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不准成魔 完结+番外 作者:御吃鸡

    第23节

    幺白虎一动不动仰头瞪着他,陆卓扬还没从它的表情中读出什么内涵来,便听得姜陵颇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自洞外传来:“你二还杵在原地作甚?动作麻利些,快过来。”

    幺白虎得了令,毫不留恋地一扭头,把屁股撅在了陆卓扬面前,甩腰扭胯屁颠屁颠又追姜陵去了。

    陆卓扬无语凝噎,他好像被鄙视了。

    他跟在幺白虎后头走出山洞,抬头打量四周,这才弄清了所处的环境。

    断崖之下。

    不知其深几许,两边笔直的峭壁直通天际,隐在云层中,算是与主剧情契合上了。

    “前头有一尾活水,我带你过去。”姜陵站在几步开外,回身正等着。

    陆卓扬回过神来看着他。

    “你不是说要洗漱么?”姜陵轻轻踹开黏到他裤腿上的幺白虎,幺白虎在地上滚了一把,又锲而不舍地黏了上去。

    “这就是上古神兽的异种?怎么这么黏人。”陆卓扬笑了起来,快走几步跟上他,“和我爷爷家刚出生那窝奶狗似的,一天到晚扒在我爷爷裤腿上。”

    拿猫比也就算了,居然还拿狗比?

    幺白虎极度不满意,回过头齿牙咧嘴:“嗷呜。”

    “大概是投错胎了。”姜陵伸出手,拉了他一把,“此处峡谷极深,以五门六派惯常的行事作风,若在山林里寻上几日都没找到线索,便会往别处去,绝不会下到断崖底下。这里比临渊城安全,我们先将养几日,等风头过了再出去。出去以后我们就去找那害你的笑面人,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且不说是否真能将那恶人碎尸万段,姜陵会这般说,他还是挺高兴的。

    只是再之后呢?会回驭灵山么?

    这个问题陆卓扬没敢问。问了姜陵肯定会不高兴。

    他相信姜陵绝对不会害他,只是宁可损耗真灵也不愿他扎断灵钉,其中定有蹊跷。

    陆卓扬实在有些想不通。

    “愣着作甚?”姜陵拉了拉他的手,“这水清得很。快过去罢。”

    顺着他的视线,陆卓扬瞧见了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看到溪水里游曳的银鱼,肚子非常配合地叫了一声。

    他推了姜陵一把,开始卷衣袖裤腿:“快,去抓那个,我要吃鱼!”说话间人已经跳进了水里,被他一搅和,成群结队的鱼即刻四散跑了。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姜陵指着大波鱼群逃跑的方向,轻轻踢了踢幺白虎:“去,抓不到就别回来了。”

    幺白虎一听,立时来了精神,长毛一抖,飞扑进溪水中,转瞬变作庞然巨兽。它对着到处乱窜的银鱼群一声怒吼,那响动连绵不绝,振聋发聩,将水面震出层层波纹。

    鱼群好似被施了定身法,尽数僵在原地不再动弹,没过片刻,便一条接着一条浮到了水面上。

    幺白虎顿时得意忘形起来,爪舞足蹈,甩着大脑袋,将银鱼一条一条叼起,甩到岸上。

    突然出现的巨大异兽让陆卓扬吓了好大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淌着水跑到幺白虎身边,帮忙一起捞鱼。

    “你还站那干什么,快来帮忙啊。”陆卓扬抓得高兴,顺手把一条银鱼丢到姜陵脚边。

    姜陵勾了勾唇角,在一旁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陆卓扬大怒,捞起一捧水,朝姜陵泼去,兜了他一脸。

    姜陵更怒,抹去额前水渍,跳将起来,朝陆卓扬扑去:“是你先动手的,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嘭地一声,溅起的巨大水花将两人尽数浇透,浑身湿淋淋地扭做一团。

    水面被搅得一团乱,幺白虎试了二回,也没能叼着一条鱼,干脆也不去管,抖着威风凛凛的毛皮,大吼一声,也加入战团。

    一时间溪水四溅,水花连连。

    “二打一了不起啊!……我去,这货怎么这么重!……哎哟我认输还不成么?把这家伙挪走行不行!”

