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 作者:红烧牛腩
第12节
我笑笑不再回答。这种时候最好别说话。
下班时间，我等着念姐一起回去。最近她父亲生病住院了，她母亲要去照顾，平时她老公也不在身边，于是就没人管她了。
之前两个月，她每天都吐，我随时看到她的时候她都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平常跟她在台里吃饭，她也是只吃一点点白水煮菜，还进不得食堂，都是我买好了给她送去办公室。
女人怀个孕真的很辛苦，而且很麻烦。还好我不是，也还好我的另一半不是。不对，我还没有另一半，不过我想也不可能是。
“小涵，我今天想吃点辣的东西，你陪我去吃个水煮鱼再回家好不好？”
“好啊，我带你去一家，那家味道很不错，诶，小心点，来我还是扶着你吧。”出大门的时候有两级台阶，每次下来的时候我都会扶着她，免得她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可不得了。
念姐就跟慈禧太后似得，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下着台阶，我呢就弓着腰，一手被她扶，一手还护着她。万一要是跌倒，我还能立马做出反应让她不至于摔地上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老公。
电视台也是个八卦地。得知念姐刚怀孕的那几天，我都很小心伺候，就有人开始在背后嚼舌根。我主动找到念姐老公说了这个事，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为了让他相信，我连自己的性向也暴露了。念姐老公还挺明事理的，不但没有怀疑，还拜托我多照顾她。
于是她老公来过很多次，我都还像平时一样该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称呼也变成了姐夫哥。时间一长，就没人再传什么了。
那天碰到陈墨是个偶然，但我想，可能也是必然。他一直没刻意来找过我，我不知道他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会不会像我一样不会受到家里人过分为难。不过据我父母的说法，陈墨如果出柜的话，情况绝对比我惨烈得多。
很难想象，一个从小到大在父母眼中都十分听话，什么都很优秀的人，突然跟父母说自己喜欢男人，会产生多大的反作用力。
回到家，打开企鹅号，偷偷的窥屏。上一回yy的时候，陈墨的乱入，让我整整一个月没敢上线，不停的有人私我。后来我登录，那提示音就一直响一直响。我倒是没有多理会，全部关掉，然后就窥屏看他们聊些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中途交干音都是全部打包发给周旻浩，让他帮我交。都这么久了，可能大家也不会再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吧。
有时候想想，那些群里的妹子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而已。
我在剧组群里冒了泡，瞬间冷了好几秒。随后出现的都是各种求么么哒，没人提起那天的事。我突然一下就安心了，他们不会不提，除非有人替自己善后了。
跟他们胡乱聊了几句，又接到几个新剧，我才准备下线，周旻浩的私聊就来了。
☆、40抓住你
跟他们胡乱聊了几句，又接到几个新剧，我才准备下线，周旻浩的私聊就来了。
吉日：过来喝酒。
泛舟人：不来，明天上班。
吉日：我有一个男人哭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泛舟人：……
吉日：速度。
被人要挟的感觉相当不好。不是就是一个视频吗，至于每次都拿那个来要挟我么？话说我还一次都没看过。真心不好意思看啊，那么丢脸的事，好难为情。
泛舟人：你能不能有点新创意？
吉日：新不新无所谓，管用就行。
泛舟人：没用，不来就是不来。
吉日：好吧，反正昨天陈墨还在企鹅上问我你家在哪儿，本来我说我不知道的。
泛舟人：……我来
吉日：速度，给你半小时时间，顺便买酒。
泛舟人：卧槽，又让我买！
吉日：你家地址是……
泛舟人：遵命！
即刻下线，冲到楼下买了酒打车飞奔去了周旻浩那里。
“你们家刘凯呢？”到了他家里才发现刘凯不在。
“他妈妈生病了，他回去看看。”周旻浩悠闲的接过我手中的啤酒，坐到沙发上，然后打开拿起来喝。
“你怎么没跟着去？”
“我去干什么？他妈又不知道我们俩的事。”
“他没跟家里说？”
“说什么说？这种事情有那么好说吗？我都不打算跟我妈说。”
“你不打算今后跟他过啊？”
“过不过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也不能结婚，干嘛要说？”
“你还真看得开。”
“那当然，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
“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陈墨那点破事，什么时候能有个了结啊！”
“别说了，我现在躲他都来不及。麻烦你千万别卖了我。”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这糟心的破事。
“你们俩前段时间不都已经完了吗？他怎么又开始找你了？”
“谁知道他发什么酒疯。”
“你们见过面了？”
“嗯，路上偶遇的，那天我相亲……”
我噼里啪啦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顺便加了点特效，周旻浩听得一脸鄙夷。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要离他远一点。”
“他都出柜了，你还不再给个机会？这不是你风格啊！你贱了那么多年，突然转性了？”
“……”我翻白眼无语，这是什么形容词？就算老子真贱，你也不能就这么冠冕堂皇的说出来啊，忒不给人面子了。
“你现在这么躲他，我肯定你俩没完。你对他根本就放不下，你在害怕！”
“我怕？我怕什么？”我心虚的拿起啤酒喝。
“你怕受不了他对你说软话，又一头栽下去，从此万劫不复。所以你才躲啊。”
要不要这么了解我……知我者周旻浩也。
我的确是怕，原因跟他说的一毛一样。我是真的不想再让自己陷入泥潭。纠缠了那么些年还不够吗？
“我说对了吗？”周旻浩得意的抖着腿。
“对个屁。”
“陈涵，你有没有发现，你到现在都没学会说谎？每次被我说中什么你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你只会默认，连反驳的话都不会说，更不要说扯个慌了。”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当局者迷。”周旻浩停顿下来，见我保持沉默又说：“你和陈墨也这么多年了，不管他从前有多对不起你，现在他也算是浪子回头。给他一个机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你俩也不是没可能。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我今天就不会劝你。你把自己困在牢笼里根本就不愿意出来，就算身体出来了，心也还在里面。我身边认识的朋友也多，没有谁跟你一样，一条道走到黑的。说好听点，叫专一，说难听点，叫死脑经。陈墨昨天在网上问我的时候，我还很纳闷儿，本来也没想跟你提。可就你这态度，哥算是看清了，你压根就没死心。你何必自寻烦恼？陈墨那是什么性格，他能出柜得有多爱你才会这么做啊？或许以前他玩心重，也没意识到这点。可现在人家已经做了选择了，以前那么多事情你都忍过来了。怎么，最后再来一回你能死了还是怎么着？”
我无法反驳，周旻浩说得对，他作为旁观者是看得比我清楚。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他陈墨要回来找我，我就得答应？爱吗？如果爱，他会做那么多伤我心的事情？可如果不爱，他为什么又会说为了我出柜了呢？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
“我劝你，不是非要让你跟他和好。但至少你也应该跟他说清楚。”
“你是他派来的说客吧？”
“诶诶诶，狗咬吕洞宾。我是为你着想，为你啊！别不识好歹。”
酒过三巡，周旻浩留我，我还是回去了。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他说的有没有道理。我要不要跟陈墨好好谈一谈。
他能问到周旻浩那里去，说不定哪天就会来电视台截我。早晚都得说清楚，这么一直躲着确实不是个事儿。
我休假那天早上，给陈墨发了条短信，想约他出来谈谈。可他一直到晚上才回我，说刚下手术台。想到一台手术挺累人，就说换个时间。结果他非要过来找我。外面飘着雨夹雪，我也懒得理会，告诉了他自家的地址，让他过来了。
他一进门，先四周参观了一下，就坐在沙发上。我见他满眼血丝，一副疲惫的样子，想说让他干脆休息，以后有时间再说也一样。他却问我能不能在我家洗个澡，他从医院一路赶过来，站了一整天，浑身都是汗，连饭都没顾上吃。
我拿了一套居家服给他，让他去洗。等他出来，我煮好一碗面。他二话没说，端起面条呼噜噜的吃起来。
“今天你还是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指着客房：“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睡这里。我先去睡了。”
我没有锁门，我以为他会半夜悄悄进我房间。哎，真让周旻浩说对了，我可真是贱呐。可到了半夜都没动静，我装作起来上厕所，发现客房的门打开着，里面没人，赶紧到客厅，陈墨蜷缩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窗外的灯光打进来，我看到他熟睡的脸，暗骂了自己一声贱，又跑去客房拿出被子给他盖上。
客厅的温度很低，平时我都没怎么开暖气。他就这么睡也不怕感冒。
早上我睡眼惺忪的起床，昨晚上很晚才睡着，起来有些精神不济。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上班，发现陈墨居然都没醒。我走到他跟前，他仍旧保持着一个姿势，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皱着眉，满头大汗。
