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蓝之执拗总裁 作者:古攸兰悠离岸

    第5节

    “你要和蓝政轩比情商?”

    “嗯。”

    “那还是算了吧,你不行。”

    “关依琳。”

    “唉,也不一定败得一塌糊涂,至少还有iq能把人甩出天外。”

    关泽予默默地低头,他觉得自己就不该说话!

    关依琳默默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她说,“没事,别往心里去,我不会说去。”

    关泽予心里头再哽一口老血,等它喷出来,他也该咽气了。

    关依琳仔细瞅着生气也面不改色的兄长,她继续说,“放心,人不是天生的笨蛋,在五颜六色的大染缸里,聪明的人懂得如何去染上喜欢的颜色,而不聪明的人总是染上五颜六色,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而不聪明也不笨的人,他染上的颜色就只有两种,那是单调的黑与白,而你刚好是最后一个。”

    关泽予默默的拿起酒杯离开,他说,“别说你是关家的人。”

    关依琳继续把话说完,“我说的是实话。”

    蓝政庭走过来找儿时的青梅竹马敬酒,他说,“好久不见。”

    关依琳受宠若惊,她说,“刚才找不到你。”

    蓝政庭说,“你眼里只有熟人。”

    “要说熟,谁能和你比。”

    “回来繁忙于公务,也没能抽出时间去看看你,怎么样,过得好吗?”

    “好啊,至少比你过得好。”

    关依琳眉开眼笑,她说,“我哥……”转身才发现人被吓跑了。

    蓝政庭说,“他叫关泽予。”

    “不用说你也知道。”

    蓝政庭陪同女士坐下谈心,他说,“好多年不见,你是越来越风风火火了。”

    关依琳囧,她问,“我远看不像淑女吗?”

    蓝政庭笑而不语,他说,“你可以美丽端庄,只要你想。”

    “得了,你去跟美丽端庄的觥筹吧,我去会会小蓝三。”

    关依琳瞧见了周旋在长辈中间的小蓝三,为了找他,眼睛都瞟得酸痛了。

    蓝政庭起身走向另一边,关泽予就在不远处。

    他是故意起身离开,既知蓝家和关家底下私交,自然也该知道关家的三小姐和蓝家的几位公子情同兄妹。

    据说,坊间还传闻关家的三小姐和蓝家的三公子每次见面不是梁山伯祝英台的互爱之情就是牛郎和织女一年一度相会之意,这两人私底下交情颇深,见了面不是她叫他小三就是他叫她小三,两人排行老三的身份,当真是一大笑话,就像他和他。

    蓝政庭正要走向站在不远处的人,不想有热心的贵宾上前来握手。

    关泽予心里暗爽,半路被人截杀,那才叫一个精彩。

    他正想好好看戏,哪想幸灾乐祸,这边不知几时飘荡过来的蓝三公子,他无声无息的来到身边,接着阴森森的问,“关泽予,你好啊?”

    关泽予耳朵犹如被苍蝇穿进去,他感到不舒服。

    “我说蓝政轩……”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牌呢?”

    蓝政轩打算逮准机会扬眉吐气,他说,“怎么样,排场扣得上你的规格吗?”

    关泽予微微蹙眉,他问,“什么排场?”

    蓝政轩怒火又烧,他不信每次跟这个人对阵都吃败仗。

    “我哥不像我,以后谈及合作,不要动不动就摆起威风。”

    关泽予听不明白,“这是为你哥哥来说情?”

    “关泽予,不要欺人太甚。”

    关泽予感到好笑,“我欺你了?”

    关依琳远看两个不对头的人聚到了一起,她猛抓住蓝大公子的手臂问,“大哥,两人又要打起来了,咋办?”

    蓝政岩也看到了自家三弟和关家素来特立独行行事总是特别狂傲不羁的总裁站在一起,他说,“别急,他们不是小孩子了。”

    关依琳二话不说,她冲过去,顺带拐上蓝政庭。

    蓝政庭被拖走,他不好意思的跟客人表示抱歉,关依琳说,“小蓝三,你别乱来。”

    蓝政庭被强行带入风暴眼,他说,“泽予。”

    关依琳试图尽量安抚两只竖起毛发的狮子,她说,“今天是庆祝政庭回国的娱乐晚宴,你们可别针锋相对,咱要小打小闹,也要分清场合。”

    关依琳又发挥了当妈的本质,她不知道自己这年纪其实没有当妈的潜质。

    关泽予和蓝政轩一起转头注视插足的女子,他们异口同声,“我们没有打架。”这是第一次,他们和平共处,异口同声。

    关依琳跨上来一步,她和蓝政庭站同一条线上,两人兄妹对兄弟。

    关依琳想说你们终于和好了……

    蓝政轩突然说,“关泽予,你不是说不来参加宴会吗?”

