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个胆爱你 作者:香小陌

    第18节

    程宇目光呆滞地看了华子一眼,扭头转身冲进了爆炸后的房子!

    华哥大惊:“程宇你回来!里边儿危险!!!!!”

    一群消防队的小伙子戴着面罩,穿着防护服,在断壁残垣中搜寻。程宇踩着碎石瓦砾一路冲进被炸得不成样子的饭馆儿大堂。

    他脱下衣服掩住口鼻,挥开满眼强烈刺鼻的烟雾,踉踉跄跄地往后厨房摸去,身后追着好几个消防兵,“喂,你干嘛的?!你给我们回来,不要命啦你!”

    厨房小间儿是炸得最为惨烈的地方,墙壁和灶间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遍地是食物狼藉。

    这个店他之前来过一次,所以大致认得。那几日罗战去上海了,不在,程宇扫街的时候走过这间“老宅门京味私房菜”,在门口傻呆呆地驻足了很久,实在忍不住就进去了,跟看店的小伙计闲扯了很久,说的也全都是罗战以前混江湖的事迹。

    程宇眼睛里是模糊的,看不清东西,扑面的烟尘和他眼眶里涌出的水雾混合在一起,灼出辛辣的刺痛感。他看见灶间遍地碎渣的地板上依稀躺着一具尸体,浑身烧成焦黑的一坨,辩不出面目五官。

    程宇不是没见过世面没看过死人的,他见识的多了,但是这一次不同,胃里翻江倒海烧灼的疼,胸口撕绞,两腿发软,心魂俱碎。

    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脚底踩到一只还能看出完整形状的厨用不锈钢小盆儿。

    焦黑的尸身上,白色的厨师围裙和白色高帽儿依稀可辨,身边就搁着这只小钢盆儿,里边儿是打成稀糊糊状的西葫芦鸡蛋面……

    那碗还没来得及上锅的葫塌子。

    是他专门点的菜,罗战开开心心地答应着做给他吃的……

    消防队员冲进来了:“喂,喂,危险,快离开这里!!!”

    程宇两只手捧着那碗西葫芦鸡蛋面,身体蜷缩在废墟里,浑身抽搐颤抖,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两个消防兵从身后捞起程宇,把他往外拖。

    程宇把面盆儿死死地抱在怀里不撒手,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走不动路。

    罗战没有了,自己这辈子最心动最喜欢的人没有了。

    这些日子自个儿都在干什么呢,为什么就没有跟这个人在一起呢,为什么就没有对罗战更好一些呢,为什么辜负了对方的一片深情呢?!

    为什么熬到最后竟然都没有机会跟对方说一句“我愿意”,竟然没来得及告诉罗战,自个儿其实特喜欢他呢……

    “程宇!程宇!!!!!!!!”

    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喊他名字,程宇浑浑噩噩地转过头,看着眼前依稀晃动的人影,脑子都懵了。

    罗战浑身破破烂烂的,毛衣和裤子被爆炸的气焰灼烧出好几个洞,伤口处溅出血水,胳膊和脖子正包扎了一半儿,纱布一条一条挂得哩哩啦啦的。他身后跟着华子潘阳等等几个人。

    罗战:“程宇,程宇……”

    程宇:“……”

    罗战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血色残光,喘着粗气:“程宇,我,我没事儿……”

    程宇呆呆得,说不出话,难以置信,怕自己出现了幻觉。

    消防兵撞开厨房的后门儿,把程宇拖了出去。

    “程宇你没事儿吧,你刚才怎么了你?多危险啊,吓着我们了!”潘阳不放心地拍拍程宇的脸蛋子。

    新鲜的空气撞进鼻息,程宇的脑瓜子一下子清醒了。

    华哥招呼一群人,把看热闹的全拉走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甭看了!赶紧都到前边处理伤号儿去!”

    华子临走深深地看了程宇一眼,挺无奈的,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饭馆儿后身的小胡同里只剩下两个人。

    罗战满身疮疤地站着,看着特血活,其实只是伤及皮毛。

    罗战愣了半晌,突然歪着头,咧嘴笑出来:“程宇,甭担心,我没事儿。”

    程宇俩手还抱着那盆西葫芦面糊,颤抖着质问:“你干嘛去了啊你?!”

    罗战摊手:“我,我没……”

    程宇怒不可遏地质问:“罗战你给我说,怎么会爆炸啊?这个店的法人是谁,谁负责任?谁施工的煤气管道,谁验收的?有你这么玩儿火的吗?!”

    这回轮到罗战发证了:“程宇,你别吼我啊,老子这回命大……”

    程宇指着罗战的鼻子连珠炮似的怒吼:“就你丫命大你?你妈的每次都是你命最大!那厨房里躺得那人他妈的是谁啊,躺了的是谁啊?!”

    罗战脸上的笑容消失,前额还带着血迹:“……程宇。”

    程宇扯着嗓子骂,眼泪都飙出来了:“罗战你什么玩意儿啊!你敢再来一次你给我滚,滚,滚蛋你!!!我操你大爷的!!!!!”

