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亲”开始 作者:覆水倾墨

    第11节

    刘大妈也尴尬了,她其实也不想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的,但是……那个啥……她家儿子实在看着不像个纯情的乖宝宝啊!以她对刘祺君的了解程度,对方能每天都跟郑予铭腻歪着恨不得昭告天下,那方面的需求肯定不少,都认识这么久了,总不会还停留在搂搂抱抱的阶段吧?

    “阿姨这不是随便问问么。”刘大妈讪笑着给他夹菜,掩饰自己的窘迫,“来来,吃菜吃菜。”

    郑予铭以为自己爹妈就够奇葩的了,学艺术的毕竟开放一些,言论偶尔比较大胆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刘大妈这种一看就是标准热情含蓄的中国大妈,为什么能当着面问起自己儿子的男朋友这种问题啊!!!刘祺君那个神经病到底跟他爹妈说过什么啊!!!

    他整个人尴尬得要死,只能埋头吃菜,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包厢里只剩下安静咀嚼的声音。

    过了会儿,两人脸上的热度都消退了些,刘大妈才咳嗽两声重新开口:“那个,小郑啊,没怎么听你说起过你父母呢。”

    郑予铭其实给过她资料,不过提及不多,此时她问起来,便也不瞒着,一五一十地说了,与当初告诉刘祺君的一模一样。

    也许是当了妈妈,刘大妈的态度比刘祺君豁达得多:“嗨,爹妈有爹妈的生活,有时候也挺无奈的。就像我们家,那也是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的。你刘叔叔年轻时候也是忙事业,整天不着家,有时候接了大项目,连着一个月在外地飞,回家不到两三天又走了,就剩我一个人操持家里。那时候小君才上幼儿园,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方便过来帮忙带孩子,我就只能辞职在家照顾他。等他大一点儿了,身边小伙伴多了,我才慢慢重新找工作,也就是现在婚介所的工作,不过不敢离太远,每天按时上下班,照顾他。”

    郑予铭没听刘祺君说过这些,于是认真地听她说着。

    “家庭事业这种东西呢,不好说的。我以前是在公司做行政工作的,要不是因为要带孩子,现在估计也做了公司行政一把手了,虽然现在的事业也做得不错吧,但是要说没遗憾,那也不可能。我有时候看着小君,就想着要是我和他爸年轻时候都各自忙工作,把这小子散养,这小子指不定跟着周涵他们做了什么混世魔王呢。”

    郑予铭笑了笑,他倒是不知道刘祺君小时候那么调皮。

    刘大妈回忆过去上了瘾,兴致勃勃地给他讲刘祺君小时候的囧事。

    以前刘大妈脾气特别温和,后来当了全职妈妈,整天面对顽皮的儿子和各种家务,就变得特别不耐烦,脾气暴躁,把刘祺君管得很严。刘祺君算是早熟的典型,没有什么过分叛逆的举动,平平顺顺一路好学校走下去,性格也不错,就是比较没追求,有点得过且过。刘大妈怀疑那是因为小时候她管教太严了,刘祺君内心抵触,漠视她的期待,潜意识觉得自己要是做得好了,她会要求更高,他懒得继续,于是就做个中规中矩的差不离先生。

    这种心态一直持续到他的职业生涯,即使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却总是对晋升啊、跳槽啊、创业啊之类的毫无兴趣,做事情也是积极有余后劲不足。

    刘大爷开了会计师事务所后,忙了几年,终于想起要好好感受家庭温暖,才发现儿子已经性格定型,老婆也变了不少。心怀愧疚的刘大爷就这样开启了家庭煮夫模式,除了必要的场合和应酬,他都待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开启了主流中国老大爷们的老年生活,喝茶下棋练太极,那生活,好不惬意。

    夫妻俩一辈子走下来,也算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唯一的烦恼就是这个独生子。

    本来刘祺君的人生也是在二老规划中的,万万没想到,儿子是个弯的。

    刘大妈说起这个的时候一脸无奈:“你说他是不是专门和我们作对呢?”

