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上瘾了? 作者:柴鸡蛋

    第72节

    说完,突然加快速度,如同骏马一样在周凌云的眼皮底下奔腾而去。

    周凌云临时刹车,朝旁边的站岗兵问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站岗兵僵硬的面部肌肉动了动,艰难地回道:“我已经盯着他转了二十多圈了。”

    周凌云,“……”

    上午,高难度飞行训练正式拉开序幕,数十架战机滑出机棚,跑道尽头蓄势待发。滑跑、加速、加力起飞……两架银色战鹰腾空而起,呼啸渐远。最大坡度盘旋、低空倒飞通场、小角度最快速度着陆……一连串令人惊心动魄的动作在周凌云的眼前不断展现。

    他在飞行指挥塔台上进行指挥,偶尔也会亲自上去飞行示范。这种飞行和平日的飞行是完全不同的,一个高难度动作就是一次对身体极限的挑战,三四个小时不间断飞行,只有周凌云敢下这样的强度,也就只有他的兵受的起这样的折磨。

    终于,周凌云拉响了结束的号角。

    航空兵们一个个从战机上走下来,有的大汗淋漓,有的走路都发飘,有几个平时身体素质不错的,这会儿都出现眩晕呕吐的情况。

    周凌云目送着他们走出训练场。

    就在他准备一并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三架战机再度升空,其中一架是白洛因的战机,后面跟着的两架是他的士兵驾驶的。三架战机又开始做那些高难度的动作,十几吨重的东西,在他们的操控下轻快得像一只小鸟。

    周凌云的目光微微眯起,眼中含着几分惊喜之色。

    这次来训练,白洛因似乎真的变了。

    敢于在周凌云结束命令下达后,继续保持作战状态的人,可以简单地归纳为找死。

    精神可以嘉奖,但这种策略不得当。

    周凌云很快朝那片区域走去。

    三架战机下来之后,除了白洛因,剩下的两个士兵脸都没有血色了。

    “行了,休息吧。”周凌云难得松口,“劲儿要省得点儿用,还有三十多天呢。”

    不料,白洛因当即否决了:“不行,今天训练不达标,就甭指望休息了。”

    以往都是周凌云百般刁难,白洛因在一旁护短,今儿反过来了。

    “这种训练状态,不练也罢。”

    白洛因毫不让步,“训练状态都是意志力逼出来的,人的潜能是无限的,登机!”

    在周凌云愕然的目光中,三架战机再次冲上云霄。

    周凌云想趁着晚饭的时间和白洛因好好聊聊。

    白洛因直接穿着抗荷服走进来了,俨然刚从战机上下来,摘下飞行盔,一脑门子的汗,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您要和我说什么?”白洛因喘着粗气问。

    周凌云示意他坐下,“咱坐下来慢慢聊。”

    没一会儿,送饭的人进来了,这是饭堂额外给白洛因开的小灶,周凌云是看白洛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休息,训练这么辛苦,让他好好补补。

    结果,白洛因就看了一眼,便朝送饭的炊事兵训斥道,“谁让你额外做这些东西给我们吃的?你这是要搞特殊化么?是要在我们和士兵之间搞对立么?”

    “不是……”炊事兵紧张地看了周凌云一眼,“是……”

    “你这又是,又不是的胡叨叨什么呢?赶紧端走!!饭堂有什么拿什么过来,这些饭菜给那几个胃口不舒服的士兵送过去!”

    周凌云再一次被白洛因的反常刺激到了,他一早就听说过,白洛因胃口特别叼,极少吃饭堂的饭菜,每天都有人送饭来,今儿这是怎么了?

    白洛因硬要艰苦朴素,周凌云作为领导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他吃馒头和剩菜。

    白洛因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几乎三口一个,周凌云这边还没拿起筷子,他那边五个馒头都下肚了。周凌云这边刚咬一口馒头,他那边菜汤都喝光了。

    打了一个饱嗝,白洛因朝周凌云问:“首长,您想和我说什么?”