    导伙索;

    又点!

    关依琳一时止不住心里翻腾的欣慰之情,她一个踉跄,要倒下,蓝政庭急忙扶住。

    “蓝政轩你……说好的和睦共处呢?”

    关依琳指着又挑起事端的人,蓝政轩耸耸肩,“我就随便问问。”

    “你这能随便问问吗?要知道为了让他来参加,我险些一哭二闹三上吊。”

    关泽予淡定的由着两个小三胡闹,他看着对面温文尔雅的男人。

    蓝政庭很镇定,面对弟弟故意刁难嘉宾,他竟没有一丝一毫慌乱,所以根本不用指望他会开口劝解。

    两人旁若无人对视,那般浑然忘我物我两忘实在太过专情。

    关依琳出手招了招,她说,“关二?”

    蓝政轩也伸手摇了摇,“二哥?”

    关泽予回神,他怔了怔,旋即转身走开。

    蓝政轩目送莫名其妙的总裁,他说,“关泽予!”

    蓝政庭及时挡下弟弟的怒气,他说,“爸爸在那边看着。”

    蓝政轩一顿恼火,他回头对哥哥说,“别理他,关泽予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关依琳此时喂了一声,意思是别乱扣帽子啊,还不是你一句话气到人家,什么叫不来了又来?这分明是不给人家脸色看嘛。

    蓝政轩取了一杯酒,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好了,我去爸爸那边同关伯伯敬酒。”

    蓝政庭点头,“好,去吧。”

    关依琳一阵无力,她表示,“这两人上辈子一定相欠,以致每次相见不是小三拔毛就是关二撩人家炸毛?”

    蓝政庭笑,他问,“小蓝三是政轩?”

    关依琳一愣,她笑笑。

    “习惯了。”

    “还是一点没改。”

    “唉,咱这是一根性子直到底,我敬你一杯,算赔罪。”

    关依琳取了一杯酒,敬上,“欢迎回国,还有恭祝胜任映辉首席执行官一职。”

    “谢谢,不过再好的胜任也是做劳力的命。”

    蓝政庭回敬,他一饮而尽。

    关泽予站在远处,他跟一位有过几面之缘的朋友敬酒,对方说,“蓝政庭回国,轰动不小。”

    关泽予轻轻摇荡手中美酒,他说,“在国外做得得心应手,回国自然也要引起轩然大波才对得起之前所创造的成就。”

    “噢,这么说你很了解他?”

    关泽予不回答,了不了解,还真不能就此盖棺定论。

    蓝政庭是谁?一个温文尔雅的新总裁,他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谁知道他的手段。都说越是温柔的人,他做事越果决,说不定,这话是他的座右铭。

    “关董事长和蓝董之间兄弟之情甚笃,业内人众所周知。”

    关泽予扫了一眼两位长辈所在的位置,股东合力捧场的面子就是不一样,单单是气场,就足够震慑八方。

    关泽予说,“你觉得有意思吗,祁总?”

    祁睿崧假装咳嗽了两声,他说,“你要我说实话,还是说客套话?”

    关泽予说,“你会说客套话吗?”

    祁睿崧不置可否,“对别人我可以客套,对你就不用了,再客气,咱俩就不能愉快站在一起喝酒了。”

    “你很有自知之明。”

    “这么说吧,在这里,明面上是相交甚笃的合作伙伴,其实私底下各不对头暗自竞争。恩,关蓝两家就是最好的代表。”

    关泽予说,“世上没有哪一种合作是毫无缝隙没有任何裂痕。”

    祁睿崧说,“也不一定,你相信蓝政庭吗?”

    “他?”

    “嗯,我觉得他会是你最强的对手。”

    祁睿崧观察那玉树临风的男人,优雅而从容的作风,一身银灰色西装,挺拔高俊的身材,温雅俊美的面貌,他就像一只优雅的猎豹,正从容的穿梭在布满荆棘的森林之中,那一身的风华绝代,气度庄持而不张扬,内敛而不过于呆实。

    关泽予问,“蓝政轩和蓝政庭有什么不同?”

    祁睿崧想了想说,“蓝政庭从容优雅,而蓝政轩坦荡随性,他们兄弟俩的气质不同,性格上天差地别。”

    关泽予第一次发现这两兄弟长得还真不一样,之前怎么就分辨不出来呢?

