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奉告 作者:诗人达达

    第1节

    无可奉告

    作者:诗人达达

    文案

    陆萧潇从没有想过要害周怡瑶,可事儿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现在她站到周怡瑶面前,自然很明白这节骨眼上,说什么都是狡辩,做什么都是违法犯罪。

    用周怡瑶的话来说就是:你是警察,你自己清楚。

    道理谁都懂,事儿却不该变成这样。

    一个警察,绑架了一个律师,比无间道还古惑仔,比盗墓笔记都鬼吹灯,滑天下之大稽的x了哈士奇的情节,就在这个蒸着暑气散发稚嫩气息的六一儿童节莫名其妙又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都市情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怡瑶,陆萧潇 ┃ 配角:林澈,陈默,容艺,简单,云溪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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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周怡瑶刚刚离开她那新买的奥迪a6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来了异样。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自从接手了博雅的案子以后,她就有了自己迟早难逃一劫的觉悟。却没有想到这么快。

    然而从法律角度来说,她现在顶多属于被人非法拘禁了,还不属于被绑架。

    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既不要钱,看样子也没有想要她的命。并且似乎也并不打算利用她做什么。

    但她实实在在的是被人打晕了带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废弃仓库里来了,并且还被人用枪指着脑袋。

    多年的律师工作让她面对任何奇形怪状的违法犯罪行为都能出乎寻常的冷静和淡然。相比起周怡瑶的淡定,女人拿着枪的手有些发抖,利索清爽的短发下面是一张瘦削苍白的脸,连抖得厉害的嘴唇都没有血色。看起来是个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生手。周怡瑶的关注点却不在她的脸上,而是盯着她手上的枪看了半晌,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你是……警察吗?”

    女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枪,乌突突的笑了笑,把□□放在一旁,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周律师,果然目光如炬,观察细致入微。”

    这就算是默认了吧。

    周怡瑶心里松了口气,转而却又觉得奇怪,既然是警察,为什么要知法犯法的抓自己?她的目光这才定在对方的脸上,病态的苍白和瘦削,看起来是多天的劳累和没有进食类似于营养不良的那种。她动了动被绳子束缚住的身子:“所以,这位警察小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吗?”她看着对面儿的警察,又说了一句:“要不,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咱俩也好沟通,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你是警察,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再这么走下去就是一条路走到黑,悬崖勒马才是明智之举。”

    讲道理,摆事实,心理战,唇枪舌剑,这是她周怡瑶身为一个专业著名律师的看家本领。但她并没有想过自己这平平淡淡的话语能够让面前的人回心转意。要是那么容易回心转意,之前就不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她已经做好了舌战群儒口若悬河打持久战的准备。

    然而,对面的警察却低下了头叹了口气,跟她说了句:“周律师,对不起。”

    周怡瑶在听到这六个字的时候有些反应不过来,瞠目结舌的看着对方,一脸茫然迷离马虎的顺口说了句:“没关系。”

    说完她就呆了。她鬼上身了吗?老天有眼她不是想说这三个字的啊!

    没关系?!

    去你的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啊,老娘的后脑勺被你打的现在还隐隐作痛呢好吗!周怡瑶现在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场面上的套话怎么居然在这种时候蹦出来,这就有些尴尬了。在几秒钟之内她却又冷静下来,不由得在自己的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这三个字正好用来瓦解对方那并不坚实的犯罪堡垒,顺便跟这警官套套近乎,毕竟,现在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了。

    “我叫陆萧潇。”警察低着的头慢慢的抬起来,并没有在乎之前周怡瑶说了什么,自然也没有洞悉周怡瑶的心理活动,自顾自的说着,低哑的声音浸满了疲惫:“抱歉周律师,我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请你帮我的忙了。”她看了看周怡瑶身上的绳子:“我知道我这次做的很过分,我以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事急从权,我希望你耐心听我说。等我说完,你再决定帮我还是不帮我。”

    不让她说行吗?万一这刚刚勒在悬崖边儿上的野马一抽风脱了缰拽着她一块儿跳下去怎么办。周怡瑶刚刚过了二十九岁生日,还没找到可心儿的人,还没享受大好的生活时光,还没跨过三十岁,她还不想死。更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周怡瑶很想翻陆萧潇一个巨大的白眼。但她眉目带笑面色柔和的看着陆萧潇露了一个微笑说了句:“好。陆警官,你说。”

    “博雅的案子,你打赢了。”陆萧潇的眼睛看着周怡瑶,不得不说,她的眼神很清澈,清澈的丝毫没有杂质,但眼睛里却满是血丝,有些突兀的朦胧,似乎一眨眼就要滴下眼泪。周怡瑶微微蹙了蹙眉头,果然是因为博雅的案子么?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是我办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件案子?”

    陆萧潇叹了口气,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按照程序,方伟波会被无罪释放,是吗?”

    其实博雅的案子从表面上看只是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一切证据就跟放在白纸上的黑点儿一样各个明显,本来这个案子并不是由周怡瑶处理的。她的专项不是刑事案件,她的专项是民商案件。当然,她很忙。但处理这件案子的律师于思雨突然出了车祸,于思雨是她从大学开始一直到研究生毕业的好朋友,又是她律师行的合作伙伴,这事儿于情于理她都必须两肋插刀。

    在接到于思雨电话的那个夜里,周怡瑶辗转反侧了很久,她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一单case。尽管从表面上看这些证据极为明显,打了无数民商官司的周怡瑶却知道,博雅在商界虽然颇有实力,口碑却一直不好。尤其是博雅的老板方伟波,那是业界数一数二的渣男。而这件案子的导火线,是一个叫做张筱雅的女人。事发前的一个月,博雅正在跟其他的公司角逐一块极具潜力的地皮,方伟波对这块地皮志在必得。张筱雅是方伟波的大秘,每天从她手里传来送往的机密关系着整个博雅的经济命脉。然而在半个月前的投标大会上,中标的并不是博雅,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之后不久,博雅的数个股东联名把方伟波给告了。告他强奸张筱雅。

    周怡瑶深谙其中的弯弯绕,这些商业巨子身边没有几个情人情妇谁敢说自己是成功人士?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从来没有谁会把这种事情当成罪名抖落出去。这事儿她看的很明白,这是这些股东被方伟波惹毛了,□□罪可不是小罪名。要是没点儿真凭实据,谁也不会突然发难。看来方伟波已经让他们不满意很久了。果然,股东们交上来一个视频和聊天记录,视频里面很明显的张筱雅被下了药,并且在尚且清醒的时候极力挣扎,聊天记录虽然只是边缘证据,但视频的力度已经很大。按理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这件案子根本没有必要查。

    但方伟波有钱。于思雨贪财。

    方伟波出了大价钱。五百万。让于思雨帮他翻案。

    周怡瑶劝过于思雨不要接这个案子。当律师再爱钱也要分清是非黑白不能违心做事。

    但于思雨并没有听。

    在周怡瑶接手这件案子之前,于思雨几乎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张筱雅和数个公司老板上床的视频,视频里面的张筱雅一反常态的对那些人极尽勾引之能事,而且还找来了不少证人,证明方伟波和于晓晓之间并不是方伟波主动,而是张筱雅故意自己吃了要勾引方伟波,用这种变态的形式他上钩。周怡瑶需要做的只是出庭,呈上证据,带上证人。总结陈词。然后,于思雨会给她一些酬劳。

