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皆情敌 作者:初一爱吃糖
第8节
陆宁川背他很轻松，走了一会儿，手开始不老实的摸姚远屁股，低笑着说：“你可别硬了啊，硬了我马上就能知道！”
“滚！”姚远咬他脖子一口，“还老嫌我不浪漫，你每次浪漫能坚持3秒吗？就特么会耍流氓！”
“我会浪啊，哈哈哈哈！”陆宁川哈哈大笑，“等射的时候慢一点儿，就把浪漫凑齐了！”
姚远跳下来抓起地上的雪搓成雪球打他，他俩像小孩子一样追打了很久。闹累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陆宁川擦姚远脑门儿上的汗，笑着说：“真快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姚远笑着点头：“嗯，今年是咱俩第一次一起过年。”
说到这个陆宁川脸垮了下来，“我妈让我去大同跟他们一起过年。”
“哦。”姚远理解的点点头，“你去吧，一年了，是该去看看父母。”
“我想跟你在一起。”陆宁川说，“你跟我去见见他们吧，我好想带你回家，让我爸我妈看看你！”
姚远看着陆宁川一脸期待，喃喃道：“我也想带你回家，让我妈看看你……”
陆宁川一把搂住他：“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宝贝，我一点儿也不贪心，有你我就知足了。”
第26章
这个年过的，连姚妈都看出来她儿子肯定是处对象了！
姚妈对姚曳说：“你看小远，一天到晚就看他那手机笑，那里边儿有什么啊那么高兴？”
姚曳打马虎眼：“妈，现在这手机里边什么都有，他大概看搞笑视频呢。”
“你当你妈老糊涂了？”姚妈拿起自己手机，“他看那不是微信吗，我也有！他是跟谁聊天呢！还不是群聊，就单吊一个人，一聊半天，嘿嘿傻笑！小曳你跟妈妈说实话，他是不是有对象了啊？”
“这……”姚曳心说，果然我们俩智商都是从我妈那儿拿的，老太太真不好骗，“我也不太清楚，处一个也正常，他也不小了。”
“唉……”姚妈长叹一声，“你就等着看吧，这里边儿的事儿小不了！”
姚曳笑了，“妈你别瞎操心了，他就处个对象，能有多大事！”
“那得处个什么样的对象跟家里都不敢说啊！”姚妈忧心忡忡，“我都问他好几回了，他就说没有！那姑娘长得难看？家里条件不好？不能啊，妈也不是那种看条件的人啊，他有啥不敢说的……离过婚？犯过罪？”
“我的天，妈你可真是联想集团的！”姚曳赶紧打住，“您别瞎猜了，改天我问问他，一定让他说实话。”
“那你可往心里去啊，好好问问他。”
“好好好，我问他。”
姚远不知道他妈已经把他对象猜成离婚失足女青年，还跟陆宁川你来我往的聊呢。陆宁川发来视频请求，姚远回自己房间带上门，接通之后，先就警告：“我妈我姐都在家，你可别又晒鸟。”
“啊？”手机屏幕上挤过来一位短发干练的中年妇女，她有点吃惊的问姚远：“他平时还晒鸟啊？”
姚远吓傻了，这什么情况。
陆宁川哭笑不得的看着姚远：“姚远，这是我妈，她想跟你说话。”
卧槽！丈母娘！姚远心里暗暗崩溃，这招呼打的，估计够丈母娘记他一辈子了。
“阿姨您好，我是姚远。”
“你好啊，我叫你姚远行吗？”丈母娘回头问陆宁川：“川川你平时都怎么叫他？”
“你管我怎么叫！你叫姚远就行了！”
“有爱称啊？好吧，那我就叫姚远了。”丈母娘又把手机调整了一个角度，让姚远看到不远处书桌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士，男士笑着点了个头，丈母娘介绍道：“这是川川他爸。老陆？老陆你也看一眼，你看看这孩子长的，多好看，比你儿子强多了！”
姚远也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该礼貌的接受表扬啊，还是虚伪的谦虚一下……
陆妈显然是活泼外向的性格，陆宁川估计性格随他妈，陆妈对姚远说：“川川手机里都是你的照片，连睡觉的都有。”
陆！宁！川！
“妈你瞎说什么！”陆宁川赶紧凑过来对姚远解释，“穿衣服的！”
陆妈哈哈大笑，“他可喜欢你了，来了之后三句话离不开你，没事儿就看你照片，还给我们看，我还以为他ps过呢，原来你真长这样儿啊！诶，你们平时用美颜相机吗？”
姚远心说我丈母娘够时髦的，满脸堆笑的摆手道：“不太会用那个……”
陆妈热情推荐：“用那个拍出来好看！”
陆宁川也是没辙：“妈，你别说这些了……”
陆妈表情稍微“家长”了一些，笑着问：“姚远啊，阿姨问你，川川说你是当医生的？”
“对，我在急诊科。”
“那工作很忙吧！”
“还好。”
“川川说，你是硕士研究生毕业？”
“是。”
“哎呀…哎呀…哎呀……”丈母娘一连说了三个“哎呀”，然后皱眉不说话了，姚远有点慌，这是什么意思？
陆宁川也在那边着急：“妈你干嘛？”
陆妈一脸不解的问姚远：“哎呀你这孩子，你看上他什么了？你说你条件这么好，你怎么不好好考虑考虑啊——”
陆宁川一把抢走手机，画面凌乱，就听到他在那边大叫：“妈你故意的吧，你是哪头儿的？他还考虑什么啊，我俩都好这么长时间了！爸你也别笑了！你们俩可真行，我明天就走！”
陆宁川拿着手机回房关门，姚远看到他一脸怒色的出现在屏幕上，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丈母娘真逗！”
陆宁川喘了半天粗气，也忍不住乐了：“这回你相信我说的了吧，他们俩就没个正调！”陆宁川温柔的看着姚远，“但是他们很喜欢你。”
姚远轻声回答：“我也是。”
“啊？”
“我也很喜欢你，还有咱爸咱妈。”
陆宁川恨不能这手机就是时光机：“宝贝儿我一天也不想在这儿待了，明天我就订票回去！”
“别闹了，一年就这几天陪爸妈，好好待着吧。”姚远安抚他，“啊对了，今天刘维说贷款的事差不多了，年后钱就下来了，你回来又要忙了，趁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
“我好想你。”
“别肉麻了。”
“真的想你。”
“我也想你。”
“等我回去——”
“先不跟你说了，”姚远这边出来一声提示音，“我同学给我发翻译稿了，我要下载一下。”
“你这无情的男人，一工作就不要我！你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你！”
多情的陆宁川发誓回来之后好好收拾姚远，吓唬他说，要在健身中心的各种设备上都来一遍，可贷款下来后，他们马不停蹄的忙了一个多月，各种设备都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他俩和刘维好多次都直接睡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终于忙到了重新开业这天，陆宁川、姚远、刘维都瘦了一圈，互相调侃说，他们仨简直可以做健身中心的减肥代言。
开业典礼办的很热闹，收到了很多花篮。姚远一直以为花篮这东西都是统一标准，每个花店做的都差不多，但一片花海之中，不光他，来参加典礼的每个人，都一眼就能看到一个超级大型的花篮，比别的花篮大了近三倍，而且除了搭配的绿植之外，一水儿的火鹤花，妖艳扎眼的吓人！姚远心里模模糊糊有个猜测，走近一看缎带，果然是他姐送的！哈哈哈哈，姚远忍不住扶额低笑，这事儿确实也就姚曳能干的出来。
还有一个花篮也很特别，尺寸虽然常规，但几乎都是蓝色的花朵，在一排花篮中格外与众不同，姚远拨开缎带看署名，“华源地产陈雨墨”，他理好缎带刚转过身，一位西装笔挺，相貌出众的男士就上前一步：“姚远先生吗？”
“我是，您是？”姚远礼貌的回答。
这位男士笑着指一指花篮，“敝姓陈，陈雨墨，姚先生刚才看的花篮，就是我送的。”
姚远虽然不认识陈雨墨，但他拿自己当今天的半个主人，主动伸手：“您好。”
陈雨墨却并未伸手来握，笑道：“姚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吧。”说着走向大厅的一个角落。
姚远收回手侧头想了想，跟了过去。
两人在角落里落步后，姚远下意识的在大厅里找陆宁川的身影，陈雨墨一笑：“姚先生别怪我唐突。”
如果是平时，对方再三这样称呼，姚远一定会主动说“直接叫我名字吧。”但今天他默默听着，跟陈雨墨很有默契的都更愿意保持这样比较生疏的称谓：“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就很想跟姚先生聊两句。”陈雨墨也在人群中找陆宁川，看到后微微一笑，“我能猜到姚先生跟宁川的关系，姚先生能猜到我吗？”
姚远一笑：“嗯，差不多。”
“宁川很有个性啊。”陈雨墨看着今天脱了运动装，也西装革履的陆宁川，“五年前他们开健身房，租的我们公司的房子，比市场价低很多，去年约满了，如果宁川来找我……”他眯了下眼睛，笑道，“不瞒姚先生说，我可以仍然按那个价格租给他。”
