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一只精分大神 作者:月于星海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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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服一只精分大神》作者:月于星海

    文案:

    一张大四那年丢掉的图书证 一个放着公司老总位置不坐 跑来照顾自己的“实习生”一段奇妙的网游姻缘 让陈梓霖的记者生涯跌宕起伏而柯涵也没想到 被他救了 居然真的要身心相许攻从欣赏到喜欢到处处相随受一直期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大部分甜甜的微博:没吃药的二喵萌萌哒 (以后会放不可描述的情节)网游设定及名词科普:《浮云诀》职业:羽神(输出+暗杀) 九弦(辅助+输出) 龙剑使(t) 圣手(医生) 自然天使(输出) 机械之王(控场+输出)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游戏网游 甜文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柯涵,陈梓霖 ┃ 配角:严扬,边翔,王之薇 ┃ 其它:1v1,网游,职场

    ☆、相识复相逢

    “叮”,铃声低低响起,裤兜的震动提醒那是我的手机,我隔着一排耸立的书悄悄掏出来瞥了一眼。

    “10年前杀人案带破一桩□□杀人案,今天下午拘捕指认嫌疑人,记得来。”抓紧记下有用信息,抬头看看正在□□自己唾沫横飞的主任,我再三犹豫还是闭上了嘴。

    “不要看手机!不想干就赶紧让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么大的采访,也能出错,陈梓霖,你心怎么那么大啊?!”

    “对不起主任,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诚恳,把腰压低到九十度。主任还不知道要训多久,干脆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吧……

    唉,我挨训这事儿要从昨天说起,□□来电视台视察,最后单独访谈环节时,我是摄像之一。当时刚好把我安排在坐在一个正拍的机位上,也就是跟书记面对面,结果我!睡!着!了!

    前一天晚上打游戏到凌晨1点,实在困得不要不要。第二天直接跑了两个采访,午觉自然没得睡了。下午又说书记要来突击检查,我又被女同事指挥着搬东西擦桌子,一通忙下来累得精神恍惚。

    其实过程我记不太清了,只觉得当时应该是这样的:大家聚精会神地坚守岗位,演播室除了被采访人的演讲外鸦雀无声,我站在摄像机旁边,对着侃侃而谈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伙子站着睡着了?你们台里要给年轻人补身体了啊。”

    书记的调侃犹在耳畔,想起来就让人尴尬,简直不堪回首。

    主任撩一下因为太激动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喝口水正要开口,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开了。一个年轻女孩探进头来:“孙主任,昨天跟您说那个实习生来了。”

    听训听了半小时,我想趁这会想说下午采访的事情,顺便赶紧开溜:“主任,公安那边……”话没说完,磨砂的玻璃门后走进来一个高个男生,两个人两句话撞在一起:“主任您好,我是柯涵。”

    “我看看。”孙主任推了推眼镜,“都会干什么啊?会写稿吗?”

    “会一些。”

    “主……”

    “摄像呢?”

    “很熟。”

    “后期编辑?”

    “主任……”

    “也会。”

    为什么不让人说话!我愤愤瞄一眼旁边的“实习生”,刚好看到对方笑出一口白牙,仍是“戴罪之身”,我不敢太放肆地盯着别人看。不过带着帽子也能看出很帅的,一定是真帅。

    “工作经验有吗?”

    “在私企待过两年,大学时候也经常接一些编辑和拍摄的活儿,写稿、后期编辑摄像我都会,您看着安排就行。”实习生一点也不怯场,侃侃而谈。

    “文艺栏目那边不缺人了,你去《看新闻知天下》吧,哎,小陈,你们栏目还有谁没男搭档?”

    冷不丁被点名,我还是先搁下落跑的打算:“女记者基本上都有了,配合也挺好。剩下的就是不常出采访的实习生,没什么配搭档的必要……”

    “这样吧,你跟他。”孙主任指指我,“小陈也算是我们的老记者了,跟着他好好学。陈,这是柯涵,再出采访你带着他多学学,也能帮你写写稿子。”

    飞来横福!我差点当场跳起广场舞,满口答应着,说了声下午要拍摄公安拘捕嫌疑人的画面,先退下了。

    电视台记者外出采访时要拿很多设备,三脚架和摄像机重量都不轻,所以分搭档时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一组两人最好一男一女,男士负责扛摄像机干体力活儿,女士负责美(误)。虽然我是正经八百的纯爷们,奈何最近下乡采访十分频繁,机器也换成了大的,也有点吃不消了。

    现在天降一个做苦力的实习生,简直喜大普奔。

    托实习生的福,孙主任没再提我工作时睡着的事。我也有个片子急着编完,没顾得上深入了解新搭档就去了机房,只告诉他下午有采访,对方很痛快地应了下来。

    我向来喜欢早到,用来应付突发事件,下午到单位时柯涵已经在等了,不错不错。他提过摄像机,又十分体贴地推开转门,我在心里默默给他上升5个百分点的好感度。

    电视台的实习生一抓一大把,关系硬和有眼色必须得选一样,一样都没有?对不起,不养没用的人。或许是这个实习生有工作经验,反正目前来看,很不错。

    到达现场的时间刚刚好,有不少群众得到消息,都在派出所路边围观。我举起机器问他:“哎,那个谁,你有纸巾吗,白纸就行。”

    柯涵似乎永远在随时待命,冲我一笑:“路上我已经调过白了,你直接拍就行,话筒线也连好了,要采同期吗?”

