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千秋忆君颜 作者:一梦似水了无痕
第16节
“什么关？”我问道。
青秋白了我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我老实回答。
不知不觉已经走下了山了。
“谢谢你帮青妈修了房子，我们确实是做的不够到位。”青秋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我道：“没什么，其实是青寒修的。我只是做了修的心而已。”
青秋问我：“你准备送我到哪里？”
“你要去哪里？”我问。
“青城。”青秋很简单利落的回答。
我想了一下道：“我把你送到地儿吧，这个青城我还想逛逛呢。”
青秋很无奈地说道：“那好吧。”
下了山，渐渐地人就越来越多了。
看到有一个高高的牌楼，上书两个大字“青城”。
我知道这是进城的路标了。
随着青秋进了这门，不少人冲着青秋打招呼道：“青秋姑娘好呀。”
青秋均是很礼貌的笑着，点着头。
到了一个脂粉味很重的门口，青秋停步道：“我到地方了，你是继续跟着我呢，还是自己逛逛呢？”
我抬头看这门上的标识“青烟阁”。
心里想着：“我自己索性没事，也很没意思。”
于是就试着问道：“我可以跟着你吗？”
青寒笑了笑道：“随你。”
然后就掀了门帘子进去了。
我赶忙跟在屁股后面也进了。
心里吐槽着自己：“我也真够脸皮厚的，不管了。”
☆、青城刀客（四）
进了门，有个老嬷嬷迎上前道：“哟，青秋姑娘来了。”
青秋点了点头，没有停步继续往里走。
那老嬷嬷回头又看到了我，道：“这位公子好呀，眼生的很，给你介绍几位姑娘？”
我还没来得及搭话，青秋这时候停下了脚步对那老嬷嬷说道：“他是随我来的，别招惹他。”
平稳的口气中却透着严厉。
那老嬷嬷遂讪讪的离去了。
我随着青秋继续走，身边有姑娘经过，那眼睛含笑看着我。
也有姑娘和男子一起经过的。
最后我们来到一个房间里。
青秋指着一个凳子对我说：“坐那儿，等着。”
我依言坐了。
青秋到一个屏风后面去了。
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人。
细看时：
云鬓半偏玉钗翠，双目含笑盈秋水。青襟罗裙窈窕意，犹抱琵琶半遮眉。
我看呆了。
“怎么，不认识了？”轻启朱唇半含笑。
是青秋。
我道：“不是，只是这一身和那一身，哦，怎么说呢。”
这说话间我已站起了身。
青秋继续说道：“我倒是更喜欢那个。谁知道这靓丽后的愁苦。”
我问：“你这是？”
“我要生存呀。”青秋说，“你会拉二胡吗？”
我很不好意思说道：“会一点儿。”
青秋笑道：“一点儿就可以了，也不要你真的精通全曲。”
说完指着角落里的二胡道：“拿上跟着我走吧。”
“去哪里？”我下意识地问道。
青秋白了我一眼道：“又或者你自己出去逛逛？”
然后抬腿走了。
我赶忙抓起二胡跟上。
走到大街上众人看着青秋一脸艳羡的目光。
青秋完全不理会。
最后在一个高大朱门前停下。
门口小厮一看到我们立马迎上前道：“青秋姑娘来了？老爷少爷等着呢。”
青秋点点头，随着那小厮往里走去。
穿过大厅渐渐地听到了喧闹之声了。
最后被带到一个厅堂里。
那里坐着三三两两的人。
那堂上老者道：“姑娘来了，酒宴马上开始了，姑娘可曾准备好？”
青秋点点头。
那人又看向我道：“这位是？”
青秋道：“我的配乐师。”
那人点了点头道：“姑娘稍等。”
然后众人离开了这里，留下我和青秋。
我问青秋道：“我们这是来干什么？”
青秋道：“演出。”
“要我干什么？”我问。
青秋道：“你随机配几个音即可。实在不行，你就装装样子。”
我有些忐忑，同时也很好奇。
不一会儿，那领我们来的小厮转回了。
对青秋说道：“姑娘，我们请吧。”
于是我们一行来到了一个饭厅里。
坐到了台上。
之前那老者道：“今日犬子诞辰，承蒙各位不弃前来参加，特请来了本城名乐青城姑娘为大家助兴。”
然后大家都停下了手中杯箸，向青秋姑娘看来。
青秋莞尔一笑，开始拨弄琵琶。
轻指一拂声声慢，抑扬顿挫动心弦。春风吹过杨柳岸，夏雨落荷鱼儿欢。秋日登高云惨淡，冬雪埋尽梅花艳。一曲弹得四时尽，人生何处诉悲欢。
我听得呆了，忘了我还要配乐。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家的心眼都在青秋身上，哪里还有人注意我。
一曲罢，厅上寂静无声。
青秋也是无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片刻后，响起了赞赏声。
然后，那今日的寿星公子开言了，道：“这高雅的听过了。咱们其实都是俗人。这青秋姑娘的名气就在于雅俗均益对不对？”