我下意识伸手摸他的额头，很烫。卧槽，还真发烧了。这苦肉计可用得真好！
“陈墨，陈墨……”我拍着他的脸，试图叫醒他。他发出几个单音，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起来，去床上睡。”他艰难的爬起来，在我的搀扶下走到我卧室门口，他很自觉的就进去了……诶，不是应该去客房的吗。
我翻了药箱，找到一盒退烧药，喂了他吃才放心的出门。还是父母好啊，要我一个人，家里肯定翻不出来退烧药这种东西。
午饭时间，我带着从小食堂一早就预订好的白粥带回家。陈墨还在床上躺着没起，不过烧已经退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喂，起来了，吃点东西。”
他在床上躺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别这么盯着我瞧，要不是看你发烧，我懒得管你。”
“谢谢。”说了谢谢他就张开嘴，“啊……”我翻了白眼，合着还想让我喂？
“自己拿着吃。”我把碗递给他，就站在床边，双手交叉抱着。
见他乖乖把粥喝完，又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拍拍床边，示意我坐。姑且坐下听听他想说什么吧。
他抓住我的一只手，拇指在我手背上来回抚摸，笑着说：“终于抓住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抽回来，又见他露出委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直起身体，过来抱住我：“别生气了，原谅我吧。”
我推开他：“说了让你别动手动脚，你还抱上了。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房间睡着很舒服，有你的味道。”
“……”这什么画风？老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要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打住！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在一起了？还搬过来住！你脑子烧坏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干什么！我昨天约你来是想跟你说清楚，不是想让你登堂入室。”
“你想跟我说什么？你可不能不要我啊……我都是你的人了，就你睡过我……”
“……”怎么画风又不对了？这还是那个对着我一向高冷腹黑的陈墨吗？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要是不上，陪我睡会儿吧。”
“睡毛啊睡！没事了就给老子起来，滚回家去。”我有点发毛，这货还得寸进尺了。
“可不是你约人家来，要跟人家谈一谈的么？现在什么都没说，就要让人家滚？”人家……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种惊悚的感觉。
“你现在有病，啊，等你病好了咱们再谈啊！这会儿烧也退了，赶紧起来赶紧走。我马上回单位了，不管你了。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我转身准备出房门，就听到陈墨在后面大喊了一声：“老婆，别走！”
☆、41坦白一
陈墨在后面大喊了一声：“老婆，别走！”
“你再叫一句试试。”我刀子眼甩过去，想把他凌迟处死。
他小心翼翼的说：“那就老公？别走。”
“滚！”
“要不，宝贝儿？”
“你恶不恶心，恶不恶心！别乱叫好吗！咱俩现在没关系！没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乱叫什么呀！”我怒了！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这么叫，什么意思！真当我好糊弄啊？
陈墨突然哭丧着脸，带着哭腔说：“你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求原谅啊saa！”
“你哪儿去学来的这些……”我一脸愤怒，真想给他两巴掌。
“你广播剧里不都这么称呼的吗？我还以为你喜欢。”
“你居然去听了广播剧！不对，这不是重点，那些都是剧本要求的好吗，谁跟你说我喜欢这些称呼了？”
“哦，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叫名字！不对，怎么又被你岔过去了。懒得跟你说，我去上班了。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卧槽，什么乱七八糟的，两三句就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属狗的吗？
“小涵，我来你们台里了，怎么没看到你？”我正在回台里的路上，就接到徐谦的电话。
“谦哥，我刚才出去吃饭了，正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到。”
“那好，我等着你。”
紧赶慢赶的回了台里，在制片主任那里看到了徐谦，端着茶杯正襟危坐。
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他是来台里借人来了，还光明正大的让我接外快。这一年，有徐谦的提携，我在台里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几乎没遇到什么大事。
这次他来，十分高调，坐实了我这个有千亿集团后台撑腰的名头。
晚上跟他一起吃饭，说什么都没让他破费。
“谦哥，我真的很感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我知道是因为我爸拜托了徐叔叔的关系，否则就凭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哪儿能让你这么费心帮我。我先干为敬！”
徐谦对我微笑着，点头回答：“不要妄自菲薄。你有你自己的优点。不过我这么做并不完全是因为我们父辈的关系，你很像曾经的我。”
“我吗？不能吧，你这么优秀，我哪儿能跟你比？”
“我呢，要先跟你道个歉。我调查过你。不好意思，因为很多原因我不得不这么做。还请谅解。”
听了徐谦话，虽然有点不自在，可还是理解。像他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就算不考虑自身，也要考虑到其他的利益关系。
“没关系，是无不可对人言。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欣赏你的为人。你是个很不错的人，值得我结交。我的朋友很多，各个层面的都有。每个人的社会地位，都是后天自己创造出来的。我和朋友之间的交情，从来无关这些。所以，你也不要把我当成老佛爷捧着，我们的相处模式应该像你跟你朋友那样。”
“哈哈，好。既然谦哥这么说了，那以后就要容我放肆了。”
“当然。”
“我其实听过一些你的事，很传奇。不过最让我觉得更传奇的是你和邹哥之间事。”
“是吗？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传奇算不上。我和邹毅走到这一步，其中也有很多苦别人不知道。大多数人都只看得到表面的风光而已。”
“可你现在很幸福，什么都有，事业，爱情。过去的苦现在回忆起来也是一种美好吧。”
“呵呵，算是吧。”不知道为什么，徐谦的脸上闪过的笑意明显带着苦楚。他明明什么都有了，还会有什么可难过的吗？
“哎呀，我是真羡慕啊！”我说的是心里话，陈墨要是像邹毅对徐谦那样对我，我死也瞑目啦。
“你和你的那位医生男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我耸耸肩，“就那样呗。吵架了还没和好，还有很多事情要面对。烦啊。”其实我心里已经默认了，他能回头来找我，带着那么大的“厚礼”，我可能不会再拒绝了。
“别灰心，总有解决的办法。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那就先谢谢了！”
跟徐谦聊天很愉快。我觉得自己运气是真好，身边的朋友对我绝对没话说。我上辈子是积了多久的德，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啊。
今晚上高兴，喝得多了点。徐谦被邹毅接走，派了人送我回家。我在大门口下车时，发现陈墨在门口。
“你怎么没回去？”
“等你。你喝酒了？”
“嗯，跟朋友一起喝了一点。”
“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不认识！”
“新朋友？”
“不管新朋友还是老朋友，你的朋友我都认识得不全，我的朋友你不认识很正常。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回你家去。”他一直跟在我身后。看样子是非要跟我回家。我有点头晕，也没管他是不是会听话回自己家。
走到家门口，发现两个大的行李箱。我转过头问：“你的？”陈墨点点头。
“你还真打算搬来跟我住啊？这房子是我爸妈的，他们到时候要跟我一起住的。”
“没问题啊，你放心吧，我会跟岳父岳母好好相处的。”
“停停停停，今天是我喝多了还是你喝多了？我没听错吧？还岳父岳母，我同意了吗？”
“涵涵……”
“涵你妹啊！好好说话！怎么你就出了个柜，话都不会说了。”
“先进屋嘛，楼道上说话你不嫌回声大么？”
我拿出钥匙，气恼的开门。他跟怕我把他关在外面一样，那手一直抓着门框不松开。我进屋换鞋，也没多搭理他。
坐到沙发上，指使他给我倒了杯蜂蜜水喝，醒醒酒。
他坐在我旁边，双手在我太阳穴上轻轻的按揉：“好点了没？”我“嗯”了一声，这手法真熟练，舒服。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醒了酒了也该问问正经事了。
“不想怎么样，就想跟你在一起。”
“陈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欠了我一个解释。为什么非得跟我在一起。”
他安静的看着我，那双黑色的眸子满含真诚。
“我爱你。”
