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奉告 作者:诗人达达
第2节
陆萧潇抿着嘴半晌说：“周律师，你可以把信还给我吗？”
“还给你？为什么？”周怡瑶不解的问：“你不想给张筱雅翻案了？还是打算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师父？”
陆萧潇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现在把这个东西交给谁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我只是，想自己收着。”
“既然只是想自己收着……”周怡瑶顿了顿，又笑：“那还是放在我这里安全些。我看出来了，陆警官你这平时的性子挺温和的，冲动起来简直不可理喻。未免你做出奇怪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替你收着好了。就凭你跟默姐和林姐的关系，我觉得我也有必要保护一下你。”
陆萧潇颇为为难的皱着脸，叹了口气：“周律师，你要怎样才能把信还给我呢？”
周怡瑶看着陆萧潇那样子，笑：“这么想要回去啊。你当我周怡瑶这里是什么？信说给我就给我，说拿走就拿走。说绑架我就绑架我，说给我甩一跟头就甩一跟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把信还给陆萧潇，一是怕陆萧潇拿着这信又去干什么，二是，这信现在还确实不在她手上。她说：“这样吧，我也不坑人，你绑架了我，弄伤了我，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七七八八的算下来，你给我五十万。我给你信。怎么样？”
陆萧潇瞪着眼睛看着周怡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她也确实不知道周怡瑶这几分钟之内前后判若两人只是因为那一封信是为哪般。看着周怡瑶那严肃的样子又不像在开玩笑，当下不知道怎么解决了。
硬抢？铁定不行。
告她？开什么玩笑，人家也没什么可被告的。搞不好周怡瑶直接把她绑架的事情说出来。
陆萧潇苦恼的挠了挠头：“周律师，你这样……”
周怡瑶还没开口，手机却响了，是陈默。
陈默在电话那头说了句：“小周，阿潇是不是在你那？你林姐不太舒服，你跟阿潇过来吧，我得让她帮我做饭。”
周怡瑶挂了电话，笑了笑：“行了，陆警官，你师父叫我们过去吃饭。吃了饭，你再好好想想。”说着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拿了门边的雨伞打开门，对着依旧呆愣的陆萧潇做了个手势,就跟之前的对话根本没发生过一样：“走吧。”
☆、第7章
自从跟林澈在一起之后，陈默被林澈带的吃晚饭的时候也喜欢喝点儿红酒。周怡瑶倒是无所谓，平日里跟朋友吃饭喝上一点儿的时候有，为了案子跟各色社会人物应酬，十几杯白酒下肚的时候也有。
而陆萧潇醉了。
陆萧潇平日滴酒不沾，且今日心事繁重。
更重要的是，周怡瑶在席间有意无意的一个劲儿的灌她，林澈倒也乐得参与，时不时的还帮着周怡瑶打打边鼓。陈默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是借着晚饭对陆萧潇伺机报复呢。周怡瑶的自不必说，小林总那一肚子花花肠子她可看的明明白白，她是把自己那腰疼全都怪罪在陆萧潇脑袋上了。偏赶上陆萧潇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个实心眼儿，内心里本来就觉得愧对林澈和周怡瑶，陈默还来不及阻止，她那已经一口一个干杯，喝的呲牙咧嘴眼眶泛红也不说一个不字。终于给自己撂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
林澈舒了口气，对着陈默和周怡瑶贼兮兮的眨了眨眼，一转身儿，上楼洗澡去也。
陈默看着一桌子的空酒瓶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俩可得逞了，满意了？”
周怡瑶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拖着腮看着陈默：“默姐，你这个徒弟，也太实心眼儿了吧？你这么聪明伶俐，怎么收了一个跟木头一样的徒弟？”
陈默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昏睡的不省人事的陆萧潇：“阿潇平时做事挺利索的，人也很善良，还特别实在。这次的事儿，我得替她跟你道个歉，毕竟是一时冲动。”
周怡瑶摆了摆手，站起身子替陈默收拾，一瘸一拐的跟着陈默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洗碗：“我知道，我这不也没怎么着她么。喝点儿酒促进血液循环，说不定明儿早上醒过来她那榆木脑袋就给疏通好了，搞不好还能变聪明一点。”
“你拿着那封信不还给她，是有自己的想法？”陈默没有接她的话茬。
周怡瑶笑了笑：“还是默姐了解我。”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靠在桌子边上：“信不在我这。我拿去给我朋友做dna鉴定和笔迹鉴定了。”
陈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周怡瑶：“你要翻案？”
周怡瑶似笑非笑的说：“默姐，我要是说我想翻案，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说着，又摊了摊手：“别说你觉得不可思议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默到不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不明白周怡瑶的动机：“你为什么要替张筱雅翻案？”
“这案子出了的时候，我还是挺高兴的。”周怡瑶扶着陈默的手和她走到餐桌旁边坐下，揉了揉酸疼的脚：“我跟方伟波虽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但我好歹也认识一些商界的人，方伟波的为人怎么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渣男终遭报应，大众喜闻乐见。”她看着陈默，叹了口气：“默姐，说句良心话，做我们这一行的，尤其是我们这种自己出来单干的人，谁不是为了钱啊？可我有一个原则，不干净的钱不赚，看不顺眼的人不帮。混的久了就看清楚了，这林子这么大真是什么鸟都有。为了疏通关系，给坏人送钱的事儿我也做过。方伟波这案子，有人证有物证板上钉钉的铁案，就算他有关系有人脉，我周怡瑶也绝不会横插一脚。个人的事儿个人的造化，对于这种人我只能冷眼旁观。”她拿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红酒喝了，面色红扑扑的摇了摇头：“可是于思雨是我好朋友，她农村出来的，自己打拼到现在，已经到了见钱眼开的地步。我一个没留心就没拉住她让她上了方伟波的贼船。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接了博雅的这个案子之后我就没睡一天好觉，总觉得得有报应。正巧这陆警官半路杀出来给了我一条自我救赎的机会。”
陈默沉吟片刻，又说：“我听说博雅内部最近做了重大的调整。有一些股东离职了，还有一些人不见了。”她说着，看着周怡瑶那带满笑意的眉目，微微的蹙了蹙眉：“你做的？”
周怡瑶笑了笑：“我没做什么。我只不过就是去找了一趟方伟波，提点了提点他。我可是好心。”
陈默沉思了一会儿：“你找的那个做鉴定的朋友，可靠吗？”
“可靠。”周怡瑶点了点头：“我不把信给陆萧潇，并不代表我什么也不做。有些事儿，我没看见那就算了。但有些事儿我看见了，就不能当睁眼瞎。我会慢慢的保留下来这些证据，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方伟波现在已经不好扳倒了。那些股东现在遭了他的报复，你要小心他们来找你。”
“默姐放心吧，我这么聪明可爱，谁忍心伤害我啊。”周怡瑶对着陈默笑：“也就你这个傻徒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
陈默看着陆萧潇叹了口气：“你的事儿办完了，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信还给她吧。我看她还是很重视那封信。”
“到了需要还给她的时候我就会还给她啦。”周怡瑶不在意的说：“这事儿，我不跟她说，是怕再给她什么希望。我手里的这些证据，只有在碰到合适的机会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可机会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遇到。二来，这个陆阿潇太冲动了，我怕我还没干什么呢，她就能给我搞砸了。”说着，她拉住陈默的手噘着嘴：“默姐，你可不许跟她说这个事儿。我悄悄的告诉你就行了。”
陈默笑了：“你做好事儿还不留名。我替她谢谢你了。”又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找我。”
周怡瑶乖巧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陆萧潇：“我先走了。这家伙怎么办？”
陈默到不在意：“让她睡这里就行了。”
周怡瑶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又对着陈默神秘兮兮的笑：“默姐，我有个事儿想八卦一下。你这徒弟，是不是喜欢那个张筱雅啊？”
陈默没说话，而是看着周怡瑶。周怡瑶却又说：“她给我的信，最后一页没有给我。我估计最后一页是张筱雅专门写给她的。为情所困真可怕啊。”
陈默摇摇头：“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感受到。”
“我？”周怡瑶笑道：“我可盼着呢。甭管男人女人，给我来一个啊。”
“没个正经，”陈默嗤笑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周怡瑶的脑袋：“别学你林姐。”
周怡瑶撇了撇嘴，身后却传来林澈的声音：“亲爱的，没正经和像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有这么不正经吗？”
两人转身，林澈正扶着楼梯把手假装一脸委屈的看着陈默，又看了看周怡瑶：“小周，我不正经吗？”
“正经极了。”周怡瑶笑着说：“林姐是我见过的最正经的商人。”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这么不真诚呢……”林澈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周怡瑶：“陈局长，这哪里是像我，这两面三刀的劲儿活脱就一sara转世好吗。”
周怡瑶不知道林澈口里的sara是谁，也不再问，对着两个人摆了摆手，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林澈看了看沙发上的陆萧潇：“还没醒啊。这孩子酒量也太差了。”
陈默走到林澈身边扶着她：“让她在这吧，你下来干什么？”
“听八卦啊……”林澈抿着嘴偷笑：“小周的眼睛也够毒的。一封信就能让她看出来端倪。当律师的真可怕啊真可怕。”
陈默扶着她上楼：“走吧，回房间我跟你说说刚才的事儿。”
“回房间还要说正事，”林澈咕哝了一句：“回房间就应该说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儿。”
“先把你的老腰养好再说吧。”
“亲爱的，我能把沙发上那小兔崽子扔出去吗？”
“不能。”
“唉……”
☆、第8章
陆萧潇被陈默外派出去了，已经走了一周。临走之前特地来找周怡瑶，没说什么，就是给了她一些涂抹的药膏，说对她的脚有奇效。
周怡瑶靠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着陆萧潇略显单薄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手里的塑料袋，想着自己那天灌酒折腾这傻孩子是不是有点儿过了，这陆萧潇看上去没变聪明，好像更傻了。
血书的dna鉴定和笔迹鉴定出来了，确定是张筱雅的没错。她把东西锁在保险柜里，脑海里又闪过陆萧潇离开时的背影，兀自愣了愣神。
方伟波又打来电话邀约周怡瑶吃饭，说是生意上有点儿法律纠纷，想跟她请教请教。就连于思雨也发来短信说还是去一趟的好，省的方伟波这个老小子生了气记上她们一笔。
周怡瑶被搞的很烦躁，她想起方伟波那油光粉面的胖脑袋就想吐，可于思雨说的也有道理。方伟波这种人，最喜欢暗地里给人使绊子，之前已经拒绝了他一次，这次再拒绝，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儿不识好歹的意思了。她播了容艺的手机，容艺是盛达集团老总的闺女，跟周怡瑶和于思雨都是同学，论关系，比于思雨和她的关系还要亲近。盛达是开酒店的，五星级，连锁已经开了半个中国，可谓财大势大。周怡瑶知道如果自己去见方伟波搞不好就要吃亏，这时候得找一个能镇得住方伟波的人出来陪她一起去。她本来想找林澈，林澈的人往那一坐，估计方伟波就得全程站着吃饭。然而林澈最近龙体欠安，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事情老去麻烦她。
容艺倒是很爽快，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开着她那骚包极了的红色跑车出现在周怡瑶家门口。周怡瑶刚坐上车就被她揽过去啪叽在脸上嘬了一口：“这么久不联系我，现在倒让我陪你去应酬。小瑶瑶，你变的越来越市侩了。”
周怡瑶拿出纸巾慢悠悠的擦着自己脸上那带着口水的口红印：“别提了，我最近倒霉透了。好心情全没了，不想把负能量带给你。”
“还是小雨那案子的事儿啊？她真是什么案子都敢接。你都不知道外头的人把她骂成什么样儿了。”容艺边开车边说：“你说她那车祸，怎么就出的那么巧？我都觉得有鬼。”
“我也觉得。”周怡瑶哼了一声：“要么是那几个股东报复她，要么就是她自己搞的。顺便把我拉下水。”
“为了把你拉下水把自己搞成这样？”容艺口中啧啧：“她要真敢这么干，我们可真得离她远点儿了，心机太深重，实在不适合我这种单纯的人。”说着，看了一眼周怡瑶：“那今儿这方伟波呢，也是于思雨给你牵线搭桥的？”
“不是。”周怡瑶摇了摇头：“他就是觉得我出庭帮了他，想感谢我。”说着冷哼了一声：“感谢我。我看他是想勾搭我。我看见他看我的眼神就反胃。”
“那也难怪，”容艺嘻嘻的笑：“我们周大律师天资绝色，聪明貌美有才华有身家，别说男人了，女人看见你也得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周怡瑶斜了她一眼：“说的真好听。男人女人你倒给我一个啊。快三十了，到现在还单身。这事儿怪谁？！”