    周凌云咬下的那一口馒头就在嘴里噎着,定定地看了白洛因一阵,机械地摇了摇头。

    白洛因迅速拿起飞行盔,兴冲冲地朝周凌云说:“那我去训练了。”

    直到确定白洛因宿舍的灯灭了,周凌云才回房间休息。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被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吵醒,周凌云做飞行员这么多年,这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再清楚不过了,这么晚,谁还在外边偷偷训练呢?

    披了件衣服走出去,战机刚起飞,周凌云定睛一扫,脸都绿了。

    竟然又是白洛因!!

    一次两次,周凌云心里还透着几分惊喜,次数多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穿好衣服走出去,强行发布指挥命令,让白洛因赶紧下来。然后将他五花大绑绑回宿舍,按在床上,衣服给他脱了,被子给他盖好了,灯给他关上,才放心地出门。

    不料被窝刚热乎,外边又响起轰隆隆的响声,周凌云脸一黑又冲出去了。

    这次不仅把白洛因押回宿舍,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结果,白洛因这个撬锁高手,不到三分钟就把门给打开了。

    周凌云刚回床,轰隆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他彻底怒了。

    直接把白洛因拖到了自个的房间,按在枕边,看着他睡。

    终于,夜静了。

    周凌云也陷入梦乡,他梦到自个驾驶着战机冲向战场,正在和敌人英勇搏斗,突然战机开始摇晃起来,怎么也控制不了平衡,他的身体也跟着一阵摇晃。

    猛地惊醒,发现真的有人在摇晃自己,头顶上方一张脸,阴嗖嗖的目光直瞪着他。

    “给我布置点儿训练任务。”白洛因幽幽地说。

    周凌云把手伸向白洛因的额头。

    白洛因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又是一阵大力地摇晃,周凌云差点儿被白洛因摇晃到地上。

    白洛因的大嗓门直接劈向周凌云脆弱的耳朵,“你咋不让我训练了?你咋不让我训练了?我想训练啊啊!!”

    周凌云,“……”

    第二卷:烈焰浓情 75顾海煞费苦心。

    佟辙走出办公室前朝顾海问了句,“你又不回去了?”

    顾海用一个木然的眼神回复了佟辙的问题。

    自打白洛因走,顾海就一直住在公司,算起来已经有一个礼拜了。这一个礼拜顾海都不知道自个是怎么熬过来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俩人从复合到现在,一直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可像这次这么难受的情况,顾海还是第一次体会。

    以往虽然分开,起码还能用手机联系,这次白洛因是彻底消失了,顾海想尽一切办法都联系不到他。没有白洛因的消息,不知道他过得是好是坏,顾海每天都是百爪挠心,几乎除了工作,剩余的时间全用来纠结白洛因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公司就成了一座空楼。

    顾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灯都关着,只有眼前的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不断地闪着白洛因的相片,一张一张在顾海眼前闪,越看心里越难受。

    电话又一次打到了空军政治部副主任那里,顾海不止一次吃闭门羹了。

    “我说小海啊,不是叔不帮你,这事我真不清楚,要不你给你魏叔打个电话?”

    一帮孙子!

    平时说话一个比一个客气,真到了担责任的事上,谁都把嘴咬得死死的。

    顾海恨恨地将手机撇在办公桌上。

    长出了一口气,掏出一颗烟点上,对着外边的星空缓缓地抽着。

    七八颗烟下来,顾海的情绪不仅没有得到释放,反而更加焦灼了。

    无奈之下,顾海只好又拨通了姜圆的电话。

    “因子的部队在搞封闭训练,他走之前没带够衣服,你给他送点儿过去。”顾海说。

    姜圆急忙问,“你怎么知道的?他给你打过电话了?”

    “没,他手机忘带了,他们团的干部告诉我的。”

    “行,我知道了,待两天我就给他送过去。”

    顾海催促道,“你明天就给他送过去吧,最近可能要变天儿了。”

    姜圆迟疑了一阵,朝顾海问:“你怎么不给他送?”