大家起哄道：“对，对，对，对。”
“所以呀，咱请青秋姑娘给唱个小曲儿，咱们边听边喝酒可成？”那公子继续道。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
青秋看向我道：“公子可会青城调？”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
这就是那些王孙贵族们玩乐时的清平调子，无甚美感可言。
可配那最俗的词来演绎。
那年少时我也曾疯过，有些调子听得多了，想不会都难。
青秋道：“请公子为我配乐。”
我复点头。
当我拉出了前奏音，听得青秋那优美的声音唱道：
唱不尽青城秋草满山坡，等不到君颜欢笑两相和。忘不了年少同床食一粟，少不得今时春衫消瘦薄。夜灯为君留，鸳鸯为君绣。可盼得君至为奴画眉否？
那下面的人起哄道：“等得，等得。”
更有甚者道：“姑娘晚上留灯哦，咱不见不散。”
我听着甚不像话，青秋姑娘却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这时候那小厮又过来了道：“姑娘，偏厅为姑娘备下薄酒小菜，请吧。”
于是我随着一起来到了所谓偏厅用餐。
把我们带进来，那小厮就走了。
我们开始吃饭。
我问青秋：“这就是你日常要做的？”
青秋点头。
我赞叹道：“真好，按说你这水平外表应该进宫去。”
青秋白了我一眼道：“你道宫里就好？”
“也不是，”我说道，“但是毕竟那里听曲儿的会相对高雅点儿。”
青秋道：“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想给他们弹奏。只是我暂时想不到能干啥。”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那个公子进来了。
青秋连忙起身道礼。
那公子喝得微醺了，上前抓住青秋的袖子说道：“青秋姑娘好美。人美弹的美唱的也美。”
青秋赶忙挣脱了道：“谢公子夸奖。”
“只是不知道陪本少爷一晚会不会更美呀。”说着就把嘴往青秋脸上凑。
青秋赶忙躲开。
我向前拉了他道：“公子请自重，公子喝多了。”
那人把脸移向我道：“你，你，是谁呀？”
然后凑近了看看道：“啊哈，小～白～脸。你是青秋姑娘的新相～好？”
我一听说的这是什么话。
正想生气反驳。
这时候又进来一个人，和这公子年龄相仿，拉了这公子道：“出去，走，出去，别在这儿闹。”
这公子道：“我，我，不出去，我要让青秋姑娘陪，陪，陪我。”
那另一人道：“你忘了，之前那几个人了？你别让世伯伤心。”
这公子道：“你看，你看，这人都不怕，我怕啥。她青秋也不是那么贞节的，这不是又找一个，他守个啥。”
说着指着我，我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后进来的人瞥了我一眼，依然拉了这公子走了。
我们又开始接着吃饭，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吃你的饭，吃完了回去。”青秋严厉地说道，“再过几天你就离开了，这里的一切和你没关系。”
这么绝情的话，我想。
好吧，再等等再说。
于是我快速吃好了饭，出了这门，青秋往东我往西。
我又上了山回到青妈家里。
原本上山时有些忐忑，害怕我这半天不回，到家已是后半晌，青妈会担心伤心。
谁知道当我见到青妈之时才知道我多虑了。
青妈看到我很开心地道：“啊，寒儿，你回来了？你走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肯回来了？你不怪妈妈了？”
我心道：“得，又忘了。”
然后青妈又拉着我走了几步道：“啊，你腿脚好了。都怪我，都怪我。”
然后青妈又开始哭泣了：“要不是我没有银子给你看病，你的腿也不会被烧坏。”
听青妈如此说，我想起了青寒的腿。
原来青寒的腿是因为发热造成的后遗问题。
真是多灾清苦的家庭。
我对青妈说道：“嗯，我好了，好了。其实好不好什么要紧。”
我拉了青妈回屋里坐着。
然后我又把我晾晒了衣服收了。
最后我对青妈说：“今晚我做饭好不好？你来指导。”
青妈很开心，连声好好好的答应者。
吃了晚饭，又是夜晚了。
泪痕，你在哪里？
待我睡下，如期的，泪痕出现了。
我已经不再试图去抱住他，就这样我们面对面聊天。
我道：“我今天见到了青秋。”
泪痕点头。
我道：“你不吃惊，不好奇？青秋是谁？”
泪痕道：“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