    ☆、高人

    姜陵和陆卓扬打水战,自然不会用上真力,三分打闹、七分嬉戏,趁着推搡的功夫再隔着透湿的衣料相互摸上两把,过过干瘾。

    幺白虎倒好,一个猛虎入水式,煞有其事地落在二人中间,硬生生将他俩挤开了,非要帮着姜陵对付陆卓扬不可。

    它用硕大无比的脑袋顶住陆卓扬,恰好将他的侧腰夹在一对犄角中。陆卓扬动弹不得,只能哀声求饶。

    “你这小跟班真孝顺,跟贴心虎皮袄似的。”异兽天生神力,若是使出全部力道,陆卓扬哪还能站在原地,早被一顶之力冲到小溪对岸去了。

    现下他双手抵在幺白虎两只角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奈何幺白虎纹丝不动,他只能摆出一脸哀求之色:“我认输嘛,待会儿给你们烤鱼吃。”

    既然陆卓扬都认输了,姜陵自然不与他一般见识,拍拍幺白虎脑袋,道:“放了他罢。”

    幺白虎一动不动。这明显是仗着神力欺负陆卓扬,还假装听不懂人言。

    陆卓扬虽然受了限制,不过看到幺白虎不听话,顾不上担心自己,反而乐坏了,嘲笑姜陵道:“看来你这家长做的也不怎么样,人家都不搭理你。”

    姜陵略一点头:“嗯,不听话的最麻烦。夜里等它睡着了,便捡了丢山里头去。”

    幺白虎一听,忙往后连退三步,把陆卓扬给放了。张大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假装刚才只是困了,反应迟钝。

    陆卓扬瞧它有趣,哈哈大笑,朝姜陵招招手,待姜陵凑到近前,他便纵身跳起来,扑到姜陵背上,牢牢扒住,道:“快背我上去。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力气了。”

    姜陵托着他,没多余的手与他做对,只用发束去扫他的脸。

    陆卓扬一把揪住乱甩的发束,撩在一边,趁着姜陵侧过脸的功夫,凑上去在他脸上狠亲了一口,发出好大一声响。

    姜陵的耳朵根立时泛了红,恶狠狠道:“再闹将你丢下去。”

    陆卓扬可不管,又凑上去亲了一大口。

    姜陵大半脖子都红透了,背着陆卓扬怒气冲冲上了岸,将他丢在草地上,转头指挥幺白虎道:“把鱼收拢了。”

    幺白虎还沉浸在被丢进山里的担惊受怕中,忙划拉着巨大的身躯淌到岸边,十足乖顺地将银鱼一条一条叼了丢到一处。

    鱼的数量不多也不少,足够两人一兽吃个饱。

    陆卓扬没闲坐着,在草地上一滚,正好滚到鱼堆边上。他说了认输烤鱼,便果真认认真真地修起鱼来,一边将鱼弄干净,一边不忘把湿透的衣服扒了,一股脑丢在草地上,只穿了条薄薄的稠裤。

    姜陵弄起了火堆,将衣物收拢了,挂到一边慢慢晾干。

    两人齐力弄来些树枝,忙活一番,将鱼串上,架在火堆上翻烤。没过片刻,那香味便飘出老远,馋得幺白虎哈喇子直流,顺着一对獠牙挂得老长。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往边上挪了些去。

    幺白虎等了许久,也没见两人要搭理它的意思,急得在原地打转,转着转着便忘了本来目的,转而使出全身劲头玩起了抓尾巴。

    它一边转着,一边慢慢变小,又回到了小小只的模样。不过不管是大虎还是小猫,都抓不着尾巴就是了。

    实在太好玩了。

    陆卓扬憋着笑,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多得是呢,你干嘛不给它吃。”

    姜陵将早已晾在一边的烤鱼放到幺白虎面前,不紧不慢道:“个头小吃得少,也省些粮食。”

    这会儿幺白虎没了抗议的劲头,扒拉着烤鱼,埋头认真吃起来。

    陆卓扬笑道:“姜仙官还挺会过日子的。”他饿归饿,到底吃不惯只撒了盐、还带着腥味的烤货,只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反倒是姜陵,山珍海味吃得,吃茶淡饭也吃得,腥膻野物也吃得,三下五除二便将烤鱼吃个干净,见陆卓扬剩下一半,顺手接过来。扫视他一眼,道:“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么,怎得不吃了?”

    “不饿了。”陆卓扬说道,顺手往火堆里丢进几粒盐巴,那火立时噼里啪啦跳起舞来,“你说这断崖底下,会不会有什么世外高人什么的?”

    “嗯?”姜陵有些意外,“怎会这么想?”

    “小……古籍里说的。”回想起里的经典套路,陆卓扬绘声绘色道,“主人公,比如说我,身负重伤摔下悬崖,在崖底下遇上个世外高人,那高人瞧我资质不错,乃是继承衣钵的绝佳人选,便将毕生所学尽数教给我。然后我在崖底下苦修多年,最终学成归来,大杀四方,笑傲江湖,将所有仇敌全部打败……大概就是这样。”

    听他胡扯完,姜陵点点头,然后道:“不可能。”

    陆卓扬不服气:“怎么就不可能了?”这是最经典的套路,就算是《仙魔变》原书里也是这个流程。

    “那当是必然。”姜陵嘲笑道,“若真遇上世外高人,定瞧不上你。非要传人衣钵,怕也是传给我,有你何事?”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生气呢?