“怪我怪我……”容艺投降一般的对着周怡瑶摆摆手：“都怪我，我不该上大学的时候追你，害得你男朋友大受打击把你骗到小黑屋里非要跟你那个啥，让你对男人产生了浓重的怨气对女人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姐姐，这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拿出来说？”
周怡瑶瞪着眼哼了一声：“你大小姐每天来来回回的换女朋友，一个月一小换，三个月一大换，不是让我打击的吧？”
“你怎么把我说的跟x求不满一样啊。我是那么样的人吗？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难而退绝不拖泥带水。心理素质强大的很。还让你打击，你要是打击了我，当年我就跳楼了。”她打了个转向，眼看着快到约定的地方，风轻云淡的说了句：“说吧，今儿晚上怎么个玩儿法？”
周怡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老样子。”
用容艺的话说，周怡瑶不仅长了个聪明绝顶的脑袋瓜，更要命的是生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如果她能把这脸和脑袋完美的结合起来，必定能有更大的成就。其实就是容艺常说的那句话：“女人的身体也是自己武器的一部分。你就是一直不好好利用。长得这么美，却生人勿进，简直暴殄天物愧对上苍把你塑造成这样。”周怡瑶知道她的意思，于思雨就是这样的。
但她不行。
容艺说：“对，你不行。你最可贵的也就是因为你不这样。你要是这样了，就真不是我喜欢过的那个周怡瑶了。”
从上大学开始，追求周怡瑶的男人绝对可以用一个连来计数，工作以后，随着她的名头越来越大，这连就变成了加强连。什么富商政客，公子少爷外加像容艺这样的大小姐兼而有之。而周怡瑶拒绝他们的方法只有一个，遇到那些死缠烂打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把容艺拉到自己身边来一个法式热吻，好了，世界瞬间安静了。
于是当方伟波看到容艺揽着周怡瑶极为亲昵又绅士的给她拉开椅子最终落座的时候，他那一对儿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容艺，盛达集团容启正的闺女，有名的花花公主，并且她的脸上还贴了一个标签——老娘就是喜欢姑娘，男人滚出。
方伟波尴尬又惊愕的半晌没说出话来，倒是容艺，笑着对方伟波举了举酒杯：“方总，我们家小瑶瑶老是在我面前说方总好，特别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今儿个是周末，我本来想带着她去泡个温泉顺便来个按摩，她都跟我说方总约了好几次了实在不好意思折您的面子，非要拉着我送她来。我想着，我人都到楼下了，不上来见见您简直太不给您面子了，这不，我就恬不知耻的来蹭饭了，您不介意吧？”
方伟波急忙说：“看容小姐说的，真折煞我了。您来吃饭，我这蓬荜生辉啊，怎么还成了蹭饭了。我本来就想着有空请容总和您坐一坐聊聊现在这不景气的商业形势呢，今儿您就来了。”接着，对周怡瑶说：“周律师真是我的福星。我还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惭愧，惭愧。”
周怡瑶假惺惺的笑了笑，装作极为不好意思的看了容艺一眼，又对方伟波说：“方总，真是不好意思。这家伙就是没脸没皮惯了。我也管不住。您这……可真别介意。”
“周律师哪的话，我本来也就是冲着感谢你来的，你这么一说，咱们之间倒显得生分了。”他举起酒杯对着容艺和周怡瑶晃了晃：“感谢二位赏光。你们都是女孩儿，白的就别喝了，你们红酒随意，我这先干为敬。”说完，一仰头，一杯白酒就下了肚。
容艺看了看周怡瑶，互相对了个眼神儿，容艺笑了，放下手里的红酒杯，叫服务员换了白酒杯：“方总这么爽快，我怎么能不给面子。红酒没劲儿，今天我舍命陪君子，”她看了看桌子上酒瓶：“哎哟，经典窖藏五十年的五粮液，这一瓶可不便宜。我有口福了。”顺手叫了服务员：“给我倒上。”
周怡瑶拉了拉容艺的手，略显不满的说：“亲爱的，可别喝多了。”
容艺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方伟波，毫不顾忌的偏过头在周怡瑶脸上亲了一下，举着酒杯说：“方总，不好意思，我们家这位下命令了。我就喝一杯，意思意思，您看行吗？”
方伟波脸上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干笑着说：“您随意您随意。您要是喜欢，改日我在给您送几瓶过去。”接着，又是一仰脖干了。
一顿饭的时间，容艺和周怡瑶大吃特吃，方伟波赔着笑脸喝着酒。待到饭席结束，方伟波满脸通红的撑着身子晃悠悠的站都站不稳了。容艺搂着周怡瑶出了门，方伟波还在后面扶着门硬咬着牙说找人送她们回去。周怡瑶正要推脱，对面儿的包间儿开了门，林澈走了出来，跟她们撞了个脸对脸。
林澈手臂上搭着衣服，眨了眨眼睛，从容艺和周怡瑶的身后看见了摇摇欲坠的方伟波，又看了看容艺，盛达和鼎盛之间有些合作，这姑娘她见过一两次，也知道她跟周怡瑶认识。林总那飞快的脑袋瓜马上就把她们两个和后面的方伟波联系了起来，不由一笑：“小周，容小姐，你们也在这吃饭？真是巧啊。”
周怡瑶对着林澈笑：“林姐，你在这谈生意啊？我还说明天去你家蹭饭呢，还没给你打电话就碰上了。”
林澈余光看了看后面瞪着眼珠子的方伟波，笑意更盛：“没问题。你们这是来干嘛？哎哟……”她故意扯着脖子看了看方伟波，指了指：“这位是……”接着嗔怪的看了看周怡瑶：“小周，真是的，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大哥，我失礼了。”
周怡瑶急忙侧过身把方伟波露了出来：“哎呀，你看我，吃糊涂了，林姐，这是博雅的方伟波，方总。”
林澈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朝着方伟波伸出手去：“方总，幸会幸会！”
方伟波打死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遇见林澈，他还记得自己到鼎盛去找林澈谈生意让她赶出来的那一幕，心里正尴尬，但听林澈这么说，合着人家林大总裁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压根儿就不记得他。他现在酒气上头本想发火，使劲压着内心的火气和不自在双手迎上去要跟林澈握手，林澈的手却顺着一拐搭在了周怡瑶肩膀上，对着方伟波招了招手：“方总，谢谢你款待我这俩妹妹啊。改日，改日我请你吃饭。”
方伟波双手悬在半空，搓了搓手笑：“瞧您说的，林总的饭我怎么敢乱吃，要吃也是我请您啊。”
林澈却不再多说，对着方伟波礼貌的点点头，随即揽着周怡瑶，带着容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
方伟波一屁股跌坐在门边儿的凳子上，脑门上蹭蹭冒汗。这一回，算是吃了个大憋。
☆、第9章
方伟波自此之后没有再找过周怡瑶。
前有容大小姐冲锋陷阵，后有林大总裁锦上添花。周怡瑶觉得这一仗简直打的太漂亮了，比赢十个案子都过瘾。现如今，就算方伟波有十个胆子恐怕也再不敢招惹她。想起方伟波当时的表情，她就想笑。
那天夜里往回走的时候，林澈一出门就笑了场，一边笑一边扶着腰指着周怡瑶和容艺：“你们俩，这事儿都干得出来。小周，你不讲义气了。这么好玩儿的事儿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你不是身体不适么……”周怡瑶笑着指了指林澈的腰：“谁知道林姐你这么拼，都这样了还谈生意。”
“没办法，轻伤不下火线。鼎盛的生意一天都不能荒废。”林澈慢悠悠的打开车门：“我走了。你们早点儿回去。这老小子再敢招惹你们，告诉我，姐给你收拾她。”
说完，黑色路虎一溜烟儿的开走了。
容艺在周怡瑶旁边摸着下巴满眼敬仰之情：“小瑶瑶，你跟林总都熟到这个地步了。她可是我青春发育时期的偶像！看看这说话做派行事作风，简直就是我辈楷模。听听她刚才说的话，多霸气，霸气的简直侧漏了！一个字——帅！”
“你多大了，还发育呢？”周怡瑶拉着容艺：“走吧，累死我了。”
“去哪啊？”容艺似乎玩儿的还不尽兴：“咱们喝杯咖啡去？”
“行，我开车。”周怡瑶心里头高兴，容艺说什么是什么照单全收，拉开车门：“走着。”
风水轮流转，周怡瑶觉得自从身边没有方伟波这个恶心人的跳梁小丑骚扰之后，自己的运气又变得好起来了。手头上剩下的一个疑难杂案总算在周末的时候落下帷幕以胜诉告终。除去七七八八的花销，周怡瑶的银行卡里又多了几十万。
现在正是四月份春光明媚的时候，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并且说走就走的买了机票直接飞。
她很想吃海鲜。
陆萧潇咽下一口干馒头，噎得自己直瞪眼。此刻她正坐在一间窄小的房间里，面前是一台电脑，周围还有乱七八糟的机器。电脑的画面上是另外一间房屋，从角度看来很费劲，是从下往上拍的。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半个月，与j城的警察联合追捕一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第一件案子的作案地点就在b城，这个案子已经追了很久，一个月前在c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杀人案件。之后是这里。手法非常相似，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连日不眠不休的盯梢跟踪收集证据，整个人跟脱了相一样的瘦了不止两三圈儿。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起码她没有时间去想之前那些有的没的了。
周立明看了看摊在桌子上的照片，尽管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看一眼仍觉得恶心。他擦了擦嘴，对陆萧潇说：“这小子也真够变态的。杀了人，还要分尸。分尸就算了，还特么都给煮熟了。这到底什么心理。”
一边儿的李刚哼了一声：“幸亏这家伙露出了马脚，不过咱们证据不足，”他拍了拍周立明的肩膀：“看着吧，他这房子里作案工具倒是一应俱全，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还在这不走。按他的习惯，不应该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么？难道在这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完？”说着，轻哼了一声：“还打算玩一把大的？”
陆萧潇转了转眼珠，盯着电脑屏幕里面那吃过的方便面桶，发了霉的面包，各种刀具，用过的纸巾乱七八糟的跟垃圾场一样扔了一地：“他喜欢在深夜作案，而且是人烟很少的小胡同。从几个被害者的资料来看，都是30岁上下的年轻白领，而且长的都很漂亮。他似乎对漂亮又事业有成的女性很感兴趣。他要是走了，咱们没证据也抓不到他。他要是还想再对什么人下手，会对什么人下手呢？”
“这范围太大了，总不能把整个j城三十岁左右的女的全查一遍吧。”周立明耸了耸肩膀：“要我说，咱们先给他抓了，再说。”
“抓对了还行，要是抓错了，那个真正的凶手跑到别的地方再作案，更麻烦。”李刚摇了摇头：“这个人无论是身形还是他家里的这些东西，都很像最一开始在你们那犯案时候的录像里的人。”
陆萧潇默默的点头，b城发生第一起案件，是在一家商场后身的小路上。那条小路年久失修，街道脏乱，但从那里走到住宅区，比从商场前面绕大路要更近。那个人就是瞅准了这个地方的地理优势，却没有想到当时商场三楼有一个摄像头，摄像头本是用来监控商场后面停车场的，好巧不巧的那天有个工人去修这个摄像头，把摄像头碰的稍微朝着这小路歪了一点儿，正对上了那天的犯案现场。可那天赶上了暴雨，又是深夜，本来就看不清楚，摄像头也不是什么高精尖的高档货，模模糊糊的只能辨认出来一个男人的身影劫持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因着大雨的缘故，等他们接到报警赶到现场之后，根本找不到有用的证据。
所以尽管他们现在锁定了目标，这个目标从各个方面看起来跟犯罪嫌疑人都非常吻合，却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逮捕他。
他们需要有力的证据。或者是直接发现罪案。
这简直大海捞针。只能守株待兔。
陆萧潇咬着嘴唇拧着眉，突然冒了一句：“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变态，他下一个目标还是这样的人话，我倒有一个办法。”
李刚看着陆萧潇：“什么办法？”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锁定了这个人，他每天白天出去，下午的时候回来，我们可以找一个自己人，假扮成受害者类型的女性，故意在他面前晃几天。一来，说明这个女人经常走这条路，时间点好把握。二来，如果他真的是犯罪嫌疑人，他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个人，就很有可能再下手。三来，如果他不下手，或许是我们估计错误，也可以腾出人手再去找其他有可能的人。”
周立明拍了拍手：“是个好主意。”他看着李刚问：“咱们有能用的同事吗？”
李刚皱着眉沉吟片刻：“可以试试。让童莉莉去吧。她可是咱们队里长的最漂亮的了，身手也不错。”他舒了口气看了看表：“我去给小童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咱们，研究研究，部署一下。”
周怡瑶喜欢滨海城市。主要是源于她喜欢海。
每次到滨海城市休假，她都会订海景房，晚上穿着拖鞋和休闲装到海边去吃吃海鲜，吹吹海风。
于思雨发短信说她不讲义气，出去玩也不带着她。容艺在视频里对她竖了个中指：“说跑就跑，老娘想订你那班机票都订不上，好歹给我个缓冲的机会啊！”
周怡瑶嘻嘻笑着说：“你现在过来啊。我这酒店床很大哟，我不介意跟你同床共枕。”
容艺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拉倒，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啊？”
周怡瑶故意托着腮帮子对容艺眨了眨眼：“哎哟，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容艺故意撇了撇嘴：“那边儿有家店的绿豆糕做的特别好吃。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盒呗？”
“行。你告诉我地址，我给你买去。”
挂了视频通话，周怡瑶懒懒的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反正现在没事，她打算直接去买了，省的再跑一趟了。
她换上衣服下了楼，叫了辆出租车往容艺给她发的地址开过去，一上车那司机就开始跟她聊天儿，周怡瑶是不再喜欢跟陌生人聊天，但这司机师傅看起来就一话唠，嘴里叨叨咕咕的说着：“你是来这玩儿的吧，这地方可偏了，不过就这个店特别火。我就载过不少游客过去专门买绿豆糕。”
周怡瑶礼貌性的笑了笑：“是啊，我是帮我朋友去买。”
