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 作者:红烧牛腩

    第8节

    “你想想,以前你跟他在一起,除了他就没看上过谁。后来嘛又跟这个汪洋扯不清,但他也是完全不知情,相当于他一直觉得你只爱他一个,忠于他一个,他绝对很享受这样的状态。男人嘛,谁不想多几个爱慕者……”

    周旻浩的话还没说完,陈墨的电话就进来了,真是背后不能说人。我拿出手机咬牙切齿面部扭曲的说:“是陈墨!”

    周旻浩则异常淡定,一脸嫌弃的说:“是就是呗,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压那么低的声音干什么?”

    是我紧张了,我清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终于开机了,怎么没回我个电话?”

    “哦,回来太累,忘记了。”

    “你去哪儿了?手机一直关着,得有半个多月都没开机了。”

    “我去西/藏玩儿,进了后藏没信号。”

    “今天回来的?”

    “嗯,刚到。”

    “这几天不会再出去了吧,我后天过来找你。”

    “哦,好。”

    “行,后天见,挂了。”

    “拜拜。”

    挂了电话,心有余悸。周旻浩见状笑了笑说:“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我怎么?”

    “喜欢一个人喜欢了这么久都没变心,还能让对方时不时感受到你的爱意,怪不得陈墨会有恃无恐!他趁着你这么一直死心塌地毫无怨言,不在外面不玩儿个够本怎么可能会收手?”

    “怎么突然就觉得你很有经验似得。”

    “拜托你,我们都是男人,难道你就从来都没有这样想法?汪洋跟你表白的时候你心情怎么样?”

    好像除了惊讶,确实觉得沾沾自喜,有个人喜欢,而且那个人也不讨厌,感觉是不错。

    “可要是我真不喜欢他,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他要喜欢是他的事,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他这么认真,我不喜欢他就不会吊着他……”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只见周旻浩的眉毛一挑:“嗯哼,你应该明白了。”

    周旻浩说的对,一个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感情很认真的人,正常情况下怎么会去吊着别人,除非他根本就把对方当做玩物完全不在乎对方。

    陈墨说过他喜欢我,他不跟我在一起的原因却从没提起过,他只说不能给我任何承诺,我也只能猜测这个原因是他不愿意被束缚,可那都只是猜测。他会是那种“除非”吗?

    我不能确定他现在是哪种人,我们隔了很远,他这些年发生过什么我根本一无所知。就像他不知道我一样。虽然能觉察出对方的变化,可究其缘由,对方不说,自己绝对什么都不会知道。

    晚上汪洋的短信来了,问我在干什么,又问我考虑好了没。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让我后悔过好一阵,但同时也庆幸我做了那样的决定。

    陈墨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到,我约好汪洋一起去接他。

    他看到我带着人一起来,表情有些奇怪。我一直关注着他的神情。

    “汪洋,这是陈墨。”我介绍到,顺便想接过他的行李,他却没给。

    “帅哥你好。”汪洋主动招呼,陈墨只嗯了一声回应。

    “走吧,车在那边,先去吃饭。”汪洋走在我身侧,跟我并肩,陈墨则跟在后面。我频频转过头看他,此时他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上了车,我坐在副驾,他坐在后排,汪洋开车。

    “我们先去吃饭。小涵想吃什么?”

    “我随便。”说着我转过头看陈墨:“看你想吃什么?”

    “你定。”陈墨简单的两个字甩了过来,我也没有听出任何情绪。

    “那就去吃日本料理吧,城西那边新开了一家,味道不错。”

    我和陈墨都没有意见。汪洋直接把我们拉了过去。

    入座的时候汪洋把握好时机,直接坐在我旁边,陈墨见了本来想要靠过来的动作停住,又习惯性的坐在我的正对面。

    吃饭时,汪洋滔滔不绝,陈墨依旧沉默。他在汪洋数不清第几次往我碗里夹东西时,终于皱起了眉头。

    “小涵,尝尝这个刺身。”

    “小涵,尝尝这个寿司。”

    “小涵,尝尝这个包饭。”

    “小涵,尝尝这个米团。”

    “小涵……”

    ……一顿午饭终于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结账的时候陈墨坚持给了钱,很奇怪一向出手阔绰的汪洋并没有跟他争。

    “小涵,你们下午怎么安排的?”