我想要什么？不过就是要他承认这个。可他承认了，我又觉得可气：“你爱我？爱我什么？我哪里得了你的青睐？你说出来，我改。”
“陈涵，我说过了，以前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我是真爱你，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随口一说的，你要让我说爱你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的全部我都爱，你也要全部都改掉吗？”
“不是让你好好说话的吗？你说的都是什……唔……唔……”
他封住了我的唇，一个很久违的吻。长时间的压抑在他面前一点一点的分崩瓦解。我们都忘我的拥抱着接吻，他的舌在我的口腔里打转，舌头上传来的酥麻感让我的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我也是有生理需求的。就算不是他，我也想找个人好好的释放一下累积了很久的需要。
事后，他抱着我，我想推开他。即使要跟他和好吧，我也还没气过。哪能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了？可在他那句话后，我又啪啪打了自己的脸。
“别抱着我睡。”
“不，就抱着你。”
“要抱就抱别人去，多少人等你抱啊。”我故意说气话。
“我没抱过别人睡觉。只抱过你。”我转过头看他，黑暗中，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不喜欢抱着别人睡，只有你。抱着你会觉得很安心。”他说完把头靠了过来，蹭着我的额头。
“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可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有些事情要跟你坦白。其实这个时候说并不是什么好时机，我只是不想再隐瞒你什么了。你要不要听？”
“嗯，你说吧。”
“我要坦白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但愿你听了以后不会放弃我。可能以前我根本就不担心这个，可现在，我会害怕，怕你会离开。我跟你坦白，是不想再有什么秘密，也不想今后万一你从别人口中知道以后再来质问我，到时候我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你在给我打预防针。”陈墨真的很聪明，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可这么郑重其事的跟我报备，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算是吧。我高考之后的第一天你还记得吗？”
当然不会忘记，那是我和他的成人礼。虽然大家都是生手，可第一次毕竟还是很难忘的。我点头“嗯”。
“我和你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没正确的认识过自己的性向。而且我也没有碰过女人，很好奇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跟你有过那一次，觉得很新鲜。暑假跟同学一起去旅行，大家都聊起床事，没几个有过经验。虽然有人撺掇，可我当时想着你还跟我在一起，所以他们都去了夜总会，我没却去。”
“你当时想去的吧。”其实以前我也想去见识见识的。
“嗯，呵呵。”陈墨自嘲的笑了一下：“好奇心不重，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后来进了大学，跟张禹他们几个熟悉起来。知道他是个荤（nan）素（nv）不（tong）忌（chi）的，也就跟他走得很近。那年国庆放假前一天，他和另外几个一起怂恿我跟他们去了会所找了女人。当时本来也想去，就没推脱。”
☆、42坦白二
“呵呵，你还挺开放。”听出我的语气不好，他的手圈紧了我一些，又继续说：“其实我去过会所以后就不太愿意再联系你了，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就想着干脆不联系了，时间一久大家感情也会淡。”
“是啊，你的态度太明显，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当时果然还是被甩了。
“对不起。”
“你继续。”
“跟张禹他们一起去过一次以后，我就没再去过了。但国庆还没完，我就发现身体好像出了些问题。去医院一检查，是得了……那种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这样的事！一时间，各种震惊和愤怒都爆发出来。我一脚踹在他腿上，大骂：“你t不会还没好传染给老子了吧！”
我感觉到他被踹痛了忍着没叫，听我那么问他又急忙说：“没有没有，早就好了早就好了。”
“你td活该！你脑子被门挤了吧！去嫖不带套！你怎么没染上艾滋啊！”见他不说话，我这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心烦气躁的从床上跳起来，东瞅瞅西看看，也不知道想要找个什么要干什么。
我跑到客厅，从他衣服兜里翻出烟来，点上一支抽起来。我都戒烟好几年了，今天乍一听到陈墨说的这些破事，老子要是早知道，绝壁不会让自己陷这么深！这叫渣吗？这比渣还要恶心十倍好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特么什么人！
他也跟着我出了房间，见我坐在沙发上抽烟，想要靠过来。我一句话把他打蒙在原地：“别过来，你t做了那么恶心的事还好意思离我这么近！”他果然僵在原地没动。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完全冷静不下来。没在沙发上坐上几分钟，我又站起来来回踱步。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他得过那种病……他得过那种病……
“你t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个？你不会烂在肚子里吗？说出来干什么！！！”你特么别让老子知道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说出来？让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全部坍塌，化为粉末灰烬！
“对不起，这些事是做的很混蛋，可我不想瞒着你。这些都是我的过去，是我的一部分。不管有多不堪，我都不愿意瞒着你。对不起。”他站在我前面，低着头，像是个正在承认错误的小孩子。
他不想瞒着我，他想让我知道他的所有事，不论好坏。我虽然真的很气愤，可仔细一想，这种事他都不愿意瞒着我，只能像周旻浩说的那样，或许他真的爱我吧。
“你继续说。我听着。”我没找到烟灰缸，往卫生间走去，丢掉烟头，又顺便洗了把脸，出来以后他还站在原地。“回房间，你不冷，我冷。”
回到房间我跳上床，他却一直站在床边不说话。“你还想再感冒发烧让我伺候你？苦肉计用一次就够了啊！坐上来。”
他缓慢的挪动到床上，我坐在床头盖着被子，他坐在床尾，两只脚自然的搭在床边。我不耐烦的拉过他，让他跟我一起坐着，盖好被子：“说吧。”
“说到哪儿了？”
“说你有病！”
“哦。”他似乎想了一下才又继续说：“我就去过那一次，真的！之后就再也没和他们去过了。我在学校没交女朋友，也没交男朋友，因为心里一直都有你，那时候虽然已经没有联系了，可我还觉得我没跟你说分开，你也没说，那就不能跟别人在一起。”
“卧槽，你还好意思！没分开，没分开的话你这就叫偷腥！”气没消，他说一句我就发一回火。
“那年过年回来，见到你我心里有愧，怕你问我为什么会经常不跟你联系，所以才带着你跟我的那些朋友一起，想着这样你就没有机会问我了。我其实没想过要骗你。”
“你是没骗我，你压根就没说。”
“后来你高考那天给我发短信，我收到了。我当时不敢回你消息，怕影响你考试，本来说后面有机会跟你谈谈，可我就再也没联系上你了。”
“哼。”
“之后那两年，我除了学业就是偶尔去打球。还是没交朋友，可是我找了几个伴儿。”
“几？个？你还挺厉害！还几个！几个？”我的声音一下拔尖。
“不是同一时间找的。就是遇到一个觉得合适就一起睡几回，然后就都不联系了。”
“我问你的是几个？”
“记不清了……大概四五个……”
“男的女的？”其实我不纠结是男是女，因为都一样，我就是这么顺嘴一问。
“有一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男的。”
“呵呵，上完男的上女的，感觉很爽吧？”我讽刺道。
“我根本就没在意性别问题。”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他真的没在性别上纠结过。
“你！”还是念姐说的对，他本来就已经没节操了，还做了医生，更没节操了！
“当时那女的一直缠着我，还主动投怀送抱，我根本就没考虑过别的，觉得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结果后来她一直以我女朋友身份自居，我从来都没承认过。”
“你连老子都不承认，还敢承认她，老子阉了你，让你这辈子只能被艹！”
“绝对没承认过！这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过，你记得你来学校找我的那年吗？就是后来我要过生日了，你说想来，我没让，跟你说有事那年。就是因为那女的怀孕了。她一个人跑去医院做人流，因为是本校学生，怕在学校附属医院做被查出来，就去了一家私人医院。那医院做了手术以后才告诉她，她是完全性纵隔子宫，本来怀孕就不容易，怀上了流产的可能性也很高，做了人流以后更会影响今后生育。”
“……”还能说点更刺激的事吗？我忍着不发火，陈墨啊陈墨，你特么真是个人渣！
“我当时根本就没在意，直到她哥哥找到我，我才知道这件事。被她哥哥揍了一顿也没还手，可我发誓自从那件事以后，我跟人做都是带了套的，她怎么会怀上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可她一口咬定就是我的，我无法反驳。如果她当时没做手术，完全可以提取绒毛作为检测样本，查dna，可她术后才说。不管是不是，我也只能认了。”