“这个点儿那边儿人还不算多，开过去也得半个小时。专程去买，你对朋友可真好，当然了，自己也要买点儿，这绿豆糕是真不错……”
周怡瑶礼貌的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子听音乐，闭上眼睛靠在玻璃上假装睡觉。司机瞧着周怡瑶不说话了，还闭上了眼，伸手调小了车里收音机的声音，自己在那哼着小曲儿也不说话了。
这地方是够偏僻的。卖绿豆糕的小店在菜市场里面，司机把车靠在了菜市场门口，顺手指了指：“您往里面走，走不多远就看见了。那家店开到十一点，现在十点半了。”他顿了顿，又问：“这里不太容易叫车，您需要我等等吗？”
周怡瑶被这哥们儿聊得头大，又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司机师傅热情的过头儿让她有点不太相信，随即付了钱说了句谢谢下了车。
已经是夜里，菜市场里的小店大都关门了，路上的行人不多，周怡瑶拎着包按着司机说的路倒是很顺利的找到了那家店。很快买好了东西出来。小店老板说这附近这个点儿很少有出租车，倒是西边有地铁站。这么晚了，一个大姑娘打车也不是很安全，坐地铁还安全些。周怡瑶出了门，便往西走过去，穿过菜市场就是地铁站，只不过此时这条小路上安安静静的，夜风一吹，还真有那么点儿瘆人。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她吸了口气，加快了步子。心里有点儿后悔，谁知道这破地方这么偏僻……
越紧张越出错，前面的路灯似是坏了，一片黑黢黢的她也看不清楚，路面坑坑洼洼的，周怡瑶走的太快，脚下不小心一崴，身子一偏撞到了旁边买菜的铁架子上。胳膊便让铁架子给划了一条口子。
真是糟糕透了。
周怡瑶摸出纸巾擦了擦伤口，快步走到了地铁站，在亮堂堂的大厅里，终于松了口气，一个美女走夜路，以后万万不能做这种事儿了。胳膊上一条不到五厘米的口子，突突的冒着血，一阵阵的发疼。这回好了，不用回酒店了，铁架子渣渣巴巴的，破伤风就糟了。她转了念想，问了问地铁站的服务人员，坐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附近，直接进了医院。
☆、第10章
处理好了伤口，周怡瑶坐在医院里用手机给容艺拍了个照片过去，顺带着说了一句：为了你的绿豆糕，我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容艺的电话瞬间打了过来：“你怎么啦？！”
周怡瑶把事儿说了，容艺在那边笑的嘿嘿哈哈的：“你说你，你又不是明天一早就回来，你干嘛大晚上的这么拼啊？我真的好感动，感动的我都要以身相许了。”
“呸，”周怡瑶握着电话抬着胳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告诉你，回去之后请我吃大餐，我这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都没找你要呢。”
“行行行，吃吃吃，你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在那边儿呆了得有一个星期了吧。”
“后天吧，”周怡瑶拿了药，提着袋子歪着脑袋夹着电话，“我这还想再休息几天呢……”她说着，却看见医院门口冲进来不少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边跑一边大叫着医生。周怡瑶愣了愣，闪开路，靠在墙边听着容艺在那边大吐苦水说多么多么的思念自己，一个人多么多么的无聊，张口那吐槽的话还没说出来，却瞧着那一群人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陆萧潇？
周怡瑶说了句：“我回去再说。”便挂断了电话朝着那群人走过去。医生带着伤者进了急救室，几个人围在急救室外面，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哭。周怡瑶抱着胳膊站定在不远处，看着陆萧潇半个身子都是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刚才送去的那个人的，踟蹰了半天，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陆萧潇显得异常疲惫，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倒是她身边的几个人，看着周怡瑶走过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防备和诧异。
他们在半个小时前跟变态罪犯发生了争斗。陆萧潇的方法很管用，却没有想到那个人今天在这么早的时间就下了手。当时童莉莉身边只有周立明一个人藏在角落里，那个人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冲出来，而是直接隐在黑暗中对着童莉莉开了枪。枪是装了消音器的，周立明直到童莉莉倒下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而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从黑暗里走出来，准备把童莉莉带走。
陆萧潇和李刚等人赶到的时候周立明被对方打晕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一只手把童莉莉扛在肩膀上，拿着枪对赶来的李刚和陆萧潇开了枪。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还能搞到武器。
在周怡瑶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就在离她不远的另外一条小巷子里，发生了枪杀案。
罪犯被警方控制了，但童莉莉被打中了胸口，周立明头部受到重击还在昏迷。李刚和其他人都挂了彩，陆萧潇觉得自己的肩膀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危急时刻，她推开李刚，救了他一条命。自己却被打中了。
李刚看着周怡瑶站在陆萧潇身边，上前问了句：“这位姑娘，你是……”
周怡瑶却没理会他，蹲下身子看着陆萧潇：“陆警官，你还好吧？”
陆萧潇听得有人叫她，这才跟回了魂儿一样的慢慢抬起头，见是周怡瑶，看着李刚干哑着嗓子说了句：“李队，这是我朋友。”
李刚点点头：“小陆，你受伤了，别在这守着了。你得赶紧把肩膀上的子弹取出来。”
陆萧潇叹了口气：“不用，我在这等着小童没事儿了，我再去也来得及。”
李刚却说：“你在这守着也没用。你放心，小童肯定没事儿。”
陆萧潇执拗的摇头，撑着身子站起来，看了看周怡瑶的胳膊：“周律师，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度假。”周怡瑶看着陆萧潇那半个身子的血，皱了皱眉：“你受伤了，去处理一下吧。”接着抬手就去拽她。陆萧潇却又没动：“周律师，我没事，你快先回去吧。等我这事儿完了，我……我再去看你。”
周怡瑶还没说话，急救室的门忽然开了，一群医生推着童莉莉直接往手术室去，李刚等人急忙跟上，陆萧潇往前走了两步，跌跌撞撞的身子一晃又靠在墙边上，周怡瑶跟在她身后把她扶住：“我说你，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救人是医生的职责，你就算在那里守着也帮不上忙。走走，跟我去处理一下你的胳膊。”
陆萧潇显得极为烦躁，抬手甩开周怡瑶的手：“我没事。不用你管。”说完，扶着墙自顾自的走了。
周怡瑶瞪着眼抱着胳膊站在原地，气得咬了咬牙：“为了你好，你还端起架子来了。下次我再多管闲事儿，我就不姓周！”索性一扭身儿一回头，回酒店！
回到酒店已经半夜了。周怡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盯着桌子上的绿豆糕发呆，想起今晚的经历就觉得没来由的火大。火大之后她做了个决定，把绿豆糕都吃了。都怪容艺，买什么绿豆糕！
吃饱喝足，上床睡觉。胳膊上的伤口突突的跳着疼，扰的她根本睡不安稳。接近五点的时候，手机响了。陆萧潇的电话。
挂掉。不接！
陆萧潇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电话又打进来。
周怡瑶瞪着眼睛，再挂掉。索性关了机，把手机甩到一旁，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起来。却安稳的睡过去了。
一觉醒过来窗外已经日头高挂。
周怡瑶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浑身无力。打开手机，不一会儿进来十几条短信，全都是通知自己有电话打进来的消息。十几条全是陆萧潇的手机号。这家伙可真够执着的……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她扶着床坐起身子，去洗了个澡。刚擦干了头发，房门就响了。裹着睡衣散着头发透过猫眼儿看过去，惊了一跳。
陆萧潇吊着胳膊满脸倦容的站在外面。
周怡瑶打开门，抱着胳膊靠在门口，根本没有让陆萧潇进去的打算。陆萧潇抿了抿嘴，抓了抓头发：“周律师，我打电话你不接。所以……”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我着急给你解释……”陆萧潇结结巴巴的说：“所以，所以我就让我的同事帮我查了一下你住哪个酒店……”
“陆警官，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违法的？”周怡瑶仰着下巴看着陆萧潇：“你除了做违法的事情，你还做别的事情吗？”
陆萧潇低着头，叹了口气：“对不起周律师，我昨天晚上，不应该那样对你。”她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虽然肩膀的伤是处理好了，身上还是带着血的衣服，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她特地披了件外套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遮住了那一身的血。周怡瑶却看见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那受伤的同事怎么样了？”
陆萧潇顿了顿，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牺牲了。”
周怡瑶愣了一下，眼看着陆萧潇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闪开身子：“你先进来吧。”
陆萧潇垂着脑袋进了屋子，站在屋子里不动。周怡瑶看着她的样子，又觉得她挺可怜的。伸手把她身上披着的外套拿下来放在一边：“你去收拾一下自己吧。把你这件衣服换下来。我带着休闲装，可能你穿着稍微有点小，凑合一下吧。”
陆萧潇闷闷的说了声谢谢，找服务生要了保鲜膜，然后转头进了洗手间。不多时就传来了水声。
许久，陆萧潇头发上滴答着水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周怡瑶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问：“你洗了个澡？”
陆萧潇面色苍白的点点头：“嗯。”
“你受伤了，伤口着了水要发炎的。”
陆萧潇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用保鲜膜裹起来了。林姐教给我的。”
怪不得刚才找服务生要保鲜膜。周怡瑶扶着额头摇了摇头：“你们都是不要命类型的吧。”
陆萧潇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局促，看着周怡瑶：“这个罪犯我们找了很久了，是我们疏忽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下手，也没想到他弄到了枪，”她说着，叹了口气：“昨天我太冲动了。不应该那样对你。我也知道你生气了，不然不会挂我电话。周律师，真是对不起。我当时那样不是针对你。我是太着急了。”
“算了。”周怡瑶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摆了摆手，起身给下面的餐厅打了个电话定了餐：“你什么时候走？”
她的意思是问陆萧潇什么时候回b城。陆萧潇会错了意，以为是周怡瑶气还没消赶自己走，闷闷的说：“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了。”
周怡瑶十分无奈的看着她，让她气的笑了：“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b城去。不是让你现在走！你这个人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陆萧潇愣了愣，尴尬的笑：“对不起，我可能是太久没有睡觉。脑子有点儿跟不上了。明天回去。”
“这么巧。我也是。”周怡瑶给陆萧潇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明天只有一班飞机回去，你跟我还挺有缘的。”她嘴上说着，心里却腹诽了一句：绝对是孽缘。冤家路窄的那种。
送餐的人来了，推着车把菜和饭放在桌子上。陆萧潇看着服务员一盘一盘的往桌子上放，指了指：“周律师，你饭量够大的。”
周怡瑶看着陆萧潇，哼了一声：“我点的两个人的。你吃过饭了？”
陆萧潇有些意外的摇了摇头，半晌又说了句谢谢。
“别客气了。咱俩跟林姐和默姐的关系都很好，也算是朋友了。你看看你现在，就跟流落他乡一样。”周怡瑶把一碗饭推到陆萧潇面前：“你们这些办案的我知道，忙起来一天三顿都没空吃。”
陆萧潇感激的看着她：“周律师，我以前做好几件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人真好。”
周怡瑶被她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前的事儿咱们能不提了吗？你怎么这么絮叨啊？吃你的饭，别废话！”
陆萧潇哦了一声，真就不再说话，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一顿饭周怡瑶没吃两口，剩下的都让陆萧潇风卷残云一般的干掉了。看样子是真饿极了。周怡瑶看着她那样子觉得好笑，顺嘴问了句：“哎，你是不是喜欢女人啊？”
☆、第11章
陆萧潇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怡瑶摸着下巴寻思刚才陆萧潇在自己那直白的问题下一口饭没咽下去咳的涨红了脸那一副羞赧尴尬的样子就想笑。兀自叨念：“不就是喜欢女人嘛，有这么不好意思？”