    郑予铭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性向这种东西大部分是天生的,并不是想改变就可以轻易改变的,更谈不上故意叛逆家长。

    “你看我,扯到哪儿去了!”刘大妈一拍脑袋,把话题拉回去,“其实我想说啊,你爸妈那种事业心强的人,对你可能就比较疏忽,但不代表他们不爱你,只是他们太忙了……”

    郑予铭看她要开启长篇大论模式,立刻道:“阿姨,我并没有怪他们。我和父母的关系挺好的,虽然不像你们家那么亲近有趣,但是相处并没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总归是一家人么。”刘大妈笑呵呵地又给他夹菜,“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你看你就比小君多了,他那简直是一糙汉啊,丢三落四没头没脑的,自己的袜子都不知道在哪儿搁着,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跟你亲近了,就肉麻得很,腻歪死你。”

    对这一点,郑予铭倒是感受颇深。

    刘祺君最喜欢给他打电话发信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喜欢抓着他的手,亲亲摸摸,搂搂抱抱,偶尔看自己板着脸生气了,就顶着无赖的笑脸来讨好自己,甚至会赖皮地压低了声音撒娇,染着温柔笑意的眉目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看到他浑身不自在,恼羞成怒。

    这招式屡屡见效,总能让心软的自己缴械投降。

    ☆、第三十八章

    一顿饭吃了很久,两人居然聊了许多内容。

    快吃完的时候,郑予铭终于说出了今天这顿饭的最终目的:“刘阿姨,我有件事想咨询你。”

    通过这次聊天,刘大妈对他的态度自然了许多,笑着调侃他:“哦?你这是问未来婆婆呢,还是问婚姻介绍人啊?”

    郑予铭可算看出来了,刘祺君偶尔的坏心眼就是跟他母上学的。他虽然仍旧被逗得有些尴尬,却还是保持着正常的语调,镇定地说:“问婚姻介绍人。”

    刘大妈看出他脸皮薄,笑了笑,便问:“你问,金牌介绍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问……”郑予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重新抬起来,“那个……接下来要怎么做?”

    “嗯?什么接下来?”

    “吃饭逛街看电影……接送上下班,偶尔帮忙做个早饭……这些事情之后,要做什么?”郑塬认真地看着她。

    刘大妈:“……”

    她觉得她需要静静。

    哪有人谈恋爱谈了一半跑过来问她接下来要怎么谈的啊!!!

    她觉得很有必要晚上回去教训教训刘祺君那个小崽子,谈个恋爱谈得也未免太失败了吧?

    郑予铭以为她没听懂,解释道:“就是……别的情侣做完这些后,要做什么?”

    刘大妈本来想说“还能做什么,谈婚论嫁呗”,但是考虑到他俩的不同情况,想了想,说:“你们俩的话……嗯……试试进一步相处?”

    郑予铭:“怎么进一步?”

    “比如……同居什么的?”刘大妈试探着说完,感觉自己像是帮着儿子拐骗纯情诱受的坏婆婆。

    郑予铭:“……”

    他慢腾腾地,红了脸。

    虽然多多少少有想过这件事,但是从刘大妈嘴里说出来,为什么这么羞耻呢?

    刘大妈看着对面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就这样在自己一句话的调侃后红了脸,禁欲精英的模样打破,露出别样的风情来,不由得心中暗叹自己儿子的好眼光,这么纯情的青年,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晚上刘祺君去蹭周涵的饭局,回家后就发现太后大人一脸严肃地等着自己。

    上一次这种情况,还是她要给自己介绍郑予铭。不是他说,除了郑予铭那次之外,他家太后那可真是坑儿子的一把好手,从小到大可没给自己少下绊子。

    多年养成的危机意识让刘祺君再次止步于玄关,小心翼翼地开口:“妈,您今天怎么了?”

    刘大妈一勾手指:“滚过来,杵门口干嘛呢?”

    刘祺君果断摇头:“有话您就说,咱不兴动手啊!”

    刘大爷从厨房绕出来,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呼上他脑袋:“贫什么贫,你妈让你过去说话,磨蹭什么。”

    刘祺君一听太上皇都发话了,顿时不敢造次,期期艾艾地磨蹭到沙发边,轻轻坐下,等着太后发话。

    刘大妈单刀直入:“我问你,您跟小郑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啊?”

    刘祺君一缩脖子:“妈,您好歹是位女同志,问这么重口味的问题不好吧?”

    刘大妈嘶了一口,分分钟想削他:“你在郑予铭面前也这么贫吗?”

    “那当然不敢……”刘祺君摸了摸鼻子,“他那么正经……我都不敢在他面前讲笑话。”

    刘大妈扶额。

    刘大爷在一旁做解说:“你妈是问你,和小郑感情如何了?”

    “挺好吧。”刘祺君看着他俩,“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刘大妈不想提自己和郑予铭见面的事儿,就说:“你跟小郑认识也差不多有小半年了吧?这要换了别人都结婚递请帖了,你们这磨磨叽叽的干嘛呢?”

    刘祺君瞪大眼:“妈,您这是催婚呢?”