    “我怕耽误他训练。”

    这句话听得姜圆挺欣慰,顾海长大了,已经懂得如何去关心人了。

    挂掉电话,顾海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内心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晚上,顾威霆回来,姜圆就把这事和他说了。

    “你在开玩笑么?”顾威霆语气很生硬,“他平时在部队,你去瞧瞧他也就算了,现在在外面搞封闭训练,我都不能随意进出,你还想进去看他?你快歇歇吧!”

    姜圆气结,“封闭训练也不是坐牢啊!凭什么不能进去看?”

    “我和你说,他们现在就等于高级犯人,只是使命不一样罢了。”

    姜圆一听更气愤了,“你说什么?我儿子在部队就是犯人的待遇?早知道我就让他转业了,我还以为他在部队多威风,日子过得多潇洒呢。”

    越说越心疼,眼瞅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顾威霆赶紧说两句好话缓和一下。

    “我这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哪有你想的那么苦?无非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累一点儿。话又说回来了,什么岗位不累?清洁工每天都得风里来雨里去的。每天看看报纸喝喝茶就名利双收?哪有这种美事啊?”

    姜圆绷着脸说,“我不管,反正我得去给我儿子送衣服,说话就要变天儿了,我不能让他着凉吧?”

    “他现在又不在北京,变天儿碍他什么事?再说了,他都二十七了,还能让自个冻着?”顾威霆不以为意。

    姜圆又恼了,“你儿子也二十七了,他还会做饭呢,你怎么也去给他送吃的?”

    一句话把顾威霆噎住了。

    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要不这样吧,我给那边的领导打个电话,让他们给因子多加两件衣服总成了吧?”

    “不行。”姜圆嘴唇咬得死死的,“我就要亲自送去,我太了解你们这些男人了,嘴上应得快,用不了几分钟就忘到脑袋后边了。”

    顾威霆死活不松口,“封闭训练期间,任何部队外的人都不许可进入,你死了那份心吧。”

    姜圆的脸瞬间就冷了,转身就去了别的屋,不理顾威霆了。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被窝里,姜圆背朝着顾威霆,一身的寒气。

    顾大军长终于退了一步。

    “你把衣服给我,我明天给他送过去。”

    姜圆转过身看着顾威霆,“真的?你不会把衣服扔了吧?”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靠谱么?”

    姜圆绷了一天的脸总算露出几分笑意,她赶紧下床,到柜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反复叮嘱顾威霆。

    “明天走之前别忘了啊!”

    第二天,顾海就一直潜伏在军区别墅的四周,等着顾威霆的出现。

    上午九点多钟,顾威霆的车缓缓地开了出来。

    顾海一路尾随着顾威霆,足足跟了四个多钟头,才到了这个秘密军事基地。其实也算不上秘密了,顾海小的时候就和顾威霆来过这,只是印象不深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基地还在,只是住在里面的人全都不认识了。

    顾海虽然开的是军车,可到门口还是被拦截了。

    “请出示您的证件。”

    顾海掏出身份证递给哨兵看,哨兵扫了一眼之后,又把目光朝向顾海。

    “你是顾首长的儿子?”

    顾海点头。

    “行了,进去吧。”

    原以为进了这道门,就可以和他朝思暮想的媳妇儿见面了,不料没走几步又被两个军官拦了下来,“抱歉,您不能再往里走了,前面就是训练场和实验区了。如果你要找什么人,请在接待室等候,我们帮您去传达。”

    这里相对于普通部队的管理要严格的多,顾海不属于部队的人,自然不能像顾威霆那样随意进出。不过他也没打算进去,只要能和白洛因见一面,和他说上几句话,顾海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钟头,顾海起初坐在招待室里,后来走了出去,放眼天空,几架战机组成一个飞行编队,正在反复练习着大角度转体动作。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驾驶员,可顾海依稀能感觉到哪架战机是白洛因操控的。

    “他们每天都这么练。”身后的一个军官突然开口。

    顾海没说什么,目光始终在一架战机上流连。

    “我喜欢看他们拉烟的时候,特别漂亮。”

    对于别人而言,这些飞行就是一种表演,一种观赏,可对于此时此刻的顾海而言,这些高难度的动作昭示的是平日里艰苦的训练。表演越精彩,其背后付出的辛苦就越多,顾海的心就越疼。那720度连续滚转的动作,在别人眼里就是一种特技,在顾海眼里就是高达十几个g的载荷。

    眼瞧着第一阶段的训练结束,传达的士兵才得以和白洛因说上几句话。

    “白营长,有人找您。”

    白洛因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问道:“谁啊?”