    罗战被骂得没反应过来,程宇直接一拳就抡上去了,重重砸在罗战蹭破皮挂了彩的颧骨上!

    使出全力的硬朗的一拳,打得罗战两眼直冒金星儿,都给打懵了,糊涂了。

    老子才要操你大爷,你为嘛打我啊?!

    罗战哀嚎,嚎叫声还没出口,就被程宇堵住了声音。

    程宇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人一把掷上土墙。

    罗战后背砸在墙上,砸得全身骨头生疼。下一秒钟,程宇的脸压了上来,带着烟熏火燎的热浪、极度悲伤绝望之后又骤然暴怒发狂的混乱情绪,抱住罗战的头,堵住他的嘴唇!

    粗糙的上唇互相狠狠地碾过,碾得两个人齐齐地痛叫。

    程宇几乎是用咬的,一头暴躁炸毛的狮子一样,后颈的鬃毛仿佛都凛动勃发着,上牙下牙一齐上阵,啃咬撕扯罗战的嘴唇,用最赤裸粗暴的方式倾诉他一刻钟之前的痛苦和无助,以及绝处逢生柳暗花明时满腔的激动与狂喜!

    罗战只呆怔犯傻了几秒钟,就回过味儿来,随后就让程宇得到了最热烈的回应。

    这是程宇第一次吻他,第一次主动疯狂地热吻!

    嘴唇心甘情愿默契相合的刹那,两个人甚至都在发抖几乎抽泣,才恍然发觉,原来彼此都已经渴望了这么久,这么久了!

    俩人紧紧抱着,用最大的力道把对方的身体填进自己怀里,四片嘴唇狠狠地交缠。男人之间的力气很大,即使是亲热打啵儿,也有可能伤到对方。罗战觉得自己嘴唇可能出血了,唇齿间涌出甜腥儿。程宇的舌头激烈地舔舐着他口里的黏膜,执着求索似的往深处探寻,想要把以前亏欠的和没享受到的,都一并找回来。

    罗战用力地抚摸程宇的头颅,手指纠缠到发根,抚摸程宇的脊背,手掌激动地探进对方腰际,伸进毛衣,冰凉的手指让程宇蓦然抖了一下。

    只是略微的磕绊,罗战缓过一口气儿来,抱住程宇,一把将人掷向对面的土墙,扑了上去!

    罗战用整个身体碾向程宇,全身每一处都贴和着对方,渲泄式的揉蹭。俩人再一次忘情地热吻,吸吮对方的舌头。罗战一只手伸进程宇的衣服抚摸,程宇没有拒绝,仰着脸接受这个吻,眼角湿漉。程宇温热战栗的皮肤在罗战掌心里发抖,跳跃的喉结在罗战舌尖勾舔的动作下流出细碎的呻吟……

    罗战刚才是亲眼瞧着程宇跃过警戒线,像一头倔牛似的冲进残垣废墟,不要命了。

    罗战那时正坐在一辆救护车里,两个医生围着他,清洗包扎伤口。他隔着窗户大喊程宇,可是程宇都疯了怎么可能听得见他喊?华子潘阳在后边儿也没拉住,眼瞅着程宇发疯似的冲进去了,拦都拦不住。

    也该着罗战这厮就是命硬,冥冥之中又有警察兄弟们罩着。

    他在后厨房里给程宇包西葫芦馅儿饺子,做葫塌子。西葫芦擦了丝儿,鸡蛋面都和好了,临时发现新店里东西没备齐,没有程宇喜欢吃的那种五香粉和花椒粉,也没有面粉筛。

    葫塌子不放佐料就不好吃,不够味儿,面糊搅得也不够匀,需要重新搅。罗战给程宇做饭一向追求精益求精,买通小警帽儿的胃,才能俘虏对方的心。

    他打电话到街对面的炸酱面馆儿,让伙计给他送调料、面粉筛和饼铛过来。

    伙计不给力,找不着老板平时用得最顺手的面粉筛和小饼铛。

    结果就是这个不上道儿的伙计,救了罗战一命。罗战解了围裙,从厨房后门儿出去,到街对面儿取东西,回来时才走到后院儿,厨房就炸了!

    罗战瞬间反应迅速,两只手臂护脸抱头。爆炸的冲击波把他一举推开了十几米,后脊梁狠狠地撞在小胡同的砖土墙上,飞沙走石的碎屑灼伤剐破了好几处皮肤,溅出很多血滴,万幸没伤到要害。

    俩人抱着啃,吻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不露面儿可就真要惹人怀疑。

    程宇啃完了人,嘴角还挂着俩人的口水,抹抹嘴,才想起来问:“你伤怎么样?严重么?”

    罗战低头扯扯镂了空全是洞的破毛衣,跟要饭的似的,说:“没事儿,皮肉外伤。”

    他舔舔嘴唇,舔出一道血丝,还不忘了瞎扯淡:“身上没伤,嘴巴伤了,你属小狗的你,竟然还咬我!”

