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矫情起来嗨 作者:387KB
第15节
“……我不想理你了。”
归图递过手里的粥，“嗯，喝完再不理我，你补充点体力。下面还痛吗？我等下给你涂药。”
纪子瑜真是被哄得没脾气了，接过粥大口喝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是归图叫的外卖，等快喝完才反应过来，这肉和皮蛋的分量，而且还特意加了自己喜欢的香菇，这哪家外卖这么贴心啊？不知不觉他就问出了口。
“咳咳，徐家特快外卖。”
“你做的？”
“嗯。”
纪子瑜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你坐在轮椅上怎么做饭？没烫到没碰着没摔着吧！”
归图看见他这紧张的模样，很开心：“我拄着拐杖做的早饭。”
这浓烈的画面感。
纪子瑜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一个残疾少年身残志坚在家里厨房给身体不便的老父亲做早饭的画面，忍不住就在床上大笑起来。
归图不说话，只是温柔的略带点迷恋看着他笑，视线从进房间后就一直没离开过他，仿佛这世界上只有纪子瑜一个人一般。
纪子瑜注意到他的眼神，突然跳下床，“我要和你一起坐轮椅。”然后就轻轻地坐在了归图的大腿中间，还小心的看了看有没有压到他。
好在归图这轮椅价格不菲，是专门订制的，支撑两个成年人的重量绰绰有余。
归图顺势抱住纪子瑜，把头埋在纪子瑜的脖颈间不肯出来，贪婪的呼吸着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两个人经过昨晚的亲密接触起来，只觉得更近一步，整个天下都没有能分开他们俩的人，巴不得永远连体在一起，做一个连体婴儿。
☆、第55章
纪子瑜坐在他大腿中间晃悠了一会儿，拼命感受着身后那人的体温，想要在离别之前用力的记住这个感觉。
突然他腰部那个酸痛的部位被触碰了一下，他不由地惊道：“你干嘛？”脸上满是恐慌，这个人不会又想来一次吧！
昨晚上因为归图的腿不便的原因，他们用的一直是骑乘位，因此饶是肢体柔软的舞蹈生纪子瑜同学也还是觉得腰部明显有点使用过度的感觉，一大早起来感觉那个部位已经像瘫痪了一样。
所以此刻归图的大手轻柔触碰过他腰部，小心却又不失力度的按摩手法，倒是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正想感谢一下他，那人却抢先道：“宝宝，我错了，昨晚是我不好，要了那么多次……”
顿时觉得一点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两个人都很享受这份静谧。
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近中午了，刚才纪子瑜草草的吃了一点归图做的东西，觉得已经没那么饿了。他准备自己去清理一下，归图本来就不太方便，而且他也不好意思让归图来给自己清理那个位置。不过等他进了浴室后，却发现下面干干净净很清爽，完全是已经被清理过的样子。
于是他又红着脸出来，压着声音小声问：“你给我清理过了？”
归图点了点头，耳朵居然也有点红。
纪子瑜惊道：“那多不方便啊，你怎么……”像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他换了个说法，“咳咳，你把我抱去浴室了？”
归图点头，解释道：“我把你抱着放在我腿上，然后坐着轮椅推着你一起去了浴室，再把你放进浴缸给你清洗。”归图家的浴室是经过特别设计的，浴缸的高度也是设计的轮椅专用高度，因此做起来也不难办。
只是纪子瑜还是有点害羞，低着头道：“下次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别用太多力气，到时候变成条废腿。”
“不用，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纪子瑜有点好奇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去写代码了？”
“想多看看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把即将离别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大概世间所有即将离别的恋人都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眼睛，这样就可以多看看对方。
纪子瑜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迅速爬了上来，然后很认真的说道：“你别去机场送我了。”
归图却不答，只是温柔的看着他笑。
等天色渐晚的时候，沐心的追命电话过来了，对面的母上大人似乎很暴躁，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问道：“纪子瑜你是不是又在归图家？”
“嗯……”纪子瑜有些微紧张，突然想起昨晚和归图什么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更是觉得有点不敢面对沐心。
出乎意料的沐心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催他快回家，就把电话挂了。
纪子瑜无奈的笑，然后对归图说：“刚才阿丑我已经喂过了，冰箱里有些面包饼干什么的，你饿了就吃着垫垫肚子，你腿不太方便就别再自己折腾做饭了，归慕估计快回来了。”絮絮叨叨念了一堆需要归图注意的东西，然后他才依依不舍的道：“我走了，等我去了维也纳再和你联系。你记得在□□上等我消息。”
归图笑着应了几句好，黄昏下他的脸眉目温柔。
正准备走的时候，归图却突然拉住他的袖子。
然后他的腕上突然被戴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举起自己手看，发现是一块腕表。
再仔细看，发现是一块价格不菲的某奢侈品牌子的表，大概这块表的价钱支付完他大学四年的学费都绰绰有余。他不由有些微怔：“送我的吗……”
“你是傻瓜吗？戴在你手上肯定是给你的啊。”归图中指弯曲，把纪子瑜的身体拉下来一点，刮了刮他鼻子。
纪子瑜就着这个姿势，一直弯着腰低头和他说话，“这么贵，我不能要。”说着就想把手表摘下来，“你还能退吗？□□在不在，你做复建需要钱，别乱花。”
归图拦住他，笑得欣慰：“看来我媳妇挺会为我省钱，不过你放心，你老公这点钱还是还是有的。而且这个表，可是我用自己的第一桶金买的哦，那个时候买了就想先放着，以后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送给他。告诉他这块表的价值和意义。”
所以他现在把这块表送给了自己。
但是纪子瑜还是忍不住矫正道：“你别乱叫，脸皮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媳妇老公什么的好羞耻啊？纪子瑜表示要忍不住了。
“好，那我继续叫你宝宝吧。”看着面前傲娇这个人，归图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以后就只能在心里叫媳妇了，怎么觉得这么遗憾。
纪子瑜把表认真的收了起来，“我去那边再戴，不然被我妈妈发现了，这块表绝对会被没收的。”他现在的钱都还是家里给的，这块表一看就不是自己买得起的东西，沐心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归图无所谓的笑道：“只要你能收下，怎么处理都好。”只是他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低落。
纪子瑜忍不住心酸，哄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爸妈会接受我们的。我们一起加油，你好好治腿，我好好学习。只要我们能让我妈妈看见我们俩个男人在一起也能过得很好，她也许慢慢就接受了。”
“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治腿的。”归图对他笑，他知道这事不能怪纪子瑜，只能怪自己的腿不争气，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腿治好，然后让纪妈妈看见自己的决心和毅力，好好照顾纪子瑜。
……
这边纪子瑜回到了家，和纪妈妈一起收拾了行李和护照，然后趁她不注意小心地把手表塞了进去。
在家度过了最后几天，临走前的晚上偷摸摸又和归图打了一会儿电话，然后才睡着。
第二天到机场的时候，他发现还有几个老师也过来送别，象征性的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提着箱子就准备去登机了。
他昨晚上没和归图说是几点的机票，意思就是不想他来送，他怕他控制不住情绪，同时也是怕沐心说点什么伤害到归图。
这边手续办的差不多，沐心眼眶都红了，抱住纪子瑜：“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空就去看你。”
纪子瑜冰冷的脸此刻有些柔和，“我知道的，母亲，您和父亲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纪父平时为人师表的严肃脸此刻也放了下来，脸上满是一个父亲对于远行儿子的不舍：“钱不够了就和家里说，别省，爸爸还是养得起你的。”
纪子瑜忍不住笑，觉得投胎在这样一个家庭真是自己的幸运。
上飞机前，他本来想回头看最后一眼这个城市，手机却在裤子口袋里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他突然福至心灵，觉得一定是那个人发过来的。
果然也是那个人发过来的，只是这条内容怎么这么惊悚？
“回头看。”
……
纪子瑜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拄着拐杖在人群里朝自己笑着挥手。
他啪啪啪的快速打了几个字“这么冷你还来！都说了不让你送了，你怎么知道我机票时间，不会一直在这里等吧？”那就有点可怕了，他的机票是下午的，归图不会等了一天吧？
那边很快回复了过来“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黑了学校的内部订机票系统。”其实应该说，学校内部那个订机票系统就是他做的，看一个人的机票信息对他来说简直是就像在自己家出入一样简单。
纪子瑜被逗笑，“我以为你这种大神不屑做这个哦。”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这句话烫的纪子瑜心里一暖，他抬头看了眼，发现自己父母正在和学校老师聊着天，突然很想趁他们不注意跑过去抱一抱归图。
登机信息的冰冷女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请乘坐sc3425班飞机的乘客迅速登机，我们将在10分钟后起飞。”
那边的父母和老师果然听到了这句话后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朝他投来不舍的笑容。
十分钟。
纪子瑜却突然往登机口相反的方向跑去，他的父母和老师都是一愣，沐心有些不可思议的喊道：“这孩子想干什么？他疯了吗？！”