    “一会看情况……”没想到他办事效率这么高,我有点懵逼,好感再次刷高。这会儿所里出来几个穿警服的,押着一个面相猥琐的男人往车上走。我一看正主来了,赶紧举着机器往人头攒动的地方拍过去。

    这人犯下两桩命案,一起是陈年旧事,让他跑了十年,另一起是前不久城区内的□□杀人案。性质恶劣,各方压力很大,一众刑警日夜坚守岗位把案子破了,没想到又审出一起,算是意外收获。

    被奸杀的受害者母亲和旧案受害者家属也来到现场,一看到行凶者就想到自己深埋黄土的亲人,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围观群众或有些许动容,或冷眼旁观,演尽世间百态。

    穿制服的人估计是见惯了,只是不动声色地押着人往车上走。我老早就选了个不错的位置,既能拍到受害者家属,也有嫌疑人的全景。可惜,那位母亲的情绪实在太激动,哭着哭着竟冲上前来想要打那人一顿,被警察推到我们这边来。

    我正全神贯注盯着镜头,只看到一个人影在屏幕里向自己逼近,吓得本能往旁边闪开,摄像机好像磕到了什么东西。更捉急的是我脚后跟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完了完了完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摄像机抱在怀里。奶奶的,机器砸坏了,我就得卖身白干好几年啊……

    嗯?这谁?我并没往后倒下多少,就被人从后面挡住了。

    然而我顾不上回头看,受害者家属情绪愈加激愤,这是很有看点的素材,我道声歉继续跟拍。人群骚动起来,我被挤得摇摇晃晃,身后挡着我的人托住我举机器的胳膊,另只手环住我的腰,取景器里的画面立刻稳稳当当。

    犯人押到车上,受害者家属情绪也平复了,我跟完最后一个镜头,四下张望找自己的新搭档,直到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我在这,找谁?”

    “啊,找你。你帮我拍我去……”我转过头看到后面的情况,失声了。

    一道血迹顺着柯涵的眉边蜿蜒而下,已经开始干涸,血顺着他眼睛滑到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还在锻炼中,请多提意见_(:3」∠)_

    ☆、飞来横机

    “我……我撞的?”估计是刚刚我站在他身前突然往后闪,抗在肩上的摄像机撞到的就是他。

    柯涵唇角含笑地点点头。人潮散去,直到这时我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他,双眼皮高鼻梁浓眉,还有微微上翘薄厚适中的唇,美男标配。关键是从他今天的表现看来,他不止可以负责美。我心里五味陈杂:摄像机硬邦邦的磕到脸上肯定痛得不行,他却连手都没松一直护着我……

    我对现在的状况无言以对,这算什么?上班第一天把新同事的帅脸磕出个口子来?“对不起……唉……总之先去医院吧,今天风大,你这伤不好好处理会感染。”

    “不去找市民采同期了吗?”

    “先不了,大不了我稿子写得长一点,画面也够,我明天有空找他们队长说明一下情况,剩下全程配音好了。走吧,人最重要。”我跟一个路人妹子要了张纸巾,让柯涵先捂住额头,然后去打车。

    摄像机这玩意儿撞一下轻不了,医生处理完伤口后看了看,说要缝两针,看到我胸前挂着的牌子调侃了一句:“记者同志,你们难道采访黑社会去啦?”

    我扶额:“我弄的……”

    缝了针,遵医嘱,回台里。还了机器传了素材,俩人坐在公共茶桌旁泡了杯咖啡。屁股还没坐热,我又来电话了,是经常提供素材的晨报编辑。

    “喂刘姐。”

    “小陈,水熙街这边有个碰瓷的,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你来不来看看?”

    “好嘞刘姐,我马上去。”

    我在这边问着电话,柯涵已经站起来,用口型问器材室在哪。我比了个1的手势,打心底觉得他这人真不错,也太好用了点。

    我俩到一楼器材室借了机器和三脚架,拎着东西风风火火往外走。这一路上我都在跟辖区交警联系。那边本来就爱堵车,碰上个坐地不起的,现在更是乱成一团,加上交警民警都不敢随意拉扯,那人更加肆无忌惮。

    到现场时情况依然胶着,坐在地上的老大爷叫苦连天,嘴里嚷嚷着碰瓷标配台词,例如“你是警察你敢打我老百姓吗”,或是“我不管,今天不给我赔精神损失费我就不起来了”这类。

    话筒上是刻着省电视台的标志的,碰瓷的看到记者也来了,不免有点慌,指着我大骂:“你是哪来的假记者,别拍!别拍!”

    靠。我没说话,但是马上就管理不了表情了,掏出记者证忍住甩在那人脸上的冲动,晃了晃,低声气他:“你是哪来的假大爷?别闹别闹!”柯涵特别配合我,扛着机器拍得越发认真,他一严肃起来给人感觉有点凶,加上脑袋上包着块纱布,把那个人也镇住了。在场民警看到公共媒体参与进来,底气也变足了。开始在一旁给我俩讲事情的缘由始末。

    这个一把年纪的大爷骑着电动车走机动车道,按喇叭非但不听,扭头一看贴着交警标志的车更嚣张了,扭着秧歌似的往中间拐,拐来拐去自己一头撞上了护栏。

    交警在一边忙着疏导交通,有不少人都听着民警说,大概明白了事情真相。群众舆论本就爱一边倒,指指点点后,现在都开始散场了。碰瓷一见自己得不到好处,泄气地站起来,到一边接受教育去了。