    要说周怡瑶不爱钱,那是假的。她也爱钱,但她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于思雨告诉她,方伟波不好惹,自己已经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如果做不好,□□这种事情方伟波是做得出来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方伟波万一报复心起,他就算身在监狱里照样也有一万种方法弄死于思雨。

    周怡瑶就是在这种纠结的心境之下百般无奈的答应了于思雨。

    五天前,这个闹剧终于以方伟波无罪落下帷幕。她听说那个叫张筱雅的女孩子好像是疯了,但这件事情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可她在答应于思雨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自己迟早要遭报应。

    现在报应来了,就是面前这个叫陆萧潇的警察。

    她以为会是那些股东找的人来寻她的麻烦,她甚至怀疑于思雨那突如其来又万分巧合的车祸就是这些人找人干的,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陆萧潇会突然杀出来。她不解的看着陆萧潇:“你要找我帮什么忙?”

    陆萧潇疲惫的抹了一把脸:“我知道这件案子之前不是你负责的。我想问问你,你相信方伟波真的无罪吗?”

    “有罪或者无罪,不是我相信不相信就能断定的。”周怡瑶摇了摇头:“法律讲求证据。我们只能按照证据说事。”

    “证据可以作假吗?”陆萧潇追问。

    证据可以作假吗?

    周怡瑶愣了愣,证据当然可以作假。她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那些有关于张筱雅的证据是假的?如果是假的,张筱雅一方为什么不提出上诉?”

    “周律师。”陆萧潇似乎并不愿意说太多,她叹了口气:“我看过你的报道,你并不是专职打刑事案子的。你跟那个叫于思雨的律师关系很好是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陆萧潇低垂着眼睑,沉闷的点头:“但我跟张筱雅关系很好。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儿。这事儿,里面是有隐情的。”

    周怡瑶愣了,闹了半天,是私人关系。她冷笑了一声:“老实说我对于张筱雅并不是很了解,我对于这个案子也不是非常的了解。我只是帮我的朋友出庭而已。而在此之前,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认定了。陆警官,如果你要了解这个案子,真是找错人了。”

    “不,”陆萧潇抬起头看着周怡瑶:“我很了解这个案子,在整个过程中,张筱雅一直在被人欺凌陷害。”

    “如果她真的被人陷害,完全可以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周怡瑶的声音提高:“但事实是她一直没有提出异议。陆警官,我希望你明白,法庭不是过家家,辩护也不是小孩儿吵架。证据和申辩都应该摆在明面儿上。而这些其实并不是我应该处理的范围了。于思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们有充足的证据,你应该带着张筱雅去找……”

    “张筱雅已经死了。”陆萧潇低沉的语气如一道利剑一般生生的把周怡瑶接下来想说的话斩断。

    张筱雅死了?

    周怡瑶张着嘴半天没有合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陆萧潇。

    陆萧潇兀自点了点头,眼里面闪现出无限的悲伤:“对,她已经死了。自杀。昨天,在她的家里。”她顿了顿,颓废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舒了一口气,看着周怡瑶悲伤的又补了一句:“用菜刀,抹了脖子。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第2章

    方伟波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油腻的一张肥脸上露出了半点儿惊讶的表情,不轻不重的咕哝了一句:“周大律师,我方伟波不是什么好人,这点儿我认。可这人命官司,我可真不敢往身上招惹。我是商人,我只求财,我也怕死。”

    周怡瑶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方伟波手上那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屁股,一张脸上是形容不出来的疲惫,她双手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握在一起,笑了笑:“方总,这点我当然知道。可是警方刚刚收到消息,张筱雅死了。”她看着方伟波,又笑了笑:“当然,我也知道,这事儿跟您没有半点儿关系。张筱雅是孤儿,人死灯灭,而且是自杀。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方伟波有些不解的看着周怡瑶:“那周律师今天来……”

    周怡瑶伸手进包,拿出厚厚一叠钱放在方伟波面前。这一叠钱看起来没有三万也有两万,方伟波更加不解的又点了一根烟,吧唧吧唧的吸了两口:“周律师做事儿,我是更不懂了。”

    “昨天晚上,有个人给我这些东西,让我告你。”周怡瑶面不改色的看着方伟波那张猪头脸瞬间变得面目狰狞,轻笑一声:“做我们律师这行的,自然也明白这行的规矩。方老板,老实跟您说吧,腾达律师所接您这个案子,我就有点儿担心。但于律既然接了,到了事儿上出了点儿小麻烦,我也不得不顶上。如今这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就想着,到底是谁,还不死心,非要把您弄进去不可呢?”她的目光直视方伟波,方伟波却古怪的看着她:“周律师为什么把这事儿告诉我?”

    周怡瑶轻笑出声耸了耸肩膀,指了指桌子上的钱:“三万块钱就想让我出手,还是个板上钉钉的死案子,谁愿意接?这是埋汰您,还是瞧不起我周怡瑶?”她舒了口气,喝了口水,翘着二郎腿又说:“法庭上的事儿法官说了算,可出了法庭,到了公司里,这事儿,还是您说了算吗?”

    “我说了怎么不算。”方伟波咬着牙说了句:“他妈的,肯定是吴峰曹齐进那帮□□的搞的鬼。一回不行来二回。”他拿着钱掂量了掂量,又拉开抽屉直接从里面拿出两叠钱连同之前周怡瑶的钱一并又推回给了她:“周律师,你讲义气,这钱我不要,我再给你两万。我知道您周大律师驰骋法律界一向是所向披靡,这点儿钱也入不了您的眼。权当我谢您。”接着,狠狠的把烟按进烟灰缸:“这帮老家伙,闲的没事就知道给我添堵。老子刚从号子里出来一身的晦气还没洗干净,这就又琢磨着跟我找茬。周律师,您放心,从此以往,您的安全我方某人负责了。我看谁还敢打您的主意!”