姚远不语，仍然只是笑笑。
“不过他没来，”陈雨墨话里有些惋惜，“搬到这儿来了。这里也不错，比原来大多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姚远，“姚先生是不是觉得我话太多了？”
“不，”姚远稳稳开口，“我相信陈先生真正想说的还没有说。”
“哈哈哈，”陈雨墨笑了，“姚先生风度是真的好，我很佩服！但我有些替姚先生担心啊，宁川这么多年，从没跟同一个人交往太久，陈某自视不低，也没能多留他一段时间。我就是很好奇，他能有多少真心？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姚远低头沉思片刻，微笑道：“陈先生，宁川以前的‘朋友’，我还真见过几位，坦白讲，他们跟你都不太一样，对他、对我的态度，都还挺客气。”
“哈哈哈，”陈雨墨不以为意，“姚先生在说我是最没风度的那个。”
“不是。”姚远诚恳道：“我是想谢谢你。”
陈雨墨一愣。
姚远继续说：“态度有别，其实是因为感情有别，跟风度关系不大。宁川对人有多少真心，我不评价，但我想他过去那么多年，收获的真心，也并不多。你对我不太客气，是因为你对他用过真心，就为这个，我替他谢谢你。”
姚远再次礼貌伸手，这次陈雨墨迟疑着也伸过手来，两人虚握了一下，姚远笑说：“其他别的，我的立场就不便多说了。祝您幸福，我是真心的。”
说完姚远转身就走，陈雨墨微微提高音量：“等你们分手那天，你也能风度这么好吗？”
姚远脚步未停，朗声回答：“真有那天，我愿赌服输。”
姚远离开陈雨墨，脸上表情控制的很好，心里却已经破口大骂：该死的陆宁川，一屁股旧账，随时随地遇到前任，老子还得帮你还账！他到自助餐台前拿了杯酒，喝了一大口后，忍不住伸手松松领带，装叉可真特么的累啊！平时他嫌陆宁川没有正经话，说不了两句就耍流氓，今天跟陈雨墨聊了这一会儿，觉得还是陆宁川可爱，要是每天都这么费脑子的咬文嚼字，他就要疯了！
姚远一杯香槟还没喝完，陆宁川就慌慌张张找了过来，拽着他手就走。
“你干嘛？”
“陈雨墨是不是找你来着？”陆宁川一脸焦急。
姚远点头，“嗯，聊了两句。”
陆宁川拉他进了一处无人的走廊，恳求着说：“宝贝，他说什么你也别信！”
“啊？”姚远装傻，“他说他跟你没什么，我不该信吗？”
“啊？”陆宁川吃惊。
姚远低笑出声来。
陆宁川恼怒：“你就耍我吧！”
“没事儿，别紧张，他没说什么。”姚远是真的无所谓，虽然之前陆宁川没有告诉他陈雨墨的事，但他宁愿费这么大劲重新找地方，也不愿意跟陈雨墨续约，这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姚远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当初决定接受陆宁川时，就想好了不会为往事纠结。
“他刚才找我来着……”陆宁川吞吞吐吐的说，他不想瞒姚远，但又不太懂陈雨墨的意思。
“哦，都说什么了？”
陆宁川皱眉道：“他说…他愿赌服输了。这啥意思？”
“哈哈哈哈，”姚远笑，“看不上你的意思，老老实实跟我过吧！”
“老子稀罕他看上？”陆宁川翻了个白眼，转脸就撒娇：“我还不够老实啊，我都多听你的话了！我现在上车就先系安全带！”
“对对，你真有出息了，快30岁上车才会系安全带，还会什么？”
“我上床还会带安全套啊！”
“滚！”
第27章
健身中心渐入正轨，陆宁川不久就要带队春季集训，他很珍惜集训前的时间，每天接送姚远，陪吃陪聊，他也想陪睡，凑成三陪，但是姚远迫于母上大人的压力，不敢留宿太多。
下班前五分钟，姚远手机准时响了，他看了一眼，笑着开始收拾自己的办公桌，周全知道肯定是陆宁川的路虎已经停在了隔壁街，为了要低调，陆指导不开进医院，隔条街接姚医生下班。
周全四下看看没人，笑着调侃姚远：“这都多长时间了，还这么腻歪呢？”
ktv事件之后，姚远一直觉得对不起老周，周全酒醒后倒很大方，表示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跟姚远没关系。他那次亲眼看到了安静跟姚曳在一起，对安老师彻底不报希望，倒好像打开了心结，不像过去那么耿耿于怀了。意犹未尽的只有陆宁川，他一度想建个微信群，把周全和姚曳都拉进来，说想看这俩人斗表情包，被姚远赏了一巴掌才没真这么干。
姚远有点不好意思：“他最近不忙，就多跑跑。”
“我看他忙的时候也没少跑，你一夜班他就来送宵夜，比咱们科那些女家属都贤惠！”
“哈哈哈哈。”姚远笑了。
“卧槽，笑什么啊，虐狗啊！”周全白了姚远一眼，“诶，远远，你们……你们平时在家都干吗啊？我是说，俩男的……都干吗啊？”
姚远心说，你什么意思，想知道具体怎么干？嘴上敷衍：“大家都一样吧，过日子都差不多。”
“我怎么这么好奇呢，你跟我说说。”
“说什么啊。”
“就比如昨天吧，昨天你不休息嘛，你俩上午都干吗来着？”
“上午睡懒觉来着，睡到10点多，中午去了商场，买了个电视。”
“睡到十点多中午还能去商场？”周全惊讶。
“为什么不能？”姚远不解。
“起来不得收拾半天吗？”
“收拾什么啊？不就刷牙洗脸吗？”
周全恍然大悟，哦，对！俩男的，人家根本不用等女朋友化妆、换衣服，有五分钟齐活了。
“那下午呢？”
“下午打游戏啊，就是这几天打游戏，他嫌电视有点小了，体感不好，所以我俩去买电视了。”
“打一下午游戏？”
“嗯。”
“那谁做饭啊？”
“外卖。”
“卧槽，这也太自在了吧，连我都想找男的了……”周全很羡慕，“晚上呢？晚上都干嘛了？”
姚远勾唇一笑，“晚上我看书，他锻炼。”
“放屁！你糊弄鬼呢！”
哈哈哈哈，姚远大笑，晚上干什么，就不说出来虐单身狗了，他笑着起身，跟周光棍道别，去找陆宁川了。
俩人吃了个晚饭，姚远要回家，陆宁川不同意，就又去看了个电影，十点多了陆宁川才送姚远回家。到他们家楼下姚远下车，陆宁川也下来，非要送他到楼门。
“别送了，折腾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儿。”
“不行，万一有坏人呢！”陆宁川振振有词。
姚远哼了一声：“坏人也干不出比你更坏的事儿来了！”
陆宁川在黑暗中抱住他：“我怎么坏了？”他亲着姚远，亲完了还不住在姚远唇角舔来舔去，“你说我怎么坏了？这样算坏吗？这样呢？这样呢？”
姚远拉开在他身上乱蹭的陆宁川：“你疯了吧，这是我家楼下！”
“没人！”陆宁川又贴上来亲，边亲边求，“宝贝儿跟我回家吧，我们回去做坏坏的事好不好？我想要！”
“你特么天天想要！昨天要了，前天也要了，今天还要？”
“要！要不够！”
“别闹了，我两三天没回家了！”姚远其实有点动摇，但理智依稀尚存。
“你摸摸，我都硬了！”陆宁川拉着他手往下摸，“早知道就在电影院干坏事了！”他舔着姚远耳廓，故意喘着说话，“可怜可怜我吧，过段时间去集训了，一个月见不着，你不想我啊……”
姚远被他撩的也起了反应，赶紧拉开他，“明天，明天我去你那儿。”
“明天你又夜班了！”
“卧槽，我值班表你比我记得还牢！”
“那当然了，我性福指数都得听你值班表安排。”
“宁川……”
“卧槽你别这么叫！”陆宁川听了这声硬的都要淌水儿了，“你、你还是把‘陆’字儿带着吧，你这么叫我受不了，真受不了，想在这儿就干你！”
“你特么至于嘛！”姚远心软了，摸了他两把，小声说，“那我进去陪我妈待会儿，然后找个理由再出来。”
“真的？”
“真的。”
“我就在这儿等你。”
“你回车上等。”
“我不！”陆宁川撒娇耍赖，“我就在这儿等，你要是心疼我，就快点出来！”
“心疼个屁！等死你算了。”姚远转身就走，进了楼道，发现陆宁川还在跟着，小声问：“你干嘛？在外面等我！”
“楼道怎么黑的，我怕你害怕！”
“怕个鬼，出去等我！”
“声控灯坏了？”
“嗯，坏好几天了。”姚远他们家房子也有年头了，管线老化，楼道灯时常就坏。
“那正好！”陆宁川黏糊糊的贴上来，“来亲一口，声控灯坏了，可以亲一个带响儿的！”
ua！
偏偏这天声控灯就修好了！
被陆宁川给亲亮了！
他和姚远都吓了一跳！
但他俩抬头一看，双双腿软想要跪倒，等儿子回家等得心焦，忍不住出来看的姚妈就站在家门口！
“妈……”姚远一开口，声音都抖了。
姚妈倒很冷静，也不看儿子，仔细的打量着陆宁川。
“阿姨……”陆宁川也抖了，丈母娘大人啊，小婿被您都给吓软了……
“你是姓陆吗？”姚妈突然问。
“嗯。”陆宁川规规矩矩站好，“阿姨您好，我叫陆宁川。”
姚妈点点头，客气的说：“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你回去吧。”
“我——”
陆宁川还要说什么，姚远迅速给他使个眼色，小声说：“先走。”
陆宁川只好礼貌的道别：“阿姨，那我先走了，改天我再来。”他忧心忡忡看了姚远一眼，脚步沉重的走了。