    “我在这边出个现场,你拍一下,没问题吧?”说什么也得顺便来个交通安全教育,我拿着话筒站到摄像机前,酝酿了一下现场词。

    柯涵在取景器里看着我,一脸兴趣盎然。刚在单位见到他时,不知道听没听到孙主任训我,听到的话……现在想也没什么卵用……

    一下午跑了两个采访,我们都累得不太想说话,一路无言。回到办公室倒是惊着大家了——好好一个人带出去,回来头上贴了纱布块,谁看都胆战心惊的,尤其是单位里早上看到过柯涵的年轻小姑娘,都跑过来问长问短。

    柯涵脾气很好,许多女生的叽叽喳喳对她来说似乎并不算什么,耐心地一一回答,然后乖乖跟着我坐到他的新办公桌上,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我俩继续就着那杯没喝完的咖啡开始闲聊。

    “第一次出采访吗?原来工作做什么?”

    “算是第一次干这活儿……原来嘛,跟几个朋友开了公司,后来不爱待了,公章扔给他们,出来玩咯。”

    “噗”,我在写新闻稿,差点一口咖啡喷到屏幕上,“就这么简单?公章都能随便扔给别人?”这这这人!看起来没啥毛病啊,刚开的公司说扔就扔啊?

    看柯涵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觉得他大概是不太懂标准事业单位的潜规则,进来的新人无论资历如何,都从“实习生”做起,而这个实习生“转正”的时间最少工作一年起。电视台的正式员工与实习生的等级划分非常清楚,也就是说,来了台里就要任劳任怨当一整年廉价劳动力,才有可能成为正式员工。

    “那你之前是在家那边工作?家里人怎么办,哦当然你不愿意说可以回避。”

    柯涵似乎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十几层的楼下,那里被绿化带、人行横道和停车位隔成一个个小方块,过了一会才说:“我单飞了呗。”

    这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也并没有多问,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还疼吗?”

    “疼。”

    “……”我好笑地看他一眼,柯涵正坐在办公椅上到处滑行,无辜地指指头上:“你问我的。”

    我也无辜地摆个拍照的姿势,据实相告:“我只是客套一下,疼我也没办法。”转过来继续写稿。

    然后我从屏幕的倒影上看到,柯涵滑着椅子咕噜噜滚到我身后,错开一些,把头往后一仰,就枕到了我肩膀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这还不好说,揉一把不就好了。”

    忙碌的城市格外热闹,送外卖的小妹在热情地打招呼,电梯到达了某一层,打印机在“滋滋”地刷出一页全新内容,文字编辑今天换了细跟的高跟鞋,敲在瓷砖地上格外让人心痒。

    周围的声音好像都远去了,我低头看着自己肩上枕的脑袋,他垂落的碎发扎得我脖颈微微痛痒,医用纱布还带着浓烈的消毒水味,柯涵的笑容完美无缺,只那一点只可意会的暗示让人难以捉摸。“我单飞了呗”,刚刚那句轻松的回答犹在耳畔,让我在这一刻恍然大悟。

    怎么办呢?我还没有那个勇气去跟家里分道扬镳,去“单飞”,但我同样不记得自己一个人多久了。

    柯涵没说话,像是一直在等我的回应。我本来想错过这句话,然后两个人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就这样各自回家,以后、一直、永远,我们都只是好搭档。可是心跳得“突突”的,他又离我那么近,我掩饰不了。

    我把手轻轻覆在纱布上,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柯涵。”

    或许是我动作突然间变轻柔,让柯涵摸不着头脑:“嗯?”

    我把手拿开,估计自己笑得像只招财猫:“本来就缝针,再揉不就废了?”然后看到柯涵眼中清晰的失望一闪而逝,按住他没受伤的地方不让他起来,继续道:“给你吹口气,就好了。我小时候我妈都是这么做的。”

    柯涵闭上眼睛,感觉轻柔的气息呼到额头上,表情松了下来。没再说话,我任他躺在肩上,啪啪啪打着字,和谐得很。

    似乎心照不宣就是这样的状态。

    ☆、百无一用是情深

    第一天就出此状况,我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我们既算搭档又算师生,就给柯涵放了假,让他在家养两天再来,叮嘱许多才放过他。

    交了新闻稿,慢悠悠在机房编完片子,乘着没人的电梯上了楼,今天是周二,不知怎地楼里人少得很。

    电视台里有这么一句玩笑话:我或许在机房,在采访的路上,在采访,在写稿,就是不在办公室。风里来雨里去,是记者这行的真实写照。

    正逢冬春之交,天气乍暖还寒,办公室不知哪一扇窗户没关,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刮得人遍体生寒。天色变暗了,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随便坐在一把空椅子上发了一会呆,拿起车钥匙,回家。

    一个人的房子十分无聊,一个人吃晚饭更加兴趣缺缺。我处理了单位打来的电话,做完手头的私活,翘着二郎腿登录了游戏。

    《浮云决》是一款挺不错的游戏,让我这种自诩“万端游中过无一能入眼”的青年,也觉得略有意思。

    两天多没上,游戏里还是一样热闹,跟公会里几个熟人打了招呼,他我打开任务看看有什么日常要做。

    这款游戏玩了快半年,虽然合区不断,好在创新也不断,就没黄下来,新人不太多,但也没有多少人要退出。这么晚做日常,公会里估计是组不到人了,我就在世界上发了个信鸽喊人。

    冬沐:“龙渊谜谷困难日常来人。”今天的日常是新开的副本,有点难打。不过很快有人私聊我。

    寒初:“组。”

    刚组完这个满级的羽神,就看到他在队里打出两个字:“开本。”我一口水梗在脖子处,今天怎么总有人在我喝东西的时候噎我?