“你td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我是相信他的，他连那种事都能承认，没道理这种事他不承认。
“那次之后我再也没跟任何女人有过瓜葛。后来过年的时候我来找你，本来想一直在你那里待到开学再回来，可你告诉我你出柜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惊讶。我在学校的那几年野惯了，不喜欢被人拘着，上床可以，谈恋爱就不行。所以我当时没想过还要跟你谈个恋爱什么的。你说你出柜，我就知道我不能跟你再有什么，我负担不起这个责任。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来找你，可是却没再跟你发生过什么。你一定不知道，每次来找你，其实我很想跟你上床，大概那个时候真的很喜欢你，内心却不愿意承认。我一直都忍着，因为我没想过出柜，就没办法给你承诺，我不想吊着你。”
“可你已经吊着我了。”
“我有的时候会很想你，可我不能说。我一旦说了，就等于给了你承诺。上次那个汪洋，我很清楚你其实不喜欢他，你想逼我做选择。我不能选择你，所以你有了选择我只想替你把把关。但那个人他不好，他会把你推到矛盾的中心点，你选择了他不会幸福。”
“我还真的是要谢谢你。”
“呵呵，就因为那次，我回去以后想了很多。我确实很在意你，所以跟身边那些人了断了关系。偶尔跟人说点暧昧的话，不再跟他们发生身体上的关系了。我也不想再联系你，我知道你很想有个结果，如果我不出现，你会好好的生活。所以我尽量不去打扰你。一直到地震。”
是，那是我们关系的转折点。如果不是那次地震，我不会来c市。
“那天我刚好去交论文，正准备去找我辅导员。本来我应该会在地震中丧生，可阴差阳错，在操场上遇到那个怀孕的女生她哥哥。他拉着跟我说了几句话，我就耽搁了。等走到教室宿舍门口还没上楼……你知道吗？我是看着大楼一点一点往下陷，亲眼看到大楼里有人从三楼跳下来摔死，有人还没走出楼梯就被上面掉下来的房梁压在地上……我没办法上前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在我眼前变得血肉模糊。我第一个反应是想冲进去看看有没有生还者，我听到了呼救声。可是太危险，那栋楼是学校里年龄最老的教职工楼，余震不停的来，我有心无力。”陈墨的声音哑着，有些哽咽。
☆、43坦白三
“你知道那种无力感吗？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真的很渺小。我打了你的电话，不通。那一刻我很担心你，担心你突然就不在了。我没有多想，不敢想。所以我立刻加入医疗队，跟我导师去参加救援。心里祈祷你不会有事，震源离你那么远，你一定不会有事。有时候人的直觉还是很准，我一直坚信你没事，所以很冷静。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他突然靠过来抱我，在我耳边说：“谢谢你没事。”我顺手拍了拍他的背，他又立刻松开，坐回原位。
“救援任务结束以后，我迫不及待想见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即使我以后会选择结婚，可当时我一门心思想要你。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你一直都没放下，所以我才会那么急迫的让你来c市。即使跟你在一起可能不会太长久，可当时我只想你过来，好好待在我身边，我想看着你。”
“你既然那么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我来了你却要那样对我？就算以后你会选择别人，跟我在一起时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对待我？”
“我怕，我知道自己对你感情很深，我怕我会陷进去出不来。而且，我也说了，在学校那几年我散漫惯了，真的不想有个人管束我，也不想束缚别人，即便是你。我想过，如果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能重新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人，我会放手。可时间越久，我就越舍不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每天都很轻松，你对我的纵容让我觉得，就算我有了家室，你也不会离开我。其实家里安排了很多次相亲我都没有去，上一次是下了死命令我必须去，我也想试试如果我真要成家，你会不会接受，如果可以，就能两全其美。”
“哼，你想得美。”我嗤之以鼻。
“对，是我错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也以为，没有你，我的日子也会过得很潇洒。可我找不到你了。相亲那天我没去，在路上碰到你爸爸，跟他聊了一会儿。回了c市之后家里只剩下我的衣服和书，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一开始我很生气，以为你想给我下马威，可你一点线索都没留给我。我找了你三天，在电视台从早上等到晚上你都没出现，杳无音信。我才明白你是真的放弃我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不在了，这没有出现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那次相亲我没去，他们又开始安排。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就想干脆出柜吧。说不定你会回来，到时候我就能真正的跟你在一起了，我可以给你无限承诺，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我有，只要我能。”
“恭喜你，你赢了。”我很感动，一塌糊涂。
我一直以为他不会跟我坦白这方面的事，不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以前很想了解他在学校发生的这些事情，可他无论如何半点都没有透露，现在却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来了。
这些话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也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杀了个片甲不留！历史性的颠覆。
“陈涵，我爱你。虽然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你可以随便怎么惩罚我，可是别离开我，我只想要你，也只要你。”
“好。”周旻浩说得很对，我都已经够贱了，也不在乎这一回了，索性贱到底。
“可是还有一件事。我虽然已经跟家里摊牌，但他们还没接受。我现在不能跟别人透露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我怕他们会来找你。再怎么说我是他们的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不会对我太过分。可你如果被他们知道，他们不会手软的。所以，要委屈你一段时间，行不行？”他小心翼翼的问，生怕我会误会。
“呵呵，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我委屈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次配合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你如果骗我，你就等着吧。”
他一下抱住我说：“你真是我的宝贝，还好我没失去你。”
“让你别宝贝宝贝的叫，我又不是女人。好恶心。”
“行，老婆的话我一定听。”
“滚！再叫一声老婆，老子把你扔出去。”
“那就老公。”
“卧槽，怎么又回到原点了！让你叫名字就够了，叫名字！”
“涵涵。”
“啊啊啊啊……你能不能正常点！”
“人家已经很正常了。”好吧，之前那些事我忍了。虽然心里不舒服，权当做他爱的表现，爱我就不隐瞒我。再说那些事过了那么久了，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也还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现在既然全部坦白，我也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
“等一下，我问你。从我来c市之后，你还有没有跟别人睡过？”
“这个绝对没有！你想想，你来之前我就禁欲那么久了。你来了之后我基本上每天都上交子弹，多了少了你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我有个屁的数啊，我有那么变态么？每天还数数你射了多少？我数得过来吗我？”
“不生气不生气了啊，咱睡觉，今天已经很晚了。”
“睡吧睡吧睡吧。”我敷衍道。
“对了，今天送你回家的是谁？”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我跟他又没什么jq。”
“不是，我怕你被人骗了。”
“开豪车送我回来，人骗我什么？我能有什么好骗的？”
“就因为是豪车才要注意。像你这么讨人喜欢，说不定人就对你起了什么歪心思呢。”
“睡觉吧你，想太多了。歪心思，我看你才满脑子歪心思。”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想？我配合，你来。”
“来就来。”
……
由于陈墨的真诚告白，我打算再原谅他最后一次。我发誓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虽然把行李都搬过来了，可是他却没有跟我住在一起。原因很简单，他家里的事他还没有搞定。我也在帮他想办法，求助了周旻浩。
“所以你现在跟他和好了？”
“嗯。”
“我就说嘛，就你那贱样，陈墨搞定你简直小菜一碟。”
“好好说话。”
“我已经很客气了。”
“你也帮我想个辙啊。”
“这个没办法，只能等。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父母那样开明。你不是说陈墨妈妈在你们那里出了名的霸道不讲理吗？这个女人不讲理，你就是道理大过天也都白搭。”