姚远跟着他妈进屋，心里走了满满一屏的弹幕，都是民谚之类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择日不如撞日！这么久了，他也瞒得很累，今天就干脆说出来得了。他把自己勇气值充到最满，刚开口叫了声“妈”，姚妈就打断他说：“太晚了，你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姚妈说完就回房了，姚远看着他妈房间亮着的灯，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自己房间，他刚把自己房间的灯打开，陆宁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么快就谈完了？怎么说的？”
姚远站到窗口，果然看到陆宁川的路虎仍停在楼下，车里灯也亮着，他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晚是谁也睡不着了，“没谈，让我睡觉，说明天再说。”
“啊？”陆宁川很慌，“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你先回去吧。”姚远站在窗前看着陆宁川的车，“慢点开，别慌慌张张的。”
“我不想走，”陆宁川从车上下来，在黑暗中看着姚远亮灯的窗户，“你会不要我吗？”
“别胡说，又欠抽了吧。”
听到他这样说，陆宁川反而笑了，“我好想让你抽我啊。”
姚远也笑了：“你也是贱的没sei了。快回家吧，别让我担心，好吗？”
陆宁川拿着手机，用屏幕微弱的光亮对他摆摆手，听话的走了。
姚远叹了口气，看看时间，大总攻不可能睡这么早吧，他给他姐发了个信息：【我被咱妈发现了。】
姚曳、姚远、陆宁川连夜建了个群，商量了软的硬的、进的退的各种对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各种论点、论据也都准备的很充分，然而姚妈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沉默。不仅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下来的很多天，都是两个字“不谈”。她自己不主动谈，姚远、姚曳开口，也都是同样一句话，“我累了，以后再说。”
姚妈按兵不动，一个小卒都没派，就将死了陆宁川。不谈就不可能有进展！而且迫于被发现的压力，姚远除了夜班，都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回家睡了。陆宁川焦灼的等了好几天，等到集训的正式通知都下来了，还等不到丈母娘召见，慌得都要吐血了，但也只能夜班时来看看姚远。姚远安慰他，除了一再保证自己不会跟他分手，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对策。
陆宁川集训在即，姚远知道如果这事不在他走前解决，以陆宁川的性格，差不多就能干出连集训都不去的荒唐事来。他性格要比陆宁川稳的多，凡事都要想很久，多多少少有些优柔寡断，但他一定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
他不愿意跟母亲吵，但事到临头，他也不想当逃兵。他跟陆宁川说好了的，该谁扛的就谁扛。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偷偷摸摸来往于家里和陆宁川那边，这天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当着他妈的面整理衣服和日常用品，当然这只是做个姿态，其实陆宁川家里他的东西很全。
他大张旗鼓的收拾了一个18寸的箱子，收拾好后拖出房间，果然姚妈已经站在门口看他。
“妈——”姚远艰难的开口，“我得去他那儿住几天。”
“你说什么？”
姚远装作听不出他妈妈声音里的寒意，再继续说：“陆宁川要去集训了，走之前我得去他那里住几天，帮他收拾收拾，他——”姚远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说出来，“他是我对象。”
姚妈看了他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早就猜到了。你电话一打半天，微信一发半天，都是一个陆字，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妈，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俩分不开。”
姚妈看了看姚远收拾好的箱子，坐到沙发上，这么多天来一直很平静的表象瞬间打破，她突然哭了：“你姐这样，你也这样，是因为我不会教孩子吗？”
姚远坐下握着姚妈的手：“妈你别这样，我们…我们也没伤天害理，我就是…我就是喜欢他……”他给他妈擦眼泪，“妈你别哭啊……”
“你为什么非喜欢男的呢？你以前也没说过喜欢男的呀，好姑娘那么多，你怎么就非喜欢他呢？”
“我也不知道，”姚远难受的说，“妈，我要是能控制，我就不会跟他开始，但我跟他开始了，现在真的分不了。”
“你要想控制能控制不了吗？”姚妈抓着儿子的手，想也同时抓回儿子的心，“你高中时多喜欢踢足球啊，天天去玩，后来想考医学院，说不去就不去了，天天看书到半夜，你是个多有毅力的孩子啊，你怎么就不能控制呢？”
“妈。”姚远苦笑，“挺多事人自己都控制不了，心跳就控制不了，血压也控制不了，这些都是本能……我能控制不见他，可我控制不了不想他。其实您肯定能理解我，我爸走这么多年，您谁都没再考虑，这些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那天姚远最终没走，他只想跟妈妈开诚布公的谈谈，并不是非得离家出走，但他隔天就故意留宿在陆宁川那边，试探姚妈的底线，姚妈没有激烈反对，选择了视而不见。对于姚远来说，这就是阶段性的胜利，他知道要他妈妈接受，需要一个过程。但陆宁川不行，没有官方认证，他急得起了一嘴的泡，总觉得他集训一走，姚远就要被他妈嫁给黄花大闺女了……
他决定他要搬救兵了！
第28章
自从姚远被动出柜，姚曳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加，而且她还常带女朋友回来。想多陪陪妈妈是一方面，也是有些刻意带节奏的考量，希望潜移默化给姚妈个暗示：女儿你都接受了，也不差儿子了……
这天姚曳带安静回来时，姚远正在穿外套，姚曳以为他是去找陆宁川，小声问：“出去啊？”
姚远坦荡的大声回答：“跟我同学约好的去拿资料。”
姚妈抬头看儿子一眼，是真是假也不想多问，眼不见心不烦，起身去厨房了，安静很有眼色的跟了进去，姚曳笑看姚远一眼，姚远无奈：“真是我同学。”
姚曳摆摆手，“谁管你，快走吧。”
姚远在门口换鞋，姚妈手机不停有提示音，姚曳抓起来看了一眼，冲着厨房喊：“妈，有人要通过你微信验证！”
“谁啊，卖东西的可别给我乱加！”
“哦，我给你看一眼！”姚曳点开验证信息：【亲家您好！】卧槽！姚曳震惊的抬头叫住门口的姚远：“陆宁川的妈？？？”
姚远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拿过手机看一眼头像，确实陆妈无误，他跑回自己房间刚拿出电话，陆宁川就打了过来。
姚远张口就问：“陆宁川，我丈母娘要加你丈母娘微信，这事儿你知道吗？”
陆宁川：“她来了……”
“谁？”
“你丈母娘，已经在机场快上飞机了，要来看我丈母娘……”
姚远：“卧槽，这么大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我哪知道她说来就来啊！我昨天晚上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谁知道她今天就上飞机了！”
姚远一想陆妈那性格，确实不是他和陆宁川这种凡人能掌控的，也就不怪小陆同学了，赶紧商量该怎么办。
他俩还没商量出个对策来，姚曳在客厅喊：“姚远，妈让你出来！”
姚远挂掉电话，心惊胆战的出来，他妈放下手机冷静的对他说：“小陆妈妈要来咱家吃晚饭，你去再买点菜吧，毕竟是客人。”
啥？？？
别说姚远，姚曳都惊了，这也太不见外了，土豪姚总赶紧表态：“买什么菜啊，我请客，咱出去吃吧！”
“不行，”姚妈指指手机，“他妈想来咱家看看，都跟我说好了在家吃，小远你去买菜，问问小陆，他妈都喜欢吃什么，小曳你去拿瓶酒，这个我也不懂，你看着拿吧。”
姚妈说完转身进了厨房，姚远姚曳赶紧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姚远下楼打给陆宁川：“你在哪儿呢？”