    “安全就不用您费心劳力了,”周怡瑶柔和的笑:“今儿个我也算把这事儿办圆满了。日后,业务上有事儿了,我随时欢迎您找我。”她看着方伟波瞧着自己的眼神儿亮了亮,就知道这家伙没有安好心,站起身拿了包:“方老板,作为律师,我还是得跟您说一句,商界,我是个外行。不过我还真没见过什么人能这样居心叵测的坑害自己老板的。这大水还没冲龙王庙呢,他们自己个儿各个都把自己当白素贞想水漫金山了。以后这事儿,您可得多个心眼儿了。”她拿起桌子上的钱放进包里:“周老板出手大方,我却之不恭了。多谢。”

    方伟波见周怡瑶要走,似还有话要说,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周怡瑶已然拎着包晃着身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他靠在巨大的座椅上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抽,兀自说了句:“周怡瑶,这货色可比张筱雅强多了。”

    出了博雅,周怡瑶把油门一脚踩到底,双手都有些哆嗦。她用余光斜了一眼自己的包,那里面的钱还安安静静的躺着。可这钱不干净,她知道。跟钱一起躺在包儿里的,是一封信。

    用血写成的信。

    信是前一天夜里陆萧潇交给她的,交给她的时候,她连拿都不想拿,看着那满纸的鲜红就觉得恶心想吐。陆萧潇惨白的面上一直是一副隐忍至极的表情,两只手都不规则的发着抖。

    周怡瑶在废旧仓库里用陆萧潇手机上的手电灯光照射下忍者胃里的翻腾看完了信。

    抬头没有署名。结尾没有落款。洋洋洒洒的四页信里面用清晰的语言叙述了有可能是真相的事实过程。一直写到了第四页最末一行的最后一点。一个空没有。

    方伟波确实一直与张筱雅有染。但是在胁迫她就犯的情况下发生的,与视频里一样,第一次,确实给张筱雅下了药。张筱雅是个孤儿,父母早亡,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实属不易,方伟波是西城一带的地头蛇,他的威胁对于一个手无寸铁毫无身家背景的张筱雅来说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张筱雅确实长得玲珑剔透别有韵味,先是吴峰趁着方伟波出差灌醉了张筱雅把她骗上了床,紧接着各个公司大头儿纷至沓来接踵而上。

    张筱雅的生活苦不堪言,却又被人威胁根本不敢报警,几个公司股东用她的未婚夫的安全几次三番的威胁她,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按照他们提的各种要求与他们发生关系。

    在众股东告发方伟波的前几天,她再一次应方伟波的要求来到了博雅旗下的盛东酒店与他发生关系。而那个叫吴峰的股东,却交给张筱雅一个针孔摄像头和一瓶药,告诉张筱雅只要吃了药,假做被方伟波□□,把过程录下来,就能把方伟波送进号子里。并承诺事后给她三百万作为补偿。让她安全的离开博雅去结婚。张筱雅服下了药,哄骗方伟波要来点儿刺激的,方伟波哼哼嘿嘿的觉得刺激极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场与第一次一模一样的行径被拍了下来。然而,张筱雅期待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周怡瑶记得于思雨曾经把各股东与张筱雅发生关系的视频作为证据递交给了法庭。但她并不知道于思雨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于思雨一向有自己的消息源和关系网,周怡瑶在数年跟她搭档的过程中有理由怀疑这些消息和关系都不是什么太干净的门路。

    但视频是股东录的没错,于思雨也并没有作伪证。至于引导法庭的走向提出合理的怀疑和申辩也是她的职责之一根本无懈可击。整个事件最大的疑点就是张筱雅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出一个不字。

    周怡瑶一直想不明白,如果一个人真的收了这样大的委屈,已经被人往死里强迫了,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信里给了她答案。方伟波手底下的人把张筱雅的未婚夫绑架了。并且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找到。

    看完这封长信周怡瑶觉得自己的眼睛酸痛异常,心里面沉重万分。她深知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可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如今似乎都成了害死张筱雅的刽子手或者是帮凶。这一点,让她很不舒服。

    她把血书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看着陆萧潇:“陆警官,你刚才问我这个东西可不可以成为证据。从专业的角度回答你,可以。但却不足够。法庭的取证是多方面的,它不会因为你这几张纸就替一个已经去世的姑娘翻案。尤其是,当事人已经过世了。就算翻案,也于事无补,而且,”她叹了口气看着陆萧潇:“如果翻案,就等于把之前的所有证据和事件全部再来一遍,你不觉得这是对死者的一种侮辱吗?”

    陆萧潇无奈又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周律师,你不觉得一个人生前背负了这样大的侮辱,死了之后还要留着这种并不属于她的案底,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侮辱吗?”

    “我很同情张筱雅,我也很佩服你这样讲义气。”周怡瑶摇了摇头:“可是你让我帮她翻案这种事儿,对不起,我做不了。”

    陆萧潇怔愣的看了周怡瑶半天,眼神一晃笑了,那笑容之中尽是嘲讽:“周律师,你是要钱吗?”

    周怡瑶坐正了身子抱着胳膊看着陆萧潇:“请我,起价八十万。你有吗?”

    陆萧潇似乎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半晌没说话。周怡瑶又笑:“陆警官,我这么跟你说,就算你有。我也不接这个案子。”她无奈的冲着陆萧潇摊了摊手:“现在这个节骨眼,没有人再会去碰博雅的案子。碰就是惹的一身骚,当然,你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你的上司。但我肯定的告诉你,这封信一旦交到你上司的手里,连最后的证据也会被他们藏起来。”

    陆萧潇的眼神之中透着迷茫:“为什么。”

    “方伟波已经放出来了。他刚惹了一身的事,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定会夹紧尾巴做人做事。想再找到他的漏洞,难。这些闹事的股东也赔进去了不少,钱没了不说,那些视频浮出水面之后恐怕脸也只剩半张了。你以为方伟波这种狠角色会让他们好过几天?到时候狗急跳墙,你把这封信拿出来横插一脚半路截胡,不管是方伟波还是那些股东,都不会放过你。”周怡瑶叹了口气:“你不要觉得你们单位会护着你,你都能想到劫持我让我帮你这种愚蠢的方法来替张筱雅翻案,想必是根本没有其他的门路,请问,你们单位的领导为什么放着一个有钱有势的商业巨子不去抱大腿,反而来护着一个没多少门路的愣头青?”

    陆萧潇叹了口气,对着周怡瑶伸出手:“你既然不帮忙,也不用在这里给我讲你们那些歪理邪说了。把信还给我,你走吧。”

    周怡瑶却又摇头:“信,我不会还给你。你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我是在保护你。你也别觉得我别有用心的想要把这封信销毁,我周怡瑶还没有龌龊到这种地步。我只是看在你对朋友这么讲义气的份儿上,对你尽点心。张筱雅的死虽然跟我没关系,但最后是我出的庭。按理说,我也有点儿责任。今天的事儿我可以忘记,当从来没发生过。以后遇着合适的机会,我会惦记着把这封信还给你。不过现在不行。”她心里坐定了陆萧潇也是个单纯直接的小警察,对自己根本没动杀心,索性放松了身子往后一靠:“你要是信我,以后咱俩吃个饭喝个茶,我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儿。你要不信我想杀了我,现在杀了我也行。我不反抗,我也反抗不了。你自己决定吧。”

    陆萧潇看着周怡瑶半天没说话,许久却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说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会把信还给我,是说你以后找到机会会帮张筱雅翻案吗?”

