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再爱我几次 作者:大明湖畔小青蛙

    第13节

    而且,从楼下两个倒地不起的汉子身上看来,那种抽搐症状不是中了什么古怪功法,而是被有毒的爬虫咬伤引起的症状。

    ——这采花贼也懂用毒?

    只希望贼人是从他人处获得的毒虫,不然要是真碰上个会用毒的,自己又没什么准备、那胜算实在是太低了。

    不理会楼下那两人,是因为爬虫的毒素不致死、只会让人瘙痒难忍,行走江湖的人,不会随便夺人性命,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太死。而且,还有白蔹在下面。

    相比之下,当然是这采花贼的状况更紧急一些。

    采花贼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满是猥琐,面巾都遮不住那因微笑而扩展开来的面部肌肉。

    那人站在窗台处,将窗口拉开到最大,好像随时准备跳跃出去。预备跳跃的动作保持了很久,都没有跨出那一步,听到身后动静,便回过头来,阴森的目光瞥向追来的罗槿。

    “把人留下,这里是浮烟山脚下,若是出了人命,官府衙门不会放过你!”

    看着淫邪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罗槿一阵恶心反胃,时刻保持着攻击和躲避的警戒。

    “呵,大爷我采遍天下风光,什么时候把官府放到眼里过。要命就别管这事,否则,连你一起采了!”

    采花贼大笑两声,侧身躲过罗槿投掷过来的瓷器利片,在他完全靠近过来之前,飞身跃下窗户。

    “可恶!”

    其实对于自身与那采花贼较量的成败,罗槿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劫走的还是个姑娘。这样封建的朝代,那个混蛋会毁了那姑娘的一生。

    来不及多想,罗槿跟在那采花贼的后面纵身一跃,跟到了他身后,踩上了屋檐。

    跟随在那个采花贼身后,两人距离越拉越近,谁知道他下一秒就转换了路线,跳到了地面上,瞬间穿进了弯曲的胡同,没了踪影。

    猝不及防的刹住步子,罗槿赶到采花贼消失的地方从高墙上跳下来,眼前忽的一道银光闪过,空中的罗槿根本来不及防范躲避,左腿一阵疼痛,联动经脉,瞬间蔓延上来,让他狠狠的跌落到了地面上。

    “你小子还算是有几手,浪废了我一根银钉。”

    采花贼从另一边冒出来,身上早就没了那姑娘,得手后的状态似乎很是悠闲,采花贼在不远处蹲下身打量了站不起身的罗槿两眼,啧啧两声,道:“果然是都城,人长得一个比一个水嫩。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来接你吧,废了你的腿,疼了你之后,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一根细银钉正对上膝盖关节处的软骨,上面也不知道是抹了什么东西,刺痛感相当强烈。本行不能在这人眼前暴露,罗槿单手扶在地上,不敢轻易动作,只一双杏眼狠狠的盯着那采花贼。

    这一撇并没有什么震慑作用在,采花贼嘿嘿的笑了两声,转身进了巷子,又一次的消失在了罗槿面前。

    ……

    这一日收获颇为丰盛,不仅拐到了关注已久的目标,还意外遇见了另一个‘美人’。

    将这两人转手出去,一定换到不少钱财。

    那采花贼轻易的越过一道低矮的石墙,打开木门,三两步又回到了离开时的那家店面。有些杂乱的院落后方,堆积了不少干枯的木柴,那采花贼将木柴推到一边,一道被遮掩的小木门通道立刻出现在了眼前,一边淫笑着一边解开上衣,打开了小木门。

    “什么人!”

    警戒的大喝一声,身上就窜起了一阵熟悉的麻痒感。清越的男中音自身后的角落响起,采花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过头,视线对上那人面庞的一瞬间、浑身冰凉,哪里还有‘摧花’的兴致?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白蔹慢悠悠的从角落渡出来,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眼中却没有半点儿光芒,黝黑瞳孔中散发出渗人的寒意:“偷了我的东西到处作恶,已经多久了?手段还是一点儿没长进。”

    “

    你、你……你…”

    “是我。这两年,那些小东西用的差不多了吧。也用它们干了不少事吧?”歪了歪脑袋,白蔹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却无法温暖到受了极度惊吓的采花贼:

    “调虎离山,再到处藏,这样的把戏用两次就烂了。”