老师也有点看不懂，脸上写满了问号：“纪子瑜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很快就看懂了纪子瑜的意思，只见他向一个坐着轮椅的男生跑过去，然后低下头紧紧的抱住了他，还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沐心在看清那人之后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纪父在旁边不明觉厉的道：“啊，那不是归图吗？上回来咱们家那个，和子瑜感情真是好啊，我刚才还在纳闷纪子瑜出国了他都没来送，还以为是因为他腿不方便呢。”
老师也在那边笑：“原来是归图同学，这也是我们学校很优秀的学生呢，只是没想到纪子瑜同学和他关系那么好，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个拥抱仿佛长达了一个世纪。
等到纪子瑜被匆匆催促上了飞机，等到飞机已经飞离机场，归图还是傻傻的呆在原地不肯走。
刚才纪子瑜在他耳边说的话是，
“我爱你。”
☆、第56章
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被誉为音乐之城，不但出过贝多芬、海顿、莫扎特这三位被称为维也纳三杰并在世界上声名赫赫的音乐界泰斗，还陆续出过很多位响彻海外的音乐家们。
就连维也纳的街边音响放的曲子都是高雅的钢琴曲，还有公园座椅上散落的作曲谱，这座城市处处都弥漫着音乐。
大概能登上维也纳□□表演一次自己的音乐，是很多学艺术的学生毕生追求的梦想。
这天纪子瑜刚从维也纳□□参观出来。
维也纳寒冷的冬日，音乐会散场，他去了街头著名的戴梅尔咖啡馆，依旧很淡定的在咖啡厅要了杯牛奶，又要了块蛋糕坐下来慢慢享用。
这是他来到维也纳的第一个周末。
虽说他的英语成绩很好，但是毕竟说话交流和笔上做题还是两码事，还有热情的外国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全新而又陌生的环境，他需要不少时间来慢慢适应这边的环境。
现在是维也纳的下午5点左右，可是在a市却已经是将近深夜了。自从那天在机场那个疯狂的拥抱之后，似乎感动到了沐心，她不再阻止他们俩的来往和联系，每次和他语音通话里还会小心翼翼的说一点归图的近况。
因为她有时候会去a大帮忙代课，所以她知道很多关于归图的近况，比如说归图，又拿了哪个比赛的大奖，或者是又代表学校争个了光。
不知不觉母亲的言语，在说到归图时也开始带着一些身为母亲的荣耀和夸奖，“归图那个小子真的是不错，我昨天走在a大的校园，听见几个计算机系的学生一直在讨论他获得的奖，据说这个奖已经十多年没有这么这么年轻的人拿过了，基本上得奖的都时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在纪子瑜来到了维也纳的第一天时，他就在机场拿公用电话，给家里人报了一个平安，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然后他又接着给归图立马打了个电话，接下来就是在这边打理宿舍买一些生活用品，过了第二天去学校报道办理手续，第三天才连接上网。
因为时差的原因，再加上归图最近被归慕盯得很紧，每天一到11点左右就抓他去睡觉，为他进行一个复建前的身体疗养，顺便给他调一下作息，每次纪子瑜上线的时候归图都不在线，两个人一直都是通过□□邮箱的留言，进行邮件往来，告诉对方自己最近的生活，用这种方式来减少一些对方疯狂的想念。
纪子瑜从咖啡厅吃完小点心回来，在宿舍又看了会儿英文的原文书，等他上□□准备看归图的邮件，却意外的发现归图在线。
那边似乎时一直在盯着他的头像看，当他的头像亮起的那一刻，那边就立刻敲了消息过来。
“在？”
“嗯。”
这还是两个人这几天以来第一次直接交流，虽然只分开了几天，都忍不住有一些开心激动和久别重逢的感觉。纪子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维也纳的深夜，然后他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钟，自从来到维也纳这边之后，他的时钟上面就多了两个时间，一个是中国的时间，一个是维也纳的时间，然后他发现中国现在正是凌晨四点。
他忍不住心疼的数落道，“现在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身体还要不要了？”那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弹了一个视频邀请过来。
纪子瑜下意识的跑到镜子面前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然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下自己，曾几何时，那个参加学校选拔大赛都不化妆的自己，现在居然也开始注重自己的着装打扮了，恋爱的力量真是伟大。
由于维也纳这边已接近深夜，所以纪子瑜现在穿的是睡衣，不过他的头发也不是很乱，再加上那边归图发了几个问号过来问他怎么不接视频？于是他粗略的拔了一下头发，就接通了视频。
对面很快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这是一张这几天在他梦里面反复出现的面孔，曾让他彻夜难眠，也曾让他思念万分。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对着视频讲话，平时都是通过语言或者面对面交流。
那么喜欢的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那个熟悉的温度。
这大概是天下所有异地恋情人都讨厌的东西。
两个人同时沉默，拼命的打量着对方，想知道对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有没有瘦，变得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随即两个人又同时开口。
“你……”
“你……”
归图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们两默契还是那么好。”
纪子瑜瞪了他一眼，“你又开始贫。”
顿时，几天不见的空缺感就这样被弥补，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彼此在身边的日子，互相说着一些自己的日常琐碎。
纪子瑜想起沐心语音通话时和自己说的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你不是要去美国治腿吗？怎么又去参加比赛了？是因为钱不够还是怎么？”说着就开始看自己支付宝余额，苦恼的想着，果然该多去做点兼职了。
归图答道，“你以为这种名医很好约的吗小傻瓜？那个名医的时间我和他预约的是下个月，他很忙的，一个月只会主要治疗一个病人。”
得到归图肯定的回答之后，纪子瑜安心了下来，他一直很怕归图因为某种原因耽误自己的治疗。
两个人又互相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归图和纪子瑜说阿丑最近看上了隔壁邻居家的小母猫，老是不肯回家，然后又和纪子瑜吐槽归慕，貌似找了对象，现在可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哥的状态，纪子瑜泡了杯热茶静静地听着，总觉得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心里格外的温暖，维也纳的冬天也显得不那么寂寥。
他是突然来的交换生，所以学校暂时只安排了她一个人住，不过据说下个月的时候会搬进来另外一个国家的交换生，将会和他一起住，但是他现在一个人的宿舍还是过得挺舒服的，也可以一直放肆地和归图聊得很晚，不过他看了一眼中国的时间，现在已经快接近天亮，他催促道，“你快去睡吧。”
归图像一个家长不在家的孩子，“难得今天归图不在家，没人催我睡觉！”
纪子瑜被逗笑，忍不住说道，“可是现在我要催你睡觉，你可别这么不爱惜身体。”
“可是我舍不得你。”
纪子瑜听到这个沉默了，其实他也舍不得归图。
那边的男人却突然笑得明媚，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们用手机视频，然后拿着手机睡觉吧。”这样就像你正在我身边睡觉一样。
纪子瑜忍不住梗道，“这样子怎么好睡觉呀？”
归图瞪了图一眼，“你不会把手机固定在床上吗？”
于是这个夜晚，两个隔着半个地球的人，是一起睡的。
☆、第57章
“hi，请问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这天刚下了音乐理论课，纪子瑜正夹着书本准备去图书馆看书，却突然被面前这个蓝眼睛黄头发的高大俊美的少年拦住了。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梭着校园，不少好奇的吃瓜群众注意到了这边，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呃，国外真是挺开放。
纪子瑜微窘，有点不懂为什么总是有男生想泡自己。难道自己长得就这么像gay？
他一边把书本收起放在书包里，另一只手推开他用还不太熟练的英文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约了，byebye，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可是我已经问过所有你在这边认识的人了，并没有人约你啊。”大大的蓝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似乎并没有领悟到面前这个人是在婉拒自己。
得，还推不掉。
“嗯，我和男朋友有约了，我们约好今晚视频通话。”纪子瑜不得不把话说的直白点，他现在觉得对于热情的外国人来说大概是不懂什么叫婉拒的，还是直接点比较好。
“那你们介意加我一个吗？”蓝眼睛眨了眨眼睛，有些羞涩的道，“如果你喜欢的话，其实我接受三个人一起的……”
“……不。”纪子瑜这回用了力气，终于推开了他的手，在一群人的唏嘘声中走出了人群。
这是他来到维也纳的第一个月。
他觉得一切都挺好的，这里其实很多设备都比国内要完整很多，老师传授知识方式也很自由，从来不点名。这里的老师认为学习是自己的事情，学生应当为使自己更优秀才来追求学习。
这算是维也纳顶尖的音乐学府，因此学校里聚集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纪子瑜这一身黑发黑眼睛的倒也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他缩了缩了脖子上的围巾，把半张脸都埋在里面，边走边看手机。
上面全是一个人的信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他发来留言。
“今天和他们商量公司推出的下一个游戏，他们让我取个名字，我说叫鱼。他们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这个，不过谁让我是老板呢：）”
“又加班到深夜，写代码这行忙起来真是不分昼夜，还有好多游戏马上就要试玩了，等着我去调试。其实真不想去美国，实在太忙了。不过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我一定要好好治腿。”
“今天维也纳还是很冷，记得多穿一点。”
这都是归图在纪子瑜上课的时候留的言，最近一条来自刚才，估计他又熬夜做代码了。
不过这内容真是搞得纪子瑜心惊胆战的。
“刚黑进了你们学校的内部论坛，发现好多八卦。嗯，另外：今早有个男生和你表白的事情我已经从论坛上看到了。”
