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丝不挂 作者:长安十年

    第9节

    其他人都大笑起来,指着平安道:

    “好丑的男人,你看他怀里那白嫩的兔儿爷一动不动,不会被他灌了迷药,一奸再奸罢?”

    “原来倒是咱们搅了别人的好事!”

    又有人问:

    “小子,看你的样子,像是丐帮的,哪个长老手下弟子,我好给你求求情,哈哈!”

    众人大笑不止,唯有那吴聿,只细细打量平安修缘二人,并不说一句话,虽然修缘被捂得死死的,看不到脸,他也上下看了好几遍。

    平安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单手齐发,眨眼工夫,说话的几人喉咙均被砸中,一时半刻死不了,但话不能说,且疼得在地上摸爬滚打,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有人忙抱住吴聿求救。

    吴聿能有甚么办法,再一抬头,先前那脸上溃烂的少年深深看他一眼,脚下运功,顷刻间便带着人离开了。

    平安带着修缘一路行了十多里,走到靠近水源的一处树林,附近静谧,是个适合过夜的地方。

    他将修缘放下,扶他坐着,倚在自己肩上,缓缓解了他的穴道。

    修缘依旧不能适应,手脚酸麻不已,他今天遭遇这样离奇的事,一言不发,只撑着身子慢慢移到古树另一头,跟平安背对着背,不愿理他。

    平安也不强求,只悄悄将手绕过树干,与修缘两手交握,似在默默安慰他。

    “为甚么点我的穴道?”

    平安使了些力,将他拽到身边,修缘望着他的眸子,忽然便生不起气来。

    “你不想我露面,给那些江湖人看到?”

    平安点头,当时情况紧急,又无法跟修缘沟通,点他穴道突出重围是最快最保险的办法。

    就算他们先前甚么也没有做过,与几个江湖上的陌生人共度一晚终归是不安全的,对方来历不明,而在对方眼里,他们更是身份奇特,产生冲突在所难免。

    修缘将手伸到他面前:

    “又酸又麻。”

    平安心领神会,当即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缓缓揉捏起来。

    修缘在他面前总是不需要任何掩饰,想睡觉时,打个哈欠,便收回手,头枕在平安腿上,侧过身脸靠着他睡过去了。

    平安自己倚在树边,一会儿捏捏他的脸,一会儿摸摸他的手,笑意盎然。

    二人次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修缘拉着平安在河边匆忙洗漱一番之后,才懊恼道:

    “咱们把干粮也落在庙里了!”

    平安却不慌不忙,要去逮些野味来。

    修缘记得自己第一次也是在荒郊野外,逮了一只野兔,这少年不仅不肯吃,还要修缘把它放了。

    他总觉得平安一日日跟先前不一样了,但是究竟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人还是那个人,温柔内敛,果敢沉稳,大部分时间不爱笑,但是一笑起来,又让他移不开眼睛。

    大概全天下只有修缘一个人觉得平安很好看。

    二人走至树林深处,阳光和煦,微风轻拂,修缘眯眼往树边一看,顿时惊得走不动路。

    平安过来拽他,修缘却不为所动,他只得沿着修缘的视线看过去。

    原来一棵矮树枝丫上,蹲了一只火红色的毛团子,迎着风,毛还在抖。

    这小家伙撅着屁股,尾巴一摇一晃的,耳朵竖得又尖又直。

    修缘悄悄走过去,一把抱住毛团子,看了又看,禁不住自言自语:

    “呆狐狸?竟真是你!”

    赤狐甩了甩尾巴,更奋力地将自己团成一团,缩在修缘怀里。

    平安显然吃味了,他将狐狸的脚提起来,要把它扔到一边。

    修缘适时阻止了他:

    “你们都是我捡的,平安,不准欺负呆狐狸。”

    狐狸倒是很老实,看到平安,立即跳出修缘怀里,在平安脚边徘徊半天,然后蹭了蹭他的脚,十分讨好的样子。

    修缘看到呆狐狸这副模样,更认定了它会被平安欺负,当机立断,让平安去打野味,他自己则带着赤狐在河边捉鱼。

    狐狸跟修缘在一块,只是让他抱着抚摸,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爱理人。但只要平安在附近,呆狐狸一定会露出肚皮,撒娇发痴。

    修缘百思不得其解,十分受伤。明明他对狐狸无微不至,烤鸡烤鱼,肉质最好的地方全喂给它,一到休息的地方,还用手指给它梳毛,抱它睡觉。

    平安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呆狐狸一靠近他,就被他扔开。夜间睡觉,他趁修缘睡熟了,将毛团子从他手里丢出去,把人抱进怀里,不过后来都被修缘发现了。