陆萧潇似是累得厉害了，不知道几天没合眼，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周怡瑶并不在房间里，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刚洗完的头发因为不恰当的睡姿搞得跟鸡窝一样，头顶上的几缕头发翘着，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吹了半天也没太大作用。在房间里转悠了片刻，才看见周怡瑶给她留在桌子上的一张便条：“我出去买东西。没拿房卡。在这等我。”
陆萧潇拿着便条，看着白纸上那秀丽的字体，眨了眨眼，她没练过书法，也不知道什么颜风柳骨，只是觉得这字写得俊逸洒脱好看极了。看了看桌子上已经凉了的咖啡，咖啡是压在纸条上的，周怡瑶还挺周到，特地冲了杯咖啡给她。可惜她醒的太晚，已经凉了。她在屋子里踟蹰片刻，又觉得无聊没事做，翻开手机给陈默打了个电话，说了这边的事情。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干脆把床被都叠好，垃圾都收了。
刚坐下，门就响了。陆萧潇开了门，周怡瑶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屋子，把一大堆东西摊开了丢在床上，捡了几个袋子给陆萧潇：“给你的。”
“我？”陆萧潇单手抱着袋子，扒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件休闲装和一条裤子，有些吃惊的看着周怡瑶：“给我的？”
“嗯。”周怡瑶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沙发上，倒了杯热水正喝着：“你穿我这衣服太小了，看着别扭。反正我也出去逛街，顺便给你买了件儿。你总不能明天穿着我这紧身衣上飞机吧？”
陆萧潇摸了摸裤兜，拿出钱包：“多少钱。我给你。”
周怡瑶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朋友一场，别这么客气。”
陆萧潇却说：“不行。这得算清楚。朋友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周怡瑶扬着眉毛看着陆萧潇：“得了，用不着。”
陆萧潇把钱包放在一边，根本没把周怡瑶的话听进耳朵里，又去翻衣服上的价牌，却发现价牌早就被周怡瑶丢掉了，人家是打定了主意不要自己的钱，叹了口气：“周律师，这……多少钱啊？”
周怡瑶轻笑：“你怎么这么倔啊？”她站起身抢过陆萧潇手里的钱包丢在一旁，靠在桌边说：“这样吧，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回去之后，请我吃顿饭吧。怎么样？”
陆萧潇愣了愣，似乎在衡量一顿饭和一套衣服之间是否价值对等，周怡瑶看着她那瘪瘪的钱包又笑：“你放心，我一定把衣服的钱吃回来。行了嘛？”她看了看外面：“你刚醒吗？”
“醒了一会儿了，”陆萧潇笑了笑：“我没事做，就把屋子收拾了收拾。”
周怡瑶瞪着眼睛看了看屋子，她以为是服务员过来收拾过了，听的陆萧潇这么说，失笑道：“不是吧，你吊着一条胳膊还收拾屋子，你叫服务员过来清理就好了啊。我第一回见住酒店还自己收拾房间的。你这是替我省钱呢？”
陆萧潇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嗨……”她又笑了笑：“没事做么。自己能做的就做了。”
周怡瑶看她尴尬的脸都要红了，又觉得这家伙有趣的很，忍着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你晚上还要回去吗？”
“要回去的。”陆萧潇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我们明天……嗯……机场见吧。”
周怡瑶指了指床上的袋子：“呐，你的东西拿走。记得换了哈！”
陆萧潇点点头，又说了句谢谢，才出了房间。周怡瑶看着摊在一边的那带着血的衣服叹了口气：“又没脑子又没记性，不知道执行任务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让我明天带着这件儿衣服上飞机吗？”她说着，门却又响了，果然是陆萧潇回来拿衣服，又说着不好意思离开了。周怡瑶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我好像给自己惹了个□□烦……”
飞机上一路沉闷，周怡瑶起得晚了，险些没有赶上飞机。倒是陆萧潇一直在等着她，见她来了，又要伸手替她拉行李。周怡瑶笑着说：“你这独臂大侠，还是算了。顾好你自己行了。”看着陆萧潇身上穿的衣服，又问：“怎么不穿昨天给你买的？”
陆萧潇挠了挠头：“我是觉得，衣服太好了，我得回去找个好的场合再穿。”
周怡瑶撇了撇嘴，“休闲装而已，不用这么当回事。还是你觉得，非得把钱给了我才能穿？又或者，你瞧不上我周怡瑶买的衣服？”
“不是不是……”陆萧潇有些慌张的急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怡瑶翻了个白眼，直接进了里面值机。两个人来得晚了，座位也不是很好，靠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看着窗外的云彩，周怡瑶又觉得昏昏欲睡。陆萧潇找乘务员要了毯子，递给周怡瑶，周怡瑶接了又说：“你还挺细心的。”又调笑着冲陆萧潇眨了眨眼：“你就是这么勾搭女人的？你不会是想勾搭我吧？”
陆萧潇的脸没来由的又红了，低着脑袋：“你别误会。”
“好了好了，”周怡瑶把毯子搭在身上：“我就是说着玩儿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你这么会享受生活，”陆萧潇靠在椅背上：“为什么不去头等舱啊？”
“我？”周怡瑶看了看窗外：“我想啊，这不是没订上么。但我玩的够了，想回家了。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你呢？回去之后马上就上班儿？”
“嗯。”陆萧潇点了点头：“我得先回去汇报一下这次的事儿。”
“你们警察局可真苛刻，你这一条胳膊都挂着了，还剥削呢？”
“周律师，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对朋友也很好。”陆萧潇抿了抿嘴：“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儿，真的挺……”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絮叨啊？你还没到五十就已经变老太太了吗？？”周怡瑶扭着脑袋瞪着陆萧潇：“以前的事儿咱能不提了吗？”
“对不起，我就是……”陆萧潇叹了口气：“那个……那信……你……”
“这事儿也不许提。”周怡瑶故意冷了一张脸看着陆萧潇：“哎，不如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女孩儿的？让我八卦一下？”
陆萧潇被周怡瑶总是抓着这个小辫子说，一说到这个话题就尴尬非常，又不好意思发火，脸上有些为难的说：“这个事儿，以后咱们再说吧，行吗？”
“以后？”周怡瑶不解的看着陆萧潇：“现在反正挺无聊的，聊聊呗？”她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陆萧潇的胳膊：“你不好意思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拿我当朋友？”
“那怎么会……”陆萧潇又摇头：“我就是……就是……”
周怡瑶觉得陆萧潇这个模样有趣极了，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时候对戏弄陆萧潇开始感兴趣的，瞧着陆萧潇那慢慢涨红的脸就觉得好玩儿，又笑着说：“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要不，你给我讲讲，这女孩子喜欢女孩子，是什么感觉啊？我以前，只谈过男朋友，不过我看林姐和默姐过的也挺好，哎？这是什么感觉啊？你能给我形容形容呗？”
“就……跟……一般谈恋爱……也……”陆萧潇结结巴巴的说：“没什么……不一样吧…………”
“没什么不一样，还吧？”周怡瑶摸着下巴看着陆萧潇：“听你这口气，你没有真的跟谁谈恋爱过啊？那……”她接下来的话没说，自然也是意有所指，说的是她跟张筱雅的关系。
陆萧潇神色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一只手捏着衣角，咬着嘴唇，半晌才说：“她不喜欢我啊。我们只是朋友。”
“哦……”周怡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呢？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人都去世了，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陆萧潇拧着眉头，面色有些发白，勉强的笑了笑：“周律师，这个话题，我们不要说了吧。”
“抱歉。”周怡瑶撇了撇嘴：“我似乎让你不开心了。”
“没事。”陆萧潇闭上眼睛：“事情都过去了。”
“你们当警察的，出生入死的，见识过不少生离死别。”周怡瑶呼了口气：“心里的事儿要是不能放下，做事儿就会露出马脚。迟早送命。”
“我跟小童只认识不到五天。”陆萧潇没有睁开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主意是我出的，她牺牲了。我却活着。有时候想想，人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出什么事情。所以，要在有生之年多做些体现人生价值的事儿才行。”
“你的人生价值是什么？”周怡瑶也闭上眼睛，静静的说：“你的人生价值就是替人伸张正义吗？”
陆萧潇反问：“我是警察，你是律师。我的责任就是替人伸张正义。你不是吗？”
周怡瑶唇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苦笑，却没说话。
☆、第12章
七月，暑气更盛。b城热的跟蒸笼一样，明晃晃的太阳悬在空中照的整个城市都显的慵懒疲惫起来。
清晨的时候零零星星的下了一点儿雨，加上风沙一吹，周怡瑶那黑色的奥迪上又变得星星点点儿都是土。她坐在十八楼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看着下面的城市景观，窗外忽悠悠的热气，觉得心里面躁得厉害。
她忙的焦头烂额。半个月里面处理了好几个麻烦人的案子。然而现在让她觉得心烦的却不是这些案子，而是一个老朋友刘自强的一桩家室。
刘自强四十多岁了，自强自强，人如其名，十六岁就开始自己打工，二十五岁开了一家小公司，到现在，这公司已经越开越大了，算是个中正老实的商人，为人也颇为和气。两年前周怡瑶帮他公司做过几次法律咨询，一来二去的就熟起来了。这刘总没什么事基本上很少麻烦周怡瑶，只不过偶尔约着周怡瑶出去吃个饭，还是带着自己一家三口，俨然把周怡瑶当成了个闺女一样的照顾。
说到人情，这就是人情。
有人情总要多费点儿心。刘自强前些日子特地来事务所找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欲言又止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却又因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好意思开口。倒是周怡瑶爽快：刘总，您有什么事儿找我办，就咱俩这交情，您一句话，我还不得赴汤蹈火啊。
就因着这句话，刘自强那话匣子就打开了。他那小舅子，最近犯了点儿事儿，闹离婚呢。
闹离婚和犯了点儿事这两个话题似乎一点也联系不起来。周怡瑶细问之下才知道，弄了半天，这小舅子在家里头打老婆，把老婆打的不干了，直接报了警，现在要告他家暴。
周怡瑶看着刘自强那涨的跟紫茄子似得脸，自然也知道他心里头明白，这属于家丑，家丑不可外扬，现下是被动的外扬了。刘自强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他这小舅子还是他公司的二把手，这事儿扯大了，连公司声誉都要受损。
她舒了口气，给刘自强倒了杯水，不紧不慢的说：“这事儿都闹这么大了，看来您这小舅子不是第一回了吧。”
“哎，”刘自强叹了口气：“人家家里头的事儿，我跟你嫂子也不知道。直到这事儿闹出来我们才清楚。估计，有个五六回了。”
“一般来说这事儿要不是被欺负到一定的份儿上，没人会告他啊。他还干什么了？”周怡瑶看着刘自强，笑了笑：“刘总，您想让我帮您，您得跟我说实话啊。”
刘自强抓了抓头皮：“哎，他媳妇儿一直跟他提离婚，他不同意。这一吵，吵急眼了，又是一顿揍。”
“伤着了？”
“就……”刘自强又叹了口气：“骨折了，一只眼睛伤的挺厉害，人还在医院里头躺着呢。”
“这可是自己亲老婆，他可真下的去手。”周怡瑶口中啧啧的说：“报警了？”
刘自强点了点头：“动静太大了，邻居报的警。这下子他媳妇娘家人不干了，这一闹，就把他给告了。”
周怡瑶靠在座椅上深思了片刻，喃喃的张了嘴：“刘总，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我挺讨厌家暴这种行为的。您能理解的，是吧？”
刘自强拍了拍大腿：“嗨，别说你，我都气得够呛。我没想到这小子平常做事儿挺认真的，怎么有这毛病。可是你嫂子在家里头跟我闹，而且，你说这事儿万一真的闹到台面上……小周……”他为难的看着周怡瑶：“我这公司最近正在竞争一个项目，最近我周转不灵的，要是没了这项目，我这……”
周怡瑶笑了，坐正了身子看着刘自强：“刘总，我还没说完呢。我虽然挺讨厌家暴这事儿的，但您开了金口，我怎么着也得给您面子不是？您让我想想，三天，三天我给您答复。”
此刻，周怡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面上的一份精神鉴定书，上面带着b城中心医院的章和主治医师的签名。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前天以刘自强老婆亲戚的名义去医院看了看那个挨打的女人，确实伤的挺厉害。刘自强已经退了很多步，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该给照给，双倍赔偿，离婚也行，只要别把这事儿闹大了。周怡瑶在医院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事主们磨叨了半天，女人那几个娘家的弟弟一口咬死了是非要让那罪魁祸首进监狱。周怡瑶好说歹说没说动人家半分，到给自己累得够呛。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看这时针就要指到下午四点。拿了电话把黄月叫了进来。把桌子上的文件推给她：“一会儿刘总来了，把这个给他。让他找别的律师事务所的人做。这种活儿，咱们腾达不接。”
黄月心照不宣的冲周怡瑶笑了笑：“周姐，让谁做？”
周怡瑶抿着嘴想了片刻：“瑞丰吧，瑞丰的李华凯挺会打这个官司的。东西都给他备好了，他迟早欠咱们一个人情。”
黄月点点头出了门。这种事儿，她能做的滴水不漏。周怡瑶不亲自去，一是避嫌，业内都知道她跟刘自强关系好，但这种官司说白了就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腾达还要名声，周怡瑶当然更要名声。这事儿的前半块周怡瑶给刘自强做好了，剩下的，就要他自己去做了。说出去，没有腾达半点儿事儿，这人情，他刘自强还得记在周怡瑶头上。