    ☆、第18章 恭喜

    蓝政庭找到机会过来敬一杯酒,他说,“喜欢独处?”

    关泽予答非所问,他说,“要我说良心话吗?”

    蓝政庭笑了笑说,“场面话还是算了吧,今晚听得太多了。”

    关泽予也省了口舌,他说,“那我走了。”

    “等等。”

    蓝政庭急忙叫住,他说不出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就想推迟一点,哪怕晚一点。

    关泽予回头看着男人,这个陌生的男人。

    “到底还是要我说一些场面的话,恭喜映辉新总裁,希望你大展宏图。”

    “关总也够世俗,场面话也排不出新鲜的词汇。”

    关泽予挑眉,他本该走了,一走了之,不予理会。

    可是真的舍不得,舍不得为难,舍不得就这么干脆。

    这算什么?两个大男人,都将近三十岁的年纪,再算也是那么几根手指头,来年就长一岁,然而意识真的可以成熟到把一切封锁得一干二净吗?

    “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回来?”

    “你想太多。”

    “非要这么陌生吗?”

    “我和你,也才见过两三面,很熟悉吗?”

    蓝政庭兀自点点头,是啊,两三面,一面是过去,一面是现在,还有一面是未来,还真的是两三面。

    “你自己开车没问题吗?”

    关泽予心里又不爽了,“我酒品很差吗?”

    “什么?”

    “或者说,我酒量很差?”

    “不是,你注意安全。”

    蓝政庭不好多作挽留,其实能出席已经是很大的惊喜,更何况今天没有像上次一样,一句接着一句,把人呛得哑口无言。

    关泽予离开了宴会场,他没办法再继续死皮赖脸。

    蓝政轩说,“你不是说不来吗?”

    果然,欠下的总要还,也不知这代价需要多大,会持续多久?

    他走出了宴会场,黎涵在后面紧跟上来,她喊,“泽予。”

    关泽予停下脚步,回头看,女人急匆匆的跑来,她说,“你这是要走吗?”

    “嗯,我有点事。”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刚才的落寞,黎涵盯紧眼前人,这个在瞬间判若两人的男人,他为什么能在转瞬就做到如此潇洒?

    “我以为你有什么事?”

    “没有。”

    关泽予神态自若,他看起来确实很正常。

    黎涵看不懂这个人,从来都看不懂。

    而看不懂的人,凭什么要在一起?

    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拉起他走到关耀聪的面前说,我们结婚吧。

    不用再订婚了,也不要考虑到各方方面面了,她就想和他在一起,等结了婚,他要做的就是负责任,至于爱,可以慢慢磨合。

    她想了很多,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把每一步都丈量好。

    这个男人,值得她这么付出,在这商业界里,交识到无数成功的男人,但是他们成功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唯独眼前的这个人,他单独一个人。

    可是她走不进他的世界,她甚至走不进他的内心,想过很多种办法,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结婚后生活在一起最妥当,那样的话,他们能时刻在一起,而她也有一个陪在他身边的名分。

    关泽予想不出女人的打算,正如她猜不到他的心事浮沉。

    她是关心他的,会时不时问他工作上的事,有没有遇到棘手的难题?而他的回答,通常是没有。

    男人和女人之间,男人更具担当,因为他潜意识里面,认同这个定义,男人是女人的一片天,他是她的依靠,而她则是他的依赖。当然这是指众多男男女女,夫妻情人,却不是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为了什么事吗,就要这样走?宴会还没有结束呢?”

    “你进去吧,我真的有急事。”

    想来,之前跟蓝政岩说,不来了,但终究又来了,其实他随时可以走,而她不一样,她答应来了,并且来到了现场,她有必要等宴会结束。

    这种商务宴会,他们之所以来参加,无非是为了交识更多的人。

    她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诚然,她所谓的意义之事,有可能是为他,但他依旧不领情。

    关泽予走出了海宴酒店,黎涵站在大堂里,她看着走出去的男人。

    眼里泛起泪花,莫名的忍不住的就觉得特别委屈。

    似乎怎么做都行不通?

    她想问,关泽予,你是石头做的吗?

    就算是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即使是冰,也该被融化了,你不觉得这样很无情吗?

    她回到宴会中,关依琳正和蓝政庭交谈。

    蓝政庭说,“泽予走了。”

    关依琳拿刀叉了一片水果,她还没咬上去。

    “你和关二好像很熟啊?”