“家里，一会儿去机场接我妈。”
“那正好，你顺路先到t高找我同学，我跟他约好去拿资料，他就在校门口，你替我取一下。”
“你呢？”
“我去买菜啊，我妈让问你妈爱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就随便买吧！”陆宁川哪有心思琢磨吃啥，已经慌张的想服点镇静剂了，“你跟你同学说一声换我去了，先这样，再见。”
姚远也很慌，给他同学发了个信息，然后一头扎进菜市场，虽然不知道丈母娘爱吃什么，但买贵的总没错！
傍晚门铃响时，姚远心都要跳出来了，姚妈却很镇静，让他开门。
陆妈本尊比视频里更显年轻，也更活泼，门开了就给姚远一个拥抱：“姚远啊，阿姨终于见到你了！”
姚远毫无防备，被抱的极为被动难看，陆宁川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没被这个热情的拥抱带倒。
陆妈上前跟姚妈打招呼：“大姐，我就是微信里跟您聊半天那个，川川他妈！哈哈哈哈！头回见面，我跟他爸在山西呢，那地方产小米，你看，我给你带了不少小米，熬粥可好吃了！”她献宝一样往外拿小米，一点也不见外。
陆宁川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姚远，“你要的资料。”
“替我谢谢我同学了吗？”
“人我都没见着，他给放门卫了。”
“哦。”姚远借着接资料，偷偷抓住陆宁川手，小声说：“别怕。”
“我怕什么！”陆宁川故作镇定，“你别怕！”
“看你俩那怂样儿吧！”姚曳无情拆穿，“都进来，站门口当门神啊！”
天色不早，寒暄了几句，就摆桌吃饭，事实证明，大家的紧张害怕都很多余，有陆妈一个人，就足够活跃全场的气氛。
陆妈谈笑风生，见到姚曳就眼前一亮，“哟，这是？”
“阿姨，这是我姐姐，”姚远连忙正式介绍，“我俩双胞胎，她比我大15分钟。”
“双胞胎啊！”陆妈羡慕极了，对姚妈说：“大姐你福气真好，双胞胎还是龙凤胎，还都长的这么好看！我就羡慕有女儿的人！这孩子长得真好！”她喜欢的看着姚曳，“比姚远还好看！”
任谁听了这话都会很高兴，姚曳也不例外，礼貌的对陆妈说：“我叫姚曳，阿姨您直接叫我名字吧。这是我朋友，安静。”
“姚曳，安静，哎呀你们俩的名字很相配呀！”陆太太拍手称赞，“大姐您这俩孩子名字也取的好！又好听又好记！”
姚妈盛情之下，客气道：“是他爸取的。”
“哎哟那您先生真是厉害！有学问！可比我们川川他爸强多了！”陆太太又一顶高帽子飞过来。
姚远心说，看不出来我丈母娘还挺会奉承人，这就把亲家一家子都夸了一遍，连他过世的老爸都夸到了。陆宁川可了解他妈，心说这话题我要不赶紧打住，恐怕马上就要跑偏！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安静就已经先说话了：“阿姨，宁川的名字取得也好，这两个字真是一动一静，动静相宜，以前我没想过‘川’这样的流水还可以用‘宁静’来形容，但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是很生动很绝妙的！”
果然是中文老师不是盖的，还的这顶高帽也非常有质量！谁料陆妈哈哈大笑：“他名字不是那意思——”
“妈！”陆宁川飞快的拦了一句。
“说说怕什么！”陆妈不以为然。
姚远平时话不太多，但他非常想知道陆宁川名字的来历，主动问：“那他名字是什么意思？”
陆宁川一看姚远问了就知道大势已去，一脸生无可恋，陆妈看都不看他，绘声绘色的开始讲故事：“川川生下来的时候，黑的呀黑炭一样，你们看他现在黑吧，跟小时候比，那已经算白净了，皱皱巴巴猴子似的，不讨人喜欢，生下来我都不爱看他，又整天哭个不停，把我跟他爸烦得呀，出了月子还没起名儿呢！上户口时没名字，户籍警说了，这不在宁夏银川生的吗，就叫宁川吧，他名字就这么来的！”
大家都笑了，原来宁川是这个意思。姚远一直觉得陆宁川这人从头到脚唯一有那么点儿文艺气息的，也就是他名字了，没想到来历竟然如此接地气，他也很想笑，可是看陆宁川一脸不高兴，就笑着对他说：“这户籍警挺厉害的，随便取的还挺好听的！”
“随便？这哪叫随便！”陆妈一摆手，“你是不知道川川他爸，那才真叫随便呢！”
“妈！”陆宁川这回可真急了！半生气半哀求的看着他妈：“妈你快吃饭吧！”
姚曳看他表情就猜肯定是他不想提的事儿，抿嘴一笑，火上浇油问陆妈：“阿姨快讲讲，您说话真有趣！我们都特别爱听！”
陆妈边笑边说：“当时我生川川条件有限，我和他爸跟着地质队满世界跑，哪有时间好好坐月子，身体就不太好，单位的同事来看我们，给带了些营养品，宁夏那地方也不产别的，他们就带了几斤枸杞干儿，川川他爸说为了纪念一下大家的好意，要给儿子起名叫陆赠枸或者陆念杞！”
陆妈讲到这里，除了陆宁川所有人都笑得不能自理。
陆妈也没看到儿子脸都黑了，还在讲，“当时就被我否决了！所以户籍警一说叫宁川我马上就同意了，怎么也比赠枸、念杞强！”
如果不算上姚曳每隔10分钟就忍不住看着陆宁川哈哈大笑，那饭还是吃的很成功、很和谐的！
吃饭完后，姚曳、安静主动收拾、刷碗。
陆宁川拉陆妈去姚远房间，把门带上后都快给他妈跪了：“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处个对象儿特别容易啊？就先不说我跟姚远都是男的，你就不想想你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吗？你说从外在到内在，我就算是个女的，我找姚远是不是都高攀了？我丈母娘不同意我俩的事，我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你看！”他嘟着嘴给他妈看，“嘴里全是上火起的泡！要不是实在没辙了我能给你打电话吗？这么多年我求过你吗？你跟我爸，你们俩从来就不管我，我学习不行，体育特招上的大学我都没求过你们！训练那么苦，我第一次肌腱拉伤住院时，你们在哪儿呢？第一次破记录拿冠军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呢？我埋怨过你们吗？但现在是我人生最最重要的时刻，姚远对我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啊！他要是跟我分了，我就直接死了算了，不想活了。”
“你这熊孩子，你威胁你妈？”
“真不是威胁，我是真不想活了，你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啊，你简直坑队友！”
“我怎么坑队友了？”陆妈不干了，“我说的多好啊，多活泼啊，气氛都被我带动了，大家都在笑！你丈母娘也笑了！”
“妈呀你可真是我亲妈！”陆宁川心里苦得不要不要的，“你都多大岁数了你还活泼，你说自己还不算，还捎上我爸，八百年前的事儿你还提他干嘛！我丈母娘笑那也是在笑话咱家！妈不着调，爹不靠谱，我本来就不及格，你这么一来，我肯定负分滚粗了！”
“啊？会吗？”
“会！！！你快想想怎么挽救吧！”
姚妈的房间里，姚远跟他妈的对话是另外一种风格。
姚妈笑了一下：“小陆的妈妈真有意思。”
姚远心说我丈母娘绝了！空前绝后的那个绝！他赔笑着说：“他妈妈是外向性格，其实骨子里还是知识分子，跟他爸都是工程师，搞地质勘探的。”
“那你们俩还算门当户对？”姚妈笑了，“你爸不也是知识分子嘛，就我是家庭妇女，没大文化。”
“妈您也可不是没文化！”姚远赶紧拍马屁，“我姐就常说，您比我爸开明有见识，是真正走在时代前列的人！我姐还说下次她们搞活动让您去演讲呢！”
“行了你也不用给我拍马屁了。”姚妈笑笑，“我同意他来，同意他妈来，不是同意你们的事了。”
姚远失望的低头：“哦。”
“我就是想看看这是个怎么样的人家，对你是个什么态度。”姚妈妈看着厨房里收拾的女儿，“刚才吃饭时，我心里一直想，将来有一天，你姐想跟谁定下来，如果人家家里不同意，我能不能上门去给人家陪笑脸？”姚妈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姚远心里非常难受，天下父母心，他知道他妈不光操他一个人的心，还非常不放心姚曳。
“要这么看呢，小陆的父母是挺不容易了。”
“妈……”姚远觉得好像他妈这回是真的松动了，丈母娘没白来。
姚妈语重心长：“小远啊，不管他爸他妈多好，妈妈心里更看重的，是小陆这个孩子本人，他怎么对你。”
姚远笑着点头，比起过去，他现在对陆宁川非常有信心，他知道经过了这么多事，他俩这回肯定能扛住！
第29章