纪子瑜他们学校的内部论坛只能凭学号注册，因此基本上一个人一个论坛号，可以选择匿名或者直接亮出自己的名字，不少学生都喜欢在这里面分享自己今天看见的八卦。不过对于归图能黑进自己学校论坛这种事情，纪子瑜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比较苦恼的是，他和那个男生什么都没有啊。归图这一副醋缸子快要发作的模样是为什么啊！
他一边思索着怎么打字回他，没注意看路，不知觉就撞到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用中文道，“不好意思。”等惹起对面那个人轻笑时，他才反应过来，正想用英文继续说道，那个人却先用熟悉的中文说道：“没关系。”
“哎？”纪子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金头发蓝眼睛的人，感叹于这个人的中文怎么说得这么好。
这幅呆萌的样子更是惹得对面那个人觉得好玩，他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我是中国人。”
“……啊，你好。”那应该是染了头发戴了美瞳吧？纪子瑜虽然不怎么在这方面打扮自己，不过也不土，这些东西还是知道的。
“你好，我来自x市，请问你是哪个城市的？”对面这个年轻人打扮很脱俗，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耳朵上三个耳钉，还打了鼻钉，上半身穿了一件骷髅t恤。看起来就是那种典型叛逆音乐人。他此刻一边和纪子瑜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还喷出一些烟在纪子瑜脸上。
纪子瑜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人，平常都是远远看着这些玩乐队的，但是这烟气让他忍不住皱起眉道：“我是a市的。”
那个人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反而更加得寸进尺：“哈哈哈哈哈，你讨厌烟味啊？”
“嗯。”大概是很久没有遇见中国人，在这异国他乡能遇见中国人，纪子瑜难得多了几句话，“抽烟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
“啧啧，其实抽烟呢，有时候只是宣泄压力的一种方式。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顾楚念，可以交个朋友吗？”顾楚念抓了抓头发，脸上是难得的局促。
“可以。”纪子瑜淡淡的道，“那我先走了。”
“好的。”
……
大概一个人的日子，总是过得漫长。纪子瑜在维也纳的第二个月，在疯狂的想念和拼命的跳舞中度过了。他默默计算着假期，想着是不是需要出去打份兼职攒钱买去美国的机票。
正当他烦恼的时候，顾楚念向他抛出了一个橄榄枝，“我们乐队最近接了个商演，需要伴舞。”
这段时间顾楚念会时不时来找他玩，纪子瑜和他相处了几次后发现，他只是穿着比较特立独行，其实是个很热情很单纯的人，他的世界里只有音乐，没有那么多心机，这人和自己其实很像，再加上两个人都同是中国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一起说中文聊天，所以这两个人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此时听见顾楚念这样说道，纪子瑜惊喜的回道：“真的吗？可是你们乐队不是都玩摇滚吗，这个怎么跳？我没跳过这种舞种啊。”
“圣诞节的一个教堂演出，我们都是跳一些比较柔和的音乐，你放心好了。”
“好！”纪子瑜认真的答了之后，想着回头要去好好学几首适合圣诞节的舞蹈，又开始盘算起来去美国找归图的事情了。
☆、第58章
圣诞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到来了。
在表演开始前，纪子瑜和他们乐队一起排练过几次。他惊奇的发现，其实除了顾楚念穿着打扮和行为比较离经叛道一点，乐队的其他人看起来都很像那种乖乖牌的好学生。这个发现让他少了一些心理压力，毕竟人和不是自己圈子里的人接触时，总会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由于是商演，他们的曲风和选曲都是按着付钱的那个老板来，所以选的都是一些比较喜庆的乐曲。纪子瑜这次表演的是一个独舞，是他自己编的一个曲子，属于比较偏英伦风的芭蕾舞曲，优雅而欢乐，很适合在这样的节日里放出来跳。
这一天，维也纳下起了大雪。
整个城市被冰雪所覆盖，这一座欧洲的小城被洁白覆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童话故事里的冰雪王国。圣诞节就是国外的过年，过去的一年已经过去，人们即将迎来新的一年，不论这一年过得如何，忙碌或者闲暇，都已经过去。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不由地感染到了纪子瑜。
他今天由于演出需要，穿着很单薄的衬衣和西裤，外面只罩了一件毛呢大衣，他把双手摊开，拼命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这才穿过热闹的人群往舞台后台走去。
现在的后台有点忙碌，因为不止请了他们一个乐队，还有很多其他的节目。
他努力在后台找了找，看见了在角落的顾楚念一群人，那边也刚好看见他。
“哎，这边，子瑜。”顾楚念用中文招呼着纪子瑜过去，在全是英文交流的后台显得有点突出，不少人好奇的看着这个漂亮的中国男孩。
关于这种别人的注视，纪子瑜从小到大就收到过无数，再加上他本身就是跳舞的，喜欢众人注视的舞台，因此也不会太别扭，由着那些人看自己，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因为人手不过，所以我给你化妆吧。”一走过去，顾楚念就举着手里的化妆包朝他打招呼。
“……你还会化妆？”纪子瑜有点不敢置信。
“咳咳，上一个谈过的男朋友是做模特的，我特意学了化妆给他化过。”
纪子瑜拼命消化着这个消息，一时不知道该问你是gay吗还是问你是攻吗好。
不过毕竟顾楚念本来就几乎算得上他在异国唯一的朋友，现在知道了他和自己是同类人，似乎感觉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只觉得和他更亲近了一些。
一时之间他也没来得及阻止，顾楚念已经开始往他脸上糊米分底了。
饶是知道他会化，纪子瑜还是忍不住咋呼道：“你别化太厚……”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今天就让你见见本少爷的功底，保证把你化的更迷人。让上回那个追你的anny被你迷倒。”
“是tnny。”纪子瑜忍不住纠正道。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废话，归图那个小气的男人现在可是动不动就在留言里让自己远离tnny，就算不想记也记住了好吗。
大概要是归图知道了自己的督促反而起了反作用，也许会哭死在美国。
不过这话还是不能和顾楚念说的，他只是淡淡的回道：“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智商低。”
“切。”顾楚念哼唧了一声，手里开始专心对付起纪子瑜的脸。
等到他们乐队上场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
这个时候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不少人都选择在这个即将跨年的时刻来到广场，和大家一起数着广场上悬挂着的那个大笨钟一起跨年。
等纪子瑜他们一个乐队一起上场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都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让我们一起欢迎这支乐队，为我们带来美妙的音乐，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令人兴奋的时刻。”主持人是个大胖子，腆着肚子在台上蹦了几圈，把乐队几个小伙都逗得不行。
“大家好，我们是j乐队。欢迎我们的贝斯手a，吉他手u，架子手j，以及主唱我……”顾楚念打了个响指，帅气的外表吸引了台下不少小姑娘的尖叫，他手指所到之处灯光会跟着打过去，给台下的人介绍到自己的成员。
等他的手指到纪子瑜的时候，灯光也跟着打了过去。
他顿了一下，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乐队最好看的人，也是今晚这个节目的主角——来自中国的rji。”
纪子瑜没想到他会这么介绍自己，毕竟他觉得只是来伴舞挣点零花钱，乐队接的商演他们才是主角。因此他也难得的楞了一下，还是很快反应过来：“ell。”
台下的人被他呆萌的反应逗笑，已经有大胆的女士开始笑着问他约不约。
顾楚念挑着眉替他回道：“不约。”
然后他们的节目就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开始了。
顾楚念这个乐队虽然平时大家都嘻嘻哈哈没有个正经，但是其实很有实力，就算在维也纳最顶尖的音乐学院里，也能脱颖而出成为最受欢迎的三大乐队之一，他们的吉他手、架子手等等，几乎每个人在学校都有着一群数量不小的米分丝群体。
今天也来了很多特意等他们节目的小米分丝，不过纪子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国人，还是被主唱大人亲口说是他们乐队最好看的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很快大家就被圈米分了，这也是个新男神啊！
节目效果很好，不少老人和孩子也跟着他们的音乐在广场幸福的跳起了舞，等他们的节目结束的时候，刚好钟声划过了零点，新的一年已到来。
“wyear。”顾楚念身为主唱，声音本来就很好听，此时他这一句带着笑意的磁性声音透过电流传到了广场每一个人的耳朵，让大家的心里都深深的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氛，纷纷在台下朝他们喊着新年快乐。
纪子瑜打着喷嚏从顾楚念手里接过钱，收拾了一下背包，表情有些恹恹的道“没什么事了吧？那我走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没有精神，就连脸上精致的妆也没掩饰掉他的疲惫。
顾楚念有些关心的道：“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纪子瑜又打了个喷嚏，“我大概是感冒了，没事，吃点药就好了，我先回去了。”他还约了归图今晚上一起语音跨年，这个点已经是美国那边的下午，正是归图要去复建的时候，别让他久等了。
话音刚落，他却觉得脚一软，头晕乎乎的，整个人都使不出力气来，软绵绵的往后面一倒，幸好顾楚念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谢谢。”纪子瑜有气无力的回道，用手探了探自己额头温度，只觉得烫的过分。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顾楚念也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不容他拒绝，就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车。
对于顾楚念在维也纳还有车的事情纪子瑜也没觉得奇怪，毕竟这个人平时作风和打扮看起来家里都不像穷的。