    蓝政庭笑,这怎么说呢?在这座城市里,就只有关蓝两家大企业,他要掌握的信息,了解最主要的人,就除了冠鹰总裁,以外无人。

    “唉,走了也好,他本来就不想参加。”

    关依琳把怨气撒在水果上,她狠狠的咬。

    蓝政庭沉默,关依琳意识到自己说话有问题,她说,“呃,我说的是他不喜欢参加各种聚会活动。”

    “是吗。”

    “嗯,他很少也很不喜欢参加这种商务聚会,大多时候,走过场就算是参加了。”

    “他不喜欢热闹?”蓝政庭为女士添上红酒。

    “也不是,应该是无法融入气氛,他有心排斥,没办法。”

    关依琳说不清楚其中的问题本质,本来在这种场合里交出的感情,是为辅助商业利益需要,也就是说,感情被贩卖成了商品,它会融化成利益,而非感动心动。

    蓝政庭浅酌杯中的美酒,他看到了黎涵,人家正往这边走过来。

    黎涵想找关依琳谈话,她等了很久,可是蓝政庭和关依琳还在谈,她看了看时间,只能贸然打扰。

    “黎总。”关依琳看出了女人眼角的泪痕。

    蓝政庭起身,他说,“我去那边招呼客人,两位女士,祝你们玩得愉快。”

    他退了出去,黎涵坐下来,她开门见山问,“泽予是不是有什么事?”

    关依琳云里雾里,关泽予有事?怎么可能,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最多是觉得众人皆醉他独醒,然后他心有不自在所以旋转离开罢。

    “依琳,你实话跟我说,你二哥……”

    “他可能一时半会不会有结婚的打算。”

    关依琳又考虑到那个弯字,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二哥一定是弯的……!!!

    原谅她这个做妹妹的栽赃嫁祸,这也不是无根无据的怀疑。

    说起来,她的这个二哥英气又多金,他特立独行,特别一点也没什么奇怪。

    “依琳?”

    “啊?”

    黎涵有所怀疑,“你老实告诉我,你二哥是不是有说不出口的隐疾?”

    她的想象力真丰富,关依琳为此咋舌。

    “黎涵姐怎么会这么想?”

    “我看他的眼睛,好像藏了好多心事。”

    关依琳咽下嘴里的美食,她艰难的咽下去,她总不能说,我也觉得二哥有心事,至于是什么,我真不清楚,当然,那是他的私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关依琳借机逃之夭夭,她脑子盘旋着关二你是弯的认定!!!

    ☆、第19章 止住

    关泽予开车回到庐园,原曲凡打来电话,他说,“你现在在哪里,回家了吗?”

    关泽予拿出钥匙,正准备打开家门,他说,“我回家了。”

    原曲凡的声音很沉,好像出了事,关泽予皱眉问,“你怎么了?”

    原曲凡抬头仰望昏迷的路灯,这样的夜晚,连路灯都想睡觉。

    “我在警察局,你能不能来接我?”

    关泽予心里咯噔而起,“你没事吧?”

    “没事,你开车过来接我吧。”

    关泽予收起家门的钥匙,他打开车门。

    说起来,他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朋友,至少,还有一个叫原曲凡的人。

    原曲凡说,“关关,我喜欢你。”

    关泽予说,“我喜欢女人。”

    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喜欢女人。

    三十分后,他赶到警察局接走蹲在路边的原少爷。

    原曲凡气若游丝,他好像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丧气得不成样子。

    关泽予把人带到了自己家中,他问,“吃过晚饭了吗?”

    原曲凡坐在沙发里,他机械性的按了遥控器,他按了又按,那个黑着屏幕的电视机就是打不开。

    关泽予打开冰箱,拿出了几个鸡蛋,再抽出一捆面条,他走过去,拿过遥控器,按了开关,电视机先声后影像。

    原曲凡呆呆的坐在沙发里,他六神无主的样子,真是可怜兮兮……

    关泽予摇了摇头,他试着去厨房开火,他很少动手煮东西。

    原曲凡拿了沙发里的抱枕过来,将它揉成奇形怪状,再抚摸着它把展平,圆滚滚的枕头,就这么被一个神经病虐待。

    关泽予二十五分后从厨房走出来,他端出一碗面,那是青菜鸡蛋面,素的,素得连一丁肉丝都没有。

    原曲凡盯着那碗面,他就盯着它。

    关泽予问,“吃不吃?”