    陆卓扬大怒:“说不定高人就喜欢我这样的。”

    “想得倒是挺美。”姜陵轻笑一声,道,“可惜太迟了些。那喜欢你的‘世外高人’,怕是教你不起了。”

    姜陵话里有话,陆卓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顾不上与他斗嘴,凑上前眼巴巴地问道:“你是几个意思,我怎么觉着你这话还没说完呢。”

    姜陵把吃干净的鱼骨头丢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炭灰,这才在陆卓扬的满心期待中慢悠悠开了口:“这‘世外高人’,昨夜就住在我二人隔壁。”

    “邻居?”陆卓扬歪着脑袋,满脑子的问号。

    见他还是不懂,姜陵无奈解释道:“那山洞有里外二层,其内别有乾坤。要不要去看看?”

    “要!当然要!”这回陆卓扬总算懂了,跳将起来,胡乱套上衣服,拉上姜陵就要往回跑,“你这人也真是,有人住在隔壁怎么不早说!我们占了人家屋,也不给人说声谢谢,说得过去么。”

    陆卓扬这么说,其实也不是非要去跟人说谢谢,只是想看看姜陵口中的“世外高人”。如果真在这崖底下遇上,那不是泰半都与主线剧情对上了?

    架不住陆卓扬的一惊一乍,姜陵只好任由他拖着,嘴上道:“事先说好了,待会不论见着什么,都不许后悔。”

    “后悔?我陆卓扬从来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这回他倒是挺横。以他对姜陵的了解,敢带着他在洞穴里住一夜,那内室的不管有什么,对他二人都不会有危险。至少,姜陵能应付得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姜陵道。

    “嘁,这邻居还吃人不成?”陆卓扬颇为不屑,兴致勃勃冲进了内室。

    进了里头,陆卓扬明显有些愣怔。

    吃人呢,这邻居是吃不了了,不过陆卓扬确实有点儿后悔。因为内室中没别的,只有一张圆台,中间坐着一个人,的骨头。

    准确点说,是一副灰灰白白、夹杂着奇怪纹路的完整骨架,盘腿而坐,上面挂着破破烂烂地灰布条,布条已经脆得不成样子了,一碰就会碎掉。

    这还是陆卓扬头一回见着真的人骨头,说心里不憷那是骗人的。他怂地往后退了一步,姜陵在他身后抵着,没让他退出去。

    “诶……”陆卓扬叹了一声,双手合十给枯骨拜了拜。

    就跟姜陵说的,哪怕这幅枯骨身前是个世外高人,这会儿也教不了他什么了。

    这内室不大,泰半都被中间的圆台占了,陆卓扬往边上挪了几步,就把整个内室都看全了。他眼睛挺尖,一眼便瞧见圆台上横放着的一把长剑,方才被枯骨挡了,这会儿倒是一览无余。

    陆卓扬跨前一步。

    “别乱动……”姜陵话还没落下,他已然拿起了长剑,当着姜陵的面,兴致勃勃地把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姜陵这才把话补全了:“……小心有诈。”

    “有诈?!”陆卓扬双手一松,把长剑和剑鞘都扔了出去。

    姜陵眼疾手快接住,无奈道:“若真是有诈,你这般鲁莽,早死百八十回了。”言下之意,便是没什么异状。

    陆卓扬略有些尴尬地笑笑,将摸过长剑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不是没事儿么。”

    “下回再莽撞,我便先将你双手剁了,免得多生事端。”姜陵恶狠狠地在他面前挽了个剑花,继而将长剑横在面前,细细从头瞧到尾,又向上抛起翻了个面,再瞧了瞧,赞道,“好剑。”

    “你昨儿夜里就瞧见这把剑了是不是?要不是我,你怕是不敢碰吧。”陆卓扬给自己上了点脸,算是找回点颜面。他凑上前,左看右看没瞧出这剑的好来,“你要舞一把不?”

    ☆、念忧

    “你当戏猴子呢?”姜陵道。

    话这么说,倒是认真地舞了一个复杂剑式。

    这剑乍看之下,毫无出彩之处,与寻常剑具没多大区别,用陆卓扬的眼光来看,就和姜陵门派送的基础佩剑一个档次。

    舞起剑花来,就显出了好来。内室不比外头,光线晦暗,剑锋闪过之处,折出隐隐绰绰的流光,低调而内敛。若不细看,又或者在光线充足处,怕是瞧不出这点细微差别。

    空间狭小,怕伤着陆卓扬,姜陵没多比划,收了剑势,回剑入鞘。他掂了掂分量,最后准备将剑放回原处。

    陆卓扬一见他这架势,忙拦住,按在剑鞘另一处,问道:“你这是要放回去?”