“真没办法？”
“有，你去做个变性手术，说不定就成了！”
“算了，当我没问过。”
“我建议你什么都别做，静观其变。出柜不是件小事，你必须让陈墨自己解决。”
第12节
恋耽美
第12节
我笑笑不再回答。这种时候最好别说话。
下班时间，我等着念姐一起回去。最近她父亲生病住院了，她母亲要去照顾，平时她老公也不在身边，于是就没人管她了。
之前两个月，她每天都吐，我随时看到她的时候她都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平常跟她在台里吃饭，她也是只吃一点点白水煮菜，还进不得食堂，都是我买好了给她送去办公室。
女人怀个孕真的很辛苦，而且很麻烦。还好我不是，也还好我的另一半不是。不对，我还没有另一半，不过我想也不可能是。
“小涵，我今天想吃点辣的东西，你陪我去吃个水煮鱼再回家好不好？”
“好啊，我带你去一家，那家味道很不错，诶，小心点，来我还是扶着你吧。”出大门的时候有两级台阶，每次下来的时候我都会扶着她，免得她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可不得了。
念姐就跟慈禧太后似得，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下着台阶，我呢就弓着腰，一手被她扶，一手还护着她。万一要是跌倒，我还能立马做出反应让她不至于摔地上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老公。
电视台也是个八卦地。得知念姐刚怀孕的那几天，我都很小心伺候，就有人开始在背后嚼舌根。我主动找到念姐老公说了这个事，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为了让他相信，我连自己的性向也暴露了。念姐老公还挺明事理的，不但没有怀疑，还拜托我多照顾她。
于是她老公来过很多次，我都还像平时一样该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称呼也变成了姐夫哥。时间一长，就没人再传什么了。
那天碰到陈墨是个偶然，但我想，可能也是必然。他一直没刻意来找过我，我不知道他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会不会像我一样不会受到家里人过分为难。不过据我父母的说法，陈墨如果出柜的话，情况绝对比我惨烈得多。
很难想象，一个从小到大在父母眼中都十分听话，什么都很优秀的人，突然跟父母说自己喜欢男人，会产生多大的反作用力。
回到家，打开企鹅号，偷偷的窥屏。上一回yy的时候，陈墨的乱入，让我整整一个月没敢上线，不停的有人私我。后来我登录，那提示音就一直响一直响。我倒是没有多理会，全部关掉，然后就窥屏看他们聊些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中途交干音都是全部打包发给周旻浩，让他帮我交。都这么久了，可能大家也不会再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吧。
有时候想想，那些群里的妹子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而已。
我在剧组群里冒了泡，瞬间冷了好几秒。随后出现的都是各种求么么哒，没人提起那天的事。我突然一下就安心了，他们不会不提，除非有人替自己善后了。
跟他们胡乱聊了几句，又接到几个新剧，我才准备下线，周旻浩的私聊就来了。
☆、40抓住你
跟他们胡乱聊了几句，又接到几个新剧，我才准备下线，周旻浩的私聊就来了。
吉日：过来喝酒。
泛舟人：不来，明天上班。
吉日：我有一个男人哭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泛舟人：……
吉日：速度。
被人要挟的感觉相当不好。不是就是一个视频吗，至于每次都拿那个来要挟我么？话说我还一次都没看过。真心不好意思看啊，那么丢脸的事，好难为情。
泛舟人：你能不能有点新创意？
吉日：新不新无所谓，管用就行。
泛舟人：没用，不来就是不来。
吉日：好吧，反正昨天陈墨还在企鹅上问我你家在哪儿，本来我说我不知道的。
泛舟人：……我来
吉日：速度，给你半小时时间，顺便买酒。
泛舟人：卧槽，又让我买！
吉日：你家地址是……
泛舟人：遵命！
即刻下线，冲到楼下买了酒打车飞奔去了周旻浩那里。
“你们家刘凯呢？”到了他家里才发现刘凯不在。
“他妈妈生病了，他回去看看。”周旻浩悠闲的接过我手中的啤酒，坐到沙发上，然后打开拿起来喝。
“你怎么没跟着去？”
“我去干什么？他妈又不知道我们俩的事。”
“他没跟家里说？”
“说什么说？这种事情有那么好说吗？我都不打算跟我妈说。”
“你不打算今后跟他过啊？”
“过不过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也不能结婚，干嘛要说？”
“你还真看得开。”
“那当然，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
“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陈墨那点破事，什么时候能有个了结啊！”
“别说了，我现在躲他都来不及。麻烦你千万别卖了我。”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这糟心的破事。
“你们俩前段时间不都已经完了吗？他怎么又开始找你了？”
“谁知道他发什么酒疯。”
“你们见过面了？”
“嗯，路上偶遇的，那天我相亲……”
我噼里啪啦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顺便加了点特效，周旻浩听得一脸鄙夷。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要离他远一点。”
“他都出柜了，你还不再给个机会？这不是你风格啊！你贱了那么多年，突然转性了？”
“……”我翻白眼无语，这是什么形容词？就算老子真贱，你也不能就这么冠冕堂皇的说出来啊，忒不给人面子了。
“你现在这么躲他，我肯定你俩没完。你对他根本就放不下，你在害怕！”
“我怕？我怕什么？”我心虚的拿起啤酒喝。
“你怕受不了他对你说软话，又一头栽下去，从此万劫不复。所以你才躲啊。”
要不要这么了解我……知我者周旻浩也。
我的确是怕，原因跟他说的一毛一样。我是真的不想再让自己陷入泥潭。纠缠了那么些年还不够吗？
“我说对了吗？”周旻浩得意的抖着腿。
“对个屁。”
“陈涵，你有没有发现，你到现在都没学会说谎？每次被我说中什么你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你只会默认，连反驳的话都不会说，更不要说扯个慌了。”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当局者迷。”周旻浩停顿下来，见我保持沉默又说：“你和陈墨也这么多年了，不管他从前有多对不起你，现在他也算是浪子回头。给他一个机会，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你俩也不是没可能。如果你真的放下了，我今天就不会劝你。你把自己困在牢笼里根本就不愿意出来，就算身体出来了，心也还在里面。我身边认识的朋友也多，没有谁跟你一样，一条道走到黑的。说好听点，叫专一，说难听点，叫死脑经。陈墨昨天在网上问我的时候，我还很纳闷儿，本来也没想跟你提。可就你这态度，哥算是看清了，你压根就没死心。你何必自寻烦恼？陈墨那是什么性格，他能出柜得有多爱你才会这么做啊？或许以前他玩心重，也没意识到这点。可现在人家已经做了选择了，以前那么多事情你都忍过来了。怎么，最后再来一回你能死了还是怎么着？”
我无法反驳，周旻浩说得对，他作为旁观者是看得比我清楚。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他陈墨要回来找我，我就得答应？爱吗？如果爱，他会做那么多伤我心的事情？可如果不爱，他为什么又会说为了我出柜了呢？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
“我劝你，不是非要让你跟他和好。但至少你也应该跟他说清楚。”
“你是他派来的说客吧？”
“诶诶诶，狗咬吕洞宾。我是为你着想，为你啊！别不识好歹。”
酒过三巡，周旻浩留我，我还是回去了。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他说的有没有道理。我要不要跟陈墨好好谈一谈。
他能问到周旻浩那里去，说不定哪天就会来电视台截我。早晚都得说清楚，这么一直躲着确实不是个事儿。
我休假那天早上，给陈墨发了条短信，想约他出来谈谈。可他一直到晚上才回我，说刚下手术台。想到一台手术挺累人，就说换个时间。结果他非要过来找我。外面飘着雨夹雪，我也懒得理会，告诉了他自家的地址，让他过来了。
他一进门，先四周参观了一下，就坐在沙发上。我见他满眼血丝，一副疲惫的样子，想说让他干脆休息，以后有时间再说也一样。他却问我能不能在我家洗个澡，他从医院一路赶过来，站了一整天，浑身都是汗，连饭都没顾上吃。
我拿了一套居家服给他，让他去洗。等他出来，我煮好一碗面。他二话没说，端起面条呼噜噜的吃起来。
“今天你还是先去休息，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指着客房：“你要是不想回去，就睡这里。我先去睡了。”
我没有锁门，我以为他会半夜悄悄进我房间。哎，真让周旻浩说对了，我可真是贱呐。可到了半夜都没动静，我装作起来上厕所，发现客房的门打开着，里面没人，赶紧到客厅，陈墨蜷缩在沙发上，睡得很熟。窗外的灯光打进来，我看到他熟睡的脸，暗骂了自己一声贱，又跑去客房拿出被子给他盖上。
客厅的温度很低，平时我都没怎么开暖气。他就这么睡也不怕感冒。
早上我睡眼惺忪的起床，昨晚上很晚才睡着，起来有些精神不济。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上班，发现陈墨居然都没醒。我走到他跟前，他仍旧保持着一个姿势，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皱着眉，满头大汗。