医院即使到了新年，也还是留了一个医生值班，用来应对一些突发事故。一般这种时候留下的医生都是中国人，因为他们几乎不把圣诞节当过年，在他们心里只有那个吃饺子的春节才叫做过年。
纪子瑜他们去的这个医院医生就是中国人，还挺年轻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大概看他们也是中国人，油然生起了一股爱国情怀，对他们很照顾，立马给免费安排了一个病房让他躺着去挂水，还一副正经的样子道：“反正今晚医院的病房基本上都是空的，没人躺着也浪费，你就在上面躺着打针吧，困了就睡，没事的。”
纪子瑜朝他感激的一笑，弱弱的有些没力气再继续说话，这柔弱的模样激起了医生的保护欲，又嘘寒问暖起来。
顾楚念把这个正义使者拎了出去，“病人需要清净。”
小医生有些尴尬，讪讪的道“我只是好久没有遇见中国人了有些激动，那啥，你们有事就找我。”然后去几个今晚仍在病房的重病患者那巡房去了。
这是一个三人间，纪子瑜被安排在靠窗那个病床，比较安静。顾楚念在最中间那个病床拍了拍被子，然后嫌弃的拿外套先在上面垫住，才躺了上去。
他歪头看纪子瑜，“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感冒的？”
“穿太少了，再加上今天下大雪，室外温度有点低。”
顾楚念忍不住数落道，“你穿毛衣不也一样跳吗。”
“还不是为了节目效果，毕竟是商演，老板有要求，总要遵守的。”纪子瑜在对待工作和舞蹈方面，一向敬业的可怕。
顾楚念不再说话，纪子瑜说的很有道理。他换了个话题，“我看你穿着打扮不像穷的，怎么这么缺钱？是交不起学费了吗？其实我可以帮你……”他知道以纪子瑜不爱出风头的性子，多半是为了钱才答应接这场商演。
纪子瑜笑：“我男朋友在美国，我们圣诞假期不是有一个月么，我想攒钱去看他。家里还没同意，不想花家里的钱。”其实就算同意了，他也不想花父母的钱去找归图。
顾楚念愣住，“原来你是同类人啊。”
“是啊。”
“哇，那你这样的，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男朋友，你看起来就是个乖乖牌啊。而且你还和家里说了？看不出来啊，你玩这么大。”
纪子瑜有些不认同：“我不是玩。”
“咳咳，不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顾楚念立马道歉，“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我这个人没恶意的，就是嘴欠，你别介意啊。”
“不会的。”纪子瑜和他相处也有几个月了，知道他的性格，因此也不是很在意。他只是不喜欢别人说他对归图只是玩玩而已。
两个人相见恨晚，在空荡荡的病房立马就聊了起来，还有了点gay蜜的意思。
这个跨年夜，纪子瑜是在病房度过的，身边虽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有个话痨陪着自己，他觉得也不错。
因为还吃了感冒药，他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陷入沉睡之前，他忍不住想道，上一次感冒的时候，那个人借归慕的名字偷偷来看自己，那双手温柔的抚过他额头，那个温度他能记住一辈子。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每一份表达都是暧昧的试探，让他心动不已。
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却还是分隔两方。
默默数着自己卡里的钱，他想着，再去接几份咖啡厅的小时工吧。
真是有一点，想那个人了。
☆、第59章
也许是这段时间长久以来的压力，又或许是在异国自己一个人边兼职边学业支撑了这么久，在新年来临的第一天，纪子瑜终于病倒了。
新年第一天，顾楚念抱了盆树进来，上面挂满了红色袜子。
“过年了，喜庆一点。”
纪子瑜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打不起劲来。桌上放着那碗他早上开了好久车才找到一家开门的中餐馆买的皮蛋瘦肉粥，明显已经凉了却还没有被喝掉。
他忍不住叱道：“你干嘛不吃，本来就生病了，还不补充点营养，你小心再得个胃病。”
纪子瑜淡淡的嗯了一声，放在他手边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还是那个熟悉的令人一看见号码就能心跳加速的号码。
没想到那个人还是这么坚持打过来，他本来以为昨晚给发了信息说自己在忙就没事了。他想了想，把手机拿起来递给顾楚念，“帮我接，别让他知道我在生病，就说我在忙。”
顾楚念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我懂我懂”的笑容，拿起纪子瑜的手机甜甜的拽了句洋文“ell。”
归图举着手机愣住，昨晚纪子瑜突然爽约让他觉得很惊讶，毕竟在他印象里，纪子瑜只要答应自己的事情就会去做。更何况是两个人约好一起视频跨年。在收到纪子瑜说自己很忙的信息后，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失落感更多一点还是心痛感更多一点。
他抵住美国时差一夜没睡，就想着等维也纳这边一大早给纪子瑜去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纪子瑜却一直不接电话，这让他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期待一起跨年的火热的心也逐渐冷了下来。
只剩下满满的失落感和不愉快。
他常听别人说，异地恋很容易让情侣分手。因为常年的见不到面，生病了恋人不在身边，喜欢的电影上映了只能一个人去看，想吃的料理只能默默叫一份外卖，因为想要一起去的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
就连争吵都只能在电话里，所以很多人都说，异地恋就像养了只电子宠物一样，真的是大实话。因为对面的恋人除了能在电话里向你传递浓浓情愫，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归图觉得莫名烦躁。虽说他的腿已经开始慢慢做复建，但是主治医生也说了，只有50的康复希望。
此时面临着对面那边拿着纪子瑜电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男人，他更是觉得浑身暴躁，语气莫名就觉得冰冷：“你是谁？为什么拿着他的电话？”
因为顾楚念怕说错话，从说完ell后就开始开了免提，那边归图讲话的语气纪子瑜听得一清二楚，这话里的语气太僵硬，所以他也是一愣。从来没想过温柔的归图也会这样说话。
顾楚念看了一眼纪子瑜，发现他还在神游天外，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他在忙，我是他的同学，我叫顾楚念。”然后又贼兮兮的开始为自己保平安，“你就是他的男朋友吧？我听他说过你。”
这句话明显安抚了还在暴躁状态中的归图，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嗯，他忙的话我就先不吵他了，既然你是他的同学，你能帮我提醒一下他注意吃饭吗？”
饶是阅攻无数的顾楚念同学此时也忍不住有点羡慕起纪子瑜来，觉得他男票真是体贴温柔啊。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他此刻就已经被归图大神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哈腰点头道“好的，您放心嘞，就包在我身上了。”
归图看他应下了，虽然还是有点担心纪子瑜，不过知道他是真的在忙不是故意不想理自己，他也放下心来。
正当两边人都觉得可以和谐的结束这个电话的时候。
一个护士推着门进来，举着一瓶吊水用英文说道：“2号房病人你该换水了。”
顾楚念和纪子瑜都是一愣。
归图是谁啊？
他是闻名b站的游戏区up，又以低音炮出名，时不时还发点歌玩点音乐，混遍游戏区和音乐区。因此虽然隔得远，但是顾楚念开的是免提啊！而且他还有一只敏锐的耳朵，很快就听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纪子瑜现在正在病房，他生病了。
为了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生病了，
他们俩还合着伙骗自己！
归图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到底知道孩子还是要靠哄的，而且孩子一看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己担心才不说，他到最后更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只留下满满的心疼和无能为力。
到最后只换成一声叹气，“你好好打针吧，纪子瑜你是不是听得见我说话？”
顾楚念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了，憋笑着推了推已经愣住的纪子瑜，“喂，你男人叫你。”
纪子瑜傻傻的接过电话，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被眼前这场景给吓住了，只呆呆的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啊。”
归图这下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语气只剩下满满的宠溺，“你生病了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下次再让我知道你生病了还瞒着我说自己很忙，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子瑜应了一声，生病了的声音竟然变得软糯起来，“我是怕昨天没陪你跨年，你生我气。”
归图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傻瓜吗？你觉得一起跨年会比你的身体更重要？”应该说是没有什么比这个人身体健康更重要了。“你怎么感冒的？”
很好，问到点上了。
知道真相的顾楚念在旁边露出了一个祝你好运的表情，他可是知道纪子瑜是为了存钱去看男朋友才接了这个商演，才冒着大雪表演，才生病的。
没想到纪子瑜这个时候却精明了起来，“和刚才那个接你电话的人一起去堆雪人了。”
“……”喂，小哥哥，不带你这样卖队友的阿！
归图话题明显就这样被带偏了，“那人和你什么关系啊？你们俩一起跨年跑去堆雪人？嗯？”
“不是啦。”纪子瑜正想解释，看见注视到自己身上的眼光才反应过来开的还是外音，便默默关了免提缩进被子讲电话去了。
护士小姐这时候刚换好吊水，在旁边惊呼“哎哟，小心针口呀！”
顾楚念笑嘻嘻“我会帮他看好的，您快去忙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哟，真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护士小姐边念念叨叨边走出了病房。
等那边讲完电话，顾楚念才调侃的看着纪子瑜，“你男朋友声音很好听啊，听起来就觉得是个极品好男人。有照片么，让我看看？”
纪子瑜一副护食的模样：“不好意思，名草有主。”然后又默默的想道，自己有没有归图的照片啊。
而地球另外一边的归图刚挂完电话，对着跑完步回来的归慕道：“帮我订张去维也纳的机票。”
“哥，你疯了吧？不是我说，哎哟，您这腿能不能治好了再折腾啊。”
“所以你没对象。”
“……”这也能上升到没对象的地步？！这世界还让不让单身狗活啦。