    姜陵道:“前人随身的葬品,怎可随意乱动,看过也便算了,自然要放回去。”

    这人平时里挺目中无人的,看不出来还有这讲究。

    “所以你昨夜瞧见了也没去动?”陆卓扬道。

    “倒是聪明了一回。”姜陵道。推推剑鞘,示意他放开。

    陆卓扬不肯,他的想法更简单直接一些:“法器钱财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人用才有价值。你放在这里给前辈陪葬,只会让宝物蒙尘,百年之后挖出来,还不是一堆废铜烂铁。”

    姜陵道:“法器有术法加持,哪怕埋在土中上千年,再出鞘依旧是流光溢彩,怎会变成废铜烂铁”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陆卓扬灵力修为不怎样,胡扯的功夫倒是见长,“埋上千年,这法器依旧是会重见天日,到时候还不是有人发现它的好来,然后据为己有?你让它埋没千年,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说不定发现它的人不止一个,三五个人为抢一把剑大打出手,保不准又要死上几个人。”

    “与其害人害己,不如我们把它带走。”陆卓扬偷换概念加胡搅蛮缠,硬是总结出个理来,“物尽其用。”

    说完拽着剑鞘往身边拉了一把,推开姜陵的手,将长剑挂在他的腰间。

    姜陵还待开口,陆卓扬忙凑上前亲他一下,耍无赖道:“洞里丢着的那把小破剑可不是逐云门的,你师门佩剑都不要了,还不能换把好的?”

    陆卓扬本是随口一提,却是误打误撞戳到了点子上。

    师门佩剑不是不要了,而是断了,没有了。再推脱下去,陆卓扬定会起疑,追根究底起来,定会知晓姜陵叛出师门一事。这起由都是因为陆卓扬,若是被他晓得了,也不知会如何作想。

    虽觉得别扭万分,姜陵也忍了,算是默许了陆卓扬的物尽其用,想了想,道:“拿了前辈的东西,总该帮人尸骨好生埋了。”

    陆卓扬将他衣服拉平整了,又拍了拍,抬起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老人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我们在谷底替他寻个看得见草木溪流,闻得到百花清香的地方,你看好不好?”

    姜陵还是第一回听说这般选择墓地的,不过他也没别的建议,便默认了陆卓扬的想法。

    时间尚早,两人去寻了地方,幺白虎瞧他们只管自己玩,也不带它,于是死皮赖脸跟着。

    姜陵被缠得不行,便在地上画了一个范围,对幺白虎道:“把此处地给挖了。”

    幺白虎得了令,哼哧哼哧卖力刨了起来。

    陆卓扬对白骨有点憷,不过还是帮着姜陵合力将枯骨收了,搬出洞穴。

    幺白虎埋头苦干,那坑居然被它挖出不小,只差一点便完工了。于是姜陵拉过陆卓扬,坐到一旁等着。

    尸骨用布包裹住放在一边,风一吹,露出一角灰白来。

    瞧着有些许异样,姜陵探身向前,将那角更掀开了些。

    修真者不比常人,神消道陨肉身消弭后,骸骨依旧能保持多年不腐不脆。此时光线充足,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副骸骨上有几条极细极长的浅色纹路,与骨头本身的颜色非常相近,若不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

    这些纹路贯穿每一块骨头,姜陵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是五条。这个数字让他非常在意——因为断灵钉的枚数,也是五。

    是巧合?

    姜陵看了陆卓扬一眼。

    陆卓扬心里有点毛毛的:“……你看完死人骨头再看我是什么意思。”

    姜陵道:“墓穴挖好了,抬过去罢。”

    陆卓扬转过头一看,果然,幺白虎已经从坑底下蹦了出来,满身泥巴地站在坑边,不停甩着尾巴。

    将墓穴填平后,姜陵从旁边树上削下一块木头,用剑尖刻了几个古体字,插在墓前。

    陆卓扬一字一句念道:“无名者长眠于此。”

    “挺好的。”他朝姜陵笑笑,抹了把汗。把脸上的泥点抹开一大片。

    “脏死了,”姜想替他擦擦,发现自己也是脏得很,于是收了手,“走吧,去洗洗你的花脸。”

    陆卓扬拍拍屁股跟上:“正好,把你的新法器也洗洗,开开光去去晦。”说罢凑上前去,“说起来我还没看仔细它长什么样呢,快给我瞧瞧。”

    长剑名为“念忧”,似铁非铁,锋利无比,瞧不出是何材质,更分辨不出是何品阶。

    姜陵皱着眉,一边擦拭剑身一边道:“这名字怎得这般不吉利。”

    “名字就是一个代号,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陆卓扬道,“你不喜欢我们就换一个,改成喜乐怎样?平安喜乐,啧啧,这喜庆的。有刻刀么,给我,我帮你重新刻一个。”说着便去抢姜陵手中剑。

    “蠢货。”姜陵骂道。侧过身,拿后背对着他,继续擦着剑身。

    陆卓扬就势趴在他肩头,眼睛跟着他的手一来一回:“那不换了?”