泪痕笑道：“我说过，我哪儿也没去，我就在这里。和你一起。”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经历的这一切你都看到了。”
泪痕点头。
我道：“你是旁观者，清，看出什么了吗？我该怎么办？”
泪痕反问道：“你不觉得这里的人都有心结吗？”
我想了一下，确实是如此。
青妈总爱责怪自己，觉得自己的原因造成了儿子，青寒的凄苦。
青秋青寒彼此相爱，却并没有在一起。
那么青寒究竟在想什么？
想完这些，我对泪痕说道：“嗯，心结，找到她，打开她。”
泪痕点头。
☆、青城刀客（五）
我和泪痕对坐着看了很久，后来，在梦里，我们躺在了彼此的身边睡着了。
此后几天，我陪伴青妈拾掇地里的活儿，做饭洗衣服，聊天。
不断的重复着青妈忘了我的游戏。
期间青秋来过两次，我却是没再跟随她进青城。
一来青秋不大愿意我跟着她，二来我要在这儿等青寒。
夜间我和泪痕对看，话说的少，无语的时间多，然后躺在彼此身边，在梦里睡着。
如此惨淡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半夜里，突然打雷下雨。
青妈睡的倒是死死的，估计和白天锄地劳累有关。
我在梦里刚和泪痕合上眼睛。
便被这惊雷给吵醒了。
我起床看了看这屋子有没有漏雨，还好，上次修葺的还不错。
听着这雷雨声，我难以入睡了。
虽然我知道只有睡着了，才可以再见到泪痕。
虽然我还是非常期望见到泪痕，然而我却是睡意全无。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着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最后我不得不披衣开门看雨了。
淅淅沥沥，也不能看清，只有在闪电的一刹那有光亮而已。
故而在有一个闪电到来之时，我看见雨中有了黑影踉踉跄跄地走来。
我想是不是像我那天一样的一个倒霉蛋。
故而站在那里等待着他能来避一避雨。
当走得近了，隐约觉得行走地腿脚不便，这让我想到了青寒。
正在琢磨，人已经是到了跟前了。
细看来，果然是青寒。
我道：“等你这么久都不回来，倒是挺会挑时候，在这么个雷雨的天儿。”
青寒身上的雨水从头到脚的滴落，那头发，那脸颊，简直可以用流来形容。
我边埋怨着，边赶忙给让进屋里了。
拨亮了唯一的一盏煤油灯，我发现青寒的口唇有些苍白，我认为他和我那天一样是太冷了。
我赶忙帮忙拿来原本青妈拿给我的衣服来，我已经早给洗干净晾干放了起来。
过来我对青寒说道：“先脱了湿衣服换换吧。”
把衣服放旁边。
我又道：“我把青妈叫起来给笼盆火。”
我刚要往青妈那床边走。
青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扭头疑惑地看着他，他冲我摇摇头。
我知道了，他恐怕是不想让母亲受累担心。
于是我走过来道：“那我先帮你把衣服换了吧。”
说着就帮着他扒拉身上的湿衣服。
谁知，青寒又握住了我的手了，直直地看着我。
我道：“你别不好意思。”
他摇头。
然后自己拿了衣服往角落里躲去。
这时我方发现，自从我看见他起，他一直是在用他的左手动作，右手始终垂着。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抱在怀里的刀也不见了。
我觉得这很不对劲。
所以就顺着他垂下的右手看去，发现那雨水俨然是淡红色。
我追过去，抓住他的右手低声道：“怎么回事？”
我这一触碰，明显感觉到他的肢体僵硬了一下，眉头深锁。
他倔强地看着我道：“让开。”
我摇头。
然后不经他的允许，动作敏捷又小心翼翼地扒开了他的右肩衣服。
这一看不打紧，我心下一颤。
那是很深很长的一道口子，血和雨混合，已经不是鲜红色，那皮肉翻开，已经发白。
我很难想象那会有多么的痛。
我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转过头不回答。
我动作麻利的脱了他的衣服，把他推进我的床铺上，准备把他没受伤的部位给盖起来。
却发现他身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疤。
这让我想到了于宁于将军离忧。
只是那是战伤，这青寒又是怎么回事。
我目前也来不及顾上这些个，只是想着他如此多伤痕应该有治伤的经验。
遂问他：“白药绷带等有吗？”
谁知他竟然摇头。
我很吃惊，道：“那你这些个伤痕都是怎么处理的。”
他仍然摇头，我哑口无言。
他道：“不用管它，会好的，不好也不要紧。”
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有什么样的伤痛，造就了他对身体上的伤痕如此无感。