☆、第60章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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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我不想理你了。”
归图递过手里的粥，“嗯，喝完再不理我，你补充点体力。下面还痛吗？我等下给你涂药。”
纪子瑜真是被哄得没脾气了，接过粥大口喝了起来。
他本来以为是归图叫的外卖，等快喝完才反应过来，这肉和皮蛋的分量，而且还特意加了自己喜欢的香菇，这哪家外卖这么贴心啊？不知不觉他就问出了口。
“咳咳，徐家特快外卖。”
“你做的？”
“嗯。”
纪子瑜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你坐在轮椅上怎么做饭？没烫到没碰着没摔着吧！”
归图看见他这紧张的模样，很开心：“我拄着拐杖做的早饭。”
这浓烈的画面感。
纪子瑜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一个残疾少年身残志坚在家里厨房给身体不便的老父亲做早饭的画面，忍不住就在床上大笑起来。
归图不说话，只是温柔的略带点迷恋看着他笑，视线从进房间后就一直没离开过他，仿佛这世界上只有纪子瑜一个人一般。
纪子瑜注意到他的眼神，突然跳下床，“我要和你一起坐轮椅。”然后就轻轻地坐在了归图的大腿中间，还小心的看了看有没有压到他。
好在归图这轮椅价格不菲，是专门订制的，支撑两个成年人的重量绰绰有余。
归图顺势抱住纪子瑜，把头埋在纪子瑜的脖颈间不肯出来，贪婪的呼吸着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两个人经过昨晚的亲密接触起来，只觉得更近一步，整个天下都没有能分开他们俩的人，巴不得永远连体在一起，做一个连体婴儿。
☆、第55章
纪子瑜坐在他大腿中间晃悠了一会儿，拼命感受着身后那人的体温，想要在离别之前用力的记住这个感觉。
突然他腰部那个酸痛的部位被触碰了一下，他不由地惊道：“你干嘛？”脸上满是恐慌，这个人不会又想来一次吧！
昨晚上因为归图的腿不便的原因，他们用的一直是骑乘位，因此饶是肢体柔软的舞蹈生纪子瑜同学也还是觉得腰部明显有点使用过度的感觉，一大早起来感觉那个部位已经像瘫痪了一样。
所以此刻归图的大手轻柔触碰过他腰部，小心却又不失力度的按摩手法，倒是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正想感谢一下他，那人却抢先道：“宝宝，我错了，昨晚是我不好，要了那么多次……”
顿时觉得一点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过两个人都很享受这份静谧。
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近中午了，刚才纪子瑜草草的吃了一点归图做的东西，觉得已经没那么饿了。他准备自己去清理一下，归图本来就不太方便，而且他也不好意思让归图来给自己清理那个位置。不过等他进了浴室后，却发现下面干干净净很清爽，完全是已经被清理过的样子。
于是他又红着脸出来，压着声音小声问：“你给我清理过了？”
归图点了点头，耳朵居然也有点红。
纪子瑜惊道：“那多不方便啊，你怎么……”像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他换了个说法，“咳咳，你把我抱去浴室了？”
归图点头，解释道：“我把你抱着放在我腿上，然后坐着轮椅推着你一起去了浴室，再把你放进浴缸给你清洗。”归图家的浴室是经过特别设计的，浴缸的高度也是设计的轮椅专用高度，因此做起来也不难办。
只是纪子瑜还是有点害羞，低着头道：“下次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别用太多力气，到时候变成条废腿。”
“不用，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纪子瑜有点好奇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去写代码了？”
“想多看看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把即将离别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大概世间所有即将离别的恋人都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只眼睛，这样就可以多看看对方。
纪子瑜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迅速爬了上来，然后很认真的说道：“你别去机场送我了。”
归图却不答，只是温柔的看着他笑。
等天色渐晚的时候，沐心的追命电话过来了，对面的母上大人似乎很暴躁，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问道：“纪子瑜你是不是又在归图家？”
“嗯……”纪子瑜有些微紧张，突然想起昨晚和归图什么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更是觉得有点不敢面对沐心。
出乎意料的沐心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催他快回家，就把电话挂了。
纪子瑜无奈的笑，然后对归图说：“刚才阿丑我已经喂过了，冰箱里有些面包饼干什么的，你饿了就吃着垫垫肚子，你腿不太方便就别再自己折腾做饭了，归慕估计快回来了。”絮絮叨叨念了一堆需要归图注意的东西，然后他才依依不舍的道：“我走了，等我去了维也纳再和你联系。你记得在□□上等我消息。”
归图笑着应了几句好，黄昏下他的脸眉目温柔。
正准备走的时候，归图却突然拉住他的袖子。
然后他的腕上突然被戴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举起自己手看，发现是一块腕表。
再仔细看，发现是一块价格不菲的某奢侈品牌子的表，大概这块表的价钱支付完他大学四年的学费都绰绰有余。他不由有些微怔：“送我的吗……”
“你是傻瓜吗？戴在你手上肯定是给你的啊。”归图中指弯曲，把纪子瑜的身体拉下来一点，刮了刮他鼻子。
纪子瑜就着这个姿势，一直弯着腰低头和他说话，“这么贵，我不能要。”说着就想把手表摘下来，“你还能退吗？□□在不在，你做复建需要钱，别乱花。”
归图拦住他，笑得欣慰：“看来我媳妇挺会为我省钱，不过你放心，你老公这点钱还是还是有的。而且这个表，可是我用自己的第一桶金买的哦，那个时候买了就想先放着，以后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送给他。告诉他这块表的价值和意义。”
所以他现在把这块表送给了自己。
但是纪子瑜还是忍不住矫正道：“你别乱叫，脸皮是个好东西，希望你有。”媳妇老公什么的好羞耻啊？纪子瑜表示要忍不住了。
“好，那我继续叫你宝宝吧。”看着面前傲娇这个人，归图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以后就只能在心里叫媳妇了，怎么觉得这么遗憾。
纪子瑜把表认真的收了起来，“我去那边再戴，不然被我妈妈发现了，这块表绝对会被没收的。”他现在的钱都还是家里给的，这块表一看就不是自己买得起的东西，沐心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归图无所谓的笑道：“只要你能收下，怎么处理都好。”只是他的脸上还是闪过一丝低落。
纪子瑜忍不住心酸，哄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爸妈会接受我们的。我们一起加油，你好好治腿，我好好学习。只要我们能让我妈妈看见我们俩个男人在一起也能过得很好，她也许慢慢就接受了。”
“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治腿的。”归图对他笑，他知道这事不能怪纪子瑜，只能怪自己的腿不争气，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腿治好，然后让纪妈妈看见自己的决心和毅力，好好照顾纪子瑜。
……
这边纪子瑜回到了家，和纪妈妈一起收拾了行李和护照，然后趁她不注意小心地把手表塞了进去。
在家度过了最后几天，临走前的晚上偷摸摸又和归图打了一会儿电话，然后才睡着。
第二天到机场的时候，他发现还有几个老师也过来送别，象征性的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提着箱子就准备去登机了。
他昨晚上没和归图说是几点的机票，意思就是不想他来送，他怕他控制不住情绪，同时也是怕沐心说点什么伤害到归图。
这边手续办的差不多，沐心眼眶都红了，抱住纪子瑜：“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有空就去看你。”
纪子瑜冰冷的脸此刻有些柔和，“我知道的，母亲，您和父亲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纪父平时为人师表的严肃脸此刻也放了下来，脸上满是一个父亲对于远行儿子的不舍：“钱不够了就和家里说，别省，爸爸还是养得起你的。”
纪子瑜忍不住笑，觉得投胎在这样一个家庭真是自己的幸运。
上飞机前，他本来想回头看最后一眼这个城市，手机却在裤子口袋里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他突然福至心灵，觉得一定是那个人发过来的。
果然也是那个人发过来的，只是这条内容怎么这么惊悚？
“回头看。”
……
纪子瑜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拄着拐杖在人群里朝自己笑着挥手。
他啪啪啪的快速打了几个字“这么冷你还来！都说了不让你送了，你怎么知道我机票时间，不会一直在这里等吧？”那就有点可怕了，他的机票是下午的，归图不会等了一天吧？
那边很快回复了过来“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我黑了学校的内部订机票系统。”其实应该说，学校内部那个订机票系统就是他做的，看一个人的机票信息对他来说简直是就像在自己家出入一样简单。
纪子瑜被逗笑，“我以为你这种大神不屑做这个哦。”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这句话烫的纪子瑜心里一暖，他抬头看了眼，发现自己父母正在和学校老师聊着天，突然很想趁他们不注意跑过去抱一抱归图。
登机信息的冰冷女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请乘坐sc3425班飞机的乘客迅速登机，我们将在10分钟后起飞。”
那边的父母和老师果然听到了这句话后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朝他投来不舍的笑容。
十分钟。
纪子瑜却突然往登机口相反的方向跑去，他的父母和老师都是一愣，沐心有些不可思议的喊道：“这孩子想干什么？他疯了吗？！”
老师也有点看不懂，脸上写满了问号：“纪子瑜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很快就看懂了纪子瑜的意思，只见他向一个坐着轮椅的男生跑过去，然后低下头紧紧的抱住了他，还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沐心在看清那人之后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纪父在旁边不明觉厉的道：“啊，那不是归图吗？上回来咱们家那个，和子瑜感情真是好啊，我刚才还在纳闷纪子瑜出国了他都没来送，还以为是因为他腿不方便呢。”