    周怡瑶满脸无奈略带轻佻的耸了耸肩膀:“陆警官,这事儿,我无可奉告。”

    ☆、第3章

    周怡瑶开着车回到家里,这一天一夜的折腾让她觉得自己的体力都要被耗尽了,她撑着一劲儿打架的眼皮脱了衣服迅速躺进浴缸里,却又在温热的浴缸里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是被凉水冻醒的。起来之后浑身酸疼接二连三的打喷嚏。缩到被子里又睡到了傍晚,然后顺理成章的感冒了。

    她半睁着眼皮拿出手机给于思雨发过去一条短信,本来于思雨约了她今天晚上吃饭,看样子是去不成了。手机上数条未读短信,好几条是助理黄月发过来的,无非又是些杂七杂八的小案子,说自己已经帮她处理好了,能推的推掉,人情太厚的等她第二天来了亲自处理。

    这年头,人怕出名,尤其混这一行。越出名,慕名而来的人就越多。案子多钱也多,赚钱的事儿她不甘落后。最吓人的就是拉关系扯背景的,什么这个总裁的哥哥家的闺女的小舅子,又或者是这个局长的情人家的三大爷,这种活儿,捞不着钱,有的时候还得赔钱。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谁,就封了你的财路。

    周怡瑶前两年刚刚买了这栋别墅,光装修就扔进去了八十多万。b城房子贵,物价贵,什么都贵。换车的时候于思雨让她考虑来一辆红色保时捷911,开出去多风骚,绝对一个个的帅哥往你身上靠。加上周怡瑶生来就长得美人气质,身材凹凸有致不说,快三十岁了不管多忙熬几个通宵皮肤依旧是白皙嫩滑吹弹可破。

    周怡瑶想都没想直接吐出三个字:“土财主。”

    周怡瑶不缺钱,事实上她比很多人有钱多了。但她最烦招摇。更何况b城这种交通情况,车只是个代步工具,到了堵车的点儿,奥迪跟奥拓速度一样,都干不过电动车和自行车。她喜欢安静,对住处要求极高,对车却没有太多要求。如果不是讨厌人多,她完全可以拎着包去挤地铁。于是左右权衡的买了辆奥迪a6。又被于思雨翻了好几天的白眼。

    她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于思雨不是这样一副德行,见钱眼开。大学时期的于思雨简朴的可以用令人发指四个字来形容。五毛钱的馒头一块钱的菜,她能抱着省着啃一天。十几年过去了,社会变了,人也变了。

    于思雨的电话直接打过来,刚接通就在电话那头儿嗲声嗲气的说:“我的小瑶瑶,人家都订好了金玉楼的豪华包间儿,就咱俩人。你怎么说放我鸽子就放我鸽子啊。”

    周怡瑶混混沌沌的一个头两个大,带着浓重的鼻音又打了个喷嚏:“我感冒了,浑身没劲儿,退了吧。你要真有心请我,给我定个外卖好了。”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于思雨在那头调笑:“行行行,外卖要什么?”

    周怡瑶嗯了一声:“麦当劳。”

    于思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的周大律师,你还没长大吗?麦当劳?你要说吃麦当娜我还信。”

    “我就喜欢吃麦当劳。”周怡瑶闭着眼睛,手机压在耳朵下面:“给你省钱。”

    “行了行了,看你这点儿追求。我去给您订去。”于思雨笑着挂了电话。周怡瑶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子,瞧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悠悠的暗下来了,脑子里没来由的又闪过陆萧潇昨夜里那一张带着忧伤的苍白的脸,忽然就觉得有些难过,她在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会不会有一个像陆萧潇这样的朋友还在这尘世之中关心自己?

    周怡瑶的爸妈常居美国很少回来,她在这里朋友不多,大多是通过案子认识的商界名流律界大咖。于思雨是指望不上了。

    她叹了口气,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像陆萧潇这种没脑子的讲义气的人,说不上好坏,倒是挺有意思的。

    麦当劳的外卖到了,周怡瑶披着睡衣拿了快递,又觉得精神了点儿不想待在家里。看着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换上休闲装踩着运动鞋,拎着麦当劳的袋子出了家门直接敲响了对面别墅的房门。

    要说朋友,这一家儿住的,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了吧。今天是周日,按理说这家人周日是固定待在家里的,她在敲门的空档看了看停在院子里的黑色路虎,笑了笑,路虎也挺低调的。牌子却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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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卡啦一声打开,林澈穿着拖鞋披着松垮垮的睡衣嘿嘿笑了一声显得有些惊讶:“哎哟,周律师今天这么有空,居然这个点儿就在家了?难得啊。”

    周怡瑶提了提手里的麦当劳袋子:“林姐,吃了没?我来给你们加点菜?”

    “正要吃。”林澈把周怡瑶让进屋子:“你这干嘛?哪个小朋友送给你的麦当劳爱心餐?”

    周怡瑶换上拖鞋走到客厅,把袋子往桌子上一放:“我自己要的。”她往厨房里看了看:“默姐在厨房?”

    林澈一边把麦当劳里的汉堡拿出来一边说:“嗯,今儿你有口福,我们家陈队长做牛排。正好配你的麦当劳。”

    陈默已经从队长做到了副局长,然而林澈却依旧没有改掉之前的称呼,直接把陈默降了好几个级。陈默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小周来了,正好今天做的多。”又看了看周怡瑶那有些苍白的脸:“你病了?”

    “洗澡睡着了,冻感冒了。”周怡瑶吐了吐舌头,接过陈默手上的盘子:“好香。”

    周怡瑶与林澈和陈默的认识是在她搬来这里的两个月以后,两家住对门,常常见着。周怡瑶不认识陈默,却经常在各种商业报道里看到林澈。鼎盛年轻的掌门人,铁娘子林志丽的独生女,才思敏捷人美多金。今年三十五岁了,乍一看上去还跟个二十五六的大姑娘似的,一直未婚。外界一直对这位年轻的林总的私生活充满了好奇,而林澈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从来不藏着掖着,颇有一副老娘走自己的路你们只有羡慕的份儿的英雄气概。

    没有见到陈默之前,周怡瑶一直在想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征服这个性格泼辣头脑灵活的林总,见到之后她明白了,都说一物降一物,陈默就是林澈的克星。任她林总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回到家绝对是一个好好女人。乖的犹如犬界金毛。

    现在,我们的林总正在细致的把牛排一块块儿的切好了放进陈默的盘子里,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周怡瑶有点儿后悔自己过来了,用一袋麦当劳破坏了这两位美好的烛光晚餐。席间谈起了方伟波的事儿,林澈还哈哈笑:“这个方伟波我知道,长得跟武大郎一样那个。半年前他想跟鼎盛合作一单生意,直接让我请出去了。”

    “他居然还敢去找你啊?”周怡瑶咬着牛排咕哝了一声:“他这案子闹得满城风雨的。”

    “看样子就知道人品很差。”林澈撇了撇嘴:“我不喜欢皮相太差的。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也懒的去关注他的花边儿新闻。单纯不喜欢跟长得丑的人合作而已。现在想来,幸亏没合作,把我鼎盛扯进去可怎么办,我们鼎盛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陈默斜了林澈一眼,没说话。林澈却急忙住了嘴:“再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不能跟我家陈队长比。你说是吧小周。”

    周怡瑶忍着笑点头:“那是。默姐出水芙蓉惊为天人,哪是一般姑娘能比的。林姐你有福气。”她顿了顿,看着陈默又说:“默姐,我听说那个叫张筱雅的自杀了。你们知道这事儿了吗?”