    两年前,这采花贼趁着白蔹外出,骗了侍仆、偷取了白蔹的一套细长银钉。

    ——这套长钉子是为一个江湖侠客所做,是交给他报灭门仇恨的工具。上面侵染的药水虽不致命,但会让人痛苦难忍,只要位置恰当,废人武功一根就足够。

    除此之外,采花贼从白蔹那处顺来的还有许多毒物药材。

    用那些东西,到处摧花沾草、男女通吃,然后干着贩卖人口的勾当,捞了不少油水。凭借着一身隐匿功夫,这采花贼怎么都不会想到,还有正面遇上那可怖鬼医的第二次。

    “怎么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采花贼身体就止不住开始了颤抖,白蔹轻轻的笑了起来:“别害怕啊,怕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用折扇挑起一块儿玉佩嫌弃的扔到地上。

    ——这便是从那哭泣大喊,扮成小斯的侍女身上拿来的。

    “你、你…你把我妹妹怎么了?”看着地上的玉佩,采花贼身子明显震了震,一把拽下了蒙在脸上的面巾,一边大喊着一边张牙舞爪起来:“我跟你拼了!”

    “哼。”

    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那身材魁梧、长相猥琐的大汉向自己扑过来,并且甩出了他剩下的、偷取的浸毒银钉。白蔹只拿折扇挥舞两下,腿脚动都不动,还挂了一道笑容出来。

    那采花贼根本来不及靠近白蔹,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只有你家的妹妹宝贵,别人家的孩子就可以随便祸害?”

    白蔹蹲下身,沿着宽大的袖袍爬到手掌上一只紫色的小蝎子,不足拇指大小,片甲上闪烁着幽暗的光芒。紧接着,从那倒地不起的大汉背后,也爬出来一只紫蝎,体积大小是白蔹手上小蝎子的四五倍。

    “祸害别人,也不想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以后啊…没机会了。”

    让掌中的蝎子跟随着另一只、眼看着他们重新爬回盗贼的衣服里,白蔹转过身就打算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妹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混账、大混账……”

    感受到爬虫在身上勾起的诡异感觉,采花贼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那副自大模样,反应过白蔹那句话的意思,又感知到蝎子爬行的方向后,采花贼慌乱的大叫起来,声嘶力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讨饶起来。

    “吵。”

    冷冷的撇脸过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震得那采花贼没了声响。

    白蔹哼笑一声,将钩在折扇上的两根银钉射到那人身体里,他就再也发不出声响,只能张着嘴、瞪着眼,浑身疼痛抽搐着扭曲了起来。

    伸手轻轻合上小屋的房门,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得,白蔹轻轻抚了抚身上的褶皱,轻身跃上高墙,去寻找被采花贼甩掉的罗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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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费力的将膝盖处的‘暗器’取出,整条腿都是麻痹的,尽管封住了穴道,这感觉还在不断地向上延伸。

    罗槿伸手扯下腰封,试图绑住大腿,这时候才发现双手也失去了力气。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肯定了暗器上带了毒,罗槿也不能立刻配制出解药。成分不明不说,他也没有适合的药材。

    从贴身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的,是罗槿常备在身边的救急药。

    蓝白色的小瓷瓶中倒出一粒墨绿色的药丸,罗槿伸手把它塞到嘴里,仰头吞咽了下去。虽然不是对症下药,但这颗墨绿色的药丸具有解毒的性能,怎么都能缓解毒性的发挥。

    将银钉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裹好收起来,本以为嵌到膝盖的是一根细针,怎么都没想到取出来的是带着圆扣的细钉。

    ——现在这事情他已经管不了了,自己也陷入了危险,只能去找其他人下手了。

    对于思想封建的大臻而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最后采花盗贼没得手,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越少越好。

    古旧观念下的大臻,姑娘们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只可惜现在罗槿无能为力。

    勉强站起身,想要走出这条小胡同,罗槿迈了迈步子,怎么都站不稳,没多久就又一次摔倒在了地上。

    ——比起刚才蹲的地方来说,根本就没挪动多少!

    懊恼的握了握拳头,现在的身体连握拳都吃力。不仅如此,身体更是动弹不得,那毒药好像开始发生了作用。

    可是现在…膝盖处蔓延出来的钻心的疼痛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自己的解毒药发挥了作用?

    那么,小腹中燃起的燥热又是什么出的作用?

    明显受到了惊吓的罗槿努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可偏偏身体就是不依不饶,头脑中思路越是清晰,就越能感受到下腹愈演愈烈的火势。

    ——上个世界就遭遇过春药的刺激,只不过那东西药效太过强烈,让他失去了意识,也遗失了那一段惊险的记忆。

    可这一次呢?双重药物作用下,火苗越高、头脑就越清晰。明明有过教训,这一次情况反而更糟糕。

    ——难不成要让他在这里眼巴巴的等着那个采花贼回来?然后再眼巴巴的看着……

    虽然不想把那采花贼留下的话当会儿事,但有过险些被侵犯经历的罗槿,再一次努力的挣扎起来。

    “老师原来在这里,可让学生好找。”

    “白、白蔹?”