    “好像呆狐狸只喜欢你,从来都不大愿意理我。”修缘才睡醒,光着脚丫子,不情不愿道出实情,养不熟的狐狸让他很难过。

    平安拍了拍狐狸的脑袋,毛茸茸的尖耳朵都被他压扁了。毛团子缩成一团,翻滚到修缘身边,扑腾着火红的大尾巴,弄得修缘脚底板直痒痒,扑到平安身边向他求救。

    23、第二十三章

    修缘决定给狐狸起名叫做“阿呆”,平安很同意,狐狸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它半天都不吃一口东西,修缘来喂它,它就用屁股对着小和尚,尾巴更是一摇一晃无声抗议。

    平安揪住狐狸的尾巴,小家伙才安静下来,轻舔他的指尖以示委屈。

    晚上修缘把狐狸放在他跟平安中间,小家伙十分乐意,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修缘望着满天繁星,夜风习习,神清气爽,他眼含笑意,摸了摸阿呆的毛爪子,随后看着平安道:

    “大概明天我们就能到宁波了。”

    平安点头,两个人都侧躺着,面对面,相视一笑。

    宁波果然十分热闹,刚进城,就见各大客栈已被大门大派包下,客栈门口还有一两个弟子负责看守,一来闲人莫进,二来有他们在,也等于告诉旁人,这宁波城里,都有哪些名声显赫的门派参与了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始于宁波城外十数里的崇山峻岭间,天地巍峨,更给人一种萧索寥落之感。

    为了公平起见,每个门派选两名弟子参加角逐,采取淘汰制,比武之后,更强者才能留下,接受新的挑战,直到无人胜之,经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考量之后,便是新盟主的不二人选。

    大会接连举办三日,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修缘多方打听,赶到英雄峰时,正逢日暮西山,远处一人手持长剑,三两招中就直指对方要害,正是华山派莫云恒,他已连胜三局,风头快要盖过秦家大公子秦远行。

    “让我来会会阁下。”有个横眉大嘴的汉子,左手提了一把阔刀,右手还拿了一柄长剑,十分怪异。

    修缘跟平安挤在人群后头,他忍不住道:

    “这汉子人高马大,居然也能将此二种风格迥异的武器一并使好么?”

    人群中有声音道:

    “小师傅有所不知,看下去便明白了。”

    原来这汉子的刀剑均出自铸剑大师蒋煜之手,单使威力不大,若合二为一,则此消彼长,刀剑优劣势互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秦风与两位秦家公子坐在远处观战,秦远岫只静静看着,并不说话,秦远行却道: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莫云恒能否胜出还很难说。”

    秦风低头喝了两口茶,沉声道:

    “你只管看便是了,明日你去比武,多留些心。”

    秦远行道了声是,便不再多话。

    只见远处那汉子一跃而起,虽然身形庞大,动作却十分迅速,刀剑已如闪电一般挥向莫云恒。

    莫云恒却不急不忙,一边用手中利剑去挡,一边连连后退,似乎只守不攻,难看出端倪。

    汉子大吼一声,右手长剑直指莫云恒肩胛处,左手却不闲着,阔刀十分沉重,格开了他唯一的剑,让莫云恒无处使力。

    谁知莫云恒却在他将全部心思放在左手阔刀上时,右手中食二指一并,夹住了他的剑,从容一抽,大汉手中的剑竟被他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他大惊失色,再一看莫云恒,双剑在手,使得风生水起,他学着汉子的样子,一手用自己的剑斩断他的后路,直刺胸口,另一手持汉子的剑,与他的阔刀互砍。

    那汉子惊慌不已,忙道:

    “在下技不如人,甘愿退出,请阁下将剑还我,刀剑无情,经不得这样乱砍。”

    莫云恒笑了一笑,知道这汉子是舍不得自家刀剑,退了一步,将剑远远抛还给他。

    修缘隔着人群看了一阵,自言自语道:

    “恐怕今日是武林大会伊始,还未到激烈处,怎高手如此凋零!”又想到在天一教中,曾听负责情报的万重光说过,西南一方已经被莲花生收服,后来他又派人去征蜀地,大概峨眉,青城,唐门,点苍,甚至包括武当少林在内的各大派都不会来了。难怪如今的武林大会多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武功底子是有一些,但尚不能算是当世高手。

    平安听他暗自嘀咕,只是一笑。

    那莫云恒轻易便胜了大汉,本来这已经是今日的最后一场比武,天晚了,大家还要走十几里的路,赶回客栈打尖住店,早早休息。

    但秦大公子此时却坐不住了,他起身,秦风想拦却拦不住,只得低喝一声:

    “远行,坐下!”