    “知道了。她的邻居报的警。”陈默点了点头:“挺可怜的。走投无路只能寻死。哎……”

    “默姐也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直觉。”陈默推开林澈往她盘子里放肉的手:“这个案子我没参与,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方伟波这个人我是有耳闻的。现在人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方伟波那个案子,不是你们腾达接的吗?你不是只打商业案子么,怎么对这案子也上心了。”

    周怡瑶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原来的律师突然出车祸了,我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说到这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默姐,你们局里是不是有个姓陆的警官啊?”

    “陆?”陈默微微蹙了蹙眉头,想了想:“是有一个。怎么了?”

    “是不是叫陆萧潇啊?”

    陈默还没说话,林澈就笑:“小周你最近人脉越来越广了,陆萧潇我知道。你默姐的徒弟。”

    送走了周怡瑶,林澈关上门吐了口气。陈默正在楼上洗澡,她百无聊赖的半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直到陈默下了楼,她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快睡着了。

    陈默靠在她身边打开手机正要看,却又被林澈一把捞进怀里:“亲爱的,你说,小周怎么会突然问到你徒弟了。”

    陈默关上手机看了看林澈:“不知道啊。”

    “不知道?”林澈眯着眼睛看着陈默:“我记得那个张筱雅,跟陆萧潇是好朋友吧。”她说着,盘着腿儿正视陈默,一脸八卦的模样:“上次咱们还一块儿吃过一顿饭,我看你徒弟对那个张筱雅可是不一般。我跟你说,我这眼睛,可是火眼金睛。你徒弟绝对对人家有想法……”

    “人已经去世了。说这个干什么。”

    林澈舒了一口气:“亲爱的,你又是人家的上级,又是人家的师傅。有些事儿,你得关心一下下属的心理活动和职业发展。别让这孩子走歪了。”

    陈默笑了笑,拧了一把林澈的脸:“这种事儿不用你操心了。我知道。”

    林澈嘿嘿笑着,抱住她:“这事儿我不操心,你洗的这么干净,而且我们都不困……”

    陈默站起身子直接上楼:“我要睡觉。”

    林澈晃悠悠的站起身子,一脸贼笑的急忙跟了上去。

    ☆、第4章

    周一,晴转多云,气温骤降,

    周二,大雨,道路堵塞,交通事故增多。

    周三,大暴雨,发布橙色暴雨警报。当事人再从郊县开过来的路上因为心神恍惚撞了人,还没从诈骗案子里脱身又陷入了交通肇事案件中。

    周四,天气有所缓和,方伟波打电话邀约吃饭,她借口工作太忙了实在没空终于推掉。

    周五,雨停了,天气依旧阴沉。周怡瑶今天不打算上班了。她浑身酸疼头脑发晕而且脾气很大,却又被于思雨拖着拉着去了律师所帮忙看了一个案子。出来的时候阴风呼呼的刮着,吹的她缩着脖子急忙上了车,一脚油门朝着家里开去。

    该死的感冒,该死的害她感冒的人。她觉得自从上一周被陆萧潇绑架了之后,她的运势就转了,转的奇差无比。好死不死的偏又在离自己家的两个街口的转角红绿灯处在等红灯的时间里看到了那个利落短发的人。

    湿冷阴沉的天气里,车窗上已经星星点点的落下来雨滴,周怡瑶靠边停了车。

    陆萧潇穿着警服,正在大街上对一个西装乱糟的男人拳打脚踢。因着天气不好的缘故街上的人很少,这两个人在落雨的空旷街道上做出这种突兀的行为在周怡瑶眼里实在有趣极了。她隔着车窗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陆萧潇单手提溜着男人的衣领,抬起空着的右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记拳头。

    周怡瑶不自主的扯了扯嘴角,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待男人被打的半躺在地上直劲求饶,周怡瑶才晃悠悠慢吞吞的下了车,撑着雨伞缓着步子一步一顿的走过去,一手拉住陆萧潇又抬起来得手,本想制止陆萧潇再打人,却忽略了陆萧潇在盛怒之下手上巨大的力气,陆萧潇兀得被人拽住本能的借着力气一甩手,直接将周怡瑶甩开。

    周怡瑶手上的伞被甩脱,雨伞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落在了那男人头上。周怡瑶那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脚瞬间崴了一下,一屁股摔在地上的积水里。男人与陆萧潇之间挡了一把伞,又见来了人,极其狼狈的爬起身子撒腿就跑。陆萧潇根本没顾上周怡瑶,撇开膀子追着男人飞跑而去。周怡瑶扶着腰一脸惆怅的看着陆萧潇的背影,本想着调停,结果自己却成了受害人了。

    周怡瑶刚刚晃悠着站起来,眼前一黑,陆萧潇又跑了回来,把她吓了一跳险些又摔倒。陆萧潇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扶住,脸上雨水和汗水夹杂在一起,面色有些尴尬的说:“周律师,你怎么在这?”

    “我路过。”周怡瑶阴沉着一张脸,低下身子想去捡地上的伞,右脚脚踝针扎一样的刺痛疼的她登时冒了一脑袋汗,陆萧潇有些不好意思的弯下身子快速把伞撑起来,右手依旧扶着周怡瑶的胳膊,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周律师,我刚才没看到你。手劲儿太大了。真是抱歉。”

    周怡瑶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微微整理了整理凌乱的头发:“那人是嫌疑犯啊?”

    “不是,”陆萧潇叹了口气,抬头说了句:“你伤了脚,我送你回去吧。”

    周怡瑶拿过陆萧潇手里的伞:“不用了。”说着,看着陆萧潇并不好看的脸色,又补了一句:“陆警官,你好歹也穿着警服呢。当街打架这种事儿你不嫌丢人啊?”

    周怡瑶说完转身就走。陆萧潇没说话,却也没松手,亦步亦趋的扶着她走到车边上。周怡瑶坐到了驾驶位上,把手里的伞一松,直接交在陆萧潇手上:“再见。”接着熟练的开车挂挡踩油门,咬着牙忍着脚疼开了出去。

    陆萧潇独自一人撑着雨伞站在越来越大的雨中,面容惆怅的叹了口气。正不知道何去何从,兜里的电话响了,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两个字:师傅。

    难得今天事情少,陈默本想中午下了班早点去鼎盛找林澈的。却在街口直直的撞见了陆萧潇跟人打架又误伤了周怡瑶这戏剧化的一幕。她并不知道陆萧潇跟周怡瑶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她俩并不陌生。

    陆萧潇自从方伟波案子以来就越来越不对劲,陈默不问不说,却能发现陆萧潇脸上苍白的面色和浓重的黑眼圈。今天下午本来是想给她放假让她早点回家休息的,却没有想到又发生了这件事。

    林澈说的是对的,她是有必要关心一下她这个徒弟的心理动态了。

    陆萧潇刚刚接上电话就在不远处看见陈默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局促,挂了电话快步跑到了陈默面前站定了:“师父。”

    陈默冷着一张脸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抄着兜儿,并没有打伞。看了看陆萧潇,嗯了一声:“阿潇,跟我上车。”

    陆萧潇一路都很不安,陈默在工作上非常严谨,而且对于下属的要求可谓严苛。现在直接管她的李志勇队长以前就是陈默手下的小警察,现在当上队长了,见着陈默依旧立正站好敬礼再加一声尊敬的默姐。