    “滚滚滚,你俩结得了婚吗?”刘大妈没好气,“我是说你俩到底相处得怎么样了?也没见你带他来见我们。”

    “这还不是变相催婚么……”刘祺君嘀咕了一句,道,“过段时间吧,我问问他。”

    刘大妈看着没出息的儿子,欲言又止,想说你再磨叽下去可能连人都磨叽没了,但是想到这毕竟是他俩的事儿,只好叹了口气,劝道:“我看小郑性格比较内敛,有什么话也不直说,你既然比他大,就多担待点,做事主动些。”

    刘祺君想到他们之间缓慢的进展,深有同感,便认真地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刘大爷最后说了句:“别总忙着工作把人忽视了。”

    他这句话倒是经验之谈,刘祺君看了眼自家母上,他们年轻时那段感情也是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便点点头,不敢轻忽了。

    回到自己卧室,刘祺君想了想,还是给郑予铭打了电话。

    “喂?”郑予铭接电话的开场语百年如一日。

    “吃饭了么?”

    “吃了。”郑予铭顿了顿,“你到家了?”

    “嗯,周涵他们继续玩去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就没去。”刘祺君嘿嘿笑了两声,“我乖吧?”

    郑予铭忍俊不禁:“怎么说?”

    “不跟那群家伙花天酒地啊!”刘祺君躺在床上放松自己,“我跟你说,这群家伙就趁着没结婚玩得畅快,回头结婚了,我看他们再潇洒!”

    郑予铭反应平淡:“很多人不都是这样么。”

    “是啊,现在的人,总是自己先玩够了才去考虑成家的事。”刘祺君若有所感,幽幽地叹了口气,“周涵今天跟我说,他家里催他结婚了。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上哪儿结婚去?”

    郑予铭心中一动,问他:“我一直以为周涵和黄谦和你一样。”

    哪里一样?自然是喜欢男人了。

    刘祺君愣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表示:“你想哪儿去了?周涵喜欢姑娘,不过那小子贱兮兮的,看到帅哥也会流流口水,纯粹是爱美天性。至于黄谦……”

    他犹豫片刻,想起黄谦对郑予铭的那点小心思,别扭片刻,还是老实道:“黄谦比较荤素不忌,我们见过他和男男女女都好过,所以也不太好说他什么想法。不过他家事业做得大,以后肯定还是要结婚的吧。”

    他说完这些,又想到如果郑予铭一直以为黄谦喜欢男人,那有没有察觉到黄谦对他那点心思?不过之前的短暂接触看来,他似乎只是把黄谦当普通朋友看待……他暗自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乱紧张什么。

    郑予铭沉默了会儿,才说:“为了结婚而结婚吗?”

    “嗯?你说周涵和黄谦?”

    “嗯。”

    他话说得少,刘祺君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现在的情绪不稳,连忙坐起来,认真地思考片刻,才说:“这个……怎么说呢,也不一定吧,他们也不是傻瓜,就算结婚,也会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吧。周涵今天还说改天来拜访我妈,让她帮忙介绍个靠谱的姑娘呢。”

    “像我一样吗?”郑予铭反问。

    “啊?”刘祺君怔住,“这……这怎么一样?”

    “为了找到一个共同度过后半生的人,通过相亲选一个合适的,接触一段时间,然后就这样决定一辈子。”郑予铭的话隔着电流有些失真,“我找到了你,他们呢?也会这样找到另一个人。”

    “……”刘祺君张了张口,却忽然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这听起来似乎差不多,可是……可是他总觉得还有哪里是不一样的。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不一样,他们是要结婚的,我们……”

    “我们也是可以结婚的。”郑予铭打断了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办理移民,然后在国外注册结婚。”

    “……”刘祺君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样承诺一般的存在,明明应该是会让他激动兴奋的,这样平淡的一句允诺,于郑予铭而言,已经是最浪漫的话了,可是……可是他却没来由得觉得浑身发冷。

    这句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对方准备给他一个浪漫婚礼,而是想确定什么一般,充满了莫名的恐慌。

    “予铭……”他缓缓地唤了声他的名字,“你怎么了?”

    郑予铭的呼吸声缓慢而悠长,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抱歉,我只是……忽然有点不确定。”

    刘祺君立刻紧张起来:“不确定什么?”

    郑予铭没有马上回答,他觉得这个理由有点伤人,却还是坚持说了出来:“我不确定……我们之间,会走到什么结局。我们……我是有目的地认识你,从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爱情了。”

    刘祺君浑身僵硬地坐在床上。

    奇异地,他居然瞬间就懂了郑予铭的话。

    这句话就像一把打开密码锁的钥匙,将密码箱里纷乱的秘密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和郑予铭之间一帆风顺的感情、他们之间看似亲密却疏离的相处、他们对视的目光里远远隔着的试探与思考……甚至他不敢在郑予铭面前太过放肆的小心翼翼,都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清楚地知道对方的喜好和底线是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是郑予铭的选择之一。

    从一开始,他们就掌握着对方的大部分资料,就像在进行一场早有准备的谈判,手里握着至少50的胜算。

    从一开始,他们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底牌是什么。

    太过警惕,太多思虑,成人世界的权衡与博弈……从一开始,他们就和别的情侣是不一样的。

    与那些偶然遇见,砰然心动的一见钟情不同,他们在见面的第一刻,就对自己说:这个人,我会喜欢吗?我可以接受吗?