老师也在那边笑：“原来是归图同学，这也是我们学校很优秀的学生呢，只是没想到纪子瑜同学和他关系那么好，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个拥抱仿佛长达了一个世纪。
等到纪子瑜被匆匆催促上了飞机，等到飞机已经飞离机场，归图还是傻傻的呆在原地不肯走。
刚才纪子瑜在他耳边说的话是，
“我爱你。”
☆、第56章
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被誉为音乐之城，不但出过贝多芬、海顿、莫扎特这三位被称为维也纳三杰并在世界上声名赫赫的音乐界泰斗，还陆续出过很多位响彻海外的音乐家们。
就连维也纳的街边音响放的曲子都是高雅的钢琴曲，还有公园座椅上散落的作曲谱，这座城市处处都弥漫着音乐。
大概能登上维也纳□□表演一次自己的音乐，是很多学艺术的学生毕生追求的梦想。
这天纪子瑜刚从维也纳□□参观出来。
维也纳寒冷的冬日，音乐会散场，他去了街头著名的戴梅尔咖啡馆，依旧很淡定的在咖啡厅要了杯牛奶，又要了块蛋糕坐下来慢慢享用。
这是他来到维也纳的第一个周末。
虽说他的英语成绩很好，但是毕竟说话交流和笔上做题还是两码事，还有热情的外国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全新而又陌生的环境，他需要不少时间来慢慢适应这边的环境。
现在是维也纳的下午5点左右，可是在a市却已经是将近深夜了。自从那天在机场那个疯狂的拥抱之后，似乎感动到了沐心，她不再阻止他们俩的来往和联系，每次和他语音通话里还会小心翼翼的说一点归图的近况。
因为她有时候会去a大帮忙代课，所以她知道很多关于归图的近况，比如说归图，又拿了哪个比赛的大奖，或者是又代表学校争个了光。
不知不觉母亲的言语，在说到归图时也开始带着一些身为母亲的荣耀和夸奖，“归图那个小子真的是不错，我昨天走在a大的校园，听见几个计算机系的学生一直在讨论他获得的奖，据说这个奖已经十多年没有这么这么年轻的人拿过了，基本上得奖的都时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在纪子瑜来到了维也纳的第一天时，他就在机场拿公用电话，给家里人报了一个平安，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然后他又接着给归图立马打了个电话，接下来就是在这边打理宿舍买一些生活用品，过了第二天去学校报道办理手续，第三天才连接上网。
因为时差的原因，再加上归图最近被归慕盯得很紧，每天一到11点左右就抓他去睡觉，为他进行一个复建前的身体疗养，顺便给他调一下作息，每次纪子瑜上线的时候归图都不在线，两个人一直都是通过□□邮箱的留言，进行邮件往来，告诉对方自己最近的生活，用这种方式来减少一些对方疯狂的想念。
纪子瑜从咖啡厅吃完小点心回来，在宿舍又看了会儿英文的原文书，等他上□□准备看归图的邮件，却意外的发现归图在线。
那边似乎时一直在盯着他的头像看，当他的头像亮起的那一刻，那边就立刻敲了消息过来。
“在？”
“嗯。”
这还是两个人这几天以来第一次直接交流，虽然只分开了几天，都忍不住有一些开心激动和久别重逢的感觉。纪子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维也纳的深夜，然后他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钟，自从来到维也纳这边之后，他的时钟上面就多了两个时间，一个是中国的时间，一个是维也纳的时间，然后他发现中国现在正是凌晨四点。
他忍不住心疼的数落道，“现在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身体还要不要了？”那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弹了一个视频邀请过来。
纪子瑜下意识的跑到镜子面前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然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下自己，曾几何时，那个参加学校选拔大赛都不化妆的自己，现在居然也开始注重自己的着装打扮了，恋爱的力量真是伟大。
由于维也纳这边已接近深夜，所以纪子瑜现在穿的是睡衣，不过他的头发也不是很乱，再加上那边归图发了几个问号过来问他怎么不接视频？于是他粗略的拔了一下头发，就接通了视频。
对面很快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这是一张这几天在他梦里面反复出现的面孔，曾让他彻夜难眠，也曾让他思念万分。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对着视频讲话，平时都是通过语言或者面对面交流。
那么喜欢的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那个熟悉的温度。
这大概是天下所有异地恋情人都讨厌的东西。
两个人同时沉默，拼命的打量着对方，想知道对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有没有瘦，变得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随即两个人又同时开口。
“你……”
“你……”
归图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们两默契还是那么好。”
纪子瑜瞪了他一眼，“你又开始贫。”
顿时，几天不见的空缺感就这样被弥补，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彼此在身边的日子，互相说着一些自己的日常琐碎。
纪子瑜想起沐心语音通话时和自己说的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你不是要去美国治腿吗？怎么又去参加比赛了？是因为钱不够还是怎么？”说着就开始看自己支付宝余额，苦恼的想着，果然该多去做点兼职了。
归图答道，“你以为这种名医很好约的吗小傻瓜？那个名医的时间我和他预约的是下个月，他很忙的，一个月只会主要治疗一个病人。”
得到归图肯定的回答之后，纪子瑜安心了下来，他一直很怕归图因为某种原因耽误自己的治疗。
两个人又互相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归图和纪子瑜说阿丑最近看上了隔壁邻居家的小母猫，老是不肯回家，然后又和纪子瑜吐槽归慕，貌似找了对象，现在可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哥的状态，纪子瑜泡了杯热茶静静地听着，总觉得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心里格外的温暖，维也纳的冬天也显得不那么寂寥。
他是突然来的交换生，所以学校暂时只安排了她一个人住，不过据说下个月的时候会搬进来另外一个国家的交换生，将会和他一起住，但是他现在一个人的宿舍还是过得挺舒服的，也可以一直放肆地和归图聊得很晚，不过他看了一眼中国的时间，现在已经快接近天亮，他催促道，“你快去睡吧。”
归图像一个家长不在家的孩子，“难得今天归图不在家，没人催我睡觉！”
纪子瑜被逗笑，忍不住说道，“可是现在我要催你睡觉，你可别这么不爱惜身体。”
“可是我舍不得你。”
纪子瑜听到这个沉默了，其实他也舍不得归图。
那边的男人却突然笑得明媚，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样，“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们用手机视频，然后拿着手机睡觉吧。”这样就像你正在我身边睡觉一样。
纪子瑜忍不住梗道，“这样子怎么好睡觉呀？”
归图瞪了图一眼，“你不会把手机固定在床上吗？”
于是这个夜晚，两个隔着半个地球的人，是一起睡的。
☆、第57章
“hi，请问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这天刚下了音乐理论课，纪子瑜正夹着书本准备去图书馆看书，却突然被面前这个蓝眼睛黄头发的高大俊美的少年拦住了。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来来往往的人群穿梭着校园，不少好奇的吃瓜群众注意到了这边，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呃，国外真是挺开放。
纪子瑜微窘，有点不懂为什么总是有男生想泡自己。难道自己长得就这么像gay？
他一边把书本收起放在书包里，另一只手推开他用还不太熟练的英文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约了，byebye，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可是我已经问过所有你在这边认识的人了，并没有人约你啊。”大大的蓝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似乎并没有领悟到面前这个人是在婉拒自己。
得，还推不掉。
“嗯，我和男朋友有约了，我们约好今晚视频通话。”纪子瑜不得不把话说的直白点，他现在觉得对于热情的外国人来说大概是不懂什么叫婉拒的，还是直接点比较好。
“那你们介意加我一个吗？”蓝眼睛眨了眨眼睛，有些羞涩的道，“如果你喜欢的话，其实我接受三个人一起的……”
“……不。”纪子瑜这回用了力气，终于推开了他的手，在一群人的唏嘘声中走出了人群。
这是他来到维也纳的第一个月。
他觉得一切都挺好的，这里其实很多设备都比国内要完整很多，老师传授知识方式也很自由，从来不点名。这里的老师认为学习是自己的事情，学生应当为使自己更优秀才来追求学习。
这算是维也纳顶尖的音乐学府，因此学校里聚集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纪子瑜这一身黑发黑眼睛的倒也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他缩了缩了脖子上的围巾，把半张脸都埋在里面，边走边看手机。
上面全是一个人的信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给他发来留言。
“今天和他们商量公司推出的下一个游戏，他们让我取个名字，我说叫鱼。他们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这个，不过谁让我是老板呢：）”
“又加班到深夜，写代码这行忙起来真是不分昼夜，还有好多游戏马上就要试玩了，等着我去调试。其实真不想去美国，实在太忙了。不过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我一定要好好治腿。”
“今天维也纳还是很冷，记得多穿一点。”
这都是归图在纪子瑜上课的时候留的言，最近一条来自刚才，估计他又熬夜做代码了。
不过这内容真是搞得纪子瑜心惊胆战的。
“刚黑进了你们学校的内部论坛，发现好多八卦。嗯，另外：今早有个男生和你表白的事情我已经从论坛上看到了。”