    听到声音的下一秒,白蔹就像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靠在石墙上的罗槿。

    “你……”惊讶的吞咽了口水,罗槿抬头望了过去。

    “那姑娘如何了?”迟疑两秒,出口打断了白蔹的话,罗槿压抑着声音中的黯哑,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老师放心,那姑娘没事,与她一起的侍女是那采花贼的妹妹,这两人将那姑娘带到这里除了劫色,大概还要敲诈一笔钱财。”

    “那………贼人是不是跑了?”

    罗槿因白蔹的到来而感到惊慌的同时,话说的也越发的有气无力,尽管努力压制,但还是忍不住出现了喘息的声音。

    “没有,只不过他以后再也不能重拾‘旧业’了。”

    关注到了罗槿的不同之处,白蔹缓缓蹲下身,看向低头闪躲的罗槿,道:“老师,你受伤了?”

    “不要紧…我没事,你、你先去酒家把马匹牵来,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罗槿慢慢并拢起双腿,试图压下某处的硬挺,本不想在白蔹面前出丑,但左腿的不协调还是暴露了他。

    “唔……”

    白蔹只手放在罗槿的左腿上,碰巧压住了膝盖,惹得他一阵抽搐。伸手撩开罗槿的青衫下摆,自然看到了罗槿取针时、在膝盖处撕开的口子。

    “银钉?还有哪里受了伤?”食指轻轻拂过变黑并向外蔓延的黑色伤口,让罗槿又是一阵因疼痛而出的抽搐抖动。尽管吃了自己的解毒药,但被碰到那伤口,还是会有刺痛感自长钉扎过得地方蔓延。

    像是看不见罗槿狰狞的面目表情,白蔹先是塞给他一粒药丸,然后又取出一盒脂膏:“我有解药,先吃了这个。”

    “等、等等,不能随便吃…”费劲的压下白蔹意欲涂药的手,罗槿一阵慌张。

    “怎么随便吃?这银针是那家伙在两年前从我这里偷得,我当然会有解药。”很是不满意罗槿的肆意打断,白蔹难得在罗槿面前沉了脸:“还是说,老师不信我?”

    没有人比白蔹更清楚这银针的毒性有多大,继续放任它疼下去,那罗槿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我当然信你,不过……我…已经吃过解毒药了…”

    “什么?”白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怎么都想不到罗槿这么快就能配制出解毒药剂:“那你怎么…你用了什么?”

    “我只是吃了…吃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唔”

    虽然到了中午,但又山间的小风吹着,这温度并不算热,但罗槿的头上却缀满了汗珠,声音也越来越颤抖,再加上白蔹手指不经意的触碰……虽然努力遮掩着自己的丑态,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蜷缩起来呜咽出了声。

    “你怎么了?吃的什么药?”

    见罗槿情况不妙、话都说不全,还一昧的闪躲,这白蔹着急起来,伸手干脆的按住他的肩膀,不让罗槿继续缩身子。两人挣扎推搡期间,白蔹另一只手,很不巧合的摸在了罗某人两腿间的部位上。

    “唔…”

    尴尬的用最后的力气挥开愣住的白蔹,罗槿也被自己的力气撂倒在一边,再也爬不起来。

    “你…抱歉,我没想到毒素和药物会有这种效果。”轻咳一声,白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不过…毒性应该没有大碍了。”

    “老师?”

    明明这边一直在躲避,那边却还要好死不死的要靠过来。

    白蔹怔楞过后,看着罗槿背过身去、却一直露给自己的一截粉红色耳廓,还有白皙的脖颈,似乎能透过皮肤看见上面青色的血管。

    眸色渐渐变得深沉,嘴角又重新勾起了笑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白蔹伸出手、将退缩到一旁的罗槿捞了过来。

    “难受?”

    “放手…白蔹、先…不要碰我……”

    “我可以帮你。”不理会罗槿的反抗,白蔹贴身上去,将罗槿的身体扶正。布料的摩擦狠狠的刺激了神经,罗槿止不住轻哼一声,甜腻的尾音成功的撩动了某人的心弦。

    “你还…带了解火的东西?”

    越来越难受的罗槿也渴望得到释放,一脸期待的看着白蔹,双眸微微眯起,荡漾着潋滟水光。

    白蔹没有用话语回应什么,看怀中人脸上挂了嫩粉色的红晕,一直红到耳根,睫毛微颤、眼角反光却又无力挣扎反抗的模样格外诱人。

    “唔哈……白蔹!”