    这是所有相亲的人无可避免的现实想法。

    郑予铭没听到他的回应,默默地挂了电话。

    刘祺君像是突然惊醒一般,飞快地收起手机,从床上跳下去,扯了外套就向外跑。

    “哎,大晚上的你干嘛去?”正在看晚间档狗血剧的刘大妈吼了一句。

    刘祺君什么都没说,换了鞋扯上外套就出门。

    “哎你……”刘大妈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刘大爷从厨房绕出来,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刘大妈却拧起眉,一脸担心。

    ☆、第三十九章

    刘祺君开着车朝郑予铭家走,没想到平时午夜车辆稀少的道路今晚却到处都是人,就连路边都灯火通明,往来的男男女女四处走着,头上戴着发光的小饰物,手里还捏着荧光棒。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明天就是元旦,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了。

    新年前夕的夜晚总是别样热闹,他在车流中缓慢前行,鼓噪的心却越来越膨胀,压得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的心里有种放大的恐慌,方才那通电话,让他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明明不确定的人是郑予铭,他却反而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人,比电话那头的人还要忐忑不安。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他面前,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

    平时半个小时就赶到的路程今天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刘祺君下车的时候看着手表,还差十二分钟就是新年了。

    他迅速跑去乘电梯,迎面碰到了准备下楼狂欢的其他住户,一群人兴奋地讨论着要去哪里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刘祺君与他们擦肩而过,看到他们年轻目光中的活力,蓦然有种措不及防的悲伤。

    12点一过,他就要迎来他人生的第三十个年头了。

    中国说,三十而立。

    在这个年纪,男人理应成家立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而现在的他,工作一片混乱,喜欢的人,与他只隔着几层楼,却比他还要茫然不安。

    电梯渐渐上升,中途上来过几个人,却只有他,站在电梯的角落里,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兴奋。

    他迈出电梯门,来到郑予铭家门前,下意识地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因为害怕。

    隔壁住户家里传来电视晚会兴奋的报时声,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电视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人们欢欢喜喜地说着新年快乐,笑意中的祝福真诚得像是真的满怀希望。

    他抬手叩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郑予铭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后:“谁啊?”

    刘祺君对着门上的猫眼,开口道:“是我,刘祺君。”

    对方的脚步在门口停留片刻,才缓缓拉开门。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刘祺君竟然没有立刻看清楚他的表情。

    楼道的声控灯在这时灭了下去,整层楼都陷入一片黑暗。

    房间里关着灯,一片黑暗里,郑予铭穿着家居服站在他面前,脸隐在玄关的阴影里,只有眼睛深邃如潭,静静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新年快乐。”刘祺君轻轻开口,举步靠近,终于能看到他脸上似惊似悲的表情。

    刘祺君将他整个人拥入怀里,紧紧得,像是要把他嵌入骨头里。

    穿着单薄家居服的郑予铭抱起来非常瘦,身上还残留着空调吹出来的温度,脸贴上刘祺君的脸,柔软温暖的触觉让刘祺君有了瞬间的恍惚。他把人抱得更紧了,呼吸贴着他的脖子,压低了嗓子沉沉开口,重复道:“新年快乐,郑予铭。”

    郑予铭的手就这样垂在身侧,闻言,缓缓地回应道:“新年快乐。”

    他的声音轻而透,飘忽得不真实。

    窗外传来烟花的爆裂声,阳台隐隐闪过七彩的亮光,两人却只是安静地站在玄关处拥抱着。

    直到郑予铭将手贴在刘祺君的腰上回抱住,刘祺君的脸上才露出笑容,贴着他说道:“冷不冷?进屋里吧?”

    “嗯。”郑予铭松开他,转身去开灯。

    刘祺君将门关上,跟着他一路走进去。

    郑予铭向厨房走:“我在煮咖啡,给你倒一杯。”

    刘祺君把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换了鞋,紧随其后。

    郑予铭果然在煮咖啡,一进厨房就闻到咖啡浓郁的香味。

    他取出两个咖啡杯放在一边,观察着咖啡壶。

    “怎么还没睡?”刘祺君站在他身后问。

    “睡不着。”郑予铭实话实说,却没有回头看他。

    刘祺君察觉到他的回避,上前两步,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脖子问:“还在想刚才的电话?”