    “顾海。”

    白洛因嘴里的水差点儿呛到,扔掉瓶子,直接回了句,“不见!”

    然后便再次登上战机。

    原本第二阶段的训练白洛因可以不参加,可一听说顾海来了,白洛因突然就不坐不住了。理智上阻挠他去见顾海,情感上又控制不住,白洛因只好回了机舱,用高负荷的训练任务来缓解难受的心情。

    天渐渐黑了,夜空中只剩下白洛因那一架战机,顾海还没走。

    传达士兵又过去了,“白营长,顾海还没走,您是不是考虑见一面?”

    白洛因态度很坚决,“我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白洛因的心疼了一下。

    没一会儿,那脚步声又回来了。

    白洛因狠攥了一下拳头,怒道:“我不是说了不见么?”

    “不是顾海,是顾首长,顾首长要见您。”

    白洛因愣了半晌,点了点头。

    第二卷:烈焰浓情 76难得流露温情。

    顾海在待客室一直等,结果等来的还是一样的答案,他不见你。

    此时此刻,顾海才知道,他一个疏忽,把白洛因伤得有多深。

    “要不等他们就寝之后,我再去帮您问问?说不定那会儿就有时间了。”

    顾海对身后的话恍若未闻,他已经看到白洛因的身影了,就在不远处的食堂三层,坐在把角的位置吃着东西。顾海看不清他吃的是什么,但是能看清他吃东西的姿态,大口大口咀嚼着,费力地吞咽着,那些东西一定不好吃,可他饿坏了。

    将近三百米的距离,顾海能清晰地感受到白洛因心中的苦闷,他特想走到白洛因身边看看他,看看他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哪儿受伤,最近的心情怎么样……

    脚步下意识地往前移,结果被两杆枪挡住了去路。

    “顾先生,您不能再往里走了。”

    “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顾海的脚步滞留在半里开外,眼睛定定地看着白洛因。

    因子,你一点儿都不想我么?

    白洛因隔着玻璃,眼睁睁地看着顾海驾车离去,那点儿眼泪全就着包子咽进去了。

    “这儿的伙食怎么样?”顾威霆并不清楚外边发生了什么。

    白洛因缓过神来,淡淡地回了句,“还成。”

    顾威霆发现白洛因自始至终都没动眼前的这两盘菜。

    “怎么不吃菜?再不吃该凉了。”

    白洛因艰难地将嘴里的那口包子咽下去,然后在顾威霆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尽管他刻意板着自个,拿筷子的手还是难以抑制地哆嗦起来。由于长时间抓握油门和驾驶杆,白洛因的两条胳膊已经没法正常地拿稳筷子,所以他这几天不是吃包子就是吃肉饼,几乎不点菜的,今天这两盘菜是特意为顾威霆点的。

    “您也吃点儿吧,从这回去还得好几个小时呢!”白洛因刻意掩饰着自个的狼狈。

    顾威霆对白洛因此时的情况再了解不过,草草算起来,这个孩子已经入伍将近九年了。在这九年间,他曾给过顾威霆很多心理上的触动。自打他娶了姜圆,白洛因从未沾过他半分荣耀,看似被光环笼罩的九年,其实是他用汗水一点儿一点儿为自己打拼的,与顾威霆没有丝毫关系,顶多初来乍到的时候比别人醒目一点儿。

    他的付出和奋斗,是顾威霆看在眼里的,即便没有亲情关系,看着这样一个年轻人在这吃苦受罪,顾威霆心里也会不落忍,更不要说他的干儿子了。

    白洛因夹着一块肉,哆哆嗦嗦送到顾威霆的碗里,然后继续闷头吃包子。

    他的心完全不在这,一丁点的胃口都没有,吃东西完全是机械性的,纯粹是拿来充饥,根本没有好吃与不好吃之分。

    顾威霆吃着碗里的这块肉,再看着白洛因,突然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

    白洛因还沉浸在顾海离去的难过之中,突然有双筷子伸到了自个面前。

    “吃吧。”顾威霆难得温柔。

    白洛因愕然地看着眼皮底下的筷子,看着筷子上的这块牛肉,嘴唇动了动,无意识地打开,一块汁浓味美的腱子肉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滑入口中,带着顾海父亲的一份浓情,在白洛因的心中烙下深深一个印痕。