吃完饭收拾完，大家再回到客厅里喝茶，陆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回既像知识分子也像妈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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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陆宁川背他很轻松，走了一会儿，手开始不老实的摸姚远屁股，低笑着说：“你可别硬了啊，硬了我马上就能知道！”
“滚！”姚远咬他脖子一口，“还老嫌我不浪漫，你每次浪漫能坚持3秒吗？就特么会耍流氓！”
“我会浪啊，哈哈哈哈！”陆宁川哈哈大笑，“等射的时候慢一点儿，就把浪漫凑齐了！”
姚远跳下来抓起地上的雪搓成雪球打他，他俩像小孩子一样追打了很久。闹累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陆宁川擦姚远脑门儿上的汗，笑着说：“真快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姚远笑着点头：“嗯，今年是咱俩第一次一起过年。”
说到这个陆宁川脸垮了下来，“我妈让我去大同跟他们一起过年。”
“哦。”姚远理解的点点头，“你去吧，一年了，是该去看看父母。”
“我想跟你在一起。”陆宁川说，“你跟我去见见他们吧，我好想带你回家，让我爸我妈看看你！”
姚远看着陆宁川一脸期待，喃喃道：“我也想带你回家，让我妈看看你……”
陆宁川一把搂住他：“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宝贝，我一点儿也不贪心，有你我就知足了。”
第26章
这个年过的，连姚妈都看出来她儿子肯定是处对象了！
姚妈对姚曳说：“你看小远，一天到晚就看他那手机笑，那里边儿有什么啊那么高兴？”
姚曳打马虎眼：“妈，现在这手机里边什么都有，他大概看搞笑视频呢。”
“你当你妈老糊涂了？”姚妈拿起自己手机，“他看那不是微信吗，我也有！他是跟谁聊天呢！还不是群聊，就单吊一个人，一聊半天，嘿嘿傻笑！小曳你跟妈妈说实话，他是不是有对象了啊？”
“这……”姚曳心说，果然我们俩智商都是从我妈那儿拿的，老太太真不好骗，“我也不太清楚，处一个也正常，他也不小了。”
“唉……”姚妈长叹一声，“你就等着看吧，这里边儿的事儿小不了！”
姚曳笑了，“妈你别瞎操心了，他就处个对象，能有多大事！”
“那得处个什么样的对象跟家里都不敢说啊！”姚妈忧心忡忡，“我都问他好几回了，他就说没有！那姑娘长得难看？家里条件不好？不能啊，妈也不是那种看条件的人啊，他有啥不敢说的……离过婚？犯过罪？”
“我的天，妈你可真是联想集团的！”姚曳赶紧打住，“您别瞎猜了，改天我问问他，一定让他说实话。”
“那你可往心里去啊，好好问问他。”
“好好好，我问他。”
姚远不知道他妈已经把他对象猜成离婚失足女青年，还跟陆宁川你来我往的聊呢。陆宁川发来视频请求，姚远回自己房间带上门，接通之后，先就警告：“我妈我姐都在家，你可别又晒鸟。”
“啊？”手机屏幕上挤过来一位短发干练的中年妇女，她有点吃惊的问姚远：“他平时还晒鸟啊？”
姚远吓傻了，这什么情况。
陆宁川哭笑不得的看着姚远：“姚远，这是我妈，她想跟你说话。”
卧槽！丈母娘！姚远心里暗暗崩溃，这招呼打的，估计够丈母娘记他一辈子了。
“阿姨您好，我是姚远。”
“你好啊，我叫你姚远行吗？”丈母娘回头问陆宁川：“川川你平时都怎么叫他？”
“你管我怎么叫！你叫姚远就行了！”
“有爱称啊？好吧，那我就叫姚远了。”丈母娘又把手机调整了一个角度，让姚远看到不远处书桌旁边坐着的中年男士，男士笑着点了个头，丈母娘介绍道：“这是川川他爸。老陆？老陆你也看一眼，你看看这孩子长的，多好看，比你儿子强多了！”
姚远也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该礼貌的接受表扬啊，还是虚伪的谦虚一下……
陆妈显然是活泼外向的性格，陆宁川估计性格随他妈，陆妈对姚远说：“川川手机里都是你的照片，连睡觉的都有。”
陆！宁！川！
“妈你瞎说什么！”陆宁川赶紧凑过来对姚远解释，“穿衣服的！”
陆妈哈哈大笑，“他可喜欢你了，来了之后三句话离不开你，没事儿就看你照片，还给我们看，我还以为他ps过呢，原来你真长这样儿啊！诶，你们平时用美颜相机吗？”
姚远心说我丈母娘够时髦的，满脸堆笑的摆手道：“不太会用那个……”
陆妈热情推荐：“用那个拍出来好看！”
陆宁川也是没辙：“妈，你别说这些了……”
陆妈表情稍微“家长”了一些，笑着问：“姚远啊，阿姨问你，川川说你是当医生的？”
“对，我在急诊科。”
“那工作很忙吧！”
“还好。”
“川川说，你是硕士研究生毕业？”
“是。”
“哎呀…哎呀…哎呀……”丈母娘一连说了三个“哎呀”，然后皱眉不说话了，姚远有点慌，这是什么意思？
陆宁川也在那边着急：“妈你干嘛？”
陆妈一脸不解的问姚远：“哎呀你这孩子，你看上他什么了？你说你条件这么好，你怎么不好好考虑考虑啊——”
陆宁川一把抢走手机，画面凌乱，就听到他在那边大叫：“妈你故意的吧，你是哪头儿的？他还考虑什么啊，我俩都好这么长时间了！爸你也别笑了！你们俩可真行，我明天就走！”
陆宁川拿着手机回房关门，姚远看到他一脸怒色的出现在屏幕上，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丈母娘真逗！”
陆宁川喘了半天粗气，也忍不住乐了：“这回你相信我说的了吧，他们俩就没个正调！”陆宁川温柔的看着姚远，“但是他们很喜欢你。”
姚远轻声回答：“我也是。”
“啊？”
“我也很喜欢你，还有咱爸咱妈。”
陆宁川恨不能这手机就是时光机：“宝贝儿我一天也不想在这儿待了，明天我就订票回去！”
“别闹了，一年就这几天陪爸妈，好好待着吧。”姚远安抚他，“啊对了，今天刘维说贷款的事差不多了，年后钱就下来了，你回来又要忙了，趁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
“我好想你。”
“别肉麻了。”
“真的想你。”
“我也想你。”
“等我回去——”
“先不跟你说了，”姚远这边出来一声提示音，“我同学给我发翻译稿了，我要下载一下。”
“你这无情的男人，一工作就不要我！你等我回去好好收拾你！”
多情的陆宁川发誓回来之后好好收拾姚远，吓唬他说，要在健身中心的各种设备上都来一遍，可贷款下来后，他们马不停蹄的忙了一个多月，各种设备都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他俩和刘维好多次都直接睡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终于忙到了重新开业这天，陆宁川、姚远、刘维都瘦了一圈，互相调侃说，他们仨简直可以做健身中心的减肥代言。
开业典礼办的很热闹，收到了很多花篮。姚远一直以为花篮这东西都是统一标准，每个花店做的都差不多，但一片花海之中，不光他，来参加典礼的每个人，都一眼就能看到一个超级大型的花篮，比别的花篮大了近三倍，而且除了搭配的绿植之外，一水儿的火鹤花，妖艳扎眼的吓人！姚远心里模模糊糊有个猜测，走近一看缎带，果然是他姐送的！哈哈哈哈，姚远忍不住扶额低笑，这事儿确实也就姚曳能干的出来。
还有一个花篮也很特别，尺寸虽然常规，但几乎都是蓝色的花朵，在一排花篮中格外与众不同，姚远拨开缎带看署名，“华源地产陈雨墨”，他理好缎带刚转过身，一位西装笔挺，相貌出众的男士就上前一步：“姚远先生吗？”
“我是，您是？”姚远礼貌的回答。
这位男士笑着指一指花篮，“敝姓陈，陈雨墨，姚先生刚才看的花篮，就是我送的。”
姚远虽然不认识陈雨墨，但他拿自己当今天的半个主人，主动伸手：“您好。”
陈雨墨却并未伸手来握，笑道：“姚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吧。”说着走向大厅的一个角落。
姚远收回手侧头想了想，跟了过去。
两人在角落里落步后，姚远下意识的在大厅里找陆宁川的身影，陈雨墨一笑：“姚先生别怪我唐突。”
如果是平时，对方再三这样称呼，姚远一定会主动说“直接叫我名字吧。”但今天他默默听着，跟陈雨墨很有默契的都更愿意保持这样比较生疏的称谓：“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就很想跟姚先生聊两句。”陈雨墨也在人群中找陆宁川，看到后微微一笑，“我能猜到姚先生跟宁川的关系，姚先生能猜到我吗？”
姚远一笑：“嗯，差不多。”
“宁川很有个性啊。”陈雨墨看着今天脱了运动装，也西装革履的陆宁川，“五年前他们开健身房，租的我们公司的房子，比市场价低很多，去年约满了，如果宁川来找我……”他眯了下眼睛，笑道，“不瞒姚先生说，我可以仍然按那个价格租给他。”
姚远不语，仍然只是笑笑。
