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魔主再归》 作者:蓝若轩
第6节
终于到了凡界。
尘陌吩咐洛渊：“你去找一处宅子买下来，我们估计要呆在凡界不少时日！”
“你去哪里？”洛渊问。本来自己去找宅子没问题，但是他听着尘陌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有别的事要去做呢！
“我？”尘陌说，“我自然是要去调查勾萧的下落了！你以为我会闲着？”
洛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说：“你要自己去找勾萧的下落？”
“对呀！”尘陌用一种“这有什么问题”的眼神看着洛渊。
“ ”洛渊没奈何地说，“勾萧是什么人？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你真不怕出事吗？至少要让我陪你一起去！”
尘陌的脸一下子黑了，他怎么会听不懂洛渊的意思呢？不就是在说自己肚子里这个吗？现在真的算得上是个累赘了。只是谁都可以这么觉得，唯有洛渊不能这么认为。
“你这是在嫌弃我的孩子？”尘陌没好气地问。
“ ”洛渊不是很懂尘陌的思路，自己明明只是在担心他怕他出事，他到底是怎样得出了自己嫌弃他的孩子的结论的？再者说了，依着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看，那孩子也算是自己的！
“尘陌，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洛渊问，“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累赘？ ”
洛渊之后再说了什么，尘陌就没有听到了。尘陌耳畔回旋着的是洛渊说的“我们的孩子”那几个字，一直在回旋。
只有在这个时候，尘陌才能想一想：如果当年，洛渊没有要杀了自己，他们和孩子会不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再一次看到尘陌出神，洛渊没有叫醒他，而是在思考。似乎每一次尘陌出神，都涉及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洛渊还以为尘陌是太爱孩子的父亲了才会这样，可是明明每一次尘陌又都是因着自己的话才会这样的。是不是尘陌的过去里，曾经是有过自己存在的？
洛渊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尘陌曾经喜欢的人就是自己，历劫的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尘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的吧！”洛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思绪尚未平静下来的尘陌脸色陡然一变，来不及防备，全部的心绪就这样暴露在了洛渊眼中。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看着尘陌的样子，洛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尘陌，我们以前就在一起了对不对？”洛渊抓着尘陌的双肩问。
尘陌重重地把洛渊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甩了下去，说：“你在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洛渊说，“尘陌，如果我们以前不认识的话，你根本就不会这么讨厌我的！”
洛渊说这句话让尘陌感到很好笑。
在一开始，尘陌对洛渊的恨意实在是太大了。刚刚到天族的时候，尘陌承认自己对洛渊的敌意表现得十分明显。但是后来尘陌渐渐想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或许那个时候的洛渊爱尘陌还不够深，至少在洛渊看来还不够深，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伤害尘陌吧。尘陌这样想着，也便放下了。只是尘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洛渊突然缠上了他。
曾经的尘陌，在尘绯的保护之下有种与世隔绝的单纯。这样的单纯，说白了是一种很傻的善良。可以说，身为魔子的他手上没有沾着一点儿血。然而恢复记忆的洛渊上神却连那时候的尘陌都容不下。或许那时的洛渊想的是除掉尘陌这个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污点的吧。
尘陌不懂，为什么一点儿错误都没有犯的自己会被洛渊除之而后快。对洛渊绝望，对他的恨意滔天，直到后来对洛渊的默然——尘陌逼迫自己一步步忘记洛渊。
可是等到尘陌对洛渊的念想逐渐变淡了之后，洛渊又自己缠上了尘陌，甚至让尘陌摆脱不了。
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尘陌自认为自己对洛渊，也就是个陌生人的感觉，没有刻意地针对他，也没有想要挽回什么。没想到就是这样，洛渊都觉得尘陌在讨厌他。
“洛渊 ”尘陌说，“你凭什么觉得我讨厌你呢？如果你不是我的魔后，我根本就不会跟你有任何交集的！”
“不是这样的尘陌！”洛渊说，“我们以前肯定认识的！”
“笑话！”尘陌冷笑道，“曾经你是天族高高在上的上神洛渊，我是从未出过魔族的魔子，我们怎么会认识呢？”
“我离开过天族！”洛渊又强调了一遍，“我离开过天族！我曾经来过凡界，在这里生活了有一百年！”
“ 那你肯定是弄错了！”尘陌说，“你在凡界历劫一百年，而我却从未曾离开魔族半步。如果你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是你认错人了！”
“尘陌，到底是我认错了人，还是因为什么事你不承认？”洛渊说，“尘陌，我没有那一百年的记忆。但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哈哈哈~~~！”听到这里，尘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莫名的熟悉？洛渊你可知道，你的这句话，在人族都是男子向路上偶然碰到的女子搭话所用。莫名的熟悉，前世的爱人 只可惜啊，我是最最没有心和情趣的魔族。这种话对我说，真的没有什么用！”
看着笑得疯癫的尘陌，洛渊无奈伴着心痛：尘陌的话是摆明了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可是明明这种感觉不是莫须有。洛渊已经越来越肯定尘陌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了。
“尘陌，既然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魔族 ”洛渊看着尘陌说，“那么，你肚子里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是谁？”
另外一个父亲是谁？洛渊的话在尘陌耳边响起，尘陌整个人都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家里没有电好久，更新迟了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尘陌看着洛渊，看了很久——久到，洛渊自己都在怀疑尘陌被某种力量定格了。
洛渊干咳几声，打算跟尘陌说些什么，没想到尘陌打断了他说的话。
“洛渊，你不是想知道我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是谁吗？”尘陌说，“我告诉你——是勾萧！”
“不可能！”尘陌的话刚一说出来，洛渊就反驳了，“你和勾萧是仇人，他还是你的哥哥，你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
“洛渊 ”尘陌喊了洛渊的名字，简单粗暴地打断了洛渊的话，“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如果要找的话，玄木他们哪一个不比勾萧来得更真可信也更听话，我何必要告诉你是勾萧呢？”
尘陌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尘陌想要骗洛渊的话，能找到一个很听话合适的人选。但是尘陌没有去找，反而直接说了勾萧，说明那个人就是勾萧。
“ 可是尘陌，如果是勾萧的话，为何你 ”跟勾萧的关系这么差？你明明很喜欢那个人的！
只是很多话，洛渊都没办法开口。
看着沉默的洛渊，尘陌说：“洛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认为我的孩子是你的。我也不知道我那个表现让你觉得我对你是——‘那种感情’。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你的魔后，不要再误会一些事了！”
尘陌说完这些话，也不管洛渊的状态，转身要离开。
“ 尘陌，你在骗我！”洛渊这时开口了，“你说过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已经死了！如果你上一次说的是真的，那么你这一次就是在骗我。而假如你上一次骗了我，那么我就没有理由相信你这次话的真实性了！”
“ ”尘陌一时无语，若非洛渊说来，尘陌都要忘记了自己跟洛渊说过他已经死了的话了。现在洛渊突然来这么一句，尘陌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无法应答。
尘陌的沉默，让洛渊感到一阵狂喜：如果尘陌说不出话来，是不是说明尘陌的话只是对自己的敷衍。孩子根本就没可能跟勾萧有关系？
“ 且不说这个孩子真的是勾萧的。”看着洛渊难掩的笑意，尘陌忍不住给他泼冷水，“洛渊，就算孩子不是勾萧的，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那个人是不是勾萧，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尘陌这么一说，洛渊的眉头皱了起来：“尘陌，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觉得，你曾经是我的！”