    诡异的沉默之中,忽然感受到一只微凉的手掌钻进内衫,握住了某处炙热,情不自禁的呻吟一声,罗槿隔着衣料扳住了那只手。

    声音都变得颤抖,被握住要害的罗槿紧张的盯着微笑和煦的白蔹,从来不觉得他的笑容会变得如此诡异:“你…你要干什么?”

    “帮你。”

    “我自己可以弄…你去牵马……白蔹!”

    “你连拳都握不起。”

    没有起伏的声音从嘴边溢出,白蔹一脸的执拗,轻而易举的的掰开了罗槿阻挠的手掌。里衣中的手,也立刻的上下动作了起来。

    “很重要么?”

    手下动作不停,罗槿模糊中就听见耳边响起了白蔹的声音。口中满是呜咽呻吟,头脑虽然清晰,但身体感觉相当刺激,根本无暇解释什么。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管闲事。”

    或许是罗槿压抑了太久,又或许是白蔹的手法太精湛,不多时,在一声闷哼当中,罗槿就在白蔹手掌上释放了出来。牙白色衣袖被攥出了褶皱,罗槿轻轻的在白蔹怀中颤抖,因为药效,手脚依旧无力,但毒性已解、最大的副作用也被解决了。

    身体终于得到了放松,精神上却逐渐疲惫起来。

    好不容易有个单独出行的机会,却弄成了这般尴尬的局面,就算是磨砺了三世的一张老脸,也被丢尽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罗槿,干脆借着一身的疲劳感合上了眼,在没想好日后该如何面对身边这人之前,暂时性的逃避一会儿。

    任劳任怨的‘解火’功臣擦掉了手上污物,做完清洁工作,又整理好某人的衣衫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托抱起来。

    看着怀中人阳光下睫毛轻颤的模样,明知道他是在装睡,却也不说破。白蔹伸手有意的挠过罗槿的脖颈,看罗槿瑟缩一下后,十分有趣的伸舌舔舐了嘴角。

    ——从这一天开始,奇怪的想法在心中生根发芽了。

    ……

    种种缘故,两人的外出就这样被打断了。

    “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要保持休息。”白蔹一边将恢复了些许力气的罗槿搀扶上马,一边官方的评价着他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

    经常是自己作为病情总结的话、现在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怪异。

    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骑马往回赶,还能在天黑之前到达罗府。

    在客栈中休息了一下午,白蔹也没怎么离开自己身边。明明是打着出游的旗号到了这浮烟山,却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荒废了整个下午。

    “节日才刚刚开始,白蔹可以多在这里留两天。”

    因为差事,罗槿必须要今天回到都城,可白蔹不一样。没有事物压身,今天玩得不够尽兴,那多留几天也没事。

    “不了。”留下两个字,白蔹翻身跃上了马,两手沿着罗槿腰侧滑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了缰绳:“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不是不会骑马么?”

    罗槿被挤在白蔹双臂之中,后者一夹马腹,马匹就向前行进了起来,轻松的上了路。白蔹自顾自的调整了姿势,却让罗槿彻底没了支撑,要靠着他来保持平衡,这才缓缓的说道:“不擅长,不是不会。”

    原来是这个意思。

    恢复了些精神,太过安静的气氛在罗槿看来异常的尴尬。本想借机会熟悉彼此的罗槿怎么都没有预料到会‘熟’成现在这般模样。

    压抑着、沉默着,等到马匹渐渐走出浮烟山脚下的村子。再也忍不住寂静,轻咳一声,找着话题,试图排解尴尬

    “白蔹,中午…没受伤吧?”

    “抓痕已经好了,没受伤。”拿着缰绳目视前方,白蔹直着身子,没什么力气的罗槿被他摆弄的重心不稳、只好依靠着他的胸膛。

    ——而且,白蔹所说的抓痕,是指罗槿挣扎时在留下的痕迹。

    思绪不知不觉间,又一次被引到石墙角落处、身不由己的场景。不得不说,白蔹确实为他做了只有关系最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咳,没受伤就好,那采花贼也太狠厉了,一身偷盗本事,去偷了你的东西……”

    一步步的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转移到采花贼身上,见白蔹没有什么回应,似乎是认同了自己,缓解了气氛,暂且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那贼人对毒物也算有研究,就说在酒馆中、一招制敌,不知何时放置在那两人身上的毒虫,会让人瘙痒不已、受尽折磨,就算从了医开了药,也要把身上水泡挑破,疼上半旬才能好。这手法…实在是狠毒。”

    自顾自的说着话,为转移话题、破除尴尬而放松心情的罗槿,并没有在意到身后的视线。

    如果现在他能够回头,就不会这么愉快的继续说下去了。

    从罗槿说出毒虫开始,白蔹就变了面色。

    没错,正因为那毒物是白蔹放出的,所以在听到隔壁人去行侠仗义时,白蔹才会比罗槿更快反应过来。采花贼的武功招式还没到一击决胜的高度,能一出手便打倒两个雄壮汉子,当中最大的原因,还是白蔹放出去的几只小虫。

    小虫钻进入了两人穴道,阻塞了经脉流通,紧急时刻,一发大招、便加速了症状效果,让虫毒提前发作,这些也都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白蔹故意挑事,可谁让他们随意评论自己呢?