    程宇气乎乎地翻个白眼儿,我能不能咬死你啊?!

    他心里这么想的,却忍不住搂过罗战,在罗战嘴角破损露肉的地方,小心翼翼又很用心地吻了几下,像是某种补偿。

    罗战捧着程宇的脸揉了揉,揉面团儿似的。程宇那副样子可爱极了,脸上蹭着黑灰,眉眼还维持着愠怒的情绪,嘴巴却凑过来吻他,骄傲到极致的一个妙人儿,动心动情的样子,让罗战简直爱到痴狂。

    程宇拉着罗战的手,紧紧捏着,舍不得松开,有某种失而复得的陶醉恍惚感;而罗战眉眼中分明是一朝得偿多年的愿望心花怒放感恩上苍的激动。

    周围仍旧是一片弥漫的硝烟,俩人就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看着对方,攥着对方的手指头摇晃,迷恋地互相端详。

    那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十五岁,红墙绿瓦,碧草蓝天。

    像情窦初开的两个男孩儿,勾着手指,在小胡同的夕阳下留下两串金色的脚印,眉梢与眼角绽放出洋溢着青草香的笑容,老城墙也收获了春天……

    46、两情相悦

    饭馆儿后巷里,程宇琢磨过味儿来,迅速恢复了一张条子脸,质问道:“你们怎么搞得,怎么会煤气爆炸的?!”

    罗战皱眉懊恼着:“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程宇埋怨道:“你们做生意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咱们这条平安大街也是二环里的门面,分局肯定要过问的,搞出多大动静儿啊!”

    罗战眨巴着眼睛说:“呦,那我们出事儿,不会是让你们派出所这一整年的治安业绩都泡汤了吧?对不起啊,程宇……”

    程宇烦心得一挥手:“你少跟我来这套,什么业绩不业绩的?!店都没了,你对不起你自个儿!”

    半晌,程宇红着眼睛小声儿嘟囔:“你让我一路上多担心你啊……”

    罗战拉着程宇的手:“程宇……”

    罗战抬眼看着这一片废墟,漆黑的眉拧成结儿,表情逐渐阴郁浓重。

    原本精雕细刻的红门绿瓦,震塌的断壁被火苗舔出焦黑的痕迹。一片残砖破瓦,看起来就像隔壁胡同里被划点拆迁的小平房,推土机轰隆隆一推,灰飞烟灭。

    罗战心里是一团乱麻,惊怒之后反复地盘桓,他妈的怎么会突然爆炸的?!他花费了好几个月的工夫,选址,租店面,凑钱,装修,培训伙计,就是赶在春节前准备开业的!

    他在这店里投了一大笔钱,是他出狱一年多赚到的仅有的积蓄。这一场事故让他的心血和钱都打了水漂儿,厨房里躺了一个倒霉的伙计,还有好几个兄弟受了伤。

    所幸今儿个还没正式开张,大堂里没顾客,要不然可真是赔惨了。

    栾小武这小子也算命大。这厮当时正在大堂里扛家伙事儿,耳朵根儿上轰得一声,耳膜都震裂了似的,脑瓜子剧痛,就啥也不知道了。爆炸的冲击波把他掀起来,从打开的一扇窗户里飞了出去,四仰八叉跌在大街上。

    栾小武满脑门儿是血,被抬上急救车,人清醒过来了,跟罗战挥着手哀嚎:“战哥,战哥……哎呦疼死我了……怎么会炸的,不是我弄的,战哥这回可不是我给您惹的祸啊!……”

    程宇让罗战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照看栾小武和另外几个受伤的伙计。他自个儿还得留在现场,跟派出所、分局的同事处理善后,在现场调查事故原因。

    罗战不想走,蒙着一头一脸的灰土和阴霾,站在废墟堆里,手指攥得发白。眼瞧着死去的伙计盖着白布被抬出来,他心里难受,又急又气,又自责又懊丧。他想看着程宇,也想查看现场。他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全副家当都赔进去了!

    程宇挥挥手:“你赶紧去医院。”

    罗战说:“我没受伤我去医院干嘛?”

    程宇指着他身上:“你看你全身血啦乎乎的,还说没受伤?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啊?!”

    程宇当晚去了附近的北大医院,跟罗战他们汇合。

    罗战被医生围着,又把肩膀手臂小腹大腿上几处伤口消了毒,抹了药,用纱布包扎好,还被医生勒令打两瓶葡萄糖,补充□。

    他只得扛着个吊瓶架,就跟走街串巷的扛着一柄插满糖葫芦的架子似的,大摇大摆,到楼道犄角旮旯里坐定了,口里还埋怨这帮大夫小题大做,遮遮蝎蝎的,老子是街战霸王的出身,当年横行江湖,混迹声色风月场,咱爷们儿什么血肉横飞的场面没见过?这点儿小伤算什么啊!