尘陌都要被气笑了，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洛渊对于自己认定的事会这么地——固执？固执到无论尘陌说多少至少听起来很真实的话，他都一味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洛渊，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曾经是你的？”尘陌说，“按照你所说的，我们如果真的有过一段时间的话，你是怎么觉得我看上了下凡历劫的你，而看不上作为上神的尊贵的你呢？”
“尘陌，你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我已经明白了！”洛渊这么说了一句。
洛渊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在尘陌听来很奇怪，不过尘陌想着既然他说他已经明白了，那么自己也就没必要再跟他说什么了。
“那现在就按照之前说的，你去找宅子，我去找人！”尘陌说。
“好！”洛渊说，“你早些回来！”
尘陌离开，洛渊却没有乖乖地去找宅子。
尘陌说的话都很对，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越是缜密的话，漏洞就越大。
尘陌心思细腻，他的话里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尘陌这个人，他的性子，根本就不是这种习惯把话说这么清楚明白的。更多的时候，尘陌会选择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开。现在尘陌却在这里解释半天，洛渊就更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猜测了。
一想到尘陌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是自己的，洛渊眼角的笑意怎么遮掩都遮盖不住。
一拍大腿，洛渊跟上了尘陌。笑话，洛渊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和孩子独自面对危险呢？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尘陌知道自己要找到勾萧很难。
凡界在天之下。天下之大，找个想要隐藏自己的魔族实在是太难了，而且这个魔族还懂得隐藏自己魔息的秘术。
但是这勾萧又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非繁华的地界不去。因此尘陌才来了这人界最最繁华的帝都。
这帝都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牧西城。至于为什么叫牧西城，尘陌也不知道，反正上一次还跟洛渊在一起的时候，这座城就叫这个名字了。这个朝代很强大，百余年过去了，依旧如此繁华。好似时光并不重要一样。
尘陌隐匿在城墙高处，看牧西城里的百姓在鸡鸣天晓之际出门，又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家中；听着传扬很远的笑闹之声渐渐归于沉寂
整整一天的时间，尘陌就在城墙上看，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等到所有的声音都消散之后，尘陌突然开了口：“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
“ 我以为你想要安静！”洛渊说，“尘陌，你到底在看什么，这样着迷？”
“着迷吗？我不觉得啊！”尘陌说，“只是万家灯火在某一时刻一同熄灭，世界重新归于黑暗，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奇妙吗？”洛渊说，“只是你以前没有见过罢了！这样的情形，在凡界的哪座城里，都是每日里必定要出现的。”
“你怎的知道的这么清楚？”尘陌说，“你不是说了吗，你没有你下凡历劫的那段记忆了！难不成你在天上还每日里看凡界？”
洛渊点了点头，说：“在天上呆久了，看多了天界的出尘，听多了那里的静寂，有时候的确会感到无聊。但是凡界却不一样，总有许多人许多事，让人看了觉得十分新鲜。加上神族又可以直接看到凡界，我有时候会在天上看。”
洛渊说完，尘陌了然地点点头：“原来你们上神也会感到无聊啊？我还以为你们无欲无求，什么都没想法呢！”
“百无聊赖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洛渊不解，难道在尘陌的眼里，自己就是一根什么都不要的木头？不对，就是木头也是能有感情的，竹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 人之常情是没错！”尘陌说，“可你又不是人？你们要凡界的人修炼成仙的首要条件不就是去除七情六欲？还是说，你们对待外来者条件严苛，自己却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来束缚？”
“ 不是啊！”洛渊好笑地看着尘陌，“怎么会这么想？其实凡人要是修炼成仙之后再要怎么着也没人管。之所以要求他们在渡劫的时候去掉七情六欲，是怕他们分心太多，导致渡劫失败。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混沌初开的时候，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吧。”
“这样说来，你们还是为那些要渡劫的人好了！”尘陌说，“看不出来，我还觉得你们上神都是冷情冷性的！”
最冷情冷性的难道不是你吗？洛渊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而是说：“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你找好宅子了？”尘陌问。从一开始尘陌就感到有人跟着自己，除了洛渊之外尘陌不作他想。那洛渊肯定没有时间准备宅子的事。
“ ”洛渊尘陌了一会儿，说，“我们找一家客栈好了？”
“ 现在不也只能如此了？”尘陌说，“你跟我来！”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尘陌没有说话直接带着洛渊往一个地方走。
看着尘陌熟门熟路的样子，洛渊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尘陌顿了一下，说：“也没有！不过以前听娘亲给我讲过，说这里很久之前有一座宅子空着。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这个很久真的是时间太长了。尘绯曾经在凡界呆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牧西城还不叫牧西城，也不是如今这个王朝掌权的时候。尘绯因缘巧合救下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那家人将宅子送给尘绯做谢礼。
尘绯在尘陌小时候跟他说起过这件事，只不过那时候尘陌没有在意过。虽然后来尘陌和以前洛渊在凡界生活的地方离着那宅子不远，但是尘陌一直没有想起来过。
等到后来尘陌想去了，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尘陌曾经一遍一遍地在魔族环境中找寻那座宅子，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 这里？”看着眼前古朴而沉寂的宅子，洛渊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以前经常来？”如果没有来过的话，洛渊不觉得尘陌能这么快找到这个地方的。
“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以前没怎么出过魔族吧！”尘陌说，“不过再魔界的时候，娘亲给我讲了这宅子的位置。这几百年都过去了，宅子的样式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跟现在牧西城里的房子有几分区别，所以好找一些。”
尘陌说罢，也不管洛渊是什么表情了，直接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吱吱呀呀地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便是厚厚的尘土随着大门被打开而纷纷扬扬的散开，直直地冲到人的鼻子里。
饶是尘陌这样的人也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朝院子里看去，入眼便是满地的花花草草。
看着洛渊震惊的眼神，尘陌说：“我娘亲原来是花妖，平时就好侍弄花花草草。她在的时候据说这里的花草长得更好。她离开之后，这里也没人看管了，所以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介意的吧？”
“怎么会？”洛渊说，“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居然保留得这样完好。”
“其实也不是了！”尘陌说，“里边的东西好多估计都朽了，也只有大门还能看。改朝换代的时候，有人还闯进来过。后来我派人来这里施了法，让凡人们觉得这里有邪灵作祟，这才保住了这个宅子。”
“既然这么在意，为何之前不来看看？”洛渊问。
“ 因为——羞愧吧！”尘陌突然对洛渊笑了笑，“曾经我跟娘亲的关系不太好，在她去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理解她。等我想通了，又不敢来了。总觉得娘亲临去的时候没有原谅我！”
尘陌这个笑让旁人看起来很舒服。但是洛渊知道，这一笑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心酸无奈。
洛渊没有经历过，他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尘陌，能做的只是将他抱在怀里：“尘陌，无论如何你现在有我！”