纪子瑜他们学校的内部论坛只能凭学号注册，因此基本上一个人一个论坛号，可以选择匿名或者直接亮出自己的名字，不少学生都喜欢在这里面分享自己今天看见的八卦。不过对于归图能黑进自己学校论坛这种事情，纪子瑜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比较苦恼的是，他和那个男生什么都没有啊。归图这一副醋缸子快要发作的模样是为什么啊！
他一边思索着怎么打字回他，没注意看路，不知觉就撞到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用中文道，“不好意思。”等惹起对面那个人轻笑时，他才反应过来，正想用英文继续说道，那个人却先用熟悉的中文说道：“没关系。”
“哎？”纪子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金头发蓝眼睛的人，感叹于这个人的中文怎么说得这么好。
这幅呆萌的样子更是惹得对面那个人觉得好玩，他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我是中国人。”
“……啊，你好。”那应该是染了头发戴了美瞳吧？纪子瑜虽然不怎么在这方面打扮自己，不过也不土，这些东西还是知道的。
“你好，我来自x市，请问你是哪个城市的？”对面这个年轻人打扮很脱俗，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耳朵上三个耳钉，还打了鼻钉，上半身穿了一件骷髅t恤。看起来就是那种典型叛逆音乐人。他此刻一边和纪子瑜说着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还喷出一些烟在纪子瑜脸上。
纪子瑜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人，平常都是远远看着这些玩乐队的，但是这烟气让他忍不住皱起眉道：“我是a市的。”
那个人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反而更加得寸进尺：“哈哈哈哈哈，你讨厌烟味啊？”
“嗯。”大概是很久没有遇见中国人，在这异国他乡能遇见中国人，纪子瑜难得多了几句话，“抽烟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
“啧啧，其实抽烟呢，有时候只是宣泄压力的一种方式。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顾楚念，可以交个朋友吗？”顾楚念抓了抓头发，脸上是难得的局促。
“可以。”纪子瑜淡淡的道，“那我先走了。”
“好的。”
……
大概一个人的日子，总是过得漫长。纪子瑜在维也纳的第二个月，在疯狂的想念和拼命的跳舞中度过了。他默默计算着假期，想着是不是需要出去打份兼职攒钱买去美国的机票。
正当他烦恼的时候，顾楚念向他抛出了一个橄榄枝，“我们乐队最近接了个商演，需要伴舞。”
这段时间顾楚念会时不时来找他玩，纪子瑜和他相处了几次后发现，他只是穿着比较特立独行，其实是个很热情很单纯的人，他的世界里只有音乐，没有那么多心机，这人和自己其实很像，再加上两个人都同是中国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一起说中文聊天，所以这两个人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此时听见顾楚念这样说道，纪子瑜惊喜的回道：“真的吗？可是你们乐队不是都玩摇滚吗，这个怎么跳？我没跳过这种舞种啊。”
“圣诞节的一个教堂演出，我们都是跳一些比较柔和的音乐，你放心好了。”
“好！”纪子瑜认真的答了之后，想着回头要去好好学几首适合圣诞节的舞蹈，又开始盘算起来去美国找归图的事情了。
☆、第58章
圣诞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到来了。
在表演开始前，纪子瑜和他们乐队一起排练过几次。他惊奇的发现，其实除了顾楚念穿着打扮和行为比较离经叛道一点，乐队的其他人看起来都很像那种乖乖牌的好学生。这个发现让他少了一些心理压力，毕竟人和不是自己圈子里的人接触时，总会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由于是商演，他们的曲风和选曲都是按着付钱的那个老板来，所以选的都是一些比较喜庆的乐曲。纪子瑜这次表演的是一个独舞，是他自己编的一个曲子，属于比较偏英伦风的芭蕾舞曲，优雅而欢乐，很适合在这样的节日里放出来跳。
这一天，维也纳下起了大雪。
整个城市被冰雪所覆盖，这一座欧洲的小城被洁白覆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童话故事里的冰雪王国。圣诞节就是国外的过年，过去的一年已经过去，人们即将迎来新的一年，不论这一年过得如何，忙碌或者闲暇，都已经过去。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不由地感染到了纪子瑜。
他今天由于演出需要，穿着很单薄的衬衣和西裤，外面只罩了一件毛呢大衣，他把双手摊开，拼命对着手心哈了口热气，这才穿过热闹的人群往舞台后台走去。
现在的后台有点忙碌，因为不止请了他们一个乐队，还有很多其他的节目。
他努力在后台找了找，看见了在角落的顾楚念一群人，那边也刚好看见他。
“哎，这边，子瑜。”顾楚念用中文招呼着纪子瑜过去，在全是英文交流的后台显得有点突出，不少人好奇的看着这个漂亮的中国男孩。
关于这种别人的注视，纪子瑜从小到大就收到过无数，再加上他本身就是跳舞的，喜欢众人注视的舞台，因此也不会太别扭，由着那些人看自己，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因为人手不过，所以我给你化妆吧。”一走过去，顾楚念就举着手里的化妆包朝他打招呼。
“……你还会化妆？”纪子瑜有点不敢置信。
“咳咳，上一个谈过的男朋友是做模特的，我特意学了化妆给他化过。”
纪子瑜拼命消化着这个消息，一时不知道该问你是gay吗还是问你是攻吗好。
不过毕竟顾楚念本来就几乎算得上他在异国唯一的朋友，现在知道了他和自己是同类人，似乎感觉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只觉得和他更亲近了一些。
一时之间他也没来得及阻止，顾楚念已经开始往他脸上糊米分底了。
饶是知道他会化，纪子瑜还是忍不住咋呼道：“你别化太厚……”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今天就让你见见本少爷的功底，保证把你化的更迷人。让上回那个追你的anny被你迷倒。”
“是tnny。”纪子瑜忍不住纠正道。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废话，归图那个小气的男人现在可是动不动就在留言里让自己远离tnny，就算不想记也记住了好吗。
大概要是归图知道了自己的督促反而起了反作用，也许会哭死在美国。
不过这话还是不能和顾楚念说的，他只是淡淡的回道：“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智商低。”
“切。”顾楚念哼唧了一声，手里开始专心对付起纪子瑜的脸。
等到他们乐队上场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
这个时候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已经到达了一个巅峰，不少人都选择在这个即将跨年的时刻来到广场，和大家一起数着广场上悬挂着的那个大笨钟一起跨年。
等纪子瑜他们一个乐队一起上场的时候，台下的观众们都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让我们一起欢迎这支乐队，为我们带来美妙的音乐，和我们一起度过这个令人兴奋的时刻。”主持人是个大胖子，腆着肚子在台上蹦了几圈，把乐队几个小伙都逗得不行。
“大家好，我们是j乐队。欢迎我们的贝斯手a，吉他手u，架子手j，以及主唱我……”顾楚念打了个响指，帅气的外表吸引了台下不少小姑娘的尖叫，他手指所到之处灯光会跟着打过去，给台下的人介绍到自己的成员。
等他的手指到纪子瑜的时候，灯光也跟着打了过去。
他顿了一下，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乐队最好看的人，也是今晚这个节目的主角——来自中国的rji。”
纪子瑜没想到他会这么介绍自己，毕竟他觉得只是来伴舞挣点零花钱，乐队接的商演他们才是主角。因此他也难得的楞了一下，还是很快反应过来：“ell。”
台下的人被他呆萌的反应逗笑，已经有大胆的女士开始笑着问他约不约。
顾楚念挑着眉替他回道：“不约。”
然后他们的节目就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开始了。
顾楚念这个乐队虽然平时大家都嘻嘻哈哈没有个正经，但是其实很有实力，就算在维也纳最顶尖的音乐学院里，也能脱颖而出成为最受欢迎的三大乐队之一，他们的吉他手、架子手等等，几乎每个人在学校都有着一群数量不小的米分丝群体。
今天也来了很多特意等他们节目的小米分丝，不过纪子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国人，还是被主唱大人亲口说是他们乐队最好看的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很快大家就被圈米分了，这也是个新男神啊！
节目效果很好，不少老人和孩子也跟着他们的音乐在广场幸福的跳起了舞，等他们的节目结束的时候，刚好钟声划过了零点，新的一年已到来。
“wyear。”顾楚念身为主唱，声音本来就很好听，此时他这一句带着笑意的磁性声音透过电流传到了广场每一个人的耳朵，让大家的心里都深深的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氛，纷纷在台下朝他们喊着新年快乐。
纪子瑜打着喷嚏从顾楚念手里接过钱，收拾了一下背包，表情有些恹恹的道“没什么事了吧？那我走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没有精神，就连脸上精致的妆也没掩饰掉他的疲惫。
顾楚念有些关心的道：“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纪子瑜又打了个喷嚏，“我大概是感冒了，没事，吃点药就好了，我先回去了。”他还约了归图今晚上一起语音跨年，这个点已经是美国那边的下午，正是归图要去复建的时候，别让他久等了。
话音刚落，他却觉得脚一软，头晕乎乎的，整个人都使不出力气来，软绵绵的往后面一倒，幸好顾楚念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谢谢。”纪子瑜有气无力的回道，用手探了探自己额头温度，只觉得烫的过分。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顾楚念也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不容他拒绝，就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车。
对于顾楚念在维也纳还有车的事情纪子瑜也没觉得奇怪，毕竟这个人平时作风和打扮看起来家里都不像穷的。
医院即使到了新年，也还是留了一个医生值班，用来应对一些突发事故。一般这种时候留下的医生都是中国人，因为他们几乎不把圣诞节当过年，在他们心里只有那个吃饺子的春节才叫做过年。