    陆萧潇二十四岁调来的警局,在跟着陈默的四年里没犯过错,论能力,陈默很看好这个年轻的小孩儿。敢打敢拼关键时刻还能当机立断,平时脾气大大咧咧的对谁都挺和气,说话办事都很温和。然而一旦碰上正事儿了,跟超人变身一样瞬间切换风格,真着急了,什么话都骂的出来什么事儿做的出去。

    陈默在年轻的陆萧潇身上依稀看到了一点儿林澈的影子,敢打敢拼逼急了什么都敢干,平时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看上去纯良无害。当年自己要回来做警察工作,林澈死缠烂打的非要跟着一起。她联合了林澈她妈想尽了各种方法才把林澈心里尚没有浪起来的小火苗扼杀在了襁褓之中。诚然,依着林澈的能力,当警察绝对可以为社会安定贡献一把力,而林澈太冲动太无所谓,严谨性自制力要求极高的警察工作根本不适合她。陈默曾经说过,就算林澈真当了警察,估计不一个月就要被开除。就她那个不计后果直来直往的性子,估计不是将令不从就是防卫过当用力过猛——迟早得让警队开除。

    同样的,陆萧潇也有这方面的问题,用李志勇的话来说,这丫头就是一地雷,走的是革命烈士黄继光董存瑞的路线。你不踩着她还好,一旦踩着了,轰一声给你炸个粉身碎骨而且还跟你同归于尽。

    林澈在见了陆萧潇几次之后就从她身上看到了“同道中人”的端倪,是以对这个孩子没来由的觉得喜爱关照,前两天还在问陈默需不需要派人关爱一下陆萧潇,比方说她最近在干什么,她跟周怡瑶怎么认识的之类之类。被陈默拒绝了,林澈现在当着鼎盛的总裁,生意上风生水起,人脉上八面玲珑,再加上简单和云溪的保驾护航,正在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劲头上,觉得干啥都是动动手指头花花钱的事儿。陈默耳提面命的让她马上立刻打消她心里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老老实实的上班。自己却也没闲着。

    林澈有林澈的一套路子。陈默也有。

    陈默开着车带着陆萧潇没有回警局,直接把车开到了鼎盛。上了56层的私人健身会所。健身房里面有一系列齐全的器材,她却带头直接走进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地上铺着地毯,周围是巨大的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

    陆萧潇知道这是鼎盛用来练习自由搏击的地方,林澈第一次见她就在这个地方要跟她比划比划,然后她被林澈轻而易举的撂倒了。她双手拽着自己的衣服,抿着嘴看了看已经把外套脱下来正在挽袖子的陈默,喏喏的说了句:“师傅……我……”

    陈默对她招了招手:“来,很久没舒展筋骨了。过来过两招。”

    陆萧潇知道陈默这是生气了,更不敢抬头:“师傅,我知道错了。”

    陈默没说话,冷着一张脸已经走到了地毯中央。陆萧潇叹了口气,挪着步子走到陈默面前,抬眼偷偷的看了一眼陈默,头刚抬到一半,陈默已经抬手朝她打了过来。

    陈默虽然现在不怎么出门办案了,小案子一般也不用她操心。功夫却丝毫没有荒废。

    陆萧潇这几年也一直在进步,但跟陈默比起来毕竟还少了不是一点点的经验。她连林澈都打不过,更何况陈默。加之今天的事情本来自己就理亏,面对自己的师傅,更是不好意思下手,处处退让,各种捉襟见肘。

    陈默一拳打在陆萧潇肩膀上,陆萧潇晃了两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无心恋战。她低着脑袋,身上各处都很疼,陈默招招毫不留情,她抱住脑袋不说话也不动。

    陈默却不高兴了:“阿潇,你不尽全力,今天就别离开这。”

    陆萧潇闷着声音:“师傅,我不想打架……”

    “你不想打架?”陈默挑了挑眉毛:“我看你刚才揍人揍的挺欢实的呢。”接着笑了笑:“你不想打架,那你就挨打吧。”说着,一把揪住陆萧潇的衣领给她提溜起来,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她肚子上。陆萧潇后退了好几步,又摔倒在地上。

    陈默抢上一步一脚又踹在她腿上,口里骂了一句:“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起来动手。”

    陆萧潇咬牙撑着力气站起来,依旧不动手,叹了口气。陈默看着她那个样子更来气,抬手又要招呼。门边却传来啧啧的声音,林澈靠在门边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着陈默:“陈队长,这么教育徒弟有点儿残忍了。”

    ☆、第5章

    陈默看了眼门边的林澈,哼了一声:“没你的事儿,你出去。”

    林澈晃着步子走到陈默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亲爱的,一把年纪了,咱们能用和平方式解决的就尽量别动手,你觉得呢?”

    陈默怪异的看了一眼林澈:“你转性了?是谁说的能动手就别废话的?”

    林澈笑:“亲爱的,我的意思是,动嘴的事儿,你来。动手的事儿,我来。”她看了看陆萧潇,指了指:“阿潇也算我半个徒弟,我也得管管是不是。”她生拉硬拽的把陈默拖到一边的长凳上坐下,嬉笑的说了句:“亲爱的,让我来。”

    陆萧潇低着脑袋,感觉林澈走近,低声叫了句:“林姐。”

    “嗯。”林澈轻佻的抱着胳膊看着陆萧潇,故意弯下身子抬头看她低着的脑袋:“阿潇,林姐问你个事儿。”

    “嗯……”陆萧潇答应了一声,依旧没抬头。

    林澈却说:“你那个好朋友叫张筱雅的,我听说卷进一个案子里了,卖y,是不是?”

    陆萧潇那一直低垂着的脑袋忽的一下抬起来,苍白的面庞抽动了几下:“林姐,不是……”

    林澈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膀:“怎么不是?你当你林姐不看报纸不看新闻啊?我说阿潇,你怎么交了一个这样的朋友?”说着,看着陆萧潇略微涨红的面色,又笑:“她啊,我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还不是看着我们阿潇长得可爱人又老实想从你这里寻找寂寞空虚的安慰啊?你被她骗了吧!”

    “不是这样!”陆萧潇显然有些生气了,却在林澈面前强压着自己内心的不满,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头,咬了咬牙:“林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这样的?”林澈眯着眼睛看着陆萧潇紧握的拳头:“我跟你说,你林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儿没见过,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油嘴滑舌说的天花乱坠,专门勾搭大老板大富商,你啊,你这孩子,只不过是用来填补她内心的都不知道第一百多少号备胎了。你还傻愣愣的对人家好,你是不是傻啊?”

    陆萧潇身上有些发抖,腮帮子鼓得老高,显然是真生了气。却又不好发作,林澈看着她那个样子扑哧一下笑了:“阿潇,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孩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可是不对的。我听说她死了,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你又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岂不是更好?”