也许真的是累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尘陌没有从洛渊怀里退出来，而是将头靠在了洛渊肩上。有时候，尘陌也需要依靠一个人。
而洛渊此时一动也不敢动。如果有一种术法可以将时间定格，洛渊愿意付出所有让一切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他和怀里的尘陌身上，永远都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求安慰。喜欢的大大居然一言不合完结了，这真是 明明还没有看过瘾的说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时间不会定格于一瞬。洛渊感觉到自己怀抱空了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伤感，不过继而便是释然:有了第一次，下一次还会远吗？
尘陌不懂洛渊的心思。被安慰的感觉在尘陌看来就是错觉。既然是错觉了，那么就不能一直让自己沉溺下去。
洛渊为了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尘陌，开口问:“你来牧西城，是为了来找勾萧，还是只是来看看这个宅子？”
洛渊觉得是后者，因为尘陌说自己要去找勾萧的时候，先是到了城墙之上看，后又来了这个宅子，实在是不像去找人的。
“怎么会这么问？”尘陌说，“若不是为了找勾萧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来凡界的。来这座宅子也是因为你没有照我说的去做。我可不打算露宿街头。”
“那怎么来了牧西城？难道是有线索？”洛渊又问。
尘陌摇了摇头，说：“没有线索!只是，勾萧一向都要最好的，且他一直看不上凡界。这凡界里唯一能留下他的，也只有这繁华的帝都牧西城了。我来这里，说是要靠运气，其实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今日你怎会无端去城墙上？”
“到了那里，莫名就不想走了而已。你要是问我，我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尘陌如是回答。
“尘陌——”洛渊突然叫了一声，“我不想看到你今日在城墙上的表情。”那样的神情让我感到很陌生。我的尘陌为何总是那么的痛苦，那样的神情就好像你要同那万家灯火一同熄灭一样。
尘陌尝试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但是看洛渊的神色，尘陌觉得自己解释不通，只好点了点头。
一时无话。还是尘陌最终打破了沉寂，说了一句“太晚了”，两个人才各自找了一个房间去睡。
对，就是各自。在魔族的时候两个人有种种理由要睡在一起。可如今两个人在凡界，洛渊也很识相地没有要求跟尘陌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尘陌一向浅眠。凡界鸡鸣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魔族没有什么赖床的习惯，尘陌也没有。
尘陌起来之后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洛渊醒来——既然洛渊不愿意，那么他以后尽量不会单独行动。否则难保洛渊不会因为着急而坏了自己的事。
洛渊出了屋门之后，就看到了尘陌坐在院子里的单薄的身影。
洛渊想要说些什么。
“你醒了。”不是疑问句，平淡问候从尘陌嘴里说出来，轻易地打断了洛渊的话。
然而洛渊却没有半分被打断的不快，反而因着这句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尘陌，难得起这么早，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尘陌起身转头看着洛渊，说：“我们本就是要出去看看的，勾萧绝对不可能自己撞到这个院子里。”
“不不不！”洛渊说，“我不是说勾萧的事。我是说我们可以看看凡界，这个时候街头巷尾肯定有摆摊子卖饭的。难得来一次，我们不去尝尝吗？”
“你应该……不需要吃人族的食物吧？”尘陌问得有些不确定。
“我是不需要吃！只是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尝一尝才不亏。难道就只抓一个勾萧？”洛渊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趣？
“……”
看着不说话的尘陌，洛渊说：“你是不是不知道吃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就闻着香味去吃好了？”
尘陌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你非要吃的话，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晚了，今天浪了一天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凡界的人生活得极有规矩，鸡鸣而起，日落而息。
虽然绝大多数的地方主要靠着种田而生，但是这个地方是牧西城，总多上那么一些富贵人家。家中吃的腻了，都愿意来街头小巷中尝尝以前没有见过的美食。因此牧西城中别的不说，各种食物摊子的生意还是不少的。
尘陌和洛渊走在牧西城中，看着已经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小巷，被花样繁多的各种小店迷花了眼，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尘陌要比洛渊好上一些。毕竟尘陌还有那段曾经和洛渊在凡界生活的记忆，而洛渊却是半分都不记得。
不过很显然，洛渊要比尘陌兴奋地多了。
“尘陌，你要不要吃这个？”洛渊朝着一家看着人就不少的摊位说。
尘陌顺着洛渊手指过去的方向看，看到了一个馄饨摊子。
看到馄饨，尘陌难免又想起了上一世。尘陌不爱吃荤，平日里洛渊准备饭食的时候总不能尽兴。不是说洛渊不能吃素，只是那时的洛渊总想着把尘陌养得更胖一些，想让他吃些带荤腥的，尘陌从来不答应。
后来洛渊也是带尘陌出去了一次。两个人坐在混沌摊前的桌子前，一人点了一大碗的馄饨。洛渊刚刚吃下去一口，就觉得坏事了:尘陌不吃肉，这馄饨里可全部都是肉。这下子他肯定又不吃了。
没想到洛渊的担忧竟成了多余，尘陌不仅吃完了一大碗馄饨，还就着汤吃了两个小油饼。
这下子洛渊可高兴坏了——尘陌终于吃肉了。
之后一连许多天，洛渊一直带尘陌来这家馄饨摊吃饭。虽然馄饨馅里都是肉，但是每次的配汤都不同。尘陌也就一直没有吃腻。
再后来，洛渊就不带尘陌出来吃了。因为洛渊跟着摊子上的师傅学会了调馅和每一种辅汤的做法。
……
尘陌突然觉得，自己跟洛渊之间实在是有太多的回忆了。而且这许多回忆之中，又有太多的美好。其实算下来，两个人之间唯一不美好的记忆就是洛渊恢复上神记忆的时候了吧。
尘陌看着馄饨摊的神情让洛渊摸不准他到底是要不要吃。
“……你要是不喜欢吃的话，我们就换一家？”洛渊说，“再往前走，肯定还有不少？”
尘陌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们就在这里吃好了，人这么多，想必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洛渊显得很开心。
尘陌都不知道，现在的洛渊居然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好歹也是一个上神，吃个馄饨就这么高兴？”尘陌说。
洛渊牵着尘陌的手，说:“和你在一起，吃什么我都高兴！”
……看着尘陌眼神不太多，洛渊惺惺地把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放下了。无论如何，低调低调！
……
吃罢饭，就是商量正事的时候了。
尘陌来凡界就是为了把勾萧捉回去，自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你觉得勾萧会在哪个地方？”尘陌问。
洛渊摇了摇头，说:“如果你问我奇印跑来这里会到什么地方，我肯定会告诉你哪里好玩去哪里。但是勾萧是什么人我可不知道。”言下之意，就是只有了解勾萧的人才能猜出勾萧在哪里。
尘陌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在魔族里，同勾萧亲近的人有谁？”洛渊问。
“……”尘陌顿了一会儿，说，“勾萧在我出生之前，就被送到了极雪之地。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洛渊听说过魔主兆天为了自己的魔后，将除了尘陌之外的所有魔子全部送到了极雪之地。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看来你的魔父很爱你的母亲。”洛渊说。
尘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说:“如果真的喜欢的话，还会……还会有那么多孩子？”其实尘陌真正想说的是:如果真的喜欢的话，怎么会将她逼到那样的地步？
“……”洛渊不说话了。尘陌说得对，如果真的喜欢了，就不会舍得她受委屈的。可是据说尘绯一开始在魔族过得也不是那么如意。最有力地证明是尘绯不遗余力地夺取魔主之位。
尘陌突然很想对洛渊说些什么，比如自己根本就跟兆天没有关系这种事。但是尘陌又一想自己真是不长记性，洛渊这种无害的感觉尘陌曾经感受到过，只是最终的结局却并不尽如人意。
还是算了吧！尘陌想着，又沉默了。
洛渊不知道尘陌的心理变化，只是见尘陌不说话了，还以为尘陌是在想勾萧的藏身之处呢。
“怎么，有什么想法没有？”洛渊问。
尘陌抬头看了眼洛渊，说:“勾萧这人定然会选择在凡界皇家这样的地方，他不肯委屈了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吧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尘陌说出了凡界皇家之后，洛渊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天族、人族和魔族分别是在天上、地上和地下。听起来天族和魔族要比人族厉害不少，但实际上天魔两族都不能随意伤害人族，违者便会受到所谓的天谴。
而人族一直说九五至尊的天子有真龙之气，可以抵御邪祟其实也没错。作为人族最高的统治者，皇帝是人族安定的保障。普通的魔族和神族的确是不能奈天子如何。