    郑予铭少见得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点了点头淡淡道:“嗯。”

    刘祺君没有贸然开口,而是问:“想出什么了吗?”

    郑予铭摇摇头,头发擦过他的脸,有些痒。刘祺君蹭了蹭,看着他关了咖啡壶,拿起杯子去接咖啡,便说:“在想什么,告诉我。”

    郑予铭抬手递给他一杯咖啡,借由他接过咖啡的空隙拿起另一杯,转过身与他对视着,向来冷淡的脸上露出了踟蹰。

    刘祺君识相地后退几步,贴着墙与他面对面相对。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对方更加糟糕的状态,他反而镇定下来。

    “刘祺君,你说……我们这样,正常吗?”郑予铭问。

    “哪里不正常?”刘祺君反问他,“我认识你、喜欢你、追求你、亲近你,和所有的情侣没有分别。”

    “成人世界的爱情规则,是吗?”郑予铭喝着咖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错过了年少轻狂爱上一个人的时光,于是只能选择这种方式,你呢?我知道你是被你妈催着来相亲的。”

    “我?”刘祺君笑了笑,第一次有了和其他人倾诉的,“我运气不好,一直没遇到对的人,所以兜兜转转很多年,一直没有安定下来。后来我认识了你,觉得上天还是待我不薄。”

    郑予铭嘴角翘起:“你觉得遇见我算好运?”

    “当然。”刘祺君举着咖啡杯向他做了个碰杯的手势,“你都不知道,我多感谢那天我妈踹我去见你,那大概是我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一天了。”

    郑予铭有了长谈的,便带着淡淡的笑容,听他讲。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这种人,没有婚姻的约束,没有子女的牵挂,想要长久稳定地确立一种关系,是很困难的。”刘祺君顿了顿,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们的首要规则。但是我总觉得,只是想要和另一个人白头偕老而已,和男女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换成了我们,就这么困难?”

    郑予铭晃了晃咖啡杯,静静地听着,这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后来我明白了,其实不是我想法天真,而是……其他人,并没有信心。”刘祺君歪着头笑了笑,陡然有了几分孩子气,“我们所有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喜欢什么,却总是不相信自己可以拥有他。”

    郑予铭却忽然说:“我相信我可以拥有。”

    “嗯?”

    “白头偕老的人,我觉得我可以拥有。”郑予铭无比笃定地看着他,“我爱他,给他安全感,信任他,不会背叛他。”

    刘祺君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在他心里,郑予铭一直是个聪明的人,有着温和柔软的内心和冷硬锐利的傲气,他看待事物的方式单纯而直白,却在某些时候敏感而深刻,让人措不及防地沦陷,却又怕被他刺伤。

    这种矛盾的观感让他一直对郑予铭抱有一定程度的不安,他归结为郑予铭的内敛和纯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话题上,他居然如此自信笃定,好像白头偕老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困难一样。

    刘祺君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调笑道:“如果你把‘他’换成‘你’的话,我一定会更开心。”

    郑予铭被他这话说得一时尴尬,有些无措地解释道:“我……我只是个比喻……你……”

    说到最后,他还是住了口,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楚。

    刘祺君再清楚不过了,郑予铭这样说,只是因为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个人。

    他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自己眼里的失落,低着头,安静地喝咖啡。

    咖啡没有加糖,咖啡的苦涩在他的嘴里翻卷,让他的舌尖和心一起泛着苦。

    厨房就这样弥漫着尴尬的沉默,两个人各怀心思,面对面,却都是低着头,没有看向对方,不知在想什么。

    外面的烟花还在放,比午夜时分稀疏了许多,却依然在夜空上绽放着绚烂的火光。

    不知沉默了多久,郑予铭缓缓开口,低声道:“你愿意成为那个‘他’吗?”

    刘祺君猛然抬头,却看到他依旧低着头,脸微微侧向一边,露出红红的耳廓和紧抿的嘴唇。目光下移,便看到他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紧张得泛白,整个人靠着流理台,散发着一种含蓄的羞涩。

    也许是太久没听到刘祺君的回答,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呼吸急促了片刻,手指更紧地捏着咖啡杯,掩饰性地板起脸,扶了扶眼镜,恢复了平日精英模样:“咖啡冷了,我再换……”

    刘祺君一个箭步走过去,把咖啡杯放在一边,握着他的腰,身体朝着他压过去,抬手抚上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沉沉地说了句:“我愿意!”