“不过他没来，”陈雨墨话里有些惋惜，“搬到这儿来了。这里也不错，比原来大多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姚远，“姚先生是不是觉得我话太多了？”
“不，”姚远稳稳开口，“我相信陈先生真正想说的还没有说。”
“哈哈哈，”陈雨墨笑了，“姚先生风度是真的好，我很佩服！但我有些替姚先生担心啊，宁川这么多年，从没跟同一个人交往太久，陈某自视不低，也没能多留他一段时间。我就是很好奇，他能有多少真心？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姚远低头沉思片刻，微笑道：“陈先生，宁川以前的‘朋友’，我还真见过几位，坦白讲，他们跟你都不太一样，对他、对我的态度，都还挺客气。”
“哈哈哈，”陈雨墨不以为意，“姚先生在说我是最没风度的那个。”
“不是。”姚远诚恳道：“我是想谢谢你。”
陈雨墨一愣。
姚远继续说：“态度有别，其实是因为感情有别，跟风度关系不大。宁川对人有多少真心，我不评价，但我想他过去那么多年，收获的真心，也并不多。你对我不太客气，是因为你对他用过真心，就为这个，我替他谢谢你。”
姚远再次礼貌伸手，这次陈雨墨迟疑着也伸过手来，两人虚握了一下，姚远笑说：“其他别的，我的立场就不便多说了。祝您幸福，我是真心的。”
说完姚远转身就走，陈雨墨微微提高音量：“等你们分手那天，你也能风度这么好吗？”
姚远脚步未停，朗声回答：“真有那天，我愿赌服输。”
姚远离开陈雨墨，脸上表情控制的很好，心里却已经破口大骂：该死的陆宁川，一屁股旧账，随时随地遇到前任，老子还得帮你还账！他到自助餐台前拿了杯酒，喝了一大口后，忍不住伸手松松领带，装叉可真特么的累啊！平时他嫌陆宁川没有正经话，说不了两句就耍流氓，今天跟陈雨墨聊了这一会儿，觉得还是陆宁川可爱，要是每天都这么费脑子的咬文嚼字，他就要疯了！
姚远一杯香槟还没喝完，陆宁川就慌慌张张找了过来，拽着他手就走。
“你干嘛？”
“陈雨墨是不是找你来着？”陆宁川一脸焦急。
姚远点头，“嗯，聊了两句。”
陆宁川拉他进了一处无人的走廊，恳求着说：“宝贝，他说什么你也别信！”
“啊？”姚远装傻，“他说他跟你没什么，我不该信吗？”
“啊？”陆宁川吃惊。
姚远低笑出声来。
陆宁川恼怒：“你就耍我吧！”
“没事儿，别紧张，他没说什么。”姚远是真的无所谓，虽然之前陆宁川没有告诉他陈雨墨的事，但他宁愿费这么大劲重新找地方，也不愿意跟陈雨墨续约，这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姚远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当初决定接受陆宁川时，就想好了不会为往事纠结。
“他刚才找我来着……”陆宁川吞吞吐吐的说，他不想瞒姚远，但又不太懂陈雨墨的意思。
“哦，都说什么了？”
陆宁川皱眉道：“他说…他愿赌服输了。这啥意思？”
“哈哈哈哈，”姚远笑，“看不上你的意思，老老实实跟我过吧！”
“老子稀罕他看上？”陆宁川翻了个白眼，转脸就撒娇：“我还不够老实啊，我都多听你的话了！我现在上车就先系安全带！”
“对对，你真有出息了，快30岁上车才会系安全带，还会什么？”
“我上床还会带安全套啊！”
“滚！”
第27章
健身中心渐入正轨，陆宁川不久就要带队春季集训，他很珍惜集训前的时间，每天接送姚远，陪吃陪聊，他也想陪睡，凑成三陪，但是姚远迫于母上大人的压力，不敢留宿太多。
下班前五分钟，姚远手机准时响了，他看了一眼，笑着开始收拾自己的办公桌，周全知道肯定是陆宁川的路虎已经停在了隔壁街，为了要低调，陆指导不开进医院，隔条街接姚医生下班。
周全四下看看没人，笑着调侃姚远：“这都多长时间了，还这么腻歪呢？”
ktv事件之后，姚远一直觉得对不起老周，周全酒醒后倒很大方，表示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跟姚远没关系。他那次亲眼看到了安静跟姚曳在一起，对安老师彻底不报希望，倒好像打开了心结，不像过去那么耿耿于怀了。意犹未尽的只有陆宁川，他一度想建个微信群，把周全和姚曳都拉进来，说想看这俩人斗表情包，被姚远赏了一巴掌才没真这么干。
姚远有点不好意思：“他最近不忙，就多跑跑。”
“我看他忙的时候也没少跑，你一夜班他就来送宵夜，比咱们科那些女家属都贤惠！”
“哈哈哈哈。”姚远笑了。
“卧槽，笑什么啊，虐狗啊！”周全白了姚远一眼，“诶，远远，你们……你们平时在家都干吗啊？我是说，俩男的……都干吗啊？”
姚远心说，你什么意思，想知道具体怎么干？嘴上敷衍：“大家都一样吧，过日子都差不多。”
“我怎么这么好奇呢，你跟我说说。”
“说什么啊。”
“就比如昨天吧，昨天你不休息嘛，你俩上午都干吗来着？”
“上午睡懒觉来着，睡到10点多，中午去了商场，买了个电视。”
“睡到十点多中午还能去商场？”周全惊讶。
“为什么不能？”姚远不解。
“起来不得收拾半天吗？”
“收拾什么啊？不就刷牙洗脸吗？”
周全恍然大悟，哦，对！俩男的，人家根本不用等女朋友化妆、换衣服，有五分钟齐活了。
“那下午呢？”
“下午打游戏啊，就是这几天打游戏，他嫌电视有点小了，体感不好，所以我俩去买电视了。”
“打一下午游戏？”
“嗯。”
“那谁做饭啊？”
“外卖。”
“卧槽，这也太自在了吧，连我都想找男的了……”周全很羡慕，“晚上呢？晚上都干嘛了？”
姚远勾唇一笑，“晚上我看书，他锻炼。”
“放屁！你糊弄鬼呢！”
哈哈哈哈，姚远大笑，晚上干什么，就不说出来虐单身狗了，他笑着起身，跟周光棍道别，去找陆宁川了。
俩人吃了个晚饭，姚远要回家，陆宁川不同意，就又去看了个电影，十点多了陆宁川才送姚远回家。到他们家楼下姚远下车，陆宁川也下来，非要送他到楼门。
“别送了，折腾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儿。”
“不行，万一有坏人呢！”陆宁川振振有词。
姚远哼了一声：“坏人也干不出比你更坏的事儿来了！”
陆宁川在黑暗中抱住他：“我怎么坏了？”他亲着姚远，亲完了还不住在姚远唇角舔来舔去，“你说我怎么坏了？这样算坏吗？这样呢？这样呢？”
姚远拉开在他身上乱蹭的陆宁川：“你疯了吧，这是我家楼下！”
“没人！”陆宁川又贴上来亲，边亲边求，“宝贝儿跟我回家吧，我们回去做坏坏的事好不好？我想要！”
“你特么天天想要！昨天要了，前天也要了，今天还要？”
“要！要不够！”
“别闹了，我两三天没回家了！”姚远其实有点动摇，但理智依稀尚存。
“你摸摸，我都硬了！”陆宁川拉着他手往下摸，“早知道就在电影院干坏事了！”他舔着姚远耳廓，故意喘着说话，“可怜可怜我吧，过段时间去集训了，一个月见不着，你不想我啊……”
姚远被他撩的也起了反应，赶紧拉开他，“明天，明天我去你那儿。”
“明天你又夜班了！”
“卧槽，我值班表你比我记得还牢！”
“那当然了，我性福指数都得听你值班表安排。”
“宁川……”
“卧槽你别这么叫！”陆宁川听了这声硬的都要淌水儿了，“你、你还是把‘陆’字儿带着吧，你这么叫我受不了，真受不了，想在这儿就干你！”
“你特么至于嘛！”姚远心软了，摸了他两把，小声说，“那我进去陪我妈待会儿，然后找个理由再出来。”
“真的？”
“真的。”
“我就在这儿等你。”
“你回车上等。”
“我不！”陆宁川撒娇耍赖，“我就在这儿等，你要是心疼我，就快点出来！”
“心疼个屁！等死你算了。”姚远转身就走，进了楼道，发现陆宁川还在跟着，小声问：“你干嘛？在外面等我！”
“楼道怎么黑的，我怕你害怕！”
“怕个鬼，出去等我！”
“声控灯坏了？”
“嗯，坏好几天了。”姚远他们家房子也有年头了，管线老化，楼道灯时常就坏。
“那正好！”陆宁川黏糊糊的贴上来，“来亲一口，声控灯坏了，可以亲一个带响儿的！”
ua！
偏偏这天声控灯就修好了！
被陆宁川给亲亮了！
他和姚远都吓了一跳！
但他俩抬头一看，双双腿软想要跪倒，等儿子回家等得心焦，忍不住出来看的姚妈就站在家门口！
“妈……”姚远一开口，声音都抖了。
姚妈倒很冷静，也不看儿子，仔细的打量着陆宁川。
“阿姨……”陆宁川也抖了，丈母娘大人啊，小婿被您都给吓软了……
“你是姓陆吗？”姚妈突然问。
“嗯。”陆宁川规规矩矩站好，“阿姨您好，我叫陆宁川。”
姚妈点点头，客气的说：“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你回去吧。”
“我——”
陆宁川还要说什么，姚远迅速给他使个眼色，小声说：“先走。”
陆宁川只好礼貌的道别：“阿姨，那我先走了，改天我再来。”他忧心忡忡看了姚远一眼，脚步沉重的走了。