    不是不在意两人的言语,而是在等虫毒发作。如果没有那采花贼的打扰,那这两个人症状发作还要等到半个时辰以后。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和罗槿早就离开了门店,这山脚下的小小村庄里,找得到找到能解毒的人就怪了。

    白蔹确实管不了天下人的嘴,对于鬼医这人,说法也是在太多。只能说那两个人倒霉,正好撞上了自己在场。

    睚眦鬼医,这个称号可不止是随便说说。

    “老师对那两人所说的,江湖中的鬼医有什么看法?”

    杜若么?

    突然的发声让罗槿话语一顿,他对这个两个字实在有太多的特殊感情。仿佛这个名字拴连的、便是支撑他穿越下去的依靠。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在与白蔹对视恢复记忆后,有意无意的就抹淡了多年前那个孩童的身影。

    换句话说,要是有一个名叫杜若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又不是自己要找到‘攻略目标’,那罗槿怎么都不想跟他扯上太大的关系,怎么都要离得远远的。

    专属名词一类的,被占用的话就太过违和了。

    皱皱眉头,既然白蔹问了,罗槿就不会吝啬几句形容词:“能缔造传说的,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我,也好奇这人来揭皇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果然还是不记得。

    “老师回去就能知道了。”

    “什么?”

    困惑的想要回头,身子就一阵摇晃。白蔹拉动缰绳,鞭策一下,马匹瞬间冲了出去。

    ☆、第44章 睚眦鬼医·清冷御医

    路上颠簸,再加上罗槿腿上有伤,所以白蔹骑的并不快。两人返回的时间并没有快出多少,返回都城、到达罗府时,已经是傍晚了。

    银钉子沿着空隙生生扎进膝盖骨,就算休息了大半个下午,罗槿的腿还是一瘸一拐的。

    白蔹率先下马,然后小心的将罗槿扶持下来,守门的小仆立刻过来收了马绳。

    “少爷这是怎么了?”

    一直等待着的六伯自然能听到开门的声音,白蔹和罗槿刚刚踏入院子就看见六伯急急忙忙的赶出来,身后还跟了探头探脑的阿武。

    “没什么大碍的,六伯。”看六伯前来搀扶的架势,罗槿自然的将手递过去,离开了白蔹的身边:“白蔹,早些去休息吧,谢谢了。”

    这一路确实是多亏了白蔹,中午发生了那样的事,早就超出了两人现有的关系。虽然白蔹一如既往笑的柔和,但罗槿还是担心这意外会造成不必要的隔阂。这种时候,保持一定距离还是很重要的。

    “恩,老师这就要睡了?”

    直接将罗槿交给那六伯,白蔹面不改色,轻声询问,好像并不因为今天的突发状况而感到不妥。

    “不,时间还早,我还要在书房待一会儿,怎么了?”

    “没什么。”白蔹垂了眼。微一低头,罗槿也就不再停留,轻咳一声后,在六伯的搀扶下去往了书房的方向。

    “公子?”余光看着罗槿走远,阿武这才敢稍稍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些许距离。因为担心自己的眼珠子会真的掉出来,这一次,阿武没敢继续盯着罗槿看。

    ”公子没受伤吧?这好好的出游怎么就伤的这么严重呢?所以说庄主才让阿武时刻不停,陪伴在公子身边,不会让公子受到任何伤害。”

    顿了顿,见白蔹并不理会自己,只是跨起了步子,阿武连忙跟了上去:“公子,罗大人是怎么受的伤?有没有被他发现我们这次的目的?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如果需要灵素山庄帮助,公子尽管说明,我灵素山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

    “闭嘴。”

    被身后的人吵得烦了,白蔹进了院子就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轻轻吐出两字。

    “没脑子么?这些话随便就说了?”