    “呃……”

    “我坐了一个早上的车有点累,想休息。”我还来得及没说话,陈墨就开了口,不过也正好是我想说的。

    “嗯,那行。小涵,那你带你哥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再来接你们去吃饭,吃完饭唱歌去。”

    “好。”我答应到。

    “那我先送你们回去。”汪洋在今天这个时间段的表现,已经完完全全喧宾夺主,将陈墨压制着。大概也是陈墨还不了解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才会这么任由汪洋蹦跶。他现在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完全不在意,甚至能做到自然,可回去一定会问我。我觉得他挺能忍,换做是我想知道,肯定偷偷摸摸发短信也得立刻搞清楚。

    陈墨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谁给了他不痛快让他没面子,他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找回来。他的性格,怎么说呢?他不会刻意去算计人,可心里那杆秤比谁都精,基本上很少有人能从他那里占到什么便宜。用一个词形容,就是腹黑。

    果然不出我所料,虽然陈墨一直没开口,直到冲完澡出来躺在我床上才问:“今天那个汪洋是你同学?”

    “不是。”我就知道他心里一定不痛快。

    陈墨没有接话,似乎正等着我解释下一句。我本来还想等着他问,结果他就这么看着我,意思很明显,要我说说汪洋到底是谁。我确实扛不住他询问的眼神。

    “算是一个朋友吧。打工的时候认识的。”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时候跟他不是很熟。”

    “现在看来好像过分熟了。”

    “他说他要追我,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追,适合的话,也可以试试。”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还好我在床边站着,否则我觉得陈墨一定听得到我嘭嘭嘭的心跳声。

    “他是上面那个?”

    “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个受吗?”

    “至少在我这里,你是。”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看他也不是上面那块料。”

    “你至于这么讽刺人啊。”我露出听似不满的语气。

    “过来。”我听话的爬上床躺在他旁边。“陪我睡会儿。”然后他的手就搂着我不放。如果不是有空调,这样真能被热死。

    迷迷糊糊的听到陈墨接电话,昨晚上因为有些兴奋大半夜没睡着,这会儿陪陈墨睡个午觉顿时睡舒爽了。

    “几点了?”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懒洋洋的问。

    “五点了。”陈墨从卧室门外走进来,坐在床尾。

    我立马从床上弹起来,“哇,睡了这么久?”

    “你昨晚上偷牛去了吗?”

    “哼,你刚才接谁的电话?”

    “汪洋。”

    “我就说你手上拿的电话像我的。他说什么?”

    “他说他半个小时以后来接我们。”

    “哦,对了,赶紧给周旻浩打个电话,问他下班后五点半能到家不,不能到家就让他先别回来,等汪洋来了我们定好地点让他直接过去。”

    陈墨拿起我的手机拨通了周旻浩的电话,正巧周旻浩已经到门口,也没接就开门进来了。

    ☆、26发威了

    “我回来啦。”

    我跳下床冲到卧室门口:“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才五点。”

    “你说今晚上你请客,我可以白吃白喝,当然要旷工不能错过了。”

    “周少爷,你缺这点吃的吗?”自从知道周旻浩的身份,我偶尔会用少爷这个名词来称呼他,他也不介意,有时候还配合的叫我管家。

    “缺啊,特别是你请客,我缺。我还叫了刘凯一块来。”

    “卧槽!”这回得大出血了。

    “怎么,一顿饭能吃穷你?”

    “晚上我请吧。我也是第一次跟涵的朋友们聚会,一来权当认识新朋友,二来也感谢你们这么照顾他。”陈墨在我和周旻浩的对话中突然加了进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周旻浩的嘴角轻轻的扬起了一个弧度。

    而我,还在思考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心情有点小激动。我心里没想过让他请,可他说这话特中听,让我高兴高兴也好。