    话音未落,他的唇便压了过去。

    火热缠绵,热烈凶悍,像是要吞噬一切。

    郑予铭手里的咖啡杯晃起来,他堪堪将杯子丢在台子上,混乱地回抱住刘祺君,屁股卡在流理台边沿,让他有些难受,然而让他更加难受的是身上化身为狼的某人——凶猛的亲吻、灼热的胸膛、紊乱的呼吸,将他带动得浑身发烫,被动得承受对方突然而至的凶狠热情。

    他的腰向后仰去,受力点变动让他下意识抓住刘祺君的衣襟,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对方的腰,感受到对方劲瘦的腰部曲线,手顿了顿,没有松开。

    “我愿意……”刘祺君在亲吻的间隙着重复,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我愿意……郑予铭,我愿意……”

    我愿意成为那个人,与你白头偕老的那个人。

    郑予铭抬头看他,那明亮的目光中染满喜悦,头顶的灯光落在他瞳孔里,璀璨得如同星辰。

    ☆、第四十章

    刘祺君再次压上来,几乎将他的腰压个对折,若不是箍在他腰间的臂膀足够有力,郑予铭几乎要怀疑自己得躺在流理台上被他为所欲为了。

    “你……”郑予铭刚喊出一个字,呼吸便再次被夺去。

    濡湿的亲吻声让空气热度直线上升,刘祺君将手探入他的睡衣中,抚摸着光滑的肌肤,从腰腹一路往上,另一只手牢牢锁着他的腰,舌尖挑逗着他,的力度都变得暧昧非常。

    郑予铭发出轻微的闷哼,眼神湿润,他大口喘着气,脖子不由自主地扬起,目光上扬,厨房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

    刘祺君的嘴唇沿着他的嘴角一路向下,轻啄着他的脸颊、下巴,轻轻噬咬他的喉结,舌尖舔过他的锁骨,惹得他浑身发颤。

    “够了……”

    郑予铭推拒着他,手指捏着他的衣襟,却被刘祺君反手握住,挂在扣子上,低声吩咐:“帮我解开。”

    郑予铭看着他,那张平时微笑着的脸此刻沾染上隐忍的情绪,黑亮的眼珠牢牢盯着他,额头和鼻尖都是汗,嘴唇微微张合,舌尖蓦然舔过嘴角挂着的银丝,眼睑微微合起,竟然多了一丝强势的魅惑。

    这是他不曾见过的刘祺君,陌生又震撼。

    郑予铭的手指紧了紧,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强迫自己清醒着去解他的衣扣。手指贴着他的肩膀划过,汗津津滑腻腻的,剧烈起伏着。

    “乖……”刘祺君轻笑,再次吻上他的嘴唇,伸手把他的睡衣扒掉,扔到厨房地上,手堪堪停在他腰胯,来回抚摸着。

    郑予铭很快便把他的衬衫解开,整个人忽然卸了力,向后倒去。

    刘祺君立刻将他搂住,用力抱回来,两个人一同向墙面倒去。

    郑予铭埋首在他颈间深深喘气。

    刘祺君的攻势太可怕了,弄得他浑身发软,与今晚的热情相比,之前几次亲吻真是春风细雨了。

    “我们去外面。”刘祺君贴着他说了句,搂着他朝外走。

    郑予铭被动地被他拉了出去,脑袋还有些昏沉。当他被推倒在沙发上时,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仰头看着正跨坐在自己身上开始脱衣解裤的人,瞪大了眼睛:“你……”

    刘祺君快速地解开了腰带,露出有力的腹肌和漂亮的肌理线条,他伏低身体,将双手抵在郑予铭脑袋两侧,发丝散乱的脸庞泛着欲求不满的侵略性,他的手抚上郑予铭的脸庞,温柔而不容拒绝地开口:“吻我。”

    这个时候的他,褪去了平日温存宽容的表象,浑身散发着霸道强势的气息,虽然目光中的热情和爱意像火一样燃烧着,身体却迸发出强劲的侵略意图。

    他俯下来,亲吻噬咬着郑予铭的肩膀,在他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右手滑过他腰侧,伸入后方,薄而粗糙的手隐没在宽松的睡裤里。

    郑予铭被这样的他所引诱,伸出舌头舔向他的耳后,在他微微抬起头后,主动亲吻着他的嘴唇,吮吸和亲吻变得顺理成章,食色本性渐渐暴露出来,他摸着刘祺君起伏有力的肩背,手指拉扯着他的头发,调整着彼此亲吻的角度。

    他的吻与刘祺君截然不同,一开始只是轻柔的试探,紧接着变为滚烫的纠缠,舌尖总是舔过他的下唇和齿列引诱他深入的同时却又悄然后退,故意逗弄他一般,若即若离。

    “接吻高手啊……”刘祺君在亲吻间隙感叹了一声,继而调笑道,“之前怎么没发现?”