我下意识伸手摸他的额头，很烫。卧槽，还真发烧了。这苦肉计可用得真好！
“陈墨，陈墨……”我拍着他的脸，试图叫醒他。他发出几个单音，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起来，去床上睡。”他艰难的爬起来，在我的搀扶下走到我卧室门口，他很自觉的就进去了……诶，不是应该去客房的吗。
我翻了药箱，找到一盒退烧药，喂了他吃才放心的出门。还是父母好啊，要我一个人，家里肯定翻不出来退烧药这种东西。
午饭时间，我带着从小食堂一早就预订好的白粥带回家。陈墨还在床上躺着没起，不过烧已经退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喂，起来了，吃点东西。”
他在床上躺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别这么盯着我瞧，要不是看你发烧，我懒得管你。”
“谢谢。”说了谢谢他就张开嘴，“啊……”我翻了白眼，合着还想让我喂？
“自己拿着吃。”我把碗递给他，就站在床边，双手交叉抱着。
见他乖乖把粥喝完，又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拍拍床边，示意我坐。姑且坐下听听他想说什么吧。
他抓住我的一只手，拇指在我手背上来回抚摸，笑着说：“终于抓住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抽回来，又见他露出委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直起身体，过来抱住我：“别生气了，原谅我吧。”
我推开他：“说了让你别动手动脚，你还抱上了。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房间睡着很舒服，有你的味道。”
“……”这什么画风？老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要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打住！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在一起了？还搬过来住！你脑子烧坏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干什么！我昨天约你来是想跟你说清楚，不是想让你登堂入室。”
“你想跟我说什么？你可不能不要我啊……我都是你的人了，就你睡过我……”
“……”怎么画风又不对了？这还是那个对着我一向高冷腹黑的陈墨吗？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要是不上，陪我睡会儿吧。”
“睡毛啊睡！没事了就给老子起来，滚回家去。”我有点发毛，这货还得寸进尺了。
“可不是你约人家来，要跟人家谈一谈的么？现在什么都没说，就要让人家滚？”人家……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种惊悚的感觉。
“你现在有病，啊，等你病好了咱们再谈啊！这会儿烧也退了，赶紧起来赶紧走。我马上回单位了，不管你了。走的时候记得关好门。”我转身准备出房门，就听到陈墨在后面大喊了一声：“老婆，别走！”
☆、41坦白一
陈墨在后面大喊了一声：“老婆，别走！”
“你再叫一句试试。”我刀子眼甩过去，想把他凌迟处死。
他小心翼翼的说：“那就老公？别走。”
“滚！”
“要不，宝贝儿？”
“你恶不恶心，恶不恶心！别乱叫好吗！咱俩现在没关系！没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乱叫什么呀！”我怒了！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这么叫，什么意思！真当我好糊弄啊？
陈墨突然哭丧着脸，带着哭腔说：“你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求原谅啊saa！”
“你哪儿去学来的这些……”我一脸愤怒，真想给他两巴掌。
“你广播剧里不都这么称呼的吗？我还以为你喜欢。”
“你居然去听了广播剧！不对，这不是重点，那些都是剧本要求的好吗，谁跟你说我喜欢这些称呼了？”
“哦，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叫名字！不对，怎么又被你岔过去了。懒得跟你说，我去上班了。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卧槽，什么乱七八糟的，两三句就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属狗的吗？
“小涵，我来你们台里了，怎么没看到你？”我正在回台里的路上，就接到徐谦的电话。
“谦哥，我刚才出去吃饭了，正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到。”
“那好，我等着你。”
紧赶慢赶的回了台里，在制片主任那里看到了徐谦，端着茶杯正襟危坐。
聊了一会儿我才知道，他是来台里借人来了，还光明正大的让我接外快。这一年，有徐谦的提携，我在台里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几乎没遇到什么大事。
这次他来，十分高调，坐实了我这个有千亿集团后台撑腰的名头。
晚上跟他一起吃饭，说什么都没让他破费。
“谦哥，我真的很感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我知道是因为我爸拜托了徐叔叔的关系，否则就凭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哪儿能让你这么费心帮我。我先干为敬！”
徐谦对我微笑着，点头回答：“不要妄自菲薄。你有你自己的优点。不过我这么做并不完全是因为我们父辈的关系，你很像曾经的我。”
“我吗？不能吧，你这么优秀，我哪儿能跟你比？”
“我呢，要先跟你道个歉。我调查过你。不好意思，因为很多原因我不得不这么做。还请谅解。”
听了徐谦话，虽然有点不自在，可还是理解。像他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就算不考虑自身，也要考虑到其他的利益关系。
“没关系，是无不可对人言。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欣赏你的为人。你是个很不错的人，值得我结交。我的朋友很多，各个层面的都有。每个人的社会地位，都是后天自己创造出来的。我和朋友之间的交情，从来无关这些。所以，你也不要把我当成老佛爷捧着，我们的相处模式应该像你跟你朋友那样。”
“哈哈，好。既然谦哥这么说了，那以后就要容我放肆了。”
“当然。”
“我其实听过一些你的事，很传奇。不过最让我觉得更传奇的是你和邹哥之间事。”
“是吗？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传奇算不上。我和邹毅走到这一步，其中也有很多苦别人不知道。大多数人都只看得到表面的风光而已。”
“可你现在很幸福，什么都有，事业，爱情。过去的苦现在回忆起来也是一种美好吧。”
“呵呵，算是吧。”不知道为什么，徐谦的脸上闪过的笑意明显带着苦楚。他明明什么都有了，还会有什么可难过的吗？
“哎呀，我是真羡慕啊！”我说的是心里话，陈墨要是像邹毅对徐谦那样对我，我死也瞑目啦。
“你和你的那位医生男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我耸耸肩，“就那样呗。吵架了还没和好，还有很多事情要面对。烦啊。”其实我心里已经默认了，他能回头来找我，带着那么大的“厚礼”，我可能不会再拒绝了。
“别灰心，总有解决的办法。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那就先谢谢了！”
跟徐谦聊天很愉快。我觉得自己运气是真好，身边的朋友对我绝对没话说。我上辈子是积了多久的德，这辈子才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啊。
今晚上高兴，喝得多了点。徐谦被邹毅接走，派了人送我回家。我在大门口下车时，发现陈墨在门口。
“你怎么没回去？”
“等你。你喝酒了？”
“嗯，跟朋友一起喝了一点。”
“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不认识！”
“新朋友？”
“不管新朋友还是老朋友，你的朋友我都认识得不全，我的朋友你不认识很正常。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回你家去。”他一直跟在我身后。看样子是非要跟我回家。我有点头晕，也没管他是不是会听话回自己家。
走到家门口，发现两个大的行李箱。我转过头问：“你的？”陈墨点点头。
“你还真打算搬来跟我住啊？这房子是我爸妈的，他们到时候要跟我一起住的。”
“没问题啊，你放心吧，我会跟岳父岳母好好相处的。”
“停停停停，今天是我喝多了还是你喝多了？我没听错吧？还岳父岳母，我同意了吗？”
“涵涵……”
“涵你妹啊！好好说话！怎么你就出了个柜，话都不会说了。”
“先进屋嘛，楼道上说话你不嫌回声大么？”
我拿出钥匙，气恼的开门。他跟怕我把他关在外面一样，那手一直抓着门框不松开。我进屋换鞋，也没多搭理他。
坐到沙发上，指使他给我倒了杯蜂蜜水喝，醒醒酒。
他坐在我旁边，双手在我太阳穴上轻轻的按揉：“好点了没？”我“嗯”了一声，这手法真熟练，舒服。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醒了酒了也该问问正经事了。
“不想怎么样，就想跟你在一起。”
“陈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欠了我一个解释。为什么非得跟我在一起。”
他安静的看着我，那双黑色的眸子满含真诚。
“我爱你。”
我想要什么？不过就是要他承认这个。可他承认了，我又觉得可气：“你爱我？爱我什么？我哪里得了你的青睐？你说出来，我改。”