    汪洋开着车来接我们,真是万恶的有钱人。中午跟我去接陈墨时,他就开了一辆丰田轿跑,这会儿却开了一辆骚包的黄色敞篷,刚好能坐四个人。

    上车时我正准备坐副驾,陈墨上前拦住我,给我甩了个“滚后边去坐”的眼神,我只好乖乖的跟着周旻浩坐在了后排,他打开副驾的位置坐得是四平八稳。

    我们吃饭都吃过一半,大家都喝的脸红心跳了,刘凯才来。我才知道他从c市开车赶过来的。

    “凯哥,就为了吃我这一顿,开了这么久的车你也不嫌累。这回你吃不着,我下回单独请你呗,这么跑一趟吃我一顿,油费过路费都搭进去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吃饭图的是个气氛,钱不钱都小事,要看跟谁吃。再说了,浩子叫我今天一定来,我肯定惟命是从啊。对吧,浩子。”

    “你看你那气管炎的样儿。”

    我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周旻浩听见了直接做了一个想要打我的动作,嘴里的一丝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传来:“再瞎说看我不收拾你。”

    我立即收声。可那句话还是给刘凯听见了,他笑着说:“我这人吧,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老婆的话,虽然现在还没老婆,但是一定要让你们多了解了解我。”他说这话就一直盯着周旻浩,可惜周旻浩完全没想搭理他。

    “凯哥要吃点什么,再点点儿菜。”陈墨在这种时候最会做人了,直接招来了服务员。

    “来个松鼠鱼,我和浩子的最爱。再来份小肥牛。”他合上菜单,又问:“你们喝的什么酒?白的还是啤的?”

    “肯定白的呀。”我回答。

    “那就再来两瓶白的,他们刚才喝的什么,就拿什么。”服务员小妹微笑离开,我心里哗哗滴血。一瓶酒300多,虽然对他们来说不算贵,可对老子来说就太特么贵了好吗!今天这一桌没2000下不来啊,这是狠了心要宰我!还好老子够机智,取了3000块备着,否则到时候钱不够才丢人。

    这汪洋也是,明知道晚上这顿老子请,居然还领着这么多人酒店吃中餐!菜品是不贵,酒也不是什么好酒,可贵啊,加上这一个两个的都特么是酒神。刘凯没来还好,四个人两瓶白的,差不多合适了,他这一来,又要两瓶,喝死得了。

    待会儿去唱歌还得接着喝,这会儿喝这么多,今晚上还真不醉不归啊。

    有汪洋这个话唠在,就算陈墨顶着一张冰块脸,在刘凯来之前也没冷过场。这会儿刘凯来了,更不会冷场了。看得出刘凯在酒桌上挥手指点江山的气势和交际能力。

    不一会儿桌上的人他都喝了两圈了。陈墨依旧稳如泰山,完全看不出有醉意,偶尔还能搭句腔。周旻浩显然喝得有点多,他喝啤酒还行,白酒真不够看。汪洋那种久经酒场的人自然也只是红着脸,并没有醉。而我,哈哈,肯定走直线笔直笔直的,比直男还直。

    “服务员,埋单。”

    一旁的服务员举止优雅的走到陈墨旁边说:“先生,已经买过单了。”陈墨突然盯着我,我自然看了他:“我还没给钱呢。”

    “是汪先生买的单。”

    我朝汪洋那边看过去,他笑着说:“这家酒店是我家的,签个字的事儿,再说了,你请我请不都一样吗。”他盯了一眼陈墨眉毛飘了起来,明显带着挑衅和蔑视,然后又说:“都吃好了吧,走唱歌去。”

    我下意识去看了陈墨的脸,似乎有点不太好看。刘凯顾着周旻浩,完全没有想要参与我们三个人之间眼神战之中。

    “走吧。”陈墨到底也没说什么,拉起我的手准备往外走,却被汪洋拦住了。

    “哥,你也牵我走嘛。”我对汪洋此时的表现惊呆了,他站在我面前叫我哥!吗的,他以前只在床上叫我哥的!我勒个去!