    原曲凡白了一眼威胁自己吃晚餐的男人,他听话的拿起热气腾腾的晚餐。

    关泽予解开身上的领带,也算是尽了朋友的责任,看看,为了给对方做面条,他勒紧在脖子上的领带还没来得及解开。

    原曲凡坐在沙发里解决面条,而解开了领带的男人,他进浴室去洗澡。

    关泽予冲了个冷水澡,他好像有点烦躁,站在浴室镜面前,看着里面的影像,他莫名想到了在卫生间里那个为自己擦脸的男人。

    真是奇怪,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而自己为何有那样剧烈异常的反应?

    想了大半天,却实在想不明白,等洗完澡出来,他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少爷,那人正抱着枕头发呆,他面前的一碗面条,已经见底,被刮得一干二净。

    关泽予没有帮人洗碗的习惯,他很想说,“能先把碗洗了吗?”但看着人家失魂落拓的样子,作为一家大企业总裁的关大爷,他拿起被扔在饭桌上的碗,扔到洗碗池里,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原曲凡魂气儿一丝丝游回来时候,关泽予看得不顺眼,他说,赶紧去洗澡,他把人推入浴室里。

    原曲凡心情低落,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说,“能不能等会儿?”

    关泽予把垂头丧气的人按到水龙头下,他说,“现在是凌晨一点,赶紧洗完澡睡觉。”

    原曲凡刚才坐得太久,进入书房工作的关泽予,他出来时,坐在沙发里的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好像被点了死穴。

    原曲凡被冰冷的雨从头淋到脚,关泽予问,“醒了没醒。”

    原曲凡抱住男人,他说,“你虐待我。”

    关泽予咬牙切齿,他已经洗澡了,眼下头顶上喷出的雨水,把他淋了个透彻。

    原曲凡说,“看着你这样,让我想入非非。”

    关泽予把人踹出浴室,他是神经了才会觉得这人可怜,那话不是说了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吧,为什么事,居然能把你刺激成这样,是不是哪个男人又被你整死了?”

    关泽予无视又被淋湿的头发,他好不容易等到头发干,从书房出来,就想去睡觉,谁知,好心捡回来的狐狸,他还在失神落魄心神不属。

    原曲凡想了很久,他想了很久才说出原因。

    “有人从暖泽上跳楼自杀,我作为老板,被叫去做笔录。”

    关泽予听了解释,他把端来的一杯热水放回桌面上。

    “就为这么点事?”

    “什么叫这么点事?”

    “不然呢?”为那自寻去死路的人,哭天喊地,问天问地,说为什么你要死?

    他从不会同情自杀的人,命就在自己手里,死和活,本来就是个人之事,凭什么作死的人要让不相干的人来承受痛苦?

    “你不知道,那人在前一刻小时还跟我说话。”

    “你想告诉我什么?”不要说他真的是因为你而死。

    “他跟我说他很不开心,我就想,要是我再开导几句,他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做?”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家里人因为他是同志而把他赶出来。”

    关泽予:“……”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怎么样一个话题,他不是他们中的人,他无法理解那种痛苦。

    原曲凡的家里人,早认同了他出柜的壮举,他过得没那么凄惨,至于其他人,自以为是圈外人的总裁不清楚。

    他把水递给闷闷不乐的人,劝,“很晚了,睡吧,你再怎么想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过下去。”

    关泽予任由抱住自己脖子的男人,他本能想拿出对方的手,可想到人家正在伤心难过中,他由着他,抱,勒紧,真的越勒越紧。

    “原曲凡,你打算把我勒死?”

    关泽予把人按入棉被里,他今晚做得也够多了,先是去警察局把人领回来,还要亲手下厨,给他做了晚餐,再收拾房间,再安慰他睡觉。

    他这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呀!!!

    当带上房门出来,莫名其妙的走下一楼,走到下面,想起自己是要回房间睡觉,他转了转,又上楼,进入自己的卧室。

    原曲凡抱着枕头,悄无声息的跟在男人身后,关泽予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他没有发现身后的人。

    关泽予合上门,却被阻挡,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原曲凡?”

    “我想跟你睡。”

    “不行。”

    他把人推出房间。

    原曲凡楚楚可怜,关泽予打了个寒颤,他把话说开来,“就算你再难过,我也不能随你任性,曲凡,你不能逼着我去做不喜欢做的事。”他的拒绝已经够委婉。

    原曲凡眼里闪烁的光辉希翼,一点点暗下去。

    是,不管用哪一种手段对付关泽予,都毫无用处,他说,我喜欢女人。

    原曲凡想了这个很久,既然关总口口声声说喜欢女人,那为什么拒绝黎涵?