我无奈，先把他盖了起来。
想起来了香灰貌似可以止血，我遂整了些来。
又找了些干净的布给包扎了。
边做着这些边说：“你也不能太任性了。你知道吗，你的身体不只是你自己的，还是青妈，还是青秋的。”
原本这青寒，任由我动作低声说话，始终未发一言，没有一点儿自主动作。
当我说到青妈，他的肢体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而当我提到青秋。
他突然就用左手又抓住了我正包扎的手了。
嘶哑地说道：“你见过她了？”
我轻轻推开他，继续我的包扎工作，点点头道：“对呀，多么美丽多才的女子。关键我看对你是一片痴情呀。”
他突然推了我一把，我险些摔倒。
他紧紧盯着我道：“休要多言，和你没关系。”
我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先是怔了一下。
而同时看我险些摔倒时我看到他的手有下意识要扶我的动作，那只受伤的手也不例外。
很快便放下了。
我知道了，他是不会故意伤害人的。
故而我决定乘机多说说，逼迫他面对他自己的内心。
我道：“我说不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关键是你怎么想。你不能一直钻牛角尖一条路走到黑。要勇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你快乐吗？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快乐吗？”
青寒有些颤抖了，然后逼近我道：“你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没有刀，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我道：“我完全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哦，”青寒道，“这是谁给你的自信？”
我道：“你的眼睛。”
说着我们就这么对视着，最后他撤了回去。
用左手捂住脸笑道：“从来没有在谁眼睛里看到你眼睛里的执着和勇气。很可笑对不对，而你看起来是如此的弱。”
说着他抬起头，攥起拳头，接着道：“仿佛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解决掉。”
我道：“勇敢不是只看行动的，要有一颗勇敢的心。”
青寒调整了一下情绪道：“离我远点。”
然后径自穿起了我原本拿给他的干净衣服。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当时我的心绪一心扑在了青寒身上了。
青寒穿好衣服，推开门又要走了。
我这时候顾不得是否吵醒青妈了，大声喊道：“你去哪里？”
青寒停了一下脚步，却连头也没回，然后又继续走了。
但我分明觉得，他如果是块儿冰，已然有了融化的迹象了。
我遂叹口气，准备掩门接着睡觉。
这时候青妈醒了，坐起来道：“寒儿，怎么了？”
我道：“没什么，你接着睡，天儿还早呢，刚下雨了，我起来看看漏不漏雨。”
“嗯，”青妈道：“那漏雨了吗？”
我道：“没有，而且现在已经晴了，我也准备再接着睡了。”
青妈哦了一声又躺下了。
我也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准备明日把这些洗好。
现在我钻进我的被窝里准备睡觉。
我想我必须要见一见泪痕，告诉他我的战斗成果。
我很开心我有了成效，所以很快我就笑着睡着了。
见到泪痕我问他道：“你说我做的对也不对。”
泪痕定定地坐在没有回答。
我爬过去细细地看，发现他的脸色有那么点儿不好。
我问：“怎么了？”
他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我心下一沉：“莫非我的努力白费了。”
泪痕越发靠近了我道：“你知道我多想惩罚你吗？”
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无奈和残忍。
片刻后泪痕便后撤了，伸出自己的双手，笑道：“只可惜我无法做到。”
我疑惑：“到底怎么了？”
泪痕道：“你说你让他触摸了你几次，你还敢扒光了他的衣服？”
这时候才想起来我当时的行为原来是不妥当的。
我当时只是着急着这伤这事情的进展了。
没想到这伤了泪痕了。