    进退两难,一手被陈墨牵着,另一只手也不知道该不该去牵他。

    “嗯~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你……”尾音拉那么长,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趁他还没把那些破事抖出来,我赶紧牵住他。可是,就在我牵到他时,陈墨的手却松开了。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特么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手牵着汪洋,又随时转过头去看陈墨。还好ktv就在附近,只走了五分钟的路程,可是我感觉像是走了几个小时。

    周旻浩没有大醉,只是过了一点,走路稍微有点飘,他一只手搂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刘凯,悄悄在刘凯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惹得刘凯对他甜蜜的一笑。

    一开始是我牵着汪洋,后来就变成了他拉着我一直朝前走。陈墨跟在周旻浩和刘凯的后面。要不是他个高,整个人就被那俩货给挡住了。

    进了包间,汪洋叫来服务生,把存的酒给拿了出来。他又打了电话叫来几个人,我一看这形势好像有点不对。这里除了我,陈墨稍微熟悉一点的就是周旻浩和刘凯,可这两家伙现在忙着说悄悄话,我又被汪洋拉着不能过去陪他。干脆拿出电话搬救兵。至少我叫来这几个人跟陈墨稍微熟悉一点。

    过了一会儿,人都陆续到齐了。我的救兵也在汪洋的几个玩伴到来后的几分钟到了。

    “陈墨哥哥!你真的在!刚才学长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他骗我的。”我叫来了方梦和钟晓莹。

    最初大家都还是分拨喝酒,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汪洋这边的几个人都一个个过去跟陈墨敬酒。陈墨也是来者不拒。

    还好方梦她们在,围着陈墨显得他不是那么孤家寡人。

    刘凯点歌给周旻浩唱,他唱歌很好听,我经常听到他在剧里录歌,有时候开歌会我也会去听一下。

    他唱了一首张学友的老歌《二分之一的幸福》,我觉得歌词写得很好。

    若即若离把寂寞当作你,安慰自己这就是爱情

    沉默不语空气都变得窒息,这赌注我认输

    爱是迷途,如果爱能让我把你看清楚

    爱已荒芜,当我看到我转身之后你在他怀里哭

    我爱得好辛苦,分到这一半的幸福

    在黎明之前追你的脚步,怎么追也追不住

    我爱得好辛苦,这竟是你要的满足

    在离开之前要停止付出,才看见爱的盲目

    却怎么管也管不住,泛滥的程度

    ……

    一曲下来,大家都鼓掌欢迎,方梦更是犯了花痴一样,求着周旻浩再来一首。喝高的周旻浩让她随便点歌,她就又点了一首让周旻浩唱。

    钟晓莹始终坐在陈墨旁边,跟陈墨说话。等周旻浩唱完了,这边有人开始起哄,说让陈墨也唱一个。我就听过陈墨唱过那一首歌,而且唱得不咋地。

    陈墨说了一句不会唱歌,甘愿自罚三杯,我立马站起来说帮他打圆场:“来来来,我来给你们唱一个。那个方梦,帮我点个《信仰》,今天我也来飙一回。”

    汪洋他们那几个听到我说要唱歌,都一个劲的捧。我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不过我不想在这种场合多费口舌。

    我以前很喜欢听这首歌,但是自己没唱过。

    音乐声响起时,我余光瞟了一眼陈墨。发现他在看我。我在心底说,别看了,我会紧张死的,本来就是想唱给你听。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勾起回忆的伤。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庞。明知不该去想不能去想,偏又想到迷茫,是谁让我心酸谁让我牵挂,是你啊。”大概是酒精作祟,我放肆大胆的盯着陈墨唱,今天让我任性一回吧。

    我可能此时此刻已经忘记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吃饭唱歌的最终目的了,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此刻我只想告诉陈墨,我爱他,真的很爱他。

    不论我怎么样想要去忘记他都是无用功。求而不得那种感觉很难过,但是我就是陷在里面出不来。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不管别人怎么想,爱是一种信仰,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我站在一旁,看着陈墨唱完整首歌。歌曲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没有说话。汪洋走到我旁边,拉着我的手说:“哥,咱们合唱一首吧。”

    “不唱了,刚唱完嗓子有点哑。来,喝酒。”我拉着他的手又坐回他身边。

    是的,任性的时刻结束了。回到现实,我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接下来的拼酒,我只能用腥风血雨来形容。汪洋这边叫来三个人,每个人轮流跟陈墨喝,陈墨也是照单全收。刘凯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想要上前劝一劝。可他发现陈墨根本就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一会儿,三个人其中一个已经倒了,刘凯帮忙送人出去时,那个人直接吐了血。打了电话叫来救护车,汪洋招来经理,给了钱让人跟着把人送医院去。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不愿意去阻止。陈墨,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容易喝趴下的。今天晚上那顿饭,汪洋啪啪打了你的脸,照你的个性,不在这里扳回来你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们就这么一直喝,直到连汪洋也醉得人事不省。