    “啊?这附近又没有别人。”阿武一边说着,还一边四顾望了望四周:“罗府向来安静,公子您也说过,罗大人他又不馋和那些事情,官儿也不大,这里不会有打探的人在。而且罗大人是您的旧友……”

    “阿武,好好管住你这张嘴。话越多,命越短。”

    白蔹一直低着头,脚步最后停在了房间门口,这才转过身,向阿武说了这样一句话。

    “啊?我…”

    “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今晚就离开这里。”不给他丝毫反问的机会,白蔹伸手便推开了房门。

    “公子等一下。”阿武向前迈了两步,看白蔹回过头来又接着后退了一步,道:“庄主吩咐过了,不能离开公子身边,万一…”

    “我也会收拾。”

    “啊…好……”阿武应了一声,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在下一秒张开了嘴:“公子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啊?这边住的不是很好么…”

    砰——

    木门关合,阻断了两个空间的联系,阿武就这样被晾在外面,被那一声响吓住了嘴,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叹了一口气,一肚子的话都没说出来,只好转身回去收拾行李了。

    房间内,白蔹站在书桌前的位子,手里又是那块儿玉佩。

    圆形白玉剔透晶莹,用精细的手工雕琢了如意灵芝,最中央的部分一个‘罗’字,更是巧妙的蕴藏在了修饰文理之中。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轻笑一声,白蔹自顾自的说道,拇指轻轻摩挲玉佩表面:“可是现在,你连这块玉佩的去向都记不清了呢。”

    幽凉晚风从半开的木窗吹进来,没有点亮灯光的屋子一片阴暗。屋中一片寂静,白蔹盯着放置在手掌中的玉佩,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又一次贴身存放起来。

    ……

    懒散的春日过去,最先清醒过来的,是藏匿在草地林木中的虫蝇。

    明明天气还没多热,雨也没下几场,天色微微变暗、月光洒下后,窗外就响起了一阵阵虫鸣。罗府的庭院太过安静,这些细小的声音也变得十分突兀。

    罗槿在膝盖伤口处,又涂抹了厚厚的一层药膏。

    他和上官贺同时得了命令,入职东宫,为太子妃安胎。因为上官贺比他等级高一些,医术‘精’一些,所以在太子眼前露面的都是他。这几日入夏,外出祭祖的上官大人不幸感染了风寒,所以将担子架到了罗槿身上。

    一直挂着名不干事的罗槿,终于要在明天去东宫为太子妃诊脉了,怀了孩子的人,怎么都不适合带着伤痛去看望。而且一瘸一拐的行动,实在是难看。

    被涂在膝盖的伤药刺激性大,但作用发的也快。瞬间恢复如初是不可能,但止痛消炎、加快结痂速度还是没问题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对于罗槿来说,时间还早。

    点了几盏灯,罗槿端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上官贺送来的、这几日为太子妃安胎用的方子,还有脉象诊断书。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进来吧。”

    回应一声,以为是六伯来递送茶水,罗槿也没多在意,手中动作不停,也没站起身,只是抬头看了看推开的木门。

    “老师,夜深叨扰了。”

    “白蔹?你怎么来了…”扶着桌子站起身来,罗槿又看到了延后进屋的阿武。

    “罗大人。”阿武被白蔹压抑太久,看到罗槿,情不自禁的又开了口:“罗大人,我们是来告辞的,这些日子实在是打扰了。”

    “告辞?”

    “是,已经找到了适合居住的小院,就不再麻烦老师了。”白蔹接过话,又微笑侧眼看了阿武一眼:“位置是前两天就找好的,距离不算太远,就是偏僻了些,老师要是不嫌,学生随时欢迎。”

    补充一句,解释了寻找住处的时间,罗槿也就没有了挽留的理由。

    本来以为是中午突发时间的缘故,才让白蔹离开,可既然白蔹额外加了一句,自己也不方便再多问下去了。

    “那,需要帮忙么?更换住处也不急于这一时吧,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明天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都安排妥当了,老师只管放心。”白蔹十分客气的回应道:“而且老师不是说上官大人身子不适,职务最为重要,再过两天,等这些事情办妥了再会也不迟。”

    白蔹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腿脚又不方便,确实难帮白蔹干些什么,沉默片刻,没有反驳的理由,虽然不希望白蔹就这样搬出去,但也无能为力。

    “东西不多,就不麻烦府中的人了。”白蔹回头看了阿武一眼,道:“老师,那学生这就告辞了。”

    “罗大人,告辞。”

    “那我就不送了。”轻轻动了动桌案遮挡下的左腿,药效还没过去,疼痛分外的强烈。才站了没一会儿,腿就开始发颤。这药副作用大了些,要是不抹药,他还能去送送白蔹,可现在罗槿微微颔首,还是放弃了亲自送白蔹离开的打算。

    ☆、第45章 睚眦鬼医·清冷御医

    翌日清晨,罗槿早早的起床、盥洗完毕后,就收拾东西去往了太医院。

    大概是因为白蔹离开罗府的原因,罗槿总觉得这天的天气十分阴沉,临行时也带了一把伞出门。

    上官贺是东宫的主职太医,他不在,这担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罗槿身上。这也是他担任太医一职四年以来,第一次为皇家成员诊脉断症。