    程宇风尘仆仆的身影在楼道里现身,罗战正半躺半卧地歇着,腾得就从长椅上蹦起来。

    他忘了手背还戳着针管子呢,顿时就疼着了,咝呦地咧嘴。

    程宇皱眉训斥他:“干嘛呢,别折腾……”

    罗战看着人,胸脯热烈地起伏,眉眼黑黑的,凝聚着十二万分的衷情。

    程宇也看着人,喉结不安地抖动,不知道说啥好。俩人自从定情的那一分钟那一秒,一肚子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又似乎不需要再说任何废话,彼此心里都明白对方,可是眼前一大摊子事儿忙乱得,都找不着个清静独处的地方。

    程宇用眼神微微示意:找个没人地方说话?

    罗战不用他示意,抬手就想把输液管子拔了。

    程宇哭笑不得地拦着:“干嘛啊你这是,伤着呢……”

    罗战没辙,干脆又一把扛起吊瓶架子,喳喳呼呼的,一路追着程宇的步伐:“姥姥的,我跟那帮大夫说了我根本就不需要输液!我说你们见过这么生龙活虎的病人吗!……”

    刚拐到楼道死角的没人处,罗战被程宇一把搂住腰,堵住了一张没完没了的大嘴巴。

    “嗳……瓶子……”

    吊瓶架子一歪,差点儿稀里哗啦周一地,被程宇眼明手快地捞起来。俩人扶着吊瓶架上那一嘟噜乱七八糟的东西,再一次地,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

    程宇含着罗战的上唇,用力吸吮,然后让罗战把舌头探进了他的喉咙,两条滑腻的舌像蛇一样互相交缠。俩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吻了很久,从嘴唇沿着下巴吻到耳垂,脸贴着脸,互相揉搓抚摸着对方的身体,吻不够似的。

    罗战一只手摸到程宇的屁股,狠揉了几把,还不过瘾,又专往最暧昧要紧的臀缝儿里摸,摸得程宇跳脚躲他。

    程宇呵斥他:“滚蛋!别乱动……”

    罗战得意地嘿嘿笑,搂着程宇的腰,像抱个大娃娃似的满足:“怎么着,还不能动啊?我就要摸。”

    “滚,你少来……”程宇咬牙切齿地骂人,透明耳朵缓缓变化的颜色却暴露了心情。

    他知道罗战摸他屁股,那隐含的意味是想要干什么,不要脸的臭流氓一个!

    他被罗战又亲又摸得,身上都快起物理反应了,起起伏伏的。

    “让你摸,你以为就你行啊!……”

    程宇心有不甘,忍不住伸手也去掐罗战的后屁股。俩人抱着互相闹。

    男人的屁股,肌肉瓷实,芯儿里又很暄,就跟面发得恰到好处的大白馒头似的,程宇的手指一掐进去,就流连上那手感……

    罗战凑上一张涎皮赖脸的大脸,捉着程宇的耳朵,特嚣张无耻地说:“我就摸,就摸,以后想啥时候摸你就啥时候摸你,你能怎么着吧?……程警官,咱现在可已经好上了,我是你男、朋、友了!!!”

    罗战特意强调“男朋友”三个字,得意洋洋地简直是要坐着火箭上天了。

    他在同一天里经历了大起大落,从地下再到天上,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把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家底儿付之一炬,然后是程宇从天而降落到他的怀抱里。

    如果这是得到程宇所必需经历的磨难与考验,罗战觉得这一趟值了。店可以再开,钱也可以再挣,他罗三儿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厄运击倒的怂货软蛋,可是媳妇就程宇一个人,赶紧给圈养起来还怕跑了呢!

    俩人又到急诊病房里去看麻团儿武和几个受伤的兄弟。

    栾小武算是伤得比较重的,圆溜溜一颗脑袋被尖利的碎物割破了,开了个血红血红的口子,跟熟透了裂开瓤的西瓜似的。屁股和一条腿上还被火苗燎着了,趴在床上上药呢。

    罗战和程宇一进诊室,正在屋里忙活的的小医生一回头,互相都认出来了。

    罗战抬眉惊讶道:“嗳?你不是那个,那个小眼镜儿?你叫啥来着……”

    “徐晓凡。”程宇轻声提醒。

    程宇记性好,属于经过训练的职业素养,对人的相貌身材特征过目不忘,各种信息筛完了全部分门别类储存在脑子里,名字听一遍就能记得很牢。

    徐晓凡一手捧着药膏,一手举着棉棒,眼镜儿架在鼻头上,瞪大眼睛:“罗大哥,程宇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罗战笑道:“小眼镜儿,哥还小瞧你了,你小子可以啊,医生啊你?”

    徐晓凡腼腆地笑笑,说话细声细气:“我就是,实习生,还没正式毕业呢……”

    徐晓凡是北大医学部的学生,临近毕业,被分配到北大医院的急诊科实习。这男孩儿今天没泡在泥水里,露出本来面目,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长得也秀气白净,确实像块做医生的料儿。

    程宇随口问了一句:“徐晓凡,你现在没事儿了?好了?”