“陈涵，我说过了，以前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我是真爱你，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随口一说的，你要让我说爱你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的全部我都爱，你也要全部都改掉吗？”
“不是让你好好说话的吗？你说的都是什……唔……唔……”
他封住了我的唇，一个很久违的吻。长时间的压抑在他面前一点一点的分崩瓦解。我们都忘我的拥抱着接吻，他的舌在我的口腔里打转，舌头上传来的酥麻感让我的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我也是有生理需求的。就算不是他，我也想找个人好好的释放一下累积了很久的需要。
事后，他抱着我，我想推开他。即使要跟他和好吧，我也还没气过。哪能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了？可在他那句话后，我又啪啪打了自己的脸。
“别抱着我睡。”
“不，就抱着你。”
“要抱就抱别人去，多少人等你抱啊。”我故意说气话。
“我没抱过别人睡觉。只抱过你。”我转过头看他，黑暗中，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不喜欢抱着别人睡，只有你。抱着你会觉得很安心。”他说完把头靠了过来，蹭着我的额头。
“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可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有些事情要跟你坦白。其实这个时候说并不是什么好时机，我只是不想再隐瞒你什么了。你要不要听？”
“嗯，你说吧。”
“我要坦白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但愿你听了以后不会放弃我。可能以前我根本就不担心这个，可现在，我会害怕，怕你会离开。我跟你坦白，是不想再有什么秘密，也不想今后万一你从别人口中知道以后再来质问我，到时候我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你在给我打预防针。”陈墨真的很聪明，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可这么郑重其事的跟我报备，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算是吧。我高考之后的第一天你还记得吗？”
当然不会忘记，那是我和他的成人礼。虽然大家都是生手，可第一次毕竟还是很难忘的。我点头“嗯”。
“我和你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没正确的认识过自己的性向。而且我也没有碰过女人，很好奇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跟你有过那一次，觉得很新鲜。暑假跟同学一起去旅行，大家都聊起床事，没几个有过经验。虽然有人撺掇，可我当时想着你还跟我在一起，所以他们都去了夜总会，我没却去。”
“你当时想去的吧。”其实以前我也想去见识见识的。
“嗯，呵呵。”陈墨自嘲的笑了一下：“好奇心不重，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后来进了大学，跟张禹他们几个熟悉起来。知道他是个荤（nan）素（nv）不（tong）忌（chi）的，也就跟他走得很近。那年国庆放假前一天，他和另外几个一起怂恿我跟他们去了会所找了女人。当时本来也想去，就没推脱。”
☆、42坦白二
“呵呵，你还挺开放。”听出我的语气不好，他的手圈紧了我一些，又继续说：“其实我去过会所以后就不太愿意再联系你了，觉得有点对不起你，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就想着干脆不联系了，时间一久大家感情也会淡。”
“是啊，你的态度太明显，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当时果然还是被甩了。
“对不起。”
“你继续。”
“跟张禹他们一起去过一次以后，我就没再去过了。但国庆还没完，我就发现身体好像出了些问题。去医院一检查，是得了……那种病……”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这样的事！一时间，各种震惊和愤怒都爆发出来。我一脚踹在他腿上，大骂：“你t不会还没好传染给老子了吧！”
我感觉到他被踹痛了忍着没叫，听我那么问他又急忙说：“没有没有，早就好了早就好了。”
“你td活该！你脑子被门挤了吧！去嫖不带套！你怎么没染上艾滋啊！”见他不说话，我这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心烦气躁的从床上跳起来，东瞅瞅西看看，也不知道想要找个什么要干什么。
我跑到客厅，从他衣服兜里翻出烟来，点上一支抽起来。我都戒烟好几年了，今天乍一听到陈墨说的这些破事，老子要是早知道，绝壁不会让自己陷这么深！这叫渣吗？这比渣还要恶心十倍好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特么什么人！
他也跟着我出了房间，见我坐在沙发上抽烟，想要靠过来。我一句话把他打蒙在原地：“别过来，你t做了那么恶心的事还好意思离我这么近！”他果然僵在原地没动。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完全冷静不下来。没在沙发上坐上几分钟，我又站起来来回踱步。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他得过那种病……他得过那种病……
“你t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个？你不会烂在肚子里吗？说出来干什么！！！”你特么别让老子知道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说出来？让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全部坍塌，化为粉末灰烬！
“对不起，这些事是做的很混蛋，可我不想瞒着你。这些都是我的过去，是我的一部分。不管有多不堪，我都不愿意瞒着你。对不起。”他站在我前面，低着头，像是个正在承认错误的小孩子。
他不想瞒着我，他想让我知道他的所有事，不论好坏。我虽然真的很气愤，可仔细一想，这种事他都不愿意瞒着我，只能像周旻浩说的那样，或许他真的爱我吧。
“你继续说。我听着。”我没找到烟灰缸，往卫生间走去，丢掉烟头，又顺便洗了把脸，出来以后他还站在原地。“回房间，你不冷，我冷。”
回到房间我跳上床，他却一直站在床边不说话。“你还想再感冒发烧让我伺候你？苦肉计用一次就够了啊！坐上来。”
他缓慢的挪动到床上，我坐在床头盖着被子，他坐在床尾，两只脚自然的搭在床边。我不耐烦的拉过他，让他跟我一起坐着，盖好被子：“说吧。”
“说到哪儿了？”
“说你有病！”
“哦。”他似乎想了一下才又继续说：“我就去过那一次，真的！之后就再也没和他们去过了。我在学校没交女朋友，也没交男朋友，因为心里一直都有你，那时候虽然已经没有联系了，可我还觉得我没跟你说分开，你也没说，那就不能跟别人在一起。”
“卧槽，你还好意思！没分开，没分开的话你这就叫偷腥！”气没消，他说一句我就发一回火。
“那年过年回来，见到你我心里有愧，怕你问我为什么会经常不跟你联系，所以才带着你跟我的那些朋友一起，想着这样你就没有机会问我了。我其实没想过要骗你。”
“你是没骗我，你压根就没说。”
“后来你高考那天给我发短信，我收到了。我当时不敢回你消息，怕影响你考试，本来说后面有机会跟你谈谈，可我就再也没联系上你了。”
“哼。”
“之后那两年，我除了学业就是偶尔去打球。还是没交朋友，可是我找了几个伴儿。”
“几？个？你还挺厉害！还几个！几个？”我的声音一下拔尖。
“不是同一时间找的。就是遇到一个觉得合适就一起睡几回，然后就都不联系了。”
“我问你的是几个？”
“记不清了……大概四五个……”
“男的女的？”其实我不纠结是男是女，因为都一样，我就是这么顺嘴一问。
“有一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男的。”
“呵呵，上完男的上女的，感觉很爽吧？”我讽刺道。
“我根本就没在意性别问题。”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他真的没在性别上纠结过。
“你！”还是念姐说的对，他本来就已经没节操了，还做了医生，更没节操了！
“当时那女的一直缠着我，还主动投怀送抱，我根本就没考虑过别的，觉得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结果后来她一直以我女朋友身份自居，我从来都没承认过。”
“你连老子都不承认，还敢承认她，老子阉了你，让你这辈子只能被艹！”
“绝对没承认过！这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过，你记得你来学校找我的那年吗？就是后来我要过生日了，你说想来，我没让，跟你说有事那年。就是因为那女的怀孕了。她一个人跑去医院做人流，因为是本校学生，怕在学校附属医院做被查出来，就去了一家私人医院。那医院做了手术以后才告诉她，她是完全性纵隔子宫，本来怀孕就不容易，怀上了流产的可能性也很高，做了人流以后更会影响今后生育。”
“……”还能说点更刺激的事吗？我忍着不发火，陈墨啊陈墨，你特么真是个人渣！
“我当时根本就没在意，直到她哥哥找到我，我才知道这件事。被她哥哥揍了一顿也没还手，可我发誓自从那件事以后，我跟人做都是带了套的，她怎么会怀上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可她一口咬定就是我的，我无法反驳。如果她当时没做手术，完全可以提取绒毛作为检测样本，查dna，可她术后才说。不管是不是，我也只能认了。”
“你td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我是相信他的，他连那种事都能承认，没道理这种事他不承认。