    陆萧潇粗重的喘着气,压抑着怒火说了句:“林姐,你别说了。”

    林澈故意瞪大了眼睛看着陆萧潇:“不说?我为什么不说,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社会主义现代化都这么多年了,还不许我发言了?我……”林澈还没说完,陆萧潇终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朝着林澈一拳打了过来,林澈一个闪身躲开却恼了:“妈的,老娘为你好你还敢跟我动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着脚下抢上一步朝着陆萧潇绊了过去。

    陈默靠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两个人全无章法的扭打在一起,陆萧潇似是被林澈戳中了内心的痛处,压抑在心里许久的情绪在出第一招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宣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林澈手上动着嘴里依旧不停,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全都往外秃噜。

    陈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知道林澈这是用了激将法,也知道林澈为什么说这种事儿要让她来做。就林澈说的这些话,自己是真说不出来。她顾虑的一直比林澈多,想要去解开陆萧潇的心结,却又担心真的伤害到这孩子。然而林澈全然反其道而行之。她叹了口气,看着地上那打做一团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林澈本来就有意退让,她就是想让陆萧潇把心里的火都发出来,却没想到这陆萧潇真发火了还挺吓人的。还真把她当犯罪分子了,下手毫不留情,因着情绪波动力道更大。她跳开一步嬉笑着揉了揉拳头:“哎哟哟,最近进步很大,看来我要认真对待了。”

    窗外雨势愈来愈大,屋内的两个人终于筋疲力尽的躺倒在地毯上。陆萧潇跟脱了力一般的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却没来由的哭了。

    林澈扶着老腰站起身子,晃悠悠的又踹了她一脚:“小家伙,对待老人家你真是下狠手。我这么大岁数了。你也太不厚道了。”

    陆萧潇也不笨,她张了张嘴,干哑着声音说了句:“林姐,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谢谢。”

    陈默走过来递给林澈一条毛巾,把另一条毛巾扔在陆萧潇身上,却又看着林澈右手的手臂上已经因着刚才的打斗擦破了皮,微微蹙了蹙眉头,嗔怪的看了一眼一脸嬉皮笑脸的林澈:“活该。”

    林澈嘿嘿笑:“你们聊,我去洗个澡。”说完,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晃出了屋子。关上门,吐了口气,自顾自的咕哝了一句:“这姑娘最近进步神速啊,再打下去我要输了啊。”走了两步揉了揉酸疼的腰:“这可不行,一把年纪了……天天坐办公室我都要废了……”

    陈默坐在陆萧潇身边:“哭完了吗,哭完了把眼泪擦了,说事儿吧。”

    陆萧潇坐直身子盘着腿儿,用毛巾擦了擦脸,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说……”

    陈默斜了她一眼:“你喜欢那姑娘,是不是?”

    陆萧潇抿着嘴,半晌点了点头:“刚才在街上的那个男的,是她未婚夫。她才刚刚过世几天?这男人就跟另外一个女的好上了。我上去质问他,他却说自己当时是被筱雅骗了,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一个女孩子……我就……”她说着,又虚着握了握拳头:“筱雅如果不是因为他,怎么会死。”

    陈默舒了口气:“你是怎么知道这其中的事儿的?这些事儿不归咱们局里管。你知不知道私下调查这些是违反纪律的?”

    陆萧潇摇头:“不是我调查的。筱雅去世之后,我在她的家里找到了一封信。是给我的。信上面把这件事的过程都写了。是用血写的。”她看着陈默:“师傅,我认识筱雅十年了,她真的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她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上,她不会这么做的!”她说着,又流了泪,抹了一把脸:“她没有父母,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我……我从来也没有帮上她什么忙……”她越说越难过,干脆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啜泣:“我知道我也帮不了她什么,我是喜欢过她,但后来我知道她不喜欢女孩儿之后我就把她当好朋友了,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方伟波那些人这样人面兽心,她一直瞒着我。我以为她找到喜欢的人嫁出去生活就好了,可我没有想到……”

    陈默叹声说:“你发现了血书,为什么不来找我,却去找周怡瑶?”

    陆萧潇脸上挂着泪,惊讶的看着陈默半晌,接着点头:“我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傅。”

    “想查总能查到。”陈默也不拐外抹角:“你以为把这个给周怡瑶,她就能帮张筱雅翻案吗?”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萧潇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脸:“我只想帮筱雅洗脱这个不属于她的罪名。”

    “你的心情我理解。”陈默闭了闭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可你的行为太幼稚了。幸亏周怡瑶并没有告你,不然你作为一个警察知法犯法,我都不能救你。”她又说:“张筱雅给你的血书呢?你拿来给我看看。”

    陆萧潇耷拉着脑袋:“周怡瑶把它拿走了。”

    陈默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周怡瑶会这么做,周怡瑶跟她们很熟,她却知道周怡瑶虽然本质善良但骨子里还是个比较世故的人,毕竟律师这一行,太清高的人也赚不到钱。像血书这种烫手的山芋,自然是敬而远之的,却为什么会自己收下了呢?她眨了眨眼,又问:“她拿了这东西,跟你说她要做什么了吗?”

    陆萧潇把当时的情况跟陈默细细的讲了,又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周律师不是坏人,今天在街上我还给人家碰倒了。人家也是想帮我……”

    陈默没听她后来的这句话,又想了想:“周怡瑶跟你说的,我觉得是有道理的。方伟波在商界还是有些势力。而且这件案子表面上看起来已经结案了。”她轻轻拍了拍陆萧潇的肩膀:“阿潇,听我一句话。现在先不要想这件事情了,张筱雅既然已经去世了,你现在再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也于事无补。回来我和你林姐好好查一下这件事,有机会,我们再想办法给她翻案。你最近的状态很差,出了事情也不跟人说,会憋坏自己的。而且还会影响工作,我放你三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出去玩玩也好,要是不想出去玩儿,你就待在这里跟你林姐聊天儿也行。”

    说到林澈,陆萧潇脸上又是歉意:“师傅……我刚才,出手不管不顾的,林姐没事吧……会不会生我的气……”

    “她啊,”陈默笑了笑:“她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她故意的。她能有什么事儿。你去洗个澡,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

    陆萧潇急忙摇头:“师傅……我不了……”

    “有事?”陈默站起身子看着陆萧潇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陆萧潇咬了咬嘴唇,“我给人家周律师撞倒了,她那一下摔的挺厉害的,我想去给她道个歉。顺便,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信要回来。”

    陈默点头:“那你回家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晚饭还是要来我家吃的。”

    陆萧潇又要说什么,陈默却又问她:“你知道周怡瑶家在哪吗?”

    陆萧潇神色赧然的说:“不知道。我可以去她办公的地方问一下。”

    陈默看着她那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家在我家对面。所以跟她聊完了之后,你可以到我家来吃晚饭了。”

    ☆、第6章

    林澈觉得自己这次亏大了,下午也不上班了,跟陈默一起回了家。哼哼唧唧死缠烂打的要求陈默在家里陪她不许去上班。陈默万般无奈的说了句自己去局里把事情都办完了早点回来。

    林澈索性趴在床上哼唧:“我被你徒弟欺负了,我手疼,我扭到腰了……陈队长,小林总需要你的关爱和照顾……”

    林总确实扭到了腰,导致回来车都开不了,让陈默开回来的。

    陈默心疼之余却又笑:“那会儿是谁跟我说一把年纪了不要动手?”