    如果是一个普通士兵,被这样一个将士亲手喂饭,那份冲击是来自于地位的悬殊。

    而白洛因心中的震撼,完完全全因为这是顾海的父亲。

    这是九年前将顾海关在地道里,口口声声对他威胁的人;是将他们逼到走投无路,终日漂流在外的人;是看到顾海出车祸,对自己怀恨在心的人……而今,他却用一双温和的手,夹起菜递送到自己嘴边,只因为他看到自己不能拿稳筷子。

    顾海给白洛因喂过无数次的饭菜,白洛因都没有想哭的感觉,今儿顾威霆喂他吃了这么一口,他突然有些哽咽了。

    再也不是九年前的心态,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吃透了种种磨难的白洛因,在明白责任为何物之后,终于发现,他是如此强烈地渴望被认可和祝福。

    回去的路上,顾威霆满脑子都是白洛因强忍住眼泪的画面,那在眼睛里不断打转的一滴泪,狠狠地揪扯着顾威霆的心。

    晚上训练完回到宿舍,白洛因发现床上的被子不见了。

    正纳闷着,身后转来一阵敲门声。

    刘冲探头进来,试探性地问:“首长,我能进来么?”

    白洛因剑眉一挑,“有什么不能的?”

    刘冲进来之后,白洛因才看到他的肩上扛着一床被子。

    “你怎么把我被子拿走了?”白洛因问。

    刘冲大喇喇地说:“咱这太潮了,前两天总是下雨,被子有一股霉味,今儿我们都拿出去晒了。我从你这过,瞧见门是开着的,我就把你被子一块扛出去了。首长,你不会膈应我这么做吧?”

    “我膈应你干什么?”白洛因嘴边浮现一丝笑意,“你这么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干嘛膈应你?”

    “首长,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啊?”

    白洛因一看刘冲的眼神,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与其让他艰难起启口,倒不如大方承认。

    “我和顾海是恋人关系。”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刘冲还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吓着了?”白洛因倒是挺轻松。

    刘冲连忙摇头,“上次我被绑到你的宿舍,顾海和我说了那么一套话,我就猜到你俩可能有那种关系,要不怎么每次我来你宿舍,他都那么膈应我呢?”

    白洛因心里暗暗回了句,真不容易啊!这孩子总算开窍了。

    “其实,首长,我有一阵子对你也很有好感,心里总是惦记你。不过自打顾海找过我,我就没那种想法了,我不是怕他,我就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我可能只是崇拜你,就像我们宿舍的几个战友崇拜球星一样,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白洛因第一次从刘冲的口中听到逻辑如此清晰的话。

    “行了,甭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好好训练才是关键。等你将来出人头地了,身边什么样的女孩找不着?”

    刘冲一副疑惑的目光看着白洛因,“你现在条件这么好,照理说也该有好多女孩愿意跟你啊,你为什么要和男的在一起呢?”

    “我条件哪好了?有几个女孩真的愿意嫁给军人?就算他们愿意嫁,我也不敢娶啊!娶了只能放在家摆着,一年到头能见几次面啊?平时隔三差五的还要往家打电话,每次出任务还得向她报平安,想想就觉得麻烦……”

    “这倒是。”刘冲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难道就因为这些,你就和他在一块了?”

    “当然不是了。”白洛因挺无奈地笑笑,“这种事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

    “哎,我真的难以想象,你和他怎么能在一起?你俩一点儿都不配啊!”

    虽然白洛因正在和顾海置气,但听到刘冲这句话,心里还是不舒坦。

    “怎么就不配了?”

