
看他脸色一变，苏小乐手中力道不减反增。李臻平脚下旋起一股气流，突兀地凌空而去，堪堪避过钢筋落到水房上。
苏小乐停下了手中动作，笑道，“还不说吗？”
李臻平蹙眉，“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苏小乐耸耸肩，一脸无辜，“没办法，好奇。”
李臻平怒瞪了他一眼，索性翻身落到地上就要下楼。
苏小乐也没拦着，看他下了楼反而笑得更得意。
“好歹也是同学，你下手也真不留情。”封黎突然出现在围栏边，看着下楼时面带痛苦的李臻平笑着摇摇头。
李臻平虽是修真者，但总归还是没有脱离凡胎，就算有灵气护体，挨了苏小乐用尽全力的两棍也免不了吃痛。
“一个道士，何必留情。”苏小乐满不在意，向他伸出手，“东西。”
封黎把手机递给他，问，“你讨厌道士？”
“废话，说得就像你不讨厌似的！”苏小乐拿过手机打开视频，刚才和李臻的交谈竟都被录了下来！
封黎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然笑笑，“呵呵……”
“……”
听到他的笑声，苏小乐才猛然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qaq果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嘴欠……
封黎并不在意他刚才的话，又问，“你想做什么？”
“拿这个勒令他！”苏小乐狡黠一笑，把手机揣进了包里。
“有用？”封黎可不觉得这个能够让李臻平说出什么。
“有一点点！”苏小乐摸着下巴故作深思，“他肯定也不想惹麻烦，或许多少会告诉我一些。”
“或许吧。”封黎无奈地笑笑摇摇头，又道，“这两天小妩会来这个学校，为了方便，或许会和你一个班。”
“白妩？”苏小乐有些吃惊，问，“他来干什么？”
不会是读书吧……想想略雷。
封黎道，“读书。”
苏小乐：“……”
“他体内鬼麝未除，随时都有机会魂飞魄散。”封黎解释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回阳为人，借阳气压制鬼麝。何况小妩是初生魂灵，转世也可以稳定他的魂力。 ”
苏小乐一头黑线，“转世也不可能一出生就读高中吧？”还是高三！
“当然不是转世。” 封黎笑道，“当初小妩为了留在黑苌身边可是吃尽了苦头，现在又怎么可能轻易转世。不过是借尸还魂。”
“……”
少侠，你刚才说的转……好吧，你说的回阳。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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