    我问想问他“就我们俩?”打出来又删掉了,先打开这人的装备看看。

    陈先生的人生信条里有句话:从不做无根据的怀疑。

    果然,装备框一打开,简直要闪瞎了,全身满级宝石,装备镶嵌用的打孔全开,强化等级更不用说,看到这人的装备我就明白了:这是那个全服排行前五的土豪没跑,改了名字而已,见怪不怪。

    只是游戏土豪身边不应该随时环绕着妹子吗,难道是因为武器上刻的那句话……这会儿土豪好像感觉我犹豫了,又在组队里加了一句:“开吧,我单刷也行。”

    我眯着眼睛又看了一遍土豪刻在武器上的字,点了传送。

    百无一用是情深。

    实力人民币玩家不容小觑,一路上我只清了清小怪,平时要五人组队全力打的副本,寒初只是几个技能就扫完了,分战利品退出副本,难得有尊大神带飞,我得抓紧抱大腿。

    寒初:“奶好。”

    冬沐:“啥?”

    撕逼打架的事儿向来在状态外,还没意识到寒初说了什么,一道闪电已经劈到了自己角色头上,血条瞬间下去了三分之一,一行红字同时出现在屏幕中间。

    玩家“插旗小能手”对你使用了“光之霹雳”,对你造成……

    我的妈!这什么玩意儿!哪来的插旗小能手?我根本不认识啊,打我干嘛?我最讨厌无缘无故被欺负,整个人已经在炸毛边缘,抬眼一看同队的寒初已经掉了一大半血,赶紧一个技能给他加回去,顺便趁这会观察一下周围情况。

    五六个角色站在周围,对着我们在吟唱技能。这是副本门口,来去人很多,估计这一群人是寒初的敌对,才会连我一起打。

    当初开服为了耍帅,当然也是为了契合我英俊潇洒的形象,我玩了个能治疗能打架的“九弦”。游戏里的小资阶级说的就是我这种上班族,开服就跟着玩,现在倒也能排在服务器前几十。我见不能善终,索性席地置琴,拨弦开弹。源源不绝的正面状态加到友方,不仅没让土豪落下风,反而应付自如。

    屏幕上的弓箭手挡在琴师前面,抬起漂亮的大弓嗖嗖一射,很快秒掉了对方的医生。敌对那几人干脆效仿他,技能全扔在在后面弹琴的我身上。这边瞬间成了火力集中点,我撇撇嘴,奋力抢救自己的生命,却在各种杂乱的提示音中听到有人退出队伍的声音,与此同时附近频道刷出一行字。

    寒初:“有完吗?”

    插旗小能手:“这怎么能有完,你退了公会却没再加,当然要一直追着你杀咯。”

    没劲,打到一半退队。我补好状态,郁闷地在附近丢出一句话。

    冬沐:“喂,你干嘛突然退队。”

    寒初:“别管那么多。”

    插旗小能手:“你俩……情侣名?”

    啊?跟谁?我跟土豪?仔细看看俩人的名字,只有两个字,意思也相近,连符号和符号的位置都一样,我玩的是个女性角色,寒初是个帅到逆天的男角色,看着就像活生生的小两口,怪不得人家一打打一对。

    插旗小能手:“小涵涵,你退公会改名就是为了这个人儿?”

    寒初:“跟他无关。”

    冬沐:“嗯,说得好,不过你已经连累到我了。”

    我给他发了个组队邀请。

    估计那边百分之一是个有多年游戏经验的妹子,但百分之九十九是个汉子,因为他的操作比我好……等我俩携手杀得敌对落花流水,回味战斗余韵时,我看到队伍里又刷出一行字。

    寒初:“拉我进你们公会。”

    冬沐:“不要。”

    土豪估计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拒绝,愣了好一会才问为什么。

    “你连累了我就算了,进了我公会岂不是全公会人都要被追着打,我可不想当罪魁祸首,还有土豪,虽然我捏脸捏得人神共愤时装也买的齐齐的,但是我是个正经八百的纯爷们儿,你想找保护对象还是找别人吧。”

    寒初:“名字都被陌生人当成情侣了,你觉得你公会的人不会这么想?”

    “……”容我自作多情一下,土豪改名字或许就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想想武器上的那句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进了公会免费带副本,免费当指挥。所以拉我进会,有利无弊。”

    得得得,不就想进公会嘛,难为一个单字蹦的高冷大神找这么多借口。不过这交换条件挺值,这下我痛快了,拉了土豪进会,说了一下敌对的事情,不过不少人都表示无所谓。我这下才松口气,下游戏钻被窝。

    房间里没开灯,沉静的黑夜足以让人想很多事情,比如柯涵的伤,比如白天的暗示。

    被惦记的人丝毫不觉,柯涵看着眼前消失的角色,耸耸肩,也跟着下了游戏,眉角的伤依然疼,他撑着一边脑袋对着电脑发呆。想起白天孙主任训陈梓霖的话,微微笑了起来,这个笨蛋,居然工作时睡着了?得有多困?晚上还玩游戏……不过他故意气那个碰瓷的时候,那个装凶的样子真是好可爱,还像个大学生,嗯,也挺上镜……

    这么想着就着了迷。

    第二天上班又看到柯涵时,我几乎以为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赶紧把人拉到一边:“我昨天是不是忘跟你说了,你这两天先休息,把伤养好再来。”

    “没忘啊。”柯涵笑眯眯地:“这不是想你嘛。再说昨天大家都看到我受伤了,今天我不来,难保他们不会觉得是你心虚才叫我不要来的。”

    “那行吧,不舒服就跟我说。”话是这样说,这逻辑怎么似曾相识?