尘陌和洛渊一个魔主一个上神，自然不能算在普通的神魔之列。但是饶是他们二人，也不能恣意违背天道。就是天不惩戒他们，天地之间的秩序也会被打破。
因此在尘陌说出勾萧可能在皇族躲着的时候，洛渊和他都沉默了。
“……要不，我们想办法混进帝宫？”洛渊想了半天说。
尘陌看他在那里一直想，还以为想出了什么好主意。没想到……说了一句废话。
尘陌无奈地说:“我也知道要想办法混进去，还不能让人族的皇帝知道我们的身份。可问题就在于，我们要怎么混进去？”
宫里可不比其他地方，就是个小宫女，身世都要经过挑选，还要经过严格审核。更不要说尘陌和洛渊适合做的皇宫侍卫一职了。
洛渊说:“我听说这个人族皇帝跟别人很不一样。他经常出宫，总会带回些不同的人来。”
尘陌看着洛渊，问:“一个皇帝，还能这么没规矩？怎的随随便便带人回去？难道宫里的侍卫宫女不够？”
洛渊看着尘陌，心想这人还真的是……单纯啊！
尘陌感觉洛渊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问:“怎么了？”
“那皇帝带回去的，可不是普通的宫女侍卫，而是……”洛渊卖了个关子。
“而是什么？”尘陌果然上钩了，问出了声。
“听说这皇帝好男宠。这从宫外带回去的自然是各色的美少年。”洛渊说。
“……”尘陌听了洛渊的话有些无语，奇怪地问，“你也不曾来过凡界，尤其这几年更是一直陪我呆在魔族，又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个皇帝的事？”
洛渊看着尘陌认真的神色，心里莫名很柔软。
尘陌说的不错，两个人的确这几年是没来过凡界。但是刚刚两个人吃馄饨的时候身边许多人在讨论他们这位荒唐的皇帝的事。只是尘陌太专注于跟自己碗里的馄饨打交道了，又或者说是尘陌不屑于听别人的谈话，所以半点都不知。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洛渊说，“就是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说这位皇帝。”
尘陌想了想，说:“看来这个皇帝还不错？”
“这话何解？”洛渊不理解了，那些人明明说的是这位皇帝的种种不好。
尘陌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你们神族都是怎么教你们的。我们看了这牧西城，十分繁华。而天子脚下，还有人敢这样说他们的皇帝，这皇帝绝对不是昏君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洛渊说。
洛渊的确是不太懂这些。将来继承天帝位子的绝对不会是洛渊，所以为君之道这种的，洛渊没有尘陌擅长。
不过尘陌现在可没有时间同洛渊详谈什么为君之道，而是直白地说:“你打算怎么混进去？说真的，你能做我的魔后，这张脸还是能看的。”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听了尘陌的话之后，洛渊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尘陌一开始并不知道人族的皇帝是什么人，要不是自己多嘴告诉尘陌那人好色，尘陌怎么会想到这一茬？
但是洛渊还不敢对着尘陌直接说“不”。想起自己刚刚对尘陌说了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之后，尘陌提出了那个被自己拒绝的要求。
如果那个是有原因的话，现在这个洛渊再拒绝可就没得辩解了。
洛渊只好说:“还不知道那个皇帝是什么样的心思。就是他偏爱美少年，也总得有个标准。你要是真想这样进去，咱们可得好好打听打听！”
“……这好说！”尘陌瞥了洛渊一眼，自顾说道，“反正这牧西城里到处都是讨论皇帝的人，我们去茶楼里喝盏茶的工夫不就差不多知道了？再说了，喜欢美人的皇帝，眼光再独特又能独特到哪里去？”
尘陌说我，洛渊感到哭笑不得:尘陌这话说的是自己这张脸谁看都算是“美人”。这样看来在尘陌心里自己也是能看的。但是长得好看就要被送去勾引皇帝，还是被尘陌送去……这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眼瞅着尘陌心意已决，洛渊说:“那我要是真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怎么进去？毕竟我没有你了解勾萧，要是只有我去了，万一找不着他不就白费了？”
“怎么会让你自己去？”尘陌说，“就是好看的少年公子，身边也要有个书童小厮之类的人吧！如果没有才叫人生疑。”
“……”洛渊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你要是假扮我的小厮，你觉得皇帝会看不见你然后看上我？”
洛渊不觉得皇帝能眼瞎到那个程度，会对尘陌视而不见。
被人夸了好看，尘陌却一点儿都不开心。尘陌一直觉得自己这张脸太具欺骗性了。就像尘绯一样，因为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做了明明不受宠的魔后，却偏偏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
其实有时候一个人是不是幸福真的跟长相没有关系。并非长得好了就一定会被珍惜。
“洛渊，你不知道凡界有太多种方法不用露脸的吗？”尘陌说，“再说了，在凡界换一张脸也不是什么难事！”
尘陌说的换一张脸是一种特殊的障眼法，让每个看到自己的人都像进入了幻境一般，在这个幻境之中人们看到的场景是尘陌想让他们看到的。
这个障眼法只要法术不及尘陌的，都看不出尘陌的本来面目。
洛渊觉得这招可行，便说：“你现在就试试你那个障眼法。”
尘陌说：“好吧，试试也可以！”
尘陌说完，就突然被一层光笼罩了起来。
洛渊慌忙四下看看，幸好两个人走在了一个少有人来的小巷子里。要不然恐怕茶楼里的说书人又有的闲谈讲了。
光晕渐渐散去，尘陌的脸化成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噗！”这是洛渊见到尘陌那张脸的时候的第一反应。
“怎么了？”尘陌问。
洛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尘陌是真的想变丑的。原本大大的一双桃花眼，硬是眯成了一条缝；原本漂亮精致的脸上，现在满是“沟壑”，根本就看不出鼻子嘴巴的形状。只是这身量倒是没什么变化。如果从背后看那肯定会被说是一个俊郎的公子。可要是一看这正脸，估计会被吓个半死。就是胆大的不被吓到，看到这人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也肯定觉得不舒服。怎么说呢，就是整个人都不协调了。
“难道这个样子不丑？”尘陌问，“我觉得已经够丑了啊！”
“……是够丑了。只是……”洛渊说，“只是你要是以这张脸跟着我不也很奇怪吗？只要是普通的一张脸就可以了！”
“普通的一张脸？”尘陌疑惑了，难道不应该越丑越不吸引人？
似乎是看出了尘陌的想法，洛渊说：“不只是美人会引人注目，如果丑到极致了，可不比美人少‘吸引人’！”
“那这样呢？”转瞬之间，尘陌又换了一张脸。
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洛渊说：“这样才好！”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当然了，如果要按照尘陌的办法来，仅仅是靠着洛渊一张脸肯定是不够的。太显刻意了总会让人怀疑。他们二人要混进去，最不想的就是惹人怀疑。
“听说这位皇帝颇爱到寻花问柳之地。看见顺眼的便替人赎身……”尘陌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茶馆里听到的这样的传闻。
“要不洛渊，你去小倌馆卖身？”尘陌说，“只有那个地方进去的时候不用什么身份，而且这皇帝还喜欢去。”
洛渊看着有些丧心病狂的尘陌，无语了。
看着洛渊震惊的表情，尘陌说:“……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其实我更想直接闯进去，但是那里毕竟是皇宫不是什么别的地方！这是魔族的大事，你作为魔后牺牲一下也无妨的吧！”
“……你就不怕我出事？”洛渊瞪大了眼睛问。
“你能有什么事？”尘陌说，“难不成你一个上神，还怕人族一个荒唐皇帝不成？”
“你不是说那皇帝并不荒唐吗？”洛渊说，“再说了，我也不是直接到那皇帝身边去的啊！在小倌馆呆上那么长时间，你也就不为我担心担心？”
“担心什么？没有真龙之气的普通凡人不就更近不了你的身了？”尘陌有些鄙视地看着洛渊，“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
洛渊十分委屈地说:“就算是这样，你就一点儿都不会舍不得吗？我好歹也是你的……你的魔后”
尘陌自己忽略了洛渊停顿的那个称谓，说:“我只是没有担忧的必要！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算了！你不会这么死板不知变通的吧？”
“……”洛渊满心委屈无处诉说。
这时候尘陌突然蹙起了眉头，说:“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咱们要是猜错了，这勾萧不在皇宫里，甚至他都不在牧西城的话，咱们就要费事了！”
听了尘陌的话，洛渊问:“你不是说按着勾萧的性子一般都会来这里？”
“万事都有可能！万一我要是估计错了……”尘陌说，“那样你才是真的委屈了！”
洛渊抓住了尘陌的手，说:“尘陌，我就是嘴上说说不想去。就是错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尘陌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别扭地说:“谁管你心甘情愿与否？我是怕我白费一番功夫！……”
看出了尘陌的别扭，洛渊知他只是嘴硬，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
本朝皇帝好男色，带起了断袖之风。许多人甚至以龙阳之好为荣，因此这牧西城里最最不缺的便是这小倌馆。
尘陌和洛渊经过一番打听，最终决定去“一醉楼”。
这“一醉楼”在帝都里可是能排上号的，至少在这三甲之列。
要说尘陌为何选上了这“一醉楼”，最主要的是这是牧西城里最最出名的几个小倌馆里只剩了这“一醉楼”没有出过宫里的相公。
尘陌觉得轮也该轮到了这个地方。他们二人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太多时间的。