纪子瑜他们去的这个医院医生就是中国人，还挺年轻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大概看他们也是中国人，油然生起了一股爱国情怀，对他们很照顾，立马给免费安排了一个病房让他躺着去挂水，还一副正经的样子道：“反正今晚医院的病房基本上都是空的，没人躺着也浪费，你就在上面躺着打针吧，困了就睡，没事的。”
纪子瑜朝他感激的一笑，弱弱的有些没力气再继续说话，这柔弱的模样激起了医生的保护欲，又嘘寒问暖起来。
顾楚念把这个正义使者拎了出去，“病人需要清净。”
小医生有些尴尬，讪讪的道“我只是好久没有遇见中国人了有些激动，那啥，你们有事就找我。”然后去几个今晚仍在病房的重病患者那巡房去了。
这是一个三人间，纪子瑜被安排在靠窗那个病床，比较安静。顾楚念在最中间那个病床拍了拍被子，然后嫌弃的拿外套先在上面垫住，才躺了上去。
他歪头看纪子瑜，“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感冒的？”
“穿太少了，再加上今天下大雪，室外温度有点低。”
顾楚念忍不住数落道，“你穿毛衣不也一样跳吗。”
“还不是为了节目效果，毕竟是商演，老板有要求，总要遵守的。”纪子瑜在对待工作和舞蹈方面，一向敬业的可怕。
顾楚念不再说话，纪子瑜说的很有道理。他换了个话题，“我看你穿着打扮不像穷的，怎么这么缺钱？是交不起学费了吗？其实我可以帮你……”他知道以纪子瑜不爱出风头的性子，多半是为了钱才答应接这场商演。
纪子瑜笑：“我男朋友在美国，我们圣诞假期不是有一个月么，我想攒钱去看他。家里还没同意，不想花家里的钱。”其实就算同意了，他也不想花父母的钱去找归图。
顾楚念愣住，“原来你是同类人啊。”
“是啊。”
“哇，那你这样的，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男朋友，你看起来就是个乖乖牌啊。而且你还和家里说了？看不出来啊，你玩这么大。”
纪子瑜有些不认同：“我不是玩。”
“咳咳，不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顾楚念立马道歉，“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我这个人没恶意的，就是嘴欠，你别介意啊。”
“不会的。”纪子瑜和他相处也有几个月了，知道他的性格，因此也不是很在意。他只是不喜欢别人说他对归图只是玩玩而已。
两个人相见恨晚，在空荡荡的病房立马就聊了起来，还有了点gay蜜的意思。
这个跨年夜，纪子瑜是在病房度过的，身边虽然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有个话痨陪着自己，他觉得也不错。
因为还吃了感冒药，他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陷入沉睡之前，他忍不住想道，上一次感冒的时候，那个人借归慕的名字偷偷来看自己，那双手温柔的抚过他额头，那个温度他能记住一辈子。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每一份表达都是暧昧的试探，让他心动不已。
现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却还是分隔两方。
默默数着自己卡里的钱，他想着，再去接几份咖啡厅的小时工吧。
真是有一点，想那个人了。
☆、第59章
也许是这段时间长久以来的压力，又或许是在异国自己一个人边兼职边学业支撑了这么久，在新年来临的第一天，纪子瑜终于病倒了。
新年第一天，顾楚念抱了盆树进来，上面挂满了红色袜子。
“过年了，喜庆一点。”
纪子瑜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打不起劲来。桌上放着那碗他早上开了好久车才找到一家开门的中餐馆买的皮蛋瘦肉粥，明显已经凉了却还没有被喝掉。
他忍不住叱道：“你干嘛不吃，本来就生病了，还不补充点营养，你小心再得个胃病。”
纪子瑜淡淡的嗯了一声，放在他手边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还是那个熟悉的令人一看见号码就能心跳加速的号码。
没想到那个人还是这么坚持打过来，他本来以为昨晚给发了信息说自己在忙就没事了。他想了想，把手机拿起来递给顾楚念，“帮我接，别让他知道我在生病，就说我在忙。”
顾楚念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我懂我懂”的笑容，拿起纪子瑜的手机甜甜的拽了句洋文“ell。”
归图举着手机愣住，昨晚纪子瑜突然爽约让他觉得很惊讶，毕竟在他印象里，纪子瑜只要答应自己的事情就会去做。更何况是两个人约好一起视频跨年。在收到纪子瑜说自己很忙的信息后，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失落感更多一点还是心痛感更多一点。
他抵住美国时差一夜没睡，就想着等维也纳这边一大早给纪子瑜去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纪子瑜却一直不接电话，这让他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期待一起跨年的火热的心也逐渐冷了下来。
只剩下满满的失落感和不愉快。
他常听别人说，异地恋很容易让情侣分手。因为常年的见不到面，生病了恋人不在身边，喜欢的电影上映了只能一个人去看，想吃的料理只能默默叫一份外卖，因为想要一起去的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
就连争吵都只能在电话里，所以很多人都说，异地恋就像养了只电子宠物一样，真的是大实话。因为对面的恋人除了能在电话里向你传递浓浓情愫，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归图觉得莫名烦躁。虽说他的腿已经开始慢慢做复建，但是主治医生也说了，只有50的康复希望。
此时面临着对面那边拿着纪子瑜电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男人，他更是觉得浑身暴躁，语气莫名就觉得冰冷：“你是谁？为什么拿着他的电话？”
因为顾楚念怕说错话，从说完ell后就开始开了免提，那边归图讲话的语气纪子瑜听得一清二楚，这话里的语气太僵硬，所以他也是一愣。从来没想过温柔的归图也会这样说话。
顾楚念看了一眼纪子瑜，发现他还在神游天外，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他在忙，我是他的同学，我叫顾楚念。”然后又贼兮兮的开始为自己保平安，“你就是他的男朋友吧？我听他说过你。”
这句话明显安抚了还在暴躁状态中的归图，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嗯，他忙的话我就先不吵他了，既然你是他的同学，你能帮我提醒一下他注意吃饭吗？”
饶是阅攻无数的顾楚念同学此时也忍不住有点羡慕起纪子瑜来，觉得他男票真是体贴温柔啊。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他此刻就已经被归图大神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哈腰点头道“好的，您放心嘞，就包在我身上了。”
归图看他应下了，虽然还是有点担心纪子瑜，不过知道他是真的在忙不是故意不想理自己，他也放下心来。
正当两边人都觉得可以和谐的结束这个电话的时候。
一个护士推着门进来，举着一瓶吊水用英文说道：“2号房病人你该换水了。”
顾楚念和纪子瑜都是一愣。
归图是谁啊？
他是闻名b站的游戏区up，又以低音炮出名，时不时还发点歌玩点音乐，混遍游戏区和音乐区。因此虽然隔得远，但是顾楚念开的是免提啊！而且他还有一只敏锐的耳朵，很快就听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纪子瑜现在正在病房，他生病了。
为了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生病了，
他们俩还合着伙骗自己！
归图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到底知道孩子还是要靠哄的，而且孩子一看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己担心才不说，他到最后更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只留下满满的心疼和无能为力。
到最后只换成一声叹气，“你好好打针吧，纪子瑜你是不是听得见我说话？”
顾楚念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了，憋笑着推了推已经愣住的纪子瑜，“喂，你男人叫你。”
纪子瑜傻傻的接过电话，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被眼前这场景给吓住了，只呆呆的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啊。”
归图这下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语气只剩下满满的宠溺，“你生病了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下次再让我知道你生病了还瞒着我说自己很忙，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子瑜应了一声，生病了的声音竟然变得软糯起来，“我是怕昨天没陪你跨年，你生我气。”
归图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傻瓜吗？你觉得一起跨年会比你的身体更重要？”应该说是没有什么比这个人身体健康更重要了。“你怎么感冒的？”
很好，问到点上了。
知道真相的顾楚念在旁边露出了一个祝你好运的表情，他可是知道纪子瑜是为了存钱去看男朋友才接了这个商演，才冒着大雪表演，才生病的。
没想到纪子瑜这个时候却精明了起来，“和刚才那个接你电话的人一起去堆雪人了。”
“……”喂，小哥哥，不带你这样卖队友的阿！
归图话题明显就这样被带偏了，“那人和你什么关系啊？你们俩一起跨年跑去堆雪人？嗯？”
“不是啦。”纪子瑜正想解释，看见注视到自己身上的眼光才反应过来开的还是外音，便默默关了免提缩进被子讲电话去了。
护士小姐这时候刚换好吊水，在旁边惊呼“哎哟，小心针口呀！”
顾楚念笑嘻嘻“我会帮他看好的，您快去忙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哟，真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护士小姐边念念叨叨边走出了病房。
等那边讲完电话，顾楚念才调侃的看着纪子瑜，“你男朋友声音很好听啊，听起来就觉得是个极品好男人。有照片么，让我看看？”
纪子瑜一副护食的模样：“不好意思，名草有主。”然后又默默的想道，自己有没有归图的照片啊。
而地球另外一边的归图刚挂完电话，对着跑完步回来的归慕道：“帮我订张去维也纳的机票。”
“哥，你疯了吧？不是我说，哎哟，您这腿能不能治好了再折腾啊。”
“所以你没对象。”
“……”这也能上升到没对象的地步？！这世界还让不让单身狗活啦。
☆、第60章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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