    “呵……”郑予铭轻笑一声,没说为什么,而是舔了舔他的耳垂,激得他浑身一抖,眼神暗了暗,知道这是他的敏感点,便继续□□着。

    刘祺君被他刺激得身体越发滚烫,手下动作更加用力,着的手立刻转移阵地,探入身后……

    “唔!”郑予铭倒抽一口冷气,按在他背后的手指下意识地狠狠抓了一把,在他的背部留下清晰的五道指印。

    刘祺君随他一起大口地喘着气,发着狠吻过他的喉结,贴着他的耳朵暧昧地吹气,发出最后通牒,“今晚,你是我的了……”

    随着这句话尾音刚落,刘祺君摘掉了架在他鼻梁上摇摇晃晃的眼镜。

    郑予铭再也没能完整地说出任何一个句子,他沉沦在刘祺君给予的狂风暴雨般的冲击里,模糊的视线里是身上不断起伏的身影,他的呼吸和心跳彻底失衡,身体也被对方全然掌控,在那些热烈侵占的间隙,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努力压抑喉间的□□,又是如何在对方巧妙地破解下闷哼出声,破碎不堪的音调根本不像平时的自己,濒临窒息的晕眩令他像一条即将渴死的鱼,却又在贴合的唇间汲取着对方的唾液和氧气。

    后来意识混乱中,两人如何从沙发辗转到浴室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刘祺君站在他身后,用力压过来的时候,他模糊地看见镜子里那个沉浸在中的自己,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那样诱惑的姿态,总让他想起平时西装革履的自己。

    截然不同的自己。

    “予铭……”刘祺君在他身后哑着嗓子开口,声音低沉性感,“我爱你……”

    郑予铭闭了闭眼,侧过头,回予一记冗长的亲吻。

    新年的第一天,刘祺君在陌生的床上醒过来。

    在他的怀里,恋人安静地沉睡着。

    他睁着眼,仔细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斯文俊秀的脸上褪去了冷淡疏离的表情,长长的眼睫落下来,掩住了眼底的青黑,一夜的疲倦让他此刻睡得异常安稳,光裸的身体上到处倒是自己印上去的吻痕,常年在室内养出来的白皮肤将这些痕迹衬托得异常□□。

    若不是温度太过真实,刘祺君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无数次肖想着对方的身体,却屡屡止步于对方禁欲的面孔前,他甚至怀疑郑予铭是不是对那方面没有需求……当然,昨晚的表现证明了对方只是比较含蓄而已。

    他笑了笑,轻轻抚过他的头发,引来对方不满的皱眉。

    郑予铭晃了晃脑袋,躲开他的骚扰,把头埋在枕头里继续睡。

    刘祺君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六点多了。

    他想起自己今天还有个展会要忙现场,只能哀叹一声爬起来,然而心里还留恋着怀中人的温度,便抱着对方亲了几口,闹得郑予铭马上要醒来骂人才松手。

    郑予铭不快地咕哝了几声,继续睡了。

    刘祺君下了床,收拾满地的狼藉。虽然家里会有钟点工过来打扫,但是他知道真的让阿姨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以郑予铭的脸皮,绝对会恼羞成怒。

    他尽量放轻动作,把两人的衣服收起来丢进洗衣机,打开郑予铭的衣柜,挑了套看上去比较宽松的衣服穿上,好在两人身高相差不多,身材也近似,这些衣服穿在他身上也很合适。

    他把卧室、客厅、厨房全部清理过,看还有时间,就在厨房做了早饭。

    郑予铭一直睡着,他没有打扰,吃过早饭后把电饭锅开到保温档,留了字条在床头,才不得不拖着步子离开。

    去了会场,同事们一边忙着一边骂骂咧咧地表示新年第一天就得加班简直不人道,强烈要求加工资,手里还拿着临时买来的早饭补充能量。

    刘祺君一到,众人就惊了:“哎哟我去,大刘你是打算相亲去啊!”

    老夏一个巴掌刮过去:“人家有对象了,相亲个毛!”

    “那穿这么帅!”

    刘祺君低头一看,自己也就穿了套墨蓝色西装,披了件黑色呢大衣,和平时区别很大吗?

    “啧啧,谈恋爱的男人不得了哦!”香妹子啧啧有声,围着刘祺君来回绕,“穿衣品味都有了质的飞跃!”

    刘祺君嘴角抽了抽:“滚,不用干活了?”

    “这不是等着您大驾光临亲自指导么?”香妹子笑嘻嘻地看着他,敏锐地表示,“你家那位给你买的衣服?修身的哟,腰细的哟,屁股好翘的哟!”

    刘祺君笑骂:“没见过帅哥怎么的?干你的活去!”

    众人哄笑,又调侃他几句,才笑笑闹闹地干活去了。

    不一会儿,老夏凑过来,嘿嘿笑了两声,说:“大刘,你穿这身真够帅的,要不是你现在有主了,我都想给你介绍对象了。”

    刘祺君翻白眼:“你个直男凑什么热闹?”