    刘冲直言不讳地说:“就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得讲个阴阳和调吧?你瞧瞧你们俩个,全都那么勇猛,谁压着谁合适啊?”

    “你管呢?”白洛因狠敲了刘冲一记,“这是你该操心的事么?”

    刘冲还是第一次瞧见白洛因不好意思,心里的小邪恶泛滥,忍不住想打听一些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首长,你们那个的时候爽么?”

    白洛因促狭一笑,“不爽你乐意啊?”

    刘冲笑得脸颊都红了,凑到白洛因跟前继续八卦,“那你俩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啊?”

    “看心情吧!”

    白洛因回答得很保守,事实证明,大部分时间都是顾海心情好一点儿。

    “天啊,首长你也被……”刘冲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在下边不难受么?他往椅子上一坐,我就能看出他那……特壮观。”

    白洛因佯怒地看着刘冲,“你没事盯着他那瞅干什么?”

    刘冲悻悻的,“我没故意盯着看,我就瞥了一眼,就瞥了一眼……”刘冲伸出一根手指头,反复印证着自个的纯良。

    “行了,别没完没了的,赶紧回去睡觉吧!”

    刘冲还戳在那不走,“最后一个,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成不?”

    白洛因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你俩打算结婚么?”

    白洛因语塞,好半天才沉着脸说:“还结婚?能把这份关系保住就不错了。”

    “哦。”

    第二卷:烈焰浓情 77痴情的顾大少。

    从白洛因那回来之后,顾海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除了压榨员工的精力,对自个也是毫不手软。每天眼睛一睁,就是铺天盖地的文字材料,累到疲乏时才昏昏睡去,不留一点儿喘息的时间。

    “今天我们开会的主要内容就是商定公司上市前的计划,在座的各位就是我们选定的上市领导小组的成员。一会儿我们还要拟选出董事会秘书,由他来代理执行具体的工作。下面会议正式开始,首先由佟副总发言……”

    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毫不夸张,确实是雷鸣般的掌声。现在佟辙在公司的人气相当旺,已经直逼顾海。除了闫雅静,几乎所有的女员工都对这个副总心存爱慕。

    可怜了这群美女,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雄性动物,却和顾海一个作风,永远对美女视而不见。不过她们也想开了,与其被一个美女收归囊中,还不如让两个帅哥彼此倾心。于是她们每天偷偷观察顾海和佟辙的互动,一旦出现她们所谓的有爱场面,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些美女在yy顾海和佟辙的同时,还会把闫雅静牵扯进来,编造出一系列的狗血三角关系。没办法,谁让佟辙整天待在顾海身边,还不让闫雅静靠近呢!

    闫雅静每天和这些美女生活在一起,不可能听不到这些风言风语。

    一开始她还以笑话的心态看待这件事,后来越琢磨越不对劲,因为她自始至终就没见过顾海的女朋友。而且佟辙刚一来,就受到顾海如此强烈的重视,说明他们私下的交往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再结合佟辙针对自个的种种表现,闫雅静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

    可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顾海是喜欢男人的。

    所以她暗暗将佟辙视为情敌,仅仅当他是自作多情,从不认为顾海也喜欢他。

    “好,下面我们来选举临时的董事会秘书一职。”顾海宣布。

    几乎所有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到佟辙的身上,因为佟辙一旦被选上,她们和佟辙的接触机会就多了,这就意味着和顾海的接触机会也多了。

    闫雅静自荐,“我认为我很适合做这份工作。”

    佟辙不动声色地瞄了她一眼,心里暗忖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这么累的苦差事都往自个身上揽?真是为了能和顾海多几分接触机会,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顾海脸色变了变,抬头看向众位美女。

    “你们有什么意见?”

    小陶先开口,“我觉得这份工作还是男人承担比较好,一是考虑到任务比较繁重,闫副总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二是考虑到佟副总的背景,他在香港公司做高管多年,对于企业上市有着丰富的经验,这样就可以省去请顾问的麻烦了。”

    刚一说完,马上就有人回应。

    “我支持小陶的建议,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男人去做吧!”