    ☆、腻腻歪歪一上午

    “有什么活儿没有?”

    “没事儿,我一会要编片子,你跟我在机房呆着吧,上面老孙一直走来走去的,看着心烦。你这怎么样,有没有按时换药?”我凑近他看伤口。目测柯涵有185左右,比我高那么半个头,想看他伤情如何还得踮起脚来,尽管我俩离得近,对方表情毫厘毕现,我还是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柯涵当然看到我的小表情,笑出声来,阳光灿烂:“这是几个意思。”

    挨得太近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喷到我脸上,赶紧转移话题:“看你伤还不够高,太累,能不能关怀一下人民群众,低头低头!”

    “不用低头。”柯涵说完往旁边看看,没有别人,长臂一伸,居然把我搂过来了!好整以暇道:“这不就站稳了。”

    “卧槽快给老子松开——”我手忙脚乱地推他也推不动,身体反而跟他贴得更紧,跟昨天一样,只不过翻了个面,我感觉自己的脸要是在煎蛋的话,也得翻面了。

    “看清楚没?要不要我再低头?”柯涵笑得可恶,占便宜把我搂得更紧。他是故意的,我俩抱得没有缝隙,如果再低头就要亲到一起了。

    “孙主任——”我急中生智,笑着冲那边的空气打招呼,柯涵马上松手转头去看,我眼疾手快地推他后脑勺一把。

    “走吧。”赢了这一局,我陈小记者得意洋洋,拽着他的衣服往机房拉人。

    办公室在六楼,而机房在一层和二层,一般孙主任只会在办公室出没,很少到下面来视察工作。他有个毛病,就是爱拿着稿子在大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所以有时候闲着的记者宁愿到下面不透光的机房坐一上午,也不想到楼上就着主任的臭脸晒太阳喝咖啡。

    早晨上班时间记者大多都出去采访了,机房一般到中午或下午才满员,我要图清静、也另有私心,拉着柯涵上了小二楼,二楼楼梯口围了一圈栅栏,加上机房昏暗不允许进阳光,不进到里面使劲儿抬头往上看,是看不清上面的人在干嘛的。

    我也不开灯,开了台电脑开始编片。一边给徒儿讲角标和新闻剪辑频率,一边做示范,手偶尔闲下来时会敲两下桌子,柯涵盯着我手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捉过来拿在手里玩。

    “干嘛。”我道他什么心思,也就适应了这样。心里好像期待能发生点什么,另一只手快速点着鼠标,把剩下的部分编完,草草交代:“写稿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语句长短,因为编排画面时除了秒数规定外,还要注意跟着配音的节奏配画面。”

    “嗯。”柯涵听得认真,抓着我的手捏来揉去,然后我只觉得手指探进了温热的口腔,他把两根手指含进了嘴里,还过分地咬了一口。

    我被柯涵咬得麻痒交加,从左臂传来的触电感让我整个都软下来。一直到刚刚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指尖还有敏感点……柯涵笑得特别有磁性,“这么敏感?”遂吐出被含得滑()腻的指尖靠过来。

    昏暗的机房还是没有人,两个人的呼吸都灼热起来。我手探到柯涵裤裆捏了一把,气息不稳地回击:“到底是谁敏感?”

    “嗯……”

    下半身都硬了,却不能做什么,只好在上半身下功夫。柯涵用胳膊把我脖子环过来,握住我一只手不让挣脱,撩起t恤伸进来摸了一大把,然后强势地亲了过来。

    啧,果然发生了什么。

    胸口两点被轮流揉捏着,那只手好像有魔力,在看不见的衣服里煽风点火,所过之处一片燎原,我被摸得舒服,把那根同样在作乱的舌头放进来,放肆自己跟他纠缠在一起,下面已经撑起了小帐篷。

    “月姐,今天采完是不是连明天的活也干完了?”

    “嗯,明天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下周估计要开始策划五一特别节目了。”

    果然是柳月,她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在单位处事的口碑很不错,是个资历很老的记者,一般来的实习生也都会让她带一段时间。

    我俩听到第一句话时已经快速分开,唇舌相连的银丝拉出老长,柯涵扬起一边嘴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得我下面更热,用力抽出手,隔着运动裤握住他老二撸了两下,还敢作死勾搭我,都顶这么高了。

    嘿,这下他笑不出来了。

    或许因为隔着裤子,柯涵那物拿在手里真不是一般的粗,热得烫手。我估计自己□□也是同样温度,不然他的手伸过来怎么凉得那么舒服?摸着摸着被他一把攥住手,看见他用眼神警告我不要再乱来了。

    切,先乱来的可是他。

    这会楼下的柳月也感觉到我们在上面的动静,但看不到人,隔空客套了一句:“哪个小伙伴这么勤奋,一早就来编片啦?”