姚远跟着他妈进屋，心里走了满满一屏的弹幕，都是民谚之类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择日不如撞日！这么久了，他也瞒得很累，今天就干脆说出来得了。他把自己勇气值充到最满，刚开口叫了声“妈”，姚妈就打断他说：“太晚了，你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姚妈说完就回房了，姚远看着他妈房间亮着的灯，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自己房间，他刚把自己房间的灯打开，陆宁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么快就谈完了？怎么说的？”
姚远站到窗口，果然看到陆宁川的路虎仍停在楼下，车里灯也亮着，他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晚是谁也睡不着了，“没谈，让我睡觉，说明天再说。”
“啊？”陆宁川很慌，“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你先回去吧。”姚远站在窗前看着陆宁川的车，“慢点开，别慌慌张张的。”
“我不想走，”陆宁川从车上下来，在黑暗中看着姚远亮灯的窗户，“你会不要我吗？”
“别胡说，又欠抽了吧。”
听到他这样说，陆宁川反而笑了，“我好想让你抽我啊。”
姚远也笑了：“你也是贱的没sei了。快回家吧，别让我担心，好吗？”
陆宁川拿着手机，用屏幕微弱的光亮对他摆摆手，听话的走了。
姚远叹了口气，看看时间，大总攻不可能睡这么早吧，他给他姐发了个信息：【我被咱妈发现了。】
姚曳、姚远、陆宁川连夜建了个群，商量了软的硬的、进的退的各种对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各种论点、论据也都准备的很充分，然而姚妈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沉默。不仅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下来的很多天，都是两个字“不谈”。她自己不主动谈，姚远、姚曳开口，也都是同样一句话，“我累了，以后再说。”
姚妈按兵不动，一个小卒都没派，就将死了陆宁川。不谈就不可能有进展！而且迫于被发现的压力，姚远除了夜班，都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回家睡了。陆宁川焦灼的等了好几天，等到集训的正式通知都下来了，还等不到丈母娘召见，慌得都要吐血了，但也只能夜班时来看看姚远。姚远安慰他，除了一再保证自己不会跟他分手，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对策。
陆宁川集训在即，姚远知道如果这事不在他走前解决，以陆宁川的性格，差不多就能干出连集训都不去的荒唐事来。他性格要比陆宁川稳的多，凡事都要想很久，多多少少有些优柔寡断，但他一定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
他不愿意跟母亲吵，但事到临头，他也不想当逃兵。他跟陆宁川说好了的，该谁扛的就谁扛。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偷偷摸摸来往于家里和陆宁川那边，这天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当着他妈的面整理衣服和日常用品，当然这只是做个姿态，其实陆宁川家里他的东西很全。
他大张旗鼓的收拾了一个18寸的箱子，收拾好后拖出房间，果然姚妈已经站在门口看他。
“妈——”姚远艰难的开口，“我得去他那儿住几天。”
“你说什么？”
姚远装作听不出他妈妈声音里的寒意，再继续说：“陆宁川要去集训了，走之前我得去他那里住几天，帮他收拾收拾，他——”姚远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说出来，“他是我对象。”
姚妈看了他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我早就猜到了。你电话一打半天，微信一发半天，都是一个陆字，我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妈，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俩分不开。”
姚妈看了看姚远收拾好的箱子，坐到沙发上，这么多天来一直很平静的表象瞬间打破，她突然哭了：“你姐这样，你也这样，是因为我不会教孩子吗？”
姚远坐下握着姚妈的手：“妈你别这样，我们…我们也没伤天害理，我就是…我就是喜欢他……”他给他妈擦眼泪，“妈你别哭啊……”
“你为什么非喜欢男的呢？你以前也没说过喜欢男的呀，好姑娘那么多，你怎么就非喜欢他呢？”
“我也不知道，”姚远难受的说，“妈，我要是能控制，我就不会跟他开始，但我跟他开始了，现在真的分不了。”
“你要想控制能控制不了吗？”姚妈抓着儿子的手，想也同时抓回儿子的心，“你高中时多喜欢踢足球啊，天天去玩，后来想考医学院，说不去就不去了，天天看书到半夜，你是个多有毅力的孩子啊，你怎么就不能控制呢？”
“妈。”姚远苦笑，“挺多事人自己都控制不了，心跳就控制不了，血压也控制不了，这些都是本能……我能控制不见他，可我控制不了不想他。其实您肯定能理解我，我爸走这么多年，您谁都没再考虑，这些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那天姚远最终没走，他只想跟妈妈开诚布公的谈谈，并不是非得离家出走，但他隔天就故意留宿在陆宁川那边，试探姚妈的底线，姚妈没有激烈反对，选择了视而不见。对于姚远来说，这就是阶段性的胜利，他知道要他妈妈接受，需要一个过程。但陆宁川不行，没有官方认证，他急得起了一嘴的泡，总觉得他集训一走，姚远就要被他妈嫁给黄花大闺女了……
他决定他要搬救兵了！
第28章
自从姚远被动出柜，姚曳回家的次数明显增加，而且她还常带女朋友回来。想多陪陪妈妈是一方面，也是有些刻意带节奏的考量，希望潜移默化给姚妈个暗示：女儿你都接受了，也不差儿子了……
这天姚曳带安静回来时，姚远正在穿外套，姚曳以为他是去找陆宁川，小声问：“出去啊？”
姚远坦荡的大声回答：“跟我同学约好的去拿资料。”
姚妈抬头看儿子一眼，是真是假也不想多问，眼不见心不烦，起身去厨房了，安静很有眼色的跟了进去，姚曳笑看姚远一眼，姚远无奈：“真是我同学。”
姚曳摆摆手，“谁管你，快走吧。”
姚远在门口换鞋，姚妈手机不停有提示音，姚曳抓起来看了一眼，冲着厨房喊：“妈，有人要通过你微信验证！”
“谁啊，卖东西的可别给我乱加！”
“哦，我给你看一眼！”姚曳点开验证信息：【亲家您好！】卧槽！姚曳震惊的抬头叫住门口的姚远：“陆宁川的妈？？？”
姚远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拿过手机看一眼头像，确实陆妈无误，他跑回自己房间刚拿出电话，陆宁川就打了过来。
姚远张口就问：“陆宁川，我丈母娘要加你丈母娘微信，这事儿你知道吗？”
陆宁川：“她来了……”
“谁？”
“你丈母娘，已经在机场快上飞机了，要来看我丈母娘……”
姚远：“卧槽，这么大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我哪知道她说来就来啊！我昨天晚上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谁知道她今天就上飞机了！”
姚远一想陆妈那性格，确实不是他和陆宁川这种凡人能掌控的，也就不怪小陆同学了，赶紧商量该怎么办。
他俩还没商量出个对策来，姚曳在客厅喊：“姚远，妈让你出来！”
姚远挂掉电话，心惊胆战的出来，他妈放下手机冷静的对他说：“小陆妈妈要来咱家吃晚饭，你去再买点菜吧，毕竟是客人。”
啥？？？
别说姚远，姚曳都惊了，这也太不见外了，土豪姚总赶紧表态：“买什么菜啊，我请客，咱出去吃吧！”
“不行，”姚妈指指手机，“他妈想来咱家看看，都跟我说好了在家吃，小远你去买菜，问问小陆，他妈都喜欢吃什么，小曳你去拿瓶酒，这个我也不懂，你看着拿吧。”
姚妈说完转身进了厨房，姚远姚曳赶紧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姚远下楼打给陆宁川：“你在哪儿呢？”
“家里，一会儿去机场接我妈。”
“那正好，你顺路先到t高找我同学，我跟他约好去拿资料，他就在校门口，你替我取一下。”