“那次之后我再也没跟任何女人有过瓜葛。后来过年的时候我来找你，本来想一直在你那里待到开学再回来，可你告诉我你出柜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惊讶。我在学校的那几年野惯了，不喜欢被人拘着，上床可以，谈恋爱就不行。所以我当时没想过还要跟你谈个恋爱什么的。你说你出柜，我就知道我不能跟你再有什么，我负担不起这个责任。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来找你，可是却没再跟你发生过什么。你一定不知道，每次来找你，其实我很想跟你上床，大概那个时候真的很喜欢你，内心却不愿意承认。我一直都忍着，因为我没想过出柜，就没办法给你承诺，我不想吊着你。”
“可你已经吊着我了。”
“我有的时候会很想你，可我不能说。我一旦说了，就等于给了你承诺。上次那个汪洋，我很清楚你其实不喜欢他，你想逼我做选择。我不能选择你，所以你有了选择我只想替你把把关。但那个人他不好，他会把你推到矛盾的中心点，你选择了他不会幸福。”
“我还真的是要谢谢你。”
“呵呵，就因为那次，我回去以后想了很多。我确实很在意你，所以跟身边那些人了断了关系。偶尔跟人说点暧昧的话，不再跟他们发生身体上的关系了。我也不想再联系你，我知道你很想有个结果，如果我不出现，你会好好的生活。所以我尽量不去打扰你。一直到地震。”
是，那是我们关系的转折点。如果不是那次地震，我不会来c市。
“那天我刚好去交论文，正准备去找我辅导员。本来我应该会在地震中丧生，可阴差阳错，在操场上遇到那个怀孕的女生她哥哥。他拉着跟我说了几句话，我就耽搁了。等走到教室宿舍门口还没上楼……你知道吗？我是看着大楼一点一点往下陷，亲眼看到大楼里有人从三楼跳下来摔死，有人还没走出楼梯就被上面掉下来的房梁压在地上……我没办法上前救人，只能眼睁睁的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在我眼前变得血肉模糊。我第一个反应是想冲进去看看有没有生还者，我听到了呼救声。可是太危险，那栋楼是学校里年龄最老的教职工楼，余震不停的来，我有心无力。”陈墨的声音哑着，有些哽咽。
☆、43坦白三
“你知道那种无力感吗？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真的很渺小。我打了你的电话，不通。那一刻我很担心你，担心你突然就不在了。我没有多想，不敢想。所以我立刻加入医疗队，跟我导师去参加救援。心里祈祷你不会有事，震源离你那么远，你一定不会有事。有时候人的直觉还是很准，我一直坚信你没事，所以很冷静。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他突然靠过来抱我，在我耳边说：“谢谢你没事。”我顺手拍了拍他的背，他又立刻松开，坐回原位。
“救援任务结束以后，我迫不及待想见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即使我以后会选择结婚，可当时我一门心思想要你。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你一直都没放下，所以我才会那么急迫的让你来c市。即使跟你在一起可能不会太长久，可当时我只想你过来，好好待在我身边，我想看着你。”
“你既然那么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我来了你却要那样对我？就算以后你会选择别人，跟我在一起时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对待我？”
“我怕，我知道自己对你感情很深，我怕我会陷进去出不来。而且，我也说了，在学校那几年我散漫惯了，真的不想有个人管束我，也不想束缚别人，即便是你。我想过，如果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能重新找到一个对你好的人，我会放手。可时间越久，我就越舍不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每天都很轻松，你对我的纵容让我觉得，就算我有了家室，你也不会离开我。其实家里安排了很多次相亲我都没有去，上一次是下了死命令我必须去，我也想试试如果我真要成家，你会不会接受，如果可以，就能两全其美。”
“哼，你想得美。”我嗤之以鼻。
“对，是我错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也以为，没有你，我的日子也会过得很潇洒。可我找不到你了。相亲那天我没去，在路上碰到你爸爸，跟他聊了一会儿。回了c市之后家里只剩下我的衣服和书，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一开始我很生气，以为你想给我下马威，可你一点线索都没留给我。我找了你三天，在电视台从早上等到晚上你都没出现，杳无音信。我才明白你是真的放弃我了。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不在了，这没有出现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那次相亲我没去，他们又开始安排。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就想干脆出柜吧。说不定你会回来，到时候我就能真正的跟你在一起了，我可以给你无限承诺，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我有，只要我能。”
“恭喜你，你赢了。”我很感动，一塌糊涂。
我一直以为他不会跟我坦白这方面的事，不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以前很想了解他在学校发生的这些事情，可他无论如何半点都没有透露，现在却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来了。
这些话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也将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杀了个片甲不留！历史性的颠覆。
“陈涵，我爱你。虽然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你可以随便怎么惩罚我，可是别离开我，我只想要你，也只要你。”
“好。”周旻浩说得很对，我都已经够贱了，也不在乎这一回了，索性贱到底。
“可是还有一件事。我虽然已经跟家里摊牌，但他们还没接受。我现在不能跟别人透露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我怕他们会来找你。再怎么说我是他们的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不会对我太过分。可你如果被他们知道，他们不会手软的。所以，要委屈你一段时间，行不行？”他小心翼翼的问，生怕我会误会。
“呵呵，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我委屈的时间也不短了，这次配合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你如果骗我，你就等着吧。”
他一下抱住我说：“你真是我的宝贝，还好我没失去你。”
“让你别宝贝宝贝的叫，我又不是女人。好恶心。”
“行，老婆的话我一定听。”
“滚！再叫一声老婆，老子把你扔出去。”
“那就老公。”
“卧槽，怎么又回到原点了！让你叫名字就够了，叫名字！”
“涵涵。”
“啊啊啊啊……你能不能正常点！”
“人家已经很正常了。”好吧，之前那些事我忍了。虽然心里不舒服，权当做他爱的表现，爱我就不隐瞒我。再说那些事过了那么久了，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也还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现在既然全部坦白，我也没必要揪着过去不放。
“等一下，我问你。从我来c市之后，你还有没有跟别人睡过？”
“这个绝对没有！你想想，你来之前我就禁欲那么久了。你来了之后我基本上每天都上交子弹，多了少了你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我有个屁的数啊，我有那么变态么？每天还数数你射了多少？我数得过来吗我？”
“不生气不生气了啊，咱睡觉，今天已经很晚了。”
“睡吧睡吧睡吧。”我敷衍道。
“对了，今天送你回家的是谁？”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我跟他又没什么jq。”
“不是，我怕你被人骗了。”
“开豪车送我回来，人骗我什么？我能有什么好骗的？”
“就因为是豪车才要注意。像你这么讨人喜欢，说不定人就对你起了什么歪心思呢。”
“睡觉吧你，想太多了。歪心思，我看你才满脑子歪心思。”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想？我配合，你来。”
“来就来。”
……
由于陈墨的真诚告白，我打算再原谅他最后一次。我发誓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虽然把行李都搬过来了，可是他却没有跟我住在一起。原因很简单，他家里的事他还没有搞定。我也在帮他想办法，求助了周旻浩。
“所以你现在跟他和好了？”
“嗯。”
“我就说嘛，就你那贱样，陈墨搞定你简直小菜一碟。”
“好好说话。”
“我已经很客气了。”
“你也帮我想个辙啊。”
“这个没办法，只能等。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父母那样开明。你不是说陈墨妈妈在你们那里出了名的霸道不讲理吗？这个女人不讲理，你就是道理大过天也都白搭。”
“真没办法？”
“有，你去做个变性手术，说不定就成了！”
“算了，当我没问过。”
“我建议你什么都别做，静观其变。出柜不是件小事，你必须让陈墨自己解决。”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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