站在一醉楼大门口，尘陌说:“现在就凭洛公子的本事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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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终于到了凡界。
尘陌吩咐洛渊：“你去找一处宅子买下来，我们估计要呆在凡界不少时日！”
“你去哪里？”洛渊问。本来自己去找宅子没问题，但是他听着尘陌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有别的事要去做呢！
“我？”尘陌说，“我自然是要去调查勾萧的下落了！你以为我会闲着？”
洛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说：“你要自己去找勾萧的下落？”
“对呀！”尘陌用一种“这有什么问题”的眼神看着洛渊。
“ ”洛渊没奈何地说，“勾萧是什么人？你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你真不怕出事吗？至少要让我陪你一起去！”
尘陌的脸一下子黑了，他怎么会听不懂洛渊的意思呢？不就是在说自己肚子里这个吗？现在真的算得上是个累赘了。只是谁都可以这么觉得，唯有洛渊不能这么认为。
“你这是在嫌弃我的孩子？”尘陌没好气地问。
“ ”洛渊不是很懂尘陌的思路，自己明明只是在担心他怕他出事，他到底是怎样得出了自己嫌弃他的孩子的结论的？再者说了，依着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看，那孩子也算是自己的！
“尘陌，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洛渊问，“我们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累赘？ ”
洛渊之后再说了什么，尘陌就没有听到了。尘陌耳畔回旋着的是洛渊说的“我们的孩子”那几个字，一直在回旋。
只有在这个时候，尘陌才能想一想：如果当年，洛渊没有要杀了自己，他们和孩子会不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再一次看到尘陌出神，洛渊没有叫醒他，而是在思考。似乎每一次尘陌出神，都涉及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开始洛渊还以为尘陌是太爱孩子的父亲了才会这样，可是明明每一次尘陌又都是因着自己的话才会这样的。是不是尘陌的过去里，曾经是有过自己存在的？
洛渊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尘陌曾经喜欢的人就是自己，历劫的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尘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的吧！”洛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思绪尚未平静下来的尘陌脸色陡然一变，来不及防备，全部的心绪就这样暴露在了洛渊眼中。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看着尘陌的样子，洛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尘陌，我们以前就在一起了对不对？”洛渊抓着尘陌的双肩问。
尘陌重重地把洛渊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甩了下去，说：“你在发什么疯？”
“我没有发疯！”洛渊说，“尘陌，如果我们以前不认识的话，你根本就不会这么讨厌我的！”
洛渊说这句话让尘陌感到很好笑。
在一开始，尘陌对洛渊的恨意实在是太大了。刚刚到天族的时候，尘陌承认自己对洛渊的敌意表现得十分明显。但是后来尘陌渐渐想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或许那个时候的洛渊爱尘陌还不够深，至少在洛渊看来还不够深，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伤害尘陌吧。尘陌这样想着，也便放下了。只是尘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洛渊突然缠上了他。
曾经的尘陌，在尘绯的保护之下有种与世隔绝的单纯。这样的单纯，说白了是一种很傻的善良。可以说，身为魔子的他手上没有沾着一点儿血。然而恢复记忆的洛渊上神却连那时候的尘陌都容不下。或许那时的洛渊想的是除掉尘陌这个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污点的吧。
尘陌不懂，为什么一点儿错误都没有犯的自己会被洛渊除之而后快。对洛渊绝望，对他的恨意滔天，直到后来对洛渊的默然——尘陌逼迫自己一步步忘记洛渊。
可是等到尘陌对洛渊的念想逐渐变淡了之后，洛渊又自己缠上了尘陌，甚至让尘陌摆脱不了。
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尘陌自认为自己对洛渊，也就是个陌生人的感觉，没有刻意地针对他，也没有想要挽回什么。没想到就是这样，洛渊都觉得尘陌在讨厌他。
“洛渊 ”尘陌说，“你凭什么觉得我讨厌你呢？如果你不是我的魔后，我根本就不会跟你有任何交集的！”
“不是这样的尘陌！”洛渊说，“我们以前肯定认识的！”
“笑话！”尘陌冷笑道，“曾经你是天族高高在上的上神洛渊，我是从未出过魔族的魔子，我们怎么会认识呢？”
“我离开过天族！”洛渊又强调了一遍，“我离开过天族！我曾经来过凡界，在这里生活了有一百年！”
“ 那你肯定是弄错了！”尘陌说，“你在凡界历劫一百年，而我却从未曾离开魔族半步。如果你的记忆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只能是你认错人了！”
“尘陌，到底是我认错了人，还是因为什么事你不承认？”洛渊说，“尘陌，我没有那一百年的记忆。但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哈哈哈~~~！”听到这里，尘陌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莫名的熟悉？洛渊你可知道，你的这句话，在人族都是男子向路上偶然碰到的女子搭话所用。莫名的熟悉，前世的爱人 只可惜啊，我是最最没有心和情趣的魔族。这种话对我说，真的没有什么用！”
看着笑得疯癫的尘陌，洛渊无奈伴着心痛：尘陌的话是摆明了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可是明明这种感觉不是莫须有。洛渊已经越来越肯定尘陌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了。
“尘陌，既然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魔族 ”洛渊看着尘陌说，“那么，你肚子里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是谁？”
另外一个父亲是谁？洛渊的话在尘陌耳边响起，尘陌整个人都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家里没有电好久，更新迟了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尘陌看着洛渊，看了很久——久到，洛渊自己都在怀疑尘陌被某种力量定格了。
洛渊干咳几声，打算跟尘陌说些什么，没想到尘陌打断了他说的话。
“洛渊，你不是想知道我孩子的另外一个父亲是谁吗？”尘陌说，“我告诉你——是勾萧！”
“不可能！”尘陌的话刚一说出来，洛渊就反驳了，“你和勾萧是仇人，他还是你的哥哥，你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
“洛渊 ”尘陌喊了洛渊的名字，简单粗暴地打断了洛渊的话，“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如果要找的话，玄木他们哪一个不比勾萧来得更真可信也更听话，我何必要告诉你是勾萧呢？”
尘陌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尘陌想要骗洛渊的话，能找到一个很听话合适的人选。但是尘陌没有去找，反而直接说了勾萧，说明那个人就是勾萧。
“ 可是尘陌，如果是勾萧的话，为何你 ”跟勾萧的关系这么差？你明明很喜欢那个人的！
只是很多话，洛渊都没办法开口。
看着沉默的洛渊，尘陌说：“洛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认为我的孩子是你的。我也不知道我那个表现让你觉得我对你是——‘那种感情’。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你的魔后，不要再误会一些事了！”
尘陌说完这些话，也不管洛渊的状态，转身要离开。
“ 尘陌，你在骗我！”洛渊这时开口了，“你说过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已经死了！如果你上一次说的是真的，那么你这一次就是在骗我。而假如你上一次骗了我，那么我就没有理由相信你这次话的真实性了！”
“ ”尘陌一时无语，若非洛渊说来，尘陌都要忘记了自己跟洛渊说过他已经死了的话了。现在洛渊突然来这么一句，尘陌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无法应答。
尘陌的沉默，让洛渊感到一阵狂喜：如果尘陌说不出话来，是不是说明尘陌的话只是对自己的敷衍。孩子根本就没可能跟勾萧有关系？
“ 且不说这个孩子真的是勾萧的。”看着洛渊难掩的笑意，尘陌忍不住给他泼冷水，“洛渊，就算孩子不是勾萧的，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那个人是不是勾萧，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尘陌这么一说，洛渊的眉头皱了起来：“尘陌，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觉得，你曾经是我的！”