第2节
恋耽美
第2节
陆萧潇抿着嘴半晌说：“周律师，你可以把信还给我吗？”
“还给你？为什么？”周怡瑶不解的问：“你不想给张筱雅翻案了？还是打算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师父？”
陆萧潇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现在把这个东西交给谁也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我只是，想自己收着。”
“既然只是想自己收着……”周怡瑶顿了顿，又笑：“那还是放在我这里安全些。我看出来了，陆警官你这平时的性子挺温和的，冲动起来简直不可理喻。未免你做出奇怪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替你收着好了。就凭你跟默姐和林姐的关系，我觉得我也有必要保护一下你。”
陆萧潇颇为为难的皱着脸，叹了口气：“周律师，你要怎样才能把信还给我呢？”
周怡瑶看着陆萧潇那样子，笑：“这么想要回去啊。你当我周怡瑶这里是什么？信说给我就给我，说拿走就拿走。说绑架我就绑架我，说给我甩一跟头就甩一跟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把信还给陆萧潇，一是怕陆萧潇拿着这信又去干什么，二是，这信现在还确实不在她手上。她说：“这样吧，我也不坑人，你绑架了我，弄伤了我，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七七八八的算下来，你给我五十万。我给你信。怎么样？”
陆萧潇瞪着眼睛看着周怡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她也确实不知道周怡瑶这几分钟之内前后判若两人只是因为那一封信是为哪般。看着周怡瑶那严肃的样子又不像在开玩笑，当下不知道怎么解决了。
硬抢？铁定不行。
告她？开什么玩笑，人家也没什么可被告的。搞不好周怡瑶直接把她绑架的事情说出来。
陆萧潇苦恼的挠了挠头：“周律师，你这样……”
周怡瑶还没开口，手机却响了，是陈默。
陈默在电话那头说了句：“小周，阿潇是不是在你那？你林姐不太舒服，你跟阿潇过来吧，我得让她帮我做饭。”
周怡瑶挂了电话，笑了笑：“行了，陆警官，你师父叫我们过去吃饭。吃了饭，你再好好想想。”说着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拿了门边的雨伞打开门，对着依旧呆愣的陆萧潇做了个手势,就跟之前的对话根本没发生过一样：“走吧。”
☆、第7章
自从跟林澈在一起之后，陈默被林澈带的吃晚饭的时候也喜欢喝点儿红酒。周怡瑶倒是无所谓，平日里跟朋友吃饭喝上一点儿的时候有，为了案子跟各色社会人物应酬，十几杯白酒下肚的时候也有。
而陆萧潇醉了。
陆萧潇平日滴酒不沾，且今日心事繁重。
更重要的是，周怡瑶在席间有意无意的一个劲儿的灌她，林澈倒也乐得参与，时不时的还帮着周怡瑶打打边鼓。陈默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是借着晚饭对陆萧潇伺机报复呢。周怡瑶的自不必说，小林总那一肚子花花肠子她可看的明明白白，她是把自己那腰疼全都怪罪在陆萧潇脑袋上了。偏赶上陆萧潇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个实心眼儿，内心里本来就觉得愧对林澈和周怡瑶，陈默还来不及阻止，她那已经一口一个干杯，喝的呲牙咧嘴眼眶泛红也不说一个不字。终于给自己撂倒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
林澈舒了口气，对着陈默和周怡瑶贼兮兮的眨了眨眼，一转身儿，上楼洗澡去也。
陈默看着一桌子的空酒瓶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俩可得逞了，满意了？”
周怡瑶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拖着腮看着陈默：“默姐，你这个徒弟，也太实心眼儿了吧？你这么聪明伶俐，怎么收了一个跟木头一样的徒弟？”
陈默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昏睡的不省人事的陆萧潇：“阿潇平时做事挺利索的，人也很善良，还特别实在。这次的事儿，我得替她跟你道个歉，毕竟是一时冲动。”
周怡瑶摆了摆手，站起身子替陈默收拾，一瘸一拐的跟着陈默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洗碗：“我知道，我这不也没怎么着她么。喝点儿酒促进血液循环，说不定明儿早上醒过来她那榆木脑袋就给疏通好了，搞不好还能变聪明一点。”
“你拿着那封信不还给她，是有自己的想法？”陈默没有接她的话茬。
周怡瑶笑了笑：“还是默姐了解我。”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靠在桌子边上：“信不在我这。我拿去给我朋友做dna鉴定和笔迹鉴定了。”
陈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周怡瑶：“你要翻案？”
周怡瑶似笑非笑的说：“默姐，我要是说我想翻案，你是不是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说着，又摊了摊手：“别说你觉得不可思议了，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默到不觉得不可思议，只是不明白周怡瑶的动机：“你为什么要替张筱雅翻案？”
“这案子出了的时候，我还是挺高兴的。”周怡瑶扶着陈默的手和她走到餐桌旁边坐下，揉了揉酸疼的脚：“我跟方伟波虽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但我好歹也认识一些商界的人，方伟波的为人怎么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渣男终遭报应，大众喜闻乐见。”她看着陈默，叹了口气：“默姐，说句良心话，做我们这一行的，尤其是我们这种自己出来单干的人，谁不是为了钱啊？可我有一个原则，不干净的钱不赚，看不顺眼的人不帮。混的久了就看清楚了，这林子这么大真是什么鸟都有。为了疏通关系，给坏人送钱的事儿我也做过。方伟波这案子，有人证有物证板上钉钉的铁案，就算他有关系有人脉，我周怡瑶也绝不会横插一脚。个人的事儿个人的造化，对于这种人我只能冷眼旁观。”她拿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红酒喝了，面色红扑扑的摇了摇头：“可是于思雨是我好朋友，她农村出来的，自己打拼到现在，已经到了见钱眼开的地步。我一个没留心就没拉住她让她上了方伟波的贼船。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接了博雅的这个案子之后我就没睡一天好觉，总觉得得有报应。正巧这陆警官半路杀出来给了我一条自我救赎的机会。”
陈默沉吟片刻，又说：“我听说博雅内部最近做了重大的调整。有一些股东离职了，还有一些人不见了。”她说着，看着周怡瑶那带满笑意的眉目，微微的蹙了蹙眉：“你做的？”
周怡瑶笑了笑：“我没做什么。我只不过就是去找了一趟方伟波，提点了提点他。我可是好心。”
陈默沉思了一会儿：“你找的那个做鉴定的朋友，可靠吗？”
“可靠。”周怡瑶点了点头：“我不把信给陆萧潇，并不代表我什么也不做。有些事儿，我没看见那就算了。但有些事儿我看见了，就不能当睁眼瞎。我会慢慢的保留下来这些证据，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方伟波现在已经不好扳倒了。那些股东现在遭了他的报复，你要小心他们来找你。”
“默姐放心吧，我这么聪明可爱，谁忍心伤害我啊。”周怡瑶对着陈默笑：“也就你这个傻徒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
陈默看着陆萧潇叹了口气：“你的事儿办完了，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信还给她吧。我看她还是很重视那封信。”
“到了需要还给她的时候我就会还给她啦。”周怡瑶不在意的说：“这事儿，我不跟她说，是怕再给她什么希望。我手里的这些证据，只有在碰到合适的机会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可机会也不是想有就有的，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遇到。二来，这个陆阿潇太冲动了，我怕我还没干什么呢，她就能给我搞砸了。”说着，她拉住陈默的手噘着嘴：“默姐，你可不许跟她说这个事儿。我悄悄的告诉你就行了。”
陈默笑了：“你做好事儿还不留名。我替她谢谢你了。”又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找我。”
周怡瑶乖巧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陆萧潇：“我先走了。这家伙怎么办？”
陈默到不在意：“让她睡这里就行了。”
周怡瑶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又对着陈默神秘兮兮的笑：“默姐，我有个事儿想八卦一下。你这徒弟，是不是喜欢那个张筱雅啊？”
陈默没说话，而是看着周怡瑶。周怡瑶却又说：“她给我的信，最后一页没有给我。我估计最后一页是张筱雅专门写给她的。为情所困真可怕啊。”
陈默摇摇头：“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感受到。”
“我？”周怡瑶笑道：“我可盼着呢。甭管男人女人，给我来一个啊。”
“没个正经，”陈默嗤笑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周怡瑶的脑袋：“别学你林姐。”
周怡瑶撇了撇嘴，身后却传来林澈的声音：“亲爱的，没正经和像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有这么不正经吗？”
两人转身，林澈正扶着楼梯把手假装一脸委屈的看着陈默，又看了看周怡瑶：“小周，我不正经吗？”
“正经极了。”周怡瑶笑着说：“林姐是我见过的最正经的商人。”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这么不真诚呢……”林澈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周怡瑶：“陈局长，这哪里是像我，这两面三刀的劲儿活脱就一sara转世好吗。”
周怡瑶不知道林澈口里的sara是谁，也不再问，对着两个人摆了摆手，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林澈看了看沙发上的陆萧潇：“还没醒啊。这孩子酒量也太差了。”
陈默走到林澈身边扶着她：“让她在这吧，你下来干什么？”
“听八卦啊……”林澈抿着嘴偷笑：“小周的眼睛也够毒的。一封信就能让她看出来端倪。当律师的真可怕啊真可怕。”
陈默扶着她上楼：“走吧，回房间我跟你说说刚才的事儿。”
“回房间还要说正事，”林澈咕哝了一句：“回房间就应该说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儿。”
“先把你的老腰养好再说吧。”
“亲爱的，我能把沙发上那小兔崽子扔出去吗？”
“不能。”
“唉……”
☆、第8章
陆萧潇被陈默外派出去了，已经走了一周。临走之前特地来找周怡瑶，没说什么，就是给了她一些涂抹的药膏，说对她的脚有奇效。
周怡瑶靠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着陆萧潇略显单薄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手里的塑料袋，想着自己那天灌酒折腾这傻孩子是不是有点儿过了，这陆萧潇看上去没变聪明，好像更傻了。
血书的dna鉴定和笔迹鉴定出来了，确定是张筱雅的没错。她把东西锁在保险柜里，脑海里又闪过陆萧潇离开时的背影，兀自愣了愣神。
方伟波又打来电话邀约周怡瑶吃饭，说是生意上有点儿法律纠纷，想跟她请教请教。就连于思雨也发来短信说还是去一趟的好，省的方伟波这个老小子生了气记上她们一笔。
周怡瑶被搞的很烦躁，她想起方伟波那油光粉面的胖脑袋就想吐，可于思雨说的也有道理。方伟波这种人，最喜欢暗地里给人使绊子，之前已经拒绝了他一次，这次再拒绝，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儿不识好歹的意思了。她播了容艺的手机，容艺是盛达集团老总的闺女，跟周怡瑶和于思雨都是同学，论关系，比于思雨和她的关系还要亲近。盛达是开酒店的，五星级，连锁已经开了半个中国，可谓财大势大。周怡瑶知道如果自己去见方伟波搞不好就要吃亏，这时候得找一个能镇得住方伟波的人出来陪她一起去。她本来想找林澈，林澈的人往那一坐，估计方伟波就得全程站着吃饭。然而林澈最近龙体欠安，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事情老去麻烦她。
容艺倒是很爽快，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开着她那骚包极了的红色跑车出现在周怡瑶家门口。周怡瑶刚坐上车就被她揽过去啪叽在脸上嘬了一口：“这么久不联系我，现在倒让我陪你去应酬。小瑶瑶，你变的越来越市侩了。”
周怡瑶拿出纸巾慢悠悠的擦着自己脸上那带着口水的口红印：“别提了，我最近倒霉透了。好心情全没了，不想把负能量带给你。”
“还是小雨那案子的事儿啊？她真是什么案子都敢接。你都不知道外头的人把她骂成什么样儿了。”容艺边开车边说：“你说她那车祸，怎么就出的那么巧？我都觉得有鬼。”
“我也觉得。”周怡瑶哼了一声：“要么是那几个股东报复她，要么就是她自己搞的。顺便把我拉下水。”
“为了把你拉下水把自己搞成这样？”容艺口中啧啧：“她要真敢这么干，我们可真得离她远点儿了，心机太深重，实在不适合我这种单纯的人。”说着，看了一眼周怡瑶：“那今儿这方伟波呢，也是于思雨给你牵线搭桥的？”
“不是。”周怡瑶摇了摇头：“他就是觉得我出庭帮了他，想感谢我。”说着冷哼了一声：“感谢我。我看他是想勾搭我。我看见他看我的眼神就反胃。”
“那也难怪，”容艺嘻嘻的笑：“我们周大律师天资绝色，聪明貌美有才华有身家，别说男人了，女人看见你也得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周怡瑶斜了她一眼：“说的真好听。男人女人你倒给我一个啊。快三十了，到现在还单身。这事儿怪谁？！”