    ☆、27.我放弃

    他们就这么一直喝,直到连汪洋也醉得人事不省。

    我没有管汪洋,而是过去扶着陈墨。他没有拒绝我的搀扶,大概也是没有力气再推开我吧。方梦和钟晓莹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我拜托刘凯把她们送回去。

    周旻浩的酒也稍微醒了一些,看到现场皱了眉头,做了个口型,他说我过分了。

    我不再管其他人,扶着陈墨下楼。走的时候我数了下酒瓶,洋酒一共开了七瓶,一滴也没剩,啤酒不计其数。

    我能明显感觉到陈墨整个人几乎要压在我身上,即使此刻,他还意识清醒的跟我说:“你找个什么样的不好,这种人配不上你。”

    一瞬间,我真的想流泪。不是因为他这样为我着想,而是因为他真的不爱我。我突然想明白了。难怪了,难怪后来每次他跟我睡都不再碰我,顶多就是蜻蜓点水一般亲吻我的额头。大概那次我去他学校找他,他会跟我做/爱也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吧。

    他喝成这样必须去医院,这么多酒,就算意识清醒,可身体也会酒精中毒。况且他的身体反应很明显,他能维持不醉的状态跟我说话应该就是他过人的意志力吧。

    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他很听话,跟着我上车,却因为脚不听使唤,摔倒在地。医生取出担架把他抬了上去。

    进了医院一查血,医生建议送icu。我顿时傻了眼,重症监护室。

    我坐在门外,傻傻的盯着门。我是疯了,才会任由让汪洋他们那样欺负他,还不站出来帮他。我的爱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负担,为什么我一定想要跟他在一起?他不爱我啊,他真的不爱我啊。

    我不能这么自私,他是不爱我,可是他却没有想要吊着我,也没有想要伤害我。可是我呢?为了那么一点自以为伟大的爱,就想要迫使他跟我在一起。

    真正应该放手了,放开手对谁都好。今后只跟他做兄弟,我也不会再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他的爱恋,让他有那么重的负担。

    或许他曾经说过他喜欢我,只是对我的一种怜悯罢了。

    陈涵啊陈涵,到现在了,你也应该看清了。

    我在icu病房门口坐了一整夜,周旻浩打来电话我没接,直接关机。我确实应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早上9点,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窗外照过来的光打在我脸上。我一夜没合眼,被阳光照射着,眼睛都睁不开,却没有半点睡意。

    突然,icu的门开了。陈墨裸着上半身,手上拿着衣服,看到坐在门口的我,对我微微一笑,我平静的迎接他的目光。只要他好我就能安心,别的我不在乎了。

    “有点饿,我们去吃点早餐吧。”

    医生从门内出来,告诉我这几天一定要让他多休息,吃点清淡的粥,任何辛辣生冷刺激油腻的东西都别沾。我答应着,又听到医生数落,说我们这些年轻人不知轻重。他见过不少醉酒的人,很少看到血液里酒精含量有陈墨这么高。再这么喝,一定会出人命。

    也亏得陈墨身体好,恢复能力强,才能在打了一夜的点滴后,这么轻松的走出病房。

    “把衣服穿上吧。”

    “不想穿,衣服太臭了。”

    “好,反正坐车回去,你也不算裸奔。”

    陈墨哈哈大笑,搂着我的肩膀,说:“这几天我就在你家里裸奔。”还能开玩笑,说明确实没有大问题了。

    我开了手机给周旻浩回了个电话,他今天也没去上班,我请他熬点清粥。

    陈墨到了家,直接钻浴室,我提醒他别用冷水洗澡,他笑着说哪有这么脆弱。

    “昨晚上去哪儿了?”我坐在自己的床上,周旻浩靠着我的衣柜盯着我问。

    “医院,他进了icu,我吓的去了半条命。”

    “现在生龙活虎的,你也别再担心了。”