    闫雅静面露不快之色,“谢谢你们的关心,我身体很好,公司刚起步的时候,任务比现在重多了,我都扛下来了,这点儿事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据我了解,董事会秘书需要协调企业和政府部门以及中介机构之间的关系,在这方面我更擅长一些,毕竟我在这边的人脉要比佟副总广多了。”

    这些话一说出口,很多人都闷着头不吭声了。

    顾海终于开口,“小闫,我很相信你的实力。”

    闫雅静的眼角浮现一丝笑意,被佟辙捕捉得恰到好处。

    顾海接着说,“这样吧,董事会秘书一职还是交给佟辙来担任,其中外部协调这一块可以由你来负责,你觉得怎么样?”

    闫雅静的脸都紫了,她万万没想到,顾海会出此狠手。

    她之所以想担任这个职务,就是看中了它的内部决策和执行,而外部协调是闫雅静为了说服众人捎带上的,事实上她极不情愿去外部跑。现在可好,不仅决策机会让人了,还揽了这么一项苦差事,闫雅静想死的心都有了。

    “应该没问题吧?”顾海问。

    佟辙也把审视的目光抛向闫雅静,那眼神仿佛在说,小丫头,还跟我斗?你的未婚夫早就被我把在手里了,你还是洗洗睡吧!

    散会后,闫雅静走在几个美女身后。

    “哎,刚才开会的时候,我的笔掉地上了,等我弯腰去捡的时候,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

    “咱们顾总竟然拿脚在蹭佟副总的腿。”

    “啊啊啊……不会吧?你真看到了?”

    “是啊!”确定无疑的口气,“我起身的时候,佟副总正拿眼睛瞟顾总,小眼神那叫一个暧昧哟,我看着都不好意思了!”

    “哇塞,太有爱了吧?”

    闫雅静真想捅聋自个的耳朵,省得听见这些恶心人的议论。

    关上门,过足了戏瘾,顾海的那张脸又冷了下来。

    佟辙抽着烟,还在回味顾海宣布决定的那一刹那,闫雅静那两道杀人的目光。

    “光是看她的外貌和气质,觉得这人挺高姿态的,怎么往你身前一站就这么掉价儿呢?”佟辙幽幽地开口。

    顾海压根没想那茬儿,刚才打开日程表,本来是想看明天的计划安排的,结果不由自主地就去掐算白洛因离开的时间,他觉得自个都快魔怔了。身边所有暗示性的东西都让他撤走了,就是想一心投入到工作之中,结果思绪还是时不时跑偏。

    “诶,听说你做饭特好吃。”佟辙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有空去你家蹭一顿。”

    顾海凶煞的目光抛向佟辙,“你丫还有脸去我那蹭饭?我他妈都快被你害死了!”

    这句话佟辙不知道听多少遍了,任他再聪明,也想不出来自个究竟怎么害着顾海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佟辙还在说吃饭的事。

    顾海阴嗖嗖的声音响起,“闫雅静不在的时候,你最好也从我眼皮底下消失。”

    佟辙起身朝顾海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带风的,那英俊的面孔就这么一点点朝顾海靠近,最后在距离他脸部一公分的地方停留,迷人的目光直接打到顾海的眼眸深处。

    “你已经十二天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慰劳慰劳自己吧。”

    到了顾海的家,佟辙刚要换鞋,顾海突然拦住他。

    “别穿这双,我去给你找一双新的。”

    然后把佟辙脚下的这双拖鞋宝贝儿一样地放到卧室里。

    佟辙进去后发现,除了床和浴缸是一个,其他什么东西都是双份的。如果说顾海喜欢什么东西都换着用,那阳台上晾着的两个型号的内裤又怎么解释?

    “你和别人同居?”佟辙很意外。

    顾海斜了佟辙一眼,手里的刀猛地一放,正好45度角卡在案板上。

    佟辙这下明白为什么顾海反复强调他害了自个了,闹了半天这位爷倾心的也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呢?佟辙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阵,很快便锁定到了正确人选上。

    “喝点儿酒吧!”