尘陌都要被气笑了，他怎么以前没发现，洛渊对于自己认定的事会这么地——固执？固执到无论尘陌说多少至少听起来很真实的话，他都一味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洛渊，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曾经是你的？”尘陌说，“按照你所说的，我们如果真的有过一段时间的话，你是怎么觉得我看上了下凡历劫的你，而看不上作为上神的尊贵的你呢？”
“尘陌，你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我已经明白了！”洛渊这么说了一句。
洛渊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在尘陌听来很奇怪，不过尘陌想着既然他说他已经明白了，那么自己也就没必要再跟他说什么了。
“那现在就按照之前说的，你去找宅子，我去找人！”尘陌说。
“好！”洛渊说，“你早些回来！”
尘陌离开，洛渊却没有乖乖地去找宅子。
尘陌说的话都很对，看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越是缜密的话，漏洞就越大。
尘陌心思细腻，他的话里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尘陌这个人，他的性子，根本就不是这种习惯把话说这么清楚明白的。更多的时候，尘陌会选择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开。现在尘陌却在这里解释半天，洛渊就更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猜测了。
一想到尘陌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是自己的，洛渊眼角的笑意怎么遮掩都遮盖不住。
一拍大腿，洛渊跟上了尘陌。笑话，洛渊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和孩子独自面对危险呢？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尘陌知道自己要找到勾萧很难。
凡界在天之下。天下之大，找个想要隐藏自己的魔族实在是太难了，而且这个魔族还懂得隐藏自己魔息的秘术。
但是这勾萧又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非繁华的地界不去。因此尘陌才来了这人界最最繁华的帝都。
这帝都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牧西城。至于为什么叫牧西城，尘陌也不知道，反正上一次还跟洛渊在一起的时候，这座城就叫这个名字了。这个朝代很强大，百余年过去了，依旧如此繁华。好似时光并不重要一样。
尘陌隐匿在城墙高处，看牧西城里的百姓在鸡鸣天晓之际出门，又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家中；听着传扬很远的笑闹之声渐渐归于沉寂
整整一天的时间，尘陌就在城墙上看，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等到所有的声音都消散之后，尘陌突然开了口：“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
“ 我以为你想要安静！”洛渊说，“尘陌，你到底在看什么，这样着迷？”
“着迷吗？我不觉得啊！”尘陌说，“只是万家灯火在某一时刻一同熄灭，世界重新归于黑暗，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奇妙吗？”洛渊说，“只是你以前没有见过罢了！这样的情形，在凡界的哪座城里，都是每日里必定要出现的。”
“你怎的知道的这么清楚？”尘陌说，“你不是说了吗，你没有你下凡历劫的那段记忆了！难不成你在天上还每日里看凡界？”
洛渊点了点头，说：“在天上呆久了，看多了天界的出尘，听多了那里的静寂，有时候的确会感到无聊。但是凡界却不一样，总有许多人许多事，让人看了觉得十分新鲜。加上神族又可以直接看到凡界，我有时候会在天上看。”
洛渊说完，尘陌了然地点点头：“原来你们上神也会感到无聊啊？我还以为你们无欲无求，什么都没想法呢！”
“百无聊赖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洛渊不解，难道在尘陌的眼里，自己就是一根什么都不要的木头？不对，就是木头也是能有感情的，竹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 人之常情是没错！”尘陌说，“可你又不是人？你们要凡界的人修炼成仙的首要条件不就是去除七情六欲？还是说，你们对待外来者条件严苛，自己却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来束缚？”
“ 不是啊！”洛渊好笑地看着尘陌，“怎么会这么想？其实凡人要是修炼成仙之后再要怎么着也没人管。之所以要求他们在渡劫的时候去掉七情六欲，是怕他们分心太多，导致渡劫失败。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混沌初开的时候，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吧。”
“这样说来，你们还是为那些要渡劫的人好了！”尘陌说，“看不出来，我还觉得你们上神都是冷情冷性的！”
最冷情冷性的难道不是你吗？洛渊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而是说：“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你找好宅子了？”尘陌问。从一开始尘陌就感到有人跟着自己，除了洛渊之外尘陌不作他想。那洛渊肯定没有时间准备宅子的事。
“ ”洛渊尘陌了一会儿，说，“我们找一家客栈好了？”
“ 现在不也只能如此了？”尘陌说，“你跟我来！”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尘陌没有说话直接带着洛渊往一个地方走。
看着尘陌熟门熟路的样子，洛渊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
尘陌顿了一下，说：“也没有！不过以前听娘亲给我讲过，说这里很久之前有一座宅子空着。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这个很久真的是时间太长了。尘绯曾经在凡界呆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牧西城还不叫牧西城，也不是如今这个王朝掌权的时候。尘绯因缘巧合救下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那家人将宅子送给尘绯做谢礼。
尘绯在尘陌小时候跟他说起过这件事，只不过那时候尘陌没有在意过。虽然后来尘陌和以前洛渊在凡界生活的地方离着那宅子不远，但是尘陌一直没有想起来过。
等到后来尘陌想去了，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尘陌曾经一遍一遍地在魔族环境中找寻那座宅子，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 这里？”看着眼前古朴而沉寂的宅子，洛渊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以前经常来？”如果没有来过的话，洛渊不觉得尘陌能这么快找到这个地方的。
“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以前没怎么出过魔族吧！”尘陌说，“不过再魔界的时候，娘亲给我讲了这宅子的位置。这几百年都过去了，宅子的样式还保留着以前的样子，跟现在牧西城里的房子有几分区别，所以好找一些。”
尘陌说罢，也不管洛渊是什么表情了，直接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吱吱呀呀地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便是厚厚的尘土随着大门被打开而纷纷扬扬的散开，直直地冲到人的鼻子里。
饶是尘陌这样的人也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朝院子里看去，入眼便是满地的花花草草。
看着洛渊震惊的眼神，尘陌说：“我娘亲原来是花妖，平时就好侍弄花花草草。她在的时候据说这里的花草长得更好。她离开之后，这里也没人看管了，所以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介意的吧？”
“怎么会？”洛渊说，“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居然保留得这样完好。”
“其实也不是了！”尘陌说，“里边的东西好多估计都朽了，也只有大门还能看。改朝换代的时候，有人还闯进来过。后来我派人来这里施了法，让凡人们觉得这里有邪灵作祟，这才保住了这个宅子。”
“既然这么在意，为何之前不来看看？”洛渊问。
“ 因为——羞愧吧！”尘陌突然对洛渊笑了笑，“曾经我跟娘亲的关系不太好，在她去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理解她。等我想通了，又不敢来了。总觉得娘亲临去的时候没有原谅我！”
尘陌这个笑让旁人看起来很舒服。但是洛渊知道，这一笑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心酸无奈。
洛渊没有经历过，他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尘陌，能做的只是将他抱在怀里：“尘陌，无论如何你现在有我！”
也许真的是累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尘陌没有从洛渊怀里退出来，而是将头靠在了洛渊肩上。有时候，尘陌也需要依靠一个人。