    “柳姐,我小陈。你也挺早啊。”她没有要上来的意思,我就慢条斯理地揉着柯涵的老二,看他一副忍得辛苦的样子,怎一个爽字了得。

    “今天采访简单呀。你怎么不开灯?这乌漆墨黑的。”柳月说着就把楼下的灯打开了,万幸……不是串联!她暂时还看不到我们这有俩人。

    柯涵又凑过来,用嘴贴着我的嘴低声威胁:“别摸了,再摸信不信我在这就干翻你。”

    “唔……”说话就说话,他连舌头也顶进来,又跟我交换一个湿()漉漉的舌吻。我挣开他冲楼下喊一声:“柳姐,你先别开上边灯,我把活干完想眯一会儿呢。”

    下面答应得很痛快,我俩顺势在上面猫了一上午。

    心照不宣太自由,黑暗中的调情也太让人上瘾,我俩玩着玩着居然真睡着了,呆到中午下班半小时了才饿醒。回家都是孤家寡人,索性一起吃饭。

    一楼大厅的告示板一般会贴点值班人员名单,或是竞聘改革信息等,我路过时随便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名字赫然印在第二行。

    “4月27日、28日……南山电视塔值班人员,陈梓霖,柯涵。这什么班?”

    “好差事。”我跟柯涵简单解释了一下:“省台的电视塔在南山你知道吧,那边每天都有值夜班的,一般是维护一下设备,看看大门。原来专人专岗的,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就取消了,让台里的记者轮番去值班,有补贴,实习生也有。”

    “什么事?”

    我扫他一眼:“孤男寡女的事。”

    ☆、又见血了……

    如果今天要来个内心独白,大概就是四个大写的字:头痛欲裂。

    我这人只要不是自己开车,坐车时就是司机技术再好也是个晕。我们现在正在采访途中,偏偏到目的地的路特别、格外、极其差劲,飞扬的尘土让整个村子都变得昏黄,柯涵在旁边一只手托住我脑袋,轻轻给我揉着太阳穴,舒服舒服。

    我下定决心要顺便采个路不好的短消息回去,借媒体向地方政府施压,好整治一下道路环境。毕竟不是每个晕车记者都像我一样,能分到柯涵这种贴心军大衣。

    记者这活说忙起来要人命,说闲起来能连续好几天不上班,前提是你产出来的粮够吃。我闲了两天半,那天正在想上面的采访任务什么时候下来,主任马上就找我去办公室了。

    一般来说节目到整百的期数、五一、十一、春节假期和特别的纪念日都要做特别节目。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特别节目果然要下乡采。更怕的是其它小组已经没有闲人了,我要么带着被撞出口子还没拆线的柯涵去旗县采访,要么自己扛着几十斤的设备颠簸过去。

    真想跟领导谈谈心,有没有这么虐待男士的单位?!

    “下车吧。”柯涵揉我脑袋一把,自己提着三脚架先下去了。

    啊,结果就是这样,柯涵又用他的“奇怪逻辑”说服我,跟来了。农村卫生环境不怎么样,为防止感染我得盯紧他不要作死。

    昏昏沉沉站到地上,我拎着摄像机先去找村官。

    职业原因,我们受到了热烈欢迎,沿路许多村民都到村委会来围观。柯涵好歹跟我跑了几天采访,淡定如常,调整好机位冲我比了个“ok” 的手势。

    我清闲得很,采访完才发现这几天一直都是他,早在开工前就把一切都打点好了,我什么都不用管,只负责出镜写稿编辑,甚至有时候后期编辑也交给他了。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总觉得这样下去趋势不太好。台聘将近,我决定找时间跟副台那边举荐一下柯涵。这么能干的人应该有更好的待遇,不能总让他在这屈才。

    在几个旗县转悠了将近一周,总算把任务内采访搞完了,回市里前一天晚上睡不着,我索性叼了根烟到院子里溜达,这院子是村里一户比较富裕的人家单收拾出来给我们住的,才走没几步就看到柯涵只着背心抖着毛巾,看样子是刚洗完脸,额发还湿着,搭在眉间。月亮从他身后给了个轮廓光,让他本来就有的那种清亮的气质更加明显。

    然而气质一般一句话就能破,他把那个搪瓷的脸盆往架子上一放:“不睡觉出来干嘛。”

    “对老师能不能放尊敬点?”我翻他个白眼,企图点烟,他却紧走两步把我烟抢了下来。

    “马上睡觉了,缺这一根?”

    “缺——缺得很——”我按住他肩膀伸手去抢。有次聊天,得知他比我还大三岁,这个年龄差很微妙,一来在工作上我是他老师,也就算是他的长辈。二就是这种徒弟比自己大,还是人生赢家(毕竟徒手扔公司)的感觉不怎么爽,所以让我有点不知如何跟他相处。

    抢了一会觉得没劲,我悻悻放下手来,却被他抓住腰拖进怀里,用那种很让人受不了的低音炮在我耳边诱惑:“老师,我要吻你。”

    那天机房互撩之后我们都规规矩矩,再没越雷池一步,今天被他一抱,我那点小心思又起来了。奈何柯涵一直都没有明确表示什么,我也不好缠着人家。

    “耍流氓还要提前报备,变好学生了啊?”我心里一荡……荡荡荡个什么劲,不想这么跟他不明不白地纠缠,我推他一把想走开。

    “不是报备,是知会。”他就没打算让我跑,手臂纹丝不动,低头来亲我的耳垂。柯涵身上未干,我被按在他怀里也沾上了潮湿的水汽,隔着衣服跟他的肌肉蹭来蹭去,还夹杂着呵过来的热气。耳朵上触电般的麻痒,让我控制不住地浑身一抖。

    真是日了狗了,身上就手指和耳垂两个敏感处,被他一咬一个准。

    我从小就特别怕别人碰我耳朵,我妈也不行。除了我自己掏耳朵之外,几乎谁碰那里我都会炸,吹风机就更别提了,那会少不更事,去理发店洗头发,完了理发师拿着吹风机往耳根一扫……

    不说了,反正最后那家理发店的卡被他们收回去了。

    柯涵当然发现了,用他的招牌撩汉笑嘲讽我:“这么敏感?”