    林澈撇着嘴看着陈默:“我那不是为了帮你嘛……”她说着,感觉自己的腰上一热,陈默正在轻轻的给她按摩,舒坦的哼了一声:“嗯,不亏,我家老婆大人会给我福利。”

    陈默手上一用劲,林澈嗷呜的哼唧了一声:“亲爱的,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不够好?”陈默嘴上不满的说,手上却没再用劲,依旧轻轻的揉着:“我要是知道你现在体力这么差,提前进入老年期,我也不会让你跟她打。”

    林澈忽的扭过头侧过身子,这一扯更疼,呲牙咧嘴的拧着眉毛:“谁说的,我那明明是让着她!”

    陈默看着林澈的头上冒出了汗,这才发觉她这回是真的扭着了,不是装的,略显心疼的擦了擦她头上的汗,就势趴在她身边,左手还在她腰上轻轻的揉着,右手拖着下巴:“嗯,是。你最棒了。辛苦你了。”

    林澈眨了眨眼,凑近了亲了亲陈默的唇,笑了:“是吧。我也觉得我很棒。那孩子,不刺激她她不会爆发。你还说她像我,她哪里像我了?”

    “对,你是不用点火自己就着了,她还得找人给她点把火。你比她道行深。”陈默顺着说,偏过头去亲了亲林澈的脸:“你好好休息一下。”

    林澈不满意的哼了一声:“阿潇的事儿问好了吧?”

    “问好了。她是喜欢张筱雅,让你猜对了。不过应该早就是好朋友了。这孩子除了张筱雅可能还没喜欢过什么人,虽然说做了朋友,遇上这事儿,肯定也挺难过的。你眼睛也挺厉害。”

    “那是,我是谁。”林澈嘿嘿笑:“现在怎么着?”

    陈默把陆萧潇和周怡瑶的事儿给林澈说了,又说:“我看这孩子最近情绪确实挺糟糕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考虑先让她做一个月文职?”

    林澈却说:“可别。你越让她闲着她越胡思乱想。要不你给她安排点儿什么大案要案让她根本没空想这个事儿吧。”

    陈默点点头,站起身子:“也是。我下午去看看。”

    林澈瞬间苦了一张脸:“陈局长,您还要去保护全体市民的安全啊?”

    陈默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脸:“对。”接着站起身子出了门。林澈不开心的拧着眉头一件件的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躺平了又觉得腰疼,只能侧身躺着,迷迷糊糊的就要入睡。刚闭上眼睛,却又听得门一响,唇角那一抹笑意还没有展开,陈默已经钻进被子靠在她身边。

    “陈局长不是要去保护全体市民吗?”

    陈默钻进林澈怀里哼了一声:“你也是市民,我下午先保护你一下。”

    林澈没有睁眼,而是搂紧了陈默,瞬间连腰都不觉得疼了。

    陆萧潇回家把自己弄干净,连午饭都没有吃,直接上了出租车往周怡瑶家里开过去。大雨天连打车都很难,她撑着伞在路边站了很久才拦到一辆车,半个身子也湿透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周怡瑶早就认识林澈和陈默,现下又觉得更尴尬了,临走的时候也还没有见着林澈没有当面给她赔礼道歉。

    她坐在车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一天总是道歉了……

    周怡瑶对陆萧潇的到访有些诧异,她以为是于思雨来找自己,所以松垮垮的穿着睡衣极其不顾虑形象连猫眼儿都没看就打开了门。外面的大风夹着雨点儿呼的一下全冲进来,周怡瑶瞬间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胸前星星点点儿的凉意,这才发现自己这限量款的真丝睡衣可谓是秀色可餐,当下赶忙往上拉了拉自己睡衣那醉翁之意不在遮的衣领:“陆警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陆萧潇有些意外的微微蹙了眉头,她也没想到周怡瑶在家里和在外面大相径庭,尤其是那太过明显的松垮的衣领下那半遮不遮若以若现的一抹□□,陆萧潇的脸瞬间红了个通透,张了张嘴说了句:“周律师,我是…专门来找你……”

    她话还没说完,周怡瑶快速的说了句:“你等一下。”紧接着砰的一声关上门。陆萧潇撑着伞僵着身子在外头站了十多分钟,门才又开了。

    周怡瑶换了一身正装神色泠然的把她让进了屋子。又递给她一条毛巾。陆萧潇擦了擦自己带着雨气的脸,跟着周怡瑶走到了桌子旁边坐下。眼看着周怡瑶一瘸一拐忍着疼给她端了杯水,又觉得极为愧疚。双手交握着说:“周律师,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的事儿,我做的太冲动了。希望你原谅。”

    周怡瑶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看着陆萧潇,本来今天被她推了一把生了一肚子闷气,现在看着这个人局促成这样又觉得自己跟周扒皮一样剥削底层群众。她的眼神定在陆萧潇脸上,之前一直没怎么仔细看,现在倒是看清楚了。陆萧潇长得其实挺秀气的,秀气里又透着一股英气,剑眉星目就跟女侠花木兰似的,然而现在这英气的眉毛却微微的拧着,面容有些纠结苦恼。

    周怡瑶淡然的喝了口水:“人总会犯错误。尤其是像你这样经历了这样的事儿。不过你悬崖勒马,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你不是也把我送回来了么。不过你这道歉,我接受了。”她看着陆萧潇笑了笑:“我这地址,是默姐告诉你的吧?”

    陆萧潇点头:“是。我师父教育过我了。”

    周怡瑶微微扬着头看着她:“所以,是默姐让你来跟我道歉的?还是你自己想来跟我道歉的?”

    陆萧潇有些茫然的看着周怡瑶:“这……有什么区别吗?我来都来了……”

    “当然有区别。你自己来,这叫自首,我宽大处理。默姐让你来,这叫你行事败露被抓,要给你关起来。这你总明白吧?”

    陆萧潇没想到周怡瑶专业到能把她那精准的法律知识用到生活的时时处处,不由失笑:“周律师,是我自己要来的。”

    周怡瑶盯了陆萧潇半晌,这才轻声一笑:“逗你玩儿的,别这么严肃行不行?”

    陆萧潇舒了口气,搓了搓手:“周律师,今天上午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把你弄成这样。你这脚好像伤的挺厉害的,医药费我给你掏。”

    “医药费就不用了。”周怡瑶摆了摆手:“不过我想说一句,陆警官你也太冲动了。你穿着一身警服站大街上本来就惹眼,你还在广场上打人。你不怕有人偷拍你给你放网上啊?你跟那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当场揍啊,你好歹给他关一小黑屋里再揍啊。”

    陆萧潇叹了口气:“是我的问题。那个人是筱雅的未婚夫。我看见他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就……”

    周怡瑶挑了挑眉毛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你给我的信,少给我看了一页。是不是?”

    “啊?”陆萧潇显然被周怡瑶突然转换的话题弄的有些吃惊,啊了一声之后眼神又变得有些闪躲,低下头:“最后一页跟案子没有关系。”

    周怡瑶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哦,跟案子没有关系,看来就是跟你有关系了。”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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