    姜陵道:“嗯。居安思危,忆苦思甜。念忧,也不错。”

    陆卓扬点头附和:“总比忆苦好听。”他想了想,又问,“真不考虑改成喜乐?喜乐听着就吉利。”

    “走开,”姜陵小心将剑收回鞘中,不耐烦道,“再烦我可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陆卓扬道,“要打我吗?反正我是打不过你的;要定我身?你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还是要点我哑穴?你不跟我说话,难不成跟幺白虎说,它只会嗷呜嗷呜叫,聊起来多累,连蒙带猜的……”

    “……”姜陵忍无可忍,反手抓住他背上衣角,往前使力,一拽一托。

    陆卓扬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天地颠倒,仰面朝上躺在姜陵怀里。

    他脑袋还有些晕乎:“你……”

    “吵死人了。”姜陵捏着他的脸,搓圆又捏扁,拉长又放开,最后俯下身,狠狠将他的唇堵上,“我不客气了。”

    在断崖底下住了几日,陆卓扬又开始怀念起驭灵山来。

    驭灵山上的日子是挺无聊的,但每天有易小飞做好吃的,比起现在,不知好上多少倍。

    每天除了野果和撒点盐巴的烤鱼,就只有姜陵偶尔带回来的兔子,陆卓扬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当然,这不是他想念驭灵山的主要原因。

    他最想念的其实是山上属于他一个人的卧房。

    卧房。一个人的。

    这几日……不提也罢。

    陆卓扬蹲在小溪边上,对着水面挤眉弄眼。

    这黑眼圈哦。

    陆卓扬长叹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拉扯到后背,疼得他呲牙咧嘴。

    姜陵这人……怎么说呢,反正在他的反衬下,陆卓扬有种已经迟暮的错觉。明明只有二十二,跟老年人似的经不起折腾。

    加上这几天还时不时做些噩梦,睡也睡不好,诶……

    说到姜陵,陆卓扬左右张望了一番,从早上到中午都没见着人。倒是幺白虎,在花丛里扑腾得开心。

    反常,真是太反常了。

    如果姜陵走开的话,幺白虎早就跟上去了,哪还会留在这里。

    陆卓扬满肚子的疑惑,在石头上坐着,看了一会幺白虎自得其乐地扑花弄蝶,忍不住开口问道:“幺白虎,你爷爷呢?”

    幺白虎停下来,顶着一脑门的花瓣:“嗷呜?”

    陆卓扬道:“就是姜陵呀。你跟小奶狗似的。奶狗黏着爷爷,你黏着姜陵,那姜陵不就是你爷爷了吗。”

    被他的逻辑一通搅合,幺白虎有点儿晕:“嗷呜?”

    陆卓扬一摆手:“当人就是这点麻烦,人际关系太复杂。解释多了你也不懂,你就告诉我,你爷爷去哪了!”

    幺白虎似懂非懂,蹦哒了两步,仰起头,朝上面嚎了两嗓子:“嗷呜嗷呜!”

    陆卓扬指了指上面:“上天了?不对,去崖上了?”

    幺白虎歪过脑袋看他,过来一会,才叫了一声:“嗷呜。”

    诶?陆卓扬摸摸下巴,这人去上头做什么,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嫁女

    这日同安城格外热闹,锣鼓喧嚣,人声鼎沸。

    姜陵乔装一番收敛了气息,混在进城的队伍里。

    自从金岭城换了城主,城里就热闹了许多,尤其是今日,肩挑的、手推的、牛拉的,各路送货的络绎不绝,进城花费的时间都比平时里长了些。

    排在姜陵前头的是个卖鸡蛋的,挎着两篮子新鲜鸡蛋,时不时转过头来跟他凑上两句。

    “这位小哥今天进城啊?”

    “是。”

    “那赶得巧,今天城里特别热闹,要不是俺家婆娘非让我多带些鸡蛋来,俺早就来啦,哪还能拖到现在。”

    姜陵不解,卖鸡蛋的自问自答替他接上:“你是想问城里有啥热闹可以看?嘿嘿,不就是城西大户嫁女儿咯!