    “嗯,你待会儿告诉我粥应该怎么熬,这几天他得吃的清淡些。”

    “好。”他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昨晚上他的表现……”

    “浩哥,我放弃了。他不爱我,我也不想他因为我对他的感情成为他的负担。昨晚上我想得很清楚,我不会再期待他会来爱我,他对我已经很好了。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点,只是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一直给自己希望,所以才会不停的失望。今后都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我这辈子就只做他的好兄弟,别的我也不会再去多想了。我爸说的对,我不能去祸害他了,我只希望他健康开心就好。”

    “既然这么决定了,我支持你。凡事想开一点。”周旻浩拍拍我肩膀后走了。

    ……

    陈墨在我家静养了几天,直到他们开学的前一天他才走。这几天汪洋来找过我,我说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他。

    送走陈墨,我给汪洋打了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我在公园等他,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用最大的力气揍了他一拳。他痛苦的倒在地上,目光有些凶狠,我居高临下俯视他:“那天他如果真出了事,我会拉着你陪葬。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找人来找我麻烦,我乐意奉陪。汪洋,他是我的底线。”

    我决定去学习格斗或者自由搏击,这样的话,既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陈墨。我就是太弱小,空有这么高的个子。

    大四一开学,课程少了很多,已经有一部分人出去工作了。而我还没有任何打算。我报了自由搏击的班,每天跟着教练学习。

    我交完网配的所有干音,更新状态暂不接新。

    高强度的训练一开始让我很是疲惫,不过渐渐地就习惯了。我也开始联系电台正式的实习,决定在大四下期开学就去。

    汪洋竟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我很意外。我也懒得去管,不来找我最好。

    这学期陈墨没有再在中途来找我,他要准备读硕,应该是很忙。

    过年的时候,我背着包回了家。母亲下班回来见到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下就哭了。

    回家的当天,她做了一桌子的菜。我给父亲倒上一杯酒,陪他喝了两口。

    我跪在他们面前不肯起来:“爸,妈,对不起。无论你们给我多少时间,我都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请原谅我。可是我想回家,我不想这辈子一个人在外面孤单的漂泊没有家人的支持。我需要你们做我的后盾,我需要你们。是我不孝,对不起你们,你们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千万别不要我这个儿子。”

    父亲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原谅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母亲也哭成了泪人。

    “妈,我决定以后就在别的城市工作。等我稳定下来,你们退休了,就跟着我吧。我希望能一直跟你们在一起。”

    父亲没有立刻点头,只是说以后再商议。

    这个年我过得很平静,一个人在家,也没有跟陈墨太多的联系。我知道他没有回来,课业太忙,他留在c市一个人过年。他也不知道我回了家,我不想告诉他。

    因为放宽了心,我对陈墨已经不再纠结。我不否认还爱他,可爱不爱的也不那么重要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去强行要求别人。这个世界真的不是缺了谁就转不动,活不了。

    我的自由搏击已经小有成就,努力做去一件事,确实有回报,感情除外。

    三十晚上我坐在钢琴面前,给母亲弹了一首《献给爱丽丝》,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父亲则听我弹了十几年的钢琴,让我也给他弹个什么,我想了想,终于选择了《命运》。

    是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掌控,任何人都插不了手。一条路怎么走,全看自己怎么想。

    这个晚上我们一家人都很开心,我弹了很多,从有名的钢琴曲到通俗的歌曲。母亲还伴着我的琴声唱起了歌,其乐融融。

    以前不喜欢练琴,现在却觉得还好小时候被逼着学了这个,现在弹琴已经游刃有余,虽说弹得不怎么样,却让我的心灵得到释放。

    “妈,等我工作了,我就把琴也搬过去。”有时候觉得一个人挺孤单,有了钢琴陪伴,或许会好一些。

    我没什么大志,也没梦想,只想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假如有幸,有生之年能再让我遇到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我就能满足。