    “老夫已然被你们传染了,储备知识很足啊!”老夏长叹一声,继续道,“我说,昨晚跟你家设计师鬼混了吧?”

    刘祺君挑眉:“你怎么知道?”

    “这衣服一看就不是你的,明显是你家那位的风格。”老夏嗤他一声,“穿这么风骚,勾搭谁呢?”

    “滚滚滚!”刘祺君笑骂两声,把人赶走了,自己也继续忙活开了。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真的穿太帅了,办活动的时候好多人过来搭讪,刘祺君一开始还有点尴尬,后来也就淡定了,一边想着下次让郑予铭带他去买衣服,一边惦记着对方的身体,不知道有没有醒来吃早饭。

    ☆、第四十一章

    郑予铭睡到中午才醒,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他在床上闷了半个多小时才撑着身体坐起来,脑袋嗡嗡响,摸索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眼镜。

    他揉了揉太阳,掀开被子找衣服,发现房间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床头柜上摆着舒适的衣裤,他摸过来穿上,拿起闹钟看了下时间,咒骂两声,终于在镜框后发现了眼镜。

    终于把自己打理好,他才看到床头柜上留的纸条。

    亲昵的语气和温柔的关切并没有让他心情好多少,毕竟身体上的别扭和酸痛才实实在在地困扰着他。

    昨晚刘祺君给他洗了澡,身上还算清爽,但他心理还是难受,又洗了一遍,结果脱掉衣服时就发现遍布身体的吻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见昨晚某人多么凶猛。

    他咬了咬牙,恨恨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刷牙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把刘祺君吞了。这种愤怒持续到他开始喝粥,火气才算是消了一半。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的记忆总算不是太糟糕,好在他的心理洁癖昨晚没发作,不然刘祺君可能会受伤。

    想到这里,郑予铭脸一黑,觉得自己有点脑抽。

    不一会儿,刘祺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予铭,起床了吗?”

    郑予铭搅动着碗里的粥,不冷不热地回着:“起了。”

    “什么时候起的?我留的饭你吃了吗?”刘祺君好似没察觉到他的态度,声音隔着电话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身上还难受吗?”

    郑予铭额角爆青筋:“你管我难不难受。”

    “当然要管,以后都归我管。”刘祺君笑了笑,调笑道,“难道我昨晚做的不够好?”

    “……”

    啪,郑予铭挂了电话。

    刘祺君沉声笑着,知道他害羞了,便干脆地收起了电话。真是奇怪,他居然开始跟郑予铭开玩笑了。

    香妹子隔老远就看到他猥琐的笑,她撞了撞身边的同事:“我有预感,大刘的生活要发生巨大改变了。”

    “还用你说,没见他打电话时那个肉麻劲儿哟!”同事抖了抖肩膀,“看得我牙疼。”

    同事们相互吐槽一番,苦中作乐。

    活动下午便结束了,收尾工作交由合作方,刘祺君和同事们相互道别后,绕去一家手表店,给郑予铭挑了一块银白色的细腕手表,款式简单,优雅内敛,和他本人的气质很像。

    再次回到郑予铭家,他抬手敲门,悲催地想:我钥匙还没有呢!

    郑予铭隔了一会儿才过来开门,已经换了家居服,把身上的吻痕都遮住了。他看到刘祺君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没料到平时接地气的糙汉忽然间就变成了霸道总裁一般的精英帅哥。

    “怎么了,看呆了?”刘祺君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我今天这身打扮很奇怪吗?怎么所有人都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你这身衣服哪儿来的?”郑予铭上下打量着他,依旧不相信这是他认识的刘祺君。

    “这是你的衣服啊。”刘祺君瞪大眼,“没看出来?”

    “啊?”郑予铭这次是真惊讶,他再仔细看,终于记起来自己衣柜里貌似的确有这么一套西装,是他用来参加一些严肃都会议时穿的。

    他穿这套衣服时,刘肃说他看着太老成,明明是较为中性的色彩,穿着也帅气,却总是和他不太搭。

    奇怪的是,这身衣服穿在刘祺君身上时,硬朗和沉稳融合,显得他整个人有种不动声色的威严。即使他此刻面上带着笑,却也有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进去吧,堵在门口做什么。”刘祺君推着他朝里走,手里提着小纸袋,反手关了门。正准备脱掉外套,郑予铭忽然转过身来,抬手扯住他大衣的衣襟,凑过来吻他,夸奖他:“今天很帅。”

    刘祺君欣然接受他的主动,扣着他的腰眯着眼笑:“看来我以后得好好打理自己了。”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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