    “那排场,花篮子从城西一直铺到城东;城里的乐坊全被请去送亲了,从昨儿起就吹吹打打,喜庆得很;几天前就开始布施清粥,听说还请了城里的仙官坐镇,今儿新郎官去接人,沿路上都有仙官护着,这面子可够大的。我鸡蛋卖完一定得去瞧瞧……”

    听卖鸡蛋的这么一说,姜陵临时更改了主意。

    他今日进城有两个目的,一来想打探一下五门六派的近况,二来给陆卓扬带着爱吃的。

    他原本打算混入联盟落脚的院子里探探风声,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拉低草帽,将大半脸遮严实了,姜陵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朝送嫁必经之路涌去。

    同安城人本就多,这会儿更是闹得沸反盈天,街道上挤满了人,客栈、茶馆二楼的窗户也大开着,趴满了凑热闹的。

    姜陵跟在几个吵闹的年轻人身后,不动声色地朝着两名五门六派弟子所在方位挪去。

    那卖鸡蛋的说的没错,五门六派果真来了人,来得还不少,两两一组,与那大户家的护卫一起守着街道。

    修真者与普通人之间向来隔着沟壑,五门六派愿派出这许多人来帮忙,这大户也够有些颜面的。

    这会儿姜陵就站在两名五门六派弟子身后,中间隔着几个大婶,叽叽喳喳评论着两位仙官的着装和外貌,时不时窃笑一番,还故意撞他二人一撞。

    这两人年岁都不大,穿浅蓝衣衫那人满脸不耐,被几个大婶撞蹭了几回,浑身冒火,按耐不住要转身骂人,被身穿浅绿衣衫的同伴拉住了,压低声音道:“再忍忍。”

    蓝衣人气急败坏:“这如何忍得?城里大户嫁女,与我等有何干系?为何要我们来尽护卫之责?”

    他二人交谈声音压得极轻,身后几个大婶自然听不见,不过姜陵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那绿衣人接口道:“让你平日里多留意你怎的不听?这大户与五门六派颇有些渊源,联盟在几座大城里落脚的院子都是此户人家送的,你平时爱吃的珍果奇蔬也是他家差人供的。这大户就一个宝贝女儿,这日送亲,五门六派来帮忙充个场面也是应该。诸位长老都千叮咛万嘱咐过,你怎的就是听不进呢?”

    蓝衣人不愤:“联盟泰半人都来送亲,那逐云门叛徒就不去追了?”

    绿衣人道:“你懂什么。”他四下看看,没瞧见逐云门的弟子,这才继续道,“逐云门仗着家大业大,向来护短,面上将那姜陵逐出师门,私底下却极护着他。你难道都没瞧出来,这几日搜寻逐云门弟子都敷衍得很。”

    蓝衣人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如此,于是又道:“那你的意思,就任由逐云门叛徒逍遥法外?若是其他门派纷纷效法,出了叛徒全都敷衍了事,那要联盟还有何用?”

    绿衣人道:“姜陵毕竟是逐云门掌门亲传,不是普通弟子能比的,没有掌门亲自指示,恐怕没人敢真拿他如何。联盟想拿下他,也得先掂量掂量他在李莫名心里的分量。诸位管事就是借着这回送亲,先将逐云门弟子召回,尔后再从长计议。”

    “啧,居然还这么多讲究。”蓝衣人不过一个低阶弟子,从未享受过掌门亲传的待遇,也未曾受过门派优待,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那叛徒带走的还有杀死罗秀的真凶,总不能任由他二人逍遥法外吧?玄月下落不明,罗秀更是死状凄惨,化得只剩血水,逐云门真想包庇,也得保得住啊。”

    绿衣人道:“你还是年轻了些,杀人的是那魔物,与姜陵何干?充其量不过是年轻定力不足,被魔物蛊惑了。抓回来关在山里头面壁几年,又是掌门的乖徒儿一个。”

    “切,竟然是打着这算盘。”蓝衣人对这种欺上瞒下的弯弯道道很是瞧不上,不过他没权利左右上头的想法做派,继续纠缠也没意义,“那魔物呢?是什么身份,这总能查总能抓了吧?”