    关泽予懒得作出解释,他把人推回房间。

    “你要是还当我做朋友,就不要再作这些毫无意义的付出。”

    他说,“感情的事,谁都勉强不来。”

    ☆、第20章 正装

    关泽予回了自己卧室,他关上门,未开灯的房间,昏暗的光线,沉闷感自四面八方涌来。

    他七百平米的卧室,一张欧式豪华大床为空旷的房间增添了一点点生气,其它的桌子椅子液晶电视,都只是摆设,他从来没用过。

    当拿起遥控器按了开关,也不知为什么想要开一开电视,更不知为什么要拿起桌上的闹钟?

    感觉,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渴望,他渴望找一个人,来陪自己……

    原曲凡说,“你不觉得孤独吗?”

    他说,“你这人,是不是木头变成的?”

    关泽予从不反驳任何,他沉默着,好像是在承认,自己确实是木头变成。

    他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工作,他其实是在拿工作的事作为借口,以便转移视线,转移注意力,就想借此安抚浮躁不安的心。

    第二天去上班,卓啸早早发来了一条短信,他说,“我今天到海市,有没有空出来?”

    卓啸没有进过冠鹰大厦,虽然他来到海市很多次,他说,那么高的楼,我怕进去后出不来。

    关泽予无法理解这个人的固执,出于每次都懒得去见对方,所以,那么多次里,今天对方再次提出请求出来见面,关泽予忍心舍出了一点点时间,他勉为其难的去赴约,他说,中午在九圩区会面。

    他们要见面,说到底也是为了计划案。

    ‘无线’方案出台,卓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人技术方面在手,可惜吊儿郎当,每天三心二意的做事,也不知图的是什么,要说快乐,他其实每天都过得很快乐,要说图新鲜,他每天好像过得都很新鲜。

    都说搞技术的人,他一定很专心,可在卓啸身上,他完全打破了这种论调。

    关泽予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和这样的人有交集,为什么跟看起来正儿八经的人交不上朋友,反倒跟着那些看起来就是没有前途的人鬼混?

    关泽予想起了这个问题,这是关耀聪的说法,老人家常常怪儿子不识抬举,业界内的人不与握手交心,反而去跟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厮混,这或许也算得上是一种叛逆和任性的表现。

    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在签署完手上最后的一份文件,他合上本子,即刻拿出那份策划案及合同协议,出门前往九圩。

    中午的日光特别毒辣,热腾腾的就像那年的春夏,他一个人四处奔波,满怀希望的等待,但最终是以失望告终。

    他最终选择回了关家,算是听了那个陌生的青年的话,他低下了头。

    很久很久,已经想不起来当初的自己,更别提那个陌生青年的模样。

    偶尔也会想,要是他在,要是他一直陪同自己,那么如今的关泽予会不会变得好一点点,他性格不会那么高傲,心里不会觉得孤单,他烦躁的时候,不会觉得不安……

    二十四岁那年,做过最傻的事,就是去作了一张广告牌,拿到那个早已经不存在的清汤绝味面馆地方摆置,他把广告摆留在那里整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广告牌被当成垃圾扔进垃圾堆里,那就像是他过往的轻狂,随着岁月的漫长,他心里剩下的温暖也慢慢凉透。

    怎么肯承认,作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他不想要一位交心朋友,不过是在接触的每个人里面,他们个个都为了各自的目的而作出牵强的微笑,那是让他感到厌恶和冷漠的原因。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有发生的活着已经定型的其都是有一定因由。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这些年的期盼和傻傻的等待,其实,真的没必要抱着那种无望的期待,一个人有什么不好,或许这样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由去想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

    当绿灯交换红灯,他重新启动车子,远离那个曾心灰意冷的守着的十字路口。

    路口依然有人来人往,宽阔的泊油路在炎热炙烤下,散发热烘烘的气流。

    他开车经过故地,专注的望着前面的路,并没有看到车窗外站着的人,那人,和当年陌生青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迷迷幻幻的融合成今天的年轻人。

    没有过三十岁的男人,应该都算是年轻人,他们还没有过而立之年,他们还有的时间可以挥霍。

    关泽予开车到了九圩,不知是不是因为周五,这里的人特别多,连停车的地方也找不到空位。

    卓啸从酒店里赶出来,他说,“你到哪儿了?”

    关泽予停了车,开门下来,见到站在广场上四处张望的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男人,他高大威猛的身材,感觉能把巨人比下去。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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