    还不等我回答,他就含住我整个耳垂,用力一吸,紧接着舌头往里面探去,轻重缓急变着花样舔舐我的耳蜗。

    这种暧昧水声就近在耳畔的刺激让人招架不住,我下面小兄弟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下面上头了,上面我可清醒得很。然而被他舔到全身无力,一时半会也推不开他,只能以智取胜。

    “柯涵。”我的声音都有点哑了。

    “嗯。”他声音更模糊,头还埋在我颈间,停下了动作。

    “你是弯的吗?”

    “……”他似乎犹豫了一秒,“不是。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我俩已经松开了彼此,往院子外面看去。这深夜时分的小山村里,突兀地响起几声叫骂,然后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和妇人的惨叫,彻底扰乱了宁静。

    开始我俩只是被这几嗓子吓了一跳,并没放在心上。能有什么事,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你家的羊今天啃了我家麦秸秆,他家的农药喷到你这边地来了,谁的小姑子想进城里打工,家里却不许……

    柯涵我俩还想继续猜测时,那边的人声渐渐多起来,孩子的哭闹一直没停。又过了十来分钟,我俩听见那边一声杀猪似的叫唤:“杀人啦——”

    我一惊,拉起他就往声源处跑,路上也零星有几个惊醒的村民出来看热闹。我俩走着走着,迎面突然跑过来个人,农村的小路夜晚也没有灯,我只听到那人急匆匆叫住我道:“是那位省台的记者吗?前面出事了!”柯涵稍快几步,也停下来等着我们。

    我以为他要给我讲事情经过,就应了一声,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能是被这实时的爆炸新闻冲昏了头,我只顾着走近那人,却忽略了柯涵叫我的焦急声音。

    “陈梓霖!!!”

    我只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连续进了肚子里,开始只是感觉非常不舒服,渐渐地,绵密的绞痛从腹部扩散出来,迅速变成无法忍受的剧痛。我已经顾不得看身边是谁打倒了谁,只本能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想张口叫柯涵,却发现连呼吸都要引发一个疼痛高峰。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软软地往下跪,耳边是谁在恶狠狠地咒骂,还有周围村民的乡音我全都听不到了,最后只记得自己的脸贴在了地上。

    春天的乡间小径啊,真凉。

    ☆、真真假假的亲亲密密

    我再睁开眼,居然看到了我妈。

    她就那么一脸愁容地坐在我的床边,在手机上划动着。看到我歪头,惊喜地靠过来:“儿子,醒啦?”

    我听着她手机里传来的消消乐音乐,有点断片。

    “妈,我?”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腹部刚缝合,麻醉很快会过,疼是难免的。”我妈把手伸过来摸摸我额头,表情松下来,“没事,躺着吧,静养。”

    她这么一说我反应过来了,手在被窝里摸到肚子那缠了厚厚一圈纱布。紧接着,我脑袋里像突然上载了素材一样,全都回忆起来了。

    冰凉的泥土,跪倒的我,腹部不断流出的鲜血,逆向跑来的奇怪村民,“你是那位省台的记者吗?”,以及跟那个人缠斗的柯涵……

    我一把抢过我妈的消消乐:“他……他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什么什么怎么样了?那个疯子被公安抓起来了,现在天还没亮,你!陈梓霖被捅了三刀,刚手术完,想起来了吗?难不成失血也跟喝酒一样,能失断片?”

    “我不是说那个人,我是说我同事?没人跟我一起送来吗?我不是去下乡采访吗,跟我一起去的同事,出事的时候他也在啊。”

    “噢,他啊。”我妈似乎知道我说的是谁了,“他没什么大事,处理了伤口,跟警察去做笔录了,等你好了请他吃顿饭,也算我儿子救命恩人呢。”

    奇怪,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妈躺在旁边睡着了,期间负责案子的警察来了一次,问了我一些事情,向我说明一些情况后就走了。而后,在这寂静的凌晨4点的普外二病房里,我忍着麻醉过后逐渐加深的腹痛,捋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准确地说,现在是事发后第二天凌晨。前一天晚上,我采访所在地的一家村民——确实如我所想,因为家中琐事起了争执,那家男主人文化水平不高,拿着把西瓜刀甩进了自己老婆的胸口。慌不择路地跑出来后,突然想到还有来采访的记者没走,怕被报出去,头脑发昏地往我们住的地方杀,我才差点成了西瓜刀下冤魂。

    柯涵见我倒地,跟那人厮打起来,不免也受了伤。然后全村的人都醒了,有人报了警,行凶的村民本来就被柯涵打个半死,最后轻松被关押。柯涵借了村民的三轮电动车往市里医院走(好在村子距市里很近),又把我抱到手术室。