    开学实习,我办完手续就去了电台。紧张而忙碌的工作让我觉得很充实。我还是和周旻浩住在一起,偶尔约上几个同学去体院打一场球。

    篮球联赛每两年一次,这回我已经大四了,也因为实习就参加不了。有时候晚上到学校打球,都会看到他们做特训。李老见到我在,还会让我去帮忙训练。

    真正的实习期跟以前实习完全是两码事。念姐开始正式带我主持节目。我作为她节目里新添加的一个临时主持,反响还挺不错。她夸我有前途,虽然经验稍微欠缺,但那些都是一次又一次的主持累积起来的,可以慢慢来。

    一切都在稳步发展,我也能够安下心来做自己的事。可是,所有事情的转折点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28转折点

    离c市不算远的一座小城镇发生了7级地震,d市也有相当明显的震感。而我们还一无所知。当时是早上,刚好上班没多久,我正在和念姐讨论节目,地震的一瞬间,我立即反应过来。我和念姐在11楼,房子摇晃得很厉害,就像是小船在水里遇到大浪。

    我拉过吓呆了的念姐直接把她往办公桌下面的小空间里推,她一进去,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我立即冲到客座沙发边,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把将沙发倒扣过来,钻了进去。

    也不知道震了多久,等房子不再摇晃,我才听见念姐的哭声。我从沙发下钻出来,匍匐到念姐跟前,安慰她让她别害怕。

    她从桌子下爬出了一点,上半身在那个小空间外面。她伸出双手抱住我大哭起来,我也将她抱住,拍着她的背一直说:“别害怕别害怕,我还在,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我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过了一会儿,又有余震,此时的我正拉着惊魂未定的念姐下楼梯。震感来袭时,我本能用身体护住她。头顶上的墙体又开始落物,还好不是大块的,但我还是被砸中了背。

    顾不上疼痛,余震一结束,我立马拉着念姐弓着身体往下跑。

    大街上人山人海,我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想着d市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着那些人,有些还像念姐一样没回过神,有些嚎啕不止,还有些身上脸上带着血迹坐在一旁感叹着劫后余生。

    我拿出电话想打给父母,可是却拨不出去。整个通讯已经全部中断。

    念姐还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肯松开。我拉着她一路往空旷的地方走,过了好一会儿她似是反应过来,松开我,拿出电话想要打,可惜结果跟我一样。

    “小陈,电话打不出去,怎么打不出去。”她带着哭腔,我安慰道:“别着急,是通讯中断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爸妈,还有我老公……”她的语气非常慌张,其实我也很慌,但是我没办法,她这么慌,我就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更慌乱,这样会造成她更大的心里负担。

    “叔叔阿姨住在什么地方?我陪你去找他们。”

    “好好好,他们住在滨江路,离这里有点远,我们赶快打车过去……”她着急的样子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时候打不到车的,我们走过去。”说完,我就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滨江路那个方向走。

    似乎我的淡定让她安心了些,但她的手还是一样抖得很厉害。我安抚她的情绪,也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一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没有喜只有悲,路边偶尔还能看见躺着一些浑身是血的人。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还有伤,现在非常疼。

    快要走到目的地时,我终于看到有电视在播放。

    ——震源地:桥源市。震级:73级。

    桥源市,那是离c市不到100公里的三线小城市。我拿出电话,先拨了父母的号码,没有通。我又拨了陈墨的电话,还是没有通。我给他们都发了一条短信,报了平安。

    送念姐到了她父母家,看到两位老人坐在小区门前,她冲上去抱着他们哭。

    这样的画面,我们一路过来时已经看过不少,此时我却有些动容。告别了念姐,让她别太担心,有事给我电话。她想让我留下,却也知道我还有别的事,没有强留。只说了句谢谢便放我离开。

    我再次拨打了父母的电话,终于在我拨了不下二十个的时候通了。信号虽然不太好,可我得知他们安全无虞才稍微安心了些。挂断电话,我开始打给陈墨。

    二十分钟以后,陈墨的电话终于接通了。听到他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得知他现在已经跟着他的硕导要准备前往桥源救援,我放松的心情又马上紧张起来。

    他让我别担心,他说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

    周旻浩的电话进来的时候我有些发愣,对了,我就说还有谁我没有联系到,原来一紧张,把他给忘了。

    他现在已经到家了,家里除了饮水机之类的东西被震倒以外,其他的都很好。

    我又给周瑜和潘茂阳发了短信,告诉他们我平安,让他们收到短信也回我一条。

    很多长时间不联系的人在此时也都发了消息过来。等到晚上8点多,我才陆陆续续的收到多条短信。连汪洋也发了短信给我。

    我一一回复了他们,然后跟周旻浩一起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拿出一张毯子铺到地上躺下睡觉。

    “你怎么不回去陪你家里人?”我躺着看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后背淤青了好大一块,这么躺在硬地上还是有点痛。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被虐倾向吧,这么痛还能继续躺着。

    “已经回去过了。我爸安排了人,晚饭之前把一家人送去了a市。”

    “你怎么不一起去?”