    徐晓凡连忙点头,特感激的神色:“我没事,我好了……谢谢程宇哥,那天真对不起,让你累坏了、冻坏了吧……对不起啊!”

    徐晓凡那天回去时,跟护送他返校的华子打听,跳下水三趟救他的小警帽儿叫什么名字,那个粗嗓大脸挺吓人吼他的家伙又叫什么名字。他特感恩这俩人救了他的命,打心眼儿里把罗战当大哥一样崇拜和尊敬,也把程宇那时候泡在冰水里黑白分明的一张俊脸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几个人聊着,把病床上躺的那位晾一边儿了。

    麻团儿武不满地哼哼:“我说,我这屁股,药呐?怎么涂药涂了一半儿,不管我的屁股了嘛!”

    这倒霉蛋的屁股被灼伤一大片,外裤都烧烂了,里边儿露出鲜红鲜红的肉,看着血喇喇挺吓人的。徐晓凡拿棉签儿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然后抹一层烧伤药膏。

    麻团儿武一边儿咝咝呼呼地喊疼,一边儿不忘了犯贫:“嗳,内谁,原来你就是我大哥救下来那个,想跳湖的小娘娘腔?”

    徐晓凡一听就窘了,红着脸说:“我,我才没有呢,才不是娘娘腔呢。”

    麻团儿武笑得特没正行,歪着脑袋趴在床上,正好跟徐晓凡弯着腰给他上药的脸挨得挺近,觉得这男孩儿又文静又秀气的,咋就跟个小姑娘似的。

    麻团儿武扭脸儿盯着徐晓凡干活儿,还带指挥的:“嗳,你给我涂仔细点儿,这儿,那儿……我这屁股以后还能恢复成原样儿么?”

    徐晓凡耐心解释道:“伤口会愈合的,一般情况下会留疤痕,但是你这个创伤部位不重要,所以不用担心的。”

    麻团儿武惊悚地低声嚎叫:“留疤痕?!我这地方多重要啊!你们这医院管植皮吗?”

    徐晓凡翘起嘴角,小声嘲笑:“人家植皮,都是把屁股上的皮揭了,贴脸上,你这个从哪里植皮呢?”

    罗战翘着脚坐着,乐喷了:“丫脸大,你就从脸上把皮给他揭下来,贴他屁股上!”

    麻团儿武嗷嗷得:“怎么着吧?我这屁股和脸一样重要,我好看着呢!”

    徐晓凡也忍不住乐,秀气的一张瓜子脸,金丝眼镜,二十四岁的硕士生了,看着却像十八岁。

    麻团儿武就这么多看了好几眼。

    他忽然凑过头,小声说:“嗳,你叫徐晓凡哈?我叫栾小武,名字跟你挺像的呢!咱交个朋友呗,嘿嘿嘿……”

    徐晓凡瞟了栾小武一眼,又怔怔地看着这家伙的屁股。他刚才趴得近,把这人里里外外沿着大腿根儿都清理了个遍。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觉着膈应,医生比普通人有职业素养,没穿衣服的病人见识得海了,可是徐晓凡本来就是那样儿的人……

    徐晓凡忽然脸红了,寻个借口跑出去了,身后是某人不依不饶的叫声:“喂,晓凡,晓凡凡!今儿晚上还是你值班儿给我抹屁股吗——”

    趁着屋里没外人,程宇关上门,这才问罗战和栾小武:“今儿你们店里来过陌生人吗,有任何异常吗?”

    程宇又问:“罗战,你以前在道上瞎混,惹到什么人没有?你是不是在这地界里有仇家?”

    罗战一听程宇这么问就警醒了,明白了。

    程宇跟几个同事一起勘察现场,很快就发现厨房煤气炉爆炸并非意外,而是有人事先做下了手脚,就是想使坏端掉罗战的店。

    罗战脸上逐渐冷硬,眯细的眼射出两道狠辣的光。

    程宇观察到罗战的脸色,说:“你知道是谁?”

    罗战避而不答,说:“程宇,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不用你操心了。”

    麻团儿武直着脖子叫唤:“我操他太姥姥的,肯定就是丫姓谭那老头子,把我屁股毁容了,我跟他没完!!!”

    程宇心里也有数了。他管片儿里有那么几号最难拾掇的事篓子,他能没数吗!

    程宇特严肃地说:“罗战,什么叫不用我操心?我来这儿跟你说,就是提醒你,甭给我乱来!还有你,栾小武,别瞎搞事儿!”

    罗战额角青筋耸动,粗着嗓子说:“妈的老子店里死了人,我手下的店伙计死了,出人命了!还伤了好几个,小武都烧成这样儿了,这事儿能算完了吗?我能跟他认怂吗我?!”

    程宇厉声说:“这事儿有公安局调查呢,我们会处理,你甭想给我来你们道儿上黑来黑去的那一套,别寻衅报复,不许做犯法的事儿,你听明白了吗?!”