“怪我怪我……”容艺投降一般的对着周怡瑶摆摆手：“都怪我，我不该上大学的时候追你，害得你男朋友大受打击把你骗到小黑屋里非要跟你那个啥，让你对男人产生了浓重的怨气对女人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姐姐，这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拿出来说？”
周怡瑶瞪着眼哼了一声：“你大小姐每天来来回回的换女朋友，一个月一小换，三个月一大换，不是让我打击的吧？”
“你怎么把我说的跟x求不满一样啊。我是那么样的人吗？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难而退绝不拖泥带水。心理素质强大的很。还让你打击，你要是打击了我，当年我就跳楼了。”她打了个转向，眼看着快到约定的地方，风轻云淡的说了句：“说吧，今儿晚上怎么个玩儿法？”
周怡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老样子。”
用容艺的话说，周怡瑶不仅长了个聪明绝顶的脑袋瓜，更要命的是生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如果她能把这脸和脑袋完美的结合起来，必定能有更大的成就。其实就是容艺常说的那句话：“女人的身体也是自己武器的一部分。你就是一直不好好利用。长得这么美，却生人勿进，简直暴殄天物愧对上苍把你塑造成这样。”周怡瑶知道她的意思，于思雨就是这样的。
但她不行。
容艺说：“对，你不行。你最可贵的也就是因为你不这样。你要是这样了，就真不是我喜欢过的那个周怡瑶了。”
从上大学开始，追求周怡瑶的男人绝对可以用一个连来计数，工作以后，随着她的名头越来越大，这连就变成了加强连。什么富商政客，公子少爷外加像容艺这样的大小姐兼而有之。而周怡瑶拒绝他们的方法只有一个，遇到那些死缠烂打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把容艺拉到自己身边来一个法式热吻，好了，世界瞬间安静了。
于是当方伟波看到容艺揽着周怡瑶极为亲昵又绅士的给她拉开椅子最终落座的时候，他那一对儿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容艺，盛达集团容启正的闺女，有名的花花公主，并且她的脸上还贴了一个标签——老娘就是喜欢姑娘，男人滚出。
方伟波尴尬又惊愕的半晌没说出话来，倒是容艺，笑着对方伟波举了举酒杯：“方总，我们家小瑶瑶老是在我面前说方总好，特别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今儿个是周末，我本来想带着她去泡个温泉顺便来个按摩，她都跟我说方总约了好几次了实在不好意思折您的面子，非要拉着我送她来。我想着，我人都到楼下了，不上来见见您简直太不给您面子了，这不，我就恬不知耻的来蹭饭了，您不介意吧？”
方伟波急忙说：“看容小姐说的，真折煞我了。您来吃饭，我这蓬荜生辉啊，怎么还成了蹭饭了。我本来就想着有空请容总和您坐一坐聊聊现在这不景气的商业形势呢，今儿您就来了。”接着，对周怡瑶说：“周律师真是我的福星。我还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惭愧，惭愧。”
周怡瑶假惺惺的笑了笑，装作极为不好意思的看了容艺一眼，又对方伟波说：“方总，真是不好意思。这家伙就是没脸没皮惯了。我也管不住。您这……可真别介意。”
“周律师哪的话，我本来也就是冲着感谢你来的，你这么一说，咱们之间倒显得生分了。”他举起酒杯对着容艺和周怡瑶晃了晃：“感谢二位赏光。你们都是女孩儿，白的就别喝了，你们红酒随意，我这先干为敬。”说完，一仰头，一杯白酒就下了肚。
容艺看了看周怡瑶，互相对了个眼神儿，容艺笑了，放下手里的红酒杯，叫服务员换了白酒杯：“方总这么爽快，我怎么能不给面子。红酒没劲儿，今天我舍命陪君子，”她看了看桌子上酒瓶：“哎哟，经典窖藏五十年的五粮液，这一瓶可不便宜。我有口福了。”顺手叫了服务员：“给我倒上。”
周怡瑶拉了拉容艺的手，略显不满的说：“亲爱的，可别喝多了。”
容艺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方伟波，毫不顾忌的偏过头在周怡瑶脸上亲了一下，举着酒杯说：“方总，不好意思，我们家这位下命令了。我就喝一杯，意思意思，您看行吗？”
方伟波脸上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干笑着说：“您随意您随意。您要是喜欢，改日我在给您送几瓶过去。”接着，又是一仰脖干了。
一顿饭的时间，容艺和周怡瑶大吃特吃，方伟波赔着笑脸喝着酒。待到饭席结束，方伟波满脸通红的撑着身子晃悠悠的站都站不稳了。容艺搂着周怡瑶出了门，方伟波还在后面扶着门硬咬着牙说找人送她们回去。周怡瑶正要推脱，对面儿的包间儿开了门，林澈走了出来，跟她们撞了个脸对脸。
林澈手臂上搭着衣服，眨了眨眼睛，从容艺和周怡瑶的身后看见了摇摇欲坠的方伟波，又看了看容艺，盛达和鼎盛之间有些合作，这姑娘她见过一两次，也知道她跟周怡瑶认识。林总那飞快的脑袋瓜马上就把她们两个和后面的方伟波联系了起来，不由一笑：“小周，容小姐，你们也在这吃饭？真是巧啊。”
周怡瑶对着林澈笑：“林姐，你在这谈生意啊？我还说明天去你家蹭饭呢，还没给你打电话就碰上了。”
林澈余光看了看后面瞪着眼珠子的方伟波，笑意更盛：“没问题。你们这是来干嘛？哎哟……”她故意扯着脖子看了看方伟波，指了指：“这位是……”接着嗔怪的看了看周怡瑶：“小周，真是的，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大哥，我失礼了。”
周怡瑶急忙侧过身把方伟波露了出来：“哎呀，你看我，吃糊涂了，林姐，这是博雅的方伟波，方总。”
林澈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朝着方伟波伸出手去：“方总，幸会幸会！”
方伟波打死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遇见林澈，他还记得自己到鼎盛去找林澈谈生意让她赶出来的那一幕，心里正尴尬，但听林澈这么说，合着人家林大总裁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压根儿就不记得他。他现在酒气上头本想发火，使劲压着内心的火气和不自在双手迎上去要跟林澈握手，林澈的手却顺着一拐搭在了周怡瑶肩膀上，对着方伟波招了招手：“方总，谢谢你款待我这俩妹妹啊。改日，改日我请你吃饭。”
方伟波双手悬在半空，搓了搓手笑：“瞧您说的，林总的饭我怎么敢乱吃，要吃也是我请您啊。”
林澈却不再多说，对着方伟波礼貌的点点头，随即揽着周怡瑶，带着容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
方伟波一屁股跌坐在门边儿的凳子上，脑门上蹭蹭冒汗。这一回，算是吃了个大憋。
☆、第9章
方伟波自此之后没有再找过周怡瑶。
前有容大小姐冲锋陷阵，后有林大总裁锦上添花。周怡瑶觉得这一仗简直打的太漂亮了，比赢十个案子都过瘾。现如今，就算方伟波有十个胆子恐怕也再不敢招惹她。想起方伟波当时的表情，她就想笑。
那天夜里往回走的时候，林澈一出门就笑了场，一边笑一边扶着腰指着周怡瑶和容艺：“你们俩，这事儿都干得出来。小周，你不讲义气了。这么好玩儿的事儿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你不是身体不适么……”周怡瑶笑着指了指林澈的腰：“谁知道林姐你这么拼，都这样了还谈生意。”
“没办法，轻伤不下火线。鼎盛的生意一天都不能荒废。”林澈慢悠悠的打开车门：“我走了。你们早点儿回去。这老小子再敢招惹你们，告诉我，姐给你收拾她。”
说完，黑色路虎一溜烟儿的开走了。
容艺在周怡瑶旁边摸着下巴满眼敬仰之情：“小瑶瑶，你跟林总都熟到这个地步了。她可是我青春发育时期的偶像！看看这说话做派行事作风，简直就是我辈楷模。听听她刚才说的话，多霸气，霸气的简直侧漏了！一个字——帅！”
“你多大了，还发育呢？”周怡瑶拉着容艺：“走吧，累死我了。”
“去哪啊？”容艺似乎玩儿的还不尽兴：“咱们喝杯咖啡去？”
“行，我开车。”周怡瑶心里头高兴，容艺说什么是什么照单全收，拉开车门：“走着。”
风水轮流转，周怡瑶觉得自从身边没有方伟波这个恶心人的跳梁小丑骚扰之后，自己的运气又变得好起来了。手头上剩下的一个疑难杂案总算在周末的时候落下帷幕以胜诉告终。除去七七八八的花销，周怡瑶的银行卡里又多了几十万。
现在正是四月份春光明媚的时候，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并且说走就走的买了机票直接飞。
她很想吃海鲜。
陆萧潇咽下一口干馒头，噎得自己直瞪眼。此刻她正坐在一间窄小的房间里，面前是一台电脑，周围还有乱七八糟的机器。电脑的画面上是另外一间房屋，从角度看来很费劲，是从下往上拍的。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半个月，与j城的警察联合追捕一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人犯。第一件案子的作案地点就在b城，这个案子已经追了很久，一个月前在c城又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杀人案件。之后是这里。手法非常相似，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连日不眠不休的盯梢跟踪收集证据，整个人跟脱了相一样的瘦了不止两三圈儿。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起码她没有时间去想之前那些有的没的了。
周立明看了看摊在桌子上的照片，尽管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看一眼仍觉得恶心。他擦了擦嘴，对陆萧潇说：“这小子也真够变态的。杀了人，还要分尸。分尸就算了，还特么都给煮熟了。这到底什么心理。”
一边儿的李刚哼了一声：“幸亏这家伙露出了马脚，不过咱们证据不足，”他拍了拍周立明的肩膀：“看着吧，他这房子里作案工具倒是一应俱全，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还在这不走。按他的习惯，不应该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么？难道在这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完？”说着，轻哼了一声：“还打算玩一把大的？”
陆萧潇转了转眼珠，盯着电脑屏幕里面那吃过的方便面桶，发了霉的面包，各种刀具，用过的纸巾乱七八糟的跟垃圾场一样扔了一地：“他喜欢在深夜作案，而且是人烟很少的小胡同。从几个被害者的资料来看，都是30岁上下的年轻白领，而且长的都很漂亮。他似乎对漂亮又事业有成的女性很感兴趣。他要是走了，咱们没证据也抓不到他。他要是还想再对什么人下手，会对什么人下手呢？”
“这范围太大了，总不能把整个j城三十岁左右的女的全查一遍吧。”周立明耸了耸肩膀：“要我说，咱们先给他抓了，再说。”
“抓对了还行，要是抓错了，那个真正的凶手跑到别的地方再作案，更麻烦。”李刚摇了摇头：“这个人无论是身形还是他家里的这些东西，都很像最一开始在你们那犯案时候的录像里的人。”
陆萧潇默默的点头，b城发生第一起案件，是在一家商场后身的小路上。那条小路年久失修，街道脏乱，但从那里走到住宅区，比从商场前面绕大路要更近。那个人就是瞅准了这个地方的地理优势，却没有想到当时商场三楼有一个摄像头，摄像头本是用来监控商场后面停车场的，好巧不巧的那天有个工人去修这个摄像头，把摄像头碰的稍微朝着这小路歪了一点儿，正对上了那天的犯案现场。可那天赶上了暴雨，又是深夜，本来就看不清楚，摄像头也不是什么高精尖的高档货，模模糊糊的只能辨认出来一个男人的身影劫持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因着大雨的缘故，等他们接到报警赶到现场之后，根本找不到有用的证据。
所以尽管他们现在锁定了目标，这个目标从各个方面看起来跟犯罪嫌疑人都非常吻合，却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逮捕他。
他们需要有力的证据。或者是直接发现罪案。
这简直大海捞针。只能守株待兔。
陆萧潇咬着嘴唇拧着眉，突然冒了一句：“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变态，他下一个目标还是这样的人话，我倒有一个办法。”
李刚看着陆萧潇：“什么办法？”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锁定了这个人，他每天白天出去，下午的时候回来，我们可以找一个自己人，假扮成受害者类型的女性，故意在他面前晃几天。一来，说明这个女人经常走这条路，时间点好把握。二来，如果他真的是犯罪嫌疑人，他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个人，就很有可能再下手。三来，如果他不下手，或许是我们估计错误，也可以腾出人手再去找其他有可能的人。”
周立明拍了拍手：“是个好主意。”他看着李刚问：“咱们有能用的同事吗？”
李刚皱着眉沉吟片刻：“可以试试。让童莉莉去吧。她可是咱们队里长的最漂亮的了，身手也不错。”他舒了口气看了看表：“我去给小童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咱们，研究研究，部署一下。”
周怡瑶喜欢滨海城市。主要是源于她喜欢海。
每次到滨海城市休假，她都会订海景房，晚上穿着拖鞋和休闲装到海边去吃吃海鲜，吹吹海风。
于思雨发短信说她不讲义气，出去玩也不带着她。容艺在视频里对她竖了个中指：“说跑就跑，老娘想订你那班机票都订不上，好歹给我个缓冲的机会啊！”
周怡瑶嘻嘻笑着说：“你现在过来啊。我这酒店床很大哟，我不介意跟你同床共枕。”
容艺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拉倒，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啊？”
周怡瑶故意托着腮帮子对容艺眨了眨眼：“哎哟，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容艺故意撇了撇嘴：“那边儿有家店的绿豆糕做的特别好吃。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盒呗？”
“行。你告诉我地址，我给你买去。”
挂了视频通话，周怡瑶懒懒的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反正现在没事，她打算直接去买了，省的再跑一趟了。
她换上衣服下了楼，叫了辆出租车往容艺给她发的地址开过去，一上车那司机就开始跟她聊天儿，周怡瑶是不再喜欢跟陌生人聊天，但这司机师傅看起来就一话唠，嘴里叨叨咕咕的说着：“你是来这玩儿的吧，这地方可偏了，不过就这个店特别火。我就载过不少游客过去专门买绿豆糕。”
周怡瑶礼貌性的笑了笑：“是啊，我是帮我朋友去买。”