而洛渊此时一动也不敢动。如果有一种术法可以将时间定格，洛渊愿意付出所有让一切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他和怀里的尘陌身上，永远都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求安慰。喜欢的大大居然一言不合完结了，这真是 明明还没有看过瘾的说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时间不会定格于一瞬。洛渊感觉到自己怀抱空了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伤感，不过继而便是释然:有了第一次，下一次还会远吗？
尘陌不懂洛渊的心思。被安慰的感觉在尘陌看来就是错觉。既然是错觉了，那么就不能一直让自己沉溺下去。
洛渊为了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尘陌，开口问:“你来牧西城，是为了来找勾萧，还是只是来看看这个宅子？”
洛渊觉得是后者，因为尘陌说自己要去找勾萧的时候，先是到了城墙之上看，后又来了这个宅子，实在是不像去找人的。
“怎么会这么问？”尘陌说，“若不是为了找勾萧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来凡界的。来这座宅子也是因为你没有照我说的去做。我可不打算露宿街头。”
“那怎么来了牧西城？难道是有线索？”洛渊又问。
尘陌摇了摇头，说：“没有线索!只是，勾萧一向都要最好的，且他一直看不上凡界。这凡界里唯一能留下他的，也只有这繁华的帝都牧西城了。我来这里，说是要靠运气，其实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今日你怎会无端去城墙上？”
“到了那里，莫名就不想走了而已。你要是问我，我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尘陌如是回答。
“尘陌——”洛渊突然叫了一声，“我不想看到你今日在城墙上的表情。”那样的神情让我感到很陌生。我的尘陌为何总是那么的痛苦，那样的神情就好像你要同那万家灯火一同熄灭一样。
尘陌尝试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但是看洛渊的神色，尘陌觉得自己解释不通，只好点了点头。
一时无话。还是尘陌最终打破了沉寂，说了一句“太晚了”，两个人才各自找了一个房间去睡。
对，就是各自。在魔族的时候两个人有种种理由要睡在一起。可如今两个人在凡界，洛渊也很识相地没有要求跟尘陌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尘陌一向浅眠。凡界鸡鸣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魔族没有什么赖床的习惯，尘陌也没有。
尘陌起来之后便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洛渊醒来——既然洛渊不愿意，那么他以后尽量不会单独行动。否则难保洛渊不会因为着急而坏了自己的事。
洛渊出了屋门之后，就看到了尘陌坐在院子里的单薄的身影。
洛渊想要说些什么。
“你醒了。”不是疑问句，平淡问候从尘陌嘴里说出来，轻易地打断了洛渊的话。
然而洛渊却没有半分被打断的不快，反而因着这句话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尘陌，难得起这么早，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尘陌起身转头看着洛渊，说：“我们本就是要出去看看的，勾萧绝对不可能自己撞到这个院子里。”
“不不不！”洛渊说，“我不是说勾萧的事。我是说我们可以看看凡界，这个时候街头巷尾肯定有摆摊子卖饭的。难得来一次，我们不去尝尝吗？”
“你应该……不需要吃人族的食物吧？”尘陌问得有些不确定。
“我是不需要吃！只是难得来一次，一定要尝一尝才不亏。难道就只抓一个勾萧？”洛渊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趣？
“……”
看着不说话的尘陌，洛渊说：“你是不是不知道吃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就闻着香味去吃好了？”
尘陌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你非要吃的话，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晚了，今天浪了一天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凡界的人生活得极有规矩，鸡鸣而起，日落而息。
虽然绝大多数的地方主要靠着种田而生，但是这个地方是牧西城，总多上那么一些富贵人家。家中吃的腻了，都愿意来街头小巷中尝尝以前没有见过的美食。因此牧西城中别的不说，各种食物摊子的生意还是不少的。
尘陌和洛渊走在牧西城中，看着已经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小巷，被花样繁多的各种小店迷花了眼，不知道吃什么好了。
尘陌要比洛渊好上一些。毕竟尘陌还有那段曾经和洛渊在凡界生活的记忆，而洛渊却是半分都不记得。
不过很显然，洛渊要比尘陌兴奋地多了。
“尘陌，你要不要吃这个？”洛渊朝着一家看着人就不少的摊位说。
尘陌顺着洛渊手指过去的方向看，看到了一个馄饨摊子。
看到馄饨，尘陌难免又想起了上一世。尘陌不爱吃荤，平日里洛渊准备饭食的时候总不能尽兴。不是说洛渊不能吃素，只是那时的洛渊总想着把尘陌养得更胖一些，想让他吃些带荤腥的，尘陌从来不答应。
后来洛渊也是带尘陌出去了一次。两个人坐在混沌摊前的桌子前，一人点了一大碗的馄饨。洛渊刚刚吃下去一口，就觉得坏事了:尘陌不吃肉，这馄饨里可全部都是肉。这下子他肯定又不吃了。
没想到洛渊的担忧竟成了多余，尘陌不仅吃完了一大碗馄饨，还就着汤吃了两个小油饼。
这下子洛渊可高兴坏了——尘陌终于吃肉了。
之后一连许多天，洛渊一直带尘陌来这家馄饨摊吃饭。虽然馄饨馅里都是肉，但是每次的配汤都不同。尘陌也就一直没有吃腻。
再后来，洛渊就不带尘陌出来吃了。因为洛渊跟着摊子上的师傅学会了调馅和每一种辅汤的做法。
……
尘陌突然觉得，自己跟洛渊之间实在是有太多的回忆了。而且这许多回忆之中，又有太多的美好。其实算下来，两个人之间唯一不美好的记忆就是洛渊恢复上神记忆的时候了吧。
尘陌看着馄饨摊的神情让洛渊摸不准他到底是要不要吃。
“……你要是不喜欢吃的话，我们就换一家？”洛渊说，“再往前走，肯定还有不少？”
尘陌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们就在这里吃好了，人这么多，想必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洛渊显得很开心。
尘陌都不知道，现在的洛渊居然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好歹也是一个上神，吃个馄饨就这么高兴？”尘陌说。
洛渊牵着尘陌的手，说:“和你在一起，吃什么我都高兴！”
……看着尘陌眼神不太多，洛渊惺惺地把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放下了。无论如何，低调低调！
……
吃罢饭，就是商量正事的时候了。
尘陌来凡界就是为了把勾萧捉回去，自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你觉得勾萧会在哪个地方？”尘陌问。
洛渊摇了摇头，说:“如果你问我奇印跑来这里会到什么地方，我肯定会告诉你哪里好玩去哪里。但是勾萧是什么人我可不知道。”言下之意，就是只有了解勾萧的人才能猜出勾萧在哪里。
尘陌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在魔族里，同勾萧亲近的人有谁？”洛渊问。
“……”尘陌顿了一会儿，说，“勾萧在我出生之前，就被送到了极雪之地。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洛渊听说过魔主兆天为了自己的魔后，将除了尘陌之外的所有魔子全部送到了极雪之地。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看来你的魔父很爱你的母亲。”洛渊说。
尘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说:“如果真的喜欢的话，还会……还会有那么多孩子？”其实尘陌真正想说的是:如果真的喜欢的话，怎么会将她逼到那样的地步？
“……”洛渊不说话了。尘陌说得对，如果真的喜欢了，就不会舍得她受委屈的。可是据说尘绯一开始在魔族过得也不是那么如意。最有力地证明是尘绯不遗余力地夺取魔主之位。
尘陌突然很想对洛渊说些什么，比如自己根本就跟兆天没有关系这种事。但是尘陌又一想自己真是不长记性，洛渊这种无害的感觉尘陌曾经感受到过，只是最终的结局却并不尽如人意。
还是算了吧！尘陌想着，又沉默了。
洛渊不知道尘陌的心理变化，只是见尘陌不说话了，还以为尘陌是在想勾萧的藏身之处呢。
“怎么，有什么想法没有？”洛渊问。
尘陌抬头看了眼洛渊，说:“勾萧这人定然会选择在凡界皇家这样的地方，他不肯委屈了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吧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尘陌说出了凡界皇家之后，洛渊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天族、人族和魔族分别是在天上、地上和地下。听起来天族和魔族要比人族厉害不少，但实际上天魔两族都不能随意伤害人族，违者便会受到所谓的天谴。
而人族一直说九五至尊的天子有真龙之气，可以抵御邪祟其实也没错。作为人族最高的统治者，皇帝是人族安定的保障。普通的魔族和神族的确是不能奈天子如何。
尘陌和洛渊一个魔主一个上神，自然不能算在普通的神魔之列。但是饶是他们二人，也不能恣意违背天道。就是天不惩戒他们，天地之间的秩序也会被打破。
因此在尘陌说出勾萧可能在皇族躲着的时候，洛渊和他都沉默了。