我赶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除了你，别人无论什么样的，我都无感的。”
第16节
恋耽美
第16节
“什么关？”我问道。
青秋白了我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我老实回答。
不知不觉已经走下了山了。
“谢谢你帮青妈修了房子，我们确实是做的不够到位。”青秋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我道：“没什么，其实是青寒修的。我只是做了修的心而已。”
青秋问我：“你准备送我到哪里？”
“你要去哪里？”我问。
“青城。”青秋很简单利落的回答。
我想了一下道：“我把你送到地儿吧，这个青城我还想逛逛呢。”
青秋很无奈地说道：“那好吧。”
下了山，渐渐地人就越来越多了。
看到有一个高高的牌楼，上书两个大字“青城”。
我知道这是进城的路标了。
随着青秋进了这门，不少人冲着青秋打招呼道：“青秋姑娘好呀。”
青秋均是很礼貌的笑着，点着头。
到了一个脂粉味很重的门口，青秋停步道：“我到地方了，你是继续跟着我呢，还是自己逛逛呢？”
我抬头看这门上的标识“青烟阁”。
心里想着：“我自己索性没事，也很没意思。”
于是就试着问道：“我可以跟着你吗？”
青寒笑了笑道：“随你。”
然后就掀了门帘子进去了。
我赶忙跟在屁股后面也进了。
心里吐槽着自己：“我也真够脸皮厚的，不管了。”
☆、青城刀客（四）
进了门，有个老嬷嬷迎上前道：“哟，青秋姑娘来了。”
青秋点了点头，没有停步继续往里走。
那老嬷嬷回头又看到了我，道：“这位公子好呀，眼生的很，给你介绍几位姑娘？”
我还没来得及搭话，青秋这时候停下了脚步对那老嬷嬷说道：“他是随我来的，别招惹他。”
平稳的口气中却透着严厉。
那老嬷嬷遂讪讪的离去了。
我随着青秋继续走，身边有姑娘经过，那眼睛含笑看着我。
也有姑娘和男子一起经过的。
最后我们来到一个房间里。
青秋指着一个凳子对我说：“坐那儿，等着。”
我依言坐了。
青秋到一个屏风后面去了。
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人。
细看时：
云鬓半偏玉钗翠，双目含笑盈秋水。青襟罗裙窈窕意，犹抱琵琶半遮眉。
我看呆了。
“怎么，不认识了？”轻启朱唇半含笑。
是青秋。
我道：“不是，只是这一身和那一身，哦，怎么说呢。”
这说话间我已站起了身。
青秋继续说道：“我倒是更喜欢那个。谁知道这靓丽后的愁苦。”
我问：“你这是？”
“我要生存呀。”青秋说，“你会拉二胡吗？”
我很不好意思说道：“会一点儿。”
青秋笑道：“一点儿就可以了，也不要你真的精通全曲。”
说完指着角落里的二胡道：“拿上跟着我走吧。”
“去哪里？”我下意识地问道。
青秋白了我一眼道：“又或者你自己出去逛逛？”
然后抬腿走了。
我赶忙抓起二胡跟上。
走到大街上众人看着青秋一脸艳羡的目光。
青秋完全不理会。
最后在一个高大朱门前停下。
门口小厮一看到我们立马迎上前道：“青秋姑娘来了？老爷少爷等着呢。”
青秋点点头，随着那小厮往里走去。
穿过大厅渐渐地听到了喧闹之声了。
最后被带到一个厅堂里。
那里坐着三三两两的人。
那堂上老者道：“姑娘来了，酒宴马上开始了，姑娘可曾准备好？”
青秋点点头。
那人又看向我道：“这位是？”
青秋道：“我的配乐师。”
那人点了点头道：“姑娘稍等。”
然后众人离开了这里，留下我和青秋。
我问青秋道：“我们这是来干什么？”
青秋道：“演出。”
“要我干什么？”我问。
青秋道：“你随机配几个音即可。实在不行，你就装装样子。”
我有些忐忑，同时也很好奇。
不一会儿，那领我们来的小厮转回了。
对青秋说道：“姑娘，我们请吧。”
于是我们一行来到了一个饭厅里。
坐到了台上。
之前那老者道：“今日犬子诞辰，承蒙各位不弃前来参加，特请来了本城名乐青城姑娘为大家助兴。”
然后大家都停下了手中杯箸，向青秋姑娘看来。
青秋莞尔一笑，开始拨弄琵琶。
轻指一拂声声慢，抑扬顿挫动心弦。春风吹过杨柳岸，夏雨落荷鱼儿欢。秋日登高云惨淡，冬雪埋尽梅花艳。一曲弹得四时尽，人生何处诉悲欢。
我听得呆了，忘了我还要配乐。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家的心眼都在青秋身上，哪里还有人注意我。
一曲罢，厅上寂静无声。
青秋也是无语，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片刻后，响起了赞赏声。
然后，那今日的寿星公子开言了，道：“这高雅的听过了。咱们其实都是俗人。这青秋姑娘的名气就在于雅俗均益对不对？”