    罗战不答话,斜眼儿昂着下巴,特倔的样儿。

    程宇急了,低吼道:“我说你你听见没有?你敢给我折腾出事儿来你试试我怎么收拾你?!”

    他是真的怕罗战因为遭了一出暗算就伺机报复、以暴制暴,再犯下什么杀人放火的命案来。他做警察的,最怕的就是看见身边儿亲近的人知法犯法,这种事儿让人特别伤。

    罗战撇了撇嘴,脸色软下来,嘟囔:“干嘛啊?你又吼我你,小样儿的……”

    程宇板着脸,一丝一毫地不放松:“罗战,你以后做事儿之前用用脑子,多想想,你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

    罗战忽然乐了,抛给程宇一个明晃晃的媚眼儿。他知道程宇的意思,现在当然跟以前不一样,爷们儿改造了,从良了,还娶了个特俊的警察媳妇呢,哪能给媳妇惹麻烦呐!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很晚,大街上车来车往,寒风瑟瑟。

    俩人各自都接了一连串的电话,有查案办案的,有打听情况的,还有闲聊瞎扯的,一个电话接着一个,接得俩人都有点儿烦躁,心急。

    急什么呢?程宇不说,罗战也不说。

    俩人并肩走着,手臂若有若无地碰到对方。每一次碰触,肌肤表面像有一层微弱的电流汩汩地滚过。

    程大妈的电话打进来,焦急地问,出事儿了是不是?我在电视里都看到新闻了,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小罗开的饭馆儿啊,小罗现在怎么样了啊!

    程宇连忙安慰他妈妈,没事儿,罗战这厮皮实着呢,屁事儿都没有。

    程大妈不放心,小罗真的没事儿吗?让他过来给我瞧瞧啊?儿子你也赶紧回家,别让我惦记着!

    程宇也不想让他老妈费心记挂,心里万马奔腾了好几个回合,小声说:“妈,我,我今儿晚上值班儿,明儿一早再回去,您先睡吧甭等我了……”

    程大妈遗憾地挂了电话,罗战这边儿更遗憾愤懑:“你今儿晚上又值那个破班儿?你就不能陪陪我啊!”

    程宇瞪了这厮一眼:“我今晚不值班儿。”

    罗战一愣,旋即乐了,忍不住伸脖儿啃上去:“程宇,这么乖啊……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程宇脸色有些不自在,略带歉意,小声解释:“我们家那房子太旧,墙不隔音,窗帘儿都挡不住……去你那儿坐坐,方便吗?”

    方便,简直太方便了!罗战乐得不行了,觉得程宇害羞那小样儿简直妈的可爱到爆了,这人儿怎么这么贴心知意招人疼呢!

    俩人坐上出租车,一路往罗战的公寓呼啸而去。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过去,觉得后座儿上坐得这两位爷挺奇怪的,一个脸冲左看窗外,一个脸冲右看窗外,谁也不搭理谁,互相特别不忿儿似的。

    在司机大叔看不见的地方,罗战的手掌伸过去,不停地抚摸程宇的大腿,往大腿根儿最软乎的地方揉,揉得程宇快要浑身起火了,裤子里绷的东西硬邦邦得,憋闷得难受。

    程宇敏捷地擒住罗战那只下流的手。

    俩人在暗处互相较劲,两只手挣吧来挣吧去,闹着玩儿。

    京城的夜景倒映在车窗上,璀璨的霓虹灯顺着眼角徐徐地掠过,时光美好得让人心醉。那一刻,心底升腾出一层一层的悸动,对身边儿这个人的渴望,连同血管里流淌着的黏稠热液,奔腾叫嚣着在全身涌动!

    47、情之所钟

    程宇跟着罗战迈进公寓楼的楼门时,还下意识地左右张望,观察身后有没有尾巴,职业习惯成瘾了,怕被人跟踪偷拍似的。

    下一分钟,罗战拖着他进电梯,在电梯里就把人按在墙上一通乱揉,狂吻。

    程宇一把推开人:“有摄像头呢!”

    罗战乐道:“这小破楼,哪有摄像头啊?你以为是国安局啊!”

    楼道里黑灯瞎火的,罗战拿钥匙开门,钥匙眼儿捅了半天捅不开。程宇从身后搂着罗战,从来没这么心急火燎,呼吸都乱了。

    “你怎么连你们家门都打不开啊?!”

    程宇一把推开罗战,从衣兜儿里掏出警官证,抽出身份卡,踒了两下,“啪”往门缝儿里一塞,鼓捣了几下,手法极其熟络灵活,门开了。

    “我操……”罗战骂道,“原来你们条子的证件妈的都是干这个用的?!你这手段也忒熟练了,老子活在这座城市里,彻底的没有安全感了!”