    “不想去。反正我妈好好的,我就不担心了。”

    “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真的。我爸妈也好好的,他们知道我也安全,也很放心。对了,凯哥呢?”

    “他没事,在陪他妈妈。他爸走的早,剩他妈妈一个人,这种时候他不放心。”

    “没事就好啊。呵呵,陈墨也没事,还跟着医疗队去了桥源救援。”

    “他还没毕业吧,怎么就跟着去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跟着去了。”

    “情操够高尚的啊,救死扶伤。”

    “嗐,平时看电视,什么医院医生又把人治成什么样了,哪个庸医又收钱了,好多这些新闻层出不穷,全是些负面的。其实大部分医生是很有职业操守的,爆出来的那些不过个别案例。人们总喜欢以偏概全,觉得所有医院医生都没几个好人。等到出事的时候,除了保卫人民的解放军、jc,就是医护人员了。”

    “你说得对,非典那年就知道,在前线牺牲的都是那些医生护士,那种时刻就知道这些人的好处了。过了那样特殊的时间段,又打回了原形。”周旻浩认可我的说法,他年纪比我大,经历的事情也比我多,看东西大多还是很透彻。

    “天灾人祸面前,人类都很渺小啊。”

    我和周旻浩都不再说话,望着天想着自己的事情。劫后余生,我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地震过去快一个月了,想起那天在电视上看到新闻,刚好有记者采访到陈墨,我仔细看着他的脸,满眼的血丝,凌乱的头发,跟记者说着灾区伤员的情况。

    短短的十几秒钟,我彻底的安心下来。他好好的,他会自己保护好自己。

    现在他已经回到c市,继续跟着他的导师做后期的工作。而我则在地震后的第二天被安排了工作。

    一切都又恢复了正常。

    c市的电视台损失很惨重,念姐要被借调过去临时主播一档栏目。她想带上我,可我确实很犹豫。她说下个月就要过去,让我这个月月底给她答复。

    我并不是很想去,因为去了就能随时见到他。我真的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面对他时平静。虽然我已经对自己的感情做了决定,可这种事情怎么会是说不在乎就不在乎的呢。

    其实跟着念姐去工作,是个很好的机遇,我也不想放弃。我到底无法做决定。反正还有一周的时间让我考虑,此事也不急。

    我接到陈墨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他刚休班准备回家。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他才会在半夜打来电话。

    这几天我的睡眠也一直都不好,可能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我心里不安,每天只能勉强睡三四个小时,陈墨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数羊。

    “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

    “我刚换班休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想听什么,说给你听。”

    “什么都行。”

    “嗯,那我给你唱首歌,歌颂我们伟大的医疗工作者。”

    “呵呵,唱吧。”

    我对着电话麦克清清嗓音,开始我的夜半歌声:“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

    “麻烦换一首,我需要抒情的歌曲。”

    “抒情的啊,我想想。”

    “我想听你唱《信仰》。”

    我片刻的不自然,又立刻恢复过来:“好啊,刚好我能记住歌词。那我唱了啊,你好好听着。”

    我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以后开始对着电话唱《信仰》,我竭尽温柔的唱,富含深情的唱,等我唱完,又很刻意的卖萌问他我唱的好不好听。

    “陈涵,你来c市吧。到这里来发展,好吗?”

    我沉默了很久,他没有催我,也没有挂电话,似乎是在等我回应。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让我很矛盾。

    “你让我想想。”

    “好。”

    相对无语,我们没有挂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我提前打破了这种沉默。

    “嗯,晚安。”

    “晚安。”

    ☆、29(标题被河蟹了)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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