    大臻的太子好奢乐享,衣着向来华贵张扬,平日里管弦丝竹声音从未停止,东宫也在他的管理之下,配置物件、布置摆设没有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太子这个德行老皇帝清楚的很,却也觉得理所当然,所以之前官员弹劾太子铺张浪费时,并没有过分斥责什么——老皇帝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且,相比于宣王的过分阴厉,太子这点儿‘小毛病’也就被老皇帝忽略过去了。

    太子不仅是奢侈,也好美色,不过这和老皇帝不同,太子没有侧妃,当真是专宠太子妃一人。

    这位太子妃到底是美到什么地步,罗槿不知道,也很好奇。

    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美好,但在这封建的朝代里,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少,而且这位太子身份尊贵得很,是先皇后嫡亲长子,受到的诱惑怕是更多。

    带着医药箱,跟随着东宫侍仆穿过一道道小门来到太子妃寝宫。请安过后,隔着白娟绣帕诊了脉象。这位娘娘脉象平稳,只是肝火旺盛。罗槿吩咐药童在方子上多加了一味药,便告辞离开了。

    太子妃长得确实很美,柳眉微挑,朱唇白齿,到也不至于是天下难寻的美人。但端庄舒雅的气质,嘴角微扬的模样,还有待人相处的语调,没有高低贵贱区别,无一不让人舒服……整个太子府上下一片祥和的气氛,这与这位太子妃的整治脱不了关系。

    与朝堂风起云涌莫测转换不同,太子府邸十分温馨安静。依照太子的性格来说,从来都是安乐享受、惧怕麻烦的人,大概是因为争位子争累了,愈发的眷恋起太子妃的美好了。

    有的人天生就是闲散的性子,确实不适合留在那个位置上。可偏偏造化弄人,身份决定了的事,由不得你。

    领了太子妃的赏钱,退出了东宫,罗槿在回府的路上又听到了几个侍仆在议论着‘鬼医’的名号。

    毕竟是照看过一年的孩子,说一点都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依稀记得那小孩软软糯糯在自己赖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再想想原身混迹江湖的逍遥日子,也十分向往。宫中的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父母亲之前的骄纵,让继承了原身记忆的罗槿愈发觉得辛苦。

    ……

    将药箱放回太医院,罗槿走在市坊热闹的道路上,不知不觉间,又一次走到了最初遇见白蔹的那家小食摊。时间已经到过了正午,临近申时,太医院中归纳办公也忘记了时间。这个时候,家里早就用过了午膳,想了想,就又一次在小食摊前停下了脚步。

    “借过一下,谢谢。”

    刚准备去叫个菜吃,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就有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大步朝他跑过来。总觉得到了这个小吃摊就没有好事发生,但罗槿也不是每一次都粗心大意。

    这条道本来就窄,临街摆的小摊子又占了一大半,可留下来的那一截地方也是足够两个人并肩通过的。眼前这人穿的邋遢,地地道道的小痞子模样,还这样冲着自己跑,像是刹不住步子、怎么都要撞上似得。

    ——而且,那人的目光还瞄准了自己腰间的荷包?

    轻笑一声,在小混混离自己大约两尺距离的时候伸出了手,这样一来,全力冲刺的小混混就真的反应不过来了,穴道一下子就被罗槿点了个正着,立刻疼的弯了腰。

    “抱歉。”似乎下手有些重了,可要是一般人跟眼前这弯腰的撞上,身上带的银钱怕是一分不剩都会被顺走。

    拇指轻搓两下戳中那人的食指中指,罗槿带着一脸无害笑容,道:“关元穴壮阳益气,只是下手稍微重了些,也无大碍。”

    说完,绕过高挑男子去向小摊伙计付了银钱。

    虽然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但在这都城之中,家世不用说,自己也有应对的法子。反正罗槿对于这些小偷小摸的,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吃饭吃了没多久,天色就开始暗了下来,一片阴沉。明明还不到傍晚,乌云压的就透不出天光了。

    虽然带了把伞,但道路雨后满是泥泞,能溅的一身脏污,刚刚换了一身新衣的罗槿可不想这么快弄脏,于是就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尽管如此,阴沉的天空深处、一声闷响过后,就滴起了雨点。

    扯开布袋,收入袖中,罗槿缓缓将伞支了起来。

    穿过市坊热闹的地方,再向前走就是一片寂静了。沿街的格栅门在阴霾乌云笼罩下,色彩降低了亮度,变得格外浓重起来。

    这条小路人从来都不多。

    一边是低矮的石砌墙,另一边则是背阳的格栅门窗,屋檐很浅,根本挡不了雨水。

    罗槿拐过一条弯道,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白衣身影。

    “白蔹?”