    大门在身后迅速阖拢,一切杂七杂八的废话都堵在唇齿之间……

    俩人在门廊下颠三倒四啃了一个回合,罗战推开洗手间的门:“我先洗洗,身上太脏了。”

    程宇一身的火儿都被拱出来了,又不好意思催他,牢骚道:“你洗那么勤干嘛啊……整天穷讲究,瞎捯饬……”

    在程宇眼里,罗战确实属于那种爱捯饬的男人,特小资,平时穿的衣服都有牌子,讲究个颜色款式搭配,还用好几种古龙水剃须水,柑桔香型,薰衣草香型什么的,这些程宇完全都不懂。

    好在罗战这人无论气质身材都属于绝对硬朗阳刚的一类,捯饬完了有型有款,挺耐看的,不然若是整成豌豆蓉儿那种不男不女的小妖,程宇肯定一分钟都忍受不了。

    罗战在洗手间里脱衣服,得意地摇头晃脑:“我这叫有品位,这叫会享受生活,懂吗你程宇!”

    不过他觉得小程警官也不用捯饬,小警帽儿头上一戴,宽皮带腰里一扎,帅呆了,纯天然绿色有机,无任何防腐剂添加剂,天生的尤物。

    程宇帮罗战脱衣服,怕他碰疼了伤口。

    最贴身的一层白背心已经看不出本色,沾染得全是血迹和渣土。罗战可以说是“遍体鳞伤”,伤口都不深不重,可是看起来全身上下就没几块好肉了,全是小破口子似的。

    “你这样,怎么洗澡啊,甭洗了,感染了怎么办啊?”程宇皱眉,其实是看着难受,有点儿心疼。

    罗战色迷迷地笑:“我得洗干净了,才能碰你啊。”

    程宇白眼道:“那你别碰了,别弄着伤口。”

    罗战不撒手:“那哪行啊,我就要碰你!哥都憋了多少年了,你给我掰手指头算算多少年了!”

    罗战其实特急,特想要,可他越是到临门一脚,越是紧张得要了命了。

    能不紧张吗,眼前这人是旁人吗,是个普通货色可以随意把玩儿的傍家儿吗?这是程宇啊!这些年在心里颠过来倒过去无数次意淫琢磨想念的妙人儿,如今就站在眼前了,抱在怀里了,罗战幸福得快晕了,想上马都不知道应该从哪个步骤开始。

    程宇细心地给罗战搬了个凳子,让他坐在淋浴间里。

    “我帮你擦擦,别冲水了。”程宇说。

    “呵呵,这么贴心啊……”罗扎满足地笑。

    罗战脱得光溜溜的,毫不吝啬地袒露出浑身上下每一块好肉,在晕黄的顶灯下显得油光锃亮,每一道微凸的肌肉都那么惹眼,每一块隐蔽的阴影都那么诱人……

    除了下厨做饭这一爱好,这厮平时也热衷健身,每天到健身房里折腾个把小时,吃货尤其需要保持身材。

    程宇倒是从来不去健身房,一身白条肉是念大学时基础打得好,再加上平时忙的,累的,精瘦精瘦。

    程宇拿热毛巾给他擦洗,罗战俩眼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哼道:“你再这么着,我都快受不了了……你这跟摸我、调戏我有啥区别啊……”

    程宇不吭声,擦到罗战的小腹,小心翼翼地绕过贴了纱布的伤口。

    这一擦就摸到腹下一片浓密的阴影,股沟间毛发密密实实,生机勃发,男人最性感阳刚的地方一览无余。程宇其实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罗战的身体,上一回酒后乱搞,脑子里唯一的印象就是肉体纠缠时爽绝销魂的滋味儿,别的啥也没看见。

    罗战注意到程宇略微急促的呼吸和不停抖动的喉结,他知道程宇也很想要。

    程宇擦洗到罗战两腿之间的时候,隐没在毛丛中的一根大家伙事儿腾得就拱起来了,直挺挺地坚硬,好似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的一头猛虎突然大啸一声,跳将出来,华丽诱人的皮毛在灯下耸动……

    罗战毫不迟疑地一把抓住程宇的手,按在猛虎头上!

    “喜欢么……想要么……”罗战声音沙哑,很诱惑。

    程宇的手一点儿也没躲,手掌握着像烙铁一样炙热坚挺的东西,胸脯剧烈起伏,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吸掉了罗战的魂儿。

    罗战仍然坐在凳子上,一把抱过人,脸颊紧贴上程宇的小腹磨蹭,热烈地吻。他伸手给程宇解衣服,解得有条不紊,感受着衣服之下包裹的这个人愈发压抑短促的呼吸。

    程宇的小腹是一片迷人的平滑,肌肉均匀。罗战把程宇的裤子一截一截往下剥,舌头舔上去,沿着一寸一寸袒露出来的雪白腹股沟,吻上最隐秘美妙的地方。

    罗战抬眉瞟了程宇一眼,眼角飞起一丝邪气,埋头含住了程宇下身直挺挺硬起来的阳物。

    程宇被惊着了似的,蓦然抱住罗战的头,在罗战的舌间抖动,想要推开他。

    “别闹么……干嘛这样儿啊……”程宇的声音断断续续。

    罗战紧紧地把人搂在身前,掐住程宇的小腰,一口含了个底儿,卖力地吞吐,仿佛嘴里含的是琼浆玉露,尝的是美味珍馐!