    “那是自然。”绿衣人道,“那魔物想逃脱罪责杀了罗秀是铁板钉钉的事,就算是哪门哪派的掌门,想脱逃也不是容易。你看那玄月老人,门派长老的身份,害人性命的证据确凿,想推脱也是不能,自然是要抓回来的。只可惜那魔物的身份还未查明,不然倒是可以顺藤摸瓜。”

    蓝衣人道:“听说是驭灵山来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绿衣人道,“没查明之前一切都是妄论。张嘴就来容易得罪人,你这脾性也该改改……”

    提到此处,绿衣人就打开了话匣子,啰啰嗦嗦教育了蓝衣人一番,那蓝衣人满脸郁闷地听着,时不时嗯嗯啊啊应上两声。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喜乐的吹打之声,街道更喧闹起来。两位联盟弟子就此打住,齐齐看向声乐传来的方向。

    送亲队伍十分庞大,从长街那头浩浩荡荡行进而来,锣鼓开路,百乐齐鸣,新郎官胸带硕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一脸的喜气洋洋。

    在他身后便是新娘子的喜轿,由八人共抬,一旁媒婆扭着碎步,扯着嗓子喊着吉利话,脸上是掩都掩不住的喜色。

    随着送亲队伍的靠近,道旁二楼早早候着的花童便开始撒花,红的蓝的黄的紫的各色花瓣挥洒空中,如同一场花雨,纷纷扬扬。

    人群开始推搡起来,各个都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冲到最前头去。

    那二位低阶弟子帮着护卫一同维持秩序,忙得是焦头烂额。

    姜陵混在人流中,漫天花瓣悠然飘下,落在肩头,他拈起一枚,小心给弹开了。

    这喧闹一时半会儿不会止歇,姜陵悄悄退出人群,又压了压帽沿,隐入无人的小巷中。

    回到断崖底下已是申时一刻,幺白虎趴在山洞口,听见动静耸了耸耳朵,动作飞快地站起来,使劲摇着尾巴跑了出去,又黏在了姜陵腿边。

    这回姜陵难得没将它推开,反倒是弯下腰,摸了摸它的脑袋。

    “哟,这么激动,难不成是你爷……”陆卓扬从洞里走出来,看到来人,忙把另一个爷字咽了下去,“……回来了。”

    姜陵抬起头,冲他勾勾指头:“过来。”

    “一回来就摆谱。”陆卓扬嘟囔着,不过倒是老实走到他边上。

    这人画了妆容,将精致漂亮的脸给遮掩了,只依稀能瞧出些轮廓来。

    不过这语气这态度,想认错都难。

    “有何指教啊姜仙官。”

    陆卓扬上手去戳他的脸,被一把抓住了:“陪我去洗洗。”

    “不去。”陆卓扬拒绝得非常干脆。

    这人一声不吭就跑了,现在能心平气和站着说话与他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可别想指望更多的。

    “那我走了。”姜陵这回居然没发脾气,扭头就走,边走边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在幺白虎面前晃了晃,“香酥脆皮鸡,吃不吃?”

    幺白虎立马蹦哒三尺高,挥舞爪子去够,姜陵稍稍往边上挪开,它便扑了个空。

    他回过身来,得意洋洋地勾着嘴角,问陆卓扬道:“你去是不去?”

    陆卓扬道:“去。”

    姜陵在溪边仔细洗着脸上涂料。

    陆卓扬坐在一旁,一手托着打开的油纸包,一手拎着只鸡腿,凑近闻了闻,又举到幺白虎面前摇了摇:“鸡腿。”

    幺白虎飞扑一把。

    陆卓扬赶紧收回手,把鸡腿塞进嘴里,三两口嚼了。接着他又扯下一只鸡翅,再次摇了摇:“鸡翅。”

    这回幺白虎没上当,四爪并用就往他身上爬,锋利的爪子将衣服扯出好几个口子。

    陆卓扬衣服就那么几件,再破就没了,他忙把鸡翅塞进幺白虎嘴里:“诶,给你给你,快把你爪子放了。”

    幺白虎叼着鸡翅,这才满意地跳到地上,扭着屁股走到姜陵身边,开开心心啃起来。

    “又废我一件衣服。”陆卓扬用手指戳进一个破洞里,又从另一个破洞里伸出来,勾了勾。

    姜陵擦去脸上水渍,笑道:“让你招惹它。”

    “不都是你的错,多带一只鸡回来不就得了。”陆卓扬看着几个破口子一阵郁闷,“你去同安城不会专门去买吃的吧?”

    姜陵点点头:“去探探情况。”

    “探出什么来了,有什么消息么?”陆卓扬问。

    姜陵顿了顿,道:“没什么。一切安好。”

    ☆、吃亏

    一切安好?