“……要不，我们想办法混进帝宫？”洛渊想了半天说。
尘陌看他在那里一直想，还以为想出了什么好主意。没想到……说了一句废话。
尘陌无奈地说:“我也知道要想办法混进去，还不能让人族的皇帝知道我们的身份。可问题就在于，我们要怎么混进去？”
宫里可不比其他地方，就是个小宫女，身世都要经过挑选，还要经过严格审核。更不要说尘陌和洛渊适合做的皇宫侍卫一职了。
洛渊说:“我听说这个人族皇帝跟别人很不一样。他经常出宫，总会带回些不同的人来。”
尘陌看着洛渊，问:“一个皇帝，还能这么没规矩？怎的随随便便带人回去？难道宫里的侍卫宫女不够？”
洛渊看着尘陌，心想这人还真的是……单纯啊！
尘陌感觉洛渊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问:“怎么了？”
“那皇帝带回去的，可不是普通的宫女侍卫，而是……”洛渊卖了个关子。
“而是什么？”尘陌果然上钩了，问出了声。
“听说这皇帝好男宠。这从宫外带回去的自然是各色的美少年。”洛渊说。
“……”尘陌听了洛渊的话有些无语，奇怪地问，“你也不曾来过凡界，尤其这几年更是一直陪我呆在魔族，又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个皇帝的事？”
洛渊看着尘陌认真的神色，心里莫名很柔软。
尘陌说的不错，两个人的确这几年是没来过凡界。但是刚刚两个人吃馄饨的时候身边许多人在讨论他们这位荒唐的皇帝的事。只是尘陌太专注于跟自己碗里的馄饨打交道了，又或者说是尘陌不屑于听别人的谈话，所以半点都不知。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洛渊说，“就是刚刚吃东西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说这位皇帝。”
尘陌想了想，说:“看来这个皇帝还不错？”
“这话何解？”洛渊不理解了，那些人明明说的是这位皇帝的种种不好。
尘陌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你们神族都是怎么教你们的。我们看了这牧西城，十分繁华。而天子脚下，还有人敢这样说他们的皇帝，这皇帝绝对不是昏君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洛渊说。
洛渊的确是不太懂这些。将来继承天帝位子的绝对不会是洛渊，所以为君之道这种的，洛渊没有尘陌擅长。
不过尘陌现在可没有时间同洛渊详谈什么为君之道，而是直白地说:“你打算怎么混进去？说真的，你能做我的魔后，这张脸还是能看的。”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听了尘陌的话之后，洛渊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尘陌一开始并不知道人族的皇帝是什么人，要不是自己多嘴告诉尘陌那人好色，尘陌怎么会想到这一茬？
但是洛渊还不敢对着尘陌直接说“不”。想起自己刚刚对尘陌说了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之后，尘陌提出了那个被自己拒绝的要求。
如果那个是有原因的话，现在这个洛渊再拒绝可就没得辩解了。
洛渊只好说:“还不知道那个皇帝是什么样的心思。就是他偏爱美少年，也总得有个标准。你要是真想这样进去，咱们可得好好打听打听！”
“……这好说！”尘陌瞥了洛渊一眼，自顾说道，“反正这牧西城里到处都是讨论皇帝的人，我们去茶楼里喝盏茶的工夫不就差不多知道了？再说了，喜欢美人的皇帝，眼光再独特又能独特到哪里去？”
尘陌说我，洛渊感到哭笑不得:尘陌这话说的是自己这张脸谁看都算是“美人”。这样看来在尘陌心里自己也是能看的。但是长得好看就要被送去勾引皇帝，还是被尘陌送去……这滋味，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眼瞅着尘陌心意已决，洛渊说:“那我要是真按照你说的做了，你怎么进去？毕竟我没有你了解勾萧，要是只有我去了，万一找不着他不就白费了？”
“怎么会让你自己去？”尘陌说，“就是好看的少年公子，身边也要有个书童小厮之类的人吧！如果没有才叫人生疑。”
“……”洛渊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你要是假扮我的小厮，你觉得皇帝会看不见你然后看上我？”
洛渊不觉得皇帝能眼瞎到那个程度，会对尘陌视而不见。
被人夸了好看，尘陌却一点儿都不开心。尘陌一直觉得自己这张脸太具欺骗性了。就像尘绯一样，因为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做了明明不受宠的魔后，却偏偏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
其实有时候一个人是不是幸福真的跟长相没有关系。并非长得好了就一定会被珍惜。
“洛渊，你不知道凡界有太多种方法不用露脸的吗？”尘陌说，“再说了，在凡界换一张脸也不是什么难事！”
尘陌说的换一张脸是一种特殊的障眼法，让每个看到自己的人都像进入了幻境一般，在这个幻境之中人们看到的场景是尘陌想让他们看到的。
这个障眼法只要法术不及尘陌的，都看不出尘陌的本来面目。
洛渊觉得这招可行，便说：“你现在就试试你那个障眼法。”
尘陌说：“好吧，试试也可以！”
尘陌说完，就突然被一层光笼罩了起来。
洛渊慌忙四下看看，幸好两个人走在了一个少有人来的小巷子里。要不然恐怕茶楼里的说书人又有的闲谈讲了。
光晕渐渐散去，尘陌的脸化成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噗！”这是洛渊见到尘陌那张脸的时候的第一反应。
“怎么了？”尘陌问。
洛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尘陌是真的想变丑的。原本大大的一双桃花眼，硬是眯成了一条缝；原本漂亮精致的脸上，现在满是“沟壑”，根本就看不出鼻子嘴巴的形状。只是这身量倒是没什么变化。如果从背后看那肯定会被说是一个俊郎的公子。可要是一看这正脸，估计会被吓个半死。就是胆大的不被吓到，看到这人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也肯定觉得不舒服。怎么说呢，就是整个人都不协调了。
“难道这个样子不丑？”尘陌问，“我觉得已经够丑了啊！”
“……是够丑了。只是……”洛渊说，“只是你要是以这张脸跟着我不也很奇怪吗？只要是普通的一张脸就可以了！”
“普通的一张脸？”尘陌疑惑了，难道不应该越丑越不吸引人？
似乎是看出了尘陌的想法，洛渊说：“不只是美人会引人注目，如果丑到极致了，可不比美人少‘吸引人’！”
“那这样呢？”转瞬之间，尘陌又换了一张脸。
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洛渊说：“这样才好！”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当然了，如果要按照尘陌的办法来，仅仅是靠着洛渊一张脸肯定是不够的。太显刻意了总会让人怀疑。他们二人要混进去，最不想的就是惹人怀疑。
“听说这位皇帝颇爱到寻花问柳之地。看见顺眼的便替人赎身……”尘陌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茶馆里听到的这样的传闻。
“要不洛渊，你去小倌馆卖身？”尘陌说，“只有那个地方进去的时候不用什么身份，而且这皇帝还喜欢去。”
洛渊看着有些丧心病狂的尘陌，无语了。
看着洛渊震惊的表情，尘陌说:“……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其实我更想直接闯进去，但是那里毕竟是皇宫不是什么别的地方！这是魔族的大事，你作为魔后牺牲一下也无妨的吧！”
“……你就不怕我出事？”洛渊瞪大了眼睛问。
“你能有什么事？”尘陌说，“难不成你一个上神，还怕人族一个荒唐皇帝不成？”
“你不是说那皇帝并不荒唐吗？”洛渊说，“再说了，我也不是直接到那皇帝身边去的啊！在小倌馆呆上那么长时间，你也就不为我担心担心？”
“担心什么？没有真龙之气的普通凡人不就更近不了你的身了？”尘陌有些鄙视地看着洛渊，“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
洛渊十分委屈地说:“就算是这样，你就一点儿都不会舍不得吗？我好歹也是你的……你的魔后”
尘陌自己忽略了洛渊停顿的那个称谓，说:“我只是没有担忧的必要！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算了！你不会这么死板不知变通的吧？”
“……”洛渊满心委屈无处诉说。
这时候尘陌突然蹙起了眉头，说:“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咱们要是猜错了，这勾萧不在皇宫里，甚至他都不在牧西城的话，咱们就要费事了！”
听了尘陌的话，洛渊问:“你不是说按着勾萧的性子一般都会来这里？”
“万事都有可能！万一我要是估计错了……”尘陌说，“那样你才是真的委屈了！”
洛渊抓住了尘陌的手，说:“尘陌，我就是嘴上说说不想去。就是错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尘陌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别扭地说:“谁管你心甘情愿与否？我是怕我白费一番功夫！……”
看出了尘陌的别扭，洛渊知他只是嘴硬，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
本朝皇帝好男色，带起了断袖之风。许多人甚至以龙阳之好为荣，因此这牧西城里最最不缺的便是这小倌馆。
尘陌和洛渊经过一番打听，最终决定去“一醉楼”。
这“一醉楼”在帝都里可是能排上号的，至少在这三甲之列。
要说尘陌为何选上了这“一醉楼”，最主要的是这是牧西城里最最出名的几个小倌馆里只剩了这“一醉楼”没有出过宫里的相公。
尘陌觉得轮也该轮到了这个地方。他们二人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太多时间的。
站在一醉楼大门口，尘陌说:“现在就凭洛公子的本事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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