    秦远行向来最听他爹的话,不敢忤逆,今日却十分反常:

    “爹,让我会一会这位莫少侠。”

    秦风原本是想让儿子明早出战,但秦远岫已向莫云恒遥遥致意,赤手空拳便上去了。

    “秦公子不挑一样兵器?”莫云恒好心提醒,秦远行冷笑道:

    “我不需刀剑,空手便可,请随意。”

    莫云恒抓住剑柄,剑尖向下,朝他抱了抱拳。秦远行足尖点地,纵身一跃便跳到他身后。

    “岫儿,你看你大哥,有多少赢面?”

    秦远岫仔细看了一阵,然后笑道:

    “大哥虽然求胜心切,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上去的。若论招式,二人势均力敌,但大哥修行内功心法已久,根基深厚,不会输的。”

    秦风摇头:

    “你大哥年轻气盛,总有一日会输,现在只不过仗着江湖豪杰让我们秦家几分。”

    二人都不再说话,专心看他们比武。

    莫云恒的剑法又快又准,一剑刺向秦远行的左胸,被他堪堪躲过了,他两人一齐跃身而起,莫云恒剑招大变,左右生风,那一柄剑忽然变作八柄,分布在秦远行四周,眼花缭乱,就连局外观战之人,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剑,哪些却是迷惑人的障眼法。

    秦远行从未与他交手,这样的阵法也不曾见过。他只是防守接招,并不攻击,躲了几次之后,乘风跃到一边,趁莫云恒收剑来追之时,掌尖运功,对方才在他身前站定,就被他一击即中,掌心拍到他左胸上,震得莫云恒后退一大步,动作之快,叫人心惊。还好二人只是以武会友,秦远行并未用十成功力,莫云恒受了轻伤,对他略一抱拳,就被同门师弟扶走了。

    人群中一片叫好,天色渐晚,也都慢慢散了。

    秦远岫跟修缘隔了十几丈远的距离,周围全是人,再加上二人已有几年未见,就算他如今站在秦远岫面前,他也未必认得。

    修缘有心叫住他,叙一叙旧,将灭门之祸说与他听,与他商量对策。但再一看,秦远岫左边站着他父亲大哥,旁边身后都簇拥着各路豪杰,十几人浩浩荡荡各自上了马,睥睨群雄,真正是意气风发。

    修缘跟平安都是一身尘埃,一路上被人误以为是丐帮弟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看着秦远岫轻轻提了缰绳,与身边年龄相仿的好友说笑,渐渐绝尘而去了,竟松了一口气。

    毕竟不是一路人,修缘想要靠近他的时候,总是犹豫紧张。这里不是灵音寺,这是他所不熟悉的江湖。

    直到人都离开,平安直直望着他。

    修缘这才回过神,笑一笑,道:

    “今夜还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实际上二人在荒郊野外并不好熬,水源和草堆树木附近,蚊虫极多,有时候平安采了大树叶给修缘扇风,为他驱赶蚊虫,不过常常顾头不顾尾。修缘看他专注认真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只好劝他一起睡下,睡着了就不痒了。

    平安伸手去摸他的眼睛,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只是唇角微微一动,弯成个委屈的弧度,似乎在表达不满,刚才修缘看了秦二公子许久,还分神了。

    修缘当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当他不愿意再在荒郊野外过夜:

    “可咱们……就算进了城,身无分文……”

    正在这时,修缘觉得脚边毛茸茸的,一阵□,再低头一看,那红毛团子呆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抱住小和尚的腿,一副懒洋洋的蠢样子,可能已经睡着了。

    二人原本将呆狐狸放在树林里耍,他们到不远处的英雄峰观战,没想到阿呆耍累了,竟一路找过来。

    修缘心里一软,立即将毛团子提起来,抱在手里,摸了两下,发现它嘴里含了件东西。

    他望了望平安,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修缘小心将手伸到狐狸嘴边,它吐着舌头睡觉,一睁眼,甩了甩尾巴,将东西吐在了修缘手心。

    居然是一片金叶子!