大家起哄道：“对，对，对，对。”
“所以呀，咱请青秋姑娘给唱个小曲儿，咱们边听边喝酒可成？”那公子继续道。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
青秋看向我道：“公子可会青城调？”
我想了一下，点点头。
这就是那些王孙贵族们玩乐时的清平调子，无甚美感可言。
可配那最俗的词来演绎。
那年少时我也曾疯过，有些调子听得多了，想不会都难。
青秋道：“请公子为我配乐。”
我复点头。
当我拉出了前奏音，听得青秋那优美的声音唱道：
唱不尽青城秋草满山坡，等不到君颜欢笑两相和。忘不了年少同床食一粟，少不得今时春衫消瘦薄。夜灯为君留，鸳鸯为君绣。可盼得君至为奴画眉否？
那下面的人起哄道：“等得，等得。”
更有甚者道：“姑娘晚上留灯哦，咱不见不散。”
我听着甚不像话，青秋姑娘却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这时候那小厮又过来了道：“姑娘，偏厅为姑娘备下薄酒小菜，请吧。”
于是我随着一起来到了所谓偏厅用餐。
把我们带进来，那小厮就走了。
我们开始吃饭。
我问青秋：“这就是你日常要做的？”
青秋点头。
我赞叹道：“真好，按说你这水平外表应该进宫去。”
青秋白了我一眼道：“你道宫里就好？”
“也不是，”我说道，“但是毕竟那里听曲儿的会相对高雅点儿。”
青秋道：“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想给他们弹奏。只是我暂时想不到能干啥。”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那个公子进来了。
青秋连忙起身道礼。
那公子喝得微醺了，上前抓住青秋的袖子说道：“青秋姑娘好美。人美弹的美唱的也美。”
青秋赶忙挣脱了道：“谢公子夸奖。”
“只是不知道陪本少爷一晚会不会更美呀。”说着就把嘴往青秋脸上凑。
青秋赶忙躲开。
我向前拉了他道：“公子请自重，公子喝多了。”
那人把脸移向我道：“你，你，是谁呀？”
然后凑近了看看道：“啊哈，小～白～脸。你是青秋姑娘的新相～好？”
我一听说的这是什么话。
正想生气反驳。
这时候又进来一个人，和这公子年龄相仿，拉了这公子道：“出去，走，出去，别在这儿闹。”
这公子道：“我，我，不出去，我要让青秋姑娘陪，陪，陪我。”
那另一人道：“你忘了，之前那几个人了？你别让世伯伤心。”
这公子道：“你看，你看，这人都不怕，我怕啥。她青秋也不是那么贞节的，这不是又找一个，他守个啥。”
说着指着我，我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那后进来的人瞥了我一眼，依然拉了这公子走了。
我们又开始接着吃饭，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吃你的饭，吃完了回去。”青秋严厉地说道，“再过几天你就离开了，这里的一切和你没关系。”
这么绝情的话，我想。
好吧，再等等再说。
于是我快速吃好了饭，出了这门，青秋往东我往西。
我又上了山回到青妈家里。
原本上山时有些忐忑，害怕我这半天不回，到家已是后半晌，青妈会担心伤心。
谁知道当我见到青妈之时才知道我多虑了。
青妈看到我很开心地道：“啊，寒儿，你回来了？你走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肯回来了？你不怪妈妈了？”
我心道：“得，又忘了。”
然后青妈又拉着我走了几步道：“啊，你腿脚好了。都怪我，都怪我。”
然后青妈又开始哭泣了：“要不是我没有银子给你看病，你的腿也不会被烧坏。”
听青妈如此说，我想起了青寒的腿。
原来青寒的腿是因为发热造成的后遗问题。
真是多灾清苦的家庭。
我对青妈说道：“嗯，我好了，好了。其实好不好什么要紧。”
我拉了青妈回屋里坐着。
然后我又把我晾晒了衣服收了。
最后我对青妈说：“今晚我做饭好不好？你来指导。”
青妈很开心，连声好好好的答应者。
吃了晚饭，又是夜晚了。
泪痕，你在哪里？
待我睡下，如期的，泪痕出现了。
我已经不再试图去抱住他，就这样我们面对面聊天。
我道：“我今天见到了青秋。”
泪痕点头。
我道：“你不吃惊，不好奇？青秋是谁？”
泪痕道：“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
泪痕笑道：“我说过，我哪儿也没去，我就在这里。和你一起。”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经历的这一切你都看到了。”