“这个点儿那边儿人还不算多，开过去也得半个小时。专程去买，你对朋友可真好，当然了，自己也要买点儿，这绿豆糕是真不错……”
周怡瑶礼貌的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子听音乐，闭上眼睛靠在玻璃上假装睡觉。司机瞧着周怡瑶不说话了，还闭上了眼，伸手调小了车里收音机的声音，自己在那哼着小曲儿也不说话了。
这地方是够偏僻的。卖绿豆糕的小店在菜市场里面，司机把车靠在了菜市场门口，顺手指了指：“您往里面走，走不多远就看见了。那家店开到十一点，现在十点半了。”他顿了顿，又问：“这里不太容易叫车，您需要我等等吗？”
周怡瑶被这哥们儿聊得头大，又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司机师傅热情的过头儿让她有点不太相信，随即付了钱说了句谢谢下了车。
已经是夜里，菜市场里的小店大都关门了，路上的行人不多，周怡瑶拎着包按着司机说的路倒是很顺利的找到了那家店。很快买好了东西出来。小店老板说这附近这个点儿很少有出租车，倒是西边有地铁站。这么晚了，一个大姑娘打车也不是很安全，坐地铁还安全些。周怡瑶出了门，便往西走过去，穿过菜市场就是地铁站，只不过此时这条小路上安安静静的，夜风一吹，还真有那么点儿瘆人。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她吸了口气，加快了步子。心里有点儿后悔，谁知道这破地方这么偏僻……
越紧张越出错，前面的路灯似是坏了，一片黑黢黢的她也看不清楚，路面坑坑洼洼的，周怡瑶走的太快，脚下不小心一崴，身子一偏撞到了旁边买菜的铁架子上。胳膊便让铁架子给划了一条口子。
真是糟糕透了。
周怡瑶摸出纸巾擦了擦伤口，快步走到了地铁站，在亮堂堂的大厅里，终于松了口气，一个美女走夜路，以后万万不能做这种事儿了。胳膊上一条不到五厘米的口子，突突的冒着血，一阵阵的发疼。这回好了，不用回酒店了，铁架子渣渣巴巴的，破伤风就糟了。她转了念想，问了问地铁站的服务人员，坐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附近，直接进了医院。
☆、第10章
处理好了伤口，周怡瑶坐在医院里用手机给容艺拍了个照片过去，顺带着说了一句：为了你的绿豆糕，我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容艺的电话瞬间打了过来：“你怎么啦？！”
周怡瑶把事儿说了，容艺在那边笑的嘿嘿哈哈的：“你说你，你又不是明天一早就回来，你干嘛大晚上的这么拼啊？我真的好感动，感动的我都要以身相许了。”
“呸，”周怡瑶握着电话抬着胳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告诉你，回去之后请我吃大餐，我这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都没找你要呢。”
“行行行，吃吃吃，你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在那边儿呆了得有一个星期了吧。”
“后天吧，”周怡瑶拿了药，提着袋子歪着脑袋夹着电话，“我这还想再休息几天呢……”她说着，却看见医院门口冲进来不少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边跑一边大叫着医生。周怡瑶愣了愣，闪开路，靠在墙边听着容艺在那边大吐苦水说多么多么的思念自己，一个人多么多么的无聊，张口那吐槽的话还没说出来，却瞧着那一群人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陆萧潇？
周怡瑶说了句：“我回去再说。”便挂断了电话朝着那群人走过去。医生带着伤者进了急救室，几个人围在急救室外面，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哭。周怡瑶抱着胳膊站定在不远处，看着陆萧潇半个身子都是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刚才送去的那个人的，踟蹰了半天，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陆萧潇显得异常疲惫，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倒是她身边的几个人，看着周怡瑶走过来，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防备和诧异。
他们在半个小时前跟变态罪犯发生了争斗。陆萧潇的方法很管用，却没有想到那个人今天在这么早的时间就下了手。当时童莉莉身边只有周立明一个人藏在角落里，那个人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冲出来，而是直接隐在黑暗中对着童莉莉开了枪。枪是装了消音器的，周立明直到童莉莉倒下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而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从黑暗里走出来，准备把童莉莉带走。
陆萧潇和李刚等人赶到的时候周立明被对方打晕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一只手把童莉莉扛在肩膀上，拿着枪对赶来的李刚和陆萧潇开了枪。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还能搞到武器。
在周怡瑶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就在离她不远的另外一条小巷子里，发生了枪杀案。
罪犯被警方控制了，但童莉莉被打中了胸口，周立明头部受到重击还在昏迷。李刚和其他人都挂了彩，陆萧潇觉得自己的肩膀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危急时刻，她推开李刚，救了他一条命。自己却被打中了。
李刚看着周怡瑶站在陆萧潇身边，上前问了句：“这位姑娘，你是……”
周怡瑶却没理会他，蹲下身子看着陆萧潇：“陆警官，你还好吧？”
陆萧潇听得有人叫她，这才跟回了魂儿一样的慢慢抬起头，见是周怡瑶，看着李刚干哑着嗓子说了句：“李队，这是我朋友。”
李刚点点头：“小陆，你受伤了，别在这守着了。你得赶紧把肩膀上的子弹取出来。”
陆萧潇叹了口气：“不用，我在这等着小童没事儿了，我再去也来得及。”
李刚却说：“你在这守着也没用。你放心，小童肯定没事儿。”
陆萧潇执拗的摇头，撑着身子站起来，看了看周怡瑶的胳膊：“周律师，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度假。”周怡瑶看着陆萧潇那半个身子的血，皱了皱眉：“你受伤了，去处理一下吧。”接着抬手就去拽她。陆萧潇却又没动：“周律师，我没事，你快先回去吧。等我这事儿完了，我……我再去看你。”
周怡瑶还没说话，急救室的门忽然开了，一群医生推着童莉莉直接往手术室去，李刚等人急忙跟上，陆萧潇往前走了两步，跌跌撞撞的身子一晃又靠在墙边上，周怡瑶跟在她身后把她扶住：“我说你，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救人是医生的职责，你就算在那里守着也帮不上忙。走走，跟我去处理一下你的胳膊。”
陆萧潇显得极为烦躁，抬手甩开周怡瑶的手：“我没事。不用你管。”说完，扶着墙自顾自的走了。
周怡瑶瞪着眼抱着胳膊站在原地，气得咬了咬牙：“为了你好，你还端起架子来了。下次我再多管闲事儿，我就不姓周！”索性一扭身儿一回头，回酒店！
回到酒店已经半夜了。周怡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盯着桌子上的绿豆糕发呆，想起今晚的经历就觉得没来由的火大。火大之后她做了个决定，把绿豆糕都吃了。都怪容艺，买什么绿豆糕！
吃饱喝足，上床睡觉。胳膊上的伤口突突的跳着疼，扰的她根本睡不安稳。接近五点的时候，手机响了。陆萧潇的电话。
挂掉。不接！
陆萧潇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电话又打进来。
周怡瑶瞪着眼睛，再挂掉。索性关了机，把手机甩到一旁，用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起来。却安稳的睡过去了。
一觉醒过来窗外已经日头高挂。
周怡瑶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浑身无力。打开手机，不一会儿进来十几条短信，全都是通知自己有电话打进来的消息。十几条全是陆萧潇的手机号。这家伙可真够执着的……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她扶着床坐起身子，去洗了个澡。刚擦干了头发，房门就响了。裹着睡衣散着头发透过猫眼儿看过去，惊了一跳。
陆萧潇吊着胳膊满脸倦容的站在外面。
周怡瑶打开门，抱着胳膊靠在门口，根本没有让陆萧潇进去的打算。陆萧潇抿了抿嘴，抓了抓头发：“周律师，我打电话你不接。所以……”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我着急给你解释……”陆萧潇结结巴巴的说：“所以，所以我就让我的同事帮我查了一下你住哪个酒店……”
“陆警官，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违法的？”周怡瑶仰着下巴看着陆萧潇：“你除了做违法的事情，你还做别的事情吗？”
陆萧潇低着头，叹了口气：“对不起周律师，我昨天晚上，不应该那样对你。”她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虽然肩膀的伤是处理好了，身上还是带着血的衣服，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她特地披了件外套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遮住了那一身的血。周怡瑶却看见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你那受伤的同事怎么样了？”
陆萧潇顿了顿，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牺牲了。”
周怡瑶愣了一下，眼看着陆萧潇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闪开身子：“你先进来吧。”
陆萧潇垂着脑袋进了屋子，站在屋子里不动。周怡瑶看着她的样子，又觉得她挺可怜的。伸手把她身上披着的外套拿下来放在一边：“你去收拾一下自己吧。把你这件衣服换下来。我带着休闲装，可能你穿着稍微有点小，凑合一下吧。”
陆萧潇闷闷的说了声谢谢，找服务生要了保鲜膜，然后转头进了洗手间。不多时就传来了水声。
许久，陆萧潇头发上滴答着水换好了衣服走出来，周怡瑶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问：“你洗了个澡？”
陆萧潇面色苍白的点点头：“嗯。”
“你受伤了，伤口着了水要发炎的。”
陆萧潇勉强的笑了笑：“没事。我用保鲜膜裹起来了。林姐教给我的。”
怪不得刚才找服务生要保鲜膜。周怡瑶扶着额头摇了摇头：“你们都是不要命类型的吧。”
陆萧潇清了清嗓子，显得有些局促，看着周怡瑶：“这个罪犯我们找了很久了，是我们疏忽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下手，也没想到他弄到了枪，”她说着，叹了口气：“昨天我太冲动了。不应该那样对你。我也知道你生气了，不然不会挂我电话。周律师，真是对不起。我当时那样不是针对你。我是太着急了。”
“算了。”周怡瑶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摆了摆手，起身给下面的餐厅打了个电话定了餐：“你什么时候走？”
她的意思是问陆萧潇什么时候回b城。陆萧潇会错了意，以为是周怡瑶气还没消赶自己走，闷闷的说：“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了。”
周怡瑶十分无奈的看着她，让她气的笑了：“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b城去。不是让你现在走！你这个人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陆萧潇愣了愣，尴尬的笑：“对不起，我可能是太久没有睡觉。脑子有点儿跟不上了。明天回去。”
“这么巧。我也是。”周怡瑶给陆萧潇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明天只有一班飞机回去，你跟我还挺有缘的。”她嘴上说着，心里却腹诽了一句：绝对是孽缘。冤家路窄的那种。
送餐的人来了，推着车把菜和饭放在桌子上。陆萧潇看着服务员一盘一盘的往桌子上放，指了指：“周律师，你饭量够大的。”
周怡瑶看着陆萧潇，哼了一声：“我点的两个人的。你吃过饭了？”
陆萧潇有些意外的摇了摇头，半晌又说了句谢谢。
“别客气了。咱俩跟林姐和默姐的关系都很好，也算是朋友了。你看看你现在，就跟流落他乡一样。”周怡瑶把一碗饭推到陆萧潇面前：“你们这些办案的我知道，忙起来一天三顿都没空吃。”
陆萧潇感激的看着她：“周律师，我以前做好几件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人真好。”
周怡瑶被她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以前的事儿咱们能不提了吗？你怎么这么絮叨啊？吃你的饭，别废话！”
陆萧潇哦了一声，真就不再说话，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一顿饭周怡瑶没吃两口，剩下的都让陆萧潇风卷残云一般的干掉了。看样子是真饿极了。周怡瑶看着她那样子觉得好笑，顺嘴问了句：“哎，你是不是喜欢女人啊？”
☆、第11章
陆萧潇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周怡瑶摸着下巴寻思刚才陆萧潇在自己那直白的问题下一口饭没咽下去咳的涨红了脸那一副羞赧尴尬的样子就想笑。兀自叨念：“不就是喜欢女人嘛，有这么不好意思？”
陆萧潇似是累得厉害了，不知道几天没合眼，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醒过来的时候周怡瑶并不在房间里，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刚洗完的头发因为不恰当的睡姿搞得跟鸡窝一样，头顶上的几缕头发翘着，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吹了半天也没太大作用。在房间里转悠了片刻，才看见周怡瑶给她留在桌子上的一张便条：“我出去买东西。没拿房卡。在这等我。”