    修缘大惊,将它递给平安看,他知道阿呆喜欢睡在柔软的树叶上,却不知它还有这样的能耐。

    狐狸卷起尾巴,十分害羞地将身体缩起,耳朵尖挨着修缘的手腕,呆呆地摇晃着身体蹭了蹭小和尚。

    于是当晚,这二人一狐来到城内客栈,终于吃上了一顿像样饭菜。

    24、第二十四章

    因武林大会选址位于宁波府近郊,城内早被各门派堵得水泄不通,所有客栈都被占得满满当当,更有甚者,财大气粗,硬是包下整座客栈,哪里还有修缘与平安的容身之地。

    两人走遍一整条街,连狐狸都饿得抱着肚子走不动路,修缘将它提起来一看,阿呆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修缘转了两转,尾巴也蔫了,无精打采地垂下去,总之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修缘抱着狐狸进了一家客栈,平安跟在他后头。

    “哎,本店已被华山衡山两大门派包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店小二拦住他们的去路,语气十分轻蔑。

    修缘望了一眼平安,然后掏出怀里的金叶子,还未开口,那小二立刻接过了,换了一副做派,恭恭敬敬引着他们进了店内:

    “普通客房倒是没有了,不过后院还有上等厢房,二位跟我来,热水饭菜应有尽有……”

    修缘先前怕太过招摇,引人注目,不敢以金叶子示人,只想着结账再拿出来,结果被不断拒之门外,进这家客栈之时,已经很晚了。

    后院格外静谧,小二将菜直接端到厢房内,修缘闻到菜香,却停箸不能食,多日来在山间洞内,食些干粮野菜,如今看到满桌子菜,只觉得反胃。

    修缘将菜夹到平安碗里,让他多吃些,又挑了鸡肉喂给狐狸。

    平安看他吃得艰难,将修缘的碗拿过来,给他盛了大半碗鸡汤,与碗里香糯的白米饭拌开了,又夹了一筷子凉拌什锦菜,只下饭不油腻,再没有食欲的人,尝了也会食指大动。

    他将修缘拉到身边,他日夜风餐露宿,一张脸沾了泥,又黑又脏,平安难得笑了,用手背给他抹干净,舀了一勺汤拌饭,送到修缘唇边。

    修缘被个比他小的少年照顾,自然羞愧至极,只好夺过碗,自己坐到一边默默去吃。

    平安跟狐狸都同时凑过去,修缘只得又撕些鸡肉喂给阿呆,小家伙吃饱了,仰躺在床下踏板上一动不动。

    平安显然也在等待投喂,修缘直接跳过他,吃完了就跟小二要来洗浴用的木桶,又吩咐他送些热水过来。

    将屋内收拾一番,很快小二就带人搬水进来。

    修缘让平安先洗,他摇了摇头。

    此事也没甚么好推让,修缘关好了门窗,站在木桶前,将身上衣物都一一解了,那衣裳轻飘飘落在地上,修缘试过水温之后,抬脚便钻进水里去了。

    他二人这十几日哪里洗过热水澡,都是见了清幽幽的小河,便跳下去大略洗洗,冻得浑身发抖,又赶紧上来。

    修缘泡进热水里,浑身舒展开来,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雾气氤氲中,平安只看得见他若隐若现的背脊,狐狸趴在地上,懒洋洋地竖着尖耳朵,瞥了二人一眼,又睡过去了。

    修缘在水里泡了一阵,用丝瓜蘸了水,轻轻往身上揉搓。洗了一半,却抵不过睡意,竟歪着头,昏昏欲睡。

    平安不知甚么时候,已站定在他身后,接过他手中的皂荚和丝瓜条,修缘微醒,转头眯着眼看他,看了片刻又要去睡。

    平安凑近他,温热的气息喷到他颈间,修缘半梦半醒,小声道:

    “平……平安,你做甚么?”

    平安只是微笑,拿过皂荚,仔仔细细擦遍他身上每一处,就连滑溜的臀瓣都被他摸过了。修缘醒了一大半,立刻钻到水里,不给他碰了。

    “谁要你帮我洗,我自己清醒得很!”修缘讲这番狠话,脸却红得要命,也不去看平安,只忙着自说自话。

    平安也不恼,只笑了笑,按住修缘,用干丝瓜给他擦背。他原先在寺里跟师兄弟们就常常如此,在大浴场里互相擦背,玩水嬉戏,如今过了那个年纪,师兄弟们也不在了,忽然想起来,却愈发悲从中来,推不开平安,只得默默想心事。

    平安看他悲戚,只由着他,专心给他擦背洗澡,指尖抚过一寸寸后背肩颈上的滑腻肌肤,修缘却浑然未觉,只沉浸在追思之中。

    平安忽然揽过他的腰,趁他惊愕来不及反应之际,唇贴着他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修缘震惊到无以复加,然而这个吻虽然叫人猝不及防,却像罂粟一样,给他镇痛止疼,让他渐渐沉沦其中。

    平安的唇舌追逐着修缘,轻轻一勾,就将他引过来,百般戏弄,修缘只觉得天旋地转,唇微微开启,却身不由己,只能任由对方啃咬舔弄。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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