泪痕点头。
我道：“你是旁观者，清，看出什么了吗？我该怎么办？”
泪痕反问道：“你不觉得这里的人都有心结吗？”
我想了一下，确实是如此。
青妈总爱责怪自己，觉得自己的原因造成了儿子，青寒的凄苦。
青秋青寒彼此相爱，却并没有在一起。
那么青寒究竟在想什么？
想完这些，我对泪痕说道：“嗯，心结，找到她，打开她。”
泪痕点头。
☆、青城刀客（五）
我和泪痕对坐着看了很久，后来，在梦里，我们躺在了彼此的身边睡着了。
此后几天，我陪伴青妈拾掇地里的活儿，做饭洗衣服，聊天。
不断的重复着青妈忘了我的游戏。
期间青秋来过两次，我却是没再跟随她进青城。
一来青秋不大愿意我跟着她，二来我要在这儿等青寒。
夜间我和泪痕对看，话说的少，无语的时间多，然后躺在彼此身边，在梦里睡着。
如此惨淡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半夜里，突然打雷下雨。
青妈睡的倒是死死的，估计和白天锄地劳累有关。
我在梦里刚和泪痕合上眼睛。
便被这惊雷给吵醒了。
我起床看了看这屋子有没有漏雨，还好，上次修葺的还不错。
听着这雷雨声，我难以入睡了。
虽然我知道只有睡着了，才可以再见到泪痕。
虽然我还是非常期望见到泪痕，然而我却是睡意全无。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着急着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最后我不得不披衣开门看雨了。
淅淅沥沥，也不能看清，只有在闪电的一刹那有光亮而已。
故而在有一个闪电到来之时，我看见雨中有了黑影踉踉跄跄地走来。
我想是不是像我那天一样的一个倒霉蛋。
故而站在那里等待着他能来避一避雨。
当走得近了，隐约觉得行走地腿脚不便，这让我想到了青寒。
正在琢磨，人已经是到了跟前了。
细看来，果然是青寒。
我道：“等你这么久都不回来，倒是挺会挑时候，在这么个雷雨的天儿。”
青寒身上的雨水从头到脚的滴落，那头发，那脸颊，简直可以用流来形容。
我边埋怨着，边赶忙给让进屋里了。
拨亮了唯一的一盏煤油灯，我发现青寒的口唇有些苍白，我认为他和我那天一样是太冷了。
我赶忙帮忙拿来原本青妈拿给我的衣服来，我已经早给洗干净晾干放了起来。
过来我对青寒说道：“先脱了湿衣服换换吧。”
把衣服放旁边。
我又道：“我把青妈叫起来给笼盆火。”
我刚要往青妈那床边走。
青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扭头疑惑地看着他，他冲我摇摇头。
我知道了，他恐怕是不想让母亲受累担心。
于是我走过来道：“那我先帮你把衣服换了吧。”
说着就帮着他扒拉身上的湿衣服。
谁知，青寒又握住了我的手了，直直地看着我。
我道：“你别不好意思。”
他摇头。
然后自己拿了衣服往角落里躲去。
这时我方发现，自从我看见他起，他一直是在用他的左手动作，右手始终垂着。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抱在怀里的刀也不见了。
我觉得这很不对劲。
所以就顺着他垂下的右手看去，发现那雨水俨然是淡红色。
我追过去，抓住他的右手低声道：“怎么回事？”
我这一触碰，明显感觉到他的肢体僵硬了一下，眉头深锁。
他倔强地看着我道：“让开。”
我摇头。
然后不经他的允许，动作敏捷又小心翼翼地扒开了他的右肩衣服。
这一看不打紧，我心下一颤。
那是很深很长的一道口子，血和雨混合，已经不是鲜红色，那皮肉翻开，已经发白。
我很难想象那会有多么的痛。
我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转过头不回答。
我动作麻利的脱了他的衣服，把他推进我的床铺上，准备把他没受伤的部位给盖起来。
却发现他身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疤。
这让我想到了于宁于将军离忧。
只是那是战伤，这青寒又是怎么回事。
我目前也来不及顾上这些个，只是想着他如此多伤痕应该有治伤的经验。
遂问他：“白药绷带等有吗？”
谁知他竟然摇头。
我很吃惊，道：“那你这些个伤痕都是怎么处理的。”
他仍然摇头，我哑口无言。
他道：“不用管它，会好的，不好也不要紧。”
我不知道他的心里有什么样的伤痛，造就了他对身体上的伤痕如此无感。
我无奈，先把他盖了起来。
想起来了香灰貌似可以止血，我遂整了些来。
又找了些干净的布给包扎了。