    他活了这么多年,搞过无数,却从来没给谁做过这个。他觉得自个儿是当纯爷们儿的,哪能给别人口活儿啊,都是那些卖屁股伺候人的小鸭子才做的。

    罗战这会儿脑子里略微一转,仍然觉得无法接受这个,若是别的什么人把那玩意儿塞到他嘴里,他能吭哧一口给丫咬成太监!

    可是怀里这人跟别人不一样!口里含得这鲜活的妙人儿是程宇,是自己朝思暮想费尽心思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天仙”,真是怎么宠着都不觉着过分,一点儿没有埋汰了自己。

    能把程宇追到手,做自家媳妇,那感觉就是老子是天底下一等一最牛掰的爷们儿了!别的人行吗,能吗?能让程宇这样的男人心甘情愿地相好吗!别人都没戏,就自个儿行!

    ……

    俩人草草地擦干净,一齐扑倒在大床上,晾着喘气儿。

    罗战把空调的热风调到最大,房间里笼罩着甜蜜蜜暖洋洋的空气。

    罗战把程宇拉过来,俩人侧躺着,温柔地互吻,抚摸,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说一些挑逗调戏的下流话。

    罗战不怀好意地说:“程宇,你刚才那么快就交待了,哥还没吃爽呢。”

    程宇白了他一眼:“再吃下一顿啊?”

    罗战眯缝着眼:“绝对十分钟都没到,你不是早泄吧你?”

    程宇伸脚上去踹:“滚,你丫才早泄呢!!!”

    罗战躲开那一脚,再贱兮兮地滚回来,一条大腿裹在程宇身上,俩人没事儿闲得,又开始互相研究对方下半身的形状尺寸,把家伙事儿拎起来瞧,攀比大小。

    罗战:“显然还是我大。”

    程宇:“得了吧,你哪儿大啊?”

    罗战拿手指比划着:“你瞧,你仔细瞧啊,长一截手指吧?”

    程宇:“扯吧你,你手指头比我的手短了一截吧?”

    罗战:“哥比你大三岁呢,起码长三寸!”

    程宇喷他:“甭臭美了你,你上边儿那层皮皱么咔嚓眼儿的,也比我老多了吧……”

    罗战假装发怒地扑上去,啃程宇的脖子,捏程宇胸前的乳尖。

    程宇喷完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自个儿都乐了,从来没有跟谁这么臭贫下流过,也从来没有这样舒坦和快乐。

    若是跟个姑娘在床上,都得端着,矜持着,小心伺候着,断然不会像跟罗战在一块儿,俩人互相骂骂咧咧,打打闹闹,踹着玩儿,踹完了再抱回来痛快舒畅地啃,疯狂地做爱。

    他以前的女朋友,没有主动给他做过那样的事儿,当然程宇也从来没想过让对方那样儿。可是跟罗战就不一样,男人之间最原始的欲望轻松压倒了一切文雅矜持的架子,彼此用最粗野的方式把对方压在身下,肌肉热辣辣地磨蹭挑逗,每一次战栗都像一股子强烈的电流直射向内心最深处,爱得发抖。

    俩人摸着摸着又摸热乎了,硬了。

    罗战知道程宇喜欢那个,于是俯下身,又给程宇口活儿了一次。程宇歇过劲儿来,没有第一回那么激动,这一次坚持了很久,搞得罗战腮帮子都酸了。

    罗战趴到程宇两腿之间,掀起一条大腿,程宇还有点儿磨不开面儿,夹着腿不给看。罗战乐道:“干嘛啊扭扭捏捏的,跟个姑娘似的,给爷瞅瞅你的屁股不成啊?”

    程宇直接一脚闷在罗战的大脑门儿上,这回悠着劲儿呢,踹疼了可舍不得。

    程宇骂道:“有什么可看的啊?你自己少长一颗蛋啊!”

    罗战脸皮厚得没边儿了,调戏道:“我没你长得好看,我那蛋都煮老了,你是溏心儿的,好吃着呢!”

    罗战笑嘻嘻地,再接再厉,又蹭上去。程宇半推半就地,就让罗战把他一条腿扛到了肩膀上。罗战迷恋地把程宇下半身吻了个遍,舌尖沿着大腿根儿舔,把软软硬硬鸡蛋火腿似的一套东西饱餐一顿,最后才开始用力吞吐,看着程宇随着他的动作一波一波地起伏。

    程宇舒服得脚趾痉挛,一只脚后跟在罗战后背上磨蹭,射精的一瞬间身体往后绷成一道弯弓,眉头痛楚地蹙在一起,然后剧烈抖动着泄出来。

    程宇爽完了看了一眼罗战,似乎是有些过意不去,迟疑了一秒钟,爬起身。

    “你想要么?……我给你做。”程宇搂过罗战的腰。

    “不用……”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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