    同安城一日所获得的讯息,恐怕与安好沾不上半个铜板的关系。

    五门六派不想得罪逐云门,或对姜陵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卓扬便没这般运气了。

    罗秀在他二人离开后离奇死亡,那笑面人找不到,一切罪责便落在了陆卓扬的头上,加之罗秀本是冰极岛夺灵杀人的主谋之一,如今罗秀身死、玄月下落不明,这罪责必然得有人担着,不出意外又该与陆卓扬脱不了干系;听那二低阶弟子话中透露的讯息,近日恐怕就会得知陆卓扬的真实身份——驭灵派明心老人的宝贝徒弟。

    鉴于明心老人想在陆卓扬身上下封印一事,这宝贝二字尚待商榷。

    总之,不论是落在五门六派手里,还是回到驭灵山,对陆卓扬来说都是死路一条。若是再被套上冰极岛主谋的帽子,除去五门六派以外别的小门小派,大概也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此处,姜陵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忍不住笑了。这蠢货灵力不高,招惹是非的本事倒是挺大,什么糟心事都能找上他,也算是种能耐了。

    姜陵的笑向来都是六分冷嘲三分热讽,只有一分真心实意,还不常见得着。这会儿他对着陆卓扬一直乐呵,把陆卓扬看得寒毛乍起。手一抖,把半只香酥脆皮鸡都扣在了地上,没等他捡起来,幺白虎就反应迅速地顶起鸡屁股跑了。

    “诶?”陆卓扬一个愣神,继而大怒,哪还顾得上研究姜陵渗人的笑,拔腿就想追。

    姜陵一把拽住他:“别去。”

    陆卓扬气得跳脚,冲幺白虎跑走的方向道:“我的鸡!”

    姜陵拽着他不让他走,道:“回头再给你弄来。”

    陆卓扬只能在旁边坐下,不甚高兴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一直盯着我笑,怪渗人的。”他盯住姜陵眼睛对视五秒,又问道,“你说的‘一切安好’,不会是骗人的吧?”

    姜陵不闪不避,回视他,道:“骗你作甚。只是瞧着你想到一些事来。”

    陆卓扬不屑道:“我猜也没什么好事。”

    “这回你可猜错了。”姜陵道,“想不想知道我今日见着什么了?”

    陆卓扬道:“我问了你会说?”

    “嗯。”姜陵点点头。

    陆卓扬从善如流,问道:“那你今日见着什么了?”

    姜陵道:“城里大户嫁女。”

    “有人成亲啊?”陆卓扬道,“是喜事啊。有讨了糖来吃没有?”

    姜陵往怀中一摸,果真摸出几颗油纸包的果脯来:“沿途有撒花送糖的,我便讨了几颗。”

    “你还真去讨了?”陆卓扬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真能要来糖果,他犹豫着捡起一颗果脯,去了油纸准备塞进嘴里,不过看姜陵正瞧着他,于是转了个向,将果脯推进姜陵口中。

    姜陵含糊道:“遇上几个热心肠的大叔大婶,他们非给我说的。喜糖吃的是个彩头,图的是个喜庆。”

    “你还信这个。”陆卓扬笑道,给自己也剥了一颗,“甜么?”

    姜陵道:“自然是甜的。”

    陆卓扬把果脯含进嘴里,道:“说吧,瞧着我想到什么事了。”

    姜陵没回答,倒是把头低了下去,他拉过陆卓扬的手,细细摩挲着几处薄茧,偏偏就是不开口。

    “怎么说一半不说了?”陆卓扬性子也是急,屁股挪了两下便凑上前去。

    姜陵抬起头,由下往上看着眼前人。

    他的眉眼本就漂亮,这番凝视更是让人品出些含情脉脉来,陆卓扬心中有些痒痒,语气立马就软了:“你,你有话就说,别一直吊人胃口。”

    姜陵措辞一番,开口道:“我自小孤苦,是师尊将我一手养大,带我修行,视我如己出。”

    “这个我知道。”陆卓扬道,姜陵的身世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突然提这个干嘛。”

    姜陵没回答,继续道:“师尊有一子一女。”

    “这个我也知道。”陆卓扬又道,“李英杰和李如雨,都是李掌门的老来子。”

    姜陵点点头,又道:“师尊很疼他二人,也很疼我。曾想过亲上加亲,要将师妹许我。”

    “这个我……不知道!!!”陆卓扬大惊,“你师妹与我师兄感情好得很,你可不能去拆散人家。”

    姜陵冷冷白他一眼:“说得什么胡话。别吵,等我说完。”

    陆卓扬一阵扭捏:“你说。”

    姜陵道:“师尊提起之时,我便想,‘那怎可能?’我确实喜欢师妹,那也只是当她做我亲妹妹,怎能一生一世?”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道:“我本想着,若是师尊执意如此,非让我娶了师妹不可,我便趁夜跑了。”

    陆卓扬心中一动:“你要跑哪去?”

    “未曾想到。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去处。”姜陵道,“只是想,‘若要跑了,定要将驭灵山上那蠢人捉来,绝不能让他一人逍遥快活。’”

    第2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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