    试探着问出声,那人回过头来看到自己,也是一脸的疑惑,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

    “没带伞么?”

    “恩,暂时在这里避雨。”白蔹的声音响起,依旧是一张笑脸。

    雨下了没多久,还不算大,可看天上厚重的阴云,怎么都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停的下来的。而且这遮檐这么浅,小小的一阵风就能吹湿衣服。

    “这里不适合避雨。”

    三步化作两步来到白蔹身边,罗槿将雨伞撑在两人脑袋顶上,挡住了沿着砖瓦滴落下来的雨水。白蔹站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可衣服已经被雨水浸湿了部分,身上带了一股子湿气,让那一股草木药香更加鲜明。

    “看样子雨还要下很久,送你回去么?”

    “不麻烦老师了,学生还要等阿武回来。”客气的回绝了罗槿的邀请,白蔹微微低头,如此回应道:“之前交代了阿武在这里等他,我若是不在了,恐怕他要淋雨等我。”

    “那…介意我陪你等么?”上下看了看这里能够挡雨的范围,雨越来越大,要是自己把伞拿开,白蔹的一身衣服,很快就湿的彻底了。“阿武再过来也会带伞,雨下的这么大,淋湿了怕是要染风寒的。”

    看着白蔹额上沾湿的碎发,罗槿一边拿出干净的帕子、一边这样说道。好像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迎面就吹来了一阵冷风,夹杂着湿气,让罗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恩,可是…可能要很久很久,老师也会陪我一直等下去吗?”眯了眯眼睛,白蔹站的离罗槿更近了一些,伸手扶住伞柄、不经意蹭过罗槿握伞的手,微凉的掌心贴过来,包裹住温热的手背,奇妙的温度差让罗槿微微一颤。

    白蔹只是自顾自的将伞把扶正,不让它过分的偏向自己这一边,也将罗槿露出伞外的半个身子拉进了雨伞遮蔽范围中。

    “那就一直等下去好了。”配合着白蔹的动作,两人距离拉近,罗槿嗅到的那股、属于白蔹的独特草药香气更加清晰:“而且,阿武的速度不会太慢的。”

    罗槿的嗅觉向来灵敏,可白蔹身上的香气十分复杂,他怎么都分辨不出来,只觉得十分好闻。

    “恩,可是等待,真的很难熬。”

    应了话,白蔹眼眸低垂,似是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而伤感,罗槿便伸手轻抚过他的肩膀,安慰说道:“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结果,等待的时间再长一些也无妨。”

    长叹一口气,不自觉的因为这一句话想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罗槿看不见白蔹眼帘下低沉的目光,思绪一点点飘远了。

    ……

    雨水淅淅沥沥的下着,总不见有停的势头。

    站的时间太久,腿脚都酸硬了起来。低洼的地面墙角积了水,颜色都染深了一层。罗槿和白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两人已经坐到了台阶上未被沾湿的地方。

    “老师可见过那位让太子着迷的太子妃?这些日子里,学生听到了不少传言。”

    “见过,气质出众却又宁静祥和,太子东宫无侧妃,一生一世一双人,确实是招人羡慕。”微微偏头看向白蔹,罗槿如此评价道:“可是,现在说的最多的,还是那揭皇榜又没消息的鬼医。”

    “恩。老师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罗槿一边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忍住哈欠,一边将伞向白蔹那边推了推。也不知道为什么,疲劳至极,眼皮变得酸涩沉重起来。

    看着罗槿眨眼的模样,白蔹轻笑一声,缓缓说道:“不然为何忽然冒出‘一双人’这样的词句来。”

    虽说快要入夏,可这雨天、又是傍晚,气温并不高,风吹着都有些寒凉。这样的环境下,罗槿却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忍了这么久,还悄悄在耳后抹了冷水,就是没有一点儿提神的作用。

    “白蔹,你…真的想知道么?”罗槿微微笑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蔹的这个问题。说没有,不利于自己‘日后攻略’,说有了,又怕白蔹想的太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只是好奇,老师这样的人,会倾心于何等佳人……”

    要怎么回答呢?

    白蔹嘴巴开开合合,罗槿已经听不清楚了。身子一点点倾斜,想要从白蔹手里拿回雨伞的掌控权。

    等着等着,身边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本来在等待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不知不觉心跳声就变得狂乱起来。却也没得到什么明确的答案。微微侧头看向肩膀上的‘重物’,白蔹眉头越拧越深。

    身边这个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也毕竟,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

    十年前,还是懵懂的年纪,好像是跟随父母远游,路上遇到了劫人钱财性命的盗匪,后来才知道那是父母生意的仇家雇来的人。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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