    佟辙变戏法一样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瓶酒,度数相当高。

    酒,对于此时的顾海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男人的身体一旦注入酒精,什么话都能摆到饭桌上来说。

    “真想不到,你和你哥竟然有一样的癖好。”佟辙禁不住感慨,“不过他的确很迷人,就连我这个不近男色的人,都对他有种浓厚的兴趣。他是那种让你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去接近,想去了解的人。”

    “就因为这样我才苦恼。”顾海喝得眼神都有些恍惚了,“我现在恨不得他长得歪瓜裂枣,让人一看就想吐,屁本事没有,还好吃懒做,特不招人待见的那种。你说真要是这样,他是不是得整天粘着我,生怕我甩了他?”

    佟辙冷-哼一声,“别说歪瓜裂枣了,就是闫雅静那个美胚子,整天这么粘着你,你看得上她么?”

    “也对。”顾海叹了口气。

    佟辙坏心眼地把顾海这副愁容拍了下来。

    第二卷:烈焰浓情 78我仅仅是爱他。

    渐渐的,酒精开始在每个神经细胞里面肆虐,俩人聊天的话题也越来越宽泛,越来越毫无顾忌,佟辙也难得流露出随性的一面。

    “就因为我帮你接个电话,他就生气了?”

    顾海醉意的双目泛着无奈,“是啊,不理我了,自打走到现在,没和我通过一个电话。那天我去训练基地找他,他死活都不见我,我就在接待室白坐了一天。”

    佟辙暗暗咋舌,“他不像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哪啊?那是你不了解他!”顾海大言不惭地将自己所有的臭毛病都转嫁到了白洛因身上,“其实他特小皮脸,一丁点儿小事不顺心就耍浑!你没见过他不讲理的时候,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佟辙狭长的眸子泛着迷醉的光晕,被油光点缀的薄唇微微开启,有种玩世不恭的懒散劲儿,很吸引人。

    “那你还喜欢他?”

    顾海嘴角噙着笑,硬朗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眼神里的浓情爱意是佟辙从未见到过的,极其不符合这张脸。但邪门儿的是,放在上面没有一丝违和感。

    “他有吸引人的那一面,我不轻易告诉你,说了你该惦记上了。”

    佟辙肆意笑着,“不就是床上那点儿事么?哪个爷们儿不是下半身先被套牢的?”

    顾海不承认也不否认,但眼神很得瑟,证明这一点不是充分条件也得是必要条件。

    “真想象不到他浪起来是什么模样。”佟辙忍不住感叹。

    不料,这一声感叹就把顾大醋坛子给惹毛了,佟辙不仅脑袋上挨了一拳,脖领子还让人给提起来了。

    “谁允许你想象的?你丫侵权了知不知道?”

    我擦!佟辙也恼了,想一下还有错了?何况我也没想啊!我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刚要一脚踹回去,顾海突然又把他按在腿上,一个劲地折腾,差点儿把吃进去的那些东西折腾出来。这驴喝完酒之后一身的蛮劲儿,佟辙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都俩礼拜没和他说一句话了,我想他啊!你知道不?我想他啊!想得都快不知道自个姓啥了!他怎么就这么狠心?他怎么就不想我呢?”

    耳旁噼里啪啦的响声,佟辙的蛋也跟着这些盘子、碗碎了一地,为情所困的男人惹不起啊!

    “你喝多了!”

    佟辙终于从顾海的怀里挣脱开,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一旁。

    顾海点了一根烟,气息不稳地抽着,“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佟辙把顾海嘴里的烟抢了过来,叼到自个嘴里,目光幽幽地扫了过去,“既然你对他有这么多不满,那你和我在一起吧!反正你哥也把我当成他的替身,你也干脆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得了。”

    话音刚落,顾海突然跃至佟辙面前,霸气的目光横扫着他的脸,手往前一伸,一把将佟辙嘴里的烟抢了回来,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容。

    “我看挺好。”

    佟辙也扬起唇角,手攥着顾海的手腕,将他的胳膊抬起来,手指上还夹着那根烟头。

    “那你就再把它叼回嘴里。”

    顾海低头注视着那根被佟辙含过的烟头,目光始终淡淡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最后,他把那半根烟撅折了,撇到烟灰缸里。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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