陆萧潇拿着便条，看着白纸上那秀丽的字体，眨了眨眼，她没练过书法，也不知道什么颜风柳骨，只是觉得这字写得俊逸洒脱好看极了。看了看桌子上已经凉了的咖啡，咖啡是压在纸条上的，周怡瑶还挺周到，特地冲了杯咖啡给她。可惜她醒的太晚，已经凉了。她在屋子里踟蹰片刻，又觉得无聊没事做，翻开手机给陈默打了个电话，说了这边的事情。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干脆把床被都叠好，垃圾都收了。
刚坐下，门就响了。陆萧潇开了门，周怡瑶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屋子，把一大堆东西摊开了丢在床上，捡了几个袋子给陆萧潇：“给你的。”
“我？”陆萧潇单手抱着袋子，扒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件休闲装和一条裤子，有些吃惊的看着周怡瑶：“给我的？”
“嗯。”周怡瑶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沙发上，倒了杯热水正喝着：“你穿我这衣服太小了，看着别扭。反正我也出去逛街，顺便给你买了件儿。你总不能明天穿着我这紧身衣上飞机吧？”
陆萧潇摸了摸裤兜，拿出钱包：“多少钱。我给你。”
周怡瑶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朋友一场，别这么客气。”
陆萧潇却说：“不行。这得算清楚。朋友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周怡瑶扬着眉毛看着陆萧潇：“得了，用不着。”
陆萧潇把钱包放在一边，根本没把周怡瑶的话听进耳朵里，又去翻衣服上的价牌，却发现价牌早就被周怡瑶丢掉了，人家是打定了主意不要自己的钱，叹了口气：“周律师，这……多少钱啊？”
周怡瑶轻笑：“你怎么这么倔啊？”她站起身抢过陆萧潇手里的钱包丢在一旁，靠在桌边说：“这样吧，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回去之后，请我吃顿饭吧。怎么样？”
陆萧潇愣了愣，似乎在衡量一顿饭和一套衣服之间是否价值对等，周怡瑶看着她那瘪瘪的钱包又笑：“你放心，我一定把衣服的钱吃回来。行了嘛？”她看了看外面：“你刚醒吗？”
“醒了一会儿了，”陆萧潇笑了笑：“我没事做，就把屋子收拾了收拾。”
周怡瑶瞪着眼睛看了看屋子，她以为是服务员过来收拾过了，听的陆萧潇这么说，失笑道：“不是吧，你吊着一条胳膊还收拾屋子，你叫服务员过来清理就好了啊。我第一回见住酒店还自己收拾房间的。你这是替我省钱呢？”
陆萧潇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嗨……”她又笑了笑：“没事做么。自己能做的就做了。”
周怡瑶看她尴尬的脸都要红了，又觉得这家伙有趣的很，忍着脸上的笑意点了点头：“你晚上还要回去吗？”
“要回去的。”陆萧潇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我们明天……嗯……机场见吧。”
周怡瑶指了指床上的袋子：“呐，你的东西拿走。记得换了哈！”
陆萧潇点点头，又说了句谢谢，才出了房间。周怡瑶看着摊在一边的那带着血的衣服叹了口气：“又没脑子又没记性，不知道执行任务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让我明天带着这件儿衣服上飞机吗？”她说着，门却又响了，果然是陆萧潇回来拿衣服，又说着不好意思离开了。周怡瑶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我好像给自己惹了个□□烦……”
飞机上一路沉闷，周怡瑶起得晚了，险些没有赶上飞机。倒是陆萧潇一直在等着她，见她来了，又要伸手替她拉行李。周怡瑶笑着说：“你这独臂大侠，还是算了。顾好你自己行了。”看着陆萧潇身上穿的衣服，又问：“怎么不穿昨天给你买的？”
陆萧潇挠了挠头：“我是觉得，衣服太好了，我得回去找个好的场合再穿。”
周怡瑶撇了撇嘴，“休闲装而已，不用这么当回事。还是你觉得，非得把钱给了我才能穿？又或者，你瞧不上我周怡瑶买的衣服？”
“不是不是……”陆萧潇有些慌张的急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怡瑶翻了个白眼，直接进了里面值机。两个人来得晚了，座位也不是很好，靠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看着窗外的云彩，周怡瑶又觉得昏昏欲睡。陆萧潇找乘务员要了毯子，递给周怡瑶，周怡瑶接了又说：“你还挺细心的。”又调笑着冲陆萧潇眨了眨眼：“你就是这么勾搭女人的？你不会是想勾搭我吧？”
陆萧潇的脸没来由的又红了，低着脑袋：“你别误会。”
“好了好了，”周怡瑶把毯子搭在身上：“我就是说着玩儿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你这么会享受生活，”陆萧潇靠在椅背上：“为什么不去头等舱啊？”
“我？”周怡瑶看了看窗外：“我想啊，这不是没订上么。但我玩的够了，想回家了。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做呢。你呢？回去之后马上就上班儿？”
“嗯。”陆萧潇点了点头：“我得先回去汇报一下这次的事儿。”
“你们警察局可真苛刻，你这一条胳膊都挂着了，还剥削呢？”
“周律师，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对朋友也很好。”陆萧潇抿了抿嘴：“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儿，真的挺……”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絮叨啊？你还没到五十就已经变老太太了吗？？”周怡瑶扭着脑袋瞪着陆萧潇：“以前的事儿咱能不提了吗？”
“对不起，我就是……”陆萧潇叹了口气：“那个……那信……你……”
“这事儿也不许提。”周怡瑶故意冷了一张脸看着陆萧潇：“哎，不如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女孩儿的？让我八卦一下？”
陆萧潇被周怡瑶总是抓着这个小辫子说，一说到这个话题就尴尬非常，又不好意思发火，脸上有些为难的说：“这个事儿，以后咱们再说吧，行吗？”
“以后？”周怡瑶不解的看着陆萧潇：“现在反正挺无聊的，聊聊呗？”她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陆萧潇的胳膊：“你不好意思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拿我当朋友？”
“那怎么会……”陆萧潇又摇头：“我就是……就是……”
周怡瑶觉得陆萧潇这个模样有趣极了，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时候对戏弄陆萧潇开始感兴趣的，瞧着陆萧潇那慢慢涨红的脸就觉得好玩儿，又笑着说：“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要不，你给我讲讲，这女孩子喜欢女孩子，是什么感觉啊？我以前，只谈过男朋友，不过我看林姐和默姐过的也挺好，哎？这是什么感觉啊？你能给我形容形容呗？”
“就……跟……一般谈恋爱……也……”陆萧潇结结巴巴的说：“没什么……不一样吧…………”
“没什么不一样，还吧？”周怡瑶摸着下巴看着陆萧潇：“听你这口气，你没有真的跟谁谈恋爱过啊？那……”她接下来的话没说，自然也是意有所指，说的是她跟张筱雅的关系。
陆萧潇神色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一只手捏着衣角，咬着嘴唇，半晌才说：“她不喜欢我啊。我们只是朋友。”
“哦……”周怡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呢？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人都去世了，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陆萧潇拧着眉头，面色有些发白，勉强的笑了笑：“周律师，这个话题，我们不要说了吧。”
“抱歉。”周怡瑶撇了撇嘴：“我似乎让你不开心了。”
“没事。”陆萧潇闭上眼睛：“事情都过去了。”
“你们当警察的，出生入死的，见识过不少生离死别。”周怡瑶呼了口气：“心里的事儿要是不能放下，做事儿就会露出马脚。迟早送命。”
“我跟小童只认识不到五天。”陆萧潇没有睁开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主意是我出的，她牺牲了。我却活着。有时候想想，人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出什么事情。所以，要在有生之年多做些体现人生价值的事儿才行。”
“你的人生价值是什么？”周怡瑶也闭上眼睛，静静的说：“你的人生价值就是替人伸张正义吗？”
陆萧潇反问：“我是警察，你是律师。我的责任就是替人伸张正义。你不是吗？”
周怡瑶唇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苦笑，却没说话。
☆、第12章
七月，暑气更盛。b城热的跟蒸笼一样，明晃晃的太阳悬在空中照的整个城市都显的慵懒疲惫起来。
清晨的时候零零星星的下了一点儿雨，加上风沙一吹，周怡瑶那黑色的奥迪上又变得星星点点儿都是土。她坐在十八楼的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看着下面的城市景观，窗外忽悠悠的热气，觉得心里面躁得厉害。
她忙的焦头烂额。半个月里面处理了好几个麻烦人的案子。然而现在让她觉得心烦的却不是这些案子，而是一个老朋友刘自强的一桩家室。
刘自强四十多岁了，自强自强，人如其名，十六岁就开始自己打工，二十五岁开了一家小公司，到现在，这公司已经越开越大了，算是个中正老实的商人，为人也颇为和气。两年前周怡瑶帮他公司做过几次法律咨询，一来二去的就熟起来了。这刘总没什么事基本上很少麻烦周怡瑶，只不过偶尔约着周怡瑶出去吃个饭，还是带着自己一家三口，俨然把周怡瑶当成了个闺女一样的照顾。
说到人情，这就是人情。
有人情总要多费点儿心。刘自强前些日子特地来事务所找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欲言又止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说，却又因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好意思开口。倒是周怡瑶爽快：刘总，您有什么事儿找我办，就咱俩这交情，您一句话，我还不得赴汤蹈火啊。
就因着这句话，刘自强那话匣子就打开了。他那小舅子，最近犯了点儿事儿，闹离婚呢。
闹离婚和犯了点儿事这两个话题似乎一点也联系不起来。周怡瑶细问之下才知道，弄了半天，这小舅子在家里头打老婆，把老婆打的不干了，直接报了警，现在要告他家暴。
周怡瑶看着刘自强那涨的跟紫茄子似得脸，自然也知道他心里头明白，这属于家丑，家丑不可外扬，现下是被动的外扬了。刘自强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他这小舅子还是他公司的二把手，这事儿扯大了，连公司声誉都要受损。
她舒了口气，给刘自强倒了杯水，不紧不慢的说：“这事儿都闹这么大了，看来您这小舅子不是第一回了吧。”
“哎，”刘自强叹了口气：“人家家里头的事儿，我跟你嫂子也不知道。直到这事儿闹出来我们才清楚。估计，有个五六回了。”
“一般来说这事儿要不是被欺负到一定的份儿上，没人会告他啊。他还干什么了？”周怡瑶看着刘自强，笑了笑：“刘总，您想让我帮您，您得跟我说实话啊。”
刘自强抓了抓头皮：“哎，他媳妇儿一直跟他提离婚，他不同意。这一吵，吵急眼了，又是一顿揍。”
“伤着了？”
“就……”刘自强又叹了口气：“骨折了，一只眼睛伤的挺厉害，人还在医院里头躺着呢。”
“这可是自己亲老婆，他可真下的去手。”周怡瑶口中啧啧的说：“报警了？”
刘自强点了点头：“动静太大了，邻居报的警。这下子他媳妇娘家人不干了，这一闹，就把他给告了。”
周怡瑶靠在座椅上深思了片刻，喃喃的张了嘴：“刘总，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我挺讨厌家暴这种行为的。您能理解的，是吧？”
刘自强拍了拍大腿：“嗨，别说你，我都气得够呛。我没想到这小子平常做事儿挺认真的，怎么有这毛病。可是你嫂子在家里头跟我闹，而且，你说这事儿万一真的闹到台面上……小周……”他为难的看着周怡瑶：“我这公司最近正在竞争一个项目，最近我周转不灵的，要是没了这项目，我这……”
周怡瑶笑了，坐正了身子看着刘自强：“刘总，我还没说完呢。我虽然挺讨厌家暴这事儿的，但您开了金口，我怎么着也得给您面子不是？您让我想想，三天，三天我给您答复。”
此刻，周怡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面上的一份精神鉴定书，上面带着b城中心医院的章和主治医师的签名。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前天以刘自强老婆亲戚的名义去医院看了看那个挨打的女人，确实伤的挺厉害。刘自强已经退了很多步，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该给照给，双倍赔偿，离婚也行，只要别把这事儿闹大了。周怡瑶在医院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跟事主们磨叨了半天，女人那几个娘家的弟弟一口咬死了是非要让那罪魁祸首进监狱。周怡瑶好说歹说没说动人家半分，到给自己累得够呛。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看这时针就要指到下午四点。拿了电话把黄月叫了进来。把桌子上的文件推给她：“一会儿刘总来了，把这个给他。让他找别的律师事务所的人做。这种活儿，咱们腾达不接。”
黄月心照不宣的冲周怡瑶笑了笑：“周姐，让谁做？”
周怡瑶抿着嘴想了片刻：“瑞丰吧，瑞丰的李华凯挺会打这个官司的。东西都给他备好了，他迟早欠咱们一个人情。”
黄月点点头出了门。这种事儿，她能做的滴水不漏。周怡瑶不亲自去，一是避嫌，业内都知道她跟刘自强关系好，但这种官司说白了就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腾达还要名声，周怡瑶当然更要名声。这事儿的前半块周怡瑶给刘自强做好了，剩下的，就要他自己去做了。说出去，没有腾达半点儿事儿，这人情，他刘自强还得记在周怡瑶头上。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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