边做着这些边说：“你也不能太任性了。你知道吗，你的身体不只是你自己的，还是青妈，还是青秋的。”
原本这青寒，任由我动作低声说话，始终未发一言，没有一点儿自主动作。
当我说到青妈，他的肢体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而当我提到青秋。
他突然就用左手又抓住了我正包扎的手了。
嘶哑地说道：“你见过她了？”
我轻轻推开他，继续我的包扎工作，点点头道：“对呀，多么美丽多才的女子。关键我看对你是一片痴情呀。”
他突然推了我一把，我险些摔倒。
他紧紧盯着我道：“休要多言，和你没关系。”
我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先是怔了一下。
而同时看我险些摔倒时我看到他的手有下意识要扶我的动作，那只受伤的手也不例外。
很快便放下了。
我知道了，他是不会故意伤害人的。
故而我决定乘机多说说，逼迫他面对他自己的内心。
我道：“我说不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关键是你怎么想。你不能一直钻牛角尖一条路走到黑。要勇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你快乐吗？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快乐吗？”
青寒有些颤抖了，然后逼近我道：“你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没有刀，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我道：“我完全相信你可以做到，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哦，”青寒道，“这是谁给你的自信？”
我道：“你的眼睛。”
说着我们就这么对视着，最后他撤了回去。
用左手捂住脸笑道：“从来没有在谁眼睛里看到你眼睛里的执着和勇气。很可笑对不对，而你看起来是如此的弱。”
说着他抬起头，攥起拳头，接着道：“仿佛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解决掉。”
我道：“勇敢不是只看行动的，要有一颗勇敢的心。”
青寒调整了一下情绪道：“离我远点。”
然后径自穿起了我原本拿给他的干净衣服。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当时我的心绪一心扑在了青寒身上了。
青寒穿好衣服，推开门又要走了。
我这时候顾不得是否吵醒青妈了，大声喊道：“你去哪里？”
青寒停了一下脚步，却连头也没回，然后又继续走了。
但我分明觉得，他如果是块儿冰，已然有了融化的迹象了。
我遂叹口气，准备掩门接着睡觉。
这时候青妈醒了，坐起来道：“寒儿，怎么了？”
我道：“没什么，你接着睡，天儿还早呢，刚下雨了，我起来看看漏不漏雨。”
“嗯，”青妈道：“那漏雨了吗？”
我道：“没有，而且现在已经晴了，我也准备再接着睡了。”
青妈哦了一声又躺下了。
我也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准备明日把这些洗好。
现在我钻进我的被窝里准备睡觉。
我想我必须要见一见泪痕，告诉他我的战斗成果。
我很开心我有了成效，所以很快我就笑着睡着了。
见到泪痕我问他道：“你说我做的对也不对。”
泪痕定定地坐在没有回答。
我爬过去细细地看，发现他的脸色有那么点儿不好。
我问：“怎么了？”
他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我心下一沉：“莫非我的努力白费了。”
泪痕越发靠近了我道：“你知道我多想惩罚你吗？”
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无奈和残忍。
片刻后泪痕便后撤了，伸出自己的双手，笑道：“只可惜我无法做到。”
我疑惑：“到底怎么了？”
泪痕道：“你说你让他触摸了你几次，你还敢扒光了他的衣服？”
这时候才想起来我当时的行为原来是不妥当的。
我当时只是着急着这伤这事情的进展了。
没想到这伤了泪痕了。
我赶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除了你，别人无论什么样的，我都无感的。”
第1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