    不过,想想他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开个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前冲的画面……我差点笑出声来,肚子一阵剧痛。

    根据我妈说的,柯涵处理了伤口就去做笔录了,能做笔录,说明还没什么大问题,我暂时放下心来。这会一放松,身体上的痛楚紧跟上来,肚子上的疼一阵强过一阵,我稍微用一点力,肚子上那几道横七竖八的紧绷感就会无声地威胁我:别乱动,还缝着线。

    翻来覆去不得要领,我怕吵醒我妈,忍了一头一身的汗,终于在挪动了无数次后,歪着头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虽然我估计姿势应该十分清奇,但从昨天早晨到现在我几乎没睡,此刻,惊吓、受伤、担心终于统统离我远去,即将沉入梦乡之前,突然有那么一个念头冒出来,但很快被睡意压制了。

    他为什么,那样奋不顾身地救我?

    此刻从警局出来的柯涵一脸倦意,在微寒的凌晨街头伸了个懒腰,刚刚他特意等到外出询问案情的刑警回来才离开,打听了一句,陈梓霖醒过一次,有家属陪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很好。他嘴角扬起一个深深的笑,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一条未存储联系人的号码发来的信息,只一句话:何时回来?

    他毫不犹豫地删了那条信息,把那个号码拉黑,阴沉着脸进了一家便利店。

    出事后每一次睁眼都惊喜连连。我看着面前为我剥橙子的人,无奈地叹口气:“我没事,你别哭了。”

    现在坐我病床边这位妹子叫徐亦聪,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她,总之在大学时代,她对我的态度就一直是暧昧的,但我并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她这样的性格,只保持在点到即止的范围。毕业之后我俩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但联系得并不多。我只觉得她会在没有男朋友的空档会找我聊一下。

    我凌晨睡着,一直快到中午才醒来。我妈回去休息了,柯涵过来的时候刚好碰见,就交接了一下照顾我的工作。

    “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徐亦聪不丑,工作后更有成熟优雅的味道,此刻她正眼眶含泪地□□手中的橙子,我等了半天也没个解渴的东西,总算明白她这不是来看病人,是来哭唧唧求抱抱的。

    我不好说什么硬话,只能把头扭到一边,这时柯涵从外面进来了,正对上我不耐烦的表情,再看看那边依然没剥好的橙子,会意。

    “妈回去给你做饭了,躺着累不累,要不要坐起来说话?”柯涵笑得温柔,轻声细语地问我。他实在太了解我的心思,光看表情就知道我想送客。

    我用余光看到旁边的徐亦聪瞪着他,忍住笑陪他演戏:“你怎么才回来,都想你了。”

    他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笑着顺我的额发:“傻不傻,我才离开这么一会。”

    他温言软语,一点也看不住撩人狂魔的样子,反而让我有种“他在全心全意地爱我”的错觉。错觉错觉,一定是我单身太久的原因。

    “这位是谁?”

    “哦,大学同学,也在这工作。”

    柯涵冲徐亦聪一笑,虽然他是故意特别温柔,但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笑真的充满了魅力,让人移不开目光。

    徐亦聪也看呆了,然而她立刻就注意到柯涵对我妈的称呼,表情有点精彩。

    “他昨天刚挨完三刀,都没怎么睡,一直在疼,现在得休息了。谢谢你的水果,慢走。”柯涵前几秒还在用无懈可击的微笑寒暄,马上画风就变成了送客,我差点破功,装作很虚弱地、不,我本来也很虚弱,靠在他肩膀上冲徐亦聪笑笑。

    “谢啦,我先睡啦,刀口还疼。”

    柯涵只用眼神送了她一程,另一只手不疾不徐地轻柔地拍着我的肩膀。等到周围嘈杂的声音远去时,我真的已经快睡着了。然而想起昨天的事,又勉强打起精神问他。

    “走了?”

    “嗯,真的要睡?”

    “不。”我刀口真的很疼,是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痛,一时半会还睡不着。“机器都还回去啦?我们采的特别节目谁编?有没有帮我跟主任请假?”

    他也笑了:“受伤还操这么多心。没给你向主任请假,副台直接准了半个月假。现在这事全单位都知道了,估计明天就会有大把的人来看你。”

    “我中午才来就是去单位还机器了,下午我接着上班,把特别节目编完,不用担心。”柯涵俯下身,短暂地亲亲我的嘴。

    “手受伤了还要你上班?有没有人性?”我把他手拿过来看,尽管是厚厚好多层纱布,但依然稍微有点渗血。那天我被刺倒地后,柯涵直接先把行凶者的西瓜刀给卸了,右手被割了横贯手心的一刀,又深又长。

    “嗯,是没有人性,你要不要给我吹吹?”

    被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个九霄云外的话题:“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我没有多余力气废话,直截了当:“你要是这样装傻,我明天就打电话给孙主任,让他把你调给其他人实习,你也赶紧滚蛋,少在这撩我,让人心烦。”

    他坐在床边,伤手放在我胸口:“我不弯,我直得很。只不过……所以只对着他弯。”

    只不过什么?我竭力遏制心底强烈的失望感,抱着很大的私心旁敲侧击:“我问你最后一个严肃的问题,你要正面回答我,答完从此人生逍遥。”

    ☆、活捉放鸽子大神

    我不太想回忆那天模棱两可的回答,不过柯涵那样说,至少让我心里有底了。

    第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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