“你呢？”
“我去买菜啊，我妈让问你妈爱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就随便买吧！”陆宁川哪有心思琢磨吃啥，已经慌张的想服点镇静剂了，“你跟你同学说一声换我去了，先这样，再见。”
姚远也很慌，给他同学发了个信息，然后一头扎进菜市场，虽然不知道丈母娘爱吃什么，但买贵的总没错！
傍晚门铃响时，姚远心都要跳出来了，姚妈却很镇静，让他开门。
陆妈本尊比视频里更显年轻，也更活泼，门开了就给姚远一个拥抱：“姚远啊，阿姨终于见到你了！”
姚远毫无防备，被抱的极为被动难看，陆宁川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没被这个热情的拥抱带倒。
陆妈上前跟姚妈打招呼：“大姐，我就是微信里跟您聊半天那个，川川他妈！哈哈哈哈！头回见面，我跟他爸在山西呢，那地方产小米，你看，我给你带了不少小米，熬粥可好吃了！”她献宝一样往外拿小米，一点也不见外。
陆宁川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姚远，“你要的资料。”
“替我谢谢我同学了吗？”
“人我都没见着，他给放门卫了。”
“哦。”姚远借着接资料，偷偷抓住陆宁川手，小声说：“别怕。”
“我怕什么！”陆宁川故作镇定，“你别怕！”
“看你俩那怂样儿吧！”姚曳无情拆穿，“都进来，站门口当门神啊！”
天色不早，寒暄了几句，就摆桌吃饭，事实证明，大家的紧张害怕都很多余，有陆妈一个人，就足够活跃全场的气氛。
陆妈谈笑风生，见到姚曳就眼前一亮，“哟，这是？”
“阿姨，这是我姐姐，”姚远连忙正式介绍，“我俩双胞胎，她比我大15分钟。”
“双胞胎啊！”陆妈羡慕极了，对姚妈说：“大姐你福气真好，双胞胎还是龙凤胎，还都长的这么好看！我就羡慕有女儿的人！这孩子长得真好！”她喜欢的看着姚曳，“比姚远还好看！”
任谁听了这话都会很高兴，姚曳也不例外，礼貌的对陆妈说：“我叫姚曳，阿姨您直接叫我名字吧。这是我朋友，安静。”
“姚曳，安静，哎呀你们俩的名字很相配呀！”陆太太拍手称赞，“大姐您这俩孩子名字也取的好！又好听又好记！”
姚妈盛情之下，客气道：“是他爸取的。”
“哎哟那您先生真是厉害！有学问！可比我们川川他爸强多了！”陆太太又一顶高帽子飞过来。
姚远心说，看不出来我丈母娘还挺会奉承人，这就把亲家一家子都夸了一遍，连他过世的老爸都夸到了。陆宁川可了解他妈，心说这话题我要不赶紧打住，恐怕马上就要跑偏！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安静就已经先说话了：“阿姨，宁川的名字取得也好，这两个字真是一动一静，动静相宜，以前我没想过‘川’这样的流水还可以用‘宁静’来形容，但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是很生动很绝妙的！”
果然是中文老师不是盖的，还的这顶高帽也非常有质量！谁料陆妈哈哈大笑：“他名字不是那意思——”
“妈！”陆宁川飞快的拦了一句。
“说说怕什么！”陆妈不以为然。
姚远平时话不太多，但他非常想知道陆宁川名字的来历，主动问：“那他名字是什么意思？”
陆宁川一看姚远问了就知道大势已去，一脸生无可恋，陆妈看都不看他，绘声绘色的开始讲故事：“川川生下来的时候，黑的呀黑炭一样，你们看他现在黑吧，跟小时候比，那已经算白净了，皱皱巴巴猴子似的，不讨人喜欢，生下来我都不爱看他，又整天哭个不停，把我跟他爸烦得呀，出了月子还没起名儿呢！上户口时没名字，户籍警说了，这不在宁夏银川生的吗，就叫宁川吧，他名字就这么来的！”
大家都笑了，原来宁川是这个意思。姚远一直觉得陆宁川这人从头到脚唯一有那么点儿文艺气息的，也就是他名字了，没想到来历竟然如此接地气，他也很想笑，可是看陆宁川一脸不高兴，就笑着对他说：“这户籍警挺厉害的，随便取的还挺好听的！”
“随便？这哪叫随便！”陆妈一摆手，“你是不知道川川他爸，那才真叫随便呢！”
“妈！”陆宁川这回可真急了！半生气半哀求的看着他妈：“妈你快吃饭吧！”
姚曳看他表情就猜肯定是他不想提的事儿，抿嘴一笑，火上浇油问陆妈：“阿姨快讲讲，您说话真有趣！我们都特别爱听！”
陆妈边笑边说：“当时我生川川条件有限，我和他爸跟着地质队满世界跑，哪有时间好好坐月子，身体就不太好，单位的同事来看我们，给带了些营养品，宁夏那地方也不产别的，他们就带了几斤枸杞干儿，川川他爸说为了纪念一下大家的好意，要给儿子起名叫陆赠枸或者陆念杞！”
陆妈讲到这里，除了陆宁川所有人都笑得不能自理。
陆妈也没看到儿子脸都黑了，还在讲，“当时就被我否决了！所以户籍警一说叫宁川我马上就同意了，怎么也比赠枸、念杞强！”
如果不算上姚曳每隔10分钟就忍不住看着陆宁川哈哈大笑，那饭还是吃的很成功、很和谐的！
吃饭完后，姚曳、安静主动收拾、刷碗。
陆宁川拉陆妈去姚远房间，把门带上后都快给他妈跪了：“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处个对象儿特别容易啊？就先不说我跟姚远都是男的，你就不想想你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吗？你说从外在到内在，我就算是个女的，我找姚远是不是都高攀了？我丈母娘不同意我俩的事，我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你看！”他嘟着嘴给他妈看，“嘴里全是上火起的泡！要不是实在没辙了我能给你打电话吗？这么多年我求过你吗？你跟我爸，你们俩从来就不管我，我学习不行，体育特招上的大学我都没求过你们！训练那么苦，我第一次肌腱拉伤住院时，你们在哪儿呢？第一次破记录拿冠军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呢？我埋怨过你们吗？但现在是我人生最最重要的时刻，姚远对我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啊！他要是跟我分了，我就直接死了算了，不想活了。”
“你这熊孩子，你威胁你妈？”
“真不是威胁，我是真不想活了，你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啊，你简直坑队友！”
“我怎么坑队友了？”陆妈不干了，“我说的多好啊，多活泼啊，气氛都被我带动了，大家都在笑！你丈母娘也笑了！”
“妈呀你可真是我亲妈！”陆宁川心里苦得不要不要的，“你都多大岁数了你还活泼，你说自己还不算，还捎上我爸，八百年前的事儿你还提他干嘛！我丈母娘笑那也是在笑话咱家！妈不着调，爹不靠谱，我本来就不及格，你这么一来，我肯定负分滚粗了！”
“啊？会吗？”
“会！！！你快想想怎么挽救吧！”
姚妈的房间里，姚远跟他妈的对话是另外一种风格。
姚妈笑了一下：“小陆的妈妈真有意思。”
姚远心说我丈母娘绝了！空前绝后的那个绝！他赔笑着说：“他妈妈是外向性格，其实骨子里还是知识分子，跟他爸都是工程师，搞地质勘探的。”
“那你们俩还算门当户对？”姚妈笑了，“你爸不也是知识分子嘛，就我是家庭妇女，没大文化。”
“妈您也可不是没文化！”姚远赶紧拍马屁，“我姐就常说，您比我爸开明有见识，是真正走在时代前列的人！我姐还说下次她们搞活动让您去演讲呢！”
“行了你也不用给我拍马屁了。”姚妈笑笑，“我同意他来，同意他妈来，不是同意你们的事了。”
姚远失望的低头：“哦。”
“我就是想看看这是个怎么样的人家，对你是个什么态度。”姚妈妈看着厨房里收拾的女儿，“刚才吃饭时，我心里一直想，将来有一天，你姐想跟谁定下来，如果人家家里不同意，我能不能上门去给人家陪笑脸？”姚妈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姚远心里非常难受，天下父母心，他知道他妈不光操他一个人的心，还非常不放心姚曳。
“要这么看呢，小陆的父母是挺不容易了。”
“妈……”姚远觉得好像他妈这回是真的松动了，丈母娘没白来。
姚妈语重心长：“小远啊，不管他爸他妈多好，妈妈心里更看重的，是小陆这个孩子本人，他怎么对你。”
姚远笑着点头，比起过去，他现在对陆宁川非常有信心，他知道经过了这么多事，他俩这回肯定能扛住！
第29章
吃完饭收拾完，大家再回到客厅里喝茶，